七零年代,嫁知青后打脸全村人 第1章 胡家村又来了知青 牛车摇摇晃晃的进入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周围都是怪石嶙峋,还有远一点的就是深山老林子了。 这会天差还不多大黑,赶牛着的人眉头紧绷,“嘿!你们抓紧了,我得加速了,不然等天黑完,这路可危险了。” 他朝着牛车上的五人说道。 挥动手里的牛鞭,慢悠悠的老黄牛瞬间提速,这牛车更加的摇晃了起来。 “六子,你老根叔多久回来啊?这天都快黑了。” “婶,别慌,我叔经验丰富,出不了啥事,别急。” “就是,大春啊!在等等。” 村口站了很多人,都是来看知青的,加上这一批知青,他们胡家村一共来了三次知青了,但是大家就喜欢凑这个热闹。 六子眼尖的看到了村路口的黑影,顿时大叫,“回来了,老根叔带着那些知青回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路口。 “行了,准备准备下牛车,到了,等会会有知青点的人领你们去住的地方。”男人收了牛鞭,下了牛车。 第一个下牛车的知青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他穿着白衬衫,工装裤,一双绿色崭新的解放鞋,行李只有一个包袱,看着就格外突出。 随后是两个男人,相比前面的那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可就正常多了。 白衬衫没有,穿的是陈旧的格子衬衫,裤子也洗得发白,还有一双看得过去的解放鞋,随后就大包小包的行李。 接着就是两个女人,都梳着两条麻花辫,头上还带着头绳,看着格外的时尚,行李也是大包小包的。 “罗有谅同志,能不能搭把手?” 背着一个包袱的罗有谅一回头,是马娟,那个一路上嘴都不消停的女人。 他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不能帮忙,从小我就体弱多病的,身体差得很,下乡为了建设,也是为了加强身体素质,所以……抱歉了。” 他拒绝得彬彬有礼,又理直气壮,帅气的脸上充满了阳刚之气,看着一点病都没有。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嘴角一抽,神他妈的体弱多病,见过瘦骨嶙峋的的病人,可没见过这几天来,除了吃就是睡的病人,身体简直就是不要太好。 马娟一愣,随后尴尬一笑,“是……是吗?那算了吧!” 一旁的女人暗自抿嘴一笑,这马娟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 想勾搭人家,也不看看人家从哪里下乡来的,那可是京城,从穿着上一看,家境很是不错的。 村里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微笑,跟五人介绍了起来。 “五位同志,欢迎你们来到这地方来建设,我是知青点的负责人,彭天泽,六年前下的乡,24岁,知青点的地方都收拾好了,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知青点。” 他看着格外的好相处,讲话也很柔和。 五人跟着他朝着一条往村里东边的路走了,马娟搬不动行李,咬了咬牙还是汗流浃背的跟了上去。 村里的人见了人后都散了,明天还要上工呢!还是早点回家洗脚,洗脚,上床睡觉才是。 胡大根赶着牛车带着他媳妇回家,一路上,都是在说这五个知青的不是。 “我给你说,就那个长得高高壮壮的男人,你看看他带的啥玩意?一个包袱?里面全是吃的,这天现在还是热,等到了冬天,冷不死他。” “还有那两个女同志,鞋子穿着皮鞋,还穿裙子,这能下地吗?这样子的,都往咱们村送,就那剩下的两个男同志还凑合凑合。” 想到罗有谅那高大的身材,壮实的体格子,真是白瞎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回家睡觉。” 李大春无语了,每次出去一次,都会说谁谁咋样的,自己家里事情都没做好,瞎操心啥?真是的。 回到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问道:“对了,给强子相看的是哪家的女娃子?” 李大春想了想,“就是村口胡大田家的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那丫头不错,是一个吃苦耐劳的,今年18了吧?” “昂,对,不过也不知成不成。” “啥意思?” 胡大根立马问道。 “这村里想接媳妇的可不止有咱们家强子,还有翠花家的二儿子,桂芳家的小儿子,桃红家的儿子………………除了宋小草家的两个儿子,村里的一大半适婚的都排着队呢!” 胡大根:“…………………………” 这竞争太激烈了啊!看来这次是又不成了。 “村里适婚的女娃子不是还有嘛?咋就都盯着大田家的那丫头了?” “嗨!这都不是挑会干事的嘛!就宋小草家的那个好月,明年就18了,你看看现在相看的人都没有。” 李大春叹了一口气。 “好月?”顿时,胡大根立马就想了起来是谁了。 “对了,这好月,我咋感觉好久都没见着了,也没瞧叫去上工。” 李大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你个老爷们,就小草家的那个宝贝疙瘩,她可舍不得让她去上工,听说,每次她上了工回来都要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做饭给她闺女吃呢!你能在工地上见着了?” 李大春翻了一个白眼。 胡大根嘴角一抽,:“那她闺女以后找人家可就不好找了。”他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好不好找关你屁事,人家有两个有本事的哥哥,指不定以后嫁进城里面呢!别说话了,睡觉。” _ 知青点是土房子,看着勉勉强强能住,里面还有八个知青,加上他们五个,足足13个知青了,这土房子显得就有些小了。 女同事的是用布帘隔开的,听说原本是十个,前些年嫁出去一个,还有一个是娶了村里的姑娘也搬了出去,所以剩下八个。 “这地方也太小了点吧!” 马娟忍不住的说了一句,看着脏兮兮的墙面,有些嫌弃。 彭天泽脸色一沉,随后平淡的说道:“凑合着睡吧!明天还要去上工呢!对了,新来的知青第一天不上工,是熟悉一下流程还有农具,不过也别起晚了,不然没人做饭给你们吃,大伙都是大锅饭,每个人掏自己那一份粮食,做饭轮流做,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做,就得提前说一下,明天我带你们去大队长那里登记名字,划分你们上工的地方,其他不懂的,在来问我。” 话一说完,彭天泽也收拾收拾自己上床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不赶紧睡觉,干活可不行。 第2章 中看不中用 向百合看了她一眼,随后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洗了脸跟脸后,找到了床铺被子就睡觉了。 至于罗有谅,啥也没带,看着光秃秃的木板沉默了一下,把包袱放头顶脸色不改的躺板板上去了。 一旁的冯秋平和宋汉卿互相看一下,摇了摇头,收拾一下木板铺好床睡觉。 一瞬间,就剩下心里愤愤不平的马娟一个人了。 咬了咬牙,脸色难看的收拾了起来,“碰!”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杯子,接着就被一个女人骂了一句。 “没长眼吗?明天我们可是要干活的,你这磨磨唧唧的不是打扰我们吗?” 骂人的是一个女知青,下乡三年了,叫杨楚华,脾气不咋地,有啥事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脸面。 马娟憋着一口气,但是这会她也不吭声了,这才来就得罪人的话,她以后可不怎么好过,还是忍一忍。 七月的天格外的热,山村里到处都是蚊子,五人来的时候没想到买个蚊帐,这会都被蚊子咬得睡不着。 罗有谅目光沉沉的看着窗户外的月光,不知想到什么,他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五点多的时候,知青点的人都醒了,罗有谅翻起身,感觉脖子有些僵。 “呦!醒了?今天你可以不用起那么早的,只需要去熟悉一下环境跟上工的地位就行了,明天上工的时候才早起。”彭天泽觉得他很不错,很有觉悟,干活一定是一个好手。 “天泽哥,这去镇上需要多少时间啊?”罗有谅笑着问他。 “你问这个干啥?” 彭天泽有些疑惑。 “这不,出门得急,啥也没带,我就想去镇上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他大大方方的说着。 彭天泽一愣,随后借着煤油灯微暗的灯光看了他一眼。 白衬衫崭新的,工装裤崭新的,解放鞋也是崭新的,最突出的还是他手上戴着一个手表,那玩意好几百块呢! 这下他悟了,这妥妥的是大户人家下乡来的。 想了想,他说道:“昨天我看到胡好国回家了,今天他去上班,一定会骑着自行车去,这会儿,你就去村口等着,六点的时候他就去上班了。” 意思很明显,叫罗友谅搭他的自行车。 “行,我知道了,谢谢天泽哥啊!” 罗有谅洗漱一番,就一个人来到了村口,果然,等到六点多的时候,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从村里的崎岖不平的路上出来了。 “好国哥,能不能搭我一程。”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把胡好国吓死,他停下车,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 只看见一个个子高大,穿得不错,阳光帅气,特别年轻的一个大男孩。 “你……谁?” “好国哥,我是今天新来的知青,想去镇上置办一些东西,这不,打算走路去,看到你了,就厚着脸皮叫你了。” 罗有谅脸上带着温润的笑,看样子那是一点都没有厚脸皮的自知之明。 “才来的知青?你咋知道我名字?” “来的时候,都听周围的人说,只有你家才有自行车,大家都在说你,所以我一猜,除了你村里可没人开得起自行车了。” 罗友谅说得头头是道,完全没提一句彭天泽。 “呦!有眼光,行!走吧!哥带你去镇上。” 胡好国心情不错的说着。 罗有谅一坐上去,胡好国麻爪了,他娘的,这小子吃的啥?忒重了一点,他妈的,他居然蹬不动脚踏板。 罗有谅:“…………………………” 看着胡好国那172的身高,他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哥,要不我带你?” 胡好国一愣,“你会骑?” “昂,会,家里也有一个凤凰山牌自行车,从小就会骑。” 听着罗有谅的话,他下车,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随后笑了一下,“行,你来蹬车,就你这大个子,哥可带不动你。” 胡好国也不矫情,看着罗有谅长腿一迈,他直接坐在了后座上,随后指挥着路。 “你家条件不错,你怎么下乡了?” “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下乡的,我家就我年纪刚好。” 罗有谅笑着说,脚下有力的蹬着脚踏板,这脚踏板有些短啊!他这弯着腿贼难受。 “哦!这样啊!那你运气可真不咋滴。” “嗨!还行,下乡做建设,我觉得很光荣。”他声音低沉,眸子深邃的看着前方,嘴角始终都是带着笑。 胡好国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说话滴水不漏不说,还很会社交,这种人一般在哪里都不会混得太差。 到了镇上,二人就分开了,罗有谅高大的个子引得人频频相望,他阳光帅气的脸更加让镇上的女人格外关注。 到了供销社,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就付钱,亏得胡好国借给他的一些布票还有供销票,不然今天可就白走一趟了。 这一路他算了一下时间,走路要一个小时多,不过他今天运气好,遇到了到镇上拉种子的胡元贵。 “小伙子,去哪里?” “胡家村。” “呦!那正好,我戴你。” “行!那多谢了叔叔。” 罗有谅那是真不客气,直接就上了牛车,因为路不怎么好,拉东西的大多数是牛啊,马啊的。 “小伙子,是下乡的知青吧?哪个大队的?” “胡行大队的!” 罗有谅笑着说。 胡元贵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是胡行大队的大队长,叫胡元贵,这会回去后,刚好给你们分配工作,我看你这个子,一定是干活的好手。”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公社是终于分了一次好的知青来了,老是整那些文文弱弱的来,他这次都没去,直接叫胡大根去接人的,去了他怕被气死。 罗有谅:“…………………………” 干活好手?呵呵!不好意思,他不是。 “叔,我看着个子挺高的,但是身体不怎么好,你别看我壮实,我小时候病可多了。” 胡元贵的脸一僵,扯了扯嘴唇,“是……是吗?那可真是看不出来啊!”害他白高兴一场,中看不中用的。 果然,对于知青,他就不能期待太高,不然总是被打脸。 第3章 分配工作 到了村口,二人分别,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告诉罗有谅,正午的时候去知青办,好给他们新来的知青分配工作。 罗有谅点了点,拿着自己的生活用品就下了牛车。 知青点这会都聚集了早上下工回来吃饭的人,罗有谅大包小包的东西格外引人注目,特别是马娟,脖子伸得老长了。 “罗同志,你买了什么?这么多啊!” “买的一些生活用品,没办法,来的时候家里人什么都没准备,只好自己去采办了。” “那花了不少钱吧?” 马娟紧忙问道。 “不说了,我得准备准备,等会去知青办,大队长给分配工作呢!” 罗有谅笑了一下,随后转身进了屋,留下一脸好奇的马娟。 马娟就想知道他花了多少钱,看以后要不要好好跟他相处,谁知他不搭理,也不接她的话。 “对了,你们新来的知青一个星期前可以不用做饭,一个星期后就开始排班了。”彭天泽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 “行,我们记下了。” 向百合回道。 _ “好月,快,起来吃饭了,娘等会还要去把剩下的活做完呢!今天你二哥要回来。” 床上,一个少女坐了起来,她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眸子带着潋滟光,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听着外面的叫喊声,她急忙穿上衣服裤子,用一根木簪把头发盘好,收拾好后就打开了门。 “娘,二哥不是礼拜五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要回来了?” 胡好月好看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他托人回来说,带了对象回来,让咱们瞧一瞧,我等会就去把工上完,你二哥下班回来的时候时间刚好。” 宋小草一边说着,一边摆放碗筷。 南方吃的都是大米饭,别人家可能是一点糊糊那些对付一顿是一顿,可是这宋小草却每次都给做满满一碗的大米饭给胡好月吃。 自己也只吃一些稀释过的粥,外加一些咸菜跟红苕,还有就是煮的洋芋。 一盘尖椒炒鸡蛋还有一些凉菜,差不多就是胡好月的一顿了。 在这胡家村,也只有她家敢这样吃了。 大米家里有,宋小草节约惯了,好的都紧着她闺女去了,自己硬是一口鸡蛋不吃。 “娘,二哥处对象了?” 胡好月拿着筷子一脸错愕,不过想想也是,二哥20岁了,在是时候出对象了,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不是村里的人。 “嗨!处了,上次他还给我跟你爹说来着,这不,今天就来了,也不知道挑一个好日子。” 宋小草喝着稀饭,夹着咸菜,啃了一个洋芋,一脸满足。 “对了,等会娘出门的时候,你记得把门锁好,可得注意了,最近听说村里适婚的汉子们都在相看,你以后可是富贵命,那些泥腿子可配不上你。” 说着,打量了一下自己闺女,嗯!太好看了!不错,她还可以在吃一碗稀饭。 胡好月:“……………………” “娘,要我去帮你搭把手吗?” 胡好月看着吃饱了用衣袖擦嘴的宋小草关心问道。 “不用,太阳火辣辣的,晒人得很,你爹去赶水了,我等会给他带饭去就成了,下午的时候,我早点回来,你可把门锁好。” “我晓得了娘。” 胡好月吃好饭后就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刺眼不说,那地浇水下去都能听到水“滋滋滋”的声音。 宋小草用铁盒子打包饭菜,头上戴了一顶草帽就出门了。 关好门后,想了想,就把自己做的裙子拿出来继续做。 院子里的老槐树刚好可以挡住太阳,她找了一个好地方搬了一个凳子,就坐在树下做起了针线活。 做了半个钟头,感觉裤子穿着有些热,放下手中的裙子回屋换一套罗裙,这是她二哥托人在香江带回来的,好看又时尚,不过她一般都只在家里穿。 她喜静,一般也不怎么出门,穿了也没人会看。 这边,五个知青来到了知青办。 胡元贵捧着陶瓷茶缸喝了一口水,随后一一给他们分工。 “马娟,晒谷子。” “向百合,除野草。” “冯秋平,割水稻。” “宋汉卿,割水稻。” “罗有谅,扳包谷。” “这是给你们分配的工作,你们下来是搞建设的,可不能偷奸耍滑的,要是不行,我可就直接把你们退回镇上的知青办处了,现在就是提升你们思想觉悟的时候,让社会充满希望才是。” 胡元贵一顿话下来,把几人说蒙了,这男人看来有点东西啊! 罗有谅这时候出声问道:“扳包谷是啥?”他一脸疑惑。 “就是掰玉米啊!你个子高,割水稻不适合你,所以掰苞谷那正好。” 罗有谅:“…………………………” 行吧!虽然不知道怎么干,怎么扳,但是明天有人带,他也没再问。 下午的时候,路过农田,看着火辣辣的太阳,那些人顶着太阳干活,汗流浃背的样子让马娟心里有些难受。 罗有谅看了一眼没吱声,不过他眼尖的看到了知青们负责的那块地。 彭天泽戴着大草帽,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弯着背割谷子,穿的短袖都被汗水打湿,还有胳膊上被划伤的一些小口子,冒着小血珠,他伸手一抹,完全不当回事,随后继续弯下腰割谷子。 看到这一幕的冯秋平和宋汉卿心里一阵心酸,随后就是苦涩。 这完全不是人干的事,那么毒辣的太阳,顶一天,那不得脱一层皮。 不止彭天泽,剩下的那些男知青都光着膀子干活,谁偷懒那是一眼就能瞧见了。 这就是割水稻,而且水稻还割人,它的叶子比较锋利,常年割水稻的有经验的那倒是没关系,这新手的话,搞不好镰刀都会割到手。 回到知青点,几人心里很是沉重,马娟看着自己的裙子,顿时心里烦躁,就拿着农田,穿裙子是干不成的。 还有那几个女知青,看着跟黑煤球一样,面容干巴巴的,一看是经历了无数风霜一样。 还有骂马娟的那个女知青杨楚华,她抱着麦子在田地里来回穿梭,样子看着都累。 罗有谅看着天还早,夏日的天黑得格外晚,他得打听打听扳玉米是怎么个扳法,需要准备什么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看着他又离开知青点的背影,马娟眼里又充满了好奇。 第4章 胡好家带对象回家 下午的时候,罗有谅看着村口骑车回来的胡好国,一脸带笑的迎了上去。 “好国哥,这么巧?正好,我来还你的票的,你算算,多少钱,我掏钱。” “呦!你小子上道,要不你就拿十块钱吧!”胡好国眯着眼睛说道。 “行,我刚好带了十块钱,你数数。” 罗有谅眼角带笑,脸上没有丝毫肉疼那十块钱,一瞧就是不差钱的。 “行了,我信你,对了,元贵叔给你分配了啥岗位?”他突然问道。 罗有谅顿时苦恼了起来,“扳包谷,也不知道是个啥工作。” “扳包谷啊?那你得买一双手套了,还有草帽,这包谷杆子豁人得很,你这细皮嫩肉的,不戴手套干不下去。”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有谅,看着人高马大的,这长得也忒水嫩了一点。 “那买手套得要票吧?” 他问道。 “嗨!不用,我家有,多着呢!明天你来,我给你拿一双,不过得早点,我上早班,来晚了家里可没人。” 他郑重的说道。 “行,我知道,好国哥,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嗨!随手的事情,没事我就回家了。” “行,你慢走。” 罗有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笑的脸立马冷漠了下来,看来,扳包谷是一个体力活啊! “好月,你大哥回来了,去开门。”宋小草在院子里杀鱼,手上都是血,瞧着绣衣服的胡好月叫了一声。 “好嘞娘!” 胡好月放下手中的活,把门打开了,看着她大哥脸色很是不错的推着自行车进门,她一脸好奇。 “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事,娘呢?” “杀鱼呢!” 胡好国一愣,随后问,“杀鱼做啥?家里有喜事了?” “昂!二哥下午要带对象回来,爹赶水的时候,摸了一条鱼,家里肉票没了,没买肉。”胡好月轻声细语的说道。 “嗨!好家那家伙,回来也不给我打招呼,我直接从国营饭店里带一斤肉回来不就成了?” 他心里有些不悦,好家伙,瞒着他偷偷搞对象了,等回来看他不修理那家伙。 “好国,回来了就搭把手,去把饭端出锅,我把鱼做了,杀的鸡你去把毛拔了了吧!”宋小草使唤道。 “娘,我知道了。” 放好车,他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随后看了一眼想要进厨房的胡好月,出声道:“厨房油烟大,妹,你就别进来了,哥一个人很快就搞完了。” “行,我不进。” 胡好月转身离开,胡好国满意的点了点头,就他妹这样的天仙,哪是干活的料,就是想干,他也舍不得的。 _ “好家,还有多远啊?” “快了,过了这个林子就是我们胡家村了。” 胡好家骑着自行车,弯弯拐拐的带着一个女人进了村,村里的路不太好走,自行车勉勉强强能跑。 后面的女人眸子里满是不满意,这乡下的路可真是不好,要不是胡好家是厂里的小组长,她都不想来的。 胡好家穿着纺织厂的工作服,带着女人进了村,下午正是下工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特别是杨楚华,看着那个女人抓着胡好家的衣角,她心里难受。 “呦!这好家带对象回家了。” “看样子是工人啊!” “可不是嘛!比咱们村里那些地里刨食的丫头强,人家有工钱拿呢!” “啧啧啧!这宋小草可真是会生,两个都是有本事的,可惜了,她家好月怕是不太好嫁人。”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知青点的一些女人看了一眼杨楚华,都没出声。 谁不知道杨楚华对胡好家有意思,以前上赶着给人家送衣服,送鞋子的,可惜都被退了回来,胡好家从此也避开她走。 “楚华,咱们没缘分的事情强求不来,看开点就好了。” 萧明月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背,安慰道。 “嗯!回去吧!天不早了,我都饿了。” 杨楚华表现得满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她落寞的神情却怎么都藏不住。 马可欣摇了摇头,这三年来,她可是算看明白了,村里人不怎么喜欢她们这些知青,总是嫌弃这,嫌弃那的,要不是有目的,谁会对谁好呢! 胡大田的女儿,胡正兰刚好洗衣服路过,顿时心里有些慌了。 “婶,你们说刚才好家哥带了对象回家了?” “呦!是正兰啊!最近相看的咋样了?” “呵呵!也……也就那样吧!那婶,没事我就先回家了。” 胡正兰避开那个女人的话,端着盆子走得飞快。 “切!也不看看自己啥条件,惦记着人家好家,人家能看上她?要是看上早上门提亲去了。” 那女人心里不爽的说了一句。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村口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 “砰砰砰!” “娘,开门,我回来了。” 胡好家扯着嗓子就大喊。 宋小草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满意的点了点,听到声音,把手放围裙上擦了擦,随后就走出了厨房。 “好国,你弟回来了,准备准备,去地里叫你爹回来吃饭。” 她对着房间喊道。 “好嘞娘!” 宋小草打开门,就看到了一脸嬉笑的好家,还有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的姑娘。 穿得倒是有些时尚,两条辫子,穿着一身长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小白鞋,看着可不便宜。 长相嘛!也就一般般,宋小草甚至有点看不上眼。 “回来了就进屋吧!饭菜都做好了。” 她原本高涨的情绪在看到女人的时候,顿时降了下来,说真的,她不喜欢这闺女。 一进屋,女人到处打量着院子,随后一脸嫌弃,屋子看着破破旧旧的,就是干净了一点,其他的可见穷酸得很。 宋小草领着人进了屋,女人一进去就双眼放光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有鱼肉,还有大白米饭,她咽了咽口水。 在镇上,她家里都吃不上大白米饭呢!看来,这好家家确实有钱,她心里有了一些盘算。 眼睛在一转,就看到桌子上坐了一个人,是背对着她的,看不清,但是从背影来看,是一个女人。 “妹,饿了吧等爹回来,就可以吃了,对了,今天我给你带了东西。” 还不等女人反应过来,胡好家从怀里掏出一个发夹,上面带着一些亮晶晶的装饰,看着可好看了。 他走到胡好月面前,把发夹夹在她头发上,胡好月笑了一下,“谢谢哥。” 甜甜的声音让胡好家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一旁的女人面色有些不好看,这发夹这么好看,怎么好家不送给她? 等她挪着步子来到胡好月的正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眼前的女人很美,宛如破晓时分穿透薄雾的晨曦,动人心魄且难以言喻。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柔顺亮泽,随意地挽着,一些碎发落在削瘦而圆润的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脸庞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得意的杰作,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恰似春日盛开的樱花花瓣。 双眸是深邃的幽潭,星辰碎影在其间闪烁,眼波流转间,便能勾走人的魂魄。 挺直的鼻梁下,那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带着神秘又迷人。 身材更是婀娜多姿,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在简约而合身的裙摆勾勒下,更显玲珑有致。 她走动了几步,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散发开来,如空谷幽兰,似月下仙子,让世间万物在她的美丽面前都黯然失色。 “林香,这是我妹子,好月。” 胡好家立马就介绍了起来,随后一脸得意的看着李林香。 第5章 胡好月识人 胡好月瞧了她一眼,随即脸色白了起来,宋小草一发现她的不对,赶紧上去扶了她一把。 “好月,咋了?哪不舒服啊!”宋小草心里很是慌张。 “没事娘,就是没睡好而已。” 她低垂着头,眸子波光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妹子,你这身子骨太弱了,我家有一个偏方,调理身体的,等回去了我叫我娘写下来,到时候叫好家给你带来。” 李林香说着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胡好月瞧,随后不经意问,“好月成年了吧?” “你问这干嘛?” 胡好家立马警惕起来了,他是聪明的,凡是他妹的事情有啥风吹草动,他都格外清醒。 “啊……呵呵……没,就是问问,我家有一个表哥,是工人,一个月5块钱的工资,条件不错,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以后家里什么都是他的,我看好月这年纪也是时候相看了,所有想着…………” “不用了,我妹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还不等李林香说完,胡好家直接打断她的话。 随后冷了脸,看来……这个女人不怎么样,等回去了就跟她断了。 “娘,妹,我们回来了。” 胡好国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来了就进来坐好,吃饭,瞎叫嚷嚷啥?” 宋小草没好气道。 上位坐的是胡安全跟宋小草,二人还没开动,李林香直接夹起鱼肉就吃了起来,随后夹着那些凉拌小菜,大口大口的吃米饭。 她这样子跟饿死鬼一样,一旁的胡家人眉头都紧锁了起来。 胡好月低垂着眸子,手里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似乎在想事情。 “我说好家啊!你眼光太差了,整了一个什么玩意回来?” “哐……” 胡好国猛的把碗一丢,让吃得狼吞虎咽的李林香差点没被吓死,鱼刺都差点卡喉咙里了。 他可不惯着外来人,啥玩意?他爹他娘,他妹子,一点都没吃,全桌子菜都被那个埋汰女人嚯嚯了。 “哥,我…………” “你啥你?别吃了,跟老子滚出去,带着那个城里人,滚,咱家可是要不起,你要是实在喜欢,那就分家出去过吧!” 胡好国一眼就看出来这女人不是啥好鸟,这长辈都没动筷子,她就直接吃上了,啥玩意? 难道在她家她也这样? 李林香在家可不敢这样,她家有啥好吃的,她都吃不上,吃的都是一些她弟剩下的。 这不,来了农村,觉得自己是城里人,身份高大了,就完全把自己当了一盘菜,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表情都不知道藏一下,一眼就直接明了。 李林香愣愣的站在院子门口,她都还没吃饱,咋就被赶出来了? “走吧!” 胡好家冷冷的说了一句。 “去……去哪里?” “啧!去哪里?当然是送你回家啊!” “啥?这大半夜的,我家里人都睡觉了。” 李林香心里不满,脸色难看,本来想着在胡家睡一夜的,怎么没想到被赶了出来。 “你家里人睡觉了关我啥事?你没瞧见我也被我哥赶了出来了?我也没地方去啊,我打算去厂里的车间对付一晚。”说着看了一眼磨磨唧唧的李林香。 “你上不上车?不上车半夜就在这将就一晚吧!明天自己走回去。” 李林香:“……………………” 最终还是上了车,等她嫁进胡家后,定要找回面子。 一路上,二人都没说话,直到到了李林香家门口的时候,胡好家直接了当的说道:“咱俩不合适,分了,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家没相上你,我可不想每天被我哥揍,行了,再见……哦……不,是再也不见。” 说着,推着车晃晃悠悠的又回了胡家村。 去车间?他脑子有坑还差不多,蚊子都能叮死人,还是家里好,有他妹子做的蚊帐,睡得贼好。 李林香傻眼了,不是,咋就分了? 能找到她一个城里人,是他烧高香了好吗? 看着融入夜色的身影,她咬了咬牙,明天定要好好的问清楚,到底对她哪里不满意了? 胡家。 一家人就等着胡好家回来了。 “咋样?你觉得那姑娘成吗?” 宋小草问着胡安全。 胡安全想了想,淡淡说道:“那姑娘是一个自私的,品德不行,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好家娶了她怕是一个搅家精。” “哼!可不是嘛!还是一个扫把星,她一来,就克咱们家好月,城里人?你瞧一瞧,那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跟难民来的似的,看着就是倒霉催的。” 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的胡好家眼皮子一跳,看来这李林香是真的不合格,还好他机智,分手了。 “呦!回来了?好家,不是娘说你,你眼睛糊了屎了吗?以前那聪明劲哪去了?对了,她这样子的,不会家里还有弟弟啥的吧?” 胡好家:“…………………………” “那更加不行了,要是你实在喜欢,那就分出去单过了吧。”胡好国接了一句。 “妹,你怎么看?” 胡好家想听他妹子的见解,虽说分手了,但是还想听听不同的看法。 “二哥,你想听好话还是坏话?” 胡好家一脸懵逼了,胡家人也一脸认真的听着。 “那……那就都说吧!” “坏的就是,娶了她后,你会不得好死,被咱们抛弃,给别人养孩子。” 好家伙,胡好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得好死?给别人养孩子?被他爹他娘抛弃,想想就可怕。 “好的就是,你死后她会给你买一口棺材,让你好好下葬,起码有了体面。” “什么?这能是好的?”这他妈的两个都是一样的好吗? 虽说知晓他妹有些本事,但是这种后半还不如死了来了痛快。 “别说了,我刚才就跟她断了,这种歹毒的女人我可要不起。” “哼!知道要不起了?下次眼睛擦亮点,带回来给妹子瞧一瞧再说。”胡好国说着风凉话,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都是自家兄弟,可不想他后半生凄惨生活。 “对了,过些日子,大哥家有红,是不是要嫁人了?” 胡安全点了头,看着宋小草,好奇问道:“你不是知道吗?你问这是干啥?” “还能干啥?到时候带着一家子去吃席,好国,好家,8月8那天空出来,咱们一家人可得整整齐齐的。” “嗯!晓得了娘。” “那天我刚好休假。” 胡安全嘴角一抽,讪讪说道:“小草啊!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咱家好月办满席的时候,他不是也拖家带口的来了嘛!还偷走了咱家的好几个碗,咋了?吃他一顿饭还吃不得了?”宋小草立马炸毛了。 “去去去……都去……”他又没说不能去,这小草咋生气了?算了,今天情况特殊,还是别惹这婆娘生气的好。 第6章 听不懂人话的小凤 洗了脸,洗了脚,都打算睡觉了,这睡不好,上工的时候可没精神。 胡好家一沾床就睡着了,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胡好月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情,她可看到了,纺织厂以后不景气,她哥会被下岗,虽说不是现在,但是还是得早早做打算才行。 还有大哥,国营饭店以后也会被取消,他做的采购部也会被下岗,不过时间还长,到时候后再说。 _ 知青点。 罗有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旁的呼噜声响得不行,男男女女的都有,这就是做集体房的坏处。 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办法搬出知青点,听彭天泽说,要想出去住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条件允许,他倒是可以去村民家借宿的。 前些年也有知青这样做过,不过是别的生产队的知青,他们这胡行大队的,都没条件好的,也就都愿意挤一挤了。 天还没亮,老知青们都陆陆续续的醒来了,罗有谅也醒了。 还有一个新来的知青也被彭天泽一一叫醒。 “都没睡醒,怎么起那么早?”马娟嘟嚷着,脸上满是不爽。 “呵!咱们下来是搞建设的,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可以申请回你所在的城市,如果不行,那就叫大队长给你遣送回去。” 杨楚华突然出现来了那么一句。 她就见不得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看着家里也没什么条件啊!穿的裙子洗得都发白了,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一样。 “我……我就随便说说,可没有那个意思。” 马娟吓得脸色苍白,她人虽说有些不讨喜,但是也不是傻的。 这要是被遣送回去了,那就得送去最艰苦的大西北去,听说,有好多知青熬不住那的环境。 病的病死,嫁人的嫁人,还有饿死的,可吓人了。 “行了,走吧!胡队长都给你们分配好了吧?”彭天泽问道。 几人点了点头。 “那行,到时候领农具的时候,会有人带你们去上工的,差不多一年后,你们就会被划分回咱们知青组,走吧!” 五人跟着彭天泽还有一些老知青就出了门,这会儿,马娟还穿裙子,向百合换上了裤子,还戴了草帽。 罗有谅眉头一皱,拿出自己放进裤包里的手表看了一眼,五点多,这会儿,好国哥怕是还没起床。 想了想,他打算等下午去好了。 马可欣眼尖的瞧见了他暗暗放回口袋里的手表,眼珠子一转,随后不动声色的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鸡打鸣的时候六点多了,农村里狗也叫了起来,村里陆陆续续的有人出门上工。 罗有谅背着背篓,跟着一群大妈,说说笑笑的上了山。 山路不太好走,但是好歹是有一条路,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小草,一脚踩下去,鞋子都能沾到水珠。 他从来没想到,南方的包谷是在山坡上的土里,而且还要走那么远的路。 “有谅啊!有对象了吗?” 一个大妈大声的问着他,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顿时鸦雀无声。 “婶子,没呢!我爸妈说了,都有机会了,回城给我相看一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聪明的人一脸可惜,人家这是压根就不想找乡下的闺女。 可是那个问罗有谅的女人好像听不懂他的意思一样,乐呵着说道:“没有啊?我家大丫刚好也快成年了,要不婶子把大丫介绍给你,你看咋滴?” “呵!婶子,我还小呢!不想那么早找对象。” “嗨!有谅啊!感情就要从小培养嘛!到时候你跟大丫成了,我们不是更加能亲上加亲了?” “婶子,谢了,家里人一定要给我找城里人,有工作的,一个月工资15块钱以上的,户口是城市户口,父母还得是工人的,嗨!我倒是无所谓,你说大丫她能被我父母接受吗?” 罗有谅一脸苦恼,随后满脸无奈。 周围人:“…………………………” “这……这有啥好的?我家大丫腚大,一看以后就是生儿子的料,我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呢!” “是吗?那婶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好好给让大丫姐相看吧!我到时候来喝几杯喜酒。” 罗有谅嘴角带笑,脸上的情绪看不出一二,那个婶子还想再说啥,立马就被宋小草打住了。 “小凤,行了,快到地了,干活了,人家都说得明明白白的了,你咋就听不明白呢?咱们泥腿子可配不上人家城里来的知青,再说了,就你家大丫,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可别嚯嚯人家了。” 小凤一听宋小草揭她的短,立马就不乐意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家好月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懒,睡觉睡到日上三竿,饭菜还等着你回去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天就撅着屁股睡觉,我家大丫洗衣服做饭可都能干,可比你家好月强太多了。” 小凤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顿,可是宋小草淡定无比,也没反驳,毕竟人家说的是真话嘛!她有啥好说的? “行了,干活了。” “是啊!别吵了。” “错过了上工时间,今天怕是得记6个工分了。”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让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缓解。 到了目的地,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玉米地。 罗有谅看了一眼,心里感觉不妙,这怕是干一天都干不完的吧! “有谅,愣着干嘛?快来扳包谷啊!” 宋小草招呼他。 “行嘞!我这就来。” 默默的走进玉米地,跟在宋小草的后面就扳包谷了。 扳了一个小时后,他感觉手有些疼,看了一眼,全是红色的血痕,低垂着头,随后又继续扳包谷。 忙活了中午,所有人都停下来准备回家吃饭,一点的时候又来上工。 罗有谅背着沉甸甸的包谷下了山,来到晒谷场,看到马娟笨拙的用农具翻晒谷子,他转身倒了玉米就走。 这时候知青点做饭的是萧明月跟舒敏,萧明月是下乡三年的知青,舒敏是下乡六年的知青,二人配合得很好,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 十二点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的赶回来吃午饭,不说好吃,也不难吃,勉强凑合着吃。 等马娟来的时候,饭菜差不多都快没了,她晒了一上午的谷子,肚子的得难受,这些人居然没给她留饭菜。 “你们什么意思?” 她扯着嗓子喊,眼里满是泪水,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罗有谅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随后转身去洗自己的碗。 别的人可没他那份淡定了,特别是彭天泽。 “什么意思?”彭天泽皱着眉反问她。 马娟带着哭腔道:“你们凭啥没给我留饭?看我好欺负是吗?” 萧明月跟舒敏对视一眼,随后二人站出来说道:“你可别瞎说,所有人都交了粮食,就你没交,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欺负你?” 舒敏可是老知青了,人情世故见多了,对于这种爱倒打一耙的人她一点都不客气的。 “嗯!昨天晚上我们就说了,你也听到了吧?可是我们两个并没有收到你的粮食,所以我们以为你中午不在知青点吃饭呢!” 萧明月说得很是委婉了,可是这对于熬过几年来的他们来说,粮食多么重要啊! 没了粮食那是做工都做不起的,谁能那么好心的把粮食借出去? 特别是马娟这样的人,人品差不说,还老爱盯着别人的好东西瞧,明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总表现出高高在上的,看着就格外讨人嫌。 第7章 中暑了,灌糖水,掐人中 听完二人的话,所有人都盯着马娟看,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我那不是忘记了吗?你们就不能做了我的,我补上不就成了?” “哼!那可不行,我都是都是按照交上来的粮食定量做饭的,就是为了避免铺张浪费粮食。” 舒敏的话有些强势,但是也不无道理。 “可……可是我今天怎么办?”马娟愣愣的说着,都忘记哭了。 “那没办法了,自己吃点饼子垫一下肚子吧!对了,下午饭你在不在知青点吃?”舒敏问她。 “我不在知青点吃饭,在哪吃饭?”她语气有些生气。 “那就交粮食吧!不然下午怕你又忘记了,我现在正好提醒你。” 马娟心里堵了一口气,本想着大家一起吃饭,她可以占便宜,没想到,这两个可恶的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大气。 没办法,只好回房间把发的粮食拿了出来,交了伙食费。 向百合看得一阵无语,这年头粮食多么重要,想吃白食?那也得看自己手段够不够了。 吃了饭大伙可没时间聚在一起谈人生,谈理想,都忙着下工呢! 宋小草回去的时候,胡安全早就把饭菜做好了。 今天他下工早,想着宋小草去扳包谷,要赶路,回来做饭可能有些晚,他就动作快一点的做了工,赶回来做饭。 “小草,咋样,今天那个新知青表现得如何?” 胡安全一脸好奇的问道。 “嗨!人家看着壮实,其实身体不怎么好,而且做活也毫不含糊,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她一边吃一边说道。 扳包谷的时候,二人相谈甚欢,没办法,罗有谅的嘴太能说了,哄得人一愣一愣的,那是天上的麻雀都有可以被他哄骗下来的那种。 胡好月听她娘一说,也来了兴趣,随后想着山上热,特别是下午,想了想,吃好饭放下碗筷就进厨房拿出了一个水壶。 “娘,这是大哥带回来的,天热,我给你装了糖水,头晕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喝。” 宋小草接过水壶,心里一阵温暖,果然,闺女就是贴心,比那两个臭小子好多了。 “娘知道了,碗筷放着,等下午你大哥回来的时候洗,可别伤了你的手。” 家里用的土碗有些硌手,她怕伤着她闺女那白嫩的手,好国手厚实,割了就割了吧!不碍事的。 胡好国:“…………………………” 胡安全也上工了,他的活是打谷子,一天下来,头发上都是黄色一层灰。 不过还好,他们村一旁有一条小河,等吃了饭,天黑的时候跳河里洗一下就行了。 用竹罩子把菜盖好,胡好月打算去喂鸡,她可爱吃鸡了,家里的包谷放在厨房的柜子里锁着的。 她知道钥匙在哪里,打开柜子,装了一碗,锁好柜子,放好钥匙就出厨房了。 鸡圈在家后院,后院不大,有菜地,鸡都是被关着养的,一般家里人都会养狗,可是胡好月怕狗,她家就没养。 “咯咯咯……” 她学着她娘的声音呼唤小鸡,很快,小鸡成群结队的冒出了头。 鸡圈有些昏暗,看不清里面,周围还有跳蚤,胡好月也没敢靠太近,抓着包谷就撒了过去。 包谷散落得到处都是,还有的鸡完全吃不到,可是胡好月心里一阵满意,丢完最后一把五米后,就离开了后院,打水洗了手,就回房睡午觉。 _ 山上。 罗有谅嘴唇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娘的,大意了,帽子没准备,手套没准备,水也不知道带一壶,现在他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贼难受。 “碰!” 终于,他还是倒下了。 “哎呦妈呀!快,小罗中暑了,快,带水的给他灌一点水,掐掐人中。” 宋小草下午没跟他一个地方,可是听到了呼喊声,她还是行动得飞快。 想也不想就把自己剩下一半的糖水给罗有谅灌了下去,随后掐人中。 罗有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脸色黝黑又带着健康的宋小草,扯了扯嘴唇,“谢谢……谢谢……婶子。” “嗨!还说这些干嘛?快,起来,到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几人扶着罗有谅还是有些吃力的,小凤一瞧,顿时就看不上他了,虚成这样,她闺女以后怕是不好过。 最主要的是,便宜占不到,到时候怕是还要贴补就完了。 罗有谅躺在树荫下,这一休息就是一个下午,那是一点工都没上,就早上上了一会儿。 下午大队的会计给他记了1分工分,让知青点的人都一言难尽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他。 吃了饭,马娟看着脏兮兮的裙子,心里心痛,随后换了下来打算洗一下,看到坐在石凳上思考的罗有谅,她走了过去。 “罗同志,这次情况特殊,1工分就1工分,下次努力,我相信你,下次才不会是1工分呢!” “滚!” 罗有谅抬起头,帅气的脸上满是戾气,跟他平时开朗阳光形成了反差,眸子如老鹰的眼睛一样,看得让人害怕。 马娟被吓得立马就走了,剩下一些送温暖的话硬是不敢说出来。 哼!蠢货,自以为是这点温暖就能让他对她有好感? 想着明天还要扳包谷他脸色阴沉,不行,等会就去好国家拿手套,村里人有手套的人家可没多少,大多数都是用不起的。 想了想,他立马就动身,可是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需要手套吗?” 罗有谅转身一瞧,这不是知青点下乡三年的马可欣吗? 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平静的说道:“不需要,谢谢!” 随后迈着步子就离开了知青点。 马可欣眸子一暗,看来这罗有谅不好拿下,这几年来,她观察很多男人了,这罗有谅身份一定不简单。 能用得起手表的,那家里定是大户人家,一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不急,只要人在,她就有机会。 躲在暗处的萧明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罗有谅并不知道,自己成了知青点女人们的猎物,离开这农村,回城里的机会。 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冷漠一笑,只有他罗有谅坑别人的,想算计他?那就看自己命够不够硬了。 第8章 被勾了魂 夏日的天总是黑得很晚,胡好国回来的时候,又在村口遇到了罗有谅。 他双手握着自行车把手,笑了一下,“呦!在这等着呢?早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不了。” “嘿嘿!好国哥,这不,下午我就来了,你可别说了,今天没有手套,我这手可遭罪了。” 罗有谅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苦涩,帅气的脸上都有些苍白,这晒了一天了,他的脸除了微红就是苍白了。 “行了,跟我去我家拿手套吧!正好认认路。” “行嘞!那就多着哥了。” 罗有谅的嘴多甜啊!这一口一个哥的,把胡好国叫的那叫一个舒坦,比好家那个臭小子懂事多了。 “对了,你哪里人?听口音不太像我们南方人啊!”胡好国一边推着车一边说道。 “我北方人。” 罗有谅回答得很是坦率。 “北方哪里的?”胡好国又问。 “京市来的。” 听着罗有谅这句话,他手一顿,随后笑了说一声,“你这下放得够远的啊!” 罗有谅低沉说道:“没办法,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下乡的,家里也就我最合适,我大哥,我二姐都有工作,我爹我娘就让我下乡了。” 顿时,胡好国一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定是家里最不受宠的,从繁华的地方来到他们这乡卡拉来,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没事,会好的,这几年政策越来越好了,你们指不定以后就会回去了呢,别灰心,好好活着才是。” “嗯!多着好国哥,你一定会好好生活的。”他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到了家门口,想叫他进去坐坐,可是想着家里还有他妹,他就没叫。 “你在门口等着我,我去给你拿手套,这天也不早了,可别耽搁你休息。” “嗯,好!我就在门口等着哥。” 帅气的脸上满是腼腆的微笑。 等看到胡好国进屋后,脸上表情一收,一脸慵懒的站着,双手抱胸,无趣的踢着路上的石子。 胡好国一进屋,就瞧见他娘在洗脚,七点左右,天还很亮,可是上工的人总是早早休息的。 “哥,你回来了?饭桌上有菜,你洗把手就吃饭吧!” 胡好月穿着一身好看的裙子,带着一些碎花,脚上穿着一双白袜子,配着一双小白鞋,头发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眸子波光流转,看着格外漂亮。 “不用了,今天去狗子家吃饭,我回来放车的,对了,好家让我带话,说这个星期天就不回来了,他们厂要派人去海城学习,他给选上了。” “呦!走狗屎运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你不是要去吃饭吗?还不快去。” 宋小草嘴里说着讨嫌的话,可是脸上的笑容那是怎么也降不下去的,心里想着她生的儿子可真是厉害。 “行,那我走了。” 说着,他就进屋拿了一双手套,心里想着事情,开门的时候也忘记了关。 罗有谅看着打开的门,脸上露出一抹笑,双手放下。 “给。” 罗有谅接过手套,道谢着,“多谢哥,你算算多少钱,我给你。” 胡好国看着他这么实诚,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有些势利了? “瞧你说的,一双手套而已,送你了,这手套哥还有,行了,我还要去狗子家吃饭呢!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行,哥,慢走啊!” 胡好国也是饿了,走得也飞快。 罗有谅那些手套,嘴角扯了扯,这玩意他还是第一次戴,要是搁以前,他看都不看一眼。 胡好月看着开着的大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哥又忘记关门了。 看了一眼在洗脚的爹娘,她索性自己去关门。 罗有谅准备走,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站在原地,抬头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在那扇斑驳破旧的门口,静立着一位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女人。 她身着一袭碎花裙,那碎花仿佛是春日里洒落的繁花,星星点点地蔓延开来。 而这裙子的布料,识货之人一眼便能认出是布吉拉,柔软的质地贴合着她的身躯,随着微风轻轻拂动,似在低诉着优雅的密语。 她身形娇小却玲珑有致,每一处曲线都像是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恰到好处地彰显着女性的柔美与韵味。 双眸犹如深邃的幽潭,却又带着钩子般的魅惑,只是轻轻一瞥,便让罗有谅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精心编织成一条长辫子,垂落在胸前,辫子上系着的纱巾,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发间栖息,随着她的动作若有若无地飘动,更添几分灵动与俏皮。 那樱桃小嘴恰似春日里娇艳欲滴的樱桃,色泽诱人,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眉如柳叶,细长而柔美,在黄昏余晖的映照下,她的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柔光。 光线在她的轮廓上跳跃,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剪影,让她看起来既真实又缥缈,让人的目光一旦触及,便再也无法移开。 胡好月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刚才听着他哥好像跟这人说话。 出于礼貌,她眉眼含笑,朝着罗有谅点了点头,便关上了门。 一阵淡淡的桂花香随风飘来,罗有谅却没收回目光。 他的目光如利箭般死死钉在门板上,仿佛那扇门只是一道虚幻的屏障,而他的视线早已穿透它,紧紧缠绕在胡好月的身上。 此时的他,宛如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往昔的灵动与生气消失殆尽。 他就那样伫立着,一动不动,仿若化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随着胡好月关门的声响,他的心似乎也被那扇门无情地夹碎,整个人仿佛随着她一同被关进了另一个世界。 从此在这原地只剩下一副空壳,灵魂早已飘然而去,徒留无尽的怅惘与失落弥漫在这寂静的空间。 站了两个小时,等来了吃好饭回来的胡好国。 胡好国看着门前的黑影,差点没被吓死。 “卧槽!谁?” 罗有谅缓缓转过头,声音平静的说道:“哥,是我,有谅,这不,拿了手套,想着有没有遮阳的帽子,我怕错过,所以又回来等你了。” 胡好国心里松了一口气,“你这也忒吓人了一点,下次可别这样了啊!把哥魂吓出来就不好了。” “是是是,是我的错,哥,对不起啊!”他真诚的道歉,让胡好国心里舒服了不少。 “行了,不就知道帽子吗?等着,我给你拿。” “嗯!” 胡好国敲了敲门,“爹,我回来了,给我开门。” 胡安全从床上起身,他睡觉浅,下了床就去给胡好国开门。 “回来了?” “昂!” “关门轻一点,别吵着你妹跟你娘。”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看着胡安全进屋关上门,他回到屋子里拿了一个草帽,看不清楚,随便拿了一顶后就来到了门口。 “给,这天也黑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上工可没干劲,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可是要挨饿的,工分可就是粮食。” 胡好国叮嘱他道。 “我知道了好国哥,我这就回去,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罗有谅也是语气十分感激的说着。 胡好国心里听着舒坦,随后轻脚轻手的关上了门。 罗有谅行走在夜色中,眸子晦暗不明,高大的身材被月光拉得老长,他不急不慢的走回知青点。 第9章 这……这就认娘了? 知青点的人都睡了,鼾声此起彼伏,还有淡淡的脚臭味,似乎大家都习以为常,都没有人吱声。 彭天泽似乎给他留了门,因为他走的时候打了招呼。 进了房间,直接衣服不脱,穿着一身衣服裤子就躺在床上。 漆黑的屋子里,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 他不想,可是脑子里却总是忍不住浮现她的身影。 很是娇小,好看,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而且让他的心也忍不住的加快跳动无数次。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五点半鸡打鸣的时候,他索性不睡了。 陆陆续续的有人起床,罗有谅在院子里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刷了牙,胡子拉碴的,想了想,他拿出刀片,给自己刮了一个干干净净。 “罗同志,昨夜你好久回来的?”马娟好奇的问了一句。 “麻烦让一让。” 罗有谅没搭理她,对于这种女人,无视就好了,你越搭理她越来劲。 马娟一脸尴尬的让开路,罗有谅跟着彭天泽他们出了知青点,随后去领农具上工。 “呦!小罗啊!这次是装备齐全了?” “春婶,你看行吗?”罗有谅微笑的问着,丝毫没有扭着害羞。 “行啊!这样也就少受一点罪。” “啧!行啥行?这人虚啊!怎么装扮都不行。”尖酸刻薄的话一说出来,大多数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春婶带着一丝冷笑,“何小凤,你这一大早的阴阳怪气谁呢?行不行关你屁事,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家旺财吧!这都22了吧?媳妇都没娶上,也不知道搁这酸谁。” “咋了?我家旺财人老实,勤奋,一天8个工分呢!那些看不上他的姑娘没那好命,是她们命不好,可嫁不进我家享福,哼!” “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不就等着把你家大丫卖了,给旺财娶隔壁村的闺女吗?” 何小凤一抬头,好家伙,又是宋小草,这老是跟她对着干,几个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家好月那是送别人,别人都不要,娶回家干嘛?供着?长得跟狐媚子一样,只怕是以后要当老姑娘了。”说着她得意洋洋一笑。 “送别人?老娘就算一辈子养着我家好月那也是不能送的,我家好国跟好家本事大着,以后我家好月可是要嫁城里人,过好日子的,乡下的泥腿子……我家可看不上。” 周围人:“…………………………” 都无语了,好月除了好看,能干啥? 饭不会做,地也不扫,碗也不洗,吃好的,穿好的,不上工,身体娇弱,能干啥?就这样的,她们农村确实不敢要。 这要是娶回家了,稍微对她不好,那两个有本事的大舅子不对付她们? 这要娶回家就是一个祖宗,农村根本供不起,还要累死累活的上工,这要不是胡家两个儿子争气,估计都被这胡好月拖垮了。 罗有谅耳朵一竖,眸子暗沉,没吱声,看着婶子们斗法。 “行行行,以后我倒是看看,你家好月嫁个啥男人。”何小凤嘴一撇,就去干活了。 到了目的地,谁还有力气吵架,干不完的活等着呢! 有力气那是往地里使,打架斗嘴啥的,还是下工了,回家吃饭吃饱了再说吧! “小草婶子,好国哥是你儿子?” 罗有谅一脸吃惊的问着。 “哎呦!瞧我,忘记给你说了,我两个儿子一闺女,咋了?你认识我家好国?”宋小草虽说着话,但是干活毫不含糊。 “认识,好国哥很好,帮助了我不少,我改天准备登门道谢呢!”罗有谅不好意思的说着。 “呦!你挺实诚的,好国心好着呢!不用登门道谢,你背井离乡,一个人挺难的,有啥不顺心的事,就给婶子说说,能帮的婶子一定帮。” “唉!那就多谢婶子了,婶子……你比我娘对我都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情低落,但是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情。 一旁的宋小草看着他笨拙的扳包谷,草帽歪斜一旁,汗水流个不停,心里有些酸楚。 “别说了,婶子一瞧你就合眼缘,以后有啥困难就来找婶子,婶子能帮助你的,一定尽力。” “婶子,你真善良,我……我就当你是娘了。” 宋小草傻眼了。 啥?这……这就认娘了?会不会太快了点?她还没准备好呢? 还不等她回话,罗有谅朝着深处的包谷林里去了。 看着他高大落寞,孤独,落寞的背影,心又不忍了,这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啊!算了,随他去吧! 罗有谅嘴角微微上扬,扳包谷那是慢得不行,宋小草不盯着他的时候,他就磨洋工,一盯着他的时候,他就认真无比,一下下来,他做的活也就2工分。 会计:“……………………” 几个女人最低都5工分,咋就这个男娃子特别出众呢? “你是不是偷懒了?”一旁的胡元贵一脸难看的盯着他瞧。 新来的知青,最低的就是这个小子了,他真是看走了眼。 “大队长,你可别冤枉人家,人家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干活慢点咋了?小伙子已经很努力了。” 宋小草一说,那些被罗有谅哄过的大婶都一一为他作证,就连何小凤都给他做了证。 胡元贵一听,难道自己错怪他了?人家没偷懒,就是身体不好? 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反正这是你的工分,等分粮食的时候,可别说我无情。” “那哪里会?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是怪不到大队长你身上去的。”罗有谅帅气的脸上满是真诚,还有难言之隐。 “行了行了,散了,回去吃饭休息吧!这个月跟下个月收粮食,九月份又要务农了,大家可得提起劲,好好上工才能吃饱喝足。” 胡元贵一顿心灵鸡汤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拍了巴掌。 “好!大队长说的是。” “上好工,吃饱饭,才是咱们的根本,大队长您真是好干事。” 胡元贵满意点了点,这样才对嘛!可都不能学这新来的知青,2工分?能干啥?饿死得了。 “婶,拿着。” 罗有谅偷咪咪的给宋小草一包奶白兔糖,有些气喘吁吁。 这是刚才他跑回知青点从自己的包里拿的,这不,腿长就是好,赶上了宋小草。 “啥玩意?” 说着,打开了,这一看,差点没手抖,哎呀妈呀!这可是奶白兔糖啊!精贵玩意,五元一斤,村里吃不起,镇上的也没得卖。 她之所以认得,也就好家去年厂里发了一颗,那奶香味,还有甜味,她至今回味。 一颗糖,五个人分,吃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嘴巴都不动,就想让它化慢一点。 听好家说,县里的供销社才有,价格贵,五块钱一斤,那得是啥人才吃得起啊! 反正她是不敢想的。 第10章 罗有谅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哎呦!要死啦!这么贵重的东西,婶子可不能要。” 看着脸上有些被晒得微红的罗有谅,她心里有些微酸,多好的孩子啊!咋就下乡来这了。 “婶子,我那里还有,你拿着,再说了,我都把你当自己娘看待了,你要是还这么客气,我以后可就不搭理你了。”他佯装生气。 宋小草想了想,这糖确实很精贵,但是小罗这孩子如此实诚,她也不好不接下,好月挺喜欢吃这糖的,她也有些心动。 “那行,这糖婶子收下了,以后有啥事你只管找婶子,能办的一定给你办了。” 罗有谅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婶子,那我可记下了。” “行,记下吧!” 宋小草拿着糖,心里有些紧张,看了一眼周围没人,打了招呼后,飞快的回家了。 胡好月看着她娘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好奇,“娘,咋了?捡到兔子了?还是割肉了?” 把门关好后,她拉着胡好月进了屋,随后打开纸袋子,一脸高兴的说着,“发来看看。” 胡好月看她神神秘秘的,怀着好奇的心打开了纸袋子,。随后就瞧见奶白兔的包装糖纸,她一脸开心。 “娘,奶白兔?哪来的?” 好看的脸上如绽开的桃花,艳丽无比,让人陶醉。 “你别管哪里来的,快,尝尝看。” 胡好月点了点头,撕开糖纸,趁宋小草留神的时候,把糖塞她嘴里去了。 她甜甜一笑,“娘,甜吗?” 宋小草一愣,嘴里的甜味立马就散开了来,她眼角闪着泪光,“甜,很甜,不过……” “不过什么?”胡好月问道。 “不过没我家好月甜。” 宋小草心里感动,有好东西的时候,好月永远都不会一个人独享,都要紧着大家,在她眼里,她家好月是最好的。 “娘,就你会说。”胡好月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开心。 宋小草赶紧撕开一颗糖给她甜甜嘴,随后把整个袋子都给她了。 “好月,这糖可没多少,你紧着点吃,别让你大哥,二哥瞧见,对了,还有你爹。” “为啥?” “为啥?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吃这玩意干嘛?再说了,这东西精贵得很,对身体有好处,你听娘的就成。”她叮嘱道。 胡好月点了点头,随后摸出一颗糖,慎重的说道:“娘,哥哥们可以不吃,但是爹得吃一颗,他上工很辛苦,这一颗糖让他甜甜嘴。” “诶!好,等你爹回来我就给他,行了,娘去做饭了。” 胡好月离开厨房,小心翼翼的把糖放好,随后拿过镜子看了一眼自己。 摸了摸自己白嫩的脸,镜子里却倒映出一张火红色的狐狸脸,看着有些吓人,带着邪气,狐狸眼里满是开心。 _ 罗有谅吃饭的时候,有些走神,想着,她应该也是吃上了糖。 八点的时候,彭天泽感觉这天实在热得不行,跟男同志们商量着,去村口的那条河洗一下澡。 罗有谅从床上翻了起来,来了兴趣。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游一下,这几天热得不行。” 说话的是张照明,跟彭天泽是一批下乡的男知青。 随后,知青点的七个男知青就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河边。 还别说,河里人挺多的,除了胡家村的人,还有好几个村的人,大家都是男人,这月黑风高的,脱了裤子衣服洗完那也是看得不太清楚的。 罗有谅觉得,一堆人洗澡,那水可能不太干净,他看了一眼彭天泽洗澡的地方,索性选择了去上游。 虽说有些缺德,但是没人说不能去上游洗澡吧! 一入水,一股冰凉感袭来,七月的天热得批爆,这一下水,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闭目养神,游了一会儿,正准备上岸穿衣服,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 借着月光,他看得很清楚,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连衣裙,面容看得不太真切,刚想提醒她有人,可是看着水面的光反射,他愣住了,这女人……是好国哥的妹子。 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又坐回水下面的石板上,眸子暗了暗,神色平静,可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出了他并非真的平静。 “好月,娘在这给你看着,你就在平常那里洗,洗好了叫我啊!别怕,你哥在下游洗呢!” “我晓得了娘。” 胡好月热得实在是受不了啦,才缠着她娘带她出来洗澡。 她不会水,去得地方都是浅水滩,这里有一个水凼子,是她哥给她挖的,水刚好到胸口,让她身体可以很好的隐藏在水中。 脱了裙子后,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反光,乌黑的头发被她用一根木簪子挽了上去。 下了水,她满足的轻哼一声! 一旁的罗有谅眸子里似乎埋藏了风暴,他咽了咽喉咙,喉结上下滚动,借着月光,胡好月的身材一览无余。 这要是平常,胡好月一定会发现他,她耳朵灵着呢! 可是今夜的人格外的多,除了水声还有男人们的吆喝声,她也没太在意,放松了警惕。 “好月,好了,听话,不洗了,洗多了着凉。” 宋小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提醒她闺女赶紧起来。 “诶!娘,我这就上岸。” “哗啦啦……” 一阵水声响动,胡好月站了起来,罗有谅在水面上只露出了头,他躲在岩石一旁,那头看着跟石头很像一样。 胡好月娇小玲珑的身材倒映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蝴蝶背,天鹅颈,肌肤光滑细腻,背影美得很。 罗有谅还没看够,胡好月就穿好了衣服,离去。 他心里空落落的,心似乎也随着胡好月而去,刚才忍得难受,现在他可以释放一下。 脑中除了她还是她,想象她哭泣的模样,撒娇的模样,害羞的模样,还有为了他情难自禁的模样………………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彭天泽一躺床上,就看到神色飘忽的罗有谅推开门,他好奇问道:“有谅,你这回来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咋了?” “没,就是感觉这洗澡的时间短了点,这不,一回来就热得很嘛!”罗有谅笑了一下说道。 “嗨!还要上工呢!哪有时间天天去河里洗澡,睡吧!改天不忙的时候,可以洗一个够。” 彭天泽说完后打了一个呵欠,又说道:“那睡了吧!吹灯吧!” “行。” 罗有谅路过煤油灯的时候,把灯吹灭,胡家村没通电,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煤油灯。 吹了灯,罗有谅也上了床,可是他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不知怎么的,心里想她想得厉害,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世界全是那个女人。 第11章 真是一个蠢货 早晨,看着罗有谅眼眶有些乌青,彭天泽关心问道:“有谅,昨夜没睡好吗?” 罗有谅笑了一下,“做噩梦了。” 他能说想女人想得夜不能寐吗?除非他傻了还差不多。 “唉!习惯就好了,刚来的那段时间我也做噩梦。”彭天泽一脸惆怅。 今天还是扳包谷,不过这次新加入了很多有力气的男人,胡安全就来了。 地里的谷子打得差不多了,这包谷还有很多没干完,大队长就安排人来了。 这是胡安全第一次见罗有谅,个子高大,看着阳光帅气,一瞧就不是农村出来的。 他穿的白衬衫被包谷杆子染脏了不少,工装裤上也带着一些苍耳,脚上是一对绿色解放鞋,现在正费力的扳包谷。 “你瞧啥?还不赶紧干活。”宋小草停下来擦了一把汗,看到她男人盯着罗有谅看,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这不是干着嘛!那个知青虚成这样,那么高的个子白瞎了。”他感慨着。 宋小草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人家是家里人养得好,再说了,北方人都比我们南方人壮实些,这看人可不能看外表。”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胡安全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他婆娘骂,他不要面子的吗? 中午下工的时候,罗有谅背着包谷去了晒谷场,倒了玉米后准备走,随后就被马娟拦了下来。 周围的人立马就站在原地看热闹,宋小草支胡安全回家做饭,她留下来想瞧一瞧什么事。 “你有事?”罗有谅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收起往日的笑容,一脸淡然的看着马娟。 “罗……罗同志,能不能借我一点粮食啊!” 马娟咬了咬嘴唇,她今天早上请假去镇上,把发的粮食都邮寄回了家,现在可没多少粮食了。 “咳咳咳……马同志,我从小体弱多病,没了粮食可不行,我个子高大,一顿饭量大,所以……不借。” 罗有谅看着确实状态有些不好,脸色苍白不说,身上看着虽说是贵公子样子,但是很是落魄得感觉。 “你就借我一点嘛!人家吃不了多少的。”马娟突如其来的骚,让罗有谅顿时心里反胃。 “马同志,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再说了,我想借也借不了,我的粮食都交了,那可是一顿一顿算好了的。” 马娟一听,傻眼了,这人粮食都交了?也不知道留下一点换其他东西的吗? “要不……你找天泽哥借?” 刚好扎水稻堆的彭天泽回来了,他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抬头瞧了一眼马娟,眸子里带着一丝暗光。 马娟人不是特别漂亮,可是看得过去,身材一般,但是比知青点那些来了几年的女知青好看多了。 毕竟没遭受到太多的风霜雨打,凑合着能看。 想了想,彭天泽一副慷慨解忧道:“可以啊!需要多少,我借给你。” 马娟心里暗自高兴,只要人借她粮食就行,管他是谁。 “借一个月的粮食。”马娟立马道。 一个月的粮食可不少,但是彭天泽答应了下来,“行,一个月。” 至于一个月后…………哼!还不上那就对不起了,别怪他不厚道。 中午的时候,马娟就吃的彭天泽的粮食,一旁的舒敏跟萧明月没吱声,各自吃着自己的饭。 这是诡异的难得的沉默了。 杨青松,韩伟,张照明这三个男知青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马娟。 向百合眼神凌厉,一眼就看出这其中必有猫腻,但是她没吱声,只想着好好干活,等父母找到回城的机会,她就会回城,毕竟她可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罗有谅吃着饭,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痞笑。 彭天泽这人,几天相处下来,罗有谅就把他的根底摸得一清二楚。 假好人,阴险,品德不行,最主要的是他是一个烂人,尽管隐藏得很好,罗有谅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实质。 马娟吃饱了,对着彭天泽连连道谢,一句天泽哥上,天泽哥下的,叫得其他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是一个蠢货。”舒敏低声暗骂。 “这世道人心险恶,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萧明月看着马娟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嘴角泛着一丝冷笑。 “不好意思,各位姐姐,让一让。”罗有谅的话一响起,几个女知青嘴角一抽,她们很老吗?也都才二十多岁啊! 错开身体,罗有谅从她们身旁而过。 看着他带着草帽,手上套着灰色手套,却也无法掩盖他那一身的精致气质,都开始若有所思来。 冯秋平一脸羡慕的看了他一眼,在瞧一瞧自己的手,几天下来,全是疤。 回到山上的包谷林,宋小草一脸八卦的问他,“你们知青点是混住吧?” “昂!不过很安全的婶子,有隔板隔开的那种,再说了,这年头纪律严格,那要是出啥事了,不得吃花生米嘛!” 罗有谅赶紧证明大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好青年,可没乱来。 “就今天中午,给你借粮食的那女知青,我听大春说,她早上出门了,听她说是邮寄粮食回城里去了。” “什么?她还邮寄回城里?那可是我们生活的粮食,她这是不要命了吗?”罗有谅一脸惊讶。 宋小草看他的样子,就觉得他不知道,随后叮嘱他,“我告诉你啊!这粮食可不能借,到了冬天,粮食收成不好,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种拎不清的女人,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好,谁沾上谁倒霉。” “是,我一定听婶子的话。”罗有谅点了点头。 “嗯!不错,婶子可把你当自己人了才告诉你的,可别犯了糊涂。” “我晓得了。” 一旁的胡安全看着二人聊天,他离得有些远,听不清楚,只见二人点头,微笑,相谈甚欢的样子,他有些心塞。 “这是说啥呢?这么高兴?平日里都没对我笑过。”他嘴里碎碎念着,一脸弯酸样。 下午的时候,罗有谅得了4个工分,有一半还是胡安全帮他干的。 宋小草一路上都在说他夸他。 “呦!安全啊!没想到你心挺不错的啊!看着孩子一个人也挺困难的,咱们能帮多少是多少吧!你今天不错啊!” 听着宋小草的夸奖,他有些心虚,他那是为了听他们两个到底在说啥才跑过来给搭把手的,不然,他今天不止8个工分,起码是10个工分。 不过听着自己婆娘夸奖自己,他心里美滋滋,脸上也扬起了傻笑。 第12章 我家好月赛天仙 下午回去的时候,马娟就跟彭天泽的关系好了起来,罗有谅吃了饭后坐在石凳上发呆。 随后一阵争吵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回头一看,是马娟跟杨楚华吵了起来。 “你那鞋子本来就臭,为什么要放我床前,你有没有公德心啊?”马娟一脸嫌弃,眸子里满是怒气。 “放你床前咋了?我这不是等会就去洗吗?能放多大一阵子?你吵啥啊?” 杨楚华本来就放一下子的,可是没想到这马娟就叽叽歪歪了起来,心眼忒小了不说,还矫情。 “你……天泽哥,你看她,这人怎么能这样,一点都不讲公德心,而且还老是欺负我。” 柔情作做的样子让杨楚华心里一阵恶心,这是没富贵命还喘上了? “唉!行了,杨同志,这是大家的公共区域,你这鞋子…………要放也应该放在外面去啊,大家都是有文明的人,是不?” 彭天泽也有点嫌弃,这杨楚华,一个女孩子,居然脚臭,这以后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能瞧上她。 “哼!行了,我这就拿出去。” 看着杨楚华一脸憋屈的走了出去,马娟心里舒爽无比。 罗有谅索然无味的转过头,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去洗碗。 夜里,他又夜不能寐了,不过这房子里有些臭,看来得抓紧时间搬出去才行。 _ 七月的尾声已过,八月来临。 知青们下乡一个月了,大多农活都已经掌握,罗有谅最高的工分不超过6工分,胡行大队的队长胡元贵都麻木了。 而且他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根本不差钱,有时候装都懒得装了。 “对了,今天桥生回来了吧?” 胡元贵问他婆娘。 杨小香一愣,随后算了算日子,一脸高兴的说道:“哎呦!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桥生今天从部队回来,下午才到家,等会我拿肉票去供销社买点肉回来。” “嗯!多买一点吧!桥生回来一趟不容易。” “那还用你说,对了,刚好,桥生也老大不小了,回来就给他相看吧!他这在部队,家里有一个婆娘留个种,我们心里也踏实。” 胡元贵抽了一口旱烟,想了想,点了点头,“你看着办,找利索点,家里和睦的。” “嗯!我晓得了。” 杨小香可就桥生一个儿子,她那必须是格外上心的。 地里的活忙完了,胡元贵拉着种子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杨小香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提着篮子,背着背篓出了村。 在路口遇到了宋小草,她招呼着,“呦!小草,这是去干啥?” 宋小草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反倒是问她,“小香啊!你这大中午的去镇上买啥?” “嗨!我家桥生回来了,这不,他在部队可辛苦了,我去供销社给他买点东西补补。”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豪,她可是军人家属,她家桥生可是村里最争气的。 “啥?桥生回来了?那你可有几天福享了。”宋小草羡慕的说着。 “对了,你去镇上干啥呢?” “嗨!我家好家出差从海市回来,说是给他妹子买了一些补品还有一些补药,叫我去他厂里拿回来,他还要开会,可没时间送回家。” 杨小春一愣,随后边走边说道:“你家好月病了?” “没啊。”宋小草立马回她。 “那吃啥补药?” 杨小春一脸好奇。 “就是别家的姑娘不都是长得结实吗?我家好月身材太娇小了点,给她吃点补药让她长长,这不明年18岁了,到时候好相看。” 杨小春立马明了,好月这姑娘怕是吃再多补药都没人娶吧!这要是娶了不就娶了一个祖宗回来供着吗? 心里想着,嘴上却得说好听的话。 “对,就应该补补,好月是一个不错的,就是看着病弱了一些。”她笑了笑。 宋小草心里一阵无语,她能不知道这婆娘想啥吗? 就她家好月的名声,村里谁不知道?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昂!我家好月赛天仙,以后是一个命好的,生下来可就是富贵命。” 杨小香:“…………………………” 要论脸皮厚,她宋小草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还好不耍泼,真要都占全了,那她们村可就热闹了。 二人走路,体格子贼好,丝毫不觉得累,干多农活了,这体力就是好。 到了镇上,二人分别。 镇上的纺织厂可是有排面得很,一个大铁门,还有门卫大爷看着,管看有些严格。 “大爷,你们,我找胡好家,我是他娘,你能帮我叫一下吗?” 看门大爷瞧了一眼宋小草,随后点了点头,“等着。” 他站起身进了厂,很快,胡好家跑了出来,他眉眼带笑,“娘,来了?大哥呢?” “他等会就到,你这咋叫我跟你大哥来带东西,你可别乱花钱,这媳妇都没娶,可省着点。”宋小草碎碎念叨。 “没花多少钱,东西我提出来了,你在这等着大哥,我的回去上班呢!”他眼神闪躲,可是一脸严肃的说着。 “行,回去吧!可别耽搁你做工。” 门卫大爷回来的时候,看着去而复返的胡好家,心里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这腿脚就是好使。” 胡好国来得也快,国营饭店今天人不多,他提前下了班。 “好家买的啥?”他一脸好奇的问着宋小草。 “我咋知道,快,放车后,回家。” 他们得在那些人下工的时间点回到家,不然别人看到了指不定又要嚼舌根。 虽说那红卫兵解散了没多久,可是该谨慎还是要谨慎点。 胡桥生路过胡好月家的时候,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啥也瞧不见。 他高大威猛,一身绿色的军装看着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 走的时候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家的时候,一股浓浓的肉香味朝着他鼻子里钻。 “爹,娘,我回来了。” 胡桥生的声音洪亮清晰。 炒菜的杨小春心里格外开心,扯着嗓子说道:“桥生,回来了?洗把脸,洗把手,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胡桥生放下包,走进厨房,看着忙活的杨小香,一脸暖意。 “娘,咋买肉了?” “嗨!这个孩子,这不是为了你去买的吗!对了,把火退了,菜好了。” “行!” 胡桥生走到灶门口弯着腰,把柴火褪了。 正好,安排好事情的胡元贵回来了,进屋关好门后,瞧见了自己的儿子,看着胡桥生一身军装,他心里忍不住的得意,自豪。 “桥生,回来了?饿了吧!快,拿碗筷去吃饭。” “好嘞爹!” 胡桥生转身去碗柜拿碗筷,杨小香正好洗了手出来。 “小香啊!给我那酒拿出来,今天我得好好跟我儿子喝几杯。” “行,等着!”杨小香转身就去拿酒。 趁这个机会胡元贵问他,“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胡桥生想了想,“半个月,过年的时候就不回来了。” 第13章 上门相看 “那正好,你娘打算给你相看一个媳妇,你这常年在外,没个女人在家,你娘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胡桥生听着他爹的话,脸色一僵,随后沉默了片刻。 “呦!咋了,都不说话干啥?” 杨小香拿酒来的时候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她立马就打破沉默。 “娘,你打算给我相看媳妇?” 胡桥生眸子沉沉的看着杨小香,杨小香看了一眼胡元贵,随后说道:“对,你这在外面出任务,我每天担惊受怕的,万一有个啥,你让娘咋活?”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胡桥生看着他娘苍老风霜的脸,心里松动,蠕动了一下嘴唇,答应了下来。 “相看可以,但是…………”他顿了一下。 杨小香心里急,赶紧问道:“但是什么?你告诉娘啊!” “我想去相看安全叔家的好月。”胡桥生语气平静,眸子里满是深邃。 “啥?好月?”杨小香心里慌张了起来。 正在倒酒的胡元贵差点把酒撒了出来,兔崽子,这隔壁村,还有他们村,好闺女多的是,咋就要相看一个最不中用的祖宗? “这……咋就是她啊?不成,那不成,娘不同意,你爹也不会同意的。”杨小香有些着急了,心里气得要死。 “不行就算了,我也不去相看了。”他放下这句话,吃了饭就飞快的回自己屋了。 “唉!你个死孩子,你咋就不听娘的话呢?那好月干啥啥不成,取回来不是让你娘伺候吗?” 杨小香站在他屋子外说,可是那屋子硬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呜呜呜……元贵,你说咋办啊?”桥生是一个有主见的,对于自己的事情得他拿主意,不然就跟他们闹。 “咋办?我能咋办?明天你带着桥生去胡安全家相看呗!他相看上了,不等于那丫头能相上他。” 估计人家想嫁给城里人呢!他们这泥腿子可能瞧不上。 “不,我不去。”杨小香赌气道。 “你不去,那行,桥生估计在家待三天就回部队了。” 杨小香:“……………………” 真是气死她了,咋生了个犟种。 天还没亮,胡桥生早早的起了床,洗了把脸,就瞧见她娘垮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瞧他。 “准备一下,你爹说今天带你去相看。”她哀怨的说着。 胡桥生身子一愣,淡淡说道:“我不去。” “你不去?那胡好月你也不相看了?”如果是的话,她可真是太高兴了,恨不得跳起来,蹦跶几下。 胡桥生瞳孔一缩,“等等,我准备一下。” 说着,赶紧跑回房间里去,没过一会儿,一个看着硬朗,剃着平头,穿着一身军装的他出来了。 只见他手里带着一包油纸,小心翼翼的把油纸拿好后,就来到了院子里。 “你手里拿的啥?” 杨小香眼睛可不瞎,这油纸里装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这是我给好月带的糖,留了一小半给你,等回来了,我在给你。” 杨小香心里好受了一点,随后转身就带了一斤米,领着胡桥生就去胡好月家了。 不去早不行,上工的时间早,他们得早点去才行,相看中了才请媒人上门下礼定亲,讨日子。 不过这是自己村,媒人就免了,直接上门相看可以省下不少钱。 “啪啪啪……” 门响了的时候,宋小草在洗脸。 “这大清早的,谁啊?” “你洗着,我去开门。”胡安全说道。 他打开门,就瞧见了杨小香,随后还有显眼的胡桥生,大高个,绿军装,看着格外精神抖擞的样子。 “小春,桥生,你们这是干嘛?有事?” 胡安全站在门口问道。 “安全啊!我们这是上门来相看来了。”杨小春一脸笑意,带着友善。 “相看?”顿时,他脸色就变了,随后压了下去,“我家好月还小,我们准备再留一年。”他委婉拒绝。 杨小春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吧!不是她不给桥生娶胡好月,那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们家。 “什么再留一年?”宋小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小草啊!我家桥生相看上你家的好月了,这次从部队回来,我们就带着他上门来相看了,他也老大不小了。”杨小香立马在对着宋小草说了一次。 “啥?相看我家好月?” “昂!对,就是你家好月。” “你他娘的中邪了吧!”宋小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杨小香:“……………………” 中邪的不是她,是她儿子。 宋小草又接着说:“我家好月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你准备取回去供着吗?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好月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要是让她干一点活,那我可饶不了你。” 杨小香听着就觉得呼吸不上来了,听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她家还没把人娶回家,在相看呢!这立马就威胁上了?这要是真成了,她这不得呕死。 “你给我让开,挡着门干啥?”说着,她推了胡安全一下。 “进来吧!不是相看嘛!我去叫好月。” 随后她脚步飞快的朝着胡好月的房间而去。 “啪啪啪!” “好月,快开门,有人上门相看了。” 胡好月起身,坐在床上,收回露出来的狐狸尾巴。 “娘,我听见了,等会。” 她飞快的穿衣服,漂亮的脸上满是疑惑,相看她的? 打开门,走到院子里,这会儿天微亮,几人就互相看了起来。 杨小春整个人都傻眼了,这……这是好月?哎呀妈呀!这他妈的比天仙都要美了吧! 胡桥生眼睛完全移不开了,从小到大,他都知道好月长得好看,而且人还特别温柔。 只是年纪越大,好月似乎越不出门了,几乎达到了足不出户的那种,他去当兵的时候也没瞧见。 “人来了,看吧!我家好月要是瞧上了,那我也同意。” 她心里盘算着,这桥生也是从小到大瞧着长大的,人实诚,知根知底,而且还是一个当兵的,配好月虽说差了点,但是勉勉强强合格吧! 胡好月瞧了一眼,低下头,眸子里波光流转,此人并非良配。 第14章 罗有谅慌了 “咋样?相上了吗?”宋小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 胡桥生心里紧张无比,拿着的糖都忘记给胡好月了。 看了一眼宋小草,她摇了摇头,觉得还是说出来的好。 “桥生哥,我们不合适,你走吧。” 她的声音格外清脆软绵,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可是此时此刻,这声音让胡桥生心里发寒,手里的糖都拿不稳了。 “唉!可惜了,小香啊!我家好月没相上你家桥生,东西就拿回去了吧!等会还要去上工呢!” 瞧着落在地上的糖,她可惜的说道。 “行,我们这就回去。”李小香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太好了,这祖宗她家可供不起。 “走吧桥生。”手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拉胡桥生,胡桥生不动,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胡好月,他心里难受的开了口。 “好月妹妹,我从小就喜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胡好月抬头看着他,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清明,她轻声细语道:“桥生哥,我不喜欢你,从小到大,就当你是哥哥一样,并没有男女之情。” 胡桥生身子一晃,差点没站住,最后靠着毅力没让自己丢脸。 失魂落魄的离开胡好月家后他一整天都没说话,李小香心里开心,但是也有点担心。 “元贵,你说,这桥生会不会做傻事?” “瞎说什么?桥生当过兵,读过书,他有分寸。”胡元贵不认为桥生就这样放弃了,等着,一定有后招。 上工的时候,宋小草跟罗有谅聊了起来。 “有谅啊!今天早上,桥生上我家相看来了,唉!可惜了,好月瞧不上他。”宋小草唉声叹气的,有些惋惜。 罗有谅挖土的锄头挖歪了,随后眸子暗沉,捏着锄头的手紧紧的握着棒子。 “好月妹妹也许有别的想法,不合适吧!”罗有谅语气平静,可是眸子如幽潭一样的盯着脚下的土。 “也是,不过没关系,她两个哥哥会给她留意的,村里的瞧不上,城里的也行。”说完后,喝了一口水。 “呵!呸!”用口水打湿手,继续握着锄头挖土,挖了好下菜种子。 罗有谅心不在焉的磨洋工,“胡桥生?”他嘴里一直悄咪咪的念叨着这三个字。 中午下工的时候,他吃了饭就跑彭天泽跟前去晃悠。 “天泽哥,胡桥生你知道吗?” 他一脸好奇的问着,帅气的脸上带着疑惑。 “胡桥生?你问他干啥?”彭天泽眉头一皱,这胡桥生谁不认识?村里出了名的有出息。 “我听小草婶子说他回来了,所以来问问。”他也没提胡桥生相看胡好月的事情,直接避开问胡桥生的情况。 “胡桥生就是咱们大队长的儿子,读过书,高中,然后去当兵了,至于他混得咋样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每年,看着队长家越来越好,想来他混得应该是不错的。” “他多大啊?” “差不多二十吧!听说17岁的时候去当的兵。” 彭天泽一边说,一边瞧着马娟,这一个月过去了,是时候拿回报了。 “哦!这样啊!觉悟挺高的,好了,我去洗碗,再见了天泽哥。” “嗯!” 洗好碗,心里想着计谋,这情敌来得可真是太快了,让他措手不及。 “罗同志,有你的信,今天中午送来的。” 舒敏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随后转过头,站了起来,嘴上带着一丝笑容,“多谢了舒敏同志。” 接过信,他眸子一眯,这信被人……打开过。 “不用谢,举手之劳的事。”舒敏没有发现他的脸色。 “对了,这信多久送来的?”他不经意的问舒敏。 “啊?多久?”舒敏挠了挠头,想了想,实诚的说道:“我不知道,这信是马可欣收的,她说她有事,叫我帮忙送一下。” “这样啊!行,我知道了。” 罗有谅拿着信来到了知青办,胡元贵刚好在。 看着罗有谅来了,他笑了一下,“呦!有谅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地里的活干完了?”要是没记错,现在可是上工的时间啊! “元贵叔,我今日来是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给你说。”罗有谅神情严肃。 胡元贵心里一紧,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忐忑。 “啥事,你说,既然你都叫叔了,咱们也别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罗有谅拿出自己的信,一脸难堪的说道:“叔,这信是家里人给我写的,中午的时候被人打开了,我都没瞧一眼,国家不是规定,这信不是本人不能领取吗?为啥我的信会在别人手里,她为什么能从知青办拿我的信?” 胡元贵一听,顿时觉得这事大了,这要是反映到镇上公社里去,他这大队长可又要被批评了,甚至还会被彻查。 “有谅,这事是叔疏忽了,你放心,叔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今早你的信来的时候,叔也不知道,想来是有人进来,看我不在,这信放桌子,她就给拿了。” 胡元贵一脸自责,“你知道是谁吗?” “马可欣。” 罗有谅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是谁,随后当着他的面打开信,看起了内容来,他顿时脸色一黑。 “咋了?”看着他变了脸,胡元贵赶紧问道。 “我娘给我装的五块钱不见了。” “啥?五块钱?不见了?”胡元贵坐不住了,五块钱那可是大钱啊! “你等着,我去叫人把马可欣叫来。” 马可欣心里有些高兴,可是还没高兴多久,就被村里人叫去了知青办。 等看到一脸冷漠的罗有谅后,她有些心虚。 “大队长,你找我什么事情呀?”马可欣装无知的问道。 “马可欣,你拿了人家罗同志的五块钱,赶紧拿出来吧你。”胡元贵可不相信罗有谅说谎。 “什……什么?五块钱?我没有,你可不要乱说。”马可欣假装镇定。 “哼!马同志,大家明人不说暗话,你拿了信,打开看过了吧!里面的五块钱至于去了哪里,你心里清楚,要是没拿那也没关系,我会去镇上报警的。” 罗有谅眸子如毒蛇一样的盯着马可欣,五块钱他在意吗?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敢偷看他的信,拿他的钱,真是不知死活的贱人。 胡元贵一听报警,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要是报警,今年的优秀大队就评不上了。 看着马可欣那脸色微变的样子,他恨不得给她两耳刮子,偷钱都偷在本人头上了,还在狡辩,何况人家罗知青估计还有证据。 “你要是不拿出来,那就去吃牢饭吧!”罗有谅帅气的脸上满是戾气还有狠辣,哪有半点阳光开朗的样子,跟以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大队长也被他吓得站在一旁,马可欣身子都发抖了起来,咬着嘴唇不出声,一脸受委屈的样子。 第15章 被教训的大丫 “别跟我耍花招,我告诉你,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罗有谅并不懂得怜香惜玉,眸子里满是冰冷的笑意。 他在意五块钱吗?不,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些个女人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偷看他的信。 大队长觉得这事情不太好处理了,真是的,这知青点那是一点也不给他省事。 “我……我会还你的。”马可欣顶不住他眸子里面冰冷的冷意,声音发颤的说了一句话。 “哼!三日之内,你不还,那就等着吃牢饭吧!” 说完这句话,罗有谅便走了,他很期待马可欣接下来会做什么。 “嗨!我说你咋怎么没纪律没组织?你一个女同志,思想觉悟应该很高才是啊!你……你说这都是啥事?” 胡元贵心里冒火,同时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怒意,咋就那么晦气呢? “我……我……我也是没办法啊……”马可欣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眼看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胡元贵眸子里满是厌烦,“行了行了,你也别再我这哭,我可没钱借你,行了,你回去吧!对了,以后,可别随便进我的办公桌,再有下次……我也报公安了。” 经过这次,他算是怕了,真是的,以前咋就没瞧出这马可欣是这样的人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马可欣眸子暗沉,看来大队长是不会借钱给她的了,咬了咬唇转身离去。 一路上,她都在后悔,早知道就不拿那钱了,可是当时她也没办法,家里弟弟生病了,她娘叫她想办法给点钱回去。 五块钱,那可是大数目,对于她现在来说,那根本无力偿还,可是她不后悔,这五块钱出现得可真是太及时。 罗有谅回房间后,沉思了片刻,想到了那个胡桥生。 想了半晌,笑了,眸子里满是隐晦的神情。 “今天咋没看到有谅啊?”胡安全好奇的问了一句。 宋小草弯着的腰直了起来,手上带着泥巴,看着拿着锄头打窝子的胡安全,一脸狐疑道:“你问有谅干啥?” “这小子今天没来干活,我这不是怕他没工夫,过年发粮的时候,不够吃嘛!” “呦!每次看到有谅你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这次咋惦记他了?” 宋小草打趣他,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忧,“这有谅不会是出了啥事了吧?” 她话刚一说完,就听到田埂上传来声音,“叔,婶,我来了。” 声音很是洪亮,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能觉得这小伙子身体弱呢?简直就是很健康的好吗?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来了。”胡安全打趣道。 “行了,干活,就你话多,一天天的,尽想着没用的。” 胡安全:“……………………” 他想啥了?不就说了一句话嘛! “婶,叔,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罗有谅有些抱歉,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是有啥事情耽搁了吗?” 宋小草问道。 “家里人给我寄了钱来,被我们知青点的一个老知青偷拿了。” 罗有谅话里带着一丝哭腔,还有一些无助,随手哽咽了一下,拉回自己的情绪,“没事,我告诉了大队长,他说会给我做主的。”随后扬起一抹难看的微笑。 “啥?知青偷钱了?这可是作风问题了,不行,等下了工,婶子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毕竟也不能白拿人家糖不是,这小伙子太实诚了,这被人欺负了不说,还老是想着她,越想她心里越气。 “不用不用,婶子,大队长说,今年可是要评优秀集体村的,可不能去闹,而且那个女同志会还的。” 罗有谅急忙解释道。 “啥?女同志?叫啥?不会是那个马娟吧?” 马娟:“????” 这锅她不背哈。 “不是,是叫马可欣的女知青。”罗有谅苦恼的说了一句。 “那姑娘看着挺机灵老实的啊!”胡安全来了一句。 宋小草转过头,语气不好的问他,“你咋知道她机灵老实?她该不会是缠过咱家好国跟好家过吧?” 胡安全:“…………………………”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啥? 宋小草看他的样子,立马明了,“该死的狐媚子,不好好上工,一天尽想着歪门邪道的事情,呸!”碎了一口后,心里有些气。 “婶子,别气了,咱不值当,以后离她远一点就行了。”罗有谅贴心的顺她的毛。 “嗯!不说她了,这思想觉悟有问题,咱们还是离她远一点,以后指不定要出事。” 宋小草就不喜欢那些下乡来的女知青,娇滴滴的,能干啥? “对,婶子这样想就对了。”罗有谅搭腔着,随手挽起袖子也开始丢种子干活了起来。 远处的何小凤瞧见这好半天才来的罗有谅,撇了撇嘴,淡淡说道:“真是一个懒货,这日上三竿了才来干活,发粮的时候,饿不死你。” 转头一看,大丫一脸花痴的瞧着罗有谅,她抬腿就是一脚。 “碰!” “哎呦!” 大丫发出一声惨叫,“娘,你踢我干啥?” “看啥看?饿男人了?等秋收过后,老娘就把你嫁出去,省的一天天的老是盯着男人瞧,晦气玩意。” 她恶狠狠的看着胡大丫,嘴里那可是一点都不得道德的说着话。 想了想又说道:“那个知青可不中用,你想都别想,就他这样的,你嫁了,咱家不得亏死,没准老娘还要添补你们,搞不好那个小子还会住进咱们家白吃白喝。”越想越觉得这罗有谅不行,得让大丫离他远点才是。 胡旺财也抬头看了一眼,这么大一个子,一定吃不少粮食,那可不行,他可不能白养一个人。 “大丫,你还是听娘的,娘说的准没错。”胡旺财看着是担心胡大丫,其实心里并不担心。 他还等着大丫的彩礼钱娶媳妇呢! 对于何小凤一家的风波,罗有谅不知,就算知道了……就那胡大丫的样子,看着他都能倒胃好几天,没办法,他就是贵公子,眼光就是高了些。 第16章 引狼入室 到了中午,太阳晒得人不行。 罗有谅吃了饭回来的时候,草帽都戴着,但是他整个人就不行了,这天热得他头昏脑涨的。 “有谅,咋了?” 宋小草看着他的样子,担心道。 “婶子,没事……就是有些热。” “还没事?你这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像没事的样子?”胡安全放下手里的锄头,走上去准备摸他的额头。 一伸手,哎呦妈的!他够不着。 场景有些尴尬……………… “呵……呵呵……那……那个小罗啊!低着点,叔摸摸你是不是发烧了。” 罗有谅乖巧的半蹲了身子,胡安全讪讪一笑摸了上去。 “哎呦我去!太烫人了。不行,他这是中暑了。” 他对着宋小草说道,眸子里满是紧张。 “啥?发烧了?那活可干不下去了,安全,你把他带去咱家,家里有退烧药,在厨房的柜子里,你拿两片给他吃吃。”她催促道。 “行,我带着他回去吃了药就来。” “昂!去吧!要是有谅实在是走不动路了,就把他扶去好家的房间休息一下,叫好月给他送送水,看着点就就行了。” 宋小草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十分相信罗有谅的人品,嘴甜,诚实,可怜,还帅气,这样的人能有啥坏心眼呢! 再说,她家好月也厉害着呢! 罗有谅心里有些激动,但是面上确是一副晕乎乎的样子,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情绪跟表情。 “大队长,我请假半天,还有罗知青。” 胡安全看着田埂上监督的大队长,心里想着,来得正好,省的他再去找人了。 胡元贵看着病恹恹的罗有谅,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我批了。” 胡安全带着罗有谅走了,他问都没问一句,这场景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只要知青没啥生命安全跟出其他重大事项,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一些在干活的有些唏嘘,特别是马可欣跟萧明月。 看着罗有谅这样子,萧明月觉得自己的计划得延后,她得再观察观察再说。 马可欣心里有些忐忑,她怕这罗有谅去了卫生所花钱,到时候逼着她还钱怎么办? 二人心思各异。 大中午的,胡好月听到有人敲门,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谁?” “月儿,是爹,快给爹开门。” 胡安全要不是一个庄稼汉子,那是根本扶不动罗有谅这大体格子的,可真是太他妈的累人了。 胡好月赶紧开门,她这次穿的是一套很潮流的衣服裤子,头发上绑着白色丝巾,一头黑发被她挽着。 美目波光流转的盯着她爹扶着的男人,片刻后关上了门。 罗有谅低垂着头,心里疯狂的想要上去抱她入怀,他抑制着自己的欲望,强装镇定。 这次见她跟上次不同,这次,她穿着一身香江最时尚潮流的服饰,白衬衫很美,袖口还是带着蕾丝边,一条淡黄色的阔腿裤,脚下是一双白色小皮鞋。 她本来就很美,在这么一打扮,罗有谅觉得自己的魂是回不来了,完全扎根在她的身边了。 “小罗,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行,谢谢叔了。” 罗有谅虚弱的道谢。 胡好月瞧着他的样子,进屋去倒了一杯热开水。 罗有谅趁她离开的时候,抬起头,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的背瞧。 眼里灼热的爱意去野草疯长,还有压抑着的欲望也在蠢蠢欲动,帅气的眸子里满是疯狂的占有欲。 听着脚步声,他收回自己外露的情绪,跟拉丝的目光。 胡安全拿着两片白色的药片赶来,一脸着急,“快,小罗啊!把药吃了。” “谢谢叔。”接过药,一口噎了下去,喉咙里满是苦涩,随后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瓷缸的杯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胡好月,接过瓷缸,轻声说道:“谢谢好月妹妹。” 低着头,一口干了。 “等等…………” 胡好月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他面不改色的递归瓷缸。 “你……你嘴里没事吧?”胡好月有些担忧问道。 这水可是开水啊!这直接喝下去不得烫死个人? “没……没事。”罗有谅嗓子立马就沙哑了起来。 “这还没事?你说你虎不虎?”胡安全无语了,“烫死了才算有事吗?好月,赶紧接凉水给他喝。” “好嘞爹!” 胡好月拿着瓷缸杯子又去打了凉水,这次罗有谅那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他也感觉受伤的嗓子好了不少。 “吃了药你就在好家屋里睡一觉,发发汗,下午我回来的时候送你去知青点。” “行,谢了叔,好月妹妹,打扰了。” 罗有谅进退有度,斯文有礼,帅气的脸上带着笑容,阳光开朗。 “那行,我得走了,这上工也耽搁了不少时间,可不能让你婶子一个人干。”话一说完,他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带上。 罗有谅坐在厨房里的木凳子上,一脸无奈,叔,你倒是把我扶去房间了再走啊! “能走吗?” 胡好月轻声问道。 “能。” 咬了咬牙,忍着头痛欲裂他站了起来。 “跟我走,我带你去我二哥的房间。” “行。” 胡好月路过他的时候,一阵淡淡的花香味钻入鼻尖,让他一阵恍惚跟迷恋。 “愣着干嘛?跟上来啊!”胡好月看着发愣的他,声音娇气道。 罗有谅回神,立马跟了上去。 到了胡好家的房间,罗有谅眉头一皱,随后转眼即逝。 “这是我哥的房间,就是味……重了点,你就凑合一下吧!”胡好月可不会换被子,他二哥汗味重,还好没脚臭,不然那房间更是糟糕。 “好,谢谢好月妹妹了。” 罗有谅也没嫌弃,至少在胡好月面前,他是没有嫌弃的神情的。 “那你睡,我关门了。” “嗯!” 随着罗有谅轻声回道,胡好月关上了门。 胡好月回到房间绣衣服的时候,她心不在焉,刚才男子,可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类了。 罗有谅也心不在焉,他这次离她那么近,完全可以唾手可得,可是不行,他不能用粗鲁的方法,只可智取。 感觉头昏脑涨,也顾不得床上的被子干不干净了,脱了鞋子,穿着一身衣服裤子直接上床睡觉。 这一次,他似乎又做梦了。 红色的蜡烛,在房间中摇曳,周边都是贴着大红色的喜字,他看着床上坐着一个戴着红盖头的女人,迈着脚靠近。 伸出手掀开红盖头,出现的女人吓了他一跳,随后他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第17章 小树林里的私情 坐起身,喘了一口粗气,眸子里满是狠辣还有阴鸷。 “白笑笑。” 他嘴里吐出这三个字,语气里冰冷无情。 “啪啪啪!” 这时候门响了起来。 “有谅啊!醒了吗?快起来吃饭了。” 敲门的是宋小草,她的声音洪亮,带着担心。 “婶,我醒了,就来。” 罗有谅从床上起来,随后叠了被子,那被子被他叠得跟豆腐一样,方方正正的不说,看着跟床格外不搭。 推开门,罗有谅标准的阳光明媚灿烂微笑,这样的帅哥一笑,谁顶得住? 反正宋小草她是顶不住的。 “快,洗把脸跟手去吃饭。” 宋小草看他的样子格外不错,想来是好了,她心里格外高兴。 “行,我就去。” 在院子里一旁的水缸里舀水洗了脸跟手后,便自己走进了厨房。 胡好国瞧见他后一愣,随后就是胡好家。 “你谁啊?”胡好家好奇的问道。 “这是二哥吧?” “谁是你二哥?瞎叫啥?” 胡好家不高兴了,这二哥可是他妹子才能叫的,这家伙谁啊?一上来就叫他二哥,让他心里格外不爽。 罗有谅并没有因为胡好家的不客气话而被吓到,或者觉得尴尬,反正他是迟早要叫二哥的。 “你个臭小子,咋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吗?” 宋小草转过头,对罗有谅说道:“有谅啊!这臭小子脾气就这样,你别介意啊!婶子反正是把你当自己人,吃饭,别管他。” “是,婶子。” 罗有谅借着宋小草给的台阶就下,这可把胡好家气得要死。 睡他的床,吃他家的饭,这还不能让他有点情绪了? “二哥,吃。” 胡好月给他夹了一块鸡蛋,他立马变了脸,“妹,还是你疼哥,哥这就吃饭。”他一脸笑嘻嘻的端着碗吃起了饭。 罗有谅低着头,眸子暗沉,看来……这二舅哥以后怕是一个阻碍。 “有谅,下次可得注意点啊!这夏天我们这儿的太阳很是毒辣,一不小心这人中暑了不说,那是烧死的也有。”胡好家关心的来了几句话。 罗有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谢谢。”他很是客气礼貌的道谢。 一旁的胡安全跟宋小草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实诚了,也不枉费他们对他好的心意。 吃了饭后,他跟宋小草告别,目光扫过胡好月一眼,随后立马移开。 “婶子,多谢了,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害!你在这样说那可就见外了啊!下次婶子可就不理你了。” 宋小草假装生气道。 “行,我听婶子的。” 罗有谅立马就朝着宋小草的心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胡好国眸子里满是沉思。 罗有谅这个人城府太深了,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笑面虎作态,而且……他对人性还有人心把握得很是娴熟。 至于性格………………他还未知。 只希望是友,不是敌,不过……他也很疑惑,这罗有谅跟他爹他娘处得那么好,到底有啥目的。 他家可是地地道道的泥腿子,到底有什么让他有所图的? 他真是想不明白。 回去的时候,天差不多没黑完,想着身上的汗臭味,罗有谅打算去河里洗一下澡。 这次他打算换一个地方,路过一片柳树的时候,听到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身体立马警惕了起来,这大半夜的,谁会在这河边? 他弯着腰,如狩猎的野兽一样,慢慢的朝着声音所在的地方靠近。 “天……天泽哥,你……你慢点,弄疼我了。 彭天泽大半夜拉着马娟在小树林里跑,一些小树枝划拉过马娟的手还有腿,格外的疼。 她才换上裙子就被带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彭天泽带她出来干啥,但是她完全不怕。 马娟被彭天泽手上的力道弄疼了也只是抱怨了几声,因为她觉得彭天泽是个好人,像君子一样不会对她怎样。 而另一边,罗有谅听到河边动静后正警惕地朝声音来源处悄悄靠近。 彭天泽看着差不多没人了,地方够隐蔽了,才放开马娟。 “脱吧!” 彭天泽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马娟一脸懵逼,脱吧?脱啥? 彭天泽看她的样子,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你不会以为这天下有白吃白喝的午餐吧?这都一个月超了五天了,你还不提还粮食的事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我……我下个月还,天泽哥,你就在可怜可怜我吧!”马娟甚至还拉着他的手撒娇了起来。 “行,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脱吧!” “脱什么?”马娟问道。 “什么?你不知道?哦!也对,你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啧!怪我。” 他的语气带着淫邪,眸子如贪婪的野狗,盯着马娟身上的裙子瞧。 马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顿时感觉不妙,转身就想跑。 还没跑出去,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彭天泽死死的拽住。 “你……你干嘛?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喊人了。” 马娟心里害怕极了。 “喊人?你倒是喊啊!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勾引我,骗我粮食,还骗我给你干活,我就把你举报给大队长,让他给你遣返回去,到时候…………你说你去了大西部后能是什么日子等着你?” 彭天泽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忘形还有挑衅,他漫不经心的说着,话里带着信心满满。 对于马娟这种蠢货,这样的话吓唬她足够了,果然,马娟也不再挣扎了,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彭天泽。 “脱吧!” 彭天泽的话跟带着指令一样,马娟咬了咬唇托了自己的裙子…………衣服………… 罗有谅满脸冷笑,出手搭救?可拉倒吧!他不坑他们就不错了。 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切都是她马娟自己造成的,再说了,这也不是挺心甘情愿的配合彭天泽嘛! 他就不当棒打鸳鸯的事情了,还是下河洗洗回去睡觉。 小树林里发生的不可描述的事情,马娟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她却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知,地知,还有一个罗有谅知。 第18章 塞糖入怀 洗好澡回去后,发现二人还没回来,罗有谅轻脚轻手的直接把门关了。 “你关门了?”上厕所回来的冯秋平问了一句。 “没关,我就是搭过去,刚才我瞧见天泽哥带着马娟出去了,还没回来呢!等会他们回来了不就进不来了。”他无意的说着。 顿时,宿舍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大家面面相觑,都没出声。 这一夜,大家心思各异。 天还不亮,罗有谅起的贼早,他摸着自己还有一小罐的奶白兔糖出了门。 胡好月最近老是睡不着,眼皮子直跳,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她坐在床上,点起了煤油灯,五点的天还是黑的,灯在房间里摇曳,她的身影倒映在白色的蚊帐上,瞧着不像人。 早就起了床在院坝里洗脸的宋小草瞧见了灯光,一脸疑惑,“安全,闺女咋了?这怎么打起灯了?” “我哪里知道。”胡安全穿鞋子说道。 宋小草有些心神不宁,凑近他耳边低声说,“要不晚上了咱们去找麻婆瞧一瞧?” 说到麻婆,胡安全一愣,眉头一皱,“现在风声不紧了,但是咱们也不能给麻婆婆带去麻烦啊!” “我知道,可是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 胡安全看了一眼亮着灯光胡好月的房间,想了想,对她说道:“等会你去给好国说,叫他带一斤肉回来,到了晚上,咱们再去麻婆家。” “行,我这就去找好国。” 宋小草麻溜的就去敲胡好国的门,完全不管他睡没睡着。 胡好国迷迷糊糊的起床,打开门,就瞧见他娘一脸嫌弃的瞧着他。 “娘?啥……啊……啥事啊?”打了一个哈欠,眼尖带着一些泪水。 “今天回来的时候带一斤肉回来,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 胡好国也没问买来干嘛,每次买肉有好事了他娘能不告诉他们? 这次没说,这肉一定又是去麻婆家的,顿时,他瞌睡也醒了,随后也是一脸好奇的瞧见他妹子的房间亮着灯光。 “啪啪啪!”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打声。 胡好国走去前院的门,站在门口问道:“谁?” “是我,罗有谅。” 胡好国一愣,这大清早的,上工也忒积极了点吧? 打开门的时候,宋小草就摸了过来,一脸笑意道:“有谅啊!咋来了?吃早饭了吗?快进来,婶子马上就做好早饭了。” 热情的把罗有谅拉进了厨房的客厅,自己忙活去了。 罗有谅眸子有意无意的瞥着门口,手里拿着一盒奶白兔糖。 六点的时候,胡好月破天荒的起了床,还跟一家人吃了一个早饭。 罗有谅找了一个机会,把一盒子糖塞入胡好月的手中,他帅气的脸上带着笑容,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胡好月:“………………………” “妹,手上拿的啥?” 睡眼朦胧的胡好家瞧见他妹子破天荒的起了个早,眼尖的就看到她手里的盒子问道。 “没啥。” 话一说完,就走进屋关上了门。 胡好家挠了挠头,难道自己眼睛花了? 七点的时候,罗有谅在田埂上敷泥巴,动作慢得很,裤脚挽着,腿上的气毛茂盛,但是手膀子却白净无比。 脸上的皮肤经过太阳晒了一些,微微泛红,这水田的泥巴可真是冰凉啊! 一大早一脚踩下去,直接醒神提脑,而且还要格外小心,一不注意,就会有蚂蟥盯在脚上吸血。 说真的,他这是第一次下水田。 看着远处,有一个青年赶着牛犁田,他看着格外严肃精神,周边很多农村姑娘都一脸羞涩的看着他。 罗有谅知道,那就是大队长的儿子,胡桥生了。 胡桥生的出现,让村里的大多数姑娘都蠢蠢欲动,还有一些女知青。 萧明月瞧了一眼在发呆的罗有谅,在看一眼精神抖擞,面容冷峻的胡桥生后,她觉得自己还要在考虑考虑。 马可欣一眼就移不开了,以前没发觉这胡桥生有啥的,可是这当了三年兵回来后,那气质就是不一样了。 她回头一看罗有谅,却发现罗有谅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看了一眼,那眼里满是带着恶意,让她差点没站稳摔进水田里。 顿时,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一个她怎么都不能失败的计划。 罗有谅看着她眼里的决心后,嘴角微微上扬,“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胡桥生对于那些女人的打量,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油然而生。 “元贵叔,你家桥生可真是俊啊!” “对啊!这当兵的就是不一样。” “你们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可不是,都可以比有的人家两个儿子强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阴阳怪气话让宋小草抬了头,放眼看去,是大田的婆娘,马天凤。 “呦!我说天凤啊!你家正兰相着好女婿了?” 宋小草拉长调调问道。 马天凤一愣,还以为她要怼她呢!结果就问了一句话? “找不着,找得着,关你啥事?皇上不急太监急,我家正兰多好的闺女啊!村里那也是出了名的勤快,能干,还愁找不着好男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怒气,还有一丝得意。 前个月,叫大田问问她家好家有没有处对象,要不要结亲家,谁想,刚问完,这胡好家就带着对象回村了,这不是暗地里打她的脸嘛! “哦!既然这样,你指桑骂槐谁呢?搁那阴阳谁呢?老娘是瞎子还是聋子?听不出来?还是瞧不见?呸!埋汰谁呢!” 宋小草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怼她了。 马天凤想骂她,却被胡元贵出声打断。 “行了行了,一群大老娘们,叽叽歪歪啥?这不是让自家男人丢脸看笑话?都给我好好干活去!” 真是的,一天天的,吃饱了撑的。 这场风波没有起来,但是村里却起了风波。 “啪啪啪!” 胡好月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到有人敲门,放下手中的篮子,来到了前院。 “谁?”她轻声开口道。 “好月,是我,正兰。” 胡好月眉头一皱,正兰?谁?她不认识。 胡正兰许久没听到声音,急了,于是立马又说道:“就是小时候帮好家哥抓泥鳅的那个。” 这么一说,胡好月倒是想了起来,因为她那时候也在,她哥带她去抓泥鳅,结果有个女孩把抓了一上午的泥鳅都倒给她哥了。 听说她回去还被她娘打了一顿,随后记得好像她就是叫正兰来着。 想了想,她打开了门,看着穿着一身补巴,衣着还算干净的胡正兰后,轻声问道:“你找我哥吗?” “不是,今儿天不错,我就来找你聊聊天的。” 第19章 咻的一下就没影了 “找我聊天?” 胡好月脸上带着惊奇。 “对,就找你聊天。” “那你也不用上工吗?” 胡正兰嘴角一抽,她不上工?可拉倒吧!忙得跟陀螺一样的,不上工就她家那么多人,不饿肚子才怪。 “不是,今天我被分配打猪草了,我这不是忙完了嘛!”胡正兰尴尬一笑。 “进来坐坐?” 胡好月问她。 “行。” 看着关了门,在前面领路的胡好月,她心里嫉妒无比。 可是似乎又嫉妒不起来,人家跟天上的天仙一样好看,又有两个哥哥疼爱,父母爱惜,她嫉妒什么? 来到胡好月家的院子后,她心里格外的反应激烈。 “你等着,我去拿凳子。” 胡好月今日穿的是一套淡蓝色的衣服裤子,头上的丝巾也是一条淡蓝色的,她脚下穿着一双绣鞋,也是淡蓝色的,不过绣鞋上绣着几只深蓝色的蝴蝶,看着格外好看。 她身材娇小,身形婀娜多姿,看得一旁的胡正兰都移不开眼睛。 拿了凳子,胡好月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美目盼兮的盯着她。 看得胡正兰脸色有些微红。 “你是想打听我二哥的吧?” 胡正兰还没回神,胡好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这……我……对,我就是来问好家哥的。”咬了咬牙,胡正兰直接承认了。 “你………………” “砰砰砰!” 胡好月话还没说完,门又响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胡好月起身去前院门口。 “谁?”她又轻声问道。 “你别管是谁,赶紧给我们开门,不然我就告你们强 奸罪,快,给老娘开门。啪啪啪……” 门都摇摇欲坠了起来,胡好月眸子一眯,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开门,赶紧开门,在不开门,老子就拿斧头砍了你这门。” 凶神恶煞的声音中带着狠辣,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胡正兰正好出来了,看着胡好月没动静站在原地,她不动脑子的走上去打开了门。 一开门,胡正兰还没留意,胡好月跟大黑耗子一样,咻的一下直接跑出门了。 胡正兰:“……?………?…………?” 所有人都似乎没看清她怎么跑出去的,剩下的胡正兰那就麻烦了。 “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我可是胡好家的丈母娘,你就是胡好家的妹子吧?在听林香说,把你介绍给她堂弟,啧!就你这样的,也配?”女人来势汹汹,咄咄逼人。 胡正兰吓傻了,“你……你说你是好家哥的丈母娘?”她满脸不可置信。 “对,你爹你娘你呢?赶紧叫他们出来,我家林香的肚子有了,想白嫖?美不死你们去。”女人这一句话如天空中的一道炸雷,让胡正兰的脑瓜子嗡嗡的响。 这边的胡好月,奔跑着,健步如飞,眸子冷冽,嘴角微微上扬,一群不知死活的人,想讹上她家?想都不要想。 “爹,娘,不好了,有人偷咱家东西了。” 还在整理水田渣子的宋小草立马就从水田里上了田埂,看着她闺女气喘吁吁,汗水划过脸颊的样子,心疼坏了。 胡安全拿着手里的钉耙也上了田埂,陆陆续续的有人上了田埂。 大队长胡元贵眉头一皱,有小偷?还正大光明的偷,这不是找死吗? 胡桥生瞧着胡好月的样子,也不耕田了,放着牛站在原地也上了田埂。 第二批来后的知青们也都好奇了起来,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到胡好月,这女人太过于美丽不说,感觉不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罗有谅也上了田埂,他不动声色的靠近胡好月,在她耳畔安慰轻声细语道:“别怕,有我。” 胡好月:“???” 这下子,工也不上了,一村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胡好月家。 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尖叫。 “啊……住手……啊……” 马天凤本来想凑热闹,谁知,听到自己闺女的惨叫声了。 这下子,她不磨蹭在后面了,直接冲在前面。 只瞧见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举着手高高的落下,打在胡正兰的脸上,胡正兰脸一歪,立马就红肿了起来。 “啊……你个死麻比的,敢打我女儿,老娘跟你拼了。” 马天凤一冲上去,立马就给了那个女人一个大逼兜,然后骑在她身上,耳刮子打得都是连环套餐。 “哎呦!李福,你是个死人吗?还不快来救老娘……哎呀!……啊……疼……疼……” 女人的哀嚎声让那些上门闹事的立马回神,大家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声严厉的喝止声响了起来。 “都给老子住手。” 顿时,所有人的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大队长胡元贵。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干嘛的?在胡闹那就都去派出所!” 他说出去派出所这句话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因为没人想去派出所,早些年,被红卫兵送进派出所的人,大多数都没出来,最后还被下放了,想想都觉得恐怖。 “天凤,下来。”胡大田出声道。 马天凤咬着牙,恨了一眼这死婆娘,拉着胡正兰走一边去了。 这时候,李福走了出来,他目光如上下打量了一眼胡元贵,最后缓缓说道:“我们来呢,事情也不想闹得太大,只是想让胡好家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胡安全也站了出来,沉声道:“我家好家目前没下班,你张口就说给你女儿来一个交代,这事情经过我们还不了解,也无法答应你所有的请求。” “娘,这是上个月,二哥带回来的那个对象的父母,李林香的父母。”胡好月悄咪咪的对着宋小草的耳边说着。 她的样子被罗有谅尽收眼底,罗有谅觉得此刻她那偷摸的样子可爱极了。 宋小草立马明了,随后碎了一口,“呸!果然,有那货色的女儿就有这样货色的父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克星一个。” 李福听着,觉得这胡家不简单,有点脑子,但是他丝毫不慌。 “那行,那就等他胡好家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说你马哥比,老子回来了,谁动了我妹子?” 说曹操曹操到。 这不,暗中得到消息的胡好家请了假立马就骑着自行车疯狂蹬着脚踏板花了十分钟赶了回来。 屁股都快跌碎了他都不敢停下来揉一下。 他来势汹汹,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大,表情如恶鬼似的。 第20章 找接盘侠的 “呦!负心汉陈世美来了?我家林香的肚子可等不得了,赶紧拿18块钱去我家下礼去,不然我就告你强 奸,让你吃花生米。” 李林香的老娘咄咄逼人,不过她这话一出,村里人都看着胡好家,听着,好像是这胡好家弄大了别人家女儿的肚子啊! 胡元贵眼皮子一跳,这要是真有事,他们这优秀村就评不上,搞不好还会被批评,他头痛得呦! 这知青的事情才压下去,这村里就又来一个,他恨不得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得了。 “婶子,没有的话你可别乱说,我告诉你,你家林香的肚子可不是我搞大的,我人都没碰过,这屎盆子你就扣我脑袋上?” 胡好家这会冷静了不少,还好,他妹子没事,不然他就直接上手了。 “好家,没有的事情咱们可不能背锅,免得啊!给别人养种,我们老胡家可不是乌龟王八蛋,这女人啊水性杨花的咱们可不要,还没结婚就有种了,这要是放在前几年,直接送去劳改的,一个扫把星似的,上赶着给男人睡。” 宋小草话里话外的嘲讽这李林香不检点,虽说没骂李福他们,可是他们听着也不是滋味。 “你说没睡?7月2号的时候,你可是带着我家林香回家的,那天晚上都没回来,你说是不是有那么一回事?” “有啊!可是我送她回家了的啊!当天晚上我就回来了,我爹我娘我妹可以作证。” 胡好家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福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有些慌张,难道林香那个丫头说谎了? “你说的谁信啊?你家人当然给你作证啊!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再说了,那天晚上我家林香可没回家。” 李林香的娘咬着牙说道,尖酸刻薄的样子更加显得她难看。 听她这么说,胡好家乐了。 “要我说,你们找错人了,那天我确实是送了李林香回家,可是后来电影院的放映员六子对我说…………李林香跟他睡了,叫我成全他。” “什么?你……你说的是真的?” 李福面色露出恶狠还有一丝阴狠,该死的死丫头,回去不打死她,好好的工人不要,那放映员能挣几个钱? 虽说放映员也是正式工,但是跟纺织厂的比起来,那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儿的。 这要是放以前可能吃香,可是现在,这行情放映员是越来越不行了。 “你胡说,林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你可别想赖账。” 李林香的娘哪里肯罢休,18块钱拿到手后,她家就能存够钱给李林杰娶好一点的媳妇,她必须咬死不放。 “你们这是想让我家好家当接盘侠?”胡安全冷冷的问道。 “哼!你儿子睡了我闺女,啥接盘侠?他可是孩子的爹。”李林香的娘梗着脖子说道。 “村长,他们这是讹上我家了,叫派出所的来,我家可不做乌龟王八蛋。”宋小草腰杆子挺直着,目光一脸不屑的瞧着李福那群人。 胡元贵头大,能不叫他还是不想叫的,随后他出声道:“我们胡家村的人,道德品质优良,绝对不会干那种搞大别人肚子不负责的事情,再说了,你们是城里人,有知识的人,这样闹起来不光彩吧?而且人家都说了,没睡,你们城里人就扣屎盆子了?实在不行那就报派出所,告你们讹人罪,就跟那个拍花子一样的罪名。” 胡元贵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可是想着胡家村可有好多待嫁的闺女跟要讨婆娘的汉子,他还是把话说重了点。 罗有谅目光盯着胡好月,其他的人他一个眼神都没施舍。 “就是,什么人啊!” “这事情还没搞明白就上赶着讹人来了。” “再说,都还没嫁人就怀孕了,那能是啥好闺女?” “这要是以前,直接浸猪笼的。” “话说,有啥闺女就有啥娘,这样的亲家可要不起。” 周围都是胡家村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得李家那些人脸色羞红,面子里子都丢了一个一干二净。 胡好家可不是一个蠢货,他又开口说道:“你们不信那就去镇上的那个电影院找六子问问,咱们当面对质,要是在闹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声音阴沉,让李福听得眉头一皱。 “不,孩子是……呜呜呜……” 李林香的娘嘴巴被一个女人捂着,李福眸子阴冷,“行,今天也是我们莽撞了,对不起,走。” “大伯母,你咋捂住我嘴咧?” “你个蠢货,住嘴。” 李福突然出声,让她身子一抖。 这婆娘再闹下去,那个胡好家一定会报复他家的,而且林香的孩子他们也清楚,怀孕三个月了,那也不是那个放映员的啊! 他目光阴沉,该死的贱皮子,上赶着找男人睡,睡就睡,咋就怀孕了,真是气死他了。 没办法,看来只有找那个放映员背锅了,不然这影响不好,对他的工作有威胁,他必须得早点把那个贱丫头嫁人才行。 看着李家人浩浩荡荡的离去,胡元贵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大家都散了,干活去,一天天的,净想着偷懒,快去上工。” 他吆喝一声,周围人都散了。 胡桥生瞧了罗有谅一眼,他看着罗有谅离着胡好月很近,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威胁到了他。 胡好家回到家关上门,瞧见他妹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有些不安。 “咋了?是不是吓着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二哥,我回屋了。” 胡好月似乎不想说其他的话,转过身就朝着自己屋里走。 胡好家挠了挠头,想了想,转身去了院子。 不行,他得找六子去,这白白送上门的婆娘他可得好好恭喜恭喜他。 回到房间后,胡好月找了一颗糖,放入嘴中,甜丝丝的感觉让她眯着眼睛享受。 想着走的时候,那个男人说了一句“好月妹妹你真好看”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按着恍动的心,美目流转,她不讨厌那个男人。 第21章 麻婆 等下午干完活的时候,大家都下工了,不过大家又多了一些八卦新闻。 知青点,马可欣瞧着吃肉干的罗有谅只觉得心里好恨,他们都吃馍馍,菜叶子来着,这罗有谅吃肉干,家庭条件那么好,为什么就计较那五块钱? “罗有谅同志,你吃啥啊?好香啊!” 马娟嗅着鼻子,目光如饿狼一样的盯着罗有谅手里那长条形状的东西。 随后喉咙里疯狂的咽着口水,眼睛珠子那是移不开视线了。 所有人都忍着那股香味的诱惑,控制自己不去想。 “这是啥?瞧不见吗?这是牛肉干啊!我姐给我邮寄来的。” 罗有谅嘴里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表情却是有些讨嫌。 “那……那能给我尝尝吗?”马娟欲眼望穿了都。 “不能,我身体弱,得吃肉干补补,这玩意很贵,如果你有需要想买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卖一点给你。” 他皮笑肉不笑的瞧着知青点的所有人说道。 马娟一听,顿时就卡壳了,买?她哪来的钱?粮食都是她用…………换来的,她哪里有钱? 罗有谅吃了三根肉干后,就去洗碗,随后潇洒离开。 萧明月瞧着他背影好半天,也不知道想什么。 “马可欣同志,还有两天了。” 路过马可欣的时候,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正在洗碗的马可欣身子一僵。 床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钱还,怎么办啊? 她不想去吃牢饭,不想去大西北,所有的情绪都有些失控的征兆。 胡好国下午带回肉后,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好,他悄咪咪的问了一下胡好月。 胡好月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震惊得愣在原地一会儿。 “啥?怀孕了?” “嗯!” “那好家怎么说?” “说那孩子不是他的,二哥说没碰过那个女人,别想讹上咱家。” “那就好,我瞧那女人的第一眼就感觉她不像啥正经人。” 他松了一口气。 “对了,爹跟娘去哪里了?”胡好月问道。 这吃饭过后就没瞧见人不说,她二哥这大晚上的也没个踪影。 “后天不是大伯家好红嫁人嘛!她们说去看看有啥帮忙的不。” 听着胡好国说后,她点了点头,大伯家在另一个村子,她爹她娘可能要晚点回来了。 “安全,怎么样,带够东西了?” “小草,你放心,我都带着呢!” 二人来到了王家村后山坡上的一户人家,院子看着不大,门口有两只大黄狗,见着二人,嚎叫了起来。 “汪汪汪……” “汪汪汪……” “大黄,二黄,别叫了。” 出声的是一个老太婆,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子上,声音带着平淡。 天空中的星星布满,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故事。 “你们两口子进来吧!” “是,那我们进来了麻婆!” 胡安全推开了门,门背后就是两只大得出奇的黄狗。 黄狗的眼睛在黑夜里冒着绿光,看着有些渗人。 “你们夫妻二人怎么又来了?” 麻婆出声问道。 “麻婆婆,我家好月即将18岁了,我们想问问,她那一劫过去了没。” 宋小草心里紧张无比的问道。 麻婆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婆,白色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衣服穿着民国时的长马褂,看着有些年头了。 她的脚小得出奇,不多不少,刚好三寸。 “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要问,你胡家也不知得了什么大机缘才得以让狐仙子下凡赐福。”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羡慕还有遗憾。 “老身这次就再给你们算最后一次吧!以后都不要来在算了,人命各不同,不同时代,也将会有不同的命,看开了就好。” “是是是!我们以后不算了。” 宋小草恭敬无比。 麻婆在原地迈着步子,马褂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摆,她手指掐动,瞳孔一瞬间变白,没有瞳孔,看着贼吓人。 但是天太黑,胡家夫妻二人是完全看不见的。 不过二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麻婆的做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身子移动的麻婆才停下,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很累的样子。 “那婆婆,您没事吧?” 胡安全担忧道。 “没事,死不了。”麻婆虚弱的声音让二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们二人听着,胡好月命中一劫于正月初一,过了那劫后,一身无忧无虑,荣华富贵……噗……” 话说到这直接吐血了,浓烈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一股铁锈味传开。 坐在床上的胡好月美目冷冽,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偷窥她的命理,还好她反应及时,整个一个回首掏。 麻婆:“…………………” “你咋了麻婆婆?”宋小草心里一咯噔,难道好月那一劫将会过不去? “没……没事,别过来。” 麻婆喝止一声,胡家夫妻二人就停住了脚步。 麻婆缓慢的爬了起来,用干枯的手摸了一下嘴唇上的血,露出一丝苦笑。 “老了,当真是老了。” 她眸子里满是看不清的迷茫。 “东西留下,你们走吧!” 胡安全想问那劫难是什么,可是听到麻婆下逐客令,他犹豫后还是走了。 宋小草也没敢问,麻婆吐血了都,她在要问可就不道德了。 留下五斤米,一斤肉,三颗奶白兔糖,夫妻二人才离开。 月黑风高夜,麻婆嘴里含着糖,躺在摇摇椅子上,看着天上的繁星,还不等她有所行动,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管的别管,不然……我杀了你。” 冰冷无情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借着月光,麻婆看清了她的面容,是一只毛发通红的赤狐。 她上半身顶着狐狸头,两只红色的耳朵又尖又立,下半身穿着一身淡蓝色衣服裤子,一双深蓝色的绣鞋尽显神秘。 这几分人不人,狐不狐的样子看着贼诡异。 她转身,一双红色的眸子里满是阴狠,还有狡黠,身材玲珑有致。 “狐仙子,我并无冒犯之意,还请你原谅我的无意之举。”麻婆赶紧站起身来,跪了下去。 赤狐看了一眼她,眸子里满是考虑还有犹豫,想了想,还是走了,只是空气中传来淡淡一句话。 “早些年我不计较,往后你勿要招惹我,若不是看你年迈,我定饶不了你。” “是,老婆子记下了。” 麻婆确定她消失后面色大惊失色,口中喃喃低语。 “错了……错了……全错了……是……是赤狐……” 她万万没有想到,胡家报恩的狐仙子是一只赤狐,而并非白狐,红狐,或者是其他狐狸。 因为赤狐是一个狡猾,奸诈,呲眦必报,阴狠毒辣,亦正亦邪的存在。 大多数记载中,都是为祸一方的存在,现如今,赤狐来报恩了。 她有什么阴谋? 她在谋划着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麻婆心惊胆战,迷惑重重。 同时,也在为胡家祈祷,希望能相安无事。 第22章 不办席了 这件事过后,李家也再也没来闹,第二天后便听到胡好家说,六子花了18块钱的彩礼娶了李林香。 宋小草松了一口气,只要别嚯嚯她家就行。 时间来到了8月8,胡安全给大队长告了一天假,一家人就准备去王家村去吃胡好红的结婚酒。 “对了,那个胡好红嫁去哪个村?” 胡好家问了她娘一句。 “听说是石溪村来着,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行了,别问了,她嫁哪关我们屁事啊!咱们好好吃席就是了。” 宋小草语气不耐烦说道。 问问问,一天就知道问,别人家的事情她咋知道? 再说了,他们家跟那一家合不来,那个大嫂她实在是处不来。 胡好月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裤子,也没穿裙子,碎花衬衣配着一条灰色的休闲裤,脚下是一对黑色的布鞋。 头发弄了两条麻花辫,造型土,可是人漂亮啊!颜值硬是把衣服裤子提升了不少档次。 “妹,咋穿这套?二哥给你带的裙子怎么不穿?” 胡好家在路上问她。 “你傻吗?我们是去吃席,穿得太好不是惹人注目吗?这人多眼杂的,别人说闲话,坏妹子名声咋办?”胡好国凑过来,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这好家有时候脑子贼机灵,有时跟糊了屎一样,也不知道像谁。 瞧着两个哥哥斗嘴,她莞尔一笑,路上的微风吹过,周围的野花都黯然失色。 胡安全今日穿得也是很体面的,衣服裤子是胡好月做的,很是精致大气,看着比供销社买的那些成衣还好,就是款式老了一些。 宋小草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衬衫,衣袖长的,下面是一条宽松的长裤子,一双半新的解放鞋,瞧着很是不错,加上她长得也不丑,整个人精神抖擞,瞧着格外和善。 一家人就没有丑的,就是个子欠缺了一些。 胡安全168,留了一些胡子,看着很是糙汉。 胡好国172,胡好家170,宋小草156,胡好月158,全家人都没有超过175的。 看着倒是整整齐齐的,丝毫没有因为身高而烦恼。 村里的男人大多数都是170多点,女人超过160的寥寥无几。 所以宋小草一瞧见高大帅气,身高180往上的罗有谅后,心里贼喜欢,小伙子还嘴甜,跟她八字合啊! 原本以为胡好红嫁人,王家村应该热闹,可是他们一家人进村后,发现很是冷清啊! 跟着胡安全来到胡安逸家后,五人傻眼了,这不是胡好红嫁人吗?咋家里啥都没准备? 胡安逸坐在石凳上抽着旱烟,眸子里满是难堪,唉声叹气的样子看着很是焦灼。 “大哥,这……这咋回事?” 胡安全出声后,胡安逸才回神,等瞧见自己弟弟后,他尴尬一笑。 “安全啊!来了?瞧我,忘记给你说了,我家好红不办席了,这不是最近下工按种子嘛!我就给忘记了,没去胡家村通知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没脸的,想着自家婆娘做的事情,他恨不得打死她。 宋小草到处瞧了瞧,看着院子里啥也没有,一旁的菜地都被拔了,就感觉出事了。 “大哥,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胡安全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能有啥事,不过现在实在是对不住兄弟你了,害你们白跑一趟,要不吃个饭再走?我现在就去做。” “不用了,既然好红不办席了那我们就回家了。”这时候宋小草出声道。 “是啊大哥!不麻烦你做饭了,既然不办席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这…………行吧!对不住了兄弟。” 胡安逸语气中满是无奈。 瞧着弟弟一家人饿着肚子走回家,他心里不是滋味,好红是被她娘给卖了,12块钱。 那石溪村里的男人听说打女人厉害着呢! 可是想着好强就要娶媳妇儿了,他也默许了,谁家都有难念的经,谁对谁错,这无法批判。 “娘,那石溪村的男人打女人的可多了,这好红妹子嫁过去不是受苦嘛!”胡好家嘟嚷道。 “那也没办法,谁叫她有个那样的娘呢!那牛小琴自己也是被卖进老胡家的,所以她觉得没啥的。” 宋小草语气平静,一想到牛小琴她就觉得晦气,不过她也没法为胡好红操心,她家自己的事情都操不完的,哪来的闲心管别人家的鸡毛蒜皮事情。 胡好月被放在中间,头发是戴着一顶帽子,几人正聊着天,一阵风吹过,胡好月的帽子被吹飞。 “啊!帽子。” 她发出一声惊呼。 胡好家眼疾手快的追着帽子,很快就捡回了帽子。 胡好月的容貌被正巧回来的王浩瞧见了,他站在石桥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路过他身旁的胡好月。 整个魂都被勾了去一样。 等完全瞧不见人后,他才回神。 “太好看了,我就要这样的女人当婆娘。”他眸子里满是志在必得。 “呦!浩子,回来了?咋样?挣着大钱了吗?” 王浩挑着扁担,抬头一看,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啥表情。 “来叔啊!你看我这像睁着钱的样子吗?”他语气无奈带着一丝忧虑。 “也对。”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说道:“对了,胡家那个胡好红嫁去了石溪村,你也别难过,叔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可是她娘那样的沾上了可不怎么好过,你想开点。” 王浩:“????……” “不是,叔,我咋就对她有意思了?” “没意思吗?那她胡好红每次都给你做一双鞋,你每次出门都叫她等着,别说我,村里人可都知道啊!你爹你娘可为这事气得天天去胡家门口骂来着。” 王浩无语,“那双鞋是给我的吗?是她托我卖的啊!”真是离了一个大谱,他又不是脑子有坑,就胡好红她家那情况,跟一个无底洞一样,他能掉下去? 王福来一愣,随后一脸懵逼,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呵呵!我们都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呢!” “行了,叔,没事我就想回家了。”走到一半似乎又折了回来,一脸好奇的问,“刚那几个人不是我们村的吧?” “不是,那是胡安逸的弟弟,胡家村的,估计是来吃席的。” “吃席?那为什么他们走了?这大中午的,正好是吃席的时间啊!” 瞧着王浩疑惑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害!牛小琴那婆娘不办了,拿了钱,给她闺女套了一套旧的红衣服直接带着她家好红去了石溪村,啧啧啧!好红那女娃子可真是可怜呦!那石溪村能进?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背着锄头,想着还要上工,也不唠嗑了,“对了,我上工去了,改天有时间聊。” “好,叔慢走。” 王浩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刚才那五人的身份。 第23章 搬出知青点 五人回到家后,打算休息一天。 宋小草做了饭后,就去鸡窝里掏鸡蛋,一走到鸡圈,就听到一声凄惨的鸡叫声。 她放快脚步,来到鸡圈后,整个人气得不行。 只见两只黄鼠狼正对付她家的一只大公鸡,眼瞧着大公鸡的脖子就要被咬,她跳进鸡圈,一脚踹飞了其中的一只黄鼠狼。 “嗷嗷嗷…………” 黄鼠狼凄厉的叫声惊醒了躺在床上的胡好月,她立马坐起身,下床穿鞋子,朝着鸡圈方向跑。 “你个畜生,妈嘞个巴子,老子家的鸡可是吃了不少粮食,你可真他妈的会挑啊?啊?老子打死你个狗东西。” 宋小草那可是气极了,这下起手来那可是毫不手软。 “啪啪啪,咚咚咚……” 拿着鸡圈一旁的木板,精准无比的朝着黄鼠狼的天灵盖打了下去,随后就是对着它身体无数敲打。 胡好月到的时候,黄鼠狼死得不能再死了。 被踢飞出来的那只黄皮子,眼中满是恨意还有恐惧,它准备转身逃跑,却不想,天空中出现了一把镰刀,对着它脖子就砍了下去。 胡好月冷静的拿着镰刀,美目里闪过一丝红光,似乎有些阴毒,转眼即逝。 她悄眯着收好镰刀,朝着她娘走近。 “娘,咋了?” 宋小草听背后她闺女的叫声,立马说道:“好月,先别过来,娘把这畜生处理好了在过来。” 话一说完,她在鸡圈一旁,拿了一个竹笼子,徒手把黄鼠狼装进笼子,打算拿丢入河里喂鱼。 “娘,你手里拿的啥?” 这时候,处理好了黄皮子那些血不拉呲的液体后,才说道:“这是黄鼠狼,专门偷鸡的畜生,娘刚才打死了一只,还有一只跑了。” “你去叫你大哥,把这玩意丢河里去。”她心情舒畅的说着。 “好嘞娘!” 胡好月走去前院叫胡好国,这时候,宋小草拿了三个鸡蛋,菜还没做,要不是要去做菜,她自己就拿去丢了。 胡好国拿着笼子里,身体扁平的黄鼠狼,悠哉悠哉的朝着河边而去。 这会大家都已经吃了饭上工去了,也没人注意他,不过总有例外的。 “好国哥,这是干嘛去呢?” 罗有谅也悠哉悠哉的闲逛着,这不,正好遇上了胡好家。 “呦!有谅啊!咋了?今天没上工?”他好奇问道。 罗有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我就给大队长请假了一天。” 他帅气的脸上瞧着状态良好,病了?反正胡好国那是一点都瞧不出来的。 “对了,好国哥,你手里拿的啥?” 罗有谅一问,胡好家立马就问道:“这是黄鼠狼啊!偷我家鸡,被我娘给打死了,这不,我准备拿去河里喂鱼呢!” “黄鼠狼?” 在北方,黄鼠狼有着很多神奇传说,让罗有谅没想到的是,这南方人可真是虎,这随手就打杀,完全不带怕的。 “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胡好国想着,这都去上工了,罗知青怕是没吃饭吧! “没……没呢!”罗有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正好,我丢了黄鼠狼,你跟着去我家吃。” “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啥不好意思的,等着啊!我马上回来。” 罗有谅坦然一笑,“那就打扰了。” 不好意思?呵!他脸皮厚着呢! 黄鼠狼落入河里的一瞬间,无数的小鱼闻着血腥味而来,很快,随着河流流淌,那黄鼠狼尸体慢慢的沉入河底。 罗有谅跟胡好国说说笑笑的回家,这一幕刚好被回家吃饭的胡桥生瞧见。 六个人坐在桌子上其乐融融,胡好月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今天的菜一盘尖椒炒鸡蛋,一个青菜,一碟咸菜,还有一盘豆角,随后就是一个鱼汤。 这鱼还是胡好国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走狗屎运摸的,天黑了才带回家。 “对了,听说罗知青你想搬出来住?” 吃好饭后,几个男人搬着凳子在院子里闲聊了起来。 “叔,实不相瞒,我是有这个打算的。” “那找好地方了?” “还没呢!”罗有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害!要我说,要不去桃花婶子家借住得了,她家房间多。” “你可给老子闭嘴吧你!” 听着胡好家的话,胡安全没被气死。 “你桃花婶子一个寡妇,你叫罗知青搬进去,别人不得说闲话?合适吗?”胡安全瞪了一眼胡好家。 胡好国没出声,眯着眼睛瞧着罗有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白住,一个月给一块钱。” “啥?一个月一块钱?”正好洗碗出来的宋小草眼睛一亮。 “这样吧!婶子家有空房间,你来婶子家住,一个月一块钱,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婶子,你说呢?” 她目光亮得吓人,整得几个男人都害怕了。 “婶子,这……这方便吗?”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瞧了一眼胡好月的屋。 几人当然是瞧见他的小动作了的,不过觉得这罗有谅品德不错,瞧着也不像那种人,再说了,好月厉害着,完全不怕。 “有啥不方便的?婶子相信你的人品。” 罗有谅:“……………………” 感谢相信,但是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胡元贵坐在知青办瞧着罗有谅,这就一个上午,这小子就打算搬出知青点了?发生了什么,让他不想住知青点? “怎么想着搬去安全家了?”他疑惑的问罗有谅。 “大队长,知青点的集体宿舍味太浓了,我熬了一个月实在是受不了,我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单独一个房间,单独一个厕所,单独一个洗澡间,单独一个……” 胡元贵:“…………………………” “行了行了,想搬就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出了啥事我可是会处罚的,该上工上工,不该干的事情可别做。” 真是的,在凡尔赛谁呢?显摆啥?京市下来的就了不起了?不过…………他羡慕啊! 写了一份纸条合同,罗有谅跟胡家签了协议后,下午在知青们回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搬家了。 “他干啥?”宋汉卿皱着眉问道。 “不知道。”冯秋平摇了摇头。 “应该是搬出去住了吧!”韩伟说了一句。 “罗知青,你干嘛呢?”马娟立马上来就问。 “找到房子了,搬出去住。” “什么?搬出去住?那我跟你一起去。” 周围人:“…………………………” 彭天泽:“…………………………” 这踏马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脸到底有多大? 罗有谅瞧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微笑,“你有钱吗?一块一个月,有钱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要钱?真是黑心肝的。” 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不然呢?给你白吃白喝白住?你怕是没睡醒呢吧?你这种思想要不得,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可不是我们知青的品性。” 罗有谅冷静的说着,收拾东西的速度丝毫不减。 马娟嘴角一抽,偷奸耍滑? 罗有谅称第一怕是没人敢称第二了。 第24章 饥饿面前,蚂蟥算个球 罗有谅的行李也不多,收拾好后便出了知青点,这个时间,吃好饭的人们就喜欢聚集在村口闲聊。 胡好国推着车给他载行李,随后问道:“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 罗有谅点了点头。 “那行,走吧!” 二人走的路没经过村口,但是却经过了胡桥生的家门口。 胡桥生正好吃好饭,准备散散步,瞧见了胡好国后,他立马就走了出门。 “好国哥,你这是干嘛?” 胡好国跟罗有谅同时偏头看,就看到门口站得笔直的胡桥生一脸好奇的瞧着他们。 “没啥,就是罗知青打算借宿我家,这不,怕他行李太多,我娘叫我推着车来给他搬东西嘛!” 胡好国也没瞒着,毕竟这是正大光明的事,他现在不说,人家以后也会知道的,索性也不兜着。 “这方便吗?” 胡桥生平静的问道。 “方便啊!我家房子正好空出来一间,再说了,人家也不白住,一个月一块钱呢!” “家里的好月妹妹怎么办?” 胡好国一愣,抬头瞧了他一眼,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随后笑了。 “人家罗知青可是从大城市下来的,能出啥事?再说了,我娘跟他八字合,人家也是读书人,出不了事。” “那万一呢?” 胡桥生那是一个劲的问,表面上为了他家妹子着想,可是心里想的什么谁知道啊! “嗨!放心,出不了事,行了,天也快黑了,我就不跟你唠了,先回了。” 胡好国推着车,脸上带着淡笑,车推得飞快。 罗有谅回头一脸挑衅的看了一眼胡桥生,胡桥生一愣,随后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下步也不去散了,回房间躺了下去,他这次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拿下好月妹妹当然是越快越好。 可是现在事情有些难办,好月妹妹似乎对他并无感情。 不过没关系,没感情可以培养的,他得不到胡好月他的心跟猫挠一样,难受得很。 天一大早,罗有谅在交了两块钱给宋小草。 “呦!有谅啊!拿多了,一块钱。” “婶子,一块钱是住宿费,还有一块钱是伙食费,我以后不去知青点吃了,她们做的可没婶子你的好吃。” “那行吧!既然这样,婶子就不客气了。” 宋小草收得心安理得,这谁家日子都不好过,罗知青上道,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一个人的饭也是要粮食得嘛! 一旁的胡安全看得心痒难耐,他想摸摸那崭新的两块钱。 天还不亮吃了一点早饭就得上工,三人在一个地方上,索性就一起出了门。 正巧,路上罗有谅遇到了马可欣,她瞧着面容有些憔悴,看着不太好的样子。 他放慢脚步,等宋小草他们走远后,他阳光帅气的脸立马阴沉了起来。 抬头看马可欣的时候如一头恶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蔑视。 “你还有一天时间了,明天下午,还不了钱,你就去吃牢饭被遣返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漠无情,不带一点感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马可欣心里害怕跟委屈。 “有谅?咋掉队了?” 远处传来宋小草的呼喊声。 “婶子,就来,遇到知青点的同志了,我打一声招呼。” 帅气的脸上带着笑,一转头,看着马可欣又是一个面孔。 “你……好好珍惜今天的时光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马就小跑着追宋小草他们去了。 一点都看不出体弱的样子。 马可欣咬着唇,手捏着衣角,心里愤恨得很。 “明明你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逼我还?我们吃馍馍,你吃肉,我们干活累死累活的,你三天两头请假,凭啥?” 她心里极度不平衡。 这一天,田地里打好了田埂,胡元贵想着,过一些时候就可以种油菜了。 到时候忙得飞起,赶在秋收的尾巴,保证质量还有产量,为了上交的时候得到表扬,他也是负责的一个大队长了。 这同时也是为了村里竞选成优秀村,来年得到更多的资源而努力。 田埂上,罗有谅跟胡安全洗着农具上的泥巴,宋小草洗好了脚在穿鞋。 其他水田里还有没干完的,特别是知青点的那些知青。 罗有谅洗好脚上田埂的时候瞟了一眼,宋汉卿脸上都是泥巴,向百合伸手摸着泥巴,跟大多数知青一样在敷田埂。 这时候村里农具不多,那就只能人力解决了,大家的腰都是直不起来的。 萧明月瞧了一眼罗有谅,瞧着他悠哉悠哉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得劲。 随后只听到一声叫喊声。 “啊!蚂蟥……蚂蟥,救命啊!它吸我的血,蚂蟥吸血了。” 这声音老大了,村里人见怪不怪,都暗中嘲讽,蚂蟥算个球,没见过世面。 “天泽哥,救救我,它吸我腿上了。” 马娟心里惊恐万分,害怕极了,这玩意真恶心。 “你过来,我给你瞧一瞧。” 马娟走过去,彭天泽二话不说,“啪啪啪”朝着她的腿给了三巴掌,随后那黑色的蚂蟥立马蜷缩的掉了下水里。 马娟痛得龇牙咧嘴,这个狗男人,下手忒重了点,看着脚上三个红色的巴掌印,她心里委屈得不行。 “行了,糊泥巴去吧!” 马娟:“………………………” 八月的天正当正午,火辣辣的不说,还毒。 一天下来,新来的五人个知青里除了罗有谅外,四人都晒得变了一个色。 连续五天后,忙完田里的事情后,胡元贵给大伙放了一天假。 再不放不行,这天能晒死个人,现在还好,这要是放在以前,直接给干死在田里的都有。 马可欣知道,一旦过了忙活,罗有谅就会有所行动了。 中秋节将近,今日赶场的人有些多,月饼是稀罕物,供销社里也是有的。 胡好月怕晒,戴着帽子,跟着宋小草还有罗有谅就来到了供销社。 “这月饼怎么卖?” 罗有谅出众的外表,还有气质瞬间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打量。 那个女售货员一瞧,整个人都精神了,“你要买月饼?” “昂!” 罗有谅轻声回道。 “有饼票吗?” “有。” 女售货员眼神一亮,“有饼票,一元四角三分钱。” 这月饼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谁吃得起? 这男人一看就是条件不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第25章 狐狸精能有啥坏心思 罗有谅眼睛眨都不眨就从兜里掏出了饼票跟钱,数了数,递给了女售货员。 “等着,我去给你拿货。” 她赶紧进柜台拿出了包装精致的月饼,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罗有谅。 罗有谅接过月饼,把它放进宋小草的背篓里了,想了想,说道:“婶子,这背篓我来背吧!” “不,不用,婶子有的是力气,一点也不重。”她拒绝得很是爽快。 哎呀妈呀!一元四角三分钱,这是金子吧! 罗有谅瞧着胡好月盯着一块布瞧,脚步也不移动,周围有不少男人打量她,偷看她,还有色眯眯的。 罗有谅不动声色的挡在她面前,隔绝了那些男人的视线。 “想要?” “嗯。” 胡好月点了点头。 “跟我来。” 罗有谅带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布的面前,是一匹大红色的布,看着喜庆不说,还格外的艳丽。 “同志,麻烦给把那匹布拿下来吗?” 卖布的售货员是一个男人,他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听到有人叫,斜眼看了一下,随后翻起身来。 “买布啊!有布票吗?” 供销社里凡事都得要票,没票买不到,这是规矩。 罗有谅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有,麻烦你给我拿下来一下。” “行,要多少?” 他站在凳子上一边拿一边问。 “你要多少?” 他低头问胡好月,看不到她的脸,只瞧见了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全都要。” “行。” 罗有谅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她。 男售货员的手有一顿,这可是纯色布,3毛3分一尺。 这起码二十尺,那得6元6角钱,可不便宜。 可是罗有谅那是立马就给了钱,随后售货员态度更加好了。 “有谅哥,谢谢。” 这声音似乎带着魅惑,带着勾引,软到了罗有谅的心坎里,他按耐住内心的冲动,宠溺一笑。 “喜欢就行,还有喜欢的布吗?” “没了。”胡好月摇了摇头。 等宋小草购买过中秋节的货时,焦急的找着二人,人太多了,她都怕把背篓里的东西挤坏。 “婶子,这……这……” 罗有谅站在镇上的一家铺子朝着她招手,他个子高大,相貌引人注目,宋小草那是立马就发现了他。 等瞧着他怀里抱着一匹暗红色的布的时候,她一愣,“有谅啊!你这是要做衣服?” “婶子,我不做,这个色明显就不适合我,这是我送给好月妹妹的礼物,在你家白吃白喝的,我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你可别替好月妹妹拒绝,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 “成,你的心意婶子怎么能拒绝,走吧,今儿个坐老根的牛车回去。” 哎呀妈呀!这罗知青太实诚了,这布得花不少钱吧!他可真是太有心了。 胡大根的牛车上坐了不少人,都是买货的人,还有一些舍不得花1分钱坐的,那都是走路。 正巧,牛车上罗有谅发现了萧明月跟马可欣二人,还有大丫的娘何小凤。 “呦!小草,你家好月这是舍得出门了?” 说完后朝着胡好月看过去,随后就收不回眼睛了。 好看啊! “咋了?我家好月好着呢!出个门都要给你打报告?对了,你怎么不带大丫来给你背东西?” 宋小草就好奇了,按照她的性子,一定会叫大丫来的。 “大丫啊!找着人家了,这不,扯一点布给她做一套新衣裳,出嫁的时候有个体面。” 何小凤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得意,还有一些开心。 “哪个村的?” 宋小草好奇的问道。 “王家村的,听说家里条件还不错。”她美滋滋的说着。 “哦!那就好,大丫那丫头命不错。” “那可不!我家大丫屁股大好生养。” 说着还偷看了一眼胡好月的屁股。 胡好月:“……………………” 你说就说,看我做啥子嘛! 罗有谅眸子暗沉,心里格外不爽,这是能比的吗?好月妹妹是这世间最美好的。 “行了,老娘夸夸你就上天了?你瞧我家好月干啥?我家好月一屁股可坐不死人。” “你……哼!不跟你计较,免得晦气。”何小凤这次倒是忍住了。 “你好,我是知青点的知青,萧明月,能交一个朋友吗?” 牛车上萧明月开口问胡好月。 “不能。” 胡好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 她愣了一下,马可欣也愣了一下,随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路有些颠,胡好月靠着罗有谅,他结实宽厚的胸膛只提供给眼前的女人。 “罗同志,你这样不好吧!男女有别,挨得太近被人说闲话,咱们知青又落下话柄了,我们毕竟是下来做建设的。” 萧明月委婉的说着,看着二人挨得如此近,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些难受。 “嗨!说啥说?有谅可是我家好月的干表哥,我看谁敢乱说。” 说着,她到处打量牛车上的妇女,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谁说的她还能查不到? 罗有谅眯着眼睛瞧了一眼萧明月,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贱人,别以为他在知青点没看出她的那些坏心思,不是一个好娘们。 胡好月根本就听不懂她的话,也不在意,她只知道,靠着这个男人让她很是舒服。 马可欣没吱声,罗有谅没瞧她,但是她心里仍旧不安,而且最近几天她都踩好点了,今晚就行动。 胡大根最近也想着事,这胡大田的女儿正兰到底瞧没瞧上他家强子啊! 最近一点消息都不给,愁死个人。 一车人心思各异的回到了胡家村。 最近几天,胡桥生在胡好月家周围转悠,这不,一瞧见三人回来,他立马就迎着笑脸上去了。 “婶子,好月妹妹,你们回来了。” “桥生,你咋在这?有啥事吗?”宋小草斜眼看着他问道。 “婶子,我对好月妹妹实在放不下,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自己想努力争取一下,靠他娘?那是不可能了,为了自己媳妇,他得自己出手才行。 他话一说出,罗有谅心里慌得一批,该死的,马可欣那个蠢货,还没行动吗? 偷眼瞧了一眼胡好月,只见胡好月抬起头,美目里满是冷静。 “桥生哥,我不喜欢你,你别纠缠我了,而且我们见面都没几次,你怎么会喜欢我?难道是为了我的这张脸?” 胡好月说话就是那么直接,她一个狐狸精能有啥坏心思? 想就说了,毫不拐弯抹角。 第26章 马可欣下手 胡桥生嘴角一抽,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罗有谅站在一旁,心里冷笑,是一个识货的,好月妹妹貌美天仙,可真是有眼光。 不过…………这么美好的好月妹妹,理当是他的。 “不是,我从小就对你有意思,长大了更是想娶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脸。” 胡桥生赶紧为自己辩解。 “行了行了,桥生啊!我家好月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你前途一片光明,去部队后,我家好月在你家可不过苦日子。” 宋小草努了努嘴。 “婶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好月好的,请给我一个机会。” 他不死心的为自己争取。 “早晨睡到日上三竿,不做饭,不洗衣服,把饭端我家好月床前,还要给她每个月买一两套新衣裳,零嘴每天都要有奶白兔,你能保证吗?” 胡桥生:“…………………………” 这他妈的是金疙瘩吗? 别太离谱。 “我……我……我做不到。” 胡桥生低垂着头说道。 的确,他家也是在村里,胡好月在美在好看,那也是不能不下地的,随军也要做事的,起码得会做饭啊! “那行了,你回吧!我家好月以后命好着呢!你也知道,叔跟婶子就好月一个闺女,她两个哥哥也算有些本事,好月她以后可不能当泥腿子,那是要进城享福的。” 宋小草说得信誓旦旦,一旁的罗有谅连连点头,不错,好月妹妹嫁给他后,那以后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最近收到家里信,说有办法给他弄回京市工作,他说不急,再等等,这媳妇都没到手,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说。 三人进门后就关上了大门,胡桥生满脸失落,情绪很是低落,在胡好月家伫立良久后才离开。 村里人聚集在村口说着八卦,胡桥生并没有回家,炎热的天让他的心里更加烦躁。 马可欣在村里转悠良久才发现目标,她眼睛珠子一转,偷偷摸摸的跟着胡桥生。 要是以往,胡桥生一定发现,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想了想,打算去河里游一下冷静冷静。 路过村口的时候,一帮老娘们眼睛盯着胡桥生,瞧着很是硬朗,身体棒棒哒,长得也好。 “小香啊!你家桥生可真俊啊!板正板正的。” “我家桥生可是当兵的。”杨小香得意的昂着头说道。 “他这是怎么了?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杨小香心里明白,桥生这又是失败了,不过村里人不知道那事,她随意说,“这不是看着时间快过去了,他舍不得离开我们啊!” “哎呦!你家桥生可真孝顺。” “就是,我家大海要是有你家桥生一半好我就烧高香了。” 杨小香听着这些恭维的话,心里一阵舒坦,谁叫她命好,嫁了一个好男人,一举得男,婆子妈公爹没为难她,生病去了,自己如今当家做主,好不快活。 等胡桥生走后,有眼尖的婆娘瞧见了鬼鬼祟祟的马可欣。 “诶!你们瞧,那是不是知青点的马知青啊?” 随着她的话一响起,村里的妇女都抬起头看着路口,轻脚轻手的马可欣偷偷摸摸走在路上。 “她这是干啥呢?” 杨小香问道。 “这好像是跟着你家桥生呢!” 一个婶子说道。 “哦!跟着我家桥生啊!”随后琢磨了一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跟着我家的桥生?” 周围婶子:“…………………………” “妈的!背时的,小贱蹄子,一定是憋着坏呢!” 说着,她火急火燎的追马可欣去了。 村里的婶子们能放过这个八卦新闻?那是不能的,所以,大伙都跟了上去。 胡桥生走路那叫一个快,马可欣跟着那叫一个吃力,杨小香就是追不上他们,婶子们有一半落伍的。 来到河边,四处瞧了一下,没人,他脱了衣服,穿了一条裤子光着膀子就下河了。 叫他穿裤衩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大白天的,又不是晚上,还是知道羞耻的。 瞧着他下河了,马可欣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从河边失足落水?不不不,哪有破绽。 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石桥,她有了主意,绕过柳树,来到石桥上,瞟了一眼,不是很高,咬了咬牙,她还可以接受。 正准备跳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天杀的,小贱蹄子,你干嘛?” 马可欣吓了一跳,转头一瞧,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这不是胡桥生的老娘吗?她来这干嘛? “婶……婶子,你……你吓到我了。”她心里有些委屈。 “你不会是想赖上我家桥生吧?” 杨小香心里紧张无比,前几年,她娘家尖家嘴村,一个下乡的女知青就用了这招嫁给了村里唯一当兵的男娃子。 后来陆陆续续有人使用这招,搞得村里好多汉子都不去河边了,对知青的更是厌恶无比。 “婶子,你胡说什么?我就是来散散心的,我家里,弟弟生病了,我这心情不好,来这桥边散散心呢!” 她眸子里似乎充满了泪水,一脸委屈,难受的样子,整得后面来的婶子都以为杨小香把人家怎么了。 杨小香明显不信她的鬼话,“你偷摸着跟着我家桥生一路了,我可是偷摸着跟了你一路的,说,你有啥目的?” 马可欣:“…………………………” 死老太婆,居然跟踪她,可恶。 “婶子,我对桥生哥,一见钟情,我喜欢他,并不是跟踪他,我就是太喜欢他了,在他背后偷看他而已,你别误会了。” 马可欣想来,这死老太婆发现了,那一定有更多的人瞧见了,这要是不掩盖,以后会很麻烦。 “呸!老娘才不信你的鬼话,你给老娘过来。” 杨小香伸出手去拉马可欣,让她离河边远一点才行。 “婶子,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散散心,你别打我。” “呜呜呜…………” 杨小香:“?????” “你他妈的说什么?老娘多久打你了?赶紧给我回来。” 伸出手就跟马可欣在桥上拉扯了起来,赶来的那些婶子看得心惊胆战,这可是桥上啊! 这拉拉扯扯的,万一掉下去了可咋整! 第27章 有谅哥哥,你真好 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大家一想,马可欣就被杨小香推了下去。 “啊!” 马可欣自己都没想到,真是天助她也,这下可不是她故意跳下去了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嘴角微微上扬,直接落入水中。 “啊……救命啊……我……我不会游泳……” “噗噗噗……” 双手挣扎着,感觉这水有些冰冷刺骨,这大热天的,水咋这么冷? 桥上的动作很快就被胡桥生注意了,可是没想到,他娘居然推人下河里,二话不说,赶紧游了过去。 马可欣并不好受,水流入鼻腔,让她呼吸困难,一种死亡的恐惧感将她拉入深渊,让她害怕无比。 等有人靠近,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放轻松,我带你回岸边。” “咳咳咳……啊……救命……咳咳……” 她在挣扎,胡桥生死死的拖着她的脖子,也不管轻重,拖着她往岸边游。 马可欣神情有些恍惚,但是并没有忘记自己这次的目的。 瞧着胡桥生那硬朗的脸,她心微微跳动着,胡桥生那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身体,让她也更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到了岸边,她咬着唇死死的抱着胡桥生的手,身子发抖。 胡桥生感觉到她害怕的情绪,语气平和的说道:“马知青,你安全了,请放开我的手。” “我……我害怕,我……我就抱一会儿!” 胡桥生瞧着她那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随性就由着她去。 可是赶来的杨小香愤怒无比了,情绪失控的跑了过去。 “啪啪啪……” 响亮的三个巴掌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楚,一旁的老大妈们都愣住了。 “啊……” 马可欣头歪在一边,脸上立马就肿了起来,红红的巴掌印格外醒目。 “你个贱人,你个骚货,勾引我儿子,打死你,老娘今天撕了你……” 胡桥生看着他娘有些失控,立马就抱着他娘的腰,拉退了她。 “娘,冷静一下,你这是干嘛?打人是不对的,她可是知青。” “知青咋了?没用的废物,地里干不了,家里收拾不了,你说她们下来干啥?除了嚯嚯我们老百姓,那是啥用都没有的废物。” 胡桥生立马喝止她,“娘,住嘴。” 这一声愤怒的咆哮吓得杨小香回了神。 “马知青,对不住啊!我娘是没有啥学识的农村妇女,有些不讲理,望你多担待一下,对了,你衣服湿了吧!我的衣服干得,你先披着,我送你回知青点。” 胡桥生温柔体贴的样子,让马可欣脸红心跳的,这男人她是越来越喜欢了,等嫁给他后,她就随军去。 看着离开的二人,杨小香面如死灰,“完了,完了,完了,都完了。”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一旁的人有些唏嘘,没办法,农村的闲言蜚语,还有就是胡桥生看了人家的身体,加上他从部队出来的,那个知青怕是别有用心了。 大家心知肚明,没一个人挑明的说出来,这时候就别刺激杨小香了,毕竟她男人是大队长,暗地里给她们使坏不是轻而易举嘛!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可欣跟胡桥生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村里待嫁的姑娘们暗自咬牙。 本来好的都不多了,一个外来人还来抢男人。 胡正兰在河边洗衣服的时瞧着失魂落魄的杏儿,摇了摇头,她怕是想嫁桥生哥的,这下好了,谁都没捞着。 向百合瞧着春心荡漾的马可欣,眼里满是好奇,但是她也不八卦,可不会去打听她跟胡桥生的事情。 中秋节一过,大家都忙活了起来。 夜里,罗有谅带着胡好月看夜景,二人走在乡村路上,周围蛙鸣,虫鸣,响得很。 一丝风吹来都是热的,罗有谅牵着胡好月白嫩光滑的手,心里汹涛暗涌,他压着自己的情绪,声音轻柔的问道:“最近给你带的奶白兔吃完了吗?” “嗯!吃完了。” 胡好月是实诚人,不得说谎的。 “还要吗?”罗有谅宠溺问道。 “你有吗?”胡好月美目中似乎都带着光。 “有。” 他点了点头。 “有我得份吗?”胡好月满是期待的盯着他。 月光下,她美得不似凡间人,脸上带着朦胧,让人心醉。 罗有谅嗓子暗哑,低沉说道:“都是你的,不会给别人的。” “有谅哥哥,你真好。” 胡好月开心极了,说着还舔了舔舌头。 罗有谅额头青筋暴起,努力压住自己的冲动欲望,他真想吻上那樱桃小嘴………… 走了没多久,罗有谅看了一眼自己手表,八点了,该回去睡觉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不忍心好月妹妹熬夜,休息不好。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免得婶子该担心了。” “嗯!回家。” 除了家人外,以前都没人陪她出来散步,说话,给她买吃的,买好看的,她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有谅哥哥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罗有谅:“…………………………” 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 胡好国今天因为一点小事耽搁了一下,索性在国营饭店吃了晚饭,等收拾完后发现天都黑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天也不太黑,月光跟路灯一样照射在乡间黄色的小路上,他骑着车晃晃悠悠的看着前方。 下午饭店里的菜盐巴有些多,他喝了很多水,这会眼看着就要到村口,他实在是憋不住了,把车停靠在路边的石头上。 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东瞅瞅西望望的,最后发现没人就尿了。 “哗啦哗啦……” 尿完后,打了一个摆子,准备走的时候,耳尖的他听到了小树林里传来奇怪的动静。 他咽了咽口水,“这不会是村里的小偷吧!”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是去看一下,万一真是,他看准人了,白天报告大队长。 至于冲上去?想都不想,他惜命得很。 “唰唰唰……” 一旁的小树林,动静挺大的,不过,半天都没人出声,这让胡好国心里有些慌。 “啊……桥生……我……我们两个不能这样。” “可欣,你都是我的人了,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提亲,给你一个名分。” “嗯…………桥生……真的吗?” 马可欣欣喜若狂,勾引了这么多天,也不枉费她下的功夫。 胡好国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神,天啊!狗日的,这是一个大瓜啊! 这胡桥生还没结婚就跟村里的女知青搞上了? “可是,可是好月妹妹咋办?” 情动的样子充满了关心还有羞愧。 胡好国准备走了,不想脏他眼睛,没想到,听到自己妹子的名字,他赶紧又偷偷摸摸的走回去,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第28章 元6毛还没捂热乎 听到马可欣说胡好月,他脸色阴沉着,骄傲如他,他再三低声下气哀求都没有用,如今心里一听到她的名字,他便有些烦躁。 “那是她不知好歹,除了漂亮一点,谁会娶她?洗衣做饭一样不会,真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感觉舒畅得很。 胡好国眸子眯着,看不出啊!这胡桥生可真是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果然,去部队的人都不代表全是品性良好的。 “桥生,别这样说好月妹妹,毕竟人家还小,不懂事,你别计较,她现在不知道你的好,以后有她后悔的,我给你生带把的,到时候你在部队努力努力,咱们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马可欣柔声细语的说着,声音娇媚做作。 “小妖精,就你会说,不过爷很喜欢。” 二人又踉踉跄跄了起来。 胡好国谨慎小心的退回了乡间小路上,脸色很是难看。 “就你这样还想让我妹子瞧上??呸!狗东西,你不配!” 生气归生气,但是他回家后立马就把这事情跟他老娘说了,就怕以后踩坑里去。 “啥?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然啊!人可是不能看外表的,都像有谅那样和善的话,这世界怕是没有好男人了。” 胡好国:“…………………………” 不是,这罗知青在他娘眼里的滤镜到底有多厚? 他觉得,这罗知青也不是啥好人,当然,等他露出马脚后,他会毫不客气的动手。 “行了,这件事你也别跟其他人说,天黑了,去睡吧!” 宋小草摆了摆手,起身回到房间,就瞧见胡安全瞪着大眼睛瞧她,差点没把她吓死。 “哎呦妈呀!你个天杀的,睡觉不闭眼你死了吗?” 坐回床上,就唉声叹气了起来。 “唉!这人的,可真是复杂,你算计别人,别人算计你,你说这有啥奔头?” “那要不以后咱不上工了?” 宋小草:“…………………………” 这老不死的,“不上工咱吃啥?可得给好月存嫁妆,还有好国好家的结婚钱,你想偷懒?美不死你,睡觉,明天还要切洋芋留种呢!” 胡安全:“…………………………” 这不是顺她意嘛!咱又不开心了。 第二天,杨小香脸色难看的来到了知青点,下了聘礼6块6毛钱。 马可欣这事知青点的人大多数都有些明了,可是没找到,这大队长他能同意,大队长可是最讨厌他们知青的。 向百合看了一眼一脸甜蜜的马可欣,心思百转,而一旁的萧明月,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杨楚华一脸羡慕道:“可欣啊!你命可真好,嫁给一个当兵的,而且还是大队长的儿子,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都是农村人,啥好日子不好日子的,只要桥生跟我好好过日子,我就知足了。” 她一脸娇羞,可是抬头的时候,看到知青点门口站着的人顿时就僵住了。 大家朝着她目光看过去,只见罗有谅脸上依旧带着初来的时候微笑着,阳光帅气,一身好衣服裤子,一瞧就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有谅?你咋来了?” 彭天泽有些热情的走了上去问好。 “天泽哥,我这不是听着知青点有喜事了吗!这不,我来沾沾喜气。” 他说着话,眸子似笑非笑的瞧着马可欣。 马可欣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很假,还有些害怕。 这可是紧要关头,如果她偷钱的事情给胡桥生知道,这八成是不成了,还好她下手快,生米煮成熟饭了。 哪怕是反悔,哼!不好意思了,直接告他强 奸罪。 “快,进来坐。” “不了天泽哥,我给马知青道喜就走,这大中午的我还没吃饭呢!宋婶子都做好了饭,我就打个招呼。” “马同志,过来啊!人家罗同志来了,你傻愣愣的站着干嘛呢!” 马可欣慢吞吞的挪着步子就走了上去,这时候也开了中午饭,大家也没留下都去吃饭了。 “给钱吧!” 罗有谅声音冷漠无情,这变脸速度太快,让马可欣都来不及反应了。 “我……我没钱……” “那行,明天你就嫁人了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帅气的脸上带着一丝邪笑。 马可欣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种不安,似乎今天不把钱给他,自己好像要出事情一样。 “我……我明天过后给,行吗?” “你自己超了很多天了,我给你的机会可太多了,你也不要试探,今天这钱,你就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罗有谅跟痞子一样,眉头一挑,眼神里满是凶光。 “给,我给。” 马可欣咬了咬牙,这6元6毛钱还没捂热乎就要没了。 罗有谅接过她递过来的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马可欣眼里满是怨恨,等着,等她嫁进大队长家,她一定要他不好过。 随后飞快的去厨房,去晚了她怕有人偷吃自己的那一份饭菜。 世事难料,胡元贵一个劲的抽着旱烟,瞧着一言不发,目光阴沉的胡桥生,他叹了一口气。 “还有三天你就走了,确定了?” “嗯!确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那行吧!下午你娘就张罗张罗,明天中午开席。” “谢谢爹。” 胡元贵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他脸色阴沉,小贱蹄子,勾引他儿子,最讨厌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知青们,而且……还是一个喜欢偷东西的女人。 想想他心里就堵的慌,而且这件事情还不能对桥生说,不然,按照他的自尊心,怕是要出事。 “好月妹妹,听说了吗?桥生哥哥他要结婚了,就在明天。” 罗有谅一回胡家,就把这事给胡好月说,他观察着胡好月的一言一动。 “哦!” 胡好月头都没太抬一下,拿着剪刀做衣服,专心得很。 很好,罗有谅放心了,看来好月是一点都没把那个胡桥生放在心上过。 “对了,我去做饭了,等会婶子他们该回来了。” 罗有谅撸着袖子,就去抱了一捆柴火。 “有谅哥,小心点火星子。” 胡好月猛的抬起头,漂亮的脸蛋是满是笑意,想起有谅哥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可把她逗笑了,跟她哥说的包青天一样。 罗有谅眸子暗沉,心痒难耐,目光深沉的瞧了她一眼,“要是烫着了,你给我吹吹呗!吹吹就不疼了。” “好啊!但是还是小心点好,烧伤了不好。” 她眉头一皱,留疤就不好了。 “行,哥知道了,等着。” 宋小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香味。 “啧啧啧!安全,你跟人家有谅学学,这才多久?这厨房里的事情就做得比我还好了。” “可是他不下地干活啊!” 宋小草:“…………………………” “真是的,逮着别人缺点说,真是不道德。” 胡安全:“…………………………” 你不也逮着别人缺点说吗? 二人进院子的时候,地也被扫的干干净净的,等看到胡好月的被子晒在竹竿上的时候,胡安全有些绷不住了。 第29章 大婚如此之快 “有谅啊!我家好月可是清白大闺女,你咋给她洗被子呢?” 这明显没礼数啊! “你吵吵啥?这有啥的,好国跟好家不也给好月洗被子过吗?有啥稀奇的?” 宋小草不以为然,都不是啥大事,也不知这死老头咋咋呼呼的干嘛! “那能一样吗?好月可是好国跟好家的亲妹子。” 胡安全有些不高兴,顿时感觉这罗知青不是啥好东西了。 “这……叔,不好意思啊!我们城里没那麽讲究,下次我注意。” 罗有谅有些不好意思跟歉意,整个人看着很是委屈。 “啥啊!有谅,别听你叔的话,婶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勤快人,行了,剩下的你慢慢洗,婶子今天去做饭。” 宋小草心里喜滋滋,这洗被子可费劲了,有谅真是一个好小伙。 罗有谅:“…………………………” 不是,他就洗好月妹妹的就可以了啊!咋听婶子的意思是,叫他把盆里的被子都洗完? 低头瞟了一眼,眉头一皱,这可不少,得洗到下午去。 瞧了一眼一旁的胡好月,咬了咬牙,认命了,洗吧! 这被子有胡好国,胡好家,还有宋小草夫妻的,可是不少。 “对了,安全,明天村长家办席,我们随个五毛钱就差不多了。” 宋小草在厨房里忙活着说道。 喝水的胡安全想了想,说道:“随一元吧!” 宋小草下米的手一顿,“行,一元。” ﹍﹍﹍﹍﹍﹍﹍﹍ 胡桥生的结婚酒办得很是匆忙,但是不妨碍比村里的其他人有排面。 马可欣穿着一身红色衣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开心无比。 “可欣,以后可得要好好过日子了。” 杨楚华大大咧咧的说着。 “嗯!谢谢你楚华。” “你是有眼光的,不像有些人,以后常回知青点来看我们。” 舒敏心里五味杂陈的说道。 “一定,我会常回来的,知青点可是我的第二个家。” “哼!可别常回来,不然啊!让人家以为你在大队长家待得不好。” 萧明月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马可欣脸色僵住,随后再次扬起微笑,“你说的对,那以后我就不常来了。” 知青点可谓是几个女人一台戏。 胡桥生穿着一身军装,整个人精神抖擞,骑着从胡好家借来的单杠车就去知青点接马可欣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笑,但是丝毫感觉不到他心里的那股子高兴还有喜悦。 这会儿,大中午了,全村的人下了工,聚集在大队长家,今天可是最热闹的一天,家家户户都来了人。 胡好月被罗有谅用保护的姿态拥护着,她站在胡桥生家的院子树下,各成了一处美景。 “好月妹妹,要看新娘子吗?” 罗有谅低下头,伏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不看。” 胡好月对于看新娘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本来也不打算来的,可是却硬是被她娘软磨硬泡着邀来了。 罗有谅心里舒坦,同时心里有着阴暗的想法。 让这胡桥生瞧一瞧好月妹妹,看看新娘子跟她有些天差之别,堵堵他的心。 但是也舍不得好月妹妹抛头露面。 “桥生,恭喜啊!” “对,咱们村里,也就你有出息,去了部队,这次又娶了知青,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的。” “那咱们可得沾沾喜气,大伙说对不对?” “对,没错。” 周围的年轻小伙七嘴八舌的说着喜气恭维的话。 “呸!人面兽心的狗东西。”胡好国心里暗骂一句,同时也是十分不屑的表情。 “大哥,你咋不去说几句?” 胡好家一脸好奇,他大哥不是最喜欢做面子了,怎么这次不去。 “去啥去?这么多人给他道喜,我不差我一个,哦!对了,你也别去,不然回家我收拾你。” 胡好家:“???…………” 他哥这是咋了?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吃席的时候,胡桥生目光到处打量了起来,直到看到那一抹倩影。 “这个,鸡肉,你尝尝看。”罗有谅贴心的给她夹菜。 胡好月脸上露出甜甜一笑,“谢谢有谅哥。” 罗有谅目光深邃,充满深情的看着她,随后隐藏了起来,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是愉悦。 胡桥生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幽深的嫉妒,随后猛的喝起了酒,心里难受还微微刺痛。 一旁的马可欣心里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她此时此刻表现得很是得体,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丝毫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散席后,一旁的一个婶子追上了宋小草,“小草,等等,我有事跟你说道说道。” 宋小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这不是他们村有名的媒婆吗? 她客气得很的说道:“呦!桂芬啊!啥事?” “我就是想找你说说,你家这好月可有人家了?” “没呢!咋了?你有好的汉子?” 宋小草也来了兴趣。 “我给你说,王家村的一个小伙子瞧上你家的好月了,让我说道说道。” 宋小草一愣,“王家村?你娘家的那个?” 王桂芬一愣,随后点了点,“啊!对,就是我娘家的村子。” “啧!那不行,你们那村子不太行,还没我们胡家村好,我家好月要吃香的喝辣的,那男方啥条件?” 王桂芬傻眼了,“你……你说啥?” 看她的样子,宋小草以为她没听清楚,又大声说了一遍,“我说我家好月要吃香的,喝辣的,不下地干活,穿好的,顿顿有鸡蛋。” 王桂芬:“…………………………” 听是听到了,这娶回去干啥?当菩萨供起来吗?可拉倒吧! “对了,那小伙子家啥条件?” “那个……小草啊!我再去打听打听,不急,好月还小,我弄清楚了再来找你。”她尴尬一笑就匆匆忙忙走了。 要命了,浩子可不能娶这么一个玩意回家,这要是娶回家,她哥不得被气死,啥也不做?这还是女人吗?可真是敢想。 罗有谅耳朵微动,眸子暗沉,一路沉默不语。 胡桥生喝酒太多,直接倒床就睡,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感觉身旁躺着一具微热的身体,他揉了揉眉心。 “桥生,醒了?天不早了,咱们休息了吧!”马可欣面带羞涩。 “我渇了。” 他声音冷淡,带着一丝凉意。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打一杯凉水。” 马可欣起身,点亮煤油灯,打开门去院子里用瓢给他接了水。 “怎么样?好点了吗?”她带着关心的语气让胡桥生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 “嗯!” 把瓢放一边,马可欣盯着他冷峻的脸,心里有些得意,还好她下手快,不然就是别人的。 “对了,后天我就回去了,你在家多帮衬一下我娘,家里你就多辛苦一下,我娘年纪大了,有什么事情多担待,你有知识有文化,她有啥不对的地方你忍忍。” 马可欣一愣,“那……我……不是说好了随军的吗?” 胡桥生眉头一皱,平淡说道:“我在部队还没稳定,小队长都没混上,没有单独分配的房子,条件达不到,明年,看明年能不能带你去随军。” 马可欣咬着唇,心里憋着一口气,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她无奈的点了点,“行,我晓得了。” 第30章 忙农开始 这大席没办多久,大家都开始忙了起来,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马可欣换了岗位。 胡桥生离开后,她也就被杨小香使唤来使唤去的,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好歹能吃饱,单独一个房间,简直不要太爽。 山上的野花开了不少,罗有谅一偷懒就跑到半山腰踩摘野花给胡好月编帽子。 山上的野兔不少,他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对着兔子就是一弹,那力道大得吓人,丝毫看不出他体弱多病的样子。 提着野兔他看着天色,慢悠悠的下山,正准备走回村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对野鸳鸯。 罗有谅:“……………………” 这乡村爱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巧了,这还是老熟人。 “天泽哥哥,我,我怀孕了。” “什么?” 彭天泽刚完事,就听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事情来。 马娟也没想到,她一个初经人事的姑娘,哪里想着避孕什么的。 “这孩子不能要,你这未婚先孕,要是被发现了,对你跟我回城都不利。” “那……那怎么办?” 马娟慌了,她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黄土朝背的地方。 “打了。” “什……什……什么?” “我说打了。” “怎么打?” “你别怕,我有点关系,明天我去要一点藏红花,你吃了,那孩子就没了,他来的不是时候,等回城了,我娶你,到时候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好好调整身体,其他的什么也别想。” 彭天泽给她做心理安慰,至于回城后,那个知道你是谁呦! 罗有谅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回城?说得那么容易,可是能回城的,能有几个?没有关系,想都别想了。 回到胡家后,胡好月戴上花编的帽子,整个人美得不像真人,罗有谅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心里的占有欲似乎要破笼而出。 “好看吗?” “好看。” 罗有谅的声音低沉沙哑。 “对了,有谅哥,我给你做了一件衬衫,明天就完工,是灰色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胡好月一愣,随后美目波光流转,眼中带着精灵,“有谅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 胡好月一愣。 她没想到,罗有谅居然如此大胆坦率,丝毫没有遮掩。 “你喜欢我什么?” “好看。” 胡好月:“……………………” 这她没法反驳,她们狐狸精,本就生得勾魂摄魄,长得都挺好看的,甚至她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那我以后嫁给你好了。” 这句话一出,罗有谅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心跳加快,爱意也快汹涌而出。 “你说的可是真的?” 胡好月不解,她们妖精说话可是说话算话的,有谅哥怎么能不信呢? “不信拉倒。” 她不乐意了,虽说她们赤狐不是啥好东西,但是她不说谎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来没有错杀过。 “信,我信!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她好奇问道。 “准备风风光光的娶你。” “那行,我等着。” 胡好月点了点,现在好了,她娘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她嫁不出去了,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紫气东来的男人,美滋滋。 九月底过去,十月洋芋发了芽,各个大队集体开始按洋芋播种了。 牛圈里存了一年的牛粪很是肥沃,大家伙拿着扁担挑了一筐又一筐去田里。 萧明月手里抓着牛粪稻谷穗子面无表情的按在沟里,身后的杨楚华把洋芋按在沟里,身后的冯秋平拿着锄头埋洋芋,大家伙都是男女搭配着干活。 “叫你按洋芋都拖拖拉拉的,你说你能干啥?” 杨小香碎碎念念了一天,马可欣脸色苍白无力,她只觉得自己腹部有些刺痛。 “娘,我没偷懒,就是感觉肚子疼。” 马可欣觉得自己有些不行了,得去卫生所。 “痛啥痛?忍着,又死不了。” 杨小香可舍不得花多余的钱给她去卫生所。 “碰!” 田地里响起一声巨响。 大家抬头一看,是知青点的一个女知青,都把头低下干自己的活,不想管闲事。 马娟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她肚子一阵绞痛,随后大腿根部流出了血,向百合眼尖的瞧见了,心里暗道不好。 “快,把她送卫生所,她流血了。” 她声音很小,知青点的舒敏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彭天泽,只见彭天泽脸色阴沉的抱着她跑了。 “快,大根,牵牛车,送去镇上的卫生所。” 大队长胡元贵心里也有些慌,这都是啥事? 知青可不能在他们村出事啊!不然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人是救回来了,事情也被瞒住了,马娟身体似乎受到了伤害。 “大队长,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不过我们都是正常搞对象,一不小心没忍住…………” 彭天泽悄咪咪的给大队长递了两元钱,胡元贵接下钱,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行了,只要事情不闹大,我都可以解决,只不过……你以后可别再给我在搞出这事了。”胡元贵告诫他。 “是是是,大队长,我们下次一定注意。” 当天回知青点的时候,看着马娟一个人发愣,向百合靠过去,轻声说道,“你还好吗?” 马娟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瞧了她一眼,“我没想到,它效果这么好,我只吃了一点点,就……就流血了……我……呜呜……” 马娟看着消瘦得很,而且眼眶都凹下去了,才去了一趟卫生所,她就如此消瘦不堪。 “你吃了什么?”向百合问。 “藏红花。” 向百合:“……………………” “那玩意吃了没事啊!你咋…………”话还没说完,她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可怜消瘦的马娟叹了一口气,“彭天泽的孩子?” “昂。” 马娟心情很是低落,她知道,她心里一定是瞧不起她,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现在这个时候你们确实不能要孩子。” “嗯!谢谢!我知道了。”马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凉意。 胡元贵一回家,就听到杨小香在骂马可欣,他叹了一口气,一踏进门就听到马可欣说,“娘,我肚子疼,真的。” 他吓得一哆嗦,瞧着天色不算太晚,借了胡大根家的牛车就送马可欣去了卫生所,还好,只是饮食不规律导致的。 想着那个马大哈马娟,他就有些害怕,还好,自己家新娶的媳妇要是跟马娟一样流产了,那他不得被气死。 至于马娟,躺在床上三天后就要下地的,三天已经是胡元贵开恩了。 白菜种好后,又是种白萝卜,还有松土,等到过年后直接下种。 镇上开会,每个村的大队长都要做一年一次的季度报告,大多数都是会计做。 第31章 萧明月当老赖 十二月开始,每个村都在盘算账,胡元贵本来跟会计在核对,可是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响亮的叫喊声。 “大队长,快,不好了,知青点的萧知青落水了。” “什么?” 胡元贵那是吓得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压着怒意说道:“强子,你先算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快去吧!这儿我来。” 胡强催促他赶紧走。 跟着年轻小伙就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问。 “闷豆,她咋落水了?这些天要发粮了,尽给老子整一些幺蛾子。” “叔,我不知道,彭知青叫我来叫你的,说这件事他也不好处理。” “处理啥?不就落个水吗?” “嗨!叔,你问我还不如自己去瞧一瞧,我是真不知道。” 胡元贵心一沉,前几年知青出的事情可不少,被上面重视起来了,这快过年了,他可不想摊上事。 马可欣跟在杨小香身后,瞧着周围都是人,目光带着一丝疑惑的瞧着萧明月。 “放手。”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萧明月的耳中,可是她不为所动,手依旧牢牢的抓着男人的衣服。 “你碰了我,摸了我的身体,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胡元贵一来,就听到了萧明月的这句话,他抬头一看,这男人是王家村的,他认识,是他婆娘表姐家的儿子,叫王浩。 “我没碰你。” 王浩的声音很是沉稳,眸子里满是厌烦,他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挑这个时间点来胡家村。 “明月,你这全身都湿透了,要不回知青点换一身,这大冷天的,受寒就不好了。” 杨楚华出于好心,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大冷天的,瑟瑟发抖的不说,瘦得都脱相了。 “浩子,这是咋回事啊?” 胡元贵来到跟前,开口问道。 “表姨夫,中午的时候,我来给姨送点菜,听到河里有声,我一瞧,有人落水了,想也没想,我就跳下去救人了,谁知……她这赖上我了。” 王浩心里郁闷,憋屈,还有愤怒。 周围人议论纷纷。 “啧啧!没想到,前几年发生的事情又重演了。” “可不是嘛!这熬不下去了就找个农村汉子嫁了呗!这嚯嚯别人可真不是东西。” “恶心人的玩意,别的村发生了,没有就轮到我们村了。” “明月,要不,咱们先送你回去。” 舒敏实在是受不了村里人的目光了,她们女知青本来名声就不太好,这会儿,那些乡下人怕是一口唾沫一个都能淹死她们了。 彭天泽是知青点的点长,这会儿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萧同志,有什么事情回知青点说吧!赶紧回去换一套衣服,这要是生病了,又是一次不小的开支。” 彭天泽的话让萧明月有些犹豫,想了想,便说道:“行,我知道了,但是他得娶我。” 萧明月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特别是人群中的罗有谅。 “啧!真是太不要脸了,人家救她,她倒是赖上人家了。”宋小草一阵唏嘘。 罗有谅目光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扬,“婶,人家可是有文化的人,嫁给那男人也不亏。” “说的也是,不过就是看着弱了些,干活路怕是差了点。” 她话一说完,就听到了杨小香愤怒的声音。 “呸!不要脸的贱蹄子,我家浩子就算找婆娘也不找你这样的,别没脸没皮的攀扯上。” 萧明月看着周围人看戏,瞧不起,嘲讽的目光,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滴着水,寒风刺骨,贴着她的肌肤,让她身子发抖了起来。 “三天后,不来娶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你流氓罪。” 她单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众人面前,知青点的人也走了,留下来就是讨人嫌,还不如早点溜了的好。 “呸!什么人,你们说都是什么人?这就是知识分子?跟老赖有啥区别?想男人想疯了吧!” “住嘴,回家,别吵吵了。” 胡元贵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事啊! “浩子……跟姨夫回家谈谈。” “不了,我先回家了。” 王浩得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他爹跟娘,这个女人一瞧,心思就不好。 “那行,有啥事,上门来说。” 周围的人散了,向百合瞧了一眼王浩,目光又转,瞧见了脸上带着帅气微笑的罗有谅。 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罗知青的笑容让人心里发寒,让她很是不舒服。 知青点。 “明月,你想好了吗?那可是一个泥腿子,你可不能糊涂啊!” 舒敏一脸担忧的瞧着在洗衣服的萧明月,也不知怎么了,以前可是听她说自己要嫁城里人的。 “舒姐姐,我想好了,别劝我了,嫁农村也挺不错的。”她淡淡一笑。 瞧着她的样子,似乎心里有了答案,而且她似乎百分之百有把握自己能嫁给那个男人。 彭天泽瞧着韩伟,韩伟沉默着,张照明想了想了,说道:“今年萧同志挣的工分很少,估计熬不到开春的。” “那也没办法,这南方不比咱们北方,大多都是山坡,崎岖不平的山路,没粮食,去上工都费劲,没了粮食,那不就是去了半条命等死嘛!” 杨青松看得透彻,说的话也明理。 宿舍里,六个男人都沉默了,特别是今年才来的冯秋平跟宋汉卿。 夜里,萧明月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周围乌云密布,预兆着明天将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 “萧明月,还不快进来,我要关门了。”马娟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嗯!我知道了。” 1971年十二月六日。 “咔嚓……蹦嚓……” “轰隆……轰隆……” 早上打雷了,天空中下起了暴雨,一大早,胡元贵安排人快速的挖水沟,防止雨水淹没农作物。 罗有谅跟在胡安全身后,斗篷跟蓑衣都抵不住雨水的侵蚀。 “叔,这么大的雨,河里怕是会发大水。” “叔,这沟怎么挖?” “叔,好多蚂蟥,太吓人了,我不敢下去。” “叔,我这头昏脑涨的,该不会受寒了吧!” “叔,我………………”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去上边树下待着去。”胡安全河东狮一吼。 周围人嘴角一抽,这他妈的人高马大的,怕这怕那的,真是太不中用了。 知青点的人一阵无语,看了一眼萧明月,在看了一眼向百合,顿时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 第32章 打雷天别躲树下 大伙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过都是值得的,多余的雨水顺着沟流淌着,多的水直接流淌出了田里。 其他的村也都在抢救农作物,谁也不曾想,这场雨来的如此突然,大得人。 “咔嚓……” 这个闪电划破暗沉的天空,“碰!”罗有谅站着的那棵大树直接起了火花。 “哎呦!卧槽!卧倒!” 胡安全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这都是啥事啊!这有谅可千万别被雷给打死了啊! 胡元贵也吓得不轻,“快,来几个人去瞧瞧。” 罗有谅反应神速,身影快得出奇,闪现贼快,那样子一点都不像体弱多病的时候。 他眸子带着沉稳冷静,丝毫不慌。 “有谅,有谅啊……”胡安全扯着嗓子就叫了起来。 众人忧心忡忡的瞧着树倒下的地方,胡安全都伸出手去掏树底的泥巴了。 “叔,我没事。” 声音是从水田下传来的,等了一会儿,瞧着罗有谅笨拙的挎在田埂。 他尴尬一笑,“麻烦帮下来忙,我这脚不沾地,下不来了。” 众人:“……………………” 天,菩萨,你这直接跳下来就行了,还要人扶你下来,要不要这么废啊! “别动,等着,叔来扶你。” 胡安全可是被吓死了,这可是家里的财神爷可不能出了啥事。 “咔嚓……” “轰隆……” 天空中雷雨交加,众人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雨点打在身上有些疼。 “大家都忙完了就赶紧回家,洗洗澡,喝喝姜水去去寒,都散了。” 胡元贵一发话,大家都纷纷离开了农田。 路过石拱桥的时候,罗有谅瞧了一眼河里,果然,发了洪水了,而且水位还在上涨。 还好水岸旁都没人家坐,也就没啥伤亡的。 “打雷了?” 胡好月坐在床上,煤油灯照亮着屋里,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倒映在白色的帐蚊上。 心里不安,美目波光流转。 “年初一,18,有一劫……”她喃喃低语,头发披散着,想着麻婆窥视她的因果,她美目阴狠了几分。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她抿嘴一笑,“有紫气东来的人相助,我定有办法应对的。” “好月,吃饭了,你爹还有干哥哥可就要回来了。” “我晓得了娘。” 胡好月吹灭房间里的煤油灯,打开门,“咔嚓……”一个闪亮的闪电划破她家房顶,她那一刻都屏住了呼吸。 一丝毁灭的气息让她很是不舒服,她无精打采,头发有些松散,好看的脸都是苍白的。 “这雨下的可真大,那路上一定涨水了,你大哥跟二哥估计也是回不来了。” 宋小草一边摆碗筷,一边说着。 “对了,马天凤她女儿下个月出嫁,咱们得去随礼。” “谁?” 胡好月好奇问道。 “嗨!就是正兰啊!”说着抬头瞧了她闺女一眼,看她一脸迷茫,又说道:“就是上次来找你玩,被打的那个。” 胡好月立马想起来了,那个蠢货,别人都上门来找茬了,她还开门,被打了也不跑,简直蠢笨如猪。 胡正兰:“…………………………” 正说着,就听到大门被打开了。 宋小草手朝着围腰上抹了几下,随后摘了下来。 走到门口一瞧,是胡安全跟罗有谅。 “回来了,湿透了吧!赶紧去换一套衣服,出来洗手吃饭,姜水也给你们烧好了。” 两个大男人也是麻溜,换好衣服,就出来喝了一碗姜水,随后吃饭。 今天做了鱼肉,罗有谅细心的给胡好月挑刺,自己那是一口都没吃。 一旁的夫妻二人见怪不怪了,索性就随了他去,反正多一个疼自己家闺女,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这一下雨娘娘庙一旁的扫盲班人就多了,等会我可是要去的,秀英跟我一块,今天你就洗碗吧!” 宋小草心里美滋滋,这公婆去得早,自己当家做主就是爽。 胡安全顿时觉得嘴里的鱼肉不香了,沉闷的回道:“昂!” “婶,你去,碗我来洗,下午我做饭,你可以多留一会儿,多认识几个字,跟秀英婶子提升一下自己,妇女也顶半边天呢!” 罗有谅那马屁张口就来。 “哎呦!麻烦你了有谅,婶就喜欢你这种性子,有你在屋里,婶子这心也放下了,有啥事找好月搭把手,那婶子就去了。” “嗯!婶子慢走。” 罗有谅还起身贴心的把她送门口,宋小草进扫盲班也才两年左右,多多少少还是认识几个字的。 穿好蓑衣,带好斗笠,她心里美滋滋的出门了。 胡安全嘴巴一扁,有些失落,这天气适合睡觉,他还是洗洗睡吧! 罗有谅一个人收拾碗筷,烧了热水后,用一个桶接了起来,随后屲出来一些热水洗碗。 等把碗洗好后,他用肥皂洗了一遍手,敲响了胡好月的门。 “磕磕磕!” “好月,洗头了,水不冷不热正好。” 胡好月起身打开门,衣服松松垮垮的,美目中带着一丝笑容,“你帮我洗。” “好,我给你洗。” 罗有谅眸子里满是柔情,宠溺的眼神丝毫不遮掩。 “用上次那个香皂。” “嗯!” 昏暗的灯光下,雨点在瓦片上拍打,水珠四处跳落,朦胧的水雾中,倒映着两个挨着的人。 罗有谅轻柔细腻的给胡好月洗头,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在他手中揉搓,他有手法的按着胡好月的头。 胡好月舒服得头皮发麻,“好舒服。” 她毫不吝啬的夸奖罗有谅的服务。 “喜欢吗?” “嗯!喜欢。” “那我给你洗一辈子的头。” “嗯!” 罗有谅心花怒放,这是他的珍宝,是他的心肝,就算把命给她他也是愿意的。 洗好头发,他拿出一条新毛巾,给胡好月擦头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断一根秀发。 二人气氛很是温馨,他还会给胡好月说外面的世界,还有北方的一些节日跟好玩的地方。 “天气越来越冷了,搁北方,早下雪了。” 罗有谅有说有笑的描绘着北方的天气,胡好月听得有滋有味。 二人脸上都是笑容,二人的心也在慢慢靠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罗有谅开始会做饭菜了,做的都是胡好月爱吃的。 下了大雨,二人待在里屋烤火,胡好月认真的绣衣服,一旁的罗有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神满是笑意。 “小草婶子,在家吗?” “啪啪啪!” 门响了起来,罗有谅掏出手表,看了一眼,三点左右,这大中午的,不在家烤火,来敲门干啥? “好月,我去瞧一瞧,找婶子的,你小心点,这柴有火星子。” “嗯,我晓得。” 罗有谅一步三回头的才从堂屋出来,目光阴沉的来到门口。 “谁?” “婶子,是我,正兰。” 罗有谅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很快就知道是谁来着了。 “正兰姐,我家婶子去娘娘庙上扫盲班去了,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你有什么事情也就只能等晚点再来了。” 他说着话,就是不开门,双手抱着,透过门瞧着外面的女人。 “那……那好月在家吗?我找她也有事。”胡正兰的声音带着急切,还有心虚。 下这么大的雨,胡正兰淋着雨来,想来也不是啥好事,人家有好事能想着别人? 罗有谅轻佻的说着,“好月睡着了,有什么事情你去找大队长吧!大队长一定会解决你的困难的。” 第33章 洑水去买鸡 “不,我有事,我真的有事,你让我先进去,我等,多少时间我都等。” 胡正兰情绪很是激动,外面的雨不停的下着,寒风一个劲的刮。 门外面的胡正兰冷的瑟瑟发抖,但是她的眼神里满是鲜红色的血丝,看着跟讨命的恶鬼一样,很是可怕。 门里面的罗有谅高低不搭理她,双手抱胸,脸上满是冷漠。 “明天来吧!今天婶子没空,找大队长去。” 多说一句话都感觉不耐烦了,这个女人真是听不懂人话。 “不,我今天一定要进去的,不然就晚了。” “啪啪啪!啪啪啪!” 她疯狂的拍着胡好月家的门板,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有谅,谁啊?” 正好睡醒的胡安全打着哈欠起来了,眉头一皱,心里好奇的走了过来。 罗友谅摸着头,想了想,“叔,是天凤婶子家的正兰姐,也不知怎么的,这下着大雨,就来了,还说找婶子。” “那你咋不开门呢?” 说着,他就准备开门,这时候,罗友谅又说道:“我前些天听天凤婶子说,给正兰姐找了人家,大石村的,说是断了她嫁给好家哥的念想来着。” 胡安全准备开门的手一顿……………… “呵呵!走吧!你不是说要做晚饭吗?回堂屋去吧!” 小手一背,头也不回的回房间了,他什么也没听到。 罗有谅:“…………………………” “开门,给我开门,我要进去……” 歇斯底里的声音听着就跟女鬼的哭嚎一样,刺啦着心里格外不舒服。 “死丫头,给老娘回家。” 很快,胡正兰的声音没了,只留下门前的一摊泥水印子。 “谁啊?” 罗友谅一回堂屋,胡好月就问了一句。 “没,找婶子的,我说不在,她就回去了。”罗友谅笑了一下。 “哦!” 胡好月耳朵贼灵,外面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个女人,管她的呢! “晚上想吃什么?” 一听罗有谅说这句话,她抬起美目,微微一笑,语气欢快的说道:“我想吃鸡肉。” “行,我给你做。” 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做鸡肉?你不会是想杀你婶子养的母鸡吧?你要是真杀了,你是这个。(竖着大拇指)” 胡安全刚好进来,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说给做鸡肉,立马怼了他一句。 胡好月高兴的心情因为她爹的话,感觉拔凉拔凉的,她娘养的下蛋的母鸡,动不得,她家养的小鸡崽还没长大呢! 心情低落,“我……我不吃鸡肉了,只要是有谅哥做的,我都爱吃。”咬了一下嘴唇,样子好不可怜。 这一幕直接让罗友谅心软到了骨子里去,“吃,哥说给你做就做,你等着。” 他就见不得好月难过的样子,那跟刀割他的心一样。 拿出手表看了一眼,四点左右,“等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不耽搁做晚饭。” 说着,他拿着墙上的蓑衣跟斗笠就出了堂屋。 “这小子下那么大的雨,还出门,一定是去镇上的供销社给你买鸡去了。”胡安全吧嗒着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着胡好月说道。 “爹,有谅哥对我好,我都记着呢!以后我也会对他好的。” 胡好月认真的说道。 “嗯……不错,你以后也要对他好……”等等,怎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对味,但是哪里不对味他也说不上来。 罗友谅打开门的时候,门口早就没了胡正兰的身影,他关好门,看着天空中的大雨,朝着雨中离去。 ================ “你个死丫头,不嫁也得嫁,你也不想想,人家胡好家能看上你?” “怎么就看不上了呢?你们随随便便的就把我给嫁了,我不嫁,我不嫁。” 胡正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爹她娘。 “不嫁?那由不得你,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儿女的婚姻大事,你还反了天了。” 胡大田眸子阴沉沉的看着她,嫁进胡好家也算不错,可是那宋小草那个婆娘可是明确了,她家要娶城里媳妇,所以,他便断了正兰的念头。 “呜呜呜……” 听着她爹的话,她心里难受,家里她最怕的就是她爹,看着老实,打起她们来毫不手软。 “哭啥哭?大石村比我们胡家村好多了,老娘给你找的亲事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你就不能长点心?嫁去后,好好过日子,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马天凤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说是为了我好,难道不是为了正军?” 马天凤脸上的表情一愣,讪讪道:“他可是你弟弟,以后不得为你撑腰嘛!你怎么能计较这个呢?” “哼……说是为了我好,还不是为了正军,家里有啥都给正军,是,他是家里的男娃,我不争,可是,我真的喜欢好家哥,你们能不能别逼我?我只想嫁给我喜欢的人。” 胡正兰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子倔强,眼神愤恨的瞧着她娘。 胡大田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兰,不是不给你嫁,是他家压根就瞧不起咱们家,你以为爹没给你说过?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咱们啊!哎!” 他一脸颓然的表情不是作假,胡正兰硬气的身子弯了下来,眼里黯淡无光。 对啊!她再怎么闹都没用,是好家哥不要她,所以,她不嫁也得嫁。 “娘,爹,我晓得了,我不闹了。” 胡正兰低垂着头,眼里满是幽深,谁也不知道她想什么。 “去换一套衣服吧!凉了就不好了。” 马天凤催促道。 “嗯!” 她走出门,瞧见鬼鬼祟祟的胡正军跟胡正巧,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家里她是老大,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做,二弟跟三妹就吃白食,她爹疼爱二弟,她娘喜爱三妹,她就没人疼,没人爱,凭啥? 说嫁去大石村为了她好,她能不知道,她嫁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寡夫? “二哥,我咋感觉大姐似乎恨了我们一眼啊?” 胡正巧愣愣的说道。 “她恨咱们干啥?又不是我们逼她嫁人的,是爹跟娘,你看错了,再说,她不嫁人难道要我以后养着她吗?我可不想。” 胡正军的话不大,但是还没离去的胡正兰听的那叫一个心寒。 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弟弟妹妹,好吃的都给他,没想到,他如此不把自己当人,真是一个白眼狼。 回到房间,她就开始盘算了,好家哥不要她,她就偏偏要嫁给他,眸子里满是算计。 这边,罗友谅去镇上就遇到了胡好国,二人打了招呼。 “大哥,娘……婶子说路上都淹着了,你们最好在镇上睡。”罗友谅差点说错了,还好反应及时。 胡好国看着他湿漉漉的,一脸好奇,“你咋过马路的?” “游过来的。” “啥?”胡好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又不确定的又问,“你刚才说你咋过来的?” “游过来的啊!”他帅气的脸庞上满是诚实。 “你……你游过来干啥呢?” “给好月买烧鸡。” 胡好国一愣,满脸都是震惊。 “哎!不是,就为了给我妹子买烧鸡?” “昂!” “卧槽!你该不会是对我妹子有非分之想吧?”他的声音如土拨鼠尖叫一样。 “那怎么可能,好月妹子那么好,我怎么敢想。”(“顶多就是想跟她睡一张床上罢了。”) “那就好,吓死老子了。”胡好国松了一口气。 第34章 一记窝心脚 这罗知青是从京城下来的,这要是看上他妹子,那一定就是图色了,而且这家伙城府深,笑面虎一个,实在是危险。 罗友谅心里有些不爽,大舅哥似乎不太喜欢他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好月妹妹喜欢他就行了。 供销社可没有烧鸡卖,要想买,那就只有去当地的……黑市。 “你小子可要小心点,现在虽说风头没前几年紧了,但是一个不小心进去了就不好了。” 胡好国有些担忧的说着。 “大哥,你放心,我去去就来。” 瞧着罗友谅不知天高地厚的进了小巷子,他急忙的跟了上去,谁知,一个转头,这人就不见了踪迹。 黑市上的人都穿着一身黑衣,巷子深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人不多不少,大家都非常警惕。 “四斤,给我来两只烧鸡。”罗友谅声音低沉,带着蓑衣斗笠,整个人的神秘感拉满。 被叫的男人一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 “谅哥,你可算来了,我们弟兄等你等得可真久。” “进去说。” “嗯!” 四斤带着罗友谅进了屋,随后朝外头看了几眼,立马关上门。 屋里还有三个男人,跟罗友谅差不多大,四斤可能是最小的一个。 “二斤,最近上面可有什么动荡?”罗友谅脱下蓑衣问道。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立马说道:“谅哥,暂时还没什么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罗友谅问。 二斤直说了出来,“不过听说老爷子在想办法让你回京。” “回京?哼!回去可没意思。”说着,拿起一旁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壶水。 “对了,最近捣鼓去港城的货怎么样了?” “谅哥,你放心,稳妥得很。”三斤沉稳的声音响起。 “一斤,把账好好盘算盘算,看走向,等一有风声,咱们再出手。” “是,谅哥。” 男人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小算盘,他拨弄着算盘珠子,头也没抬的回道。 “谅哥,两只烧鸡给你准备好了,要留下来吃饭吗?”四斤有些期待的问着。 “不了,你们搞好我吩咐的事情就行。” 罗友谅穿好蓑衣,戴好斗笠,拿着烧鸡就出门了。 这四个人是他五岁那年自己培养的,他的心智成熟早,看着四人在乞丐堆里格格不入,索性就收留了。 老爷子惯着他,四个人,他罗家养得起,只要孙子开心就行。 罗家世世代代单传,这一代居然有三个孩子,罗老爷子心里高兴,最受宠的不是大孙子,二孙女,而是这异于常人的小孙子。 下乡也都是小孙子自己悄咪咪报名的,不然他可舍不得小孙子受罪,既然木已成舟,那他只有暗中发力了。 罗友谅再次路过水路塘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人,天上下着绵绵细雨,大雨停了,小雨还是很给力的。 看着罗友谅洑过水塘,她眸子一亮。 “碰!” 水路塘里溅起了水花,“救命啊……救救我……” 嘴里叫着救命,身体一直靠着罗友谅而去。 罗友谅:“…………………………” 这最近是不是流行落水招夫了? 他眸子阴冷,表情阴鸷,还不等女人靠近,直接伸出一脚,蹬她心窝子上,随后飞快上岸。 “哎呦!”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还不等她抬头,罗友谅跑得飞快,就像身后有鬼追一样。 躲在一旁的夫妻二人傻眼了,这都是啥事? “美丽,你没事吧?”女人声音焦急的喊着。 “哎呦!娘,拉我一把,我这胸口直抽抽,好痛。” 夫妻二人那是麻溜的就去拉人上来了,看着脸色潮红,浑身发抖的女儿,一脸心疼。 “美丽,都怪爹没用,不然……不然你也不会使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来。” “爹,咳咳咳……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背我回去缓缓……这该死的男人,下手可真黑。” “是是……爹这就背你回去。” 三人离开后,罗友谅又出现在对面路口,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不自量力,算计他?再过几百年吧! 感觉手里的烧鸡温温热,他也不再耽搁,立马飞快的跑回村,好月妹妹怕是等急了,烧鸡冷了就不好吃了。 还好刚才踢人的时候,他手稳,不然这烧鸡掉水里,他可就罪大恶极了。 晚饭的时候,宋小草慢悠悠的回家了,雨小了点,但是路还是不怎么好走。 “婶子,饿了吧!多吃点。”说着,夹了一块鸡蛋给宋小草,至于他买烧鸡的事情,只字未提。 一旁的胡安全欲言又止,看着闺女认真吃饭的样子,他索性也没开口。 “哎呦!有谅啊!你可真是有孝心,婶子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婶子,你就当我是半个儿子吧!” “对啊!好,只要你不嫌弃,婶子就当你是半个儿子。” 宋小草心里乐呵! 有谅这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她多帮衬一下是一下吧! 罗友谅低着头,勾唇一笑。 晚上的时候,他又暗中给了一只鸡给宋小草。 “什么味?这么香?”胡安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没味,想啥呢?赶紧睡。” 她才不会告诉他,有谅那孩子孝敬了一只烤鸡给她呢! 这玩意是稀罕物,她明天得拿去孝敬她娘去。 胡安全:“…………………………” 别以为他真不知道这是啥味,只是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好样的,有谅那孩子太不实诚了,决定了,明天他不搭理他一天。 房间里,胡好月吃着香喷喷的烧鸡,整个人满足的很,尾巴都差点露出来了。 “怎么样?好吃吗?” 罗友谅带着温柔宠溺的笑看着她。 “好吃,有谅哥,你尝尝。”说着她夹起一块喂进罗友谅的嘴里。 罗友谅嘴里被这突如其来的食物填满,他整个人一愣,这筷子……好月妹妹吃过,上面还有她的口水………… 一想着,他脸色微红,嘴里细嚼慢咽了起来,压着蠢蠢欲动的心,露出一丝温柔笑意,“好吃。”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好月妹妹的房间了,相信以后,他来的次数更多,最好是再也不用离开。 守着胡好月吃完烤鸡,他收拾鸡骨头,打扫卫生后,就离开了房间,小心翼翼的拉上门,盯着门看了好久,才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35章 一床破棉被的聘礼 最近老是下雨,但是不能不上工,大家在大队长的安排下干的火热朝天的干活。 罗友谅跟在宋小草的身后,目光淡淡的扫过田里的人。 每个人都拿着锄头还有耙子,洪水比想象中的大,需要不少人维护守着,不能放松一丝松懈。 “听说了吗?王家村的人刚才来了,去了知青点。” “啧!这知青点的女人可真是不检点,这以后谁敢靠近她们啊!” “可不是嘛!这讹人可厉害了,咱们村里的男人们现在都离得远远的。” “虽说是知识分子,但是这是农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娶回家干啥呀!” 胡家村的几个女人在水田里议论着。 一旁就是知青点的人,他们脸色难堪,都低着头,赶水的赶水,扶苗的扶苗,没人反驳。 萧明月跟没事人一样,她知道,王家村的人在知青点等她,她不急不慢的做活,动作跟乌龟一样。 不过比起罗友谅来,她算是佼佼者了。 罗友谅:“………………………” “萧知青,王家村来人了,你回知青点吧!” 胡元贵语气淡淡的说道。 “是,大队长。” 萧明月从田里上了田埂,洗了把手,洗了一下脚,身上湿透了,头发都滴着水,没办法,谁叫她自己的蓑衣坏了,那就只能淋雨上工了。 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就看到了王浩跟他父母。 同时,王浩的父母也在打量她。 个子小不说,整个人黝黑,整个人瘦的皮包骨一样,看着病入膏肓似的。 “你就是萧知青吧!我们浩子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我们,我们呢,也没啥文化,也没啥钱,既然你要嫁,那我们也愿意娶你进门的。” 一脸带着笑意的女人意外的好说话,萧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那聘礼得齐全。” 女人收起笑意,“聘礼齐不齐全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家的聘礼就是一床棉被,你要是觉得不错就嫁来,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别不要脸的贴上来,毕竟…………我们农村人脸皮可没你们城里人厚实。”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萧明月一愣,随后她阴冷的说了一句,“你们就不怕我告他流氓罪吗?” “告啊!你去告,我家三代贫农,没做啥亏心事,你要是告了更好,我们就好好找领导评评理,救人被讹上,这是哪来的道理。” 萧明月心里暗叹,这个女人明显不好糊弄,有点道行。 一旁的王浩跟一个中年男人沉默着,似乎这个女人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到底嫁不嫁?不嫁我们可走了。” “嫁,我嫁。” 女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撇了撇嘴,“浩子,把棉被送她屋里去,这聘礼我们是下了,明天你打扮打扮,我们来接人。” “好嘞,娘!” 王浩路过萧明月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把棉被放到知青点的一个空床位上后就走了出来。 “走吧!还杵在这干嘛呢?家里还有大多活路呢!” 三人一离开,萧明月眼底满是怨毒,进屋一瞧,整个人都快气炸了,王家居然用一床破棉被就来了。 这是践踏她的尊严,更是毫不给她面子,她捏紧了手指,咬紧了牙梗,“好样的,你们这般欺辱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马可欣听着她婆子妈跟几个女人说着话,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小莲,那个贱蹄子你真让浩子娶啊?” “不然怎么办?哼!我王家的门可不是想进就进的,既然要吃我家这碗饭,那就得乖乖听话才行。” 杨小莲面露凶狠,满脸尖酸刻薄。 “对了,我不跟你说,我得回家了,那家里几个丫头片子我都去看着,不然偷吃了可就不好了。” “行,你慢走,对了,我给你拿点肉,你拿去给浩子补补。” “行,姐妹的我就不客气了。” 杨小莲心里舒坦了,这来一趟好歹也是有收获的,就是赔了一床破棉被,心疼啊! 马可欣心里暗暗得意,萧明月啊萧明月,你算计过去,算计过来,找的男人还不如我,真是笑死人。 她好歹有六元六毛钱,虽说……没捂热乎,但是好歹是一笔不少的聘礼了。 罗友谅这一天又是啥也没干,一旁的胡元贵看到他的动作就感觉心痒。 “一个大男人,做事娘们唧唧的,等着饿死得了。” 胡元贵低声骂道。 一旁的小凤也是心有余悸,“啧!这罗知青虚成这样,可不能祸害了大丫啊!” 一旁的大丫看的也是有些嫌弃了,罗知青固然帅气,高大,穿着好,可是看样子,嫁给他不得饿死? 村里人看到了都直摆头,白瞎了这体格子,虚成这样,发粮的时候,怕是熬不过开春去。 “婶,我咋感觉村里人都在瞧我?”罗友谅满脸疑惑的问着宋小草。 宋小草拔了水草,直起身抬头瞧了他一眼,脱口而出,“帅呗!谁叫你长得俊呢!他们是羡慕你嘞!” 罗友谅谦虚微笑,“没办法,我从小帅到大,他们想瞧就正大光明的瞧啊!偷偷摸摸的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围人:“…………………………” 这脸皮的有多厚啊! 下午的时候,水退了一点,马路到处都是稀泥,胡好国跟胡好家一身沾满黄泥的来到了河边。 “哥,你是不是也在龙井湾那个坡坡摔的?” 胡好国瞧着没心没肺,憋着笑的胡好家,憋着气,“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从坡上滑下来撞到我,我能翻泥凼子去?” 还问他是不是摔的,脸呢? 二人在河边洗了一下,车子也洗了,二兄弟推着车就往家里走。 五点的时候,二人到家,胡好国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刚喂鸡从院子里出来的宋小草差点没被吓死,“哎呦喂!你们两个挨千刀的,走路没声吗?” “娘,想我了没?”胡好家放好车,立马就想贴上去。 宋小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给老娘正常一点,去洗手,吃饭了,没想到你们要回来,我去叫有谅加六个馍馍,凑合凑合就够吃了。” 说着,还不等胡好家凑上来,飞快的进了厨房。 “哥,娘不爱我了吗?” 胡好家一脸受伤。 “非得娘给你一个大嘴巴子才觉得她爱你吗?你贱不贱啊!” 胡好家:“…………………………” 第36章 胡正兰半夜下手了 六人吃着饭,心思各异。 “好国,咋样,有条件好的人没?” 宋小草放下碗,擦了一下嘴,急忙问道。 “娘,有是有,就是家里关系复杂,不适合好月去生活。” 罗友谅拿着碗的手一紧,眸子暗沉,嘴里细嚼慢咽着菜。 “哎!慢慢来不着急,好月还小,是我太着急了点。” 宋小草能不急吗!村里跟好月一样大的都找到人家了,她闺女还没着落,愁死人。 “娘,我们厂子里有一个男人,跟我一样大,我瞧着还行,要不我带妹子去见一见?” 胡好家话一说完,全家人都抬头看着他。 他心里一有些紧张,“干……干嘛都盯着我瞧?” “没有,就是感觉不靠谱。”胡好国说道。 “嗯!别跟那叫啥林香的女人一样吧?”宋小草怀疑问道。 “要不,相信好家一次?”胡安全的话让所有人意外。 “爹!你真有眼光,我告诉你们啊!这男人是真不错,我可不会坑小妹的。” 胡好月抬头美目瞟了一眼她二哥,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一下嘴,打断他,问了几个问题。 “二哥,他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有啊,咋了?” “几个?” “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想了想索性把他家情况都说了,“还有一个奶,父母。” “他父母有工作吗?” 胡好家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在镇上做小工,也能挣钱的。” “那他家就靠着他一个人养家?” “啊?”胡好家顿时回味了一下,随后立马顿悟,拍了一下头。 “哎呦!你瞧我,可真是糊涂了,这样的家庭,妹子,你可真不能嫁,嫁过去可就是当牛做马的命。”他松了一口气,差点把自家妹子送火坑里了。 “二哥,以后他弟弟娶媳妇不会他出钱吧!哦!对了,还有他妹妹出嫁,他不会还要准备嫁妆吧?不是吧!不是吧!这全家靠着他一个人,这不得累死?” 罗友谅一脸吃惊,震惊的说着话,仿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老二,你个眼瞎的,下次也别给你妹子找了,你大哥找,你瞧瞧你找的都是啥家庭,啥条件?你记住啊!你妹子嫁人是去享福的,可不是扶贫的,当牛做马的。” 说着,抬头瞟了一眼胡安全,“哼!搞不好这眼瞎是遗传的。” 胡安全:“……………………” 说他就说他呗!含沙射影干啥呢! 碗是胡好家洗的,地也是他扫的,没办法,谁叫他倒霉呢! 半夜,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来到了胡好月家围墙边上。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月光微弱,但是还是隐隐约约瞧出地上人影的形态,是一个女人。 她手里拿着竹楼梯,搭在胡好月家围墙上,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爬的速度不慢,身手矫健得很。 她不动声色的跳下了院子,床上的罗友谅耳朵一动,立马就从床上翻滚了起来。 他身子像猎豹一样,慢慢的靠近窗户,轻轻的打开一角,这时候,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崩嚓…………” 闪电划过天空,亮起的一瞬间,院子里的女人面容被他一览无余。 这女人居然是胡大田家的女儿,胡正兰。 她想要干啥?有什么目的?还是另有所图……………… 胡正兰刚跳下院子,差点被雷吓得尖叫了起来,还好她忍住了。 手里拿着一个淡蓝色的帕子,她目光坚定,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再不行动,就要嫁给老寡夫了。 人到绝境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小瞧她的爆发力,还有行动力。 她来到胡好家的房间门口,拿出一把小刀,准备撬开他的锁,可是没想到,她一不小心碰到了门,门居然自己开了。 她心里一喜,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胡好月无语,罗友谅心里也无语,这二傻子睡觉居然不锁门? 心可真大啊! 眼看着胡正兰进去后,罗友谅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的跟着进去了。 “好家哥,我很快就是你的了,我要嫁给你……” 胡正兰脸上露出阴险变态的笑容,她长得也算不错,除了牙齿黄了一点,身体娇小一些,似乎也还过得去。 胡好家似乎有所感应,猛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笑的猥琐,眼神带着邪光的女人伸出手,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呜呜呜……救…………呜呜……” 日了狗了,他反抗,这女人压得他死死的,力气贼他妈的大,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不过也没啥反应,这帕子有毒。 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不说,身体立马就热了起来,浑身软弱无力,看啥都是飘着的了。 “好家哥,好家哥?”胡正兰伸手晃过他的眼睛,发现他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心里暗喜。 “前些年,我见过那些拍花子用这种方法迷晕人,没想到真有效果。”她可真聪明,这样,等办完那事后,生米也就煮成熟饭了。 她笑了起来,在夜里看着格外恐怖,还有些扭曲。 帕子被她丢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床上移去,“好家哥,抱紧我,我以后会对你好……” “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捂住了口鼻,低头一瞧,巧了,这不是她的那条淡蓝色的帕子吗? 罗友谅下手可没那么温柔,给猎物一点机会都不留。 “呜呜呜……” 慢慢的,胡正兰目光散涣了起来,罗友谅直接给她来了一榔头,“碰!”她整个身体倒在了地上。 “蠢货!” 罗友谅这句话也不知对着胡好家说的还是胡正兰说的,反正感觉两个人在他眼里都是蠢货吧! 瞧着夜色,罗友谅扛着胡正兰,正准备走的时候,瞧着都开始在扯衣服的胡好家后,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一榔头。 他检查了一下,这药物催情的少,迷药成分多,只要忍一下倒也没事,索性直接让胡好家睡过去得了。 手法简单粗暴,但好在管用。 脚步健步如飞,开门,左右瞧了瞧没人,扛着胡正兰来到了她家。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眉头一皱,随后瞧见了一个狗窝,不过里面的狗似乎没动静,他猜想了一下,应该是被胡正兰迷晕了过去,好方便她半夜偷偷出门不被发现。 狗窝虽然简陋,但是好歹能遮风挡雨,二话不说,直接把胡正兰塞了进去,他拍了拍手,一脸嫌弃,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好了,这要是以前……直接丢路上,管你去死哦! 回去的时候自己洗了一个澡,冰冷的水浸泡身体,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可见他身体那是一点都不体弱多病。 不过他很少光着膀子,大多数人都看不见他那强壮的体魄的。 胡好月瞟了好久,久久不能平静,这男人身材可真好,想着想着她居然脸色微红了起来。 罗友谅的警惕性很强,总感觉有人窥视他,但是四处都没什么动静,难道是自己太紧张,太谨慎了?出了幻觉? 这种感觉怪怪的,他立马起身,回屋换了一套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一闭眼就是好月每日的身影还有微笑。 真的,他感觉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恨不得如饿狼一样扑上去,把胡好月拆吃入腹,融为一体。 第37章 贴心好男人罗友谅 早上天太冷,根本就不想起床,但是为了挣工分,大多数人都靠着顽强的意志力醒来。 天上下着小雨,空中刮着冷风,一出门就浑身哆嗦。 罗友谅想着,从香江拿的东西就快到了,他心里有些愉悦,都是给好月妹妹拿的精品衣服,还有带毛的小皮鞋,特别是最流行的黄色大衣。 “有谅,乐呵啥呢?” 胡安全一边穿鞋子一边问道。 “没,就是想着天冷了,大队长应该发粮了,这不快过年了嘛!” “那你也没啥高兴的,就你那点工分,顶多吃三天,第四天你就没得吃了。” 罗友谅:“……………………” “你个死老头子,有谅没得吃了,不是还有我们的吗?” 宋小草刚上茅厕出来,听到胡安全的这句话心里就不乐意了。 “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村里有人说话,说是去知青点接那个啥……哦!我想起来了,是接萧知青来了。” “接就接呗!跟我们啥关系?” 胡安全穿好鞋,就洗了把脸说道。 “嗨!是跟我们没关系,这不是说说闲话吗!对了,最近你有没有发现,那天凤家丫头怪怪的?” 宋小草感觉有些奇怪,这正兰,老是愣愣的看着她不说,那眼神跟入魔了一样,让她心里瘆得慌。 “是有一点,听说是订了大石村的汉子,不过也没听大田提起是谁家的小伙子。” 胡安全带着一丝好奇。 “是一个老寡夫。” 罗友谅的话一出,夫妻二人一愣。 “啥?老寡夫?哎呦喂!看不出来啊!这马天凤跟胡大田可真是黑良心的。” 宋小草震惊的说道。 “对了,你咋知道的?”胡安全问他。 “前些天我听大田叔家的正军说的。” 这有啥难的?只要是他想知道的,只要人没死,他都能套出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准备上工。 走的时候罗友谅来到胡好月窗前,小声的说道:“月月,热水我给你用水瓶装好了,起来的时候用热水,还有火,我也给你温着的,肉包子,跟肉干也温着的,起来的时候记得吃,哥上工去了。” 等外面没了动静后,胡好月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的时候,空气里一股子冷气往被子里钻,那叫一个冷。 她赶紧又缩回被子里,这天可真是太冷了,不过想着有谅哥给自己做的早餐,她咬了咬红唇,还是起床了。 一打开门,来到厨房,就闻到了香味,还不等她开心多久,就被气到了。 “二……二哥……你吃的啥?” 胡好家不愧是身体强壮,昨夜被算计,今早又生龙活虎了起来,整个人完全没事。 “妹,你咋醒这么早?” “我问你吃啥?”她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包子啊!你要不要?随后瞟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最后半个包子,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了啊,背哥吃完了。” “二哥,这是有谅哥给我准备的,你咋都吃了?讨厌。”话一说完,她泪眼婆娑,美丽的脸上都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可把胡好家吓了一跳,“别,妹,你别哭,哥今天给你买,买十几个回来,都是哥的错,哥也不知道啊!”他有些慌的哄着自家妹子。 这时候,胡好国也起来了,眉头一皱,“这是咋了?” “没……” 胡好月语气委屈,但是也收敛了一些情绪,她二哥下午给她买好多肉包子,她就不计较了。 小狐狸还是懂得莫要得寸进尺的道理的。 “好家,你是不是欺负妹子了?”胡好国脸色一沉,眸子微眯着。 胡好家一个哆嗦,他哥打人可疼了,“没,我没有,我可是最疼妹子的。” “妹,你二哥欺负你了?” 他又转头问胡好月。 “大哥,没有,我回屋了。” 再不回屋,她怕忍不住给她二哥穿小鞋。 胡好家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骂罗友谅,(“准备包子也不准备多一点,小气吧啦的,差点害死哥了。”) 不过咋感觉自己脖子有些疼呢?特别是转动的时候。 罗友谅:“………………” 呵!能不疼吗?那是你该! 三人在村口看到了萧明月,还有王浩。 王浩瞧了一眼宋小草跟胡安全,脸上一阵落寞,那天仙一样的女人他怕是无缘了。 罗友谅眸子暗沉,又一个惦记他媳妇的男人,果然,男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王浩背着那床破棉被,萧明月带着自己的生活用品,二人就这样冷冷清清的朝着王家村赶去。 “啧!这萧知青何必呢?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瞎操心啥?你闺女都没着落,你倒是关心上别人了?” 宋小草白了一眼胡安全,带着农具下了田。 罗友谅挽着裤腿,也下了田,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身体一哆嗦。 胡安全瞅了一眼,摆了摆头,“有谅啊!你这身子骨太弱了,以后怕是不好讨婆娘。” “叔,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行,我都可以。” 胡安全:“????” 虽然不知道他这句话啥意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也没当回事。 胡好国跟胡好家也上班去了,屋里就剩下胡好月一人。 眼看着快过年,大家伙都在忙完这最后阶段,准备过一个好年。 胡正兰醒来的时候,脸都是湿润的,睁开眼一瞧,是她家的大黄狗用舌头舔着她的脸。 一股子屎臭味遍布脸部,她差点没忍住呕了出来。 一出来,就跟她爹碰个正着,“正兰,你干嘛呢?” “没……没干嘛。”她心虚的朝着门里跑去。 “死丫头,一大清早的不知道烧水,懒得呦!” 马天凤小声嘀咕的一说完,一转身,就瞧见一脸阴恻恻瞧着自己的胡正兰,这差点没把她吓死。 “你杵门口干啥呢?吓老娘一跳,还不赶紧的烧火热水做饭。”她拍了拍胸口说道。 “我知道了娘。” 胡正兰穿的不多,好在大黄狗的温度够温暖,她完全没受凉,不过身上的狗骚味有些浓。 “身上啥味啊?臭死了,晚上你让大黄上你床了?” 胡正兰:“……………………” 她能说自己在狗窝睡了一宿吗? 瞧着胡正兰不搭理自己,她鼻子都气歪了,果然啊!还是正巧跟她一条心。 第38章 他这么弱,救不了美 胡正兰心不在焉的烧火,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反正得在那个老男人娶她的日子前把好家哥拿下就行了。 中午,雨停了,宋小草回家做饭的时候瞟了一眼远处的马可欣,刚才她听到杨小香说,胡桥生发的工资她是想也不要想的。 想了想,两口子都结婚了,按道理说,桥生的工资本就应该给马可欣,不给全部,那总应该给一半的吧! 只是没想到,这杨小香那是一分都不给,可见这马知青的日子那也是不好过的。 等宋小草一走,村里一个小伙子立马就来到了胡安全负责上工的田地,“安全叔,大队长找你。” “找我?啥事啊?” “那我哪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行,闷豆啊!你就不能给叔透露透露?”胡安全小声的问道。 闷豆一脸无奈,“安全叔,我那是真不知道啊!你问也白问。” 看着离开的二人,罗友谅索性上了田,这水可真冷,他休息一下没关系的吧! “你们瞧,罗同志又偷奸耍滑了,这种人怎么好意思下乡的。” 马娟语气不好,带着湾酸,还有一些不平。 彭天泽瞟了一眼,淡笑道:“人家罗同志家庭条件又不错,下来就是走一个过程,说不定明年就回城呢!” 彭天泽的话一说完,其他的知青心里一阵沉闷。 这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罗知青的身份不凡,那家庭能一般? 能从前几年的动荡中存活下来,可见他家的背景深厚了。 罗友谅耳朵微动,脸上带着阳光帅气的微笑,瞧着彭天泽他们的方向看过去,眸子里满是晦暗不明。 中午大家都准备下工回去吃饭,洗了手脚上的泥巴后,集体从田埂走过。 来到村口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救命。 “救命啊……咳咳咳……救救我……”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河边,这熟悉的套路,让所有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愣着干嘛?会不快去救人?”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 沿着河流看下去,还好,人不是落在河水中的,而是落在了一旁的小水凼子里。 这时候,马娟开口了,“罗同志,还不快下去救人,等啥呢?” 随着她的话一开口,村里人纷纷开口了起来。 “罗知青,快下去救人啊!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可不嘛罗知青,你个子那么高大,救一个人可是做好事啊!” 罗友谅笑了一下,无奈的说,“婶子,叔,不是我不救人,我不会游泳啊!你们……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他脸色苍白瞧着有些委屈,让人感觉所有人都欺负他一样,一个大男人,也不知脸上的表情怎么能这样装。 “而且……我从小体弱多病,这人我救不了,没准自己还搭进去了不说。” 随后眼珠子一转,就瞧见村里的村瘤子,三十好几了还没娶媳妇,他随口说道:“我瞧胡来叔就是不错的人选,他水性好,身强体壮,救一个女人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嘛!” 他这样一说,还在想着今晚怎么溜进大石村李寡妇屋的胡来立马抬起头瞟了一眼水下的女人。 瞧到那女人的第一眼,他简直心花怒放,这是一个黄花大闺女,长得不怎么水灵,但是怎么着也比李寡妇强上不少。 这还等啥?这送上门的媳妇,不要白不要啊! 梭哈! “碰!” “卧槽!胡来叔他下水了。” “行吗他?” “那胡来叔他可真是太行了。”罗友谅悠悠的说着这话,眸子里散不开的微笑。 潘美丽还在挣扎,随后感觉自己胸口一凉,猛的抬头一看,就瞧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带着嬴笑看她。 “嘿嘿!丫头,别怕,叔叔来救你了。” 一股带着恶臭的口臭扑鼻而来,潘美丽差点没吐,看着他一口大黄牙,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还有那满脸的黑麻子,她感觉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别过来,我不要你救了,我会游泳,我自己上岸。” 潘美丽心里糟心,你随便下来一个青少年她都能接受,但是下来一个这埋汰玩意,不好意思,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胡来傻吗?不,他不傻,立马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想干嘛了。 随后不要脸的笑了起来,表情猥琐的很。 “你个小娘们,既然想勾引男人,那就别装了,跟着老子,老子每天都让你飘飘欲仙,吃香的喝辣的。” 不得不说,胡来哄骗女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潘美丽实在是接受不了,这口臭让她差点没昏死过去。 “啊……住……住手……” 猛的,她发出一声尖叫。 “嘿嘿……小娘皮,你以后就是我婆娘了,我这不是验验货嘛!” 水下,胡来的手乱摸着,整得潘美丽脸色羞愤,心里难受,恶心。 “胡来叔,咋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要不再叫一个人下来帮忙?” 罗友谅好心的问道。 胡来一听,心里有些急,哪里愿意别的男人下来跟他抢媳妇,于是扯着嗓子大声说道:“不用,叔有的是力气,马上就把人救上来。” 周围的人脸色各异。 马娟心里不甘的抬头看了一眼罗友谅,只见罗友谅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虽然带着笑意,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她吓得立马低下头,身子也慢慢的挪到彭天泽的身后去。 水下面,胡来占尽便宜,哪都摸了一下,潘美丽的小嘴他也强吻了。 潘美丽心如死灰,随着胡来一只手托着她上岸,会游泳也不挣扎了,闭了闭眼睛,似乎认命一般。 人救上来了,但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还不等潘美丽说话,胡来张口就说道:“你放心,你的身子我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但是我胡来也不是一个烂人,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虽说我年纪大了一点,但是我疼老婆,你只要好好跟我过,我一定对你好,下午我跟大队长请假送你回家,明天我就叫我娘去你家提亲,保准对你负责。” 周围人:“…………………………” 日了狗了,这胡来可真是忒不要脸了一点,这黄花大闺女,就这样手到擒来了? 感觉有些魔幻。 潘美丽沉默不语,胸口起伏不定,被气得要死不说,还搭上一个老男人,她怎么那么倒霉。 算计第一个被一记窝心脚踹得疼了一夜,这算计第二个,直接撞上个老男人,她命咋这么苦? 可是想着弟弟的赌账,还有他爹欠的钱,咬了咬牙,闭了闭眼,也就默认了,只要不被卖去抵账,她也就有机会填补家里。 第39章 直接找上门 村里还有的光棍顿时心里有了想法,这以后哪个女人落水,别管她好不好看,先救人再说。 这边,胡安全到了大队长的办公屋里,就瞧见他一脸笑意。 “安全啊!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啥事?” 胡安全问。 “就是镇上的办事处主任不是要过生吗!你家好国在国营饭店工作,我想请你叫好国帮我带两条鱼跟两斤肉。” “行!等好国回来了我就告诉他。” “诶!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样一来的话,开春的时候,上面拨下来的优良种子,我们胡家村一定先得,那时候,你可是我们村的功臣啊!” 胡元贵心里乐呵道。 “那还有啥事没?” “没了,你回去吃饭吧!明天可就要,你叫好国中午回来一趟就行。” “嗯!行!” 胡安全回家的时候,看着村口有些热闹,瞟了一眼,没看到有谅那臭小子。 但是他也有些好奇,今天人咋这么多。 “大江,你们在这干嘛呢?” 田大江抬头一看,是胡安全,语气有些酸酸的说道:“你是不知道,胡来那个臭小子白得一个媳妇。” 胡安全一愣,他这不在地里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件大事? “他怎么白得一个媳妇了?说说!” 胡安全立马就靠了过去,也不急着回家吃饭了。 “红旗大队的,姓潘,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来着,也不知道咋掉进水里面了,给胡来那小子救了,还揩油了,说什么也要对人家负责,啧啧啧!真是一个鬼精灵的。” 胡安全一听,顿时明白了,这是救了人家就占便宜了呗! “那闺女怪倒霉的。” “可不是嘛!你说这要是我们村里的年轻小伙还好说,结果是胡来那家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对了,我们还听说,这胡来还跟王家村的李寡妇关系不简单,这小子,纯粹就是一个混账嘛!” “可不是嘛!以前还鬼鬼祟祟的偷看你家好月,被好国跟好家揍了后收敛了一些,现在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啊!” 胡安全一听到这句话,就感觉心里不舒服,他闺女本来就好看,用得着鬼鬼祟祟吗? 几个大男人八卦起来似乎不输那些妇女,直到饭点后,才散会。 胡好月一脸委屈的跟罗友谅告状,说的他恨不得回到昨夜多给胡好家几榔头。 “别不开心了,等会我去给你买。” “你不上工了吗?” 好看的眸子带着钩子一样的瞧着罗友谅,粉唇轻咬,一脸好奇。 罗友谅喉结滚动,语气低沉带着暗哑,“不上了,上来上去都才两个工分,还不如不去,哥有钱,发粮的时候饿不死就行。” 他盯着胡好月的脸瞧,眸子带笑。 “吃饭了,说啥呢?” 宋小草做好饭出来了,瞧了一眼,没看到老头,问道:“有谅,你叔呢?” “被村长叫去说事了,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吧。” 说曹操曹操到,胡安全一进门,就听到在说他。 “安全,大队长该不会是又叫你叫好国带好东西吧?”宋小草眯着眼睛问道。 胡安全:“…………………………” 你都知道了还问? “昂!” “老不死的,我就知道,给钱还是给票啊?”宋小草语气不好的问。 “啥?……没……没给……” 胡安全哆哆嗦嗦的说着。 “哼!你个不中用的,每次都让好国难做人,我告诉你,再有下次,分家吧!老娘把你分出去单过。” 胡安全:“…………………………” “行了,进屋吃饭,今天你要是没有十工分,晚上喝西北风去吧!” 胡好月觉得她爹有些傻,这都是地三次了,大队长老是占她们便宜,他爹也不知道拒绝。 “有谅哥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子,我们不占别人便宜,别人也休想占我们便宜。” 看着她认真慎重的样子,罗友谅勾唇一笑,太可爱了,是一个小机灵鬼。 “嗯!我们家你以后当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语气温柔体贴,带着绵绵情意还有爱意。 “嗯!那就好。”胡好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说啥呢?快过来吃饭。” 宋小草对二人喊道。 “婶,我们就来。” 吃着饭,门这时候响了起来。 “啪啪啪!” 宋小草眉头一皱,支嘴道:“安全,你去瞧瞧是谁,这大中午的,不吃饭敲门也不知道干嘛!” 胡安全放下碗筷,来到前院,大声问道:“谁啊?” “安全叔,是我,正兰。” 哎呦我去!这个正兰来干嘛?她可是相看了人家的,他家可不能沾染上。 “有啥事吗?” 胡安全隔着门问她。 胡正兰眸子暗沉,乞求道:“叔,你开开门,我找婶子有事,对了,今天我做了菜粑粑,拿了一些给你们尝尝,甜甜嘴。” “正兰啊!找你婶子啊?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叫来。” “叔,这门…………” 胡安全来到厨房,对宋小草说,“小草,正兰找你,我看她似乎有啥事,你可注意点,最好别让她进门。” 宋小草放下碗筷,脸上都是狐疑,“找我干嘛?” “管她干嘛!你可小心点。” “行,我晓得了。” 来到门口,宋小草打开门,胡正兰眸子一亮,就想进屋,宋小草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正兰,有啥事外面说吧!婶子家有两个汉子,你进去了别人不得说闲话,婶子可不想败坏你名声。” 胡正兰扯了扯嘴唇,脸色有些尴尬的说,“行,婶子,咱们就在外面说。” 宋小草但是要看看她能说啥,这平常都没啥联系的,又不熟,能有啥事? “碰!” 二话不说,胡正兰直接跪在了地上。 “哎呦喂!你这孩子,干嘛呢?” 胡正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宋小草吓得不轻,这是给她上坟呢? 还别说,就胡正兰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粑粑,还真有点像上坟。 “婶,我爱好家哥,你成全我们吧!求求你了,让我嫁给好家哥吧!” 胡正兰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瞧着很是悲惨。 宋小草听后眸子一沉,立马就跳了脚。 “我呸!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些话害不害臊?你说你没许人家还能谈谈,你这都跟别人定下了,你来说这个?咋了?我家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胡正兰咬着牙,手指捏着衣角,补吧的衣服让她显得有些破碎。 第40章 出事了,进毛栗坡林子 “婶子,求求你了,我爱好家哥,我不能嫁给别人,我只要嫁给好家哥……”她有些魔怔的样子可把宋小草吓得不轻。 “啪啪啪!” 直接三个大逼斗打在胡正兰的脸上。 “嘶……好疼。” 胡正兰抬头,眼里带着泪花问她,“婶子,你打我干啥?你就是在不喜欢我,你也…………” “来人啊!快来人啊!大田家的丫头魔怔了,快来人帮我按住她……” 宋小草吼了一嗓子,胡正兰满脸惊恐,不行,这可不能被她爹知道,二话不说,提着篮子跟风火轮一样的跑了。 “呸!跟我来这招?滴几滴猫尿我就心软了?老娘又不蠢。” “啪!” 门一关,扭着屁股就进屋了,这下谁来都不开门,她忙着吃饭呢! “怎么样?”胡安全问。 “啧!不行,那丫头心不正,勤快是勤快,但是性格还有良心不太行,这大佛我家可装不下,回头得叫好家注意点,这丫头心眼多。” 胡正兰回到家,就被马天凤骂了一顿。 “你个天杀的,跑哪里去了?今天的饭放米放多了,你还活不活了?这春耕都没到,不紧着点吃,想饿死吗?” “娘,行了,大姐知道错了,你别再说了,爹今天也累了,就让爹多吃点吧!”胡正巧贴心的说道。 “还是你听话,娘不说了。”瞪了一眼胡正兰就进了厨房。 胡正军刚好吃完饭,看着站着原地不动的大姐,命令道:“等会去把我的床单洗了,还有把我尿桶里的尿也倒了。” 完全不管胡正兰吃没吃饭,还有那长着冻疮的手。 胡正兰低着头,眸子粹了毒一样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在盘算。 吃了饭,罗友谅没去上工,拿着蓑衣斗笠出门了。 “草,你说这有谅去哪里啊?” “做你的事去,别瞎打听,有谅这孩子身子骨弱,去镇上抓药去了吧!反正有咱们,他不上工也没关系,就当是咱干儿子一样吧!” 一个月一元钱,别说干儿子了,就是叫祖宗那也是可以的。 宋小草神秘一笑,除去罗友谅吃的,她还有五毛挣,美滋滋。 家里又剩下胡好月一人,不过这次胡好月并没有闲着。 “该死的。”她嘴里暗骂。 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用一根簪子挽着乌黑的头发,穿着一身黑色裙子,拿着家里的蓑衣斗笠出了门,进了山。 中午,本来挺祥和的,没想到,山里的野猪下了山进了村。 胡元贵吩咐大家把野猪赶回山上,庄稼里有的种子都被野猪吃了不少。 知青点新来的知青没见过野猪,特别是马娟,她一惊一乍的,跟她分一组的胡安全呵斥她,“闭嘴,拿好棍子,一边去。” 村里人有火枪的立马去拿火枪了,还有弓箭的,这野猪是坏,可是要是弄死一头两头,今年大家都能分外肉吃。 有的人心里就有了想法。 “安全叔,你前方二十米处有一头大公猪,你把它引到毛栗坡林去。” 一个小伙子一说,村里大多数男人都明白了,大家心里激动得不行。 “安全啊!你可不能冒险,顺子,你给老娘闭嘴,你爹离野猪也就十米呢!咋就不叫你爹去引野猪。” 宋小草气疯了,这小子心眼不小啊! 胡安全心里害怕,叫他去引猪?玩呢?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跑得过身强体壮的野猪?他才不傻。 再说了,他两个儿子每年过年都发精品粮,还有其他的东西,肉也不缺的,他才不去。 可是事情总是有意外,马娟作死的用棒子抽打路过的小野猪仔,很快,就被那头大公猪盯上了。 “卧槽!快跑。” “快看,它朝着马知青去了。” 马娟看着面目狰狞的野猪,脑子一热,惊慌失措的推着胡安全朝前面去。 这一举动激怒了野猪,它觉得自己的地位跟权威被这可恶的人类挑战了。 脚下蹬着泥巴,嘴上的两个尖角又弯又长还闹着寒光。 它嘴里流着唾液,“哼哼哼”的叫着,随后蒙着的朝着胡安全而去。 “卧槽!日尼玛的。”胡安全绷不住的骂了马娟一声。 顺子立马反应过来说道:“安全叔,往毛栗坡林子跑,那里有陷阱,这野猪记仇,不咬死你不罢休的。” 胡安全现在能干嘛?那当然是跑啊! “安全,上树,上树。” 宋小草心里急得不行。 上树?那也得有时间上啊!这野猪追着他,他怎么上树?拿嘴上树吗? “碰!碰!碰!” 三声火枪响了起来,一旁的人也焦急。 “瞎子,你他娘的瞄哪里呢?一枪没中。” “别……别……别吵,老子有……有些生疏了而已,等……等着。” “碰!” 这一枪打中了野猪的后腿,也就是这一枪,让胡安全摆脱了危险。 “哈……哈……哈……跑……跑不动了。”作为一个庄稼汉子,跑二十多分钟是极限了,再加上年纪大了,再跑也是跑不动了。 野猪流了不少血,很是顽强,它眼中满是凶光,猩红的眸子看着让人害怕。 “叔,加把劲,毛栗坡林子就在前面了。” 胡顺不想放弃。 “是啊!安全,加油。” “大伙可都等着肉吃呢!” 大多数人为了那么一点利益完全不顾胡安全的危机,也幸好野猪的脚中了一枪,不然他早被追上了。 “吃吃吃,吃个屁吃,老子要是挂了,变成鬼挨个找你们要猪肉。” 所有人:“……………………” 那可真是太歹毒了。 毛栗坡林子里有陷阱不错,那是好几年前村里打猎的时候挖的,可是现在,那杂草丛生,树木丛生,一进去那可能就会迷路。 而且陷阱也被杂草覆盖,哪里还找着在啥地方。 胡安全年轻的时候也来过毛栗坡林子,可是现在,完全抓瞎,后面的人还没追上来,胡安全看着前面,瞳孔猛缩。 “妈累个巴子,大猫!” 这运气确实有点背时了。 前面正在舔毛的老虎猛的抬头一看,乐了,它这才睡醒,就有食物送了门了? 前有虎后有猪,眼睛一闭,转了一个弯,朝着林子深处跑。 老虎本来都要追了,可是后面得了失心疯的野猪让它更加的兴奋,比刚才的那个两脚羊肉多啊! 后面来一众人都停下了脚步。 大家都咽了咽口水,这毛栗坡林子有野兽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野兽就出来找食物,很是少见啊! “安全叔?”胡顺扯着嗓子喊。 都不敢靠近前面的野兽,在千钧一发之际,野猪猛的窜进了林子里去,老虎也追了进去。 “吼吼吼……” 随后,一阵搏斗的嘶吼声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宋小草浑身瘫软的坐在了地上,随后立马就疯了,猛的站了起来不要命的朝着林子里跑去。 “小草婶……” “卧槽,快拉住她。” “别去……追不上了,这毛栗坡林子邪乎得很,进去容易迷路。” “那怎么办?安全叔跟小草婶子可不能出事啊!不然没法跟好国好家兄弟俩交代的。” “大家别慌,闷豆,快去红旗大队找潘中秋,他是一个老猎户,这毛栗坡林子只有他熟悉路。” 大队长胡元贵赶来后,立马叫闷豆去叫人。 “好嘞大队长,我这就去。” 闷豆跑得贼快,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41章 给我两把枪 罗友谅在镇上的集市里,周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他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他匆匆在黑市的包子摊前停下,付了钱,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用粗布包好,便马不停蹄地朝着胡家村赶去。 脚下的路扬起些许泥土,罗友谅一心想着快点到家,步子迈得又急又快。 终于,村口那棵老槐树映入眼帘,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 刚一抬头,就瞧见闷豆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飞快地朝着山上跑去。 那男人身形有些佝偻,脚步却还算利落,闷豆在一旁紧紧跟着,时不时还伸手搀扶一下。 罗友谅本就归心似箭,看到这一幕,只当是村里来了外客,闷豆带着人去山上寻什么东西,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转身朝着胡家走去。 他迈进家门,屋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把包子放在桌上,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罗友谅满心欢喜地攥着那袋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脑海中尽是胡好月瞧见包子时惊喜的模样。 想着能让好月妹妹开心,他的脚步愈发轻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胡好月的房间门前。 他站在门口,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扬声喊道:“月月,哥给你买包子来了,快出来趁热吃。” 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可屋内却如死寂一般,没有一丝回应。 罗友谅微微皱眉,又提高了音量,连着叫了几声“月月……”,那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焦急。 刹那间,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意识到胡好月并不在家。 满心的欢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 “她能去哪儿呢?”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罗友谅惊慌失措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子,这辈子从未如此失态过。 一个不留神,和村里的一个青年撞了个满怀。 “哎呦!”青年吃痛地叫了一声,抬头一看,见是以前知青点的罗知青,便站起身来。 “罗知青,你别着急,”青年赶忙说道,“大队长叫人进林子里找安全叔跟婶子了,你现在赶去也没有用。” 罗友谅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向青年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一五一十地说完,罗友谅听完,脸色变得沉重。 他来不及多想,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子外面狂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胡好月的安危、林子里可能存在的危险……每一个都揪着他的心。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谁啊?”四斤正百无聊赖地在屋内打发时间,听到声响,满心疑惑地起身打开门。 瞧见门外站着的是罗友谅,他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谅哥,快进来,我去买只鸡回来,下午咱好好聚聚……” “给我两把枪。” 罗友谅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硬生生截断了四斤的话。 四斤猛地一愣,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他瞧了瞧罗友谅,只见对方神色凝重,眼眸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然。 虽心中满是疑惑,可四斤没有多问半句,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立马转身,快步走到里屋,翻找出两把枪和一些子弹。 他把枪和子弹递给罗友谅,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罗友谅接过枪,动作迅速地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朝四斤微微点头致谢,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罗友谅怀揣着枪,一路疾行,从镇上向着毛栗坡林子奔去。 午后的余光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的脚步急促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得厚重有力。 沿途的风景在他眼中只是一闪而过,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毛栗坡林子。 他的呼吸略显粗重,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罗友谅帅气的脸庞因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而微微泛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他喘着粗气,远远瞧见林子周围聚集的村里人,下意识地将怀中藏着的枪又往衣服里掖了掖,确保不被人发现。 天色渐暗,墨色的夜幕如同一头巨兽,正缓缓吞噬着最后的光亮。 罗友谅心急如焚,抬眼望向那片幽深的毛栗坡林子,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深知,若是再找不到人,随着黑夜降临,林子里的危险只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脑海中浮现出胡好月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那些相处时的温暖画面,此刻都成了他前行的动力。 罗友谅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寻摸着一条不知名的小路,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毛栗坡林子。 刚一进去,潮湿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林子里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添几分阴森。 罗友谅的脚步很轻,每一步落下都尽量不发出声响,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上交织成一幅神秘的图案。 他在心里不断默念:“胡好月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份担忧如同紧绷的弦,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加快了脚步,穿梭在错综复杂的树林间,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哪怕前路未知,危险重重,只要想到胡好月可能正身处险境,他的心就是一沉,心里只想找到她,护着她。 毛栗坡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咕咕咕”的诡异叫声,在这片幽森的密林中回荡,让胡安全的心揪成一团,慌乱之感愈发强烈。 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惶,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着,试图在这黑暗中寻得一丝安全感。 宋小草瞧着他紧绷的神经,心中满是心疼,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安全啊!你别怕,大队长指不定正收罗人找我们呢!”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胡安全心里烦闷,听了这话,没好气地回怼:“你个败家娘们进来干嘛?要是出了个什么事,我可没法跟好国好家好月兄妹三个交代。” 话里虽有责备,可更多的是对她安危的担忧。 宋小草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交代啥交代?我不进来你能行吗?就你这胆子,一声喵叫就能把你吓个半死。” 看似埋汰的话语,实则饱含着夫妻间的默契与亲昵。 黑暗中,两人的身影紧紧相依。 胡安全沉默不语,宋小草也不再多言,四周的虫鸣鸟叫衬得这份寂静愈发深沉。 他们彼此都清楚,看似互相埋怨的话语,不过是在这未知危险下,掩饰内心恐惧的伪装。 尽管外面危险重重,可只要对方在身边,心底就有了一份依靠。 胡安全深知,若真遇到危险,自己定会拼尽全力护宋小草周全。 宋小草也明白,眼前这个看似胆小怕事的男人,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或许会互相拌嘴,互相数落,可在这关键时刻,少了对方,谁都难以独自面对这未知的恐惧与危险 ,这份相濡以沫的情感,在这幽深的林子里愈发珍贵。 第42章 恶狼的突袭 夜幕沉沉,将毛栗坡林子笼罩得密不透风,夫妻二人蜷缩在一个土坑中,寒意如潮水般不断涌来,肆意侵蚀着他们的身躯。 每一阵冷风刮过,都像是无数细密的针,直直刺进骨头缝里。 偶尔,远处传来猛兽的低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击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胡安全和宋小草紧紧依偎在一起,彼此的体温成了这寒夜中唯一的慰藉。 胡安全的手臂紧紧环着宋小草,像是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黑暗中,一头脸上带着疤的恶狼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逼近。 它的脚步轻盈而又诡秘,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两人的心跳上。 恶狼的鼻子不停地耸动着,贪婪地嗅着空气中传来的人类气息,嘴里流淌出的涎水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那双幽绿的眸子,犹如两团鬼火,在黑暗中闪烁着邪异的光芒,透着无尽的凶狠与贪婪。 随着恶狼越来越近,它身上散发的浓烈兽腥气也愈发刺鼻。 胡安全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他的身体瞬间紧绷,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找到一件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宋小草也察觉到了异样,她将头埋在胡安全的怀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可两人都强忍着恐惧,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彻底激怒这头饥饿的恶狼,只能在这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 。 恶狼稳稳地站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像是一个狩猎者在欣赏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 它的狼脸上写满了兴奋,那锋利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呲牙的瞬间,竟好似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宋小草率先察觉到了异样,她的目光越过恶狼,借着斑驳的月光,惊恐地发现周围的阴影里似乎隐藏着更多的危险——不远处,还有几双幽绿的眼睛在闪烁,显然,这不是一头狼,而是一群狼。 她的心猛地一沉,急促地喊道:“安全,快,上树。” 身旁正好有一棵粗壮的大树,这或许是他们此刻唯一的生机。 然而,胡安全却没有立刻行动,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就算他们爬上树,狼群也极有可能守在树下,等待着他们精疲力竭。 “嗷呜…………” 一声悠长的狼吼骤然响起,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瑟瑟发抖。 这声狼吼像是进攻的号角,让狼群开始缓缓逼近。 胡安全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紧紧握住宋小草的手,语气低沉却又格外平静:“完了,咱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吧!” 他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有对命运的无奈和对家的不舍。 回想起过往的日子,自己本本分分,没做过一件坏事,可倒霉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 此刻,面对这群凶狠的恶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但只要宋小草在身边,他的内心就还有一丝温暖。 刀疤恶狼弓起身子,浑身的鬃毛因兴奋而竖起,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的前爪在地上刨了刨,随后如离弦之箭般扑向胡安全,血盆大口张得极大,锋利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目标直指胡安全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一声清脆却充满力量的娇喝骤然响起:“畜生,胆敢伤害我爹,去死。” 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碰!”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传来,好似平地惊雷。 胡安全和宋小草紧闭双眼,下意识地抱在一起,本以为即将遭受恶狼的致命攻击,却久久没有感受到疼痛。 两人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月光如水,洒在眼前的一幕宛如梦幻。 他们的闺女,好月,亭亭玉立在那里,美得如同从月光中走来的仙子,却又带着几分让人敬畏的气势。 此刻的她,一脸怒意,脚下正踩着那只刚才还凶狠无比的恶狼。 胡好月赶来的时候,在这错综复杂的毛栗坡林子里迷了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找到爹娘所在的位置。 刚一现身,就瞧见这畜生张牙舞爪地扑向她爹,差点一口咬断她爹的脖子。 那一刻,她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好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丝诡异的红光在眼底一闪而过。 体内有一股力量在翻涌,手指甲处的利爪也蠢蠢欲动,差点就显现了出来。 强烈的保护欲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跟速度,毫不犹豫地冲向恶狼,一脚将其踩在脚下,救下了父母,也让这片被恐惧笼罩的林子,暂时恢复了些许安宁 。 “爹,娘,你们没事吧!” 胡好月的声音轻柔却急切,满是担忧的神色挂在她那精致美丽的脸庞上。 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宛如林间的妖精。 “好月,娘没事。” 宋小草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赶忙伸手拉住胡安全的手,像是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爹也没事。” 胡安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看着眼前救了他们的女儿,心中满是骄傲与欣慰。 二人缓缓站起身,回想起刚才女儿如天神降临般的一幕,尽管他们一直知道自家闺女与众不同,可亲眼目睹这超乎常人的力量,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感叹,这孩子的能力竟如此“变态”。 胡好月轻轻瞟了一眼周围的狼群,那些原本凶狠的恶狼此刻竟像被定住了一般,不敢再上前一步。 她眸子中红光微微闪动,那光芒好似有着神秘的魔力。 随着这道光芒的闪烁,周围狼的眸子瞬间变得呆滞,眼神空洞,如失魂落魄一般,原本的野性与凶狠消失殆尽。 胡好月久违地使用了媚术,成功控场所有的狼。 她扬起下巴,美目里满是不屑,扫视着这群被她掌控的野兽,仿佛它们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她低头看向脚下踩着的刀疤恶狼,这只差点夺走她爹性命的畜生,此刻在她脚下瑟瑟发抖。 她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心中涌起一个念头:要不直接踩爆这狼头?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盘旋,仇恨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只要她稍稍用力,这恶狼的脑袋就会在她脚下化为一滩肉泥 。 当然,她要下手也只会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在她爹娘的眼里,她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心狠手辣恶毒的人,而是一个美丽,贤惠,善良,孝顺的女儿。 她们赤狐生来就是阴险狡诈的,可没有白狐温顺呢! 抬起脚,她这次就大发慈悲的放了这个畜生,下次再见…………全杀了。 刀疤脸夹着尾巴,匍匐着,等胡好月转身,它恶毒的眸子里满是凶光。 猛的抬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胡好月的后颈咬去。 第43章 胡安全怀疑自己听错了 “啪啪啪!” 千钧一发之际,三声枪响回荡在夜色中。 罗友谅的身影从黑暗中凸显,他的眸子漆黑无比,深邃得如同无尽的深渊,手中的枪稳稳地举着,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 那握着枪的手,关节微微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显,却稳如老松扎根,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有谅哥。” 胡好月一脸惊奇,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有谅哥会赶来。 “哎呦!你个死丫头,你知不知,刚才那畜生差点要了你的命啊!” 宋小草心提到嗓子眼上了,声音都因恐惧而尖锐颤抖,浑身抖如筛糠,脚步虚浮地冲向胡好月,双手紧紧抓住女儿的肩膀,像是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胡安全也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走路都走不稳了,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的眼神中满是后怕,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娘,爹,我心里有数。” 胡好月低声说道,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不倔强。 罗友谅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他的眸子紧紧盯着胡好月,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担忧与后怕。 刚才那一幕,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那畜生血盆大口即将咬下的瞬间,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进他的心脏。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胸膛剧烈起伏,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胡好月遭遇不测的可怕画面,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那一嘴下去,胡好月当真没有活路。 此刻,他只想将眼前的女孩紧紧护在身后,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 。 “那边有枪响,快,朝那边走。” 潘中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他背着自己的火枪,身体佝偻,但身姿却矫健,大步流星地带着众人朝着枪响的方向赶去。 夜色如墨,众人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烧,将森林照得亮如白昼。 跳跃的火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人们的步伐不断晃动。 一些隐匿在暗处的野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惊扰,发出低沉的嘶吼,而后纷纷逃窜,躲进更深的黑暗之中。 “有谅啊!你……你咋有枪呢?” 宋小草的目光落在罗友谅腰间别着的手枪上,眼中满是震惊与好奇。 在这山林之中,火枪常见,可这精巧的手枪却极为罕见,那乌黑的枪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 “婶,这是找朋友借的,明天就还回去,不过婶子,你得给我保密,不然得有麻烦了。” 罗友谅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高大,月光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他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诚恳的光芒。 “你放心,婶子不会说的,你都是为了我们,我要是说了,那岂不是没良心嘛!” 宋小草拍着胸脯保证,脸上满是感激与信任。 “娘,前面有光,快,我们朝那边走。” 胡好月眼睛贼尖,远远地就瞧见了前方闪烁的光亮。 她的耳朵也十分灵敏,已经捕捉到了那边传来的细微动静。 大队长看着死里逃生的四人,脸上写满了疑惑与茫然,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回去休息吧!”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又夹杂着没能问清缘由的不甘。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走到半路,便遇到了心急如焚的胡好国和胡好家。 两人远远瞧见爹娘和妹子的身影,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脸上的焦急转为欣慰,长舒一口气,赶忙迎了上去。 半夜,万籁俱寂,罗友谅躺在床上,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盘旋着胡好月的事,她究竟是怎么出的门、上的山? 他分明记得,胡好月房间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越想越觉得困惑,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对胡好月的心意,她早已成为他认定的女人,那些解不开的谜团也无法阻挡他的深情。 与此同时,黑暗中,胡好月悄然坐起身,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勾勒出邪魅的轮廓。 她暗自思忖,杀光那些威胁才是万全之策。 片刻后,月光被乌云遮蔽,一个似人非人的诡异身影在毛栗坡林子里飞速穿梭,动作敏捷又神秘,很快便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一切秘密都被黑夜严严实实地隐藏起来。 这件事过后,罗友谅对胡好月看得格外紧,甚至连工都不上了。 这一举动引来了村里人和知青点知青的不满与非议。 “一个大男人,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可真是丢了我们知青的脸。” 马娟一边用力刷着碗,一边撇着嘴抱怨,声音尖锐,满是嫌弃。 “行了,你就在这酸吧!人家啥条件,咱们啥条件,有力气在这说别人坏话,你还是想想下个月怎么交够伙食费吧!” 杨楚华白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转身回了房间,留下马娟还在那嘀嘀咕咕。 至于罗友谅,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的心思,全在胡好月身上。 一月二十号,天气很是不错,难得的冬日出了太阳,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知青点的场地上,这里一片忙碌,正是知青们发粮的日子。 马娟费力地拎着一袋子粮食,那袋子在她手中显得轻飘飘的。 她的手微微颤抖,望着袋子里少得可怜的粮食,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点粮食,怎么能熬过漫长的两个月,撑到三月底呢?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嘴唇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彭天泽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领到的粮食,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粮食数量还不错,足够维持日常所需,甚至等到四月份再次发粮的时候,他还能将多余的粮食卖出去,挣上一笔钱。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到手的票子。 罗友谅提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粮食,步伐轻快地回到了胡好月家。 他帅气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满是满足与自豪。 “婶,叔,我领粮食回来了。”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朝气。 “多少?” 胡安全从屋内走出来,眼中带着好奇,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期待。 “36斤粮食。”罗友谅回答道,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减。 “啥?多……多少?” 胡安全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那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叔,36斤粮食。” 罗友谅再次重复,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不满,还沉浸在自己通过劳动获取成果的喜悦之中。 胡安全呆立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想着这36斤粮食要如何撑到下个季度四月发粮的时候。 这么点粮食,怎么够吃呢?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担忧,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发愁,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 第44章 票跟钱都是好月妹妹的 走到堂屋里,罗有谅微微弯下腰,从随身的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在胡安全的注视下,他缓缓撕开信封,随着信封的打开,里面的东西逐渐展露出来。 胡安全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粮票、肉票、布票、糖票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旁边还有厚厚一叠钱。 这些在物资匮乏年代无比珍贵的东西,此刻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摆在眼前。 胡安全的喉咙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哽住,最后只能沉默。 “呵呵!36斤粮食,挺好,挺好的,今年好好努力,争取下次拿37斤粮食。” 胡安全干巴巴地挤出这些话,嘴角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眼神里却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对罗有谅这些物资的惊讶,也有对粮食数量的无奈调侃。 “叔,我晓得了。”罗有谅认真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诚恳。 “呦!不错啊!还会说我们南方方言了,有进步。” 宋小草放好粮食从粮仓里出来,一边用围裙轻轻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笑着说道。 可当她的目光扫到桌上的东西时,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 “哎呦!有谅啊!这财不外露,你赶紧把钱还有这些票收起来。” 宋小草的声音不自觉压低,神色紧张起来,眼睛像贼溜溜的小老鼠般四处张望,那模样仿佛周围随时都会窜出觊觎这些宝贝的人。 她快步上前,用手将那些票和钱拢了拢,催促着罗有谅赶紧藏好,生怕晚一秒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个物资稀缺的年代,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谁见了都得眼红 。 “好的婶子,我这就拿去屋里放好。” 罗友谅一边应着,一边迅速将桌上的票和钱收拾起来,神色间满是谨慎,仿佛那些是稀世珍宝,生怕被旁人觊觎。 他的动作敏捷又小心,双手稳稳地护着这些“宝贝”,快步走向房间。 一进房间,他便像换了个人似的。 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慵懒地往床上一坐,惬意地舒展着身体。 至于那些刚刚还被他视若珍宝的票和钱,此刻就被他随手丢在桌子上,完全不见刚才的小心谨慎。 他微微仰起头,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带着无尽的暖意。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到了胡好月惊喜的模样。 这些票和钱,都是他为胡好月精心准备的,一想到能让她开心,罗友谅的心里就满是甜蜜。 今年,他要让胡好月过一个最开心的年。 脑海中浮现出两人一起购置年货、贴春联、包饺子的画面,罗友谅的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更浓了。 不,不仅仅是今年,以后的每一年,他都暗暗发誓,要让胡好月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过上最好的年。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那光芒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仿佛所有美好的事情都将在与胡好月相伴的日子里一一实现 。 中午,天空灰蒙蒙的,太阳好似害羞般躲在云层背后,只透出几缕微弱的光。 胡好家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往家走,手里紧紧攥着厂里发的一叠粮票跟糖票,满心欢喜。 还有34块钱的工资,想到能让他娘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走到村口,他一眼便瞧见了面容憔悴的胡正兰。 胡好家的心猛地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想起他娘的叮嘱,顿时警惕起来,眼神慌乱地在四周打量,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耗子。 此时周围都是村里的老熟人,大家或是扛着农具,或是提着菜篮,相互寒暄着。 胡好家瞧见这些熟悉的面孔,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了地。 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与胡正兰交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加快脚步往前走,心里默默祈祷能快点避开这场可能的“麻烦”,只想赶紧回到家 。 “好家哥。” 还不等胡好家离开村口的老槐树,胡正兰那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便追了上来。 胡好家的身子猛地一僵,心里暗自叫苦,脸上却挤出一抹生硬的笑,转过身,看着胡正兰靠近,下意识退后一步,问道:“啥……啥事?” 胡正兰脸色有些尴尬,平日里的机灵劲儿此刻全然不见,只剩下局促与不安。 她强扯着一丝苦笑,说道:“好家哥,我知道婶子跟你说了什么,你别怕,我就是想叫叫你,好多天不见,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忘记你。” 胡好家满脸疑惑,心里直犯嘀咕,简直有病,从小一个村长大的,能忘记他?那除非是磕了脑子,得了脑震荡还差不多。 “好家哥,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我…………” “好家,还不回家干啥呢?” 胡正兰话还没说完,骑着单车的胡好国就风风火火地出现,打断了她的告白。 胡正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只瞧见胡好家跟躲瘟疫一样,动作麻利地飞快坐上了胡好国车的后座。 “你的车呢?” 胡好国眯着眼睛问道。 “厂里同事结婚,借出去了。” 胡好家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不过他马上又想起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雀跃,“不过人家可是发了一颗喜糖给我的,这糖精贵着,我拿回家给妹子吃。” “正兰啊!有事吗?没事我们回家了。” 胡好国也不等胡正兰回话,脚下一蹬,搭着胡好家便离开了村口,朝着村里去,带起一阵尘土,根本不给她回话的机会。 胡正兰呆立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 还有五天她就嫁人了,可她心里慌乱无比。 她一直爱慕胡好家,每次处心积虑想要靠近,却总是功亏一篑,实在是邪门,可即便如此,她仍心有不甘,满心的无奈与纠结在心头翻涌 。 “好家哥,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她低垂着头,声音阴冷的说着这句话,随后转身离开了村口。 第45章 狐狸精也需要矜持的 二人一回到家,就瞧见他们娘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胡好家心里想,他娘一定是知道他发了不少好东西,所以在这乐呵呢! “娘,今天下午准备做啥好吃的招呼我。” 宋小草瞟了一眼,止住笑容,伸出手,“拿来。” 胡好家一脸得意,随后立马掏出自己的34块钱跟粮票还有糖票。 “喝!呸!”宋小草手蘸了一点口水,一张一张的数着钱,“一块,两块……” 数完后,满意的点了点,“今天晚上给你卧两个鸡蛋。” “鸡蛋?没肉吗?” 她看了一下胡好国,“肉票?你大哥不是没上交嘛!” 胡好国:“……………………” 乖咪咪的从口袋里掏出钱跟票,递给他娘。 胡好国工资30元,没胡好家多,胡好家担任了小组长所以多了六块钱,算着,他工资才28元。 “今年咋才五张肉票?”数过后,她好奇的问道。 “娘,今年的肉稀缺,所以单位的肉票就没前几年的多。”他耐心的解释着。 “这样啊!行吧!今年也能过一个肥年了。”她嘟囔着。 这下,兄弟二人的兜比脸都干净了。 胡好家来到他妹子的门口,敲了敲门,“啪啪啪!” “妹,二哥给你带糖来了,快出来。” 胡好月坐在床上,做衣服的手一顿,糖?那玩意都吃腻了,她现在爱吃的是肉干。 不过她还是下床了,穿好鞋子,来到门口打开了门。 “妹,快尝尝,甜不甜。” 胡好家笑得跟二傻子一样,一脸期待的把糖递给她。 胡好月也不客气,剥开糖纸,把晶莹剔透的糖放入口中。 看着她二哥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道:“味道还不错。” “那叫娘今年去供销社给你买一袋,哥发了糖票的。” “买啥买?那玩意贵着呢!你这是不想过日子了?” 出门倒水的宋小草翻了一个白眼,这家要不是她管着,这不是坐吃山空嘛! 再说了,有谅孝敬的奶白兔糖都没吃完,买啥糖? 这要过年了,她也打算拿出一些奶白兔糖给家里的男人甜甜嘴。 “对了,昨天大春说,他家强子想进钢铁厂,找我们家借一百块钱,你们出去了可别说关了响,听到了吗?” 胡好国一边洗脸一边回道:“知道了娘。” “进钢铁厂?这强子哪来的门路?”胡好家一脸好奇的问。 “我咋知道?反正这快过年了,谁家都发了粮食,这大春也就是想着这点,在村里借钱呢!” 宋小草也觉得这不厚道,这可是大家自己辛辛苦苦挣的过年粮,你这瞅准了来借,大家都是农村人,哪来那么多钱借的? 既然想进厂子,那就自己拿出点本事来,一瞧,这强子的名额估计是要靠买了。 吃饭的时候,两兄弟没瞧见罗友谅还有他们妹子。 “娘,妹呢?” 胡好家好奇问道。 这才一小会儿,这人咋就不见了? “有谅那孩子家里给寄来过年的钱还有票,这不,带着你妹子去国营饭店吃饭去了。”她乐呵道。 兄弟二人顿时觉得眼前的鸡蛋不香了,臭小子,老是粘着他妹子,该不会对他妹子有想法吧! 路上,二人手牵着手,这搞对象搞得明明白白,完全都不遮掩了。 “有谅哥,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胡好月穿着新衣裳,穿着小皮鞋,跟大城市里的姑娘一样,美丽的脸上带着自信又俏丽的笑,迷得罗友谅不要不要的。 “好看,看一辈子都不够。” 胡好月一愣,犯了难,想了想,开口说道:“那就看多看几辈子,等下辈子我还找你。” 冬日的寒风如刀刃般割着行人的脸,罗友谅和胡好月并肩走在街头,向着国营饭店的方向前行。 罗友谅的眸子暗沉,宛如夜空中被乌云遮蔽的寒星,藏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嗓子也因情绪的翻涌而暗哑,他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胡好月,轻声呢喃:“月月,也就你能拿捏哥了。” 那声音里,有无奈,更有宠溺。 他缓缓伸出手,再次握住胡好月白嫩的小手,像是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掌心宽厚而温热,带着几分因激动而沁出的薄汗,手指轻轻收拢,将胡好月的手包裹其中,握得紧紧的,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胡好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害羞,轻轻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他的紧握,只能红着脸,任由他拉着。 虽说狐狸精并不懂什么是矜持,但是她也要学一下,这样,男人才更加喜欢不是。 一路上,罗友谅的视线始终落在胡好月身上,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都成了他们爱情的背景板。 他贪婪地看着她,想要把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缕发丝都刻进心底。 终于,国营饭店的招牌映入眼帘。 罗友谅的脚步顿住,他的手却依旧不愿松开,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胡好月的手,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带着一丝眷恋。 走进饭店,热气裹挟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罗友谅抬眼,瞧着牌子上的菜单,眉头微微皱起。 菜单上也就寥寥几样菜,可价格却高得离谱,一元到三元一份,在这个物资并不充裕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但他只是稍作犹豫,便转头看向胡好月,眼中满是笑意:“月月,你想吃啥,尽管点,哥有钱。” 在他心里,只要能博她一笑,这钱花得便值了 。 “想要啥,自己点,看好了,给钱,五分钟出菜。” 国营饭店里的阿姨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在柜台前自顾自地打着毛线衣,声音里满是不耐烦与高高在上。 她的手指在毛线间灵活穿梭,对走进店里的罗友谅和胡好月,连个正眼都没给。 罗友谅对此却见怪不怪,神色平静。 在京城,他见过比这更嚣张的做派。 那些人仰仗着皇城根下的优越感,鼻孔都快朝天了。 不过,这些人也都是看菜下碟的主。 面对有权有势的贵客,他们能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点头哈腰,殷勤得过分,可一旦碰上普通百姓,就立马端起架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微微摇头,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阿姨的态度,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罗友谅拉着胡好月,无视阿姨的冷漠,径直走到菜单前,耐心地询问胡好月想吃什么,那专注又温柔的眼神,仿佛这店里的一切不愉快都与他无关。 第46章 一瞧就是狐媚子 国营饭店里,人比较少,大家都是自己吃自己的。 胡好月站在点餐台前,目光在菜单上快速扫过,最后停留在炒肉丝那一项,脆生生地说:“来一份炒肉丝,加大份的!” 她又看了看其他菜品,大多是素菜,撇了撇嘴,一脸嫌弃,显然提不起兴趣。 “六块钱。” 收钱的大妈这次声音柔软了不少,脸上堆起了些许笑意,心里暗自思忖:能吃得起六块钱一份菜的,家境想必不错。 一旁的罗友谅则不紧不慢,手指点着菜单,说道:“油条、饺子、包子、馒头,各来一些。”接着又补上一句,“再要一份豆腐汤,两碗米饭。” 大妈听着这一连串的主食,不禁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里满是好奇,问道:“小伙子,北方人吧!” “昂!对,京城来的。” 罗友谅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礼貌回应。 “哎呦!一瞧你这打扮就不一样。下乡的知青吧!瞧这体格子,高高大大的,我们南方可没多少。” 大妈一听他来自京城,瞬间就热络了起来,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他打包食物,一边唠起了家常,“你们京城来的娃,能吃苦不?不容易啊!在咱这儿还习惯不?” 罗友谅笑着点头,“还行吧!”耐心回答着大妈的问题,眼神里透着温和与谦逊,引得周围几个食客也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伙子,处对象了吗?” 大妈原本还在慢悠悠地打着毛线衣,冷不丁抛出这么个问题,双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处了,要结婚的。” 罗友谅的语气淡淡的,礼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显然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啧!那可惜了。” 大妈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语气里满是遗憾。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胡好月那边瞟去。 胡好月正坐在一旁,白皙的皮肤在店内灯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娇嫩,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灵动劲儿,模样十分美丽动人。 可大妈看着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在大妈眼里,胡好月这白白嫩嫩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粗活的。 “哼,这一瞧就是个狐媚子。”大妈在心里暗自嘀咕,“整日养尊处优,说不定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哪像咱们这些整日在生活里摸爬滚打的人,手上满是老茧,皮肤也粗糙得很。” 大妈越想越觉得来气,手上的毛线衣被她扯得紧紧的,仿佛那针针线线就是她对胡好月不满的宣泄口。 她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罗友谅,心里直叹:“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被这么个看着不靠谱的姑娘给勾走了呢?这世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胡好月正沉浸在炒肉丝的美味中,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突然,一声熟悉的呼唤打破了她的惬意。 “好月?” 胡好月闻声抬起头,嘴里还嚼着肉,腮帮子鼓鼓的。 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小容。她还记得上次胡桥生结婚的时候,匆匆见过小容一面。 “小容啊!” 胡好月含糊不清地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咽下口中的食物,一个带着猥琐的声音突兀地在胡小容背后响起。 “这遇到熟人了怎么不介绍介绍。” 胡好月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在胡小容身后,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那男人的目光就像饿狼看到猎物一般,贪婪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让她眉头紧蹙。 “滨哥,这是我们村的胡好月,比我小一岁。” 胡小容嘴角扯出一抹假笑,接着说道,“可金贵着呢!从不下地干活,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爹她娘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你可离她远一点。” 胡好月听到这话,顿时无语,脑海里只剩一连串的省略号。 她满脸疑惑,心里想着,她又不抢她男人,干嘛要这么恶意抹黑她,给她穿这么多小鞋?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皱了皱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看了一眼胡小容,便不再搭理。 “月月,我给你盛汤。” 罗友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眉眼间满是宠溺,动作娴熟地拿起一个小碗,小心翼翼地给胡好月盛汤,热气腾腾的汤在碗里微微晃动,恰似他此刻满溢的柔情。 这时,那个被称作滨哥的男人,终于将目光从胡好月身上挪开,注意到了坐在她对面的罗友谅。 “这位是?” 他带着几分好奇,语气里却隐隐含着一丝挑衅。 “哦!你说他啊!”胡小容抢着回答,脸上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才下乡来的知青,别看他这体格子壮,是个没用的。我们村里的狗都比他勤快,除了偷奸耍滑,啥也不会。” 听到这话,罗友谅的手猛地一顿,汤勺差点从指尖滑落。 他心里暗自诧异,自己才来没多久,怎么就被传成这样了? 但他只是微微皱眉,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自嘲笑意,并没有打算理会这些无端的诋毁。 胡好月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生气,刚想开口反驳,却被罗友谅轻轻摇了摇头制止。 罗友谅眼神里满是温和与包容,示意她不必在意。 二人仿若胡小容和滨哥不存在一般,继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用餐时光。 饭后,罗友谅绅士地起身,帮胡好月拉开椅子,两人并肩走出国营饭店。 外面天气正好,微风轻轻拂过,吹起胡好月的发丝。 “咱们去镇上的电影院看场电影吧,可不能浪费这美好的时光。”罗友谅轻声提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胡好月笑着点头应允,两人并肩而走,漫步在去往电影院的路上。 也不知是不是胡好月出门没看黄历,这一去,又瞧见了一个熟人,差点成了她二嫂的李林香正挺着大肚子坐在电影院门口,趾高气昂的使唤着六子伺候她。 她也眼尖,瞧见胡好月后,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 第47章 就喜欢她的坦率真实 “你好同志,买两张电影票。” 罗友谅礼貌的说着。 六子赶紧回到柜台前说道:“一毛五一张,你买几张?” “两张。” “那三毛钱。” “行!”罗友谅爽快的掏钱买了票。 “呦!这是谁啊?我瞧一瞧,啧啧啧!这不是胡好家妹子吗?” 李林香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六子一顿,抬头一看,那是一点也瞧不出眼前这个少女跟他好家哥像啊! “你有事?” 胡好月冷静淡定的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啊!有的女人自己要知道检点一些,不要尽做一些勾引男人的事,这样子,以后怕是不好嫁人呢!” 她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胡好月,随后故意说着这话给罗友谅听 罗友谅正将电影票小心地塞进衣兜,听到李林香这尖酸刻薄的话语,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下意识地朝胡好月身边迈了一步,像是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屏障。 胡好月却神色自若,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带着几分清冷与不屑。 她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对上李林香那双满是恶意的眼睛,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你谁啊?我倒是好奇,您这般言之凿凿,可有真凭实据?若是没有,就这般随意诋毁别人,传出去怕是有损您的名声。” 李林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噎得一滞,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是谁?她能不知道? 本以为胡好月会像以往那些被她刁难的女人一样,要么委屈落泪,要么惊慌失措,可眼前这胡好月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你别在这儿强词夺理!”李林香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你和这男同志走得那么近,谁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六子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他忍住自己的脾气,紧着她的肚子,开口道:“林香,你可别乱说。人家姑娘和这位男同志就是正常处对象,你要是累了,我先送你回家吧!我还有一会儿就下班了。” 罗友谅笑了一下,沉声道:“同志,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和这位姑娘光明磊落,轮不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都透着坚定。 李林香还想再争辩几句,可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那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狠狠地瞪了胡好月一眼,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胡好月望着李林香离去的背影,眸子满是寒冷。 罗友谅关切地看向她:“月月你没事吧?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胡好月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没事,有谅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里满是信任与坚定 ,携手走进了放映厅。 陈滨从国营饭店出来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脚步虚浮,眼神游离。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抬手,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底,让他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滨哥,滨哥?滨哥……” 胡小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声又一声,带着几分焦急与期待,可陈滨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许久才回过神来。 “叫啥呢?我又不是聋子,还有啥事吗?” 陈滨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厌恶。 他此刻满心都是那个惊艳了他的女子,对胡小容的存在感到无比厌烦。 “滨哥,你说过年前带我去见你父母的,你可别忘记了。” 胡小容丝毫没有察觉到陈滨的异样,依旧娇笑着,声音软糯,带着女孩子特有的甜蜜与依赖。 她靠近陈滨,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到时候再说吧!” 陈滨敷衍地回应着,眼神却依旧飘向远方,仿佛还在追寻那个美丽的身影。 在见过胡好月之后,胡小容在他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甚至变得有些面目可憎。 她的撒娇、她的依赖,此刻都成了陈滨的负担。 陈滨心想,恐怕以后再难有女人能像胡好月那样,轻易地触动他的心弦。 胡小容的存在,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在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子面前,变得黯淡无光。 他甩开胡小容的手,独自向前走去,留下胡小容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后咬了咬牙,自己倒是走了,她决定了,不搭理这个臭男人三天。 放映厅里,灯光渐暗,荧幕亮起,来自异国的故事在光影中徐徐展开。 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满是青春的活力。 尽管外语对白让人费解,但大家依然沉浸其中,时而因有趣的情节低声轻笑,时而被紧张的氛围吸引得屏气敛息。 罗友谅和胡好月坐在角落里,偶尔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甜蜜。 散场后,天色已暗,墨蓝色的天空上星星点点。 罗友谅带着胡好月来到牛车旁,车上放着他精心购置的肉、包子和糖果,这些都是给胡好月和婶子带回去的礼物。 他们满心欢喜地踏上回村的路,谁料,牛车行至半路,突然“嘎吱”一声,车架子不堪重负垮了下来。 看着散架的牛车,罗友谅和胡好月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步行。 周围的乘客纷纷下车,大多数都是其他村不认识的,大家各奔东西,很快便消失在暮色中。 “好月,怕不怕?要不哥背你。” 罗友谅看着胡好月,眼中满是关切,他心疼她走夜路会累。 胡好月瞧着他怀里抱着的大包小包,毫不掩饰地直白说道:“你拿着那么多东西,怎么背我?坐你头上吗?那算了,我还是走路。” 她的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扭捏。 罗友谅被这直白的回答噎得一时语塞,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过转瞬,他便笑出了声,说道:“是,是哥考虑不周。” 他太了解胡好月的性子,她总是这般坦率真实,不藏着掖着。 月光洒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偶尔交谈几句,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罗友谅觉得,哪怕是这样意外的小插曲,因为有胡好月在身边,也变得格外美好。 第48章 谣言四起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总是聚集着一群爱唠家常的大妈。 这日,阳光正好,几人下了工吃了饭,又凑在了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聊起来。 “哎!听说了吗?”李大春率先开口,神色神秘,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咋了?”刘桂芬连忙追问,身体前倾,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小草家的好月跟他们家的那个知青勾搭上了。”李大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八卦得逞的得意。 “啥?有这事?”杨小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你可别乱说啊!免得小草找你算账。”吴盼娣在一旁提醒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她可没胡说,是田大江家的小容说的,她说她跟自己对象在国营饭店碰着的。” 李大春赶忙解释,像是为了增加消息的可信度,还特意强调了消息来源。 大妈们一听,瞬间炸开了锅。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哼!就那罗知青,跟着他不是等着饿死嘛!” 马天凤双手抱在胸前,满脸嘲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还有好月那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活也不干,啥也不会做,娶来只有当祖宗供着了。” 马天凤一边说,一边摇头,似乎已经看到了胡好月和罗友谅悲惨的未来,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她心里有些嫉妒胡好月,觉得那丫头凭什么能被知青看上,自己的女儿还想着她家二哥,还上赶着白送,想想就来气。 “就是就是,这以后可有苦头吃咯。” 其他大妈纷纷附和,她们对胡好月和罗友谅的结合并不看好,在她们传统的观念里,知青手不提,肩不能挑,能干啥? 还有的运气好点总归是要回城的,而胡好月这样“不干活”的姑娘,实在不是个好媳妇的人选。 老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倾听着这些大妈们的闲言碎语 。 而家中的胡好月和罗友谅,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属于他们的甜蜜之中 。 马可欣坐在镇上邮局的角落,桌上摊开着信纸,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与急切。 想到能将胡好月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胡桥生,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地舞动,仿佛要把所有的想法一股脑儿都传达出去。 1971年,2月5日,这封信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了胡桥生所在的部队。 胡桥生刚结束一天的训练,疲惫地回到宿舍,看到桌上那封熟悉的字迹,他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可当他读完信,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与复杂的情绪。 【桥生,很久没给你写信了,最近很是想你,特意给你写了一封信,家里一切都好,最近娘腰有些疼,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娘的,家里所有的活都是我干,不过我很幸福,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今年你大概也不回来了,训练要紧。 对了,胡好月妹子要嫁人了,她跟我们知青点的罗知青好上了,我打算送五元钱,只要以后好月妹妹过得好,我心里才无愧,在外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好好保护自己,我在家照顾爹娘,你不必担心家里,愿你一切顺利。】 夜晚,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床上,胡桥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胡好月的模样,那个曾经在他记忆里美丽的姑娘,如今却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有不舍,有嫉妒,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怅惘。 第二天的训练场上,胡桥生像是换了个人。 他比往常更加拼命,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要把内心的情绪都宣泄在这训练之中。 负重跑步时,他背着沉重的沙袋,脚步却格外坚定,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也浑然不觉。 战友们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平日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刘刚忍不住问道:“桥生,你咋了?今天状态不太对啊。” 胡桥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想多练练。”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封信,因为胡好月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他知道自己必须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在部队里继续挥洒热血,只是这一夜的失眠,和这格外用力的训练,成了他青春里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 宋小草迈进家门,脚步顿住,目光在罗友谅和胡好月之间来回游移。 她的眼神里满是探究,像是要把两人心底的秘密都看穿。 “婶子?回来了,洗手,等叔回来了,就可以吃饭了。” 罗友谅系着那条稍显短小的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手上还沾着未洗净的菜渍。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放心地看向坐在火坑边的胡好月,叮嘱道:“好月,注意火坑里的火星子,别烫着了。” 那语气里的关切,任谁都能听出几分不寻常。 宋小草却像没听见一般,没有去洗手,而是直直地走进堂屋,站定在罗友谅面前,目光紧紧锁住他,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穿透。 “有谅,婶子问你一个事。”宋小草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婶子,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罗友谅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认真,眼中透着诚恳,毫无回避之意。 宋小草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跟好月处对象?” 话一出口,她的心便悬了起来,既期待着一个真实的答案,又害怕听到的结果会打破她内心的平静。 她紧张地盯着罗友谅,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她担心那些闲言碎语是真的,又害怕自己的闺女会受到伤害。 胡好月坐在火坑边,也愣住了,目光在母亲和罗友谅之间来回打转,脸颊微微泛红(被火烤的,并不是害羞)。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只能听见屋外传来的风声和火坑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宋小草站在一旁,不安的等待着罗友谅的回答。 第49章 承诺,结婚后就回城 罗友谅想了想,帅气的脸上满是认真,“婶,我跟你说说实话,我喜欢好月妹妹,打从第一眼。瞧见她后,我就喜欢上了她,特别是她的眼睛,跟您一样的迷人,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喜欢。” “那可不,我家好月像我。”宋小草表情赞同。 随后立马回味过来了,收回得意的笑看着罗友谅。 “有谅啊!婶子也跟你明说了,我家好月啊!吃不了苦,嫁人啊!我都希望她嫁一个家庭条件好点的,让她少吃苦,你……你这娘不疼爹不爱的,我怕以后好月……” 她欲言又止,其实她也觉得有谅这孩子不错,洗衣做饭,是一个疼老婆的,可是这家庭条件……让她很是不放心。 “婶子,我……我爹我娘对我挺不错的。”罗友谅摸了摸鼻子,当初他可没说他娘他爹对他不好,一切都是他婶子自己补脑的。 宋小草一愣,随后愣愣问道:“你不是说你有哥哥姐姐吗?他们不下乡,让你一个体弱多病的小伙子下乡,那不是爹妈偏心嘛!” “婶,不是的,我大哥二姐在京城有单位有工作,不用下乡,刚好我高中毕业,所以我就下乡了。” 随后又立马说道:“我前些天的钱跟票都是我娘给我寄来的,其实他们挺爱我的,我家出身条件也可以,以后好月嫁给我,不会吃苦日子。” 他立马就保证道。 “可是你这下乡了啊!回去挺难的,这日子咋过?” “婶,你放心,只要你同意好月嫁给我,第二年,我就能回京,带着好月一起回去,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说着,他还跪在地上,一脸痴情,苦苦的哀求着宋小草。 “婶,您就信我这一回!我真的有能力给好月幸福。”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然。 宋小草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她原本笃定的想法,在罗友谅的一番解释下开始动摇。 听到罗友谅说家里条件尚可,母亲还寄钱寄票,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完全消散。 “有谅啊,你说你能第二年就回京,这事儿能有准儿?” 宋小草眉头紧皱,目光直直地盯着罗友谅,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罗友谅连忙点头,“婶,我都打听好了,我在京城的叔叔已经帮我联系了工作,只要这边手续一办好,我就能回去。而且我跟好月一起回去,还能互相照应。” 这时,胡好月走上前,轻轻扶起罗友谅,转头看向母亲,眼神中满是坚定,“娘,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跟有谅是真心喜欢彼此。他对我好,我心里清楚,我相信他一定能说到做到。” 胡好月的脸颊微微泛红,火红的光亮映在她脸上,更衬出她眼中的深情。 宋小草看着女儿那执拗的模样,又气又无奈,“你个死丫头,老娘真是白养你了,这么轻易就被这小子给拐跑了。” 嘴上虽是骂着,可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然后转身出院子洗手,心中的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 胡安全回来时,敏锐地察觉到了院子里异样的气氛。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罗友谅和满脸坚定的女儿,还有神色复杂的婆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默默放下农具,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局面。 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 宋小草扒拉着饭,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罗友谅身上。 只见罗友谅小心翼翼地为胡好月夹菜,动作轻柔,满脸关切,嘴里还不时说着:“好月,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那模样,哪里像是普通的兄妹,分明就是郎情妾意。 宋小草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防线渐渐崩塌。 她想起平日里罗友谅对女儿的照顾,那些细微之处的关怀,都不是假的。 也许,有谅这小伙子真的能给好月幸福? 她在心里默默思索着,目光柔和了许多。 而胡好月则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享受着罗友谅的关怀。 她偶尔偷偷抬眼看向她娘,眼中满是期待。 罗友谅察觉到了胡好月的小动作,微微握紧了她的手,给她传递着力量。 饭桌上,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胡安全也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开始与罗友谅交谈起来,询问他关于京城工作的事情。 罗友谅一一作答,言辞间充满了自信与憧憬。 饭桌上,昏黄的煤油灯,映照出每个人各异的神情。 胡好国和胡好家两兄弟,原本还在埋头吃饭,听到罗友谅和胡好月的事情后,手中的筷子瞬间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但是事情会不会发展快了一些? 胡好国率先回过神来,放下筷子,神色关切地看向父母,声音低沉而充满担忧:“娘,爹,妹子的事情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就这么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他眉头紧皱,目光在父母和妹妹之间来回游走,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认同。 宋小草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大儿子,眼中满是笃定:“我心里清楚,有谅这孩子错不了,是一个好男人。” 她的语气轻柔却又不容置疑,仿佛已经在心底认定了罗友谅这个女婿。 胡好家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急了,“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声说道:“娘,这小子给你灌了啥迷魂汤了?你咋啥都听他的?那可是我妹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宋小草被儿子这话气得不轻,伸手就在胡好家肩膀上狠狠捶了几拳,“啪啪”声清脆作响。 “嗷嗷嗷!” 胡好家疼得直跳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着,手中的饭碗差点飞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一家人嫌弃地纷纷把碗挪远了一点,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胡好国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拉了拉胡好家,示意他坐下。 胡好家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娘,你也太偏心了,就会打我。” 宋小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话多,有谅哪点不好了?再乱说,看我不收拾你!” 兄弟二人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啥?哦……饭菜……难以下咽,脸上的表情很不开心。 第50章 这次下毒药来了 夜已深,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洒在窗台上,屋内的煤油灯光昏黄而柔和,映照着床上夫妻俩的脸庞。 胡安全侧身躺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小草,你就不怕有谅那孩子把好月饿死?”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为人父对女儿深深的牵挂。 想着那天发了36斤粮食的胡安全,他心里有些慌啊! 宋小草一听这话,立马翻了个身,面向胡安全,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哼!死老头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谁娶了我们家好月,那可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好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话语里满是对女儿的骄傲。 回想起怀女儿时的情景,宋小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从怀上闺女起,家里就仿佛被幸运笼罩,日子越过越好。 两个儿子也都有出息,成了工人,她走在村里,那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满是光彩。 “说的也是,我闺女可是活菩萨来的。” 胡安全感慨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对女儿的疼爱。 “别瞎说,你这不是折闺女的寿吗?活菩萨能拿来比较?傻不拉几的,啥也不是。” 宋小草一听这话,立马紧张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丈夫的嘴,像是要把那些不吉利的话拍回去。 她心里暗自想着,要是被菩萨听了去,断了闺女的福可怎么办。 宋小草对女儿挑男人的眼光,有着一种迷之自信。 她觉得女儿就像自己一样,眼光独到。 想当年,自己选了胡安全,虽说日子平淡,但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 如今,看到女儿和罗友谅在一起时那幸福的模样,她相信女儿的选择不会错。 月光如水,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屋内的床上,胡安全和宋小草正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忽然,一声清脆的“咔!”打破了夜的静谧。 宋小草瞬间清醒,伸手狠狠掐了下胡安全的腰,急切地说:“有动静,你去院子里看看。” 胡安全被这一掐彻底没了睡意,却满心不情愿。 大冷天的,外面冻死个人,谁想出去遭罪呢? 他脑子一转,故作镇定地说:“那一定是黄鼠狼,咱家的鸡都关好了,前些天我还做了陷阱,没事。” 说这话时,他一脸笃定,希望能就此打消宋小草的顾虑。 宋小草听了,嘟囔了句:“哦!行了,那睡吧!老娘困死了,这大半夜的你老是找我唠嗑,睡觉,睡觉!” 胡安全满脸无奈,心里委屈极了,自己还不是为了闺女的终身大事操心,多讨论讨论怎么就成了找她唠嗑呢? 实际上,院子里别说黄鼠狼,连只耗子的影子都没有。 自从胡好月这只狐狸精来后,那股子灵气仿佛震慑住了所有心怀不轨的小动物,谁还敢来偷吃她家的鸡和粮食? 月光下,一个娇小的人影正偷偷摸摸地在院子里徘徊。 这人影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四处张望,好似生怕被人发现。 借着清冷的月光仔细一瞧,竟然是胡正兰。 她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中透着几分鬼祟和不甘。 只见她轻手轻脚地朝着胡好家的房间靠近,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得不到的男人,谁也别想得到。”她的声音带着恶毒。 胡好月眸子红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好笑,人性真是捉摸不透,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胡正兰那变态,扭曲,歹毒的心。 瞧着胡正兰手里的一包毒药,她觉得真是可笑,这人怎么可以丑陋到这种地步。 要把她嫁给老寡夫的是她父母,对她趾高气扬的是她弟弟,这要下毒,也是毒死他们啊! 可是也不知道她脑回路是咋的,居然给胡好家下毒。 她熟练的推开门,还别说,那门直接给她推开了,罗友谅又站在窗口,谨慎的瞧着动静,顿时额头上黑线密布。 这该死的二舅哥,睡觉又不锁门,这心到底装的什么?山川大海吗? 胡好月顿时也是无语了,看来得给她二哥一点教训才是,不然不只是锅儿是铁打的。 胡好家被一阵冷风吹醒,他迷迷糊糊的醒来,顿时尿急,一坐起来,就感觉到一个黑影扑向他。 这次他可是清醒的,反应速度很快,立马就闪开了,随后定睛一瞧,差点没把他吓死。 胡正兰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乌漆八黑的,在这黑色的夜,跟一个女鬼一样,立马就把胡好家吓得大哭大叫了起来。 “好家哥……好家哥……别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嘿嘿……” 这声音怪渗人的,胡好家跑出房间大力,疯狂的敲着胡好国的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哥,快开门,我瞧见女鬼了,女鬼太吓人了……哥……开门,开门,快开门……” 胡好国咬了咬牙,从床上翻了起来,猛的打开门,就瞧见吓得魂飞魄散的胡好家。 他哆哆嗦嗦的不说,整个脸被吓得煞白。 “鬼?我看是有人装神弄鬼。”他眯着眼睛,从门后面拿了一根木棍。 胡正兰正好冲了过来,胡好国直接一闷棍,“碰!”是人倒地的声音。 “你去我枕头下拿手电筒,我倒是看看,是那个来我们家装神弄鬼来了。” “好的,哥!我这就去。” 兄弟二人的动静不小,宋小草跟胡安全也披着衣服出来了。 “咋了这是?” 一出来就瞧见地上一个人,脸朝下,看的不是很清楚。 “有人上咱家偷东西来了,被好家发现,这不,追着好家吓嘛!”胡好国立马就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等手电筒照着人脸的时候,一家子都沉默了,这人是胡正兰。 “她……她这是从哪里进来的?” 胡好家吞吞吐吐的说道。 “娘,你们瞧她手里拿的是什么?”胡好月也出来了,她随口一说,胡好国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瞧,是一堆白色的粉末。 胡安全跟宋小草一瞧,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这是耗子药。”胡好国沉声说道。 他在国营饭店做活,这玩意他见多了,饭店里的那些老鼠就是被这玩意毒死的。 胡好家不淡定了,“她……她是不是想毒死我?” 他爹娘的房间不进,他妹的房间不进,他哥的房间不进,那个臭小子的房间她也不进,为何偏偏进他的房间? 越想越害怕,难道她是爱而不得?先杀死他,然后自己在殉情? 是了,一定是,这胡正兰真是太可怕了,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对了,好家,她为啥能进你房间?”宋小草一问,所有人盯着他瞧。 “我……我没锁门。” “哼!该!这晚上睡觉不锁门,你咋想的?别说人了,这要是大半夜来了一只大猫,你这叼着就走,免费的食物。” 胡好国真是又气又想笑。 “那……那怎么办?”胡好家瞧着晕着的胡正兰,咬着牙问道。 “什么怎么办?有事找大队长啊!大队长可是村干部,找他就是了。” 胡好月说完后,淡淡瞟了一眼她二哥,智商着急啊! “好月说的对,这可不是小事,走,好家……不,好国……不不,”还是觉得不妥,目光看了一眼罗友谅跟胡安全,最后目光放在她老头子身上,“安全啊,你作为长辈,背小辈是应该的,来吧!背着她,咱们找大队长讨要说法去。” 胡安全:“…………………………” 终究是他扛下了所有。 第51章 彻底粉碎她的妄想 夜色如墨,却遮不住胡元贵家院子里热闹的喧嚣。 宋小草一家气势汹汹地赶到,脚步声、叫嚷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周围村里人也像被惊扰的雀群,陆陆续续从自家探出脑袋,而后好奇地围拢过来,似是嗅到美味的猹,赶来吃这口新鲜的“瓜”。 “大队长,你就说,这事怎么处理?是送她去公安局还是咋滴。” 宋小草满脸怒容,双眼圆睁,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熊熊怒火,直直地射向站在中间的胡元贵。 “小草,你可不能这么狠心,我家正兰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傻事,这乡里乡亲的,你就别计较了行吗?我们给你赔不是,你看行吗?” 马天凤婶满脸焦急,双手合十,近乎哀求地说道,脸上的皱纹因慌乱挤成了一团。 “天凤婶,改天我也买点耗子药上你家正军门口晃悠晃悠,你觉得怎么样?” 胡好家突然上前一步,声音阴恻恻的,如同夜枭的啼叫,让人脊背发凉。 他的眼神冰冷,毫无温度地盯着天凤婶,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那模样仿佛来自黑暗的深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周围的村民们交头接耳,有的面露惊惶,有的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月光洒在众人身上,勾勒出或扭曲或惊讶的轮廓。 胡元贵眉头紧锁,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平息这场纷争。 空气仿佛被冻结,每一丝流动都带着紧张与压抑。 真他妈的操蛋,这一天天的,尽给他惹事,这大田连一个丫头都管不了,真是丢了他们村男人的脸。 胡大田的脸在月色下隐在阴影里,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烦躁:“那你们想怎么样?”那语气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宋小草一听这话,瞬间像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我们想怎么样?胡大田,你闺女可是拿耗子药想要毒死我们啊!你这搞得我们像没理了一样,你一个大男人的,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有点担当行吗?” 她语速极快,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字字句句都像带着锋芒,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时,胡正军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却掷地有声:“那就送去公安局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道道诧异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胡正军,仿佛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在说啥?那可是他姐啊!” “嗨!啥姐,就是一个当牛做马的丫鬟命。” “多勤快的一个闺女,咋就变成这样了。” 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马天凤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她一个箭步冲到胡正军面前,声音尖锐得都变了调:“正军,你胡说什么呢?去啥公安局,这要是去了公安局,咱家那28块8不就飞了吗?” 此刻,她的心里就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28块8的彩礼钱,可是她心心念念给儿子娶媳妇的救命稻草,一想到可能要打水漂,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月光冷冷地洒在众人身上,将每个人的表情都映照得格外清晰。 有人露出惊讶的神情,有人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行了,都给我闭嘴。” 胡元贵扯着嗓子一声怒吼,声音如洪钟般在夜空中回荡,震得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他满脸疲惫,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乱糟糟的烦心事都揉出去。 “小草,安全,你看,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胡元贵的语气缓和了些,目光诚恳地看向宋小草和胡安全,“这件事情是正兰的不对,这我承认。但好在事情也没真的发生,她年纪还小,不懂事。这要是真把她送去公安局,按规定肯定得下放去牛棚改造。你们想想,那牛棚里的日子多苦啊,她一个小姑娘,到时候活不活得下去都难说。” 胡元贵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点头,觉得他说得在理。 月光洒在众人身上,给这场闹剧添了几分清冷的色彩。 宋小草听着胡元贵的话,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她自然明白胡元贵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就这么轻易放过胡正兰,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回想起胡正兰一天偷偷摸摸的盯着她家,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宋小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太清楚胡正兰的性子了,要是这次不彻底治住她,以后保不准还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她抬眼望向胡元贵,目光坚定:“大队长,我理解你的意思,可就这么算了,我没法给家人交代,也没法保证她以后不再干傻事。”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也格外的响亮。 “那你想怎么样?”马天凤心里急啊!可别送去公安局,不然她到手的钱就飞了。 “我也不想怎么样,你们正兰不是许了人家吗?明天就把她嫁了吧!再赔偿给我家一斤鸡蛋,两斤大白米,还有半斤肉,这事也就过去了。” 宋小草也不是一个歹人,她这要求不过分,如果换了别人,早给废了,搞不好还要上门找麻烦的。 “什么……你不要…………” “我同意。” 胡大田出声打断马天凤的话。 “给我一天时间,后天我就给你送过去。” “行!让大队长写条子。” 等胡元贵写好条子后,双方都按了手印,胡好国看了一下,叫她娘放好。 宋小草点了点,随后带着一家子走了。 “正军,背着你姐,明天送去你姐夫那里去,告诉你姐夫,让他好好调教调教,你姐性子烈,但是人勤快,让他注意分寸。” 胡大田一脸冷漠的说着。 “行,爹,我晓得了。” 二人对胡正兰的态度可谓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让人发指。 没了热闹看,村里人都散了,胡元贵抽着旱烟,完全睡不着,心烦得很。 今年的优秀大队怕是评不上了,真他娘的操蛋。 第52章 置办年货 胡正兰悠悠转醒,一股刺鼻的酸臭猛地钻进鼻腔,像一把尖锐的钩子,狠狠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惊恐地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昏暗的房间,墙壁上的水渍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一个邋遢至极的老男人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喜滋滋地打扫着地面。 他头发油腻打结,一缕缕贴在头皮上,破旧的衣衫满是补丁,散发着阵阵异味。 “没想到啊!老子还能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婆娘,这28块8花的值,等今晚就让她给老子怀崽,生个大胖小子,老子就圆满了,嘿嘿!” 他那笑声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又干又涩,脸上的表情猥琐至极,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轨的光。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胡正兰的声音颤抖,满心的恐惧让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发抖。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昨夜不是还在好家哥家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陌生又可怕的地方。 “我是谁?老子是你男人!”老男人扯着嗓子喊道,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醒了?正好,赶紧起来做饭吧!吃了饭得下工呢!为了娶你,老子可累了不少天,吃了饭你就去给老子上工去,晚上在回来做饭伺候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扫把随手一丢,那动作像极了横行霸道的无赖。 “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扫地。” “不,我不,我不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胡正兰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满心都是逃离的念头,发疯似的冲向门口,想要冲出这杂乱无章,如同牢笼般的房间。 然而,还没等她迈出几步,男人就像饿狼扑食一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粗糙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禁锢住她。 “来了就别走了,既然有力气,那就做一些让人刺激的事情吧!” 男人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那笑容里的恶意让胡正兰瞬间如坠冰窟。 她拼命挣扎,指甲在男人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可男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力气反而更大了。 冷风从敞开的大门呼啸而入,吹得屋内的杂物沙沙作响。 院子里,胡正兰绝望的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传了出去。 路过的村民有的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不忍,有的啐了一口口水,满脸的厌恶。 “这二狗真是不当人了。”一个大爷皱着眉头,气愤地说道。 “造孽呢!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想不开。”旁边的大妈连连摇头,眼中满是同情。 “可不是嘛!跳火坑里,以后有的熬了。”中年男人撇了撇嘴,对二狗的行为充满了不齿。 村口,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大家都为胡正兰的遭遇感到痛心,也对二狗的无耻行径感到愤怒。 可在这偏僻的小村子里,封建与愚昧如同厚重的阴霾,一时半会儿又怎能轻易驱散。 胡正兰的哭喊声在冷风中回荡,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呐喊,却又显得那么无力 ,她恨,她不甘。 ================ 还有五天就过年了,乡村的年味愈发浓郁。 各个村里的人都像欢快的雀鸟,陆陆续续前往镇上购置年货。 家境殷实些的,拿着糖票跟肉票脚步轻快地走向镇上供销社卖糖和肉的摊位,精挑细选,打算给家人一个甜蜜又丰盛的新年。 条件稍差的,也不气馁,在肉摊前仔细翻找着边角料,想着拿回家和蔬菜一起烹煮,好歹也能让年夜饭添些荤腥,尝尝肉味。 罗友谅跟在宋小草和胡安全身后,身形挺拔,背着一个半新不旧的背篓。 他边走边在心里默默盘点着胡好月交代他买的东西,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那认真的模样仿佛跟傻小子一样。 “有谅啊!你背着背篓来干嘛呢?这都有你叔了,这不是闹嘛!” 宋小草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她觉得罗友谅本不用背背篓来,年货他们夫妇俩能搞定。 “婶,没事,到时候我帮我叔分担一点。” 罗友谅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着还拉了拉背上的背篓,像是在证明自己完全没问题。 胡安全听着这话,心里暖烘烘的,看向罗友谅的眼神里满是赞赏与喜爱。 他觉得这孩子懂事又贴心,有他在,这一次,怕是能帮他分担一点了。 几人来到镇上,不大的地方却热闹非凡。 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熟人也不少,大家相互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镇上的供销社,像是一座宝藏仓库,平日里生活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 不过,要是再稀缺些的高档货,那可就没了踪影。 毕竟,来这儿的大多是朴实的农村人,那些昂贵的物件,价格高得让人咋舌,谁能轻易买得起呢? 罗友谅迈进供销社,径直走向卖布的柜台。 他的目光在一匹匹布料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两匹最好料子的红布上。 这布质地柔软,色泽鲜亮,摸起来光滑细腻。 他毫不犹豫地拿出布票跟钱拿下,要了两匹(66.66米),每米1.2元,算下来一共是79块9毛9分2钱。 付完钱,他小心翼翼地将布卷好,轻轻放进背篓里,眼中满是期待。 想象着她穿上用这布做的红裙子,会是怎样的美丽动人,罗友谅的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 。 “呦!罗知青,笑啥呢?遇上啥开心的事情了?” 罗友谅低头一瞧,是马娟,不搭理那个女人,他皮笑肉不笑的跟彭天泽打了一声招呼。 “天泽哥,好巧啊!” “那可不,这快过年了,不得买点东西啥的嘛!对了,最近我听说你……跟胡好国妹子好上了?有这回事吗?” 彭天泽眼睛死死的盯着罗友谅看,眼中嫉妒一闪而过。 “天泽哥,我们是正常处对象呢!打从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好月妹妹了,我们可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罗友谅腼腆的笑了一下,随后想到什么,“对了,我娘今年给我带了不少肉干还有糖果,等今天下午我就给你们尝尝,大家都是同志,到时候别客气,甜甜嘴,开开心心过年,愿来年,我们知青点的人越过越好。” 罗友谅这嘴,就是会哄人,彭天泽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肉干,糖,可是好东西。 他谦虚的说了一声,“行,那你下来来吃饭,今天舒知青下厨,她手艺不错,你可有口福了。” 哼!可拉倒吧!有口福?吃清汤寡水的能有啥福? 还有土豆,翻来覆去的做,还舍不得放油,吃着寡淡无比。 罗友谅高兴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去买桃花酥了,好月妹妹爱吃,他得多买一点。 马娟心里暗恨,每一次都落她面子,等有机会了,她得报复回去。 第53章 起了歹心 买了一个上午,差不多该买的都买了,瓜子,花生,一些水果,还有肉,对联。 罗友谅的背篓也装得满满当当的,他嘴角微微一笑,等回去后,好月不知道有多高兴。 “有谅啊!你婶子买的东西可多了,给我昀一点给你。” 还好有谅这孩子背了一个背篓,他可以偷下懒。 “叔,装不下了,您自己背吧!要不回去搭个牛车?” 胡安全一愣,背不下了? “你买了啥?咋就背不下了?” “也没买啥,都是好月爱吃的,还有一些小玩意。” 胡安全心里一阵无语,出门的时候还说给他分担来着,现在就打脸了啊! 宋小草买了一点红糖后就从人群中出来,瞧着二人在路上一旁站着,急忙走了过去。 “行了,回家,明天打扫卫生,然后把肉都炖上,弄点糊糊贴对联,最近好国好家都放假了,到时候把咱们家这灶房弄弄。” 背篓里满满当当,表面用一块黑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瞧不见里面。 “对了,村尾胡大宝家的三愣子出来了,昨天回来的,我瞧着他那样子,没啥改变。” 宋小草想到偷东西从公安局里出来的胡三愣,脸色低沉。 “咋就放出来了?” “时间到了呗!” 宋小草对着胡安全翻了一个白眼。 罗友谅也听着,在村里听大妈们提起过,没见过人,说长得挺俊的就是不学好。 三人回到村子,村口熙熙攘攘,正是农闲时分,村里的青年们聚在一处谈天说地。 罗友谅不经意间抬眼,就瞧见了胡三愣。 胡三愣站在人群中央,身姿挺拔,在一众土里土气、身形略显佝偻的青年里,的确格外显眼。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却还算整洁的灰服子,头发利落短寸,五官立体,鼻梁高挺,轮廓线条分明,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 可仔细瞧去,那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狡黠与玩世不恭,破坏了原本该有的英气。 他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什么,手在空中比划着,嘴角挂着一抹满不在乎的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时不时引得周围人哄笑。 旁边的青年们,有的一脸羡慕地听着,眼神里满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有的则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时不时附和几句。 宋小草看到胡三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满是厌恶与警惕。 胡安全则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不满与担忧,小声嘟囔着:“这小子刚出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惹事。” 罗友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这胡三愣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徒有其表。 那满身的不羁与玩世不恭,不过是掩饰内心空虚与迷茫的伪装。 胡三愣与村里青年们闲聊着,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对了,咱们村,哪家有钱啊?” 这问题一出口,周围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紧接着,大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与胡三愣拉开了些许距离。 一个胆子稍大的青年,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三愣哥,你打听这干嘛?” 胡三愣嘴角扯出一抹笑,脸上故作惆怅,摆摆手道:“嗨!这不是才出来,没钱嘛!想去找人借点钱来花花。” 众人一听,长舒一口气,有人小声嘀咕:“哦!那就好,吓死我们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胡三愣刚从公安局出来,之前就因为偷东西进去的,刚才还以为他又要踩点干坏事呢,要是帮着打听,这不就成了帮凶嘛。 听到回答,人群又活络了些,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大队长家吧!”一人高声说道。 还没等其他人回应,就有人反驳:“不对,是胡好国跟胡好家他们兄弟俩,人家可是工人啊!有钱,还吃精品粮呢!” “工人……”胡三愣嘴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亮,像是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曙光。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心思。 他对着众人随意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看似悠闲,可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边走着,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那兄弟俩既然是工人,手头想必宽裕,借钱的事儿,说不定能成,就算不成……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消失在了村子的小道上。 屋内,暖烘烘的火炕旁,胡好国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香气。 转头看向正悠闲烤火的胡好家,胡好国上前就是轻轻一脚,“去门口瞧瞧,娘跟爹还有有谅,回来了没,应该也快到了。” 胡好家正沉浸在温暖的火坑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惊到,整个人往前一趔趄。 他不满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对着胡好国喊道:“叫我去就去啊!怎么老是动手动脚的!” 脸上写满了委屈与不甘,从小到大,他哥就知道欺负自己。 胡好国眉头一皱,眼神中透露出威严,提高音量道:“快去,还顶嘴,等会别吃饭了。” 那语气不容置疑。 胡好家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美食的诱惑还是占了上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嘟囔:“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走到门口,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心中的些许闷气。 他裹紧身上的棉袄,往远处张望,盼着他爹跟娘的身影快点出现,他有些饿了。 正想着事情,远处似乎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来,胡好家一瞧,欢喜的连忙迎了上去。 “爹,娘,吃饭了,快进屋。” 几人进屋后,就放下背篓,胡好月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有谅哥,回来了?东西都买了吗?” 瞧着胡好月精致美丽的小脸,他勾唇一笑,“嗯!都买了。” “那放屋里去吧!吃了饭我再去整理。” “行,都听你的。” 二人这甜蜜的氛围让周围的几人心里泛酸,特别是胡好家。 “赶紧洗手吃饭了,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的,一天话怎么这么多。” “行了,你话不多?人家有谅那是对你妹子好嘞!你懂个屁。”宋小草碎了一口。 胡好家:“…………………………” 都不知道罗友谅这男人给他娘下了啥迷魂药了,一直维护他不说,连妹子都放心的交给他,难道就这么放心? 第54章 借钱,狮子大开口 吃过饭,胡好家在背篓里翻来翻去,眼睛一亮,瞧见了里头的糖和水果,鬼鬼祟祟地伸手抓了一把,那动作就像一只偷腥的猫。 “好家,别偷吃啊!” 厨房传来宋小草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与了然,她在厨房忙着收拾碗筷,虽没瞧见儿子的小动作,却好似有双透视眼。 “娘,你还不信我吗?我没拿,就是看一下。” 胡好家一边把偷拿的零食往兜里塞,一边扯着嗓子喊,语气里还带着点故作委屈的意味。 “哼!你觉得娘信吗?” 胡好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厨房里宋小草手上的动作不停,嘴角却微微上扬,这孩子的心思,她还能不清楚。 这时,胡好国背着楼梯从一旁走了出来,余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他坚毅又朴实的轮廓。 他打算把门前的瓦片翻新一下,新年新气象,家里的一切都得整整齐齐。 “哥,你不告诉娘就成,我出门了啊!” 胡好家说完,像只脱缰的野马,跑得飞快,生怕被抓个现行。 胡好国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小子,不上班就知道到处鬼混,还好他的钱都被娘管着,不然指不定存不住。 胡好月这边,正对着一块鲜艳的红布发呆,眼里满是欢喜。 再看看背篓里,糖果、水果、零嘴、桃酥,还有各种干果零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些都是有谅哥为她精心准备的,新年快到了,她得在年后做好自己的嫁衣,也做好有谅哥的。 “有谅哥,快进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胡好月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正在扫院子的罗友谅听到声,手一抖,这声音听得他心里发痒,竹扫把差点掉在地上,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 “那我进来了。” 罗友谅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才抬脚迈进屋内。 一进屋,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那是润脸霜的味道,是他托人从香江带回来送给胡好月的。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用上了,罗友谅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暗暗想着,下次再给她多拿点才是。 胡好月认真地比划着罗友谅的身高,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手中的软尺在他身上轻轻滑动。 “有谅哥,低下来一点,我够不着。” “好。” 罗友谅乖顺的低下了身体,从小到大,他还没向谁低头过,但是眼前的人,是他唯一心甘情愿的。 胡好月的手指纤细,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忙活了一阵,她放下软尺,立马拿起一把剪刀,开始剪布。 剪刀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声响,红布的碎屑轻轻飘落,像是一片片飞舞的花瓣。 罗友谅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胡好月认真的模样,心里满是爱意。 他看着她的侧脸,被白光勾勒出优美的轮廓,那专注的神情,让他觉得此刻的时光无比美好。 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和着屋内剪刀剪布的声音,构成了一曲别样的气氛。 “有谅,过来帮哥扶一下梯子。” 胡好国那扯着嗓子喊出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温馨,就像一阵冷风吹进了原本暖烘烘的小世界。 胡好国站在门外,黑着脸,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心里酸溜溜的。 他望着那扇开着的屋门,越想越不是滋味。 自己亲妹妹的屋,自己平时都没进去多待一会儿,这个罗友谅倒好,进去就不出来了,他狠狠啐了一口,嘟囔着:“这小子,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行,大哥,我这就来。” 罗友谅应了一声,帅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他紧咬着牙槽,心里满是不情愿。 他偏过头,看向正在专注剪布的胡好月,不舍地说道:“好月,我去帮咱哥去了,你有什么事,立马叫我,我听得见。” 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仿佛要把胡好月的身影刻进眼里。 胡好国在一旁看着罗友谅这副模样,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他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小声嘀咕:“至于吗,又不是生离死别,看你那德行。” 他肩上扛着楼梯,故意在罗友谅面前晃来晃去,还时不时撞他一下,想给他找点不痛快。 “碰!” “哎呦!卧槽!” 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大意了,罗友谅这小子体格子壮实不说,高他好几个个头,差点没把他撞飞了。 罗友谅强忍着笑意,“大哥,你咋了?没事吧?” 胡好国:“……………………” 别以为他没瞧见他抖动的肩膀,要不是想着他妹子,他今天非得撞死他。 “没事,走吧。” 故作淡定的说了一句。 二人来到门前后,胡好国把梯子往墙边一靠,没好气地说:“扶稳了啊。” 罗友谅双手紧紧扶住梯子,眼睛却时不时往屋里瞟,心里惦记着胡好月。 胡好国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用力晃了晃梯子,冷笑着说:“专心点,摔着我,你可担待不起。” 罗友谅一个踉跄,赶紧稳住身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默默憋气。 没办法,他忍。 胡好家在田埂上,正跟一群小年轻口若悬河地吹着牛,说自己在厂里怎么威风,手舞足蹈间,唾沫星子横飞。 周围的小年轻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将他捧得飘飘然。 “好家,哥最近手头紧,借点钱来呗!” 一道突兀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像一记重锤,瞬间让热闹的聊天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胡好家一听这话,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心里窝着一团火。 这是谁啊,脸怎么这么大,上来就找他要钱? 他满脸不爽地回头一瞧,原本气势汹汹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睛瞪大,嘴巴微张,傻傻地说道:“三愣哥,你咋出来了?牢饭吃完了?” 来的人正是胡三愣,他身形单薄,头发有些凌乱,脸颊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红痕,似乎是睡觉的时候被什么压的。 听到胡好家这话,他眸子里猛地闪过一丝阴险,像冬日里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狠狠地剐了胡好家一眼,似乎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他。 “好家,你这说的什么话?”胡三愣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哥这才刚出来,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胡好家靠近,脚步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周围的小年轻们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谁都知道胡三愣刚从牢里出来,还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性子,都怕惹上麻烦。 胡好家也有些慌了,他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地说:“三愣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太惊讶了。你借钱的事儿,我……我得回家跟我娘商量商量。”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四周,准备找个机会开溜。 而胡三愣似乎也是看出来了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我也不要多,就借几百块钱,三百吧!多了怕你拿不出来。” “啥?多……多少?” 胡好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狮子大开口呢?上来就借三百,谁给你的脸? 第55章 就这?他可不是软柿子 “三百,怎么样?拿的出来吧!” “我拿得出来你妈拿,真是狮子大开口,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胡好家猛的就硬刚了起来,目光倔强,瞧着胡三愣的眼神那是是愤怒无比。 “你他妈的找死。” 胡三愣语气阴沉,猛的就扑了上去,他要给这个小逼崽子一点颜色瞧瞧。 瞧着他的双腿马上招呼自己胸口,胡好家立马闪开了,胡三愣踢歪了不说,自己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哎呦!糙,你他妈的还敢躲。” 揉着屁股站了起来,脸色更加阴沉了起来。 “我不躲等着你踢我?我脑子又不是有病,站着给你打?美不死你。” 哼!打架是吧?他确实有些害怕胡三愣,可是他更害怕他娘。 三百?按照他娘说的,把他卖了都不值五十块钱,还想讹他三百? “我劝你乖溜溜的把钱借来,能少吃点苦,不然,别怪老子不讲情面了。” “少废话,来吧!” 不跑了,他要创死这傻逼玩意。 田埂上的青年居然没人阻止,大家从刚开始的害怕,变成了看热闹。 胡三愣25岁,个子也就173左右,胡好家170,个子矮点不怕,关键他长得比胡三愣壮实,这点可以补齐了身高的差距。 “碰!” “啊……” “碰!” “我曰你妈……” “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子。) “啊…………” 周围人:“………………???” 就这?就这?就这? 傻眼了,这胡好家太他妈牛逼了,骑在胡三愣的身上,一阵天马流星拳,拳拳到肉,瞧着他骂他娘,拳变掌,扇嘴巴子起来了不输那些大妈。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三百块钱?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他妈的给我三百啊?” “住……住手……别打了,老子……” “啪啪!你跟谁老子?就你也配?” “啊……不不不……我,我错了,别……嘶嘶……嘶,别打了,行吗?你是哥,我不借了还不成吗?” 太他妈痛了,这小逼崽子吃了啥长大的,骑在他身上,跟身上压着一座山似的,动都动不了。 他大意了,小瞧了这小子。 “噗……” “血,打出血了,快,大家快拉开他们。” “哎呦我去,这见红了啊!” 胡三愣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鼻子里的血,还有嘴里的血流个不停,。 “住……住手……啊啊啊……呜呜呜……窝错了……寸……寸了……” 他被打哭了,牙齿断了两颗。 在大家的板扯下,二人终于是分开了,胡三家眉头一皱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一脸嫌弃。 “叫你一声三愣哥,那是尊重你,你还给老子蹬鼻子上脸了?” 胡好家笑了一下,眸子里满是阴冷,他可不是软柿子。 “呸!人渣,社会败类。” 吐了一啪口水,看都不看的就回家了。 “这……这好家,咋跟平常不一样了?” “是啊!怪吓人的。” “那有啥的,还不是被逼的,人家脾气多好啊!” 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而地上疼得要死的胡三愣牙槽都快咬碎了。 “还说什么?把……吧……老子,北……北回家。” 周围人瞟了一眼,没动。 胡三愣咬了咬牙,“北……北老子回去……给糖吃。” 田埂上受不住诱惑的小年轻行动了,为了一颗糖也是拼了。 来到河边,他蹲下身体,站在坎坎上洗手,把手上沾染的血洗掉。 “呦!好家啊!咋来这了?不跟那些小屁孩玩了?” 一道欠打的声音在他背后贱兮兮的响了起来。 他洗好手,站起身,转头一瞧,是胡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你……你看啥子?” “你这小身板,啧啧啧!进钢铁厂确实有些浪费了。” 胡强没想到,这胡好家一开口就呛他,怪不得村里没有跟他玩得好的。 “对了,你不会也是来跟我借钱的吧?” 胡好家有些戒备的瞧着他,感觉自己的手痒了。 胡强:“…………………………” 咽了咽口水,他是这么打算来着,可是刚才瞧见他打胡三愣的那一幕,始终不敢开口。 梗着脖子大声说道:“谁找你借钱?就你家有钱,你了不起?不就是进了几年工厂吗,你横啥横?” “哦!这样啊!好狗不挡道,你一边去。” 胡强碰着屈辱站到一边,胡好家走得那叫一个快,深怕慢了点又遇上借钱了的人。 至于被打的胡三愣,那是打碎牙了往肚子里咽,谁叫他先动手的,而且还是从牢里放出来不久,这要是闹了起来,多半吃亏的还是他。 “好家,回来了?正好,去后院把阳沟里的积土掏了。” “哥,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你这出去玩了一个下午,叫你做点事,你就磨磨唧唧的,赶紧的,不然晚上别吃饭了。” 胡好国脸色严肃,眯着眼睛瞧他。 他一个激灵,“嘿嘿……哥,你别这样看我,怪渗人的,我去,我这就去。” 来到后院,就瞧见满脸汗水,来回抱柴的罗友谅。 胡安全在劈柴,罗友谅在码柴,瞧着都没有闲着。 宋小草在厨房里规划东西,这快过年了,一家人可得高高兴兴的过一个好年,今年得多弄几个菜,有谅那孩子饭量大,她可不能亏着他了。 “娘,秀英婶子找你。” 胡好国朝着屋里叫了一声。 “唉!我晓得了,叫她等一会儿。” 厨房里的东西可都是稀罕物,可不能让外人瞧了去,虽说秀英跟她玩得好,但也是外人嘛! 拍了拍身上的围裙,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就出了厨房,来到前院门口,瞧见脸色不好的张秀英。 “秀英,咋了?” 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草,我……我找你借点粮食。” 宋小草脸色一僵,很快就掩饰过去,好奇问道:“秀英,这是咋了?村里不是才发粮食吗?” “小草,我……我家建设把粮食卖了。”她一言难尽,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哀愁。 “啥?他是疯了不成?准备饿死一大家子吗?”宋小草简直无语至极。 “是为了城里那姑娘?” “嗯!” “哎!行了,你借多少?”宋小草也有自己的圈子,能帮一点是一点,多的话,那对不起,拜拜! “二……二百斤粮食。”张秀英咬了咬牙说道。 “出门右拐吧!那里有二百斤粮食。” 张秀英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 “出门右拐,直走,大队长家,那不就有二百斤粮食嘛!”宋小草实诚的说着。 张秀英脸色难看,哆嗦着嘴唇,瞧着模样但是有些委屈跟可怜,“小草,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但是求你帮帮我,二百斤确实多了一点,一百斤,我只要一百斤。” 第56章 过年 “秀英,一百斤粮食,你可真是能说得出口,咱们俩的关系,最多我就借你五十斤,多的没有了。” 宋小草的语气很是果断。 “五……五十斤,可是……可是我家人多,根本不够啊!小草,在多加二十斤,你看行吗?” 张秀英一脸恳求。 “五十斤,爱要不要,你家不够关我屁事,不够吃,你男人不会想办法吗?推你一个女人出来挡事情,可真是一个孬种。” 张秀英听到宋小草这话,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被她认为老实巴交的宋小草,竟会说出如此犀利的话。 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噎了回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呃……呃……” 宋小草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在她的眼里,得格外刺眼。 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不屑,薄凉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张秀英,仿佛要将她看穿。 “我可不是活菩萨。” 宋小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字一句,都像重锤敲在张秀英的心上。 张秀英的双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开始闪躲,不敢再直视宋小草的眼睛。 她心里懊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该来试探宋小草。 “小……小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秀英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后悔。 她的手不安地揪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哼,少跟我来这套,我也不是傻子,村里人啥样子,我能不知道?” 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宋小草轻哼一声,“你要是真有难处,我也不是不能帮,但你这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还想蒙我,压根就不把我当姐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秀英那狼狈的模样,“我告诉你,以后别再打我的主意,七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宋小草的脾气,惹急了我,没你好果子吃。” 张秀英只觉非常难堪,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宋小草。 以前那个总是笑眯眯,有求必应的宋小草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这个女人,眼神锐利,言辞锋利,让她有些害怕。 她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我……我知道错了,小草,五十斤就五十斤吧。” 宋小草看着张秀英那害怕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这还差不多,记住,以后别再耍心眼儿。” 说完,她转身朝着屋内走去,留下张秀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满心都是懊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拖着沉重的步伐,背着五十斤粮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宋小草看了一眼她打的借条,满意的点了点,随后拿进房间的柜子里藏了起来。 =============== 1971年2月27日,今天太阳不错,大过年的,也是应景。 胡好月穿着一身鲜艳的红棉袄,像一朵盛开在冬日里的红梅,俏生生地站在厨房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娘做鸡汤。 那浓郁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直打转。 “好月,出去,这烟子秋人得很,把你的皮肤伤着了就不好了。” 宋小草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从缭绕的烟雾中传来。 “娘,你说的是,我这就出去。”胡好月脆生生地应道,主打一个听话,嘴角还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锅里翻滚的鸡汤,这才转身迈出厨房。 “嗯!出去瞧你哥他们洗好衣服没,初一可不能洗衣服,坏了规矩可不行,走霉运。” 宋小草的叮嘱声又在身后响起。 “娘,你放心,我立马就去盯着他们。” 胡好月脚步轻盈,像一只欢快的狐狸一样,蹦蹦跳跳地出了厨房,来到前院。 果然,她大哥和二哥正弯着腰,在洗衣盆前忙碌着。 冬日的水冰冷刺骨,他们的手被冻得通红。 “哥,有谅哥哪去了?” 胡好月眨着好看狐狸眼,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院晒衣服去了。” 胡好国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心里却酸溜溜的。 胡好家也一边用力揉搓着衣服,一边暗自腹诽:这丫头,一出来就找那个臭小子,眼里哪还有大哥跟他。 想着,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袖,他也浑然不觉。 胡好国直起腰,看着妹妹蹦蹦跳跳往后院跑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甩了甩冻得麻木的手,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好月一遇到有谅那小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摇了摇头,重新弯下腰,继续和盆里的脏衣服较上了劲,嘴里还嘟囔着:“这丫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中午的团圆可谓是非常丰盛的,而且分量很足,特别是桌子上的两大盘饺子。 阳光洒在的院子里,映照着一家人幸福的脸庞。 热气腾腾的饺子摆满了一桌子,香味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宋小草满脸笑意,声音激昂浑厚,打破了周围的温馨宁静:“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们家以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饺子里包了硬币,谁吃到,谁有福,好了,开饭。” 话落,她率先动了筷子,夹起一个饱满的饺子,放入口中,脸上的满足感愈发浓郁。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身旁的胡安全,提议道:“安全,要不你也说几句话表示表示?” 胡安全愣了一下,随即憨憨一笑,挠了挠头:“没啥说的,家里都是你做主,你说啥就是啥,我们爷仨听你的就行。” 他心里其实有不少想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给他加零花钱吧,想着小草那掐人的手,实在不现实。 说有谅那孩子不可靠,劝好月别嫁了?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他太了解宋小草的脾气了,这话要是说出口,指定得挨捶。 这么一权衡,他觉得还是多吃几碗饭来得实在。 于是,他不再纠结,拿起碗,夹起几个饺子,大口吃了起来。 饺子的鲜香在味蕾上绽放,他满足地眯起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贪吃仓鼠。 宋小草看着他这副模样,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就知道吃,死样!” 胡安全咽下嘴里的饺子,含糊不清地说:“我这不是觉得,行动比言语更实在嘛。多吃点,有力气,来年才能更好地干活,让咱家越过越好。” 一家人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院子里的气氛也愈发温馨欢,满是幸福的味道 。 第57章 补点精气,圆个房 一家子围在火坑边烤火,年一过,又要上工忙农了。 宋小草跟胡安全心神不静的看着火星子,火堆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娘,爹,我去睡觉了,熬不住了,明天我再守岁。” 胡好家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一个哈欠的打着,头发也乱糟糟的。 “去吧!早点睡,明天好起来做事。” 宋小草瞥了他一眼,用火钳掇了一下火坑里的火。 “昂,行,我去睡了。” 他才不想做事,可是困得不行,先答应他娘再说。 “好国,你也去睡觉吧!” 宋小草转头看了一眼胡好国,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命令。 “娘,我不困,我陪你们守岁。” “不,你不想,赶紧麻溜的去睡觉。”宋小草语气有些严厉。 这可把胡好国吓了一跳,“娘,咋了?” “你废啥话?你娘叫你去睡觉就去睡觉,磨磨唧唧的,要老子抬你上床吗?” 胡安全也来了口,语气不怎么好。 “那……那行,我去,我这这就去睡觉。”出了灶房后,他心神不宁,关上门后,想了一下,今天也没出啥事啊! 怎么他爹跟娘怪怪的,对了,刚才也没瞧见罗友谅那臭小子,事情越来越怪异了起来。 午夜十一点五十分,天上的月光被乌云挡住,外面的树上夜娲子猛的叫唤了起来。 “安全,去,把老大跟老二的门锁起来,千万别让他们出来。” 宋小草丢了钥匙跟锁给他。 “昂!行,” 胡安全接过钥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灰,出了灶房。 宋小草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她脸色凝重的出了灶房,来到了胡好月的屋子外。 “吱嘎……” 一声带着沉重,又诡异的声音响起。 “娘,你来了。” 胡好月阴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语气没了平日里的温柔,活泼,反而带了一丝冰冷。 听着这话的宋小草,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这场景在胡好月十岁的时候也出现过。 “好月,你听话,娘陪着你。” 宋小草心里难受,她害怕吗?是有点害怕,但是这是自己生下来的肉,亲情战胜了恐惧,她还是来到了床前。 十二点来临,初一将至,胡好月正常的眼睛变得猩红了起来。 宋小草死死的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摸着她乌黑光滑的发丝。 而这边,胡安全锁好门后,叹了一口气,瞟了一眼罗友谅的房间,想了想,转身离去。 罗友谅站在黑夜里,瞧着他的一举一动,白天的时候,他就瞧见婶子鬼鬼祟祟的朝着他吃的那盘饺子里下了东西。 东西吃完后,他回去又吐了出来,随后喝了很多水,尿了好几次,从头昏昏沉沉的到现在的清醒。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来一点,很快又销声匿迹。 胡安全怕出事,飞快的朝着胡好月的房间赶去。 等瞧见咬着枕头,胡好月被死死按住在床上的时候,他立马回神了起来。 “你个天杀的,还不快来帮忙,好月发病了。” 随着宋小草的话落下,胡安全动作飞快的朝着床上而去。 “娘,疼,我疼……” 胡好月美丽的脸上,泪眼婆娑,好不可怜,让人心软得恨不得放开她,拥入怀里安慰一番,更是想替她把那份痛苦受了。 “愣着干嘛?按住她。” 宋小草大声嘶吼。 作为一个农家妇女,力气大,但是她闺女这力气也大,有点压不住了的感觉。 夫妻二人死死的按住乱动的胡好月,在他们肉眼瞧不见的地方,一股金黄正在灼烧着胡好月的灵魂。 这是神气,过年的时候,信仰之力形成的神气,对着她们妖魔鬼怪有些镇压的作用。 十岁那年在麻婆的帮助下,胡好月运气好,也是渡过去了。 而如今,她承受的是比十岁那年还要高几倍的挤压跟疼痛。 尽管有人类肉体,可她的灵魂,本质上还是妖。 在人们的信仰中,妖是不好的,邪恶的,恨不得除之后快。 而今年也是18岁的成人体,信仰之力形成的神气,自然会攻击她,不认可她,甚至想抹杀她。 胡好月的神识海不断的运转妖力抵抗,好几年没修炼,灵魂所剩下的妖力也寥寥无几,所以她很少痛苦。 那种灼烧感,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关键这个时候她还不能露出任何一点妖化,不然她以后当不成人了。 作为一只妖,从投生人胎后,被天道带上了束缚,尽管她能力强大,但是也不能为非作歹,不过这是对于天道偏爱的人类。 对于一些小精小怪,她还是有还手之力的。 “精气……我……我需要精气……” 胡好月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白皙的皮肤立马变得微红滚烫,碰到一点肌肤的宋小草被烫得差点没按住她扭动的身体。 尾巴想要伸出来,这要是平常,她可以肆无忌惮,可是现在不行,她要成就真正的人形,得到天道的认可。 她等这一天等了十八年,耳朵,爪子,尾巴,皮毛,都得藏好,藏好…… 嘴里的獠牙也想长出来,她死死的咬住被子,“呜呜呜…………”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这时候,罗友谅看不下去了,原来一直在他眼里如此善良,可爱,美丽,活泼,开朗的好月妹妹,有着这么痛苦的病,一想着她在自己面前装的跟正常人一样,他就不淡定了。 胡好月:“……………………” “有谅?你……你咋醒了?” 宋小草脸上带着一些慌乱,还有惊慌失措。 “来得正好,快,帮忙按住好月。” 胡安全突然来了那么一句,这可把宋小草气死了。 胡安全按不住了,一不注意,松了一只脚,“碰!”胡好月似乎找到了破绽,猛的一脚蹬飞他爹。 “哎呦!” 胡安全整个人飞在木板上,这可把宋小草还有罗友谅吓得不轻。 “安全,你没事吧?”说着,满脸焦急。 “我这腰好像扭了,你过来扶我起来。” “哦,好!” 这是下意识反应,随后猛的回神,发现不对劲,她怎么能放手呢? 惊恐抬头,只见罗友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眼前,他目光呆滞,而她闺女,眸子勾人,脸上荡漾着…………的微笑。 还不等她反应,夫妻二人被罗友谅直接给赶了出门。 “啪……” 关门声震得二人的耳膜一阵刺痛。 “啪啪啪……啪啪啪!开门,开门,好月,开门!” 宋小草在门外嘶吼,可是接下来,里面传出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嗯…………” 罗友谅一声一声的低吼声,还有她闺女放荡不羁的声音,让她脸色苍白,还有些耳朵微红。 “这……小草,过来扶我起来,咱们回去吧!” 胡安全一张老脸爆红。 第58章 大婚,三天三夜 宋小草终于是妥协了一样,垂下了肩膀,扶着自己老伴回了房间。 “你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在山中遇难吗?” 宋小草声音平静的说着。 “记得!要不是那只赤狐,我们俩就没命了。” 也是从那次后,二人再也没进去深山过,那是那一次后,二人怀了三娃。 “我知道的,是她。” 夜里,她的声音有些缥缈,有些惊喜还有些庆幸。 “睡吧!别想了,她是我们的女儿,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是我们最爱的闺女。” “这还用你说吗?那可是老娘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快睡吧!” 胡安全哄着她,怕她不高兴,自己又要受罪了。 “睡?你睡得着吗?你没听见闺女那动静吗?” 胡安全:“…………………………” “要不,咱俩来……” 他羞涩的瞧了一眼宋小草。 “哼!腰闪了就老实点,多大的人了,你害不害臊?没个正经的,睡觉。” 宋小草简直要被气死,这老东西,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胡好国睡得很沉,胡好家也睡得很沉,二人都吃了来自母爱的饺子。 “哦哦哦!”公鸡打鸣,天亮了。 胡好月整个人脱胎换骨,神清气爽,瞧着一旁的男人,眼角带着一丝狡黠。 美丽的脸上现在都充满了诱惑,她盯着罗友谅,瞧着他的腹肌还有肌肉,摸了一把,“精气真足,赚了。” 感觉身体有些难受,她起床准备找她娘烧水洗个澡。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瞧见她爹死死的盯着她的门瞧。 “爹,娘呢?” “她…………” “好月,醒了?快过来,娘给你准备了热水,这大年初一的可不能洗澡,你来进屋来,娘给你擦擦就行。” 胡安全话还没说完就被出门来的宋小草打断。 “行,娘洗。” 胡好月并没有害羞,她们妖的思维开放,加上从出生来,她就从未离开过除了镇上最远的地方外,没去过别处。 礼仪有,并不多,能识字,家人的名字还有“钱”字就成,说话老实得很,性格开朗直率,并不扭捏。 对于自己的容貌,从不避讳,她甚至还有些得意,毕竟是名声在外的狐狸精,不好看岂不是掉价,没面子嘛! 罗友谅醒来的时候,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记忆些模糊,但是翻开被子,不小心瞧见一抹红色的时候,他猛的脑瓜子才清醒了。 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背,嘴巴都快咧到后脑槽去了。 房间里满是香味,还有一股情事过后的糜旎。 压下心中的激动还有狂喜,穿好衣服裤子,帅气的脸上立马换了一副表情,他怀着一脸害羞还有愧疚感,没脸的出了胡好月的门。 这下,胡安全眼神都清澈了起来,盯着这一早上,可算是等着了。 “你给老子过来。” 他大吼一声,把罗友谅吓了一跳。 不过罗友谅还是听话乖溜溜的走了过去,随后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叔,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报警吧!我认罪,我该死,我就应该吃花生米。” 罗友谅态度非常好,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声音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 “哎……你……你这事干啥呢……” 被罗友谅这先发制人的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为了女儿,他硬着头皮还是威胁上了。 “别以为你从京城来的就了不起,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情,要不是我闺女喜欢你,早送你进去了,你说我跟孩子她娘都同意你们处对象了,你咋就这么糊涂呢?” 越说越气,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有理了。 胡好月使用媚术迷惑了宋小草还有罗友谅,所以这事明显是他胡家没理,可是这又有谁知道呢! 那就只能是罗友谅的错,他必须扛下所有,给胡好月留好名声,给胡家留一点面子。 吃饭的时候,气氛不算融洽,胡安全一直给罗友谅使坏,叫他添饭,叫他给火坑加柴火,在他夹肉的时候还阴阳怪气的说他。 “叔,这是好月夹的肉,你放放,我下次给你夹。” 罗友谅有些无奈的说道。 “夹?给他夹个屁,爱吃不吃。” “碰!” 宋小草放下碗筷,整个人都冒火了,这老东西,也不看一下这情况,昨晚可是她们闺女强上了人家有谅啊! 是她们对不住人家,拿乔啥? “大哥,今天这是咋了?”胡好家偷摸着问。 “不知道,吃你饭去。” “小草,别气,我就是怕有谅吃肉吃多了,消化不好,胃伤嘛,嘿嘿……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爹,吃观音土,还有草根子才消化不好,没听说过吃肉消化不好的,你这是明显对有谅有偏见嘛!” 胡好家立马接过话,得改正他爹的认知。 胡好国:“……………………” 你就不能闭嘴吗? 罗友谅:“………………” 二舅哥能处,他喜欢。 “你不说话会死啊!吃好饭给老子打桩子去。” 胡安全没好气的说道。 胡好家拉着个脸,咋干脏活的总是他?还是上班好啊! 原想着发生这件事,二人会很羞涩,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还更加亲密了。 因为这件事,宋小草今年没回娘家,想了想,飞快的给二人订了婚,她害怕她闺女肚子大起来,到时候闲言碎语的可不好。 时间也订在三月一号,正是开始忙农的前一天,时间紧凑,亲人没请。 这要扯证,怕是有些不好搞,年纪得要大一些才行。 二人穿着大红衣裳坐在床上,借着煤油灯,胡好月越发的迷人,她浅浅一笑,命给她他都愿意。 这一次没有使用媚术,二人也是相当的合拍。 忙农前三天,罗友谅那是地都没下,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胡好月那是一次比一次精神,最后还是宋小草舔着一张老脸打破了美好的二人世界。 “有谅啊…………能……能走得动路吗?” 宋小草一言难尽的瞧着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的罗友谅。 这样子像是被她闺女吸干了精气一样,也亏得她出手,不然……这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娘,我没事,就是最近没吃饱,脸色差了点。” 哼!嘴就硬吧!胡安全背着锄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头也不回的上工去了。 胡好月的灵魂补得差不多了,不得不说,有谅哥真给力,接下来她都不用精气了,跟平常女人一样就行。 第59章 发喜糖表明关系 看着眼前的鸡汤,罗友谅有些不好意思了,“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您还给我杀鸡,对我可真好。” “嗨!这本来给好月那个丫头的,看来她用不着,你就将就吃着吧!等下次,娘给你炖点补药。” 宋小草看着有些飘着的罗友谅心疼得不行。 罗有谅扯了一下嘴唇,“呵呵……是,娘,您对我真好。” 难道是最近没锻炼,他体能真的不行了? 心里有些堵得慌,不行,他得想办法把身体补起来,不然好月妹妹嫌弃她了怎么办? 随后立马问道:“娘,最近都在忙活啥呢?” “按洋芋啊!还种一些菜跟豆子,大队长说,下旬的时候插秧,村里的秧苗都在发种了。” 一想到这些,宋小草觉得又要忙起来了,不过现在还好,饿死人的村不多了,但是也有。 喝了鸡汤,吃了几大碗饭后,罗友谅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正准备贴心的给胡好月送饭,没想到胡好月倒是自己出了门。 她瞧着更加迷人了,身上散发着特有的魅力,头发盘着,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每走一步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有谅哥,等会去把被子洗了,今天太阳不错。” 胡好月用纤细白嫩的手挡在头上,瞧了一下院子里的太阳,立马就走上坎坎用帕子扇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嗯!我知道,快来吃饭,娘做了鸡汤,可好吃了,大鸡腿我都给你留着的。” 罗友谅眼角带笑,语气里满是情意,好月最爱吃鸡肉了,今天他打算去镇上买烧鸡给她解解馋。 胡好月一听有鸡吃,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一样,立马就跑到灶房里去了。 “娘,我要吃鸡肉。”她脆声声的语气中满是开心。 “娘还能忘了你?快过来,娘给你留了一只,有谅吃的那只肉不嫩,好的这只给你留着的,快吃。” 站在门口的罗友谅:“……………………” 他说呢!这鸡咬着怪费牙的。 “等会我上工了,你叫有谅下午做饭的时候少放点油,看把你大哥二哥吃得肥头大耳的。” “行,我晓得了娘。”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朝着脱下围裙的宋小草问道:“娘,有啥轻松的活没?” 宋小草有些好奇,“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出门做点活,挣点工分,帮你们分担一点,而且,我跟有谅哥也不能白吃白住白喝啊!” 宋小草瞪大眼睛瞧着她,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没烧啊!咱开始说胡话了?” “娘,我说的可是真的,以后我可不能啥都不会,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但是我也要长大的。” 胡好月表情认真无比。 宋小草心里想着也是,当姑娘可不能跟媳妇一样了,不过瞧着她闺女细皮嫩肉,貌美如花的样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罗友谅站不住了,假装刚好进灶房。 “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有谅啊!你来得正好,好月说她想上工,你有啥想法?” “娘,好月我养得起,咱们不受那个罪。”罗友谅底气十足。 胡好月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我要上工。” 瞧着她的样子,看来是在家待着不行了,罗友谅想了想,轻声细语道:“那你等等,我去镇上瞧瞧,有没有啥轻松岗位招人的,咱们去镇上当工人,你看咋样?” “不,我要上工。” 胡好月语气加重。 眼瞧着气氛有些不好,宋小草赶紧打破,“你个死丫头,这嫁人了还改性子了?也就有谅依着你,为你着想,行了,等会我去给你问问大队长,有啥轻活没。” “行,娘,你去问问,越轻松的越好,给我也找一个,我就跟好月一起,可不让人欺负她去。” 罗友谅语气也带着坚定。 宋小草:“…………………………” 她闺女她还能不知道?能让人欺负了去? 不过看着有谅这样子,她倍感欣慰,闺女眼光不错,找得男人负责。 “行,等娘的好消息。” 背着锄头,拿了一袋子糖就上工了。 逢人就发糖,还到处说,这是喜糖,是她女婿罗友谅请大家伙吃的,二人不办酒席,简单的就一家人吃了一桌。 这糖一发,村里人都傻眼了,前一段时间还传谣言来着,没想到,人家坐实了这件事。 “你们说,这小草他家两口子是疯了不成?” “大春,你这样什么意思?” “罗知青过年的时候,你们知道发了多少粮食吗?” “多少?” 马天凤心里也好奇。 “36斤粮食。” 随着她的话一出,周围人都一愣,哎呀妈呀!36斤粮食,这怎么熬过来的? “这宋小草怕不是疯了吧!这把闺女嫁给他,这不是让她跳火坑里吗?” “嗨!谁知道那两口子怎么想的,搞不好图人家是城里人。” “那有啥用?不都是下乡后迁户口的吗?” 周围的大妈讨论热火朝天,而那些汉子也是八卦的。 “安全……你……你说你们这是何必呢!” 大队长胡元贵瞧着打坑的胡安全,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急。 “大队长,有谅那孩子好着呢!除了身体差了点,是一个老实人。” 罗友谅:“……………………” 这好人卡来得有些突然。 “哎!好个屁,做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你们就等着后悔去吧!” 真是气死他了,就算瞧不上他家桥生,也不能找这么一个废的啊! 胡安全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女婿好不好他媳妇能不知道吗?他闺女能不知道吗? 就他闺女那个本事,找的男人错不了,他淡定无比。 宋小草发完罗友谅给的一袋子喜糖后,觉得自己面子倍好,虽说没办酒席,但是二人结婚的事情还是表明了出去,免得以后说乱搞男女关系。 胡小容那叫一个高兴,这件事情她得告诉滨哥去,让他死心。 知青点的知青们一阵唏嘘,特别是冯秋平跟宋汉卿。 都是相同的年纪,一起下的乡,人家找到媳妇了不说,还不用干脏活累活,这简直就是让人意难平。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照明也爆出了一件事,他要跟村里那个天天给他送水的胡小英结婚了。 这是胡行大队,除了刘国栋,又一个娶村里女人的知青。 哦!对了,还有罗友谅。 村里人顿时有了八卦新闻,罗友谅跟胡好月这对当属头条。 一个懒散,一个啥也不会做,这将来的日子,村里人想了想,都觉得二人以后过得那叫一个难。 第60章 胡好红死了 胡好国回村的时候,遇上不少人。 “好国哥,你妹子就这样嫁了?” 胡好国推着单车,瞟了一眼,是村里干活比较厉害的一个青年,他认识,是中间那户人家,平常也没咋联系打招呼。 “常州,咋了?你该不会对我妹子有啥想法吧?” 胡好国打趣一句,瞧着一眼男人,哦豁!好家伙,男人脸色瞬间爆红,一瞧,还真是。 “别想了,我妹子结婚了。”胡好国立马提醒他,打破他的那点爱慕之情。 “可是,我听说那个罗知青,是一个偷奸耍滑的男人,你妹子跟着他这不是完了吗?” 他咬了咬牙,有些不平衡,早知道,他硬着底气也要他娘上门说亲去。 “我娘今天发糖了吧?” 胡好国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他一愣,点了点,“发了。” “甜吗?” 他又问。 胡常州又点了点头,“甜。” 不止甜,还好吃,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到那么甜,那么美味的糖。 “那就对了,所以……我妹子以后的生活就跟这糖一样,罗知青会让她永远甜。” 胡常州有些不认可,甚至觉得这胡好国脑子也有病。 “你懂吗?啧!你不懂,那小子只想用糖来表明他的能力还有身份,全村人都能吃上喜糖,我想……你是做不到的,也没那个能力。” 听到这些话,他脸色难看无比,果然,他娘说得没错,胡好月家就是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 就算她真去说亲了,人家也不会同意,两个哥哥是工人,这么大的底气,谁想在嫁给乡下人?在这烈日当空下刨食? 胡好国瞧着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推着车错开他。 眯着的眼睛中满是冷笑,他们家的事情要一个外人来插足提醒? 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至于胡好家,那就更不用问了,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多说一句话,回家准没好事,索性他也不多嘴说他妹的事情。 ============== “行,那就明天来上工了。” 宋小草松了一口气离开。 胡元贵无语了,不过想着能上工,那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劳动光荣,他也不能打击拒绝不是。 等杨小香进屋的时候,他抽着旱烟说,“明天,小草家闺女还有罗知青你带带,挑选辣椒米种子,到时候记2个工分,你看着点,可别挑选到坏的。” 杨小香一听,声音有些尖锐,“啥?宋小草舍得把她家祖宗送来上工了?”有些不可置信。 “这大白天的,你吵吵啥?”胡元贵眉头一皱,脸上带着不喜。 这婆娘嗓子真大,他这耳朵都差点聋了。 “嗨!这不是激动吗!”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明天你可得盯着点。” “行,我晓得了。” 正准备做饭的马可欣心里暗爽,还是她嫁的男人厉害,就罗知青,一个斤斤计较,抠搜,不怜香惜玉,脾气暴躁的死阴郁男,谁嫁谁倒霉,还好她没下手。 下工的时候,差不多七点了,今天的洋芋也就种了一半。 田里到处都是收农具陆陆续续回家的人,胡安全在田埂上等着宋小草。 “安全,小草回村了,叫你别等她。” 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顿时想了起来,是小英她娘来着。 太远了,看不清人。 不过听到消息后,他背着锄头回家了,忙农的时候不用交农具,到了时间点背着锄头在上工就成。 反正都有登记,谁家拿了啥,会计记得清清楚楚,这要是丢了,那就自己出钱赔,赖不着别人。 下午,夕阳格外美,一家人正在吃饭的时候,门被拍得快要散架了一样。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宋小草放下碗筷,找围裙擦了一下带油的嘴,就出了堂屋。 “谁啊?门都要拍烂了,轻点。” 她语气不好,那个天杀的,赶到饭点来,真不礼貌。 “谁啊?”宋小草没开门,站在门背后问。 “是我,大哥。” 宋小草一听,立马开门了,瞧着满头大汗,眸子里满是沧桑的胡安逸,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大哥,你咋来了?吃饭了吗?我们正在吃饭,快进来。” 宋小草叫他进门,他嘴唇干裂,整个人瞧着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一样,明明才四十出头。 “小草,我就不进去吃饭了,我……我有事找你们帮忙。”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抖的,声音也沙哑,从眼中,宋小草看出了他的悲哀还有痛苦。 “大哥,先进来再说。” 胡安逸进了屋,看到胡安全,还有胡好国,好家,好月,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后,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这气势,这阵仗,让胡安全差点没站稳摔了一跤。 “大哥,你这是咋了?”他心急如焚的去扶起跪在地上的胡安逸。 “安全,好红……好红……好红她……她死了。” 当胡安逸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胡家几人都被震惊到了,特别是宋小草。 “你……你说什么?” 胡安全有些不敢相信,他情愿自己听错了。 “好红没了,吊死在了石溪村村口的歪脖子树上,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处好的……” 这句话,变得苍白无力,更多的还是后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杀的刘小琴,真他妈不是人。” 宋小草气疯了,好红那孩子听话懂事,遇上那么个娘,可真是造孽了。 “石溪村的人说,人死在外头的,不能抬回村,也不能埋进他们的地,说是直接把她丢河里去。” 胡安逸忍不住的又流出了眼泪,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还有退让,让好红这孩子不得好死。 那时候他就应该拒绝这门亲事的,都是他,都怪他。 “哼!想抛尸荒野?那可不成,那得好好找石溪村的大队长讲理了,封建迷信要不得的,实在不行,那就只好去镇上的办事处了。” 胡好国眯着眼睛,语气冰冷,带着一丝愤怒,再怎么说也是他胡家的人,这人都死了,岂能让人在践踏一次。 “大哥,别哭了,走,咱们去石溪村。” 胡安全扶着他佝偻的身子,满脸气愤。 至于刘小琴,几乎所有人都没提起她过,也并不打算让她掺和进来,因为她不配。 第61章 撑腰,抬尸进村 天色渐暗,八点左右的时候,胡安逸、胡安、全宋小草等人便赶到了石溪村。 村口处,零零散散围着一些人,正对着胡好红的尸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好红,婶婶来看你了。” 宋小草一声凄厉的哭喊,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这夜幕下的沉闷。 歪脖子树下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哀嚎吓得一哆嗦,原本嘈杂的讨论声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来人。 石溪村的大队长正一脸愁容地站在一旁,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当看清前面的来人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好家伙,他都认识。 “安……安逸,安全,你……你们咋来了。” 大队长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尴尬与无措。 胡安逸向前跨了一步,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满含着愤怒与悔恨:“叔,好红嫁过来的时候是好好的,现在,这人死了,都不让进村的吗?我知道我没啥出息,我懦弱,无能,被媳妇牵着鼻子走,好红命苦,从小吃苦耐劳,勤快听话,可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我这个当爹的错。” 胡安逸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皱纹像是被悲伤拉扯得更深了,显得更加苍老憔悴。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痛苦与愤怒:“好红这一辈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她走了,连个入土为安都这么难,我……我这心里,像被刀绞一样啊。” 说着,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顺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颊滑落。 “入啥入?这在外面死的人可不能进村子。”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从人群中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胡安逸循声望去,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这个老虞婆。 他家好红,那么善良温顺的姑娘,平日里没少受这老太婆的刁难,天天被挑刺儿,如今竟还这般落井下石。 “哼!不入村可以,那得给我妹子风光下葬。” 胡好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啥?风光下葬?就这小贱蹄子?她配?懒货一个。” 老虞婆扯着嗓子又喊了起来,脸上的横肉随着她的叫嚷抖动着,眼神里满是不屑与恶毒。 胡好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不配?既然你们村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我等会就去镇上的办事处举报。既然这样了,那你儿子一定会去蹲大牢的。” 这话一出口,如同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哎!别吵,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石溪村的大队长吓得脸色煞白,急忙上前打圆场。 举报?封建迷信? 这可都是要命的事儿,要是真查起来,整个村子都得跟着遭殃。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时代,这些旧俗陋习一旦被上头追究,村子好不容易有的安稳日子可就全完了。 “大家都消消气,有话好商量。” 大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眼神在胡好国和老虞婆之间来回游移,试图安抚住两边的情绪。 他心里暗自叫苦,这胡家妹子的事儿本就棘手,如今又被这老虞婆一搅和,还牵扯上了举报的事儿,可真是麻烦大了。 “按理说,这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我跟你们认个错,好红也是村里新妇,这死在外面,我们都为她感到心痛,这么小的事情,用不着举报,小伙子,别冲动。” 大队长满脸堆笑,语气里满是讨好,额头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就怕胡好国真做出举报的举动。 “不冲动也行,明天把我妹子风光下葬,给她一口棺材。” 胡好国毫不退让,眼神坚定地直视着大队长,那目光仿佛在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棺材?没有。” 老虞婆尖锐的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像一阵寒风,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不情愿,那副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那我就去妇联举报家暴。” 一直沉默的宋小草,此时缓缓站起身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 宋小草缓缓走到胡好红的尸体旁,目光轻轻扫过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那些青紫交错、新旧叠加的印记,仿佛是一道道无声的控诉。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与不忍。 这些伤,每一道都像是刻在她心上,好红那么年轻,那么鲜活的生命,却在这封建愚昧的村子里,在无尽的暴力与欺辱下,凋零消逝。 人只有攒够了足够多的绝望才会自己想不开,那好红估计是早就熬不下去了,所以自己才寻了短见。 “你们看看,好红她遭了多少罪。”宋小草哽咽着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你们平日里对她一定非打即骂,任由欺负她,现在她死了,你们还这般无情。家暴不是小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妇联会查个清楚。” 众人的目光随着宋小草的话语,落在胡好红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一时间,竟无人再敢出声。 石溪村的男人打女人厉害,这是有名的,女人们忍着,把男人惯的失了分寸,这真要是有人捅出来,一定会被批斗的。 老虞婆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大队长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深知,若是家暴的事情被捅出去,村子的名声将一落千丈,到时候,恐怕不只是封建迷信的问题,还会面临更多的麻烦。 “江山,好红怎么说也是你媳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领回去吧!明天装棺下葬。” 大队长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直直地看向人群中的一个汉子。 只见一个长着国字脸、身强体壮的汉子缓缓站了出来,他微微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我晓得了大队长。” 这人便是胡好红的丈夫江山,此刻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局促。 “可别不做,明天我们还来,得亲眼瞧见我妹子下葬才稳妥。”胡好家跳出来立马又补充一句,眼神紧紧盯着江山,那眼神里满是警告与担忧,生怕江家临时变卦。 几人瞧着江家的人真的将胡好红的尸体抬进村后,还是不放心,又亲自一路护送着来到江家。 一路上,月色如水,却照不亮他们心中的阴霾。 到了江家,几人又千叮咛万嘱咐一番,才转身离开。 回胡家村的路上,夜色愈发深沉,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添几分凄凉。 每个人的心情都如这夜色一般沉重,脚步也格外迟缓。 胡安逸低着头,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胡好红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满心都是自责与悔恨。 第62章 变脸达人 “安全,哥想了一下,等把好红的丧事办了,就去镇上离婚,这次,麻烦你了,大哥没用,我跟牛小琴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胡安逸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十岁。 胡安全能看到他眼中的疲惫与决绝,这些年胡安逸在婚姻里的隐忍,终于在女儿的悲剧后,彻底到了尽头。 “哥,别这么说,”胡安全拍了拍胡安逸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力量,“这不是你的错,这么多年你也尽力了。离了也好,往后的日子,你就为自己活。” 胡安逸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一直忍着,总想着能把日子过下去。可现在,好红出了这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吐出去。 “牛小琴那人,太强势,我也懦弱,一直被她压着。这些年,家里家外都是我在忙,可她还总是不满意,整天骂骂咧咧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胡安逸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似乎不想让安全看到他的脆弱。 “这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好红没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不会再拖拖拉拉的了。” 胡安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胡安全看着胡安逸,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这对大哥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大哥,我支持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 胡安全的话,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胡安逸些许温暖和力量。 一天的奔波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分别后,大家各自回家。 简单收拾、洗漱完毕,便匆匆睡下,仿佛只有在梦乡中才能暂时忘却今日的沉重。 罗友谅回到家,看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心中满是柔情,忍不住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深情表白:“媳妇,我对你永远一心一意,捧手心里,揣兜里,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胡好月认真无比地回应:“嗯!你要对我不好,我打死你。”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那小胳膊小腿,心想这哪能打得过自己,可若是真有负她的那天,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天还未亮,天边才泛起一丝微光,宋小草便带着胡安全跟两个儿子出发前往石溪村。 一路之上,晨雾弥漫,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到了村口,他们瞧见了一脸沧桑的胡安逸。 他宛如一尊雕塑,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胡好红吊死的那棵歪脖子树,久久回不过神来,仿佛灵魂都被那棵树吸了进去。 “大哥,走,送好红最后一程。” 胡安全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与劝慰。 胡安逸缓缓回过神,轻轻应了一声:“嗯!” 宋小草顿了顿,问道:“牛小琴知道了吗?” 胡安逸嘴角扯出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还是在讥讽牛小琴的凉薄,他说:“她知道,说她没出息,丢脸,看不住男人,生不出孩子,死了活该。” 在胡家人的全程盯梢下,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尽管过程中简单,除了一些香纸,仍有诸多波折,但好在胡好红最终也算是走得干干净净,入土为安,有了一个安眠之地。 看着那新起的坟冢,众人心中五味杂陈,为胡好红的悲惨遭遇感到痛心,她也才19岁,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好红,下辈子投一个好胎吧!我们走了,婶婶以后再来看你。” 宋小草怕在留下,自己就掉眼泪了,真是上天不公啊! 清晨的微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碎金。 罗友谅谨记着胡好月的嘱托,不到七点就轻轻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她,柔声说道:“媳妇,该起床吃早餐去大队长家啦。” 胡好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从床上坐起,清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忙披上那件军绿色的单衣,这可是当下最潮流的款式,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青春朝气。 “有谅哥,你不冷吗?” 胡好月看着只穿着单薄长袖衬衫的罗友谅,眼中满是关切与好奇。 罗友谅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不冷,北方的天那才叫冷,这南方可暖和多了。” 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清晨的丝丝寒意。 回想起没到十八岁的时候,胡好月满心都是感慨。 那时的她,连出门都不敢,因为难以保持人形,稍有不慎就会妖化。 那些年,她深居简出,毫不夸张地说,村里有些人可能好几年都见不到她一面,偶尔能看到她,也只是宋小草带她去镇上采买东西的时候。 而如今,成功定形后的胡好月,对繁华热闹的城市并没有太多向往,反而独爱这宁静的乡野。 这次主动出门做事,她的心里满是期待。 路边的野花肆意绽放,青草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乡野独有的气息,满心都是对上工的憧憬。 胡好月和罗友谅来到胡元贵家门口,只见门敞开着,马可欣戴着帽子,手里拿着簸箕和筛箕,规规矩矩地跟在杨小香身后。 “呦!好月来了,快,正好,去晒谷场的那个坝坝去,辣椒种子在那里挑选。” 杨小香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胡好月,假装热情地招呼她。 “哦!行!” 胡好月爽快应下,丝毫没有扭捏之态,利落地跟在二人身后。 罗友谅跟在后面,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马可欣的后脑勺上,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仿佛藏着无尽的寒意。 这目光好似带着实质的重量,让马可欣莫名脊背发凉,总感觉自己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有谅哥,快,跟上。” 胡好月回头,见罗友谅落在后面,脆生生地唤道。 “好。” 罗友谅瞬间变脸,原本冷峻的神情瞬间换上温柔的笑意,快步跟上胡好月。 他心里清楚,好月妹妹模样美丽,俊俏,性格又讨喜,这次去晒谷场,肯定会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一想到这儿,他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涩,暗自压下眼底翻涌的占有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走在石板路上,微风拂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胡好月不时回头和罗友谅说笑着,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罗友谅表面上和她有说有笑,眼神却时刻留意着周围,暗暗警惕着每一个可能靠近胡好月的男人。 毕竟,村里适婚的男人可不少,还有一些不正经的老男人。 第63章 交上朋友 来到晒谷场,很多人都在,大多数都是妇女,罗友谅在这也特别扎眼。 有挑选不一样种子的,都是要在三月下旬种植。 “你们瞧,那是谁?” “不认识。” “啥不认识,那是小草家的闺女,好月啊!你们咋不认识呢?” “哎呀妈呀!好几年没见了吧!这……这长得可真是好看,穿得也好,那衣服值不少钱吧!” “罗知青也来了?一个大男人来这干嘛呢?” 周围的人很是好奇,窃窃私语的说着话。 几人来到辣椒场地,很多簸箕装着干辣椒,有几个姑娘跟大妈在挑辣椒籽。 一个女人抬头转动脖子,瞧见了他们,她一脸微笑的打招呼,“小香婶,来了?” “嗯!对了,空两个位置出来。” “行!” 位置空出来后,胡好月跟罗友谅在几人的教导下,挑起了辣椒籽。 胡小英挨近胡好月,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期待问道:“好月,还记得我不?” 胡好月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试探着开口:“胡小英?” “呀!你还记得我啊!” 胡小英瞬间笑开了花,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胡好月嘴角上扬,回忆起往昔趣事:“记得,以前你洗澡的时候,衣服被胡小容抱跑了,我在岸边的树下看着的,最后是我哥给你找回来的,对吧!” 胡小英:“…………………………” 这话一出口,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表情十分尴尬,内心疯狂呐喊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结婚咋不办席呢?” 胡好月认真思索片刻,如实说道:“我娘说,领证的时候再补办,那时候我就是城里人了,办婚礼风光些。” 胡小英听后,满脸疑惑,心里直犯嘀咕,实在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以示尊重。 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手上挑辣椒籽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映出忙碌又和谐的画面。 而罗友谅的担心明显是多余了,因为晒谷场根本就没几个男的。 突然,胡小英像是想起什么,兴奋地说:“对了,我3月27号结婚,到时候你可要来。”眼神里满是热切的期待。 胡好月毫不犹豫,立马爽快答应:“行,到时候我带着有谅哥给你贺喜去。” 在她心里,胡小英是个不错的人,这样的情谊自然要好好回应。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里满是真挚与温暖。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明晃晃地挂在头顶正中央,肆意挥洒着炽热的光芒。 晒谷场上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寻一处阴凉,稍作歇息,躲避这毒辣的日光。 “这才三月啊!咋太阳这么大?” 杨小香抬手用帽子轻轻扇着脸,眉头微皱,话语里满是对这反常高温的无奈。 “娘,我去给你倒水去。” 马可欣见状,立刻殷勤地说道,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讨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站起身,快步朝着放置水壶的地方走去。 杨小香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不错,这丫头很有眼色劲,懂得察言观色,不过这也多亏了自己平日里的调教。 再看胡好月,日光的炙烤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恰似天边的一抹云霞,透着几分醉人的娇俏。 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罗友谅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他赶忙拿起编织的帽子,轻轻为胡好月扇风,试图为她驱散些许暑气。 微风拂过,撩动着胡好月的发丝,也带来丝丝凉爽。 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糖水,递到胡好月面前,温柔说道:“喝几口,别中暑了。” 胡好月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感动,接过红糖水,轻抿一口,甜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散开,暖到了心底。 马可欣端着水回来,一眼就瞥见罗友谅正细心地给胡好月扇风递红糖水,那温柔呵护的模样,瞬间刺痛了她的眼,心底涌起一抹浓烈的嫉妒。 她紧紧攥着水壶,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目光中满是不甘与怨怼。 罗友谅身形高大挺拔,五官英俊帅气,一举一动都透着对胡好月的在意。 周围的女人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生触动。 胡小英满眼羡慕,由衷感叹:“好月,罗知青对你可真好。” 胡小英话音刚落,却又突然释怀。 她想到了自己的张知青(张照明),他虽没有罗友谅这般出众的外表,却也对自己关怀备至。 两人相处时,那些平淡日子里的温暖瞬间,此刻在胡小英脑海中不断浮现。 她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和张知青也能把往后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随后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上工的日子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着大家的耐心与体力。 挑种子这项看似简单的活计,实则并不轻松,尤其是挑辣椒籽。 罗友谅的手在与辣椒籽的长时间接触后,变得火辣难耐,仿佛被无数根针在扎。 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废了,低垂着脸,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里满是烦躁。 以往拿过枪,练过武,甚至与人打过架,那些苦头他都咬牙挺了过来,可这干农活的苦,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胡好月,只见她也在专注地挑着辣椒籽。 罗友谅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好月,手疼不疼?”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胡好月的手,仔细端详。 只见她的手微微泛红,虽不像自己那般疼痛难忍,但罗友谅还是心疼不已。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这样就能缓解她手上的不适。 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关切,轻声呢喃:“要不,我们还是不上这工了。” 他舍不得胡好月受一点伤,还有苦。 “你瞎说什么呢!两个工分呢!你要是做不了,明天干脆去镇上找工作去,我觉得上工挺好的。” 胡好月说话实诚,宋小草在这一定会心疼罗友谅,可是到了胡好月这里,那就行不通了。 不是她不心疼,而是她觉得,罗有谅有办法去镇上找工作,所以真的不用再来这上工。 听胡小英说,城里人做农活就是不行,还不如想办法去镇上找工作,这不,她觉得罗有谅本事大,在这屈才了,应该直接去镇上才是。 第64章 为她妥协 “不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罗友谅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微微放低,带着几分执拗与委屈。 才短短几天,好月妹妹就嫌弃他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底竟泛起一丝不自信。 忙碌的一天在太阳落山后终于迎来尾声,下午差不多七点多才下工。 记分的时候,晒谷场上一片热闹。 胡好月挣了四个工分,这一结果让杨小香十分诧异。 本以为她第一次上工,最多记两个工分,可她挑的辣椒籽又多又好,会计斟酌之下,给她记了4工分。 再看罗友谅,只记了两个工分。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不在乎。 一旁的胡元贵满脸嫌弃,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一个大男人,干农活还不如个姑娘家,真是太丢人了。 夜幕笼罩着村子,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 晚饭是宋小草做的,她满心牵挂着闺女,刚忙完就走到胡好月身边。 看到闺女那双原本细腻如今却微微泛红的手,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心疼得像被针扎。 “好月,不行做咱就不做了,手疼吧?等着,娘给你去打井水泡泡,那水可凉了,泡着舒服。” 宋小草语速急切,眼里满是疼惜,转身就要去打水。 胡好月瞧着母亲一脸心疼又自责的模样,一时有些发愣。 她不明白她娘为何如此,忙解释道:“娘,你不开心吗?我今天挣了4个工分。” 在她看来,能挣到工分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她娘应该开心的。 “那4个工分能跟你的手比吗?” 宋小草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哽咽。 在她心里,闺女一直是娇养着长大的,白白嫩嫩的手,从未吃过这般苦。 虽说知道女儿能挣4个工分,是值得表扬的事,可一想到她在烈日下辛苦劳作,手上磨出红印,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难受得厉害。 她轻轻握住胡好月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她。 “娘知道你懂事,想帮家里分担,可娘心疼你啊。” 宋小草轻声说着,言语里满是慈爱与担忧。 胡好月不怎么理解她娘的心思,但是,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靠在宋小草肩头,撒娇道:“娘,我不疼,我能行的。” “能行啥啊行!不上了,明天不去了,在家待着,娘跟爹养得起你。” 宋小草的语气不容置疑,眉头依旧紧蹙,脸上的心疼与担忧丝毫未减。 在她眼中,女儿的幸福安康远比那点工分重要得多。 瞧着宋小草满脸的不开心,胡好月心里一软,立马妥协了。 “娘,别不开心了,我不去就是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满是对她娘的体贴。 深知娘心疼自己,不愿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真的?” 宋小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乎不敢相信闺女这么快就答应了。 “嗯!真的。” 胡好月用力点了点头,给予宋小草肯定的答复。 罗友谅:“…………………………” 这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说不上工的时候,好月都没依他。 “那就好,等着,娘给你提水泡手。” 宋小草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脚步匆匆地去打水。 “嗯,娘,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胡好月甜甜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你就不喜欢爹了?” 胡安全在一旁看着这母女俩,心里莫名有些吃味,故意打趣道。 他一直疼爱闺女,自然也希望能得到闺女更多的偏爱。 “喜欢啊!” 胡好月笑着看向胡安全,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她知道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回应,不想让她爹失落。 “嘿嘿!真是爹的好闺女。” 胡安全听到女儿的回答,心里舒坦极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胡好国跟胡好家坐在椅子上,瞧着一脸阴沉的罗友谅,觉得他有些可怕。 “有谅啊!你别介意啊!好月从小到大可就紧着爹跟娘,想开点就好。” 胡好国安慰他。 “大哥,我没那么小气。” 罗友谅淡淡一笑。 兄弟二人:“……………………” 那你别嚯嚯筷子啊! 看着断了好几对的筷子,看了一眼胡好家。 “大哥,你瞧我干啥?” “没,看你又长胖了。” 胡好家:“???” 吃饭的时候,胡好家直接包揽了洗碗的活。 这是他浪费筷子的惩罚。 胡好家:“……………………” 默默洗着碗,听他娘骂骂咧咧的说他,咬了咬牙,下次离那两个狼狈为奸的人远点。 半夜。 胡好月躺在罗友谅的怀里,想了想,沉思道:“有谅哥,你还是出去工作吧!” 罗友谅:“???” “怎么想让我去工作了?”他抱着胡好月,眸子深邃的瞧着床顶。 “咱俩不能吃白饭啊!你去工作,我在家帮娘做饭,做点家务,等你发了工资,咱们就不算吃白食了。” 她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听小英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虽然她娘不在意她这泼出去的水,但是也不能啃老的。 “就为了这件事?”罗友谅轻笑一声。 “当然不是。” 罗友谅:“???” “当工人可有面子了,等我出去后,就可以跟别人炫耀,我男人是工人。” “那……咱们一起去镇上当工人。” “那不行。” 胡好月立马拒绝了他的请求。 “为什么?” “我不能离开我爹,我娘。”她说这话很是缥缈。 抱着她的罗友谅看不见她眼中的执着还有走神。 “那行!我听你的。” 罗友谅妥协,正好他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想起最近二斤说的消息,他有些厌烦,老爷子打算让他六月回京。 如果没遇到胡好月之前,他下乡的第二个月就回京了。 可是现在他不能,他爱胡好月,爱得疯狂,爱的深沉,说他疯了也罢,说他中邪了也好,他就是离不开这个女人。 回京,他是要回的,但是不是现在,他得计划一下,让胡好月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回京。 打从第一眼见到胡好月,他就没打算放过她,心里只有疯狂的占有,一辈子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 第65章 进运输部门 天还没亮,浓稠的夜色如墨般包裹着整个村庄。 宋小草在朦胧的睡意中,瞧见了轻脚轻手关门的罗友谅,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在静谧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谅啊!这么早,你干啥去?”她轻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困意,却难掩好奇。 “娘,我打算去镇上找工作,等以后回城的时候也有些钱打点。” 罗友谅的声音清朗,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决心。 宋小草听了,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这孩子踏实又上进。 “能行吗?” 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在这年月,没点关系,找份活儿谈何容易,那是一点门路都找不到的。 “娘,你放心,我就去看看,要是不行我就回来。” 罗友谅笑了笑,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灿烂,说话也是随性得很,却莫名让人安心。 “那行,注意安全啊!这天黑,路不怎么好走,等等……”宋小草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胡好家的门。 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敲门,在寂静的清晨都格外响亮。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好家居然锁门了。” 她忍不住嘟囔着,语气里满是疑惑与惊讶。 胡好家经过胡正兰那件事后,似乎长了记性,每次回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锁门。 “有谅啊!你去吧!本来想叫好家送你,可是这个臭小子叫不醒。” 宋小草无奈地摆摆手。 “不用娘,我自己走去,再说,路上现在人也多,不怕的。” 罗友谅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转身迈向那被夜色笼罩的小路。 “那行,注意点路啊!” 宋小草站在门口,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 “我晓得了娘。”罗友谅的回应声随着微风飘来。 瞧着罗友谅走后,宋小草转身匆匆走向灶房。 她熟练地将柴禾塞进灶膛,划亮火柴,那橘红色的火苗瞬间蹿起,照亮了她满是淳朴的脸庞。 她往锅里添满水,静静等待着水烧开,水汽氤氲中,她的思绪飘向了远方,满心都是对罗友谅的担忧与期许 。 罗友谅踏入镇上,脚步平稳地朝着一条幽深的小巷走去。 小巷两旁的房屋在朦胧的晨色中影影绰绰,静谧而又神秘。 他目光深沉,像是藏着无数的心事,抬手间,一块崭新的手表映入眼帘,六点半了,时间在表盘上滴答作响,仿佛在催促着他。 天色渐渐微亮,日光如薄纱般轻柔地洒在小镇上。 罗友谅终于在一处青砖瓦房前停下,那屋子在晨光中显得古朴而宁静。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关节叩响了木门,“磕磕磕!”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谁啊!” 门里传出一声带着几分慵懒与疑惑的男人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是我。” 罗友谅压低声音,低沉的嗓音透过门缝传了进去。 门里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惊喜的消息,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脚步飞快地走向门口,“嘎吱”一声,门被迅速打开。 “谅哥,你怎么来了?” 四斤满脸欢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把罗友谅往屋里让。 一进屋子,四斤便一溜烟地跑去倒茶,动作麻溜得很。 这时,三斤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瞧见堂屋里坐着的罗友谅。 他瞬间清醒过来,快步走上前去,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开心:“谅哥,你来了。” “嗯!” 罗友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堂屋的桌子上,手指不自觉地轻轻点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他的眼神深邃,像是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在谋划着未来什么,一旁的三斤也不敢打扰,拉了一个凳子,静静的坐了下去。 堂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四斤倒茶时轻微的水流声,气氛有些微妙,却又透着一种别样的默契 。 四斤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谅哥,是有新的计划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正喝茶的罗友谅动作猛地一顿,茶水在杯中微微荡漾。 随后,他缓缓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四斤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满脸写着失望,像是一个期待落空的孩子。 “这镇上什么厂最轻松?” 罗友谅没有在意四斤的情绪,抛出了新的问题。 四斤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眼中满是困惑,显然,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他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三斤微微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语气笃定地说道:“运输厂。”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罗友谅闻言,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这小地方还有运输厂?”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似乎很难相信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竟有如此规模的产业。 “不,准确来说也不是厂,就是一个运输送货的小部门。前些年这行很危险,现在好了点,好像是市里的运输厂分出来一个小部门,属于国营企业。” 三斤耐心解释着,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份工作的熟悉与了解。 原来,三斤目前就在这个运输小部门工作。 每次远行送货的时候,他总能巧妙地利用机会去外地办事,虽然过程辛苦,但也收获了不少难得的机遇。 他说起这些时,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罗友谅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三斤,似乎在脑海中勾勒着那个运输小部门的模样。 “我要进运输部门。”罗友谅放下茶杯,平静的说道。 “行,这件事我去跟二斤说。” 三斤站起来身,就朝着后院走去。 第66章 上岗证,简直不要太容易 “二斤,开门,谅哥来了。” 三斤站在门口,手掌不停地拍打着木门,发出“啪啪啪”的声响,那声音急切又响亮,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都震醒。 屋内的二斤原本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谅哥”二字,眼睛猛地睁开,瞬间清醒过来,连衣服都顾不上整理好,就匆匆忙忙地跑去开门。 “谅哥来了?” 门一打开,他气喘吁吁地问道,脸上满是期待。 “对,找你呢!在前厅。” 三斤简短地回应,二斤闻言,脚步一刻不停,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前厅奔去。 “谅哥,你来了。” 二斤站在罗友谅面前,笑得有些腼腆,脸颊微微泛红,像是见到了敬仰许久的大人物,连说话都带着一丝紧张。 “我想进镇上的运输部门。” 罗友谅直截了当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这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 “谅哥,那容易,等会我带你去,今天立马就上班。” 二斤拍着胸脯保证,眼神中透着自信与豪迈。 对于二斤的话,罗友谅没有丝毫怀疑,他深知这几人的能力超乎想象,只要他们答应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四斤手脚麻利地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大鱼大肉摆满了桌子。 吃饭的时候,众人发现一斤不在,可罗友谅并没有过问,他心里清楚,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完成的任务,只要能各司其职,他从不会过多干涉。 到了九点,运输部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出车了。 罗友谅跟着二斤来到运输部,只见这个小小的运输部,居然停放着六辆车,规模虽然不大,但也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劲儿,让人不禁对它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二斤此刻坐在办公室里,双腿翘在办公桌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王主任,你就说行不行,多的话我也不提了,给个准话。” 他的语气嚣张至极,与之前见到罗友谅时那副腼腆模样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势与自信,仿佛在这个小小的运输部里,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成的。 而王主任坐在那里,面对二斤的质问,神色有些为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 “那个……二斤小弟啊,不是我不同意,是我们部门有规定,得经过正规考核才能有资格进的。” 王主任脸上堆满了苦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双手摊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在他心里,这规定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他实在做不了主。 “哼!你娘是一个日本女人吧?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上报了,你们一家会怎么样?” 二斤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语气,就像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幽幽地吐着信子。 王主任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二斤,像是看到了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此刻,二斤那阴狠又带着嘲讽的脸,在他眼里就如同索命的无常,让他的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罗友谅站在一旁,神色始终平静如水,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他顺利拿到工作证,面无表情地走出运输部。 明天才正式上班,此刻他满心想着快点回去,给媳妇一个惊喜。 “二斤,最近香江没变动吧?” 临走前,罗友谅停下脚步,回头淡淡地问道。 “谅哥,你放心,我们的公司好着呢!” 二斤脸上的凶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腼腆的笑容,他恭恭敬敬地回答,像个听话的小弟。 “嗯!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别让人抓到辫子。” 罗友谅神色关切地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谅哥。” 二斤用力地点头,眼神中满是敬重,在他心中,谅哥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圣旨。 二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王主任,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空洞又迷茫。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母亲,那个到死都没暴露身份,小时候偷渡来中国的日本女人,二斤是如何知晓这个秘密的。 这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此刻被二斤狠狠捏在手里,随时可能将他和家人的生活炸得粉碎 。 他的手颤抖着,烟灰簌簌地落在办公桌上,而他浑然不觉,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呦!小伙子,你这一脸开心的样子,这是不是被选上了?” 罗友谅刚与二斤分开,正满心欢喜地想着回家给媳妇惊喜,一个中年女人就像发现猎物一般凑了上来。 她目光紧紧锁住罗友谅,那眼神里透着探究与好奇。 “您有事吗?” 罗友谅闻声转过头,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礼貌地回应着。 他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独特的气场。 在清晨的阳光下,他帅气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身上的穿着虽简约却不失质感,一看就非富即贵。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罗友谅,越看越满意,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脸上堆满了褶子,努力挤出一副慈善的笑容,说道:“婶子就问一下,一瞧,你就是干大事情的人。” 那笑容里,藏着些许讨好与算计。 罗友谅听着这话,笑容瞬间一收,脸上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 他微微皱眉,挎着一张劈脸,眼神里带着几分薄凉,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他与眼前这个女人有着云泥之别,根本不屑于多做交流。 他周身散发的气场瞬间改变,刚才的温和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人勿近的威严。 “没什么事麻烦让让。” 罗友谅冷冷地吐出这句话,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抬脚就准备离开,不想再在这个莫名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此刻他的心思,全在即将带给媳妇的惊喜上,对于这种无端的搭讪,他毫无兴趣。 女人被罗友谅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罗友谅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与不甘,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还好好说话的小伙子,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而罗友谅,已经大步朝着胡家村的方向走去,街道上,只留下那女人呆呆伫立的身影 。 “哼!死性不改,就你女儿那样的,你也好意思勾搭上人家?” 呆立的女人立马回神,抬头一瞧,正是不对付的邻居。 “冯彩云,你好意思说我?你女儿还没嫁人就被搞大肚子了,真是不知廉耻的骚货。” “你再说一句,老娘撕了你的嘴。”她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说话难听的女人。 那女人气焰立马就降了下来,随后灰溜溜的走了。 没办法呀!冯彩云长得壮实,要是打起来,她一定不讨好。 冯彩云看她的模样,冷笑一声,“哼!狗东西,可别嚯嚯人家大好青年,也不瞧一瞧,看一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也就她真敢想,人家都不带搭理的。 第67章 挑拨失败,胡小英迷茫 还没到家,罗友谅远远就瞧见烟囱冒着一股浓烟。 他心急如焚,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一推开门,冷风裹挟着柴草燃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他冲进院子,毫不犹豫地朝着灶房奔去。 “咳咳咳!这火怎么不着了呢?” 刚踏入灶房,就听见胡好月带着焦急与无奈的咳嗽声。 只见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好看的脸上还挂着一抹滑稽又让人心疼的黑色烟锅巴,恰似一只误入烟火的花猫。 “好月,你干嘛!” 罗有谅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灶前的火星子,仿佛它们下一秒就会化作恶魔,扑向胡好月。 在这狭小又烟火弥漫的灶房里,那迸溅的火星就像潜藏的危险,随时可能让胡好月娇嫩的肌肤受伤。 “我烧火做饭啊!我今天跟娘说了,我来做饭。” 胡好月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急切地解释。 “那不成,我做饭,你出来,我来烧火。你不是说给娘做了一件衣服吗?你做完了?” 罗有谅上前一步,将胡好月轻轻拉离灶火旁,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容置疑。 “没呢!” 胡好月站起身,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件破旧得不成样子的衣服,衣角磨损,补丁摞着补丁。 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就往屋里走。 “有谅哥,你去做饭吧!我去把娘的衣服做了。” 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 “嗯!去吧!做好了我叫你。” 罗有谅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待她进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靠在灶边,开始盘算起来。 早上上班后,中午得火急火燎赶回来做饭,下午下班后,又要马不停蹄地钻进厨房,这没有个车,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可太多了,根本来不及。 看来,得尽快想办法买辆车,才能让做饭他更顺畅些 。 晒谷场上,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 微风拂过,裹挟着辣椒淡淡的辣味,可胡小英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晒谷场上。 她的目光在忙碌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像是在找什么人,可始终没能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失落,像是被人偷走了最珍视的东西。 “哼!等胡好月?那你可能是等不着了,她那细皮嫩肉的,可做不了活,人家那是小姐的命,压根就瞧不起你的。” 马可欣不知何时凑到了胡小英身边,声音尖细,好似一把锐利的小刀,在这喧闹的晒谷场上格外刺耳。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笑意,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活脱脱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胡小英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点了点头,认可道:“你说的不错,好月就应该当小姐,她那么好看,是我,也舍不得她干这些粗活。” 她的眼神清澈而真诚,没有一丝被挑拨后的嫌隙,话语里满是对胡好月的维护与欣赏。 在她心里,胡好月的美丽与柔弱本就该被呵护,这晒谷场的繁重劳作,确实不该是她的归宿。 马可欣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挑拨能在胡小英心中种下猜忌的种子,没想到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绵软无力。 她心里一阵恼火,暗暗骂道:“真是个死脑筋!” 看着胡小英一脸坦然的模样,马可欣只觉得胸口憋闷,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却又无处发泄。 她狠狠地瞪了胡小英一眼,转身快步离去,留下胡小英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完全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发怒 。 向百合在一旁默默听着,瞟了一眼自己的手,她垂着头。 田地里,暖阳倾洒,微风轻拂,带来泥土与青草交织的气息。 宋小草弓着身子,正专注地在菜地里劳作,手中的锄头起起落落,每一锄都精准地翻起一垄泥土。 随后熟练地将菜苗种下,再轻轻覆上土,动作一气呵成。 放眼望去,土里、田里满是忙碌的身影,大家都趁着这好时节,为新一年的收获努力耕耘着。 突然,一阵惊呼打破了田间的忙碌节奏。 宋小草下意识地直起腰,目光寻声而去,只见不远处,张秀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周围的人瞬间乱作一团,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担忧。 这天阳光虽暖,却远称不上酷热,中暑显然不太可能。 胡元贵反应迅速,一边大声指挥着,一边冲上前去,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张秀英抬起来,朝着卫生所的方向匆匆赶去。 “小草,你不去看看?” 身旁的女人凑近,一脸关切地问道,眼神里还带着些许好奇。 “看啥看?我又不是大夫,我看了她能好?” 宋小草猛地转过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她将锄头重重地杵在地上,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呵呵……那也是。”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劲弄得有些尴尬,干笑两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只能识趣地不再多言。 宋小草看着张秀英被抬走的方向,心中冷哼一声。 她和张秀英早就闹掰了,前几天张秀英来找她借50块钱,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自己的钱都是辛苦挣来的,哪能说借就借。 可从那之后,张秀英每次瞧见她,都冷着一张脸,仿佛宋小草欠了她天大的人情。 宋小草可不是好惹的主,她挺直了腰杆,心里暗自想着:“也不瞧瞧我宋小草啥性子,甩脸子?呸!但凡我带一点搭理的,我都不是人。” 她才不会因为张秀英的态度就委曲求全,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儿,宋小草又弯下腰,继续手中的农活,锄头挥舞得更加有力。 她不理麻烦,可是麻烦却找上门来了。 第68章 都支楞起来了 “小草婶,我娘病了,你怎么不去照顾她?” 一声充满怨恨还有理所当然的声音突兀地在田地里炸响。 宋小草正弯腰劳作,闻声一抬头,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来人竟是胡建设,那个砸锅卖铁都要娶城里媳妇的愣头青。 “建设,你这一来就对我大呼小叫的,一点小辈的样子都没有,你想干嘛?” 宋小草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目光直直地盯着胡建设。 “小草婶子,你没听到吗?我娘病了,你现在去照顾她。” 胡建设扯着嗓子又喊了一遍,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愣住。 这……这也忒不要脸了吧!众人心里皆是这般想法,纷纷停下手中活计,瞧着这场闹剧。 瞧着他那副愤怒得好似全世界都亏欠他的样子,宋小草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娘病了关我屁事?她是我娘?你吗个比,滚,废物,老娘看到就恶心。” 宋小草平日里性子算温和的了,可这般无理要求实在触碰到她的底线,骂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 “不行,你得去照顾我娘,阿静需要我。” 胡建设像是没听到宋小草的怒骂,依旧梗着脖子,厚着脸皮说道。 他这副模样,就像一头被蒙住眼的倔驴,认定了一件事就死不回头。 只见他眉头拧成个死结,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要求是多么合情合理。 “阿静需要你?这还没成,还没结婚,你就把你娘扔给别人?” 宋小草被他这话气得发笑,“你拍拍自己良心,你这么做对吗?这些年你为了娶一个城里媳妇,家里的积蓄都被你掏空,你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盼着你能过得好。现在她病了,你倒好,不想着自己照顾,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 宋小草越说越激动,手指着胡建设,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周围的乡亲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建设也太不像话了。” “就是,自己的娘都不管,还指望别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胡建设的行为皆是不满。 可胡建设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脸皮包裹着,对这些指责充耳不闻。 他往前跨了一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壮胆,“反正你就得去照顾我娘,我不能不管阿静,她是城里人,娇贵着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被众人的指责弄得恼羞成怒。 “你家这是死绝了吗?” 一道阴沉且带着浓烈讥讽的声音,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突兀地在田地里炸响。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胡好月与罗友谅并肩而来,而罗友谅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饭盒,说这话的正是胡好月。 “你娘是多了不起的人物?要我娘照顾?你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吗?还是你娘生了你个杂种,出了事只知道嗷嗷叫?” 胡好月语速极快,话语像连珠炮般砸向胡建设。 她的声音清脆,可内容却无比犀利,周围的人都被这一连串的狠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大家看着眼前这个如天仙般容貌的女子,实在难以将这张漂亮脸蛋和这泼辣至极的毒舌联系起来,心里都在想:这嘴也忒毒了点吧! “你……你个贱人,曹尼玛,老子打死你。” 胡建设的脸瞬间涨得紫红,像熟透了即将爆开的番茄。 他双眼圆睁,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副模样好似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他怎么也没想到,胡好月竟会如此毫不留情地对他破口大骂。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行事有些荒唐,但也容不得别人这般羞辱。 胡建设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双脚重重地踏在土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随后便朝着胡好月冲了过去,那架势真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周围的乡亲们见状,纷纷发出惊呼,有人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拦,却又被他那疯狂的样子吓得不敢靠近。 此刻的胡建设,已然失去了理智,满心满眼只有报复的念头,他要打死这个臭女人,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碰!” 一声闷响,惊得田间的飞鸟扑腾着翅膀四散而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胡建设整个人还未靠近胡好月,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罗友谅一脚踹飞老远。 这一脚,力道十足,胡建设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四肢大张着,像条离了水拼命挣扎的鱼,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痛苦与惊愕。 这下,村里人再次傻眼了。 宋小草也傻眼了,胡好月似乎一点也不诧异,有谅哥就是那么强,她可是深有体会的。 大家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要知道,罗友谅可是村里公认的软脚虾,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干农活时也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大家都觉得他就是个文弱书生,连只鸡都杀不了。 可此刻,眼前的场景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罗友谅稳稳地站在原地,双腿分开,犹如扎根大地的苍松。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冷峻与坚毅。 眼神中透露出不容侵犯的气势,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胡建设。 眸中的阴狠和毒辣一闪而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那一脚踹出的不仅是对胡建设的愤怒,更是打破了他长久以来在众人心中的病弱印象。 村民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暗自嘀咕:这罗知青,咋就支楞起来了? “有谅哥,干得好。” 胡好月毫不吝啬的夸奖,强壮的雄性最棒了。 第69章 端倪 日光有些晃眼,气氛剑拔弩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胡建设灰头土脸地站在那儿,刚艰难爬起的他,胸口还在一阵阵地抽痛,可他那副委屈又理直气壮的模样,就像他才是受了天大冤枉的人。 “你……你们欺负人,我找大队长去。” 胡建设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那模样活脱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胡元贵满脸无语地从一旁走来,他一路听闷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遍,看向胡建设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与瞧不起。 “不用找了,有啥事说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威严。 “大队长,你评评理,我娘病了,小草婶子不应该去照顾吗?可是没想到,这……这罗知青一来就打我,你可得给我做主。” 至于他想对胡好月下手的事情只字不提。 胡建设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把脸上的灰,那副委屈的模样,仿佛真的是被人狠狠欺负了。 胡元贵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冷淡地问道:“建设,我问问你,你娘生病了,为什么叫小草去照顾?” “我娘说,她跟小草婶子就跟亲姐妹一样,她家的东西以后就是我的,我以后可以随便拿,对了,还要叫好国哥跟好家哥给我找城里工作,我娘说很快就有信了,对了,小草婶子,工作找到了吧!” 胡建设说得唾沫横飞,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贪婪。 宋小草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她杏眼圆睁,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声骂道:“我瞧你是鬼迷日眼了,你娘是哪根葱?再纠缠我,信不信我去派出所说你讹诈?” 她怎么也没想到,张秀英竟然敢打起她家财产的主意,自己可是有两个儿子的,张秀英哪来的胆子! “娘,废什么话,他娘借了咱家的粮食还没还呢!等会我带着有谅哥去找发财叔要,可不能让他们有别的想法,这人啊!你给他脸了,她就越蹬鼻子上脸。” 胡好月语气犀利,好看的脸上满是冷笑。 她站在宋小草身边,身姿挺拔,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倔强的轮廓,那扬起的下巴和微微眯起的眼睛,瞧着一副无赖的胡建设,狗东西,找死。 胡建设被胡好月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他心里有些发虚,毕竟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胡元贵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摇头。 他知道胡建设平日里就爱占些小便宜,可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此过分。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对胡建设说:“建设,你家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做人要厚道。小草家没有义务去照顾你娘,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队里可不会坐视不管。” 胡建设听了大队长的话,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吭声,可是心里非常愤怒。 他知道,今天自己这次怕是不好占便宜了。 大队长这话一出,他若是在胡搅蛮缠,村里的族老一定会出来制裁他家,那样的话,他家在村里可就混不下去了。 多多少少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胡好月和宋小草,心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他嘟囔了一句:“行,算我倒霉。” 便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看着胡建设离去的背影,罗友谅和胡好月相视一笑。 罗友谅和胡好月给胡安全送完饭,两人没有径直回家,而是朝着胡建设家走去。 “好月,回去的时候挡着点,可别晒黑了,走路小心路上的石子,硌人呢!” 胡安全站在原地,扯着嗓子朝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叮嘱。 “我晓得了爹。” 胡好月清脆的回声远远传来,胡安全听着,脸上乐呵地笑开了花,满心都是被闺女关怀的喜悦。 走到胡建设家门前,胡好月停下脚步,美目坚定又带着几分狠劲,对身旁的罗友谅说道:“有谅哥,等会就直接要,他要是不还,那就抢。” 罗友谅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轻声说道:“好月,这个思想要不得,我们可是正经人,抢东西可是要坐牢的。” 胡好月一脸迷茫,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困惑。 在她的认知里,她们妖的性情本就如此,得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干掉对方,直到目的达到。 在妖的世界认知中,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现在,世界规则之下,这些似乎都行不通了。 她抬眸望向罗友谅,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答案,可看到的只有诚恳与严肃。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小巧的轮廓,可此刻,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迷茫与挣扎。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她站在那里,心中的困惑如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罗友谅的话,在妖性与人性之间,她仿佛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啪啪啪!” 还不等她想明白,罗友谅拍响了门。 “谁?” 门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是我,开门。” 门后面的胡发财一头雾水,不过最后还是开了门。 瞧见人的时候,他一愣,罗友谅他认识,可是一旁的胡好月,让他看迷糊了。 罗友谅错过身,将胡好月挡在身后,挡住了胡发财那看呆目光。 “罗知青,你这是有啥事吗?” 他回过神,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 “当然是来要粮食的啊!” 胡好月走了出来,一脸狡黠的瞧着他,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红光,带着一丝妩媚。 “发财叔,我是好月啊!对了,过年的时候,秀英婶从我家借了50斤粮食,你知道吧?” “知道。” 胡发财脑子迷糊,可是嘴里却快速回答她的话。 “你家里有粮食吧?” “有。” “那正好,还粮食吧!去,给我秤50斤粮食出来。” “好,我这就去。” 胡发财的动作可谓是一套行云流水,罗友谅拿到粮食的时候,眸子暗沉。 “有谅哥,等回家了我要吃鸡蛋,还要吃鱼。” 瞧着前面欢快的人,罗友谅眸子里满是宠溺。 “行,都给你做,把帽子戴好,别晒着了。” “嗯!” 瞧着胡好月追着蝴蝶,罗友谅眸子深邃,像无底深渊一样。 有些事情,就算有了预感,只要是她,他都能接受。 第70章 要策划得滴水不漏在出手 傍晚六点,天边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余晖洒在村子里,给每一处角落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胡好国和胡好家的身影在村口出现,他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推着车往家走。 胡好家的脸色却异常难看,一路上都阴沉沉的。 原来,他收到小道消息,听到了胡建设欺负他娘的事情,这消息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那口气在他胸腔里翻涌,怎么也咽不下去。 “哥,胡建设那个小杂种欺负娘,我等会找他算账去。” 一进家门,胡好家就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满是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把胡建设暴揍一顿。 “啪!” 胡好国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一巴掌虽然不重,却让胡好家懵了一下。 “哥,你打我干嘛?” 胡好家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这一巴掌更是让他火上浇油,情绪瞬间爆发。 “你能动动脑子吗?” 胡好国皱着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正大光明地去,那不是给爹还有娘添麻烦吗?咱得顾全大局,不能冲动。” 胡好家听了,脸上的凶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沉闷。 “可是……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嘟囔着,声音里满是憋屈。 胡好国看着弟弟,心中叹了口气,他理解弟弟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想立刻去教训胡建设呢? 但他比弟弟更理智,知道不能意气用事。 “明天,咱俩吃了饭,摸着黑在村外的小路上等他,他每天晚上都很晚回来,那时候收拾他最好。” 胡好国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胡好家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精光,“哥,还是你聪明,不过,你咋知道他每天很晚回来的?”他好奇地问道。 胡好国白了他一眼,略带嫌弃地说:“他不是谈了一个城里对象吗?被那女人骗得团团转,蠢货。每天为了讨好那女人,又是送东西又是陪着闲逛,能不晚回来吗?” 说完,又瞟了一眼胡好家,那眼神里的嫌弃更明显了。 胡好家感觉大哥这一眼扎心了,他心里有些委屈,自己虽然冲动了些,但也是为了娘啊。 他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气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大哥,见胡好国没有再说话,便默默地转身收拾院子。 此时,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夜幕开始降临。 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兄弟俩各自想着心事。 胡好家心里还在盘算着明天怎么教训胡建设,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胡建设为欺负母亲付出代价。 而胡好国则在思考着如何把这件事处理得滴水不漏,既不让父母担心,又能给胡建设一个深刻的教训。 暮色沉沉,炊烟袅袅升起,给宁静的村庄添了几分烟火气。 胡好月从灶房里出来,一眼便瞧见了两个哥哥。 此时的胡好国一脸沉稳,正有条不紊地停好车,而胡好家则满脸纠结,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又长吁短叹。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胡好月脆生生地喊道,声音如同银铃,打破了此刻的沉闷。 “好月,想二哥了吗?” 胡好家瞬间抛开烦恼,像只欢快的小狗,立马凑到胡好月跟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那模样贱兮兮的,让人忍俊不禁。 “想啊!” 胡好月回答得毫不扭捏,她深知二哥就爱听这些甜言蜜语,哄哄他倒也无妨。 “妹夫又在做啥好吃的?” 胡好家一边说着,一边偏着头,眼睛直勾勾地频繁望向灶房处,那副馋猫样尽显无疑。 “当然是好吃的啊!等着吧!有谅哥有好事告诉大家。” 胡好月嘴角上扬,脸上带着一脸神秘,随后转身回了屋。 胡好国停好车后,便准备出门去接宋小草。 天色渐暗,乡间的小路崎岖难行,他顺手拿起一个手电筒,正准备踏出家门时,就听到了父母的声音。 “呸!真是不要脸的玩意,以后咱们可得离他家远远的,还有那个张秀英,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说她脑子有些不正常,你不信,现在好了,上当了吧!下次可得长点心眼,跟记性。” 胡安全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整个人叨叨个没完,像个不停运转的机关枪。 大门外一片寂静,宋小草并未出声反驳。 她静静地听着老头子的数落,心里满是懊悔。 确实,自己识人不清,这次吃了大亏,他要念叨就让他念叨吧,把心里的委屈和不满说出来,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天色渐暗,暮色笼罩着小院,昏黄的灯光从堂屋透出,勾勒出温馨的轮廓。 胡好国满脸笑意,站在门口,看着父母疲惫的身影,心中满是心疼。 “爹,娘,快进屋,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二人身上的农具,动作娴熟又自然,随后轻轻推着他们往院子坝坝边上的水缸走去。 胡安全和宋小草顺从地来到水缸边,洗净双手,水珠顺着指缝滑落,仿佛也洗去了一天的疲惫。 当他们踏入堂屋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几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只见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好家,愣着干嘛?去叫你妹子吃饭。” 宋小草看着还在发呆的胡好家,出声催促道。 “二哥,不用去,娘,我去叫。”罗友谅立马出声,飞快的解下身上的围裙,脚步轻快地出了屋。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挺拔,那积极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里暖烘烘的。 宋小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看着罗友谅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融入这个家的速度快得惊人。 平日里对胡好月更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从生活的点滴细节就能看出他的真心。 宋小草在心里默默感叹,闺女能找到这样的男人,真是有福气,自己也打心底里认可了这个女婿,是一个实诚的。 第71章 庆祝一下 罗友谅推开门,就瞧见胡好月在整理衣服。 “好月,吃饭了。” “我晓得了。” 二人出了房间,来到堂屋,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桌子前面。 堂屋里,昏黄的灯光轻轻洒落,暖烘烘的,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仿佛为这平凡的场景披上了一层温馨的纱衣。 “有谅,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花了不少钱吧!” 胡安全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期待,那目光就像被美食牢牢勾住了一般。 “爹,没多少,今天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庆祝一下的。” 罗友谅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些谦逊的神色,可那藏在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是镇上的工作有着落了吗?” 宋小草一听这话,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眼中满是关切与急切,赶忙追问道。 “是的,娘,是镇上的运输所。” 罗友谅淡定的说出这句话来,而一旁的两个大舅哥完全坐不住了。 “啥?”胡好家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真的是镇上的运输所?”胡好国也坐不住了,双手紧紧抓住桌子边缘,身子前倾,仿佛这样就能更真切地确认这个消息。 要知道,那可是镇上最难进、福利最好的单位,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进不去。 “好啊!有谅,娘果然没看错你。” 宋小草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她抬眼看向两个儿子那激动得近乎失态的模样,想着一定是一个好单位。 饭桌上,一片风卷残云,饭菜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胡好家更是夸张,那盘子恨不得都被他舔出光来。 他心满意足地咂吧着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红晕,一边收着碗筷,一边扯着嗓子说道:“妹夫啊!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绝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偷偷去学了大厨秘籍。就你这厨艺,等上班之后,还能天天给我们做饭吗?” 说罢,他还眼巴巴地望着妹夫,似乎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妹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做,好月喜欢吃我做的饭。”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胡好家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他心里猛地一梗,这才惊觉,妹子自从嫁了人,心里眼里好像真的快没他这个哥了。 胡好家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他可不能就这么失宠了。 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去厂里好好打听打听,最近出了什么新款发夹。 他妹子就最喜欢那些小饰品,每次戴上都心里高兴,好看得很。 这么想着,胡好家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上收拾碗筷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 。 夜幕沉沉,像一块厚重的黑布,严严实实地裹住了整个院子。 洗漱过后,大家都陆续回房,准备在梦乡中结束这一天。 胡好家回房后,神色警惕,反复检查着门锁,确认万无一失才稍稍安心。 隔壁房间里,宋小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床板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小草,你咋了?长跳蚤了?” 胡安全被吵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开口抱怨。 在这寂静的夜里,任何动静都被无限放大,搅得他难以入眠。 “别说话。” 宋小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可身体依旧止不住地翻动。 胡安全心里一阵窝火,这大半夜的,她这么折腾,谁还能睡得着? 刚想发作,宋小草却突然开口:“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听杨小香说,上面每个大队发了一个回城的名额。” “发就发呗,跟我们有啥关系?” 胡安全漫不经心地回应,在他看来,这消息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啧!怎么没关系了,我就担心有谅那孩子,他说过两年就能回城,可是这次有机会,他能不心动?” 宋小草越想越焦虑,语气里满是担忧。 有谅那孩子是不错,也实诚,可回城的诱惑太大,她居然害怕有谅会因此离开。 胡安全白了她一眼,满脸无奈:“你这就是瞎操心了,你瞧他稀罕闺女的那样子,他能离得开吗?” 在他看来,有谅对闺女的感情坚如磐石,不会轻易被回城的机会动摇。 哼!男人嘛!他最了解的。 宋小草想了想,也觉得对,心顿时安静了下来。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马可欣的脸上,她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回城的名额,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心里清楚,这名额不仅自己盯着,知青点的大多数人都虎视眈眈。 反观村里的人,却像事不关己般,对这能改变命运的名额毫无在意。 隔壁床上,杨小香也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翻身问向身旁的胡元贵:“元贵,这名额,给谁了?” 在这静谧的夜晚,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胡元贵一听,顿时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回道:“你一个女人,问这些干嘛?赶紧睡觉,明天得下辣椒种子了。” 他心里门儿清,自家婆娘这张嘴,要是把名额的事儿说了,保准明天就传遍全村。 这事儿可关系重大,上头千叮咛万嘱咐要保密,他可不能因为杨小香的碎嘴坏了规矩,所以只能没好气地把她的问题堵回去 。 当回城名额的消息最初传来时,胡行大队的知青们心中都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他们不知道,所谓每个大队一个名额,看似公平,实则从一开始就被无形的手操控着。 每个大队都有内定人选,而胡行大队的这个名额,竟被镇上办事处主任直接指定给了罗友谅。 胡元贵得知这个消息时,先是难以置信,整个人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的眼睛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可短暂的惊愕过后,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琢磨其中缘由。 紧接着,理解与释然涌上心头。 罗友谅是从京城下来的知青,他的气质、谈吐都与旁人不同。 在胡元贵看来,这样一位带着京城光环的知青能拿到回城名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看办事处主任当时交代时那谨慎又恭敬的样子,想来罗友谅的来头不小。 胡元贵叹了口气,心中虽有一丝不舒服,但也明白这是他无法改变的局面。 第72章 下班,赶回村做饭 晨曦初露,湿润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露水悄然打湿了地面。 罗友谅跨上自行车,身姿挺拔,胡好国稳稳坐在后座,神情惬意。 “有谅,蹬慢点,露水打湿草地,有些地方滑。” 胡好国略带担忧地叮嘱道,乡间小路本就崎岖,沾上露水后更添几分危险。 “大哥,没事,我稳得住。” 罗友谅爽朗地回应,声音里满是自信,脚下的踏板蹬得轻快有力,车轮飞速转动,溅起路边草丛里的点点水珠。 胡好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安心之余,便不再多言。 到了镇上,两人在镇口挥手告别。罗友谅整理了下衣衫,大步迈向运输所。 一路上,路过的人瞧见他朝气蓬勃的踏进运输所,眼神里满是羡慕。 “大叔,早,哥,早,婶子,早,早,早。” 他热情地与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打招呼,声音清脆响亮,帅气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张张充满疑惑的脸,大家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他……谁啊?” 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不知道。” 身旁的人摇了摇头。 “新来的?不该啊!不是说不招人了吗?” 有人满脸困惑,语气中满是不解。 “谁知道啊!该不会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吧!” 人群中有人小声猜测,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 运输所规模不大,总共也就寥寥几人,平日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所以,当罗友谅这个陌生面孔突然出现,还如此热情地打招呼时,众人的愣神也就不难理解。 罗友谅却仿若未觉,依旧带着微笑,步伐坚定地走进运输所。 晨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运输所王主任的办公室里。 王主任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冷峻,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热气袅袅升腾,他缓缓闭上双眼,看似闲适,实则满心烦躁地等待着罗友谅的到来。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罗友谅一踏进门,王威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额头微微沁出细汗,硬着头皮坐在自己的座位旁,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 “说说,我的职位。” 罗友谅踱步进来,声音懒散,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轻佻地看向王威。 “压……压货。” 王威紧张得舌头都有些打结,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不行。” 罗友谅拒绝得干净利落,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危险气息四溢,王威只感觉浑身发寒,仿佛被寒冬的冷风直直穿透。 “出……出车登记。” 王威绞尽脑汁,又挤出一个岗位,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 “闲吗?” 罗友谅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威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紧,忍不住腹诽:这到底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当大爷享清福的? 但他也只能暗自叫苦,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嗫嚅着回答:“还行。” “嗯!就这个吧!” 罗友谅满意地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随后,在运输所众人的睽睽目光之下,王威带着罗友谅熟悉岗位。 王威教得细致入微,每个流程、每个要点都讲解得滴水不漏,那恭恭敬敬的态度,被大家伙看得真真切切。 众人心中都明白,这王主任对罗友谅的态度,无疑就是风向标,代表着以后大家对罗友谅该持有的态度。 一时间,运输所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大家都在暗自揣测,这个看似随性的年轻人,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背景 。 罗友谅第一天上班,工作轻松得近乎悠闲,他趁着空闲的一小时,向王威借了车票,跑去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中午下班铃一响,他便跨上新车,风驰电掣般朝着胡家村奔去。 阳光洒在锃亮的车身上,反射出耀眼光芒,引得村里不少人侧目,眼神里满是艳羡与嫉妒。 “哎呦!这罗知青哪来的车啊?”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出声,语气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谁知道呢!” 旁人纷纷摇头,一脸茫然。 “你们说,该不会是宋小草掏钱给他买的吧?”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人群中传开,这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心里都清楚,罗有谅那张嘴能说会道,哄得宋小草掏腰包也不是没可能。 况且,在这村里,也就她家有这经济实力。 此时,马娟刚从晒谷场下工,拖着疲惫的身子路过。 听到这番议论,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里像被重锤狠狠一击,难受得厉害。 同样身为知青,凭什么罗友谅就能过得如此潇洒自在? 她想起最近为了粮食的事情,自己低声下气,做了多少屈辱的事,可依旧过得紧巴巴。 如今瞧见知青点里罗友谅这般春风得意,她的心里就像燃起了一把火,妒火中烧,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愤,死死盯着罗友谅远去的背影,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穿透。 在这一瞬间,村里的热闹与她无关,她满心满眼只有罗友谅的新车,以及那被无限放大的落差感,这种感觉让她愈发觉得自己的生活黯淡无光,也让她对罗友谅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 罗友谅下班回到家,径直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他下意识地朝房间瞟了一眼,发现胡好月不在屋内,原本温和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心底涌起一丝不安。 他顾不上做饭,转身就准备去村里寻找。 就在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迈出门槛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胡好月哼着小曲,心情颇好地走进屋。 她一瞧见罗友谅深邃如渊的眸子,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快地说道:“有谅哥,回来了?” “嗯!” 罗友谅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担忧。 此刻,他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了地。 “等着,我去做饭。” 罗友谅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挽起袖子。 “好。” 胡好月轻声应道,看着罗友谅忙碌的身影,神色柔和。 胡好月喜滋滋地帮忙淘米,嘴里还念叨着:“刚才我去找小英了,小英带我打猪草,我站在一旁,我俩聊了一上午的天,这不,想着你下班了,我就回来了。” 罗友谅听着她的讲述,微微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随后,罗友谅走到灶台边烧火。 他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跳跃的火苗在灶膛里肆意舞动,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庞。 眼神有些放空,手里机械地拿起柴禾,一根根丢入灶火里,听着柴禾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思绪却有些不宁。 第73章 转让名额 做好饭后,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村里给大队长跑腿的闷豆叫去了村里的办事处。 “好月,你先吃,别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罗友谅叮嘱道。 “闷豆哥,最近变帅了不少啊!对了,你知道大队长他找我干嘛吗?” 罗友谅脸上带着笑,一边走,一边问。 “罗知青,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还问?这不是浪费口水嘛! 闷豆心情不错的告诉他,“听说是回城下了一个名额,所有知青点的人都在,就等你去了。” “回城名额?”顿时,他心里有了猜测,看来,老爷子这是按耐不住了。 村上唯一的办公点离知青点不远,二人到的时候,闷豆对着大队长胡元贵说,“叔,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回家吃饭去了。” 打完招呼,闷豆就离开了。 彭天泽瞧着罗友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止他,在场的所有知青都感觉到了不好。 胡元贵瞧了一眼罗友谅,随后语气提高的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直说了,上面下了名额,我想大家都知道,不过,这个名额呢!谁得,给谁,我心里有数,大家若是不听从安排,或是有疑问,都可以正大光明的问我。” 话一说完,他拿出一张盖章的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罗友谅,心如止水。 “罗知青,这次的名额,落在了你头上,上来拿吧!” 胡元贵语气有些生硬,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最激动的当然是马娟。 “凭啥?凭啥?我不同意,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大队长,你一定是搞错了,他这种人怎么能得到回城的名额?” 马娟几乎有些疯狂了。 胡元贵心里也有气,沉声道:“举报?那你去吧!不过我得告诉你,名额分三种,一种是内定的,一种是我给的,还有一种是大家投票的,你才下乡,可能不知道,这次我不怪你,你要是去举报,那我就把你遣返了,我们村小,容不下背后捅刀子的人。” 当他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举报?只要她敢举报,那他就一定有办法送她去大西北。 其他老知青都明白,想要一张名额,谈何容易,想回城,不花大代价,是回不去的,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大队长,这名额我不能要,下乡建设是我的理想,为了社会,为了未来,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优秀,这名额,我确实配不上。” 罗友谅说得那叫一个真切,脸上的表情带着一抹羞愧难当。 知青们:“????” 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这可是回城啊! “我觉得,彭知青就很符合要求,这样,我心甘情愿的把名额赠送给彭知青。” 罗友谅这下给大伙又来了一下,彭天泽心情激动,他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控制表情。 “罗……罗知青,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彭天泽说话都有些卡壳了。 “天泽哥,你为咱们知青点做了很多事,这名额,你应得。”罗友谅表情那叫一个真诚。 彭天泽心里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其他的知青没闹,除了心情不好,不甘,愤怒,都没人站出来像马娟一样冒头出来抢名额。 罗友谅不接受,名额给别人,这是可以的,胡元贵也不勉强。 “那你写一份证明书,按手印,跟我去镇上办事处转接。”胡元贵也不劝他,这知青点的知青能送走一个是一个。 “行。” 罗友谅回家给胡好月报备一下就走了,叫她关好门,吃了饭后碗放着,等他回来收拾。 三人来到镇上的办事处,由于个人原因,罗友谅的理由也很充分,转名额的过程可谓是无比顺畅。 彭天泽跟做梦一样,他……他要回城了,不过原先回城的京城被办事处改了,改成了他的老家,因为彭天泽不是京城人,所以地方改了。 “有谅啊!走,去国营饭店,哥今天好好请你吃一顿。” 彭天泽激动的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胡元贵好久没去国营饭店了,咂吧着嘴,瞟了一眼罗友谅。 罗友谅心领神会,“那行,天泽哥,今天我就不客气了。” “点,想吃啥,尽管点,哥不差那点钱。” “大队长,你也是,这么多年来,感谢您的照顾,天泽无以回报,一顿饭了表自己的心意。” 胡元贵也没客气,跟着罗友谅进了国营饭店,几人吃了十块多的东西,罗友谅跟胡元贵太能吃了。 不过彭天泽也只是心痛一下,自己的大好前程,大好未来,这点钱真不算什么。 吃了饭,罗友谅打了一声招呼就回运输所了。 一旁的胡元贵跟彭天泽风中凌乱,这小子,可以啊!运输所,祖坟冒青烟了。 “怪不得不回去呢!原来有了好的出处啊!罗同志真是有本事。” 彭天泽说着这话的时候,胡元贵都听出了一丝弯酸味。 “走吧!回去收拾东西,3月20号发车,回去把工分算了,准备准备吧!” 胡元贵平淡的说道。 王威瞧着罗友谅来了,走过去,询问他,“可以上岗试试,你觉得如何?” “嗯!” 罗友谅点了点头,拿出新发的登记本,来到了一个皮卡车面前。 车上装的是一些运去市里面的物资,大多数都是一些食品。 拿着记录本,罗友谅出声问,“姓名?” “王胜利,钟同林。” 两个男人回答得很是快,嗓子也大,而且还有些紧张。 看着罗友谅态度严肃,俊俏的脸上满是冷意,他们两个有些害怕啊! “地点。” “林杨市。” “多少物资?” “1.5吨。” “车牌号。” “。” 罗友谅拿着笔,记录。 记录员:罗友谅。 车牌:。 送货人:王胜利,钟同林。 重量:1.5吨物资。 地点:林杨市。 出车时间:1971年3月17日一点三十五分。 这是他需要记录的,至于车里什么物资,什么品种,缺斤少两的,那不归他管。 “行了,出发吧!路上注意安全。”他露出一丝笑,有些谦虚。 二人又是一愣,这青年的性格有些难以琢磨啊! 第74章 手拿麻袋实行计划 二人也不磨叽,报备完后,上车,开车出了运输所。 胡好国在后院清点肉还有蔬菜,罗友谅去吃饭的时候他也就错过了。 原先点单的那个大妈不见了,这次是一个态度好的小姑娘,看来那个大妈一定是被举报了。 “胡大哥,有人要吃红烧肉,还有肉没?” 清脆的声音传入后厨,一旁的大厨翻了一个白眼。 “我说小喜啊!叔就在你面前,你是瞧不见还是咋滴?你问那个臭小子,还不如问我。” 这话一出,杨欢喜脸色微红,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憋着笑意。 瞧着她难受羞红的样子,心里更加想捉弄一下了。 “福叔,别闹,人家小姑娘一个,你们可别欺负人家。” 胡好家站了出来,洗了一下手,刚才数了有多少条鱼,看明天进多少货。 “嗨!好国,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大家可没欺负她。” 福叔有些微胖的身体站在锅面前,随后抛锅,火光照着他打趣的脸。 “好了,出锅,小喜,给客人端过去。” “好嘞!” 胡好国准备去写进货的单子,就被福叔叫住,他瞟了一眼忙碌的杨欢喜,悄声说道:“好国,我瞧着这姑娘也不错,对你有意思,你抓紧点。” 他挤眉弄眼的。 胡好国一愣,眯着眼睛抬头瞟了一眼杨欢喜,虽说不是很好看,倒也算是眉清目秀的。 福叔瞧着他看出窗外,“咋样?不错吧!我可告诉你,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是挺不错的,不说了,我写单子去了。” “哎!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瞧着离开的胡好国,他一脸着急。 忙活完后的杨欢喜没瞧见胡好国,心里空落落的。 “欢喜,咋样,叔就说他不错吧!别瞧他是农村人,家里都是有福气的,你嫁过去,准享福,相信叔,叔的阳光毒着呢!” 杨福一边解围腰一边说道。 “叔,你可别暴露咱们是亲戚的关系,不然好国哥误会了就不好了。” 杨福翻了一个白眼。 “那小子聪明着嘞!你猜他知不知道?” 杨欢喜:“………………………” “你咋不说话了呢?” “福叔,本来我不知道的,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福叔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卧槽!你小子,走路没声吗?吓死老子了。” “叔,别乱说,闭嘴。”杨欢喜简直尴尬到了极点,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胡好国盯着杨欢喜看了许久,最后错身离开,他忙活完了,下班。 杨欢喜耳朵尖微红,双手抓着衣角,心怦怦的直跳。 “哼!臭小子,没病都快被吓出病来了。” 杨福瞟了一眼时间,看了一眼店里的客人,随后挂了牌子。 “东西已卖完,请明天再来。” “欢喜,收拾收拾,回家。” 收拾后店里,其他人也都下了班。 这会儿,罗友谅也熬到了下班的时间,今天就记录了一辆车,不过他也没闲着,到处走了一圈,都瞟了一眼那些要运输的物资。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遇到了昨天的那个女人,她一脸笑嘻嘻的朝罗友谅招手。 罗友谅大长腿跨上单车,看都没看她一眼,蹬着脚踏板飞驰而过。 “呸!什么玩意,老娘马上看得起你才打招呼的,神气啥?” 她这一说,被刚好路过的冯彩云听到,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每天在这运输所转悠,不就想傍上一个运输所的男人当女婿吗? 这目的这么明显,人家不知道? 而且只要一打听她家闺女,谁还敢搭话? 摇了摇头直接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回家的时候,烟囱冒出了烟,罗友谅加快车速度。 一不小心差点撞上了一个女人,还好他车技稳。 “你没事吧?”他推着车站在一旁问道。 “没事。” 女人的声音很是柔弱,端着一个木盆,木盆里都是衣服裤子。 罗友谅也不跟她磨唧,转身就准备走,可是女人却叫住了他。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罗友谅眉头一皱,本来不想说话的,可是这个女人似乎要纠缠。 “你是说被我踹了一脚还是我没上钩的事情?” 罗友谅语气冰冷,眼里满是不屑还有嘲讽。 “你……你……” “呦!有谅啊!咋不走了?”这会儿,胡好家也下班回来了,还打断了女人的话。 “婶子,好巧啊!你看你端着一大盆衣服裤子,这么辛苦,胡来叔都不来帮忙,需要我帮忙吗?” 胡好家说着这话,可是那屁股坐在车上硬是一动不动,半点都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这女人他认识,落水后,被迫嫁给胡来叔的,红旗大队的人,结婚那天还去了,虽说婚礼寒酸,但是他没资格嘲笑,因为他妹子都没办席呢! 罗友谅:“…………………………” 他不敢吱声。 “不……不用了,我端得起,天不早了,我回家了。” 端着木盆,潘美丽走得飞快,她不想自己勾引过罗友谅的事情败露,不然……按照胡来的性子,一定会打她的。 打她没关系,就怕他不给钱,自己没法还她爹还有弟弟的账。 等她完全离开后,胡好家脸色阴沉了起来。 “呸!贱东西,勾男人勾我妹子头上来了,真不要脸,也不瞧瞧自己啥货色。” 骂完后,看了一眼罗友谅,沉了脸,慎重道:“有谅啊!以后遇到这种女人,直接不搭理。” “我晓得了二哥。”罗友谅立马回道。 不知怎么的,经过李林香还有胡正兰的事情后,他对女人总是抱有警惕感。 反正只要有女人靠近,他总是不自在,感觉都想算计他,都给他整得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推着车的时候,罗友谅想起那天算计他的潘美丽,脸上露出一丝阴鸷。 “看来,是一个麻烦。” 罗友谅轻声低语,这话似乎也只有他自己听见。 胡好国扫院子,村里的桃花开了,也不知哪里吹来的风,把那些花瓣吹得院子里到处都是。 “娘,山上的桃花开了,我想去看桃花。” 胡好月在灶房里转悠着,看着她娘端菜去堂屋,她也紧跟在后。 “那有啥看的,明天娘给你带几枝回来。” “不嘛!我想去看,我跟小英说好了,我们一起去。” 胡好月撒娇了一下,宋小草招架不住,“行行行,去吧!别进山,山里有野猪,还有大猫,知道了吗?” “嗯!” 胡好月开心。 晚饭一家人吃好饭后,罗友谅去洗碗,胡好国朝着胡好家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准备悄咪咪的离开家,就听到胡好月的声音传来,“大哥,二哥,你们去哪里?” 瞧着一个手里拿着麻袋,一个手里拿着棍子,她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们去河里抓鱼,我听二蛋说,三月份的鱼最多,也特别肥美,哥给你抓鱼吃。” 胡好家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那行,明天吃鱼。” 胡好家:“…………………………” “走吧!” 胡好国拿着棍子出了门。 这会儿,天黑地比较晚,二人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就守了起来。 第75章 用鹅儿肠围卡裆 夜色浓稠如墨,将整个村庄温柔包裹。 天空中的月亮半隐半现,散发着清冷的光,像是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 繁星闪烁,如细碎的钻石镶嵌在夜空的幕布上,与那并不十分圆的月亮相互映衬。 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打破夜的静谧,给胡家村的夜晚添了几分灵动的生气。 村里的树林和草垛旁,传来孩子们嬉笑玩闹的声音。 一群小孩正兴致勃勃地玩着躲猫猫,小小的身影在树影和草垛间灵活穿梭,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半路上的树丛里,胡好家与胡好国隐匿在黑暗里,像是蛰伏的猎手。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嘴巴张得老大,发出沉闷的声响。 眯着眼,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哥,那小兔崽子会不会不回家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困倦和疑惑,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并不远。 胡好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小路,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半晌,才低声说道:“别废话,继续等着,他今晚肯定会从这儿路过。” 胡好家无奈地撇了撇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强打起精神,继续守在原地。 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时不时朝地上啐一口,心里默默盼着胡建设早点出现。 胡建设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傻笑,沉浸在美好的憧憬里。 “不行,我得回家再跟我娘要点钱,阿静瞧上了供销社里的一个洋发夹,等给她买了,她不得高兴。” 一想到阿静收到发夹时惊喜的模样,他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躲在暗处的胡好国和胡好家,像两只隐匿在黑暗中的恶狼,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 二人等得也差不多了,来得正好。 胡好国紧紧盯着胡建设,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当看到胡建设完全沉浸在幻想中,丝毫没有察觉危险临近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手疾手快地拿着麻袋朝着胡建设的头罩了下去。 “愣着干嘛?拿棍子打啊!” 胡好国压低声音,急切又凶狠地朝着胡好家吼道。 声音里的寒意仿佛能穿透黑暗,让人不寒而栗。 “哦……这就来。” 胡好家如梦初醒,想起胡建设对他娘做的那些事,原本还有些懵懂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像是被仇恨点燃了一般。 他双手紧握着棍子,毫不犹豫地朝着胡建设身上有肉的地方狠狠招呼过去。 “砰砰砰!” 棍子与身体撞击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呜呜呜呜…………” 胡建设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在麻袋里拼命挣扎,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为了防止他乱吼乱喊引来旁人,胡好国隔着麻袋,用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几乎将胡建设的下半张脸完全覆盖,只留下鼻子供他出气。 胡建设挣扎得越厉害,胡好国捂得就越紧,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冷漠,嘴里阴冷的说道:“小杂种,让你得意,今晚让你涨点记性。” 胡建设被打得跟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他脑子迷糊,浑身都痛,特别是喉咙,那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胡家兄弟趁着夜色匆匆赶到河边,周围静谧得只剩下河水“哗啦哗啦”流淌的声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夜的秘密。 他们蹲下身,将双手浸入河水中,清洗着手上沾染的淤泥和因打斗而冒出的汗水。 河水清凉,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胡好家心中却畅快无比,今晚的一顿暴揍让他积压许久的恶气消散了不少。 “哥,怎么不继续打了?” 胡好家意犹未尽,抬起头,眼中还闪烁着兴奋的余烬,他可还没打过瘾呢。 “适可而止,改天咱们继续。” 胡好国一边擦拭着手,一边冷冷开口,眼中的寒芒昭示着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胡建设,他可是个极其记仇的人。 “那好,下次我捂住他的嘴,大哥你打。” 胡好家立马接话,脸上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已然在期待下一次的偷袭。 “那行,不过……” 胡好国欲言又止,声音里透着一丝神秘。 “不过什么?”胡好家满心好奇,迫不及待地追问。 “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胡好国眯着眼睛,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 胡好家想都没想就靠了过去,满心以为他哥有什么厉害的计划要分享。 “哥整得这么神秘,是有啥好事吗?”他嘴里暗自嘀咕。 “背朝我,头看前面,屁股对着我,弯下腰,看到了吗?” 胡好国的声音在静谧的河边显得格外清晰。 胡好家一脸懵逼,眼神里写满了疑惑:“看……看啥了?” 他左顾右盼,试图寻找他哥所说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胡好国抬起脚,脸上的奸笑愈发明显:“鱼啊!走你!” 伴随着这一声喊,他猛地一脚蹬在胡好家的屁股上。 “啪嗒!” 一声巨响,胡好家整个人向前扑去,直直落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他包裹,寒意从皮肤迅速渗透到骨髓。 “嘶嘶嘶……卧槽!哥,你疯了吗?” 胡好家在水中扑腾着,身体因寒冷而不受控制地发抖,说话都破了音。 他手忙脚乱地划水,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胡好国站在岸边,看着在水中挣扎的弟弟,笑了一下:“你不是说鱼肥美吗?夜里它们睡了,你一抓一个准!” 胡好家:“…………………………” 他看着像傻子吗? 可是,骗了好月,好月真要吃鱼,他吹的牛逼,跪着都要实现。 一边咒骂,一边摸鱼,抓了几条后,费力地往岸边游。 他好不容易爬上河岸,浑身湿透,冻得牙齿直打颤,裤子还被河水冲跑了。 便又听到胡好国说,“别用麻袋装鱼,把麻袋丢河里,用你的衣服装鱼。” “那……那我穿啥?” “这大半夜,黑得很,你光着腚走都没人瞧见,放心吧!实在不行,用鹅儿肠围一圈,这样起码蛋蛋不凉,你好受一点。” “呵呵!哥,你就不能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围裆?” “你想死吗?” 胡好家:“…………………………” 第76章 让她感到恐惧 抓了三条鱼,吹着冷风,那是终于熬到了家,不管怎么说,胡好国还是有点良心的,起码脱了内裤给他对付对付。 “记得给我摇裤洗了,明天还。” “哥,别那么小气,这条就送我了。” 还别说,他哥的摇裤就是比他的舒服,大了一点,不勒裆。 瞧着他那副不要脸的样子,胡好国摇了摇头,“你觉得合适那就穿吧!” 把鱼放在一个木盆里后,打了一个喷嚏,“阿嘁!”这裤子也湿了,抱着鱼,滴了不少水。 想着自己摇裤推了不少都没洗,在院子里打量了一眼,一条黑色摇裤吸引了他。 顿时,心里有了主意,鬼鬼祟祟的靠近,等来到一瞧,立马转身就走。 他哥的内裤他勉强能撑起来,这有谅的内裤,他实在是没勇气偷来穿。 把鱼用背篓盖好后,回房间睡觉,明天可以不穿内裤的,反正没事知道。 胡建设一瘸一拐地迈进家门,每一步都带着难忍的疼痛,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微微扭曲。 张秀英一直守在门口,站在老树下,眼睛死死盯着门口,见儿子回来,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头上包着的白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这寂静的夜里,无端添了几分诡异。 “建设,回来了?没出啥事吧?” 张秀英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她的目光在儿子身上来回扫视。 “嘶嘶嘶……妈的,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偷袭老子,把老子给打了,娘,给我五块钱,明天我去镇上瞧一瞧。” 胡建设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点小心思全写在了脸上,看伤是假,要钱才是真。 “建设啊……这钱……” 张秀英面露难色,家里的钱都有数,五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她正犹豫着怎么跟儿子说。 “这么晚了,先去睡觉,吵啥吵?要钱明天再说。” 胡发财从里屋走出来,满脸不耐烦,声音低沉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建设听到父亲的话,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他向来有些怕这他爹,虽然满心不情愿,但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暗自想着,反正娘最疼自己,明天再跟娘说,她肯定会想办法给自己钱的。 胡建设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一歪一扭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夜里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幅扭曲的画。 他回想起今晚被偷袭的场景,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冒,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打他的人,好好教训一顿。 到了房间,胡建设一头栽倒在床上,腿上的伤让他难以入眠。 他翻来覆去,脑海里一会儿是要钱的事儿,去供销社买发夹,让阿静对自己死心塌地。 天还未亮,罗友谅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床上熟睡的胡好月身上,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他俯下身,在胡好月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那动作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随后,他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来到院坝穿鞋子。 此时,宋小草正在屋内对着镜子梳头,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放下梳子,踏出房门。 看到罗友谅,她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轻声问道:“友谅,咋这么早?” 罗友谅闻声抬起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回答道:“娘,今天有车出早班,我要去登记,去得早,下班也早。今天正好回来做饭,最近我看娘都瘦了,下班我就去买两斤肉回来给你跟爹补补。” 他说话时,语气中满是关切,笑容里透着真诚。 宋小草听了这话,心里暖烘烘的,忙说:“那行,有票吗?我去灶房拿两张。” 罗友谅一听,立刻制止她,脸上虽仍带着笑,但语气却十分坚决:“别,娘,有,我有。过年的时候,我娘我爹都给我寄来一些的,你可别拿肉票出来了,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说着,他佯装微微皱眉,做出不悦的样子。 宋小草见他如此,心里一紧,生怕真的惹他不高兴,赶忙点头,打消了去拿肉票的念头。 她心里清楚,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让友谅误会没把他当一家人,那以后女儿跟着他,可就要吃苦了。 看着眼前这个体贴的女婿,宋小草满心欣慰,觉得女儿真是嫁对了人 。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罗友谅大长腿跨上自行车,稳稳地骑到了马路上。 此时,马路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了行人,还有拉着乘客的牛车慢悠悠地晃着。 罗友谅身姿挺拔,骑车的动作流畅而利落,微风轻轻撩动他的衣角,在这质朴的乡村清晨,显得格外惹眼。 当罗友谅路过一辆牛车时,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萧明月。 她精心打扮过,穿着得体,脸上挂着一贯的假笑,正与身旁的女人热络地交谈着。 “诶!明月,快看,那男人长得真俊。” 身旁的女人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罗友谅,话语里满是惊叹。 萧明月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在看清骑车人的瞬间,神情猛地一滞,手中的手帕都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 没错,那人正是罗友谅。 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可这一切如今都与她无关了。 “看样子,他家条件不错吧!” 女人仍紧紧盯着罗友谅远去的背影,好奇地猜测着。 “是,他……他家庭条件是挺不错的。” 萧明月的声音有些发涩,情绪十分复杂,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 曾经,她也对罗友谅抱有过期待,可世事无常,命运的轨迹将她推向了不同方向。 回想起自己选择嫁去王家村的缘由,罗友谅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那时的她,面临着艰难的抉择,若不答应这门亲事,等待自己的或许只有走投无路的绝境。 她只能狠下心,放弃了曾经的幻想。 此刻看着罗友谅渐行渐远,心中的酸涩和无奈如潮水般翻涌,还有就是恐惧。 罗友谅让她感到惊悚跟恐惧,似乎他表面的一切都是装的。 第77章 时也命也 来到运输所,罗友谅一眼便瞧见一个女人在门口左顾右盼,神色间满是焦急与期待。 他正准备进去,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喂!站住。” 罗友谅眉头微皱,仿若未闻,径直抬脚迈进运输所。 “我叫你站住,你耳背吗?我这么一个大美女站着也不知道瞧一眼,瞎子。” 女人瞬间暴跳如雷,尖锐的叫骂声在运输所门口回荡。 罗友谅充耳不闻,脚步未停,他的无视让女人的脸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骂了好一会儿,女人见陆续有人来上班,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狠狠瞪了一眼运输所的大门,转身离去。 “咋样小惠?不错吧?约上了吧!” 不远处,一个老妇人满脸期待地凑过来问道。 被叫做小惠的女人,也就是刚刚骂人的女人,没好气地回道:“娘,你还说,他都不带看的,可气死我了。” 老妇人连忙拉着小惠的手,语重心长道:“小惠啊!娘告诉你,可得抓住机会了,只要嫁给了在运输所上班的男人,以后咱家可不愁吃,不愁穿了。” 小惠听着,脸上闪过一丝算计与憧憬,母女俩低声嘀咕着,身影渐渐远去。 路过门口的冯彩云听到这番对话,脸上一脸无语,心中暗自想着:这老货还在算计这个,也不打听一下自家的名声多臭。 罗友谅走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瓷缸倒了开水,慢悠悠地泡上茶。 热气升腾,茶香袅袅,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物资账本上。 翻开账本,仔细瞧了瞧,眉头越皱越紧,上面没多少好东西,可若是能运转一下,运去香江,那价格肯定翻几倍。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 “哒哒” 的声响,眸子沉沉,仿若藏着无尽思量。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日历,口中喃喃:“三月三十号……” 随后,目光落在送货名单上,当看到宋三斤的名字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心中敲定了主意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 晨光熹微,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给山间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衣。 “好月,小心点,这条路不好走,太阳一出来,那些蛇也都出来了,棒子拿好,探探草。” 胡小英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在这静谧的山林间回荡。 “哎!我知道了。” 胡好月脆生生地回应着,手中握着一根棒子,在前方的草地上探路。 这可是她起得最早的一次了。 跟着胡小英去山上看桃花,同行的还有村里的两个姑娘。 胡小容,还有一个叫胡青青。 胡小容她认识,只是胡青青,她也只见过几次,两家并无交集,只晓得是同村之人。 胡小英提着一个菜篮子,步伐轻快却又透着几分谨慎。 她这次上山,可不单单是为了赏桃花,还打算采些花瓣回去做桃花酥。 一想到照明哥爱吃桃花酥,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盘算着家里还有一些面粉,用来做桃花酥刚刚好 。 “嗯嗯……那个……好月,你结婚了咋不办席?” 胡小容冷不丁地开口,抬着头,脸上满是疑惑,那语气看似单纯,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怀好意。 胡好月脚步未停,用棒子轻轻打着地面,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别担心,你那相好的我瞧不上,而且,他压根就不会娶你。” 这话说得直白又犀利,仿若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表面的平和。 胡小容的面色瞬间扭曲,心中涌起无尽的暗恨。 (“要不是你个狐狸精,滨哥怎么会改变心意。”)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容。 “瞧你说的,罗知青可是文化人,以后指不定要回城的,那前途肯定好,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有没有那个福分,这男人啊!没一个好的。你可要小心点,可把罗知青看好了。” 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语气阴阳怪气,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刺。 胡小英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眼睛里满是迷茫,完全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 歪着头,看看胡好月,又看看胡小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青青原本静静地走着,听到这番对话,脚步微微一顿。 她先是一愣,随后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胡小容,心中瞬间有了打算。 心里暗自想着,这样心胸狭隘、说话尖酸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胡好月听着胡小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理会。 她加快了脚步,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桃花林,粉色的花海在晨光的照耀下如梦似幻,可她的心思却已不在这美景之上。 在遥远的记忆深处,桃山上,春日总是明媚而温暖。 那年,桃花开得正好,灼灼其华,漫山遍野都是烂漫的粉色云霞。 姥姥还在世,爹娘与族人也都相伴身旁。 她们赤狐一族,虽因种种缘由名声欠佳,却恪守本心,从不乱杀无辜。(想杀就杀了,莫得无辜。) 每逢桃山上的桃花盛放,便会寻一处静谧且繁花簇拥之地,一同赏花。 可时光如流,往昔的美好皆成追忆。 姥姥仙逝,距今已有千年之久,自那以后,族中再无成仙的赤狐。 爹娘寿命也尽,族中开了灵智的狐并不多。 如今的天道,对她而言,成仙之路简直遥不可及,重重枷锁,层层阻碍,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逆流而上,徒耗心力。 望着春日里依旧盛放的桃花,她觉得命运却似被阴霾笼罩。 天不逢时,时也命也。 (回忆结束) 胡小容见胡好月不搭理自己,心中更是恼怒,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暗自憋气。 她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石子滚落,惊起一阵尘土。 胡青青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眼神时不时地在胡好月身上流转。 都说村里最好看的是小芽姐,可是见了这胡好月后,她觉得小芽姐也就那样了。 这四人中,唯一的联系也就是胡小英了。 “小英姐,你不是要花瓣吗?我给你摘。” 胡好月收回思绪,好看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发丝随风飘扬,而她的手却也无情的摘下了一朵又一朵的桃花。 第7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也来帮忙。” 胡青青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她笑语盈盈地加入到采花中。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更衬得她热情洋溢。 胡小容本是极不情愿来的,可那天当她听到胡小英和胡好月谈及上山赏花,心中那股莫名的攀比劲儿便涌了上来,当天便火急火燎地上门,非要胡小英带上她。 此时,几人在花海中忙碌了好一会儿,胡小容就开始不耐烦了。 “快点,好了吗?等会太阳出来了,我会被晒黑的。” 她跺着脚,声音尖锐又带着几分娇嗔,一边说着,一边还抬手遮挡着那尚未变得炽热的阳光。 “小容,等等啊!就好了。” 胡小英高声地回应着,抬眼瞧了瞧篮子,见花瓣差不多满了,也觉得是时候回家了。 胡好月专注地采摘着桃花,手指轻轻捻下鲜嫩的花瓣,放入篮中,丝毫没瞧一眼胡小容的那些小动作。 “好月,你小心点胡小容,我刚才瞧见她到处张望,时不时地瞧你,一定是要对你使坏。” 胡青青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声音轻轻的,像一阵微风。 她出现毫无预兆,走路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跟阿飘似的。 胡好月扭头看向胡青青,二人并不熟络,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多谢提醒,我会留意的。” 三人从桃林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花瓣。 胡小容还在不远处不停地催促着,她的身影在桃花林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脸上的不耐烦与胡好月的惬意形成鲜明对比。 胡小英赶忙收拾好篮子,几人踏上了下山的路。 胡好月一边走,一边暗自思忖,留意着胡小容的一举一动。 而胡青青则静静地跟在一旁,偶尔目光在胡小容身上扫过,像是在防备着即将到来的麻烦 。 几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路过一处陡坡时,胡小容脸上陡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那抹恶意在眼底稍纵即逝,却没能逃过胡好月的眼睛。 “哎呀!” 胡小容突然怪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前扑去,同时伸出手,恶狠狠地朝着胡好月的后背推去,动作又快又狠,显然是蓄谋已久。 胡好月反应极快,她有着敏锐的感知和迅捷的身手。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身体一侧,巧妙地避开了胡小容的推搡。 胡小容扑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啊……啊……啊……救命啊……” 她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山谷,尖锐又凄厉,带着无尽的恐惧。 山坡之下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幽潭,若是滚落下去,必定凶多吉少。 在滚落至半山腰时,她的衣服被一旁伸出的树枝挂住,整个人悬在了半空,晃荡着。 “这……这……这咋办?” 胡小英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带着颤抖,身体也止不住地哆嗦,她完全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胡青青也傻眼了,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能咋办,去村里叫人去。” 胡好月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可那美目中却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狠。 她心中杀意翻涌,以她的能力,只需稍稍出手,便能让胡小容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痛代价。 但念及胡小容是村里人,与爹娘还有自家的因果羁绊,她强忍着心中的杀意,将那股戾气压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迅速镇定下来,叫胡小英去村里叫人 。 只是看向山坡下胡小容的眼神,依旧冰冷刺骨 。 胡小容被救了下来,匆匆送往卫生所。一番检查后,所幸没伤到骨头,养养便能恢复,可医生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以后生育怕是有些艰难。 消息传回村里,胡大宝瞬间暴跳如雷。 他气势汹汹地来到胡好月家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我家小容这样子了,以后指定是嫁不出去的,你家胡好月害了我家的小容,必须给个交代,最好是让我家小容嫁进你家来,这样,我们也就是亲家了,这件事情我也不计较了。” 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在村子上空回荡。 “啪!” 门被猛地打开,胡安全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气急败坏地指着胡大宝的鼻子骂道:“胡大宝,你他妈的要不要脸?都说了,是你家小容摔倒了,自己滑下去的,你咋就听不明白呢?” 胡安全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胡大宝这番无理取闹气得不轻。 “我不管,小容必须嫁进你家来,不然今天我就不走了。” 胡大宝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一盘,耍起了无赖。 他眼睛瞪得滚圆,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脖子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下工回来吃饭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有的摇头叹气,有的小声指责胡大宝的蛮不讲理。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这胡大宝也太过分了,明明是自己女儿不小心摔的,怎么还倒打一耙。” “就是,哪有这样强行逼婚的。” 可胡大宝仿若未闻,依旧坐在地上撒泼,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着若是能把女儿嫁进胡安全家,不仅能捞些好处,还能让女儿以后贴补娘家,美滋滋。 “哼!你休想,除非老娘死了还差不多,想赖上我家?想都不要想,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既然要坐着,那你坐就是了,有一条免费看门的狗也挺好的。” 宋小草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气势汹汹,那泼辣劲儿展露无遗,脸上写满了不屑,丝毫不把胡大宝放在眼里。 在村子里摸爬滚打这些年,啥场面她没见过? 就胡小容那名声,在村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宋小草心里门儿清,搞不好没摔下坡之前,她就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落下病根,不能生育了。 罗友谅下了班,推着车往家走。 远远地,就瞧见家门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他心里一惊,疑惑顿生,脚下步子加快,推着车小跑起来。 胡大宝还坐在地上,撒泼耍赖,脸红脖子粗地叫嚷着,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 他那狼狈的模样,与宋小草的镇定泼辣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大队长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身材瘦小,步伐沉稳,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人群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大队长走进圈子,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胡大宝身上,眉头一皱,语气严肃:“大宝,这是干啥呢?有事儿好好说,在这儿撒泼像什么样子!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 胡大宝见大队长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仍梗着脖子硬气着。 宋小草立马走上前,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言辞间满是气愤与委屈。 胡元贵听完,脸色愈发阴沉,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无耻也要有个度啊!明显不占理不说,这不明摆着讹人嘛! 胡元贵沉声道:“大宝,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做事得讲道理。不能因为小容出了事,就胡乱攀咬别人。” “大队长,我家小容后半辈子咋办?我这当爹的也不可能永远养着她不是,好国,好家都有正经工作,吃精品粮,养我家小容也费不了多少钱啊!” 胡大宝说这话的时候,可把宋小草气笑了,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那叔的意思是,只要别人受了伤,都可以随便赖上一个人养着她到死了?” 罗友谅声音响亮,脸上带着笑,嘴角上扬,推着车来到了门口。 第79章 是一个狠人 “哼!我这可不是赖,我家小容长得也不错,好国好家随便一个娶了她那都是有福气的。” 胡大宝这话说的让人恶心不已,但是罗友谅依旧带笑,面不改色。 “我前些天,路过一个林子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男人说的话,巧了,说的就是你家小容呢!” 周围人一脸好奇,胡大宝心里有些不安,宋小草急忙说道:“有谅,别理他,要嚎就让他在院子里嚎。”说着就准备拉罗友谅进屋关门。 “娘,不急,等会儿,我把事情说了也不迟的!” 胡好月也充满了好奇,有谅哥到底想干嘛? “那天,一个叫陈滨的男人说,胡家村的胡小容为他打了两胎了,不停的从他那里要钱,他是在是忍受不了,打算跑路了,说没结婚就跟他上床了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他是不会跟这样的一个女人结婚的,而且…………” “住口,你给老子住口。” 胡大宝猛的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朝着罗友谅砸去。 “有谅……” “胡大宝,放下……” “啊…………” 周围的人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胡大宝满脸怨毒,恨不得砸死这个小逼崽子。 罗友谅在他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一闪,胡大宝似乎没想到,他会躲,起猛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前面扑去。 “碰!” 响亮的碰撞声,让所有不忍直视。 胡大宝只感觉头晕眼花,感觉自己额头湿漉漉的。 伸出手一摸,他瞧见血红色的液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血……血……流血了……” 他有些慌了。 胡元贵摇了摇头,站出来说道:“胡大宝,别闹了,你还不嫌丢人现眼吗?” 今天过后,胡小容以后找婆家怕是没人要了,正规一点的人家,怕是都瞧不上,她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在瞧这胡大宝血不拉次的头,闭了闭眼,“愣着干嘛?还不快搭把手扶他去卫生所。” 周围的人都没动。 “大队长,我们可不敢,这要是讹上我家了,咋办?” “是啊!大队长,他家小容送我家都不敢要。” “这时候,你们他娘的还说啥?闷豆,上来,跟我送他去卫生所。” 闷豆他娘死死的拉着闷豆,跳出来说,“大队长,我家闷豆帮忙可以,你给作证,我家闷豆可不能要他家小容那破鞋。” “行行行!赶紧的。” 这胡大宝整个人趴地上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抬头看了一眼罗友谅,瞧着他淡笑着,眸子里冰冷一片,神情深不见底。 他算是看走眼了,这哪里是不中用的,这他妈就是一个狠角色,咬人的时候不叫。 人群散了,村里的八卦成了胡小容打胎的内容,她也才19,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可真是丢了村里未出嫁女人的脸。 胡小容躺在床上一无所知,等她腿好出门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有谅,刚才你可吓死我了,这胡大宝那石头要是真落你身上,有的你受的。” 宋小草心有余悸,同时瞟了一眼在院子坝坝里洗手的胡好月。 “这掉下坡的还好是胡小容,这要是好月,我就不活了。” 罗友谅听到这里的时候,眸子暗沉,昨夜他听好月说上山看花来着,也没当回事。 今天出这事,让他感觉不寻常。 从车里的筐子里拿出两斤肉,还有一些豆腐,他就进了厨房。 胡安全正在烧火,瞧见他来后,问道:“有谅,你这下班来回折腾,迟到了怎么办?” 罗友谅手一顿,脑子转得飞快,脸上露出笑容,“爹,那你说怎么办?” 这下,可把胡安全给整不会了,问他?他知道个屁。 “要不你在镇上垫一个房子住吧!” 他随口一说,想着女婿的工作一定不错,这要是迟到了,丢了工作可就可惜了。 “爹,你这主意不错。” 罗友谅一边切肉一边回道。 宋小草磨刀,柴刀上坑坑洼洼的,磨磨,改天去山上砍柴。 胡好月在屋里惬意无比,拿了一些发夹,拿了两个,一个带着蝴蝶的发夹,一个带着花朵的发夹。 她用帕子包好,等吃了饭就去找小英。 今天的饭菜很好,肉也多,罗友谅给胡好月夹菜,随后又倒水,瞧见她嘴上沾着油,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干净。 这可谓是真的当正祖宗一样的在养了,他心甘情愿。 “有谅哥,我想送两个发夹给朋友,可以吗?” 这发夹是罗友谅托人从香江带来的,款式新颖,好看,价格也不便宜。 “可以,多交朋友挺好的。” 罗友谅收拾她的碗,温柔体贴的说道。 罗友谅洗碗后,就准备去上班,他回房间,瞧自己媳妇,可是人不在。 “有谅,别找了,好月出门了,她走的时候叫我给你说一声,她下午要在小英家吃饭。” 宋小草一说,罗友谅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就藏眼底下。 “这不好吧!” “没事,她带粮食去了,正好,小英她要嫁人了,她娘也没让她上工,养养好嫁人。” 说起来,小英家纸妹也多,可是人家不偏心啊!对女儿挺好的。 “那行,下午我晚点回来,就不回来做饭了,你们做了就先吃,别管我,给我留一点就行。” “行,我知道了,今天刚好国正好下早班,饭他做。” 背着锄头就下种子去了。 “有谅,还不走?对了,你娘呢?”胡安全这才上一个厕所,宋小草就走了,等都不等他一下。 “走了。” “行,那我也走了。” 胡安全带着农具就追人去了。 罗友谅推着车,过了桥,来到马路上,大长腿骑座位上去,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胡好月在小英屋里,瞧着她绣着衣服,上手摸了一下,这布,硌人得很。 “小英,我有东西给你。” 胡小英停下手,抬头看了她一眼,“啥东西?”她一脸好奇。 “你瞧。” 胡好月跟变魔术一样,手里出现了一张帕子,“你打开看看。” 胡小英摸着帕子的时候,感觉这帕子丝滑无比,比她手里的这布还要好。 打开帕子,就瞧见了两个好看的发夹。 从看到的第一眼,她就移不开眼睛了,“真好看。” 尽管自己想要,但是她没开口,这是好月的东西,价格一定不便宜,她的私房钱估计也买不起。 胡好月瞧见她眼里的喜爱,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拿着,给你的。” 胡小英一愣,随后赶紧说道:“不,我不要,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你可不能不要,这是我给你的结婚礼物,你收着,等嫁人的时候,戴在头上,那张知青瞧见了,一定更加喜欢你。” 胡好月这么一说,胡小英有些心动。 谁不想在结婚的时候漂漂亮亮的嫁人,让自己喜欢的人更加欣赏自己呢! “收下吧!我送的礼。” “那……那行,以后你要是有啥要我帮忙的,你说我一定帮你。” 胡小英很是淳朴善良,性子也好,胡好月很是喜欢跟她相处。 第80章 杨欢喜追人 国营饭店今日也没多少人,除了镇上的一些体面,有工作的,还有一些领导外,谁天天上饭店吃饭啊! 胡好国对好了单子,揉了揉眉头,回办公室倒了水冲茶。 正准备喝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吵闹声。 他放下手中的瓷缸,走了出门,就瞧见饭店门口一群街溜子在打量着杨欢喜,嘴里还说着污秽的话。 “呦!长得一般,嘴挺泼辣的啊!几点下班?今晚跟哥几个玩一玩?” “看电影,去不?” 几个男人肆无忌惮的样子,让杨欢喜心里害怕,但是她还是强装镇定的怼着这些不要脸的男人。 “呸!流氓!在动手动脚的我可去告你们了。” 她龇着牙,神情凶狠,站在门里瞧着他们。 “怎么了?” 这时候,胡好国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瞟了一眼领头的混混,他认识。 “阿豹哥,来吃饭?” “好国啊!今天没去进货?” 阿豹吊儿郎当的说着话,丝毫没把胡好国放眼里。 “没去,对了,你是来吃饭的?进来,我叫福叔给你做几个菜。” “我可没钱。”阿豹掏了掏口袋。 “不用,今天我请客,进来吧!” 胡好国抬头看了一眼杨欢喜,“小喜,去,叫福叔做两肉三菜,一瓶酒,记我头上。” 阿豹带着两个男人就进了国营饭店,他眉笑眼开的。 拍了拍胡好国的肩膀,“上道,哥就喜欢你这豁达的性格。” “下次,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别逞能,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胡好国靠得贼近,热气呼在杨欢喜的耳朵上,她羞红着脸,点了点头,跑后厨去了。 摸着跳动飞快的心脏,想着刚才温柔体贴的男人,她咬了咬唇,心里骚动无比。 “小喜,偷乐啥?端菜。” 福叔猛的出声,差点没把她吓死。 “叔,我知道了,就来。” 胡好国招呼好吃饱喝足了的阿豹后,就又回到了后院。 “那个……谢谢!” 杨欢喜说完这句话后,就跑了,可是没过一会,就瞧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黄纸包着东西丢在他桌子上。 “好国哥,这是给你的。” 胡好国瞧着她,眸子眯着,轻声问道:“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胡好国拿起黄油纸,打开一瞧,是桃酥,满满的一大包,一定花不少钱。 拿起一块,吃了一口,轻声笑了一下,“一包桃酥花了不少钱吧!下次别买了,要是真想谢我,请我吃一碗面。” “我给你的,你吃就是了。” 杨欢喜假装生气,但是眼睛里满是开心。 “好国哥,明……明天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我……我想请你看电影。” 话一说完,她低下了头,心里有些害怕,他会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叔说,脸皮厚一点才行,不然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不大。 “可以啊!” 胡好国笑了一下,双手插兜,低头瞧着杨欢喜的秀发,眼里带光。 下午下班的时候,罗友谅拿着一串钥匙,心里美滋滋的骑着车回家。 三人虽说都是在镇上工作,但是下班的时间都错开的。 罗友谅下班早,随后是胡好国,最后是胡好家,三人很难碰到一起回家过。 这会儿,胡好月瞧着胡小英家做的饭菜,有些难以下咽。 并不是她矫情,而是她真的吃不下,精致惯了,那是一点难吃的东西,她都不看一眼。 “好月,吃啊!婶子的手艺不怎么好,凑合着吃吧!” “婶,手艺不好就不做啊!叫叔做嘛!” 王招娣:“…………………………” 叫她男人做饭?怕打不死她。 “哼!那是你们女人做的,男人可不能下厨。” 胡好月一听,疑惑不解。 “叔,为啥男人不能下厨?” “没为什么,反正就是不下厨。” “哦!那婶子可真惨。只要我娘不高兴做饭,我爹,我哥,都会做。” 王招娣:“…………………………” 不好意思,她没那个好命,要是不做饭,她男人搞不好框框的就是两碇子。 “娘,衣服的布还差一点,明天我想去买一点,你……能给我五块钱吗?” “五块钱?买啥布?我屋里还有一点红布,等吃了饭,洗了碗,去我屋里拿。” “好。” 胡好月觉得这气氛有些微妙,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家了。 她是找胡小英玩的,可不是看王招娣脸色的。 一踏出门,就瞧见罗友谅半身靠在一棵树下,白衬衫,黑色工裤,一只脚,蹬在树身上。 “有谅哥。” 胡好月叫了他一声,罗友谅抬头,眉角舒展,帅气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 “你咋来了?” “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罗友谅声音低沉暗哑,牵着胡好月的手不想松开。 “那晚上,多来几次?” 罗友谅:“……………………” 左右瞧了瞧没人,他松了一口气。 “月月,咱们在外面矜持一点。” “什么是矜持?” 听着她这话,罗友谅脑瓜子嗡嗡的响,这会回味过来了,他媳妇,不识字。 “就是……在别人面前,咱们床上的事情可不能跟别人说。” 胡好月想了想,强大的雄性想隐藏实力,虽然她不理解,但是尊重。 点了点了,“好。” 二人回家后,胡好国正在洗菜,他挽着袖子洗了一根白萝卜,打算做一个凉拌萝卜来吃。 胡好月路过他的时候,身体一顿,“红鸾星动了。”她诧异的抬头盯着她哥瞧。 罗友谅满脸醋意,他下班回来,自己媳妇都没好好瞧过他,这大舅哥确实有些碍眼。 “好月,回来了?快来,帮娘屲一瓢水,我这手脏着呢!” “哎!就来。” 松开罗友谅的手,走到坝坝边水缸处,舀水去了后院。 瞧着空落落的手,他心情有些烦躁,再等等,很快,就只有他跟好月了,也不怕来人跟他抢好月。 从小到大,凡事都要自己掌控,他才有安全感。 他的好月,如此美好,是属于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眼里阴鸷还有疯狂的占有欲都藏在他的伪装之下,好月喜欢他是什么样,那他就是什么样。 “妹夫,你闲着没事干是吧?去,钉桩子去。” “二哥,那可是大哥指定要你干的,加油!我看好你。” 罗友谅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了厨房,胡好家咬牙切齿,“脏活累活都是我干,凭啥?就凭你长得帅?” 仔细一琢磨,还别说,这臭小子还真是帅。 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哎!都怪我爹。” 胡安全:“……………………” 想一拳抡死他这个不孝子。 第81章 买了房 饭桌上,摆着两条鱼,升腾的热气裹挟着鲜香。 胡好月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轻轻咀嚼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点头道:“还不错。” 宋小草目光从自己碗中移开,看向胡好月,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对了,你不是在小英家吃饭吗?咋了?没吃饱?” 她边说边瞧着胡好月碗里堆着的饭,心中满是关切。 胡好月皱了皱鼻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耿直:“不好吃,招娣婶家的菜都不放油的。” 宋小草听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村里,炒菜不放油的人家确实不少? 自家闺女从小吃惯了放油的饭菜,吃不惯没放油的也是正常。 “那你多吃点,还有一条鱼养着呢!给你留的。” 这时,罗友谅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伸向碗里的鱼。 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小心翼翼地将鱼肉中的刺一根根挑出,动作轻柔。 挑完刺后,他轻轻把鱼肉放进胡好月的碗里,轻声说道:“吃吧,小心点。” 胡好月看着碗里被挑好刺的鱼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轻声说了句:“谢谢有谅哥。” 吃过饭后,夜幕已悄然降临。 一家人拿着椅子朝着院坝里走,随意地找地方坐下。 宋小草突然想起什么,偏过头看向罗友谅,开口问道:“友谅,你不是说有事说吗?啥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罗友谅身上。 胡好月抬起美目,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好奇。 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坝坝里安静极了,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罗友谅沉思片刻后才开口,打破了坝坝里的宁静,声音轻却也透着坚定:“娘,我在镇上买了一个房子,打算带着好月去镇上住。”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格外小心。 “你买房子了啊……” 宋小草先是一愣,声音不自觉地拖长,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紧接着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 满脸的难以置信:“啥?你买房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昂!买了。” 罗友谅轻轻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这个事实。 胡安全坐在一旁,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神色紧张又带着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多少钱?” 声音因为紧张微微有些发颤。 “不贵,才500多。” 罗友谅回答得轻描淡写,语气轻松,仿佛这500块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丝毫没把它放在心上。 “你买的哪里的房子?” 胡好国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 “东街口,那里离我上班的地方近,而且周围人多,安全性高。” 罗友谅有条不紊地解释着,每一个理由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 。 “东街啊!”胡好国语气拉得很长,眼中闪过一丝惊叹,咂了咂嘴接着说:“地段不错。” 谁都知道,那地段房价800打底,罗友谅却能花500拿下,这其中的门道和他的能力,让人不禁暗暗咂舌,看来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妹夫,是有些实力的。 他看向罗友谅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探究与钦佩 。 罗友谅见宋小草神色复杂,像是陷入了沉思,生怕她误会自己是嫌弃家里,急忙补充解释:“娘,你知道我工作忙,每天来回做饭太折腾,迟到还要扣钱。而且好月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多无聊啊。镇上人多热闹,她能多交些朋友。你也知道,镇上的人和村里人生活习惯、见识都不太一样,好月多认识些人,长长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大的出息。” 他语速很快,言辞诚恳,眼睛紧紧盯着宋小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宋小草听着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觉得女婿说得确实在理。 自家闺女以后可是要在城里扎根的,是得学学城里人的做派,不然出去被人笑话,那可丢了大脸。 “我不同意。” 一直沉默的胡好家突然出声,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和谐。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眼神里带着诧异和不解。 “反对无效,一边去。” 宋小草白了胡好家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在她心里,罗友谅的提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好事,不容置疑。 “有谅啊!你这是去上班了,那好月一个人在家,安全吗?” 胡安全一脸担忧,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在他看来,闺女的安全是头等大事。 “要不,我给好月找一个简单轻松的工作上?” 罗友谅反应极快,瞬间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只要二人能过二人世界,所有的事情他都能解决。 宋小草眼睛陡然一亮,嘴角上扬,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这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好月不仅能在城里安稳生活,还有份正经工作,那可就真真正正地成了城里人,未来一片光明。 月光如水,倾洒在坝坝上,宋小草听闻罗友谅的打算,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忐忑,犹豫片刻,关切地问道:“那房子,收拾出来了吗?” 她眼神中满是担忧,毕竟这是闺女以后要常住的地方,她生怕有什么差池。 罗友谅挺直脊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有条不紊地回应:“娘,今天下午都收拾好了,家具齐全,床、被子,我都找人换了新的,直接住就成。”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说到最后,还轻轻拍了拍胸脯。 宋小草听着,原本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眼中满是认可。 有谅做事如此周到细致,她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稍作思忖,她点头说道:“那成,明天我跟你爹也去瞧一瞧。”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又带着些许紧张。 宋小草一辈子都在农村的土地里辛勤劳作,双脚沾满泥土,从未真正体验过城里的生活。 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女儿在城里的新家,她的心里就有些春风得意,既兴奋又不安。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要穿上那件压箱底的衣裳,可不能给闺女丢人。 到了城里,一定要好好看看那房子,仔仔细细检查每一处角落,要是有什么缺的,她还能帮衬着添置。 还想着,自己就住一晚,感受一下就回村,不能给有谅添麻烦。 第82章 一显摆,开始有人酸了 天边还未泛起鱼肚白,天还是有点黑。 宋小草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摸索着走到衣柜前,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翻找出那件压箱底的青色衣裳。 这件衣服的扣子上带着精致花纹,在昏暗里隐隐泛着微光。 她轻轻抖开衣服,眼中满是期待。 “安全,我这套怎么样?” 宋小草轻声呼唤,推了推身旁还在半梦半醒间的胡安全,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 “好看好看。” 胡安全眯缝着眼,眼皮都没完全睁开,含糊应着,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其实根本没看清宋小草身上的衣服。 宋小草却似得到了极大的肯定,嘴角上扬,满意地自言自语:“嗯!行,就穿这件衣服了。” 她把衣服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鞋盒,翻出胡好家过年时给买的皮鞋。 看着这双崭新的皮鞋,她心疼地抿了抿嘴,犹豫片刻,还是一咬牙穿上了。 穿上后,她在床边走了几步,感受着皮鞋带来的别样触感。 突然,她目光落在胡安全床边那双旧皮鞋上,心里想着,可不能就自己一个人体面,死老头子也得好好倒腾倒腾。 于是,她伸手又推了推胡安全,说道:“安全,快起来,把你的皮鞋擦擦,一会儿去城里可不能丢了咱闺女的脸。” 说着,咬了咬牙,便从柜子里找出鞋刷和鞋油,摆在胡安全面前。 “快刷,这玩意贵着呢!” 胡安全无奈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宋小草,只得顺从地拿起鞋刷,开始擦拭皮鞋。 宋小草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叮嘱几句,两人虽忙碌,却都带着对进城的期待。 天色渐明,天气不错,罗友谅精神饱满地推开房门,周身洋溢着愉悦。 回想起昨夜与好月共度的甜蜜时光,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整个人神清气爽。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宋小草的瞬间,脚步猛地一顿,差点没站稳。 只见宋小草身着那件精心挑选的青色衣裳,崭新的皮鞋擦得锃亮,只是脸上的妆容实在有些夺目。 她涂了一层厚厚的腮红,颜色红得有些夸张,在清晨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突兀。 罗友谅很快回过神,脸上堆满笑容,语气真诚又带着几分夸赞:“娘!你……你这……挺好看的,整个人都青春貌美了不少。” 他说得煞有其事,眼神里满是认真,仿佛眼前的宋小草真如他所说那般光彩照人。 一旁的胡安全目睹这一幕,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抽。 他瞧着宋小草那过分的腮红,脸上一阵发烫,实在不忍直视,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一把脸。 他在心里默默感叹,友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愈发炉火纯青,自己不佩服都不行。 他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小声嘀咕道:“你就别打趣你娘了。” 宋小草却沉浸在罗友谅的夸赞中,丝毫没察觉到两人的异样,还笑着转了个圈。 “真的吗?我还担心自己打扮得不好看,给你们丢人呢。” 友谅看着宋小草,目光假装带着几分审视,煞有介事地说道:“娘,我觉得差点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踱步,眼睛在宋小草脸上来回打量,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 在罗友谅的一阵忽悠下,宋小草脸上那厚重得有些吓人的腮红被擦拭了不少,颜色淡去许多,看起来自然了不少。 罗友谅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娘,你今天真好看。” 宋小草进屋拿着镜子左看右看,脸上洋溢着笑容,对罗友谅的建议深信不疑。 胡安全:“…………………………” “对了,有谅,你上班迟到了吧?” 宋小草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看向罗友谅,语气里满是关切。 “没事,我请了假。” 罗友谅笑着摆摆手,神色轻松,让她别担心。 “哦!那就好。” 宋小草长舒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这时,胡好月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裙角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脚下是一双白色小皮鞋,擦得一尘不染,搭配着洁白的袜子,显得俏皮又可爱。 她的头发用精致的夹子夹起,几缕青丝垂在耳边,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 她美目流转,波光盈盈,白皙的脸庞如羊脂玉般细腻,找不到一丝瑕疵。 身旁背着一个白色挎包,简约又精致,挎包上的金属配件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为她整个人添了几分贵气。 她站在门口,宛如一幅绝美的画,与周围的乡村景致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罗友谅看到她,眼中满是爱意,宋小草和胡安全也不禁看呆了。 自家闺女只要随便打扮打扮,这不把别人魂都勾了去,她的心中满是骄傲。 “娘,爹,走吧!” 罗友谅推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稳稳地来到马路上,车轮碾过泥土,发出轻微的声响。 胡好月轻盈地坐在车后座,双手轻轻环住罗友谅的腰,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浅笑。 “有谅,你拉着好月去镇上等着,我们很快就来,等会儿太阳大了,晒着好月就不好了。” 宋小草走上前,眼神里满是对女儿的疼爱,边说边细心地帮胡好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那行,娘,你等着,我把好月带去镇上,然后找人接你们。” 罗友谅点头应下,一脚跨上自行车,用力一蹬,车轮缓缓转动,二人骑着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呦!小草,这是去哪里吃酒啊?” 这时,杨小香路过,瞧见宋小草夫妇精心打扮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嗨!吃啥酒,我女婿买了房子在镇上,这不,叫我们两口子去瞧一瞧,看一看,住一宿。” 宋小草挺了挺脊背,下巴微微上扬,声音洪亮,恨不得让全村人都听到这个好消息。 那些陆陆续续上工的村民听到后,纷纷投来目光,有的满是羡慕,有的则带着猜疑。 “这罗知青哪来的钱?”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话语里充满了疑惑。 “谁知道呢!”另一个声音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意。 “有钱也没用,啥事都不做,没多久指不定败完,你们等着吧!”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浓浓的嫉妒与不屑。 宋小草听在耳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想到有谅的本事,又挺直了腰杆,她坚信罗友谅的能力,那些风言风语,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第83章 看房子 “行了,走了,就不耽搁你们干活了。” 宋小草下巴一抬,语气里带着几分利落与洒脱,头一扭,脚步生风般地往前走去,那速度快得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胡安全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赶紧加快步子,在后面紧跟着,嘴里还嘟囔着:“你慢点儿。” “哼!有啥得意的,哭的还在后头呢!” 马天凤站在原地,狠狠地啐了一口,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那目光像是要在宋小草的背上灼烧出两个洞来。 宋小草和胡安全走在蜿蜒的土路上,阳光逐渐大了起来。 半路,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两个骑着自行车的青年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婶,叔,你好,我们是罗知青的朋友,他叫我们来接你们,上车吧!” 四斤停稳车子,脸上挂着憨厚的傻笑,一张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热情地说道。 一旁的三斤倒是冷静,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呦!瞧着你们有些眼熟啊!是不是哪里见过?” 宋小草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二人,眉头轻皱,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婶,上车,有啥事,到了地方再说。” 三斤开口说道,声音沉稳有力。 “行!” 宋小草爽快地应道。 她走到自行车旁,在四斤的帮助下跨上后座。 胡安全也跟着上了三斤的车。 车子启动,微风轻轻拂过宋小草的发丝,带着田野间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气息。 道路崎岖,车子时不时地颠簸一下,宋小草下意识地抓紧了四斤的衣角。 四斤一边稳稳地掌控着车把,一边笑着安慰:“婶,别怕,一会儿就到了。” 宋小草看着眼前掠过的景色,心中满是期待。 “对了,有谅买的那个房子大不大?” 宋小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转头看向正在骑车的四斤,眼中满是关切。 四斤微微侧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回答:“还行,住七八个人都不是问题,位置也好,房子还通风透气,带着一个小院子,我觉得可以吧!” 听他这么一说,宋小草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嘴角高高扬起,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 这房子还是大一点好,宽敞亮堂,住着也舒心,有院子那就更好了,可以在院子里种菜养鸡 “对了,你叫啥名?”宋小草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热情的小伙子叫什么。 “婶,叫我四斤就成,住在东街口1号路,以后你要是有啥事,可以来找我。” 四斤一边稳稳地蹬着自行车,一边热情地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腼腆,说完后耳朵尖都微微泛红。 “行!婶记下了。” 宋小草用力地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对了,有时间我让有谅带你们来我们家吃一顿饭,好好招呼你们,可别拒绝啊!要是拒绝了那可就是看不起婶子。” 宋小草的话里满是真诚与朴实,那股热乎劲儿就像是对待自家的晚辈。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四斤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在她心里,能跟有谅成为朋友,想来人品也是不错的。 四斤听了,忙不迭地点头,连声说道:“婶,您太客气了,我们肯定去。” 他被宋小草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心中满是感动。 镇上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唯有赶场时才热闹些,此时,除了镇上的工人和拉货的人,其他人差不多都在地里忙着挣工分。 道路一半铺着青石,走在上面,脚步平稳踏实,鞋底与石板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路旁的房子多是老旧木房,木板被岁月打磨得暗沉,带着往昔的故事。 这些木房一排排紧密排列,缝隙间透着生活的烟火气息。 偶尔夹杂着几座较新的木房,崭新的色泽和样式与周围格格不入,却也给老街添了几分别样生气。 四斤在前头带路,身形灵活,领着宋小草和胡安全一头扎进了蜿蜒曲折的小巷。 小巷幽深,两侧的墙壁爬满青苔,阳光只能从头顶狭窄的天空透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偶尔有几只麻雀在房檐上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 他们七拐八拐,很快来到一处空地。 四斤熟练地放好车,又快步折回来,抬手示意宋小草和胡安全跟上,不多时,便领着两人来到了镇上的中心街道。 四斤带着宋小草和胡安全在镇上左拐右绕,最终停在了一座房子前。 四斤走上前,轻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门,回头示意宋小草和胡安全跟上。 二人跨过门槛,屋内光线不算明亮,却一眼就瞧见了罗友谅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斜靠在墙边。 “有谅哥,别闹,娘他们来了,快放开。” 这时,房间里传出胡好月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几分娇嗔,尾音轻轻上扬,听起来勾人又亲昵。 宋小草和胡安全的步子瞬间僵在了门槛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一阵发烫,眼神中满是局促与尴尬。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屋内,罗友谅眸子带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抬手轻轻理了理胡好月耳边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轻声说道:“走吧!出去接娘跟爹。” 两人手挽手一出门,就瞧见宋小草和胡安全站在门口,表情不自然,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娘,进来啊!我带你瞧一瞧。” 胡好月脸上不见丝毫的羞涩与忸怩,神色坦然,语气里满是热忱,大大方方地招呼着。 “哦!行……走,去瞧一瞧。” 宋小草愣了一瞬,赶忙回过神来,脸上扯出一抹笑容,伸手牵住胡好月的手,像是要借此驱散方才的尴尬。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房子里走去,还时不时转头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这可比咱们农村的房子好,这家具,得花不少钱吧!还有这桌子,椅子,啧!跟地主老爷似的。” 她这瞧一瞧看一看,摸一摸的,整个人都没见过世面一样。 城里人的日子真的比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强太多了,怪不得人人都想来镇上工作,当工人。 第84章 见识 “不错,这房子可真好。” 宋小草一边踱步,一边打量着屋内的每一处角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越看越觉得满意。 特别是院子里那口井,在她眼中,这井可不单单是取水的地方,更是往后日子里便利了不少。 “啪啪啪!” 就在宋小草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中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罗友谅原本挂着笑意的脸瞬间一沉,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到底是谁? 四斤跟三斤走的时候明明关好了门,这人没有贸然推门而入,想来还算有些礼貌。 “爹,你等着,我去瞧一瞧。” 罗友谅转身,对胡安全说道。 “嗯!行,去吧!”胡安全摆了摆手,催促他快去。 罗友谅大步走到门前,抬手拉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女人。 她长得眉清目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灵动劲儿,瞧着也就二十多岁出头。 “你找谁?”罗友谅打量她一眼,脸色冷淡,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我找张三哥哥。” 女人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羞涩,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罗友谅的眼睛。 罗友谅听到“张三”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嫌弃,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欠了赌债,把房子卖给我了,以后不要来随便敲我家门。”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罗友谅猛地关上了门,眼里满是不耐烦。 站在门口的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咬了咬唇,心里委屈极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张三卖了房子呢? 今天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自己最心仪的裙子,精心梳理了头发,就是为了来瞧一瞧买下这房子的男人。 她远远地就瞧见罗友谅,阳光帅气,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身姿挺拔,想着他家里肯定家境不错。 只是没想到他态度如此恶劣,想来是误会自己了吧。 不过没关系,她在心里暗自想着,下次再找机会来拜访。 周围凡是待嫁的女人,谁没在心里对罗友谅动过心思呢? 毕竟,能一下子拿出500买下房子的人,家境肯定殷实,这样的好条件,在这小镇上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 “谁啊有谅。” 胡安全听到关门声,从屋内探出头来,满脸疑惑地看向罗友谅,眼神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找人的,敲错门了。” 罗友谅神色平静,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就散了,没留下丝毫痕迹。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在安抚胡安全不必在意。 “哦!” 胡安全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在他看来,既然罗友谅不想多说,他也不愿深究。 下午,阳光暖烘烘地洒在小镇上,宋小草怀揣着几分新奇与期待,来到了镇上的菜市场。 刚一踏入,琳琅满目的菜品便映入眼帘,可那上面标注的价格,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这……这西红柿0.05元,在农村,咱们都不要钱的。” 宋小草瞪大了眼睛,手里捏着菜摊老板找给她的零钱,忍不住咋舌。 她的目光在那一个个摊位间游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农村与镇上的物价差异。 “娘,这是镇上,寸土寸金,吃啥都要钱,不过您不用担心,我能挣钱,以后一定会让好月过上好日子的。” 罗友谅站在一旁,看着宋小草惊讶的模样,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挺了挺胸膛,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有谅啊!我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比好国好家上进,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宋小草听了罗友谅的话,心里乐开了花。 她脸上笑意盈盈,眼神里满是骄傲与欣慰。 在她眼中,闺女挑的这个女婿,不仅一表人才,还有着十足的上进心,未来定能撑起一个家,过上让人羡慕的生活。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罗友谅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心里暗自感叹闺女的眼光就是好,找男人也可靠。 买了菜回来,罗友谅一头扎进厨房,挽起袖子便开始煮饭。 橱柜里油盐酱醋摆放得整整齐齐,他熟练地拿起调料,动作麻利地翻炒着锅里的菜,不多时,厨房里便弥漫起诱人的香气。 院子里,胡安全抬头看着枝繁叶茂的树枝,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找来一把柴刀,准备修剪一番。 只见他握紧柴刀,高高举起,一下又一下地砍向那些过于茂盛的枝条。随着枝条纷纷落地,原本被遮挡的光线逐渐透了进来,整个院子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明天好国放假,正好,让他把好月一些用的送来。” 宋小草一边弯腰拾起地上的树枝,一边直起身子对胡安全说道。 “那行!闺女的东西多,我也搭把手。” 胡安全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爽快地应道。 “不用,明天找胡大根,让他用牛车送来就成,好国送的可是值钱的东西,衣服那些直接用牛车,你就别掺和了。” 宋小草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在她看来,用牛车一趟就能把东西拉完,省时又省力,胡安全要是亲自跑几趟,实在是麻烦。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开始盘算着让好国把哪些东西一并送来,满心期待着闺女在这里能舒舒服服地开启新生活。 太阳渐渐下山,小镇上灯火通明。 吃过晚饭,宋小草就听到屋外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人们兴奋地谈论着看戏曲。 “他们这是干啥去?” 宋小草一脸疑惑。 “看戏曲。” 罗友谅解释道。 “啥是戏曲?”宋小草又问。 “娘,咱们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罗友谅一边说着,一边关上家门,仔细锁好。 他紧紧牵着胡好月的小手,带着宋小草和胡安全,朝着人群涌动的方向走去。 来到一个大坝坝上,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动,想挤进去那是相当的难。 夜幕完全降临,戏台上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 激昂的唢呐声率先钻进众人耳朵,紧接着,喇叭声、铜锣声也轰然响起,一阵盖过一阵,热闹非凡。 五彩的戏服在灯光下格外夺目,演员们的一招一式都透着别样韵味。 宋小草和胡安全看得目不转睛,虽然完全看不懂戏曲的门道,但是瞧着也不错。 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看戏曲,心里很是震撼,以前只听说那些地主老爷才有资格请得起戏班子,没想到,现在,他们这些泥腿子也可以看了。 第85章 回村上工 要是,二人也没睡着。 躺在柔软丝滑的棉被里,床垫恰到好处地托着身体,一天的疲惫都被这舒适驱散。 “安全,这辈子还没有这睡过这么舒服的床,睡着可真舒服。” 宋小草惬意地喟叹着,声音里满是慵懒。 “嗯!软。” 胡安全简短回应,浑身舒坦得只想闭眼沉入梦乡。 听他这么说,宋小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也跟着热了起来,盘算着说道:“你说,要是咱们也在城里买房子,得要多少钱啊?” 胡安全正半梦半醒,听到这话瞬间清醒,一愣,反问道:“怎么,你想买?” “嗨!你别管我买不买,你觉得怎么样?” 宋小草不想被他一下看穿心思,故作神秘。 “不怎么样,咱们没工作,又没啥亲戚,买了房子,不挣工分,喝西北风去啊!” 胡安全一贯理智,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宋小草心中刚燃起的小火苗。 宋小草一听,瞬间泄了气,理智回笼,忙不迭点头:“你说的没错,还是上工种地踏实。” 那心里原本火热的劲头,一下子全灭了,只留下现实的无奈。 “行了,睡觉,明天早点回家,可不能再耽搁上工了。” 胡安全翻了个身,准备睡去,在他这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心里,土地才是生活的根本,种地虽辛苦,却安稳实在。 “行了,知道了,嫁给你,这辈子就是劳累命。” 宋小草佯装埋怨,轻轻叹了口气。 她望着床顶,思绪飘远。 其实她也明白胡安全说的在理,城里的房子虽好,却像缥缈的梦。 家里的土坯房虽说简陋,可那是他们的根,土地里孕育着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活。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她往胡安全身边靠了靠,在这异乡短暂的舒适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屋内,暖黄的灯光温柔地洒下,为这方小小的空间镀上一层温馨的光晕。 胡好月窝在罗友谅的怀里,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娇声道:“有谅哥,今天你做的菜可真好吃。” 那声音甜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唤道:“小馋猫。” 声音里的柔情仿佛一湾潺潺的溪流,满是缱绻。 罗友谅收起笑容,神色认真,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胡好月,叮嘱道:“对了,明天我就给你找工作,你在家等着,中午的时候我回来做饭,我不在的时候别给别人开门,知道了吗?” 目光里满是担忧与关切,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胡好月乖巧地点点头,发丝轻轻晃动:“我知道了,明天大哥给我送东西来,我在家等他。” 想到家中还未做完的衣服,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思念,这段时间光顾着和小英玩乐,都好几天没碰针线了。 “那行,明天我买点肉回来。”罗友谅轻轻抚着她的背说道。 “嗯!再买一只鸡。” 胡好月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狐狸。 “好。” 罗友谅毫不犹豫地应下,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愿意给。 罗友谅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她柔软的腰肢,眸中瞬间涌起一抹暗色,那是被爱意点燃的火苗。 然而,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愫。 来日方长,等所有的事情办完后,再将这份炽热毫无保留地释放。 此刻,他享受着这宁静的拥抱,感受着她的温度,心中默默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天还未完全亮,天上只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宋小草和胡安全就已从睡梦中醒来,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还在沉睡的人。 他们在院子里简单洗漱,清冷的井水让他们瞬间清醒,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走了残留的困意。 随后,二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只见街上已有不少早起忙碌的身影。 对视一眼后,又轻轻关上房门,并肩朝着街道走去。 “不跟有谅打一声招呼吗?” 胡安全一边走,一边偏过头轻声询问。 宋小草微微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与欣慰,轻声说道:“打了,也给闺女说了,走吧!不打扰他们小两口了。” 说着,她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惆怅,时光匆匆,仿佛昨日好月还是那个跟在身后撒娇的小姑娘,一转眼,就嫁人了。 虽说婚礼没有大操大办,简简单单吃了一顿,但这也是算嫁人了。 “这转眼,孩子都那么大了。” 宋小草再次感慨,声音里满是岁月的沧桑。” “是啊!以后咱们两个老不死的,不给他们添麻烦就行了。” 胡安全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老一辈人质朴的期许。 二人离开镇上,踏上回农村的道路。 他们身上的衣服在这乡村土路上显得格外显眼,那是在镇上买的好布,好月给他们俩做的新衣裳,做工精致,颜色鲜亮。 路上,不时有人投来张望的目光,或好奇,或羡慕。 宋小草却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地走着,丝毫不介意这些目光。 在她看来,这是一次难得长脸的机会。 他们去镇上看望了女儿新买的房子,还在城里睡了一夜,这在村子里可是值得说道的事情。 此刻,她满心都是欢喜与满足,脚下的步伐也格外轻快。 清晨,胡好国早早便醒了,利索地起身,开始操持起家里的事情。 他先烧了一壶热水,把温瓶装满。 接着,他拿起扫帚,一下一下,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随后,又走向鸡笼,细心地给妹子的小鸡仔喂食。 看着小鸡仔们欢快啄食的模样,胡好国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瞧着天色大亮,他正准备出门去菜园摘菜,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困意的声音。 “哥,你今天休息,能骑车送我一下吗?” 胡好家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抬手揉着眼睛,眼角还挂着眼屎,头发也乱糟糟的,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与慵懒 ,和精神抖擞的胡好国形成鲜明对比。 第86章 我妹去城里享福了,答非所问 胡好国原本平和的目光在触及空荡荡的车位时瞬间一凛,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看向一旁的胡好家,冷冷问道:“你的车哪里去了?” 那声音虽不高,却仿佛裹挟着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胡好家刚还睡眼惺忪,被这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一扫,瞌睡瞬间全消,后背猛地蹿上一股凉意。 他忙不迭地开口解释,语速极快:“我借给同事了,他结婚,借着去接他媳妇去了。” 此刻,他心里清楚,要是不赶紧说清楚,一顿收拾怕是躲不掉。 胡好国听了,不禁怒火中烧,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倒是大方啊!这车子借了无数次了吧!链子加油那些的油钱,你是一次都没算进去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加一次机油一块二,这钱花得着实让人心疼,都快比买粮食还贵了。 他真想扒开胡好家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就这么蠢。 “哥,人家结婚啊!不结不好吧!” 胡好家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在他看来,同事结婚是人生大事,借车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哼!别人结婚关我们屁事,又不是你结婚。” 胡好国冷哼一声,语气愈发严厉,寒意逼人,“下次车再借别人,我扒了你的皮。” 他双手抱在胸前,紧紧盯着胡好家,仿佛要用眼神将这话刻进他心里。 胡好家低着头,不敢再吭声,心里却还在犯嘀咕,觉得他哥太小气了。 “自己走着去上班,惯的你,活该。” 胡好国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对胡好家这副狼狈模样,硬是没生出一丝同情。 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胡好家慌里慌张的样子,心中暗忖:非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才知道珍惜东西。 胡好家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顾不上辩驳,跑到坝坝里的水缸旁,潦草地洗漱一番。 他迅速换上鞋子,套好工服,捧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便慌慌张张推开门跑了,边跑边喊:“哥,我上班去了。” “赶紧的。” 胡好国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宋小草和胡安全走在回家的半路,恰好碰到了一路狂奔的胡好家。 宋小草眼尖,一眼就发现儿子没骑车,眼神瞬间变得不善,大声问道:“好家,你的车呢?” “娘,没时间了,要迟到了。” 胡好家跑得头发凌乱,气喘吁吁,脚下丝毫不敢停歇,生怕耽误了上班。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宋小草冷哼一声:“哼!背时货,一定是又借人了。”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点心思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安全,你说这好家跟你像不像?” 宋小草扭头看向胡安全,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像啊!我儿子,不像我像谁。” 胡安全一脸骄傲,在他心里,儿子像自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全然没听出宋小草话里有话。 “像就对了,老好人一个,没啥大本事,尽想着贴补别人。” 宋小草语气阴阳怪气,开始数落起来。 她想起家里那辆车子,隔三岔五就被儿子借出去,不知道搭进去多少油钱和修理费。 胡安全听出了宋小草话里的不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还是为儿子辩解道:“好家心善,爱帮忙,这是好事。” “好事?” 宋小草提高了音量,“好事也得分个轻重,尽顾着别人。这车子借出去多少次了,每次回来都弄得破破烂烂,还得咱们花钱修。” 胡安全沉默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儿子在这方面有些欠缺考虑,但他还是不忍心苛责。 他看着胡好家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他还年轻,慢慢就懂了。” 宋小草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两人继续往家走,乡村路上,只留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叹息声。 宋小草和胡安全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一进屋便迅速换了衣服裤子,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半分拖沓。 二人麻利地背上农具,马不停蹄地准备上工,毕竟时间就是工分,耽误不得。 “好国,记得把东西给你妹子送过去,东街6号。等会你去找你大根叔,雇牛车送。” 宋小草一边收拾,一边对胡好国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完后,便风风火火地和胡安全一道出门上工去了。 连胡好国做好的稀饭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心里惦记着空一天工,得少挣多少工分、少分多少粮食呢。 胡好国吃过早饭,便径直去找田大根借牛车。 见到田大根,他客气又礼貌地说道:“叔,谢谢了。” “嗨!谢什么谢,大家都是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 田大根爽朗地摆摆手,热情回应。 “那行,我就不讲究了。” 胡好国笑着应道,心里满是感激。 可当胡好国把胡好月的行李一件一件搬出来时,田大根当场就傻眼了。 望着那堆得像小山似的行李,结结巴巴地说:“好国啊!这……这么多东西,都给你妹子送去?” “对,我妹子去城里享福了。” 胡好国一脸自豪,答得干脆利落。 听到这话,田大根嘴角忍不住一抽,他满心无奈,自己明明问的是行李,这小子怎么就扯到妹子享福上去了,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但看着胡好国那高兴劲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自咋舌,这妹子去城里,带的东西可真不少。 胡好国可没察觉到田大根的异样,依旧自顾自地把行李往牛车上搬。 “对了,好国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处对象了吗?” 胡大根一边帮着胡好国搬行李,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试探了一句。 在他看来,胡好国也该成家立业了,村子里和他同龄的人,好些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胡好国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叔,不急,缘分没到,强求不得。” 他语气轻松,仿佛对找对象这件事一点都不上心。 胡大根听了这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瞧瞧村里其他青年,为了娶上媳妇忙前忙后,使出浑身解数,这胡好国倒好,还在这里讲究缘分。 他暗自腹诽,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可转头一想,胡好国有着工人身份,不愁吃穿,可不缺对象。 只要宋小草那婆娘松口,那些想要说亲的人,搞不好都能踏破门板,这么一想,胡大根也就释然了。 第87章 知青点的事 九点的阳光,已经带着几分炎热,田野上大多数人早已上工。 锄头起起落落,看着很有规律。 胡好国坐在胡大根那慢悠悠晃着的牛车上,惬意地瞧着田里忙碌的人,微风拂过,带来泥土和新翻庄稼的气息。 不知想到什么,胡好国突然问道:“对了,大根叔,你家强子去了钢铁厂了?” 胡大根拉着缰绳的手猛地一滞,牛车也跟着顿了一下。 他脸上瞬间涌起一抹苦涩,重重地叹了口气,神色忧郁:“嗨!别提了,那个臭小子让人给骗了,人家钢铁厂那是想进就能进的?就你婶子那脑子,一天天的,跟着强子瞎折腾。” “叔,强子有上进心那是好事。” 胡好国脸上带着一丝淡笑,试图安慰。 “那有啥用?还不如好好上工,挣点钱,娶一个媳妇,然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胡大根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笃定。 胡好国沉默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这镇子不大不小,总共就那么几个厂,岗位稀缺得很,而且优先上岗的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对了,前些天知青点又闹出事来了。” 胡大根话锋一转,神情变得有些神秘,压低声音说道。 胡好国平时不太关注那些知青点的事,了解并不多,可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叔,咋回事啊?” 胡大根左右看了看,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才缓缓说道:“听说啊,知青点回城的那个彭知青,生活作风不检点,有人闹起来了。他那回城的名额差点黄了,这几天都在到处求人,为了能回城,他那是啥都做了。” 他咂了咂嘴,脸上露出几分感慨,“想当初,那些知青刚来的时候,一个个白白净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今在这乡下待了些日子,也被生活逼出了火气,一有个回城的机会,那就跟狗闻到肉一样。” 胡好国想象着那些知青的模样,刚来的时候,他们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带着城里人的骄傲与新奇。 时间一长,乡下的艰苦生活慢慢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现在为了回城,那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那后来呢?”他忍不住追问。 “后来啊,大队长去调解,才把这事给办下去。不过听说,有些知青心里还是不服气,觉得这机会不应该给他。” 接着又说道:“这些知青,心里都揣着个回城的念想,在这乡下待一天,就觉得煎熬一天,这矛盾啊,怕是还会有。” 胡好国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知青点,那几排简陋的房子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牛车继续慢悠悠地前行,世间的事,总是如此复杂。 城里人与乡下人,理想与现实,就像两条相交的线,在这小小的乡村交织出无数交织。 来到门口,胡大根脖子伸得老长,歪着头,眼睛里满是新奇与羡慕,一眨不眨地瞧着屋里的一景一物。 “哎呀妈呀!这房子可比咱们村里的好太多了,这地,是石板砖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粗糙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门框,像是要把这份奢华触感牢牢记住。 “叔,进来坐坐,等我放下东西我们再回村。” 胡好国扛着包裹,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带着几分爽朗。 “行!那我就进来坐坐。” 胡大根脸上堆满了笑容,可脚步却有些踌躇,小心翼翼地迈进房子,每一步都像是生怕弄脏了这干净的地面,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家具的精致、墙壁的整洁,都让他这个庄稼汉大开眼界。 屋内,胡好月正认真地盘点自己的包裹,衣服、裤子、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些首饰、绣品跟布。 “哥,十点多了,等有谅哥下班了,吃了饭再回去吧!” 她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不了,我还得回去做饭,今天放假,还要给爹和娘送饭去。” 胡好国想都没想,立马拒绝。 “那行!你等着一下。” 胡好月也不再强求。 整理完后,胡好国站在院子里耐心等候。 只见胡好月快步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拿了两斤肉出来,那肉色泽鲜红,一看就是上好的。 随后又装了一包红糖,还挑了些零嘴,动作麻利地用黑色的包裹裹着。 “哥,拿着。” 她把包裹递给胡好国。 胡好国接过沉甸甸的包裹,也没多问,心里想着罗友谅那臭小子家境不错,不差这点东西,便没客气,随后他带着胡大根出了门。 “啧!这院子不错,这辈子我怕是都住不起。” 胡大根一边摇头,一边发出感慨,那语气里有遗憾,眼里都是羡慕 。 两人渐行渐远,可胡大根还时不时回头,望着那房子。 回去的时候,牛车上又上了两个人,说来也巧,都是熟人,正是知青点的向百合与杨楚华。 “向知青,杨知青,这是去供销社了?” 胡大根笑着打招呼,语气里满是熟稔。 向百合轻点了下头,礼貌又客气地回应:“叔,肥皂用完了,来买一点回去洗衣服。” “哦!这样啊!那玩意挺贵的。” 胡大根咂咂嘴,他们庄稼人平日里都用皂角洗衣,哪舍得用这价格不菲的肥皂。 这时,胡好国也注意到了向百合。 他抬头望去,只见向百合身形娇小玲珑 ,虽然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可周身却透着一股沉稳劲儿,让人眼前一亮。 再看一旁的杨楚华,留着利落短发,身形高大,举手投足间尽显豪爽,活脱脱一副女汉子形象,相貌也不出众。 胡好国本就不是个爱主动搭话的人,自顾自坐在一旁,不打算掺和交谈。 可杨楚华性格大大咧咧的,哪耐得住沉默,见胡好国不吭声,偏要往上凑。 “胡大哥,好家他今天没放假?” 她大大咧咧地开口,声音响亮,打破了平静。 胡好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自己的弟弟,深思片刻,礼貌回应:“没放假,你找他有事?” 第88章 拒绝借粮食 瞧着杨楚华那热络又急切的模样,胡好国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升起一股戒备。 他暗自揣测,这女人该不会对自家弟弟,有着非分之想吧! 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不自觉锐利了几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杨楚华。 “没,就是……问问,好些天没见他了。” 杨楚华察觉到胡好国的审视,语气微微一顿,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说完后,神色也黯淡了些许。 一旁的向百合静静听着,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情绪,她太了解杨楚华了,看来这家伙还没死心呢。 “好家工作忙,见不着也很正常。” 胡好国脸上扯出一丝淡笑,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此刻满心烦躁,实在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对了,婶子喜欢啥?” 杨楚华却像没察觉到胡好国的冷淡,又开始没话找话地打探起来,脸上挂着自以为憨厚老实的笑容,殊不知在胡好国眼中,这笑容格外刺眼。 胡好国心里一阵厌烦,这还没出嫁呢,到处打听别人家里的事干嘛? “我娘喜欢钱。” 胡好国没好气地丢出一句,本想借此堵住杨楚华的嘴。 果不其然,杨楚华一下愣住了,像是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愣了好几秒才磕磕巴巴地说道:“婶子这样可不行,我们都是好人民,朴实、朴素、勤俭、节约,才是我们应该学习的。” 这话一出口,胡好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杨楚华。 心里直犯嘀咕:这哪来的傻缺,怎么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我娘怎么样就不该你操心了,还有,我们并不熟。” 胡好国再也压不住心头的不耐,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语气也变得生硬。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牛车依旧慢悠悠地晃着,可这一路的氛围,却因为这番对话,变得压抑又沉闷 。 “我……我就问问,你……你咋生气了呢!” 杨楚华满脸无辜,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困惑与委屈,仿佛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那副模样,很是无辜,可落在胡好国眼里,却只觉得厌烦。 一旁的向百合目睹这一切,心里直叹无语。 她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却始终没吭声。 她太清楚杨楚华这没心没肺的性格了,也深知此刻插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索性选择明哲保身,不想惹上麻烦。 “哼!说话都不过脑子的,我生气碍不着你什么事。” 胡好国冷哼一声,脸色愈发阴沉,重重地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杨楚华一眼。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还在为杨楚华那些冒失的话而恼火。 “胡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杨楚华见胡好国这般反应,心里愈发着急,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试图挽回这尴尬的局面,可她的急切在胡好国眼中,不过是火上浇油。 “别,别叫我大哥,我可就一个亲妹子,不是你大哥,别乱认亲,不然回去我娘可得打死我。” 胡好国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凉意,目光冷冷地扫过杨楚华。 那眼神仿佛带着冰碴子,让杨楚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一字一句,都像锋利的针,刺向杨楚华。 杨楚华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 牛车上的气氛降至冰点,只有车轮碾过泥土的吱呀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向百合静静地坐着,胡大根赶着牛车也没开腔。 到了村门口,胡好国如获大赦,直接跳下车,脚步急促,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牛车。 他实在不想再和杨楚华多待一秒,满心只想快点回到自己家。 此时差不多十二点左右,炽热的阳光高悬头顶,晒得地面发烫。 他打开家门,走进院子,弯腰捡起一些柴火,准备做中午饭。 另一边,杨楚华和向百合回到知青点,一进门,就瞧见精神萎靡的马娟。 彭天泽已经离开,可马娟似乎还沉浸在那份无望的感情里,整个人失魂落魄。 杨楚华刚在胡好国那儿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处撒,这下可算找到了发泄口。 “马娟,你咋就丢我们女人的脸呢?不就是一个男人,村里多得是,不知道你在闹哪样。” 她双手叉腰,语气尖锐,那架势就像要把马娟生吞了。 马娟本就心情糟糕透顶,听到这话,瞬间火冒三丈。 “要你管,一天,就你最多话,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她双眼圆睁,怒目而视,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和愤怒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她早就受够了杨楚华,平日里不是被她挤兑,就是被她在背后说坏话,如今再也忍无可忍。 就算打不赢,她也要咬死她。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发之时,舒敏赶忙上前拉住马娟,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别冲动,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闹起来。” 舒敏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些许怒火。 “舒同志说的对,到时候大队长一来,扣咱们工分,找谁说理去?” 向百合也立马表态,她站在一旁,眉头轻皱,眼神里满是担忧。 知青点本就该是大家相互扶持的地方,要是因为这点矛盾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经两人这么一劝,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可杨楚华和马娟依旧互不相让地对视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火药味。 这时候,韩伟从厨房里出来,瞧见马娟后,他平静的问道:“马同志,该交粮食了。” 马娟脸色苍白,粮食,她没有,前几个月都是吃彭天泽的,现在人走了,她怎么办? “呦!你该不会没有粮食吧?那不可能,才下乡的时候,会有补贴250斤粮食。” 马娟婶子一抖,粮食她都寄回家了,哪里有,自己可是一点都没留。 抬起头看了一眼向百合,娇弱的开口,“百合,借我一点粮食吧!等关了响我就还你。” 毕竟是一起下乡的同事,怎么的也要互相帮助一下吧! “我拒绝。” 向百合回答得那叫一个快,都不带犹豫的,哪怕是犹豫一秒,那都是对马娟的不尊重。 第89章 拿簪子 “百合,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可是一起下乡的同志啊!” 马娟拔高了声调,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脸上虽闪过一丝难堪,但很快就被怨愤所取代。 向百合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斩钉截铁:“我的粮食刚好够我吃,没有多余的借出去,你知道的,吃不饱就干不动活,没了工分,饿死都有可能。” 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在知青所里回荡。 她直视着马娟的眼睛,目光满是坚定。 向百合心里明白,这番苦口婆心的解释,对马娟来说恐怕只是耳边风。 马娟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行事从不顾及他人感受,只图自己的方便与利益 。 半年的种种经历,早已让向百合看清了这一点。 “不借就不借,说那么多干嘛!” 马娟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那声音里仿佛藏着冰碴子,充满了恨意,仿佛向百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她的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向百合,鼻翼因愤怒而微微翕动,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旁的舒敏和杨楚华听闻马娟借粮的动静,忙不迭地躲得远远的。 两人对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言而喻的默契。 可千万别找上她们借粮食,自己的口粮都捉襟见肘,实在没有多余的救济他人。 这时,韩伟却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他神色淡定,语气平静得如同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不交粮食,那明天就不做你的饭了。” 这话一出,简洁有力,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韩伟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脸上的表情冷峻而沉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彭天泽回城后他就当了点长,有啥难事可以找他,但是借粮食嘛!得看人来。 马娟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神闪烁不定,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大声说道:“急什么,明天我就交。” 话音未落,她便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脚步急促,带起地上的尘土。 望着马娟匆匆离去的背影,舒敏不禁有些担心,眉头轻皱,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轻声说道:“她该不会出事吧?” 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像是在询问众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杨楚华却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情,“哼!她那么多心眼,能出啥事?每次发粮食都邮回家里,真不知道她脑袋里装的啥!” 说罢,她嫌弃地甩了甩头,转身迈着大步回屋,那干脆的动作表明她对马娟的行为已经厌倦到了极点,连再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下午,罗友谅骑着车晃晃悠悠的回村,胡好月最喜欢的一根簪子落下了,吃了饭后,就催促他给拿回来。 路过田地的时候,晚霞挂在天边,胡元贵正查看上工的情况,远远地在田埂上就瞧见了罗友谅。 田埂旁的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一片盎然。 “呦!罗知青,听大根说你在镇上买房子了?” 胡元贵满脸好奇,快步迎了上去,脸上的褶子都因好奇挤在了一起,眼睛里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昂!叔,买了,这不是在镇上的运输所上班了吗!每次回村都不太方便。” 罗友谅眸子带笑,脸上露出一丝淡笑,礼貌地瞧着胡元贵。 他微微侧身,一只手扶着自行车把,晚霞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周身透着青年特有的精气神。 “你小子行啊!不错,好好干。” 胡元贵拍了拍罗友谅的肩膀,心里却有些纳闷。 不过很快,他也就想通了,这能弄到回城名额的人,有个好工作似乎也顺理成章。 罗友谅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他的手,没吱声。 村里人大多还是对罗友谅抱有意见,在背后议论纷纷,都在等着看宋小草的笑话,毕竟罗友谅这半年来的表现真的是不堪入眼。 “行!我晓得叔,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罗友谅客气地回应着,推着车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车轮在土路上碾出两道浅浅的痕迹,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院子门口。 这会儿,宋小草他们正在吃饭。 桌上几盘简单的饭菜冒着热气,宋小草听到声响,放下碗筷。 抬头瞟了一眼罗友谅身后,没瞧见她闺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丝担忧悄然爬上眼角:“呦!有谅,咱回来了?好月呢?” 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关切与紧张。 她站起身来,衣服上还沾着饭粒,目光紧紧锁住罗友谅。 罗友谅顿了一下,随后很快恢复如常,轻咳一声,“娘,我来给好月拿簪子的,等会立马就回去。” 宋小草听到这话,原本悬着的心落了地,神色放松了不少,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你去屋子里拿吧!” 说罢,她手脚麻利地收拾起自己的碗筷,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厨房走去。 胡好家坐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罗友谅,此刻瞧着他那是越来越不顺眼,心里直犯嘀咕,好好的妹子,就这么被这小子拐跑了。 正想着,冷不丁听到胡好国的声音:“你瞧啥?吃了饭赶紧去洗碗。” 胡好国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胡好家,那眼神里带着威严和不容置疑。 胡好家一听,瞬间来了脾气,“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不乐意,大声嚷嚷道:“啥?怎么又是我洗?昨天我才洗了的。” 他双手叉腰,脖子往前伸,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今天我做的饭,肉香不香?你觉得自己好意思不干点家务活吗?” 胡好国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眼神紧紧地盯着胡好家,丝毫不肯退让。 一旁的胡安全也吃好了,他慢悠悠地伸出袖子,一抹嘴,站起身就径直出了门。 他背着手,悠哉悠哉地朝着村口走去,打算去村里消消食。 胡好家瞧见这一幕,急忙喊道:“爹…………” 可胡安全就跟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里想着洗碗这事他早就干腻了,可千万不能被儿子叫住,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胡好家看着他爹远去的背影,又看看一脸严肃的胡好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满是委屈和无奈,可又不敢再反驳,只能小声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朝着厨房走去。 第90章 堕落的马娟 一进厨房,就看到他娘在柜子和抽屉间翻来翻去,动作急切,周围的物品被弄得杂乱无章。 柜子门大开着,抽屉也被拉出大半,里面的东西东倒西歪。 “娘,你干啥?” 胡好家疑惑地问道,眼神中满是不解。 宋小草头也不抬,语气生硬地回道:“去洗碗去,干啥要你管?” 那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胡好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心中暗自嘀咕:“这家真是一点地位都没了吗?惆怅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脚步拖沓地走向洗碗的大锅。 此时,宋小草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白色的袋子,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她先装了满满五十斤大白米,那白花花的大米在袋子里堆得高高的。 接着,又挑选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放进去,动作娴熟而仔细。 至于肉,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拿,心里想着:有谅有本事,不缺肉。 今天好国做的肉可都是闺女带回来的,这大白米才是闺女稀罕的,她吃不惯带着壳的大米,就爱吃这全白的精米。 宋小草掂了掂袋子的重量,感觉差不多五十斤左右,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拿起一根麻绳,仔细地将袋口封好。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包裹里可是对女儿满满的爱。 一旁的胡好家,低着头,弯着腰,在油腻的锅里费力地刷着碗。 水溅到了他的手上和衣服上,他也毫不在意,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洗碗的动作。 “好家,你们厂最近来新布吗?” 宋小草提着大米,突然开口问道。 胡好家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腰,想了想说道:“嗨!没有,最近都在用老布,染的色也都是老色,市里倒是有新货,娘,你问这个干嘛?”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眼神中透露出好奇。 “你外婆不是要过60岁了,我想着,给她做一件新衣服,用新布,新花色。” 听着宋小草说起外婆,胡好家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说道:“娘,外婆有大舅还有舅妈呢!你操这个心干嘛!”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不解。 “你个臭小子,没良心的,那可是我娘。” 宋小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她大声地斥责道。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带着浓浓的怒气。 她将手中的袋子重重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叉腰,眼睛直直地盯着胡好家,仿佛要把他看穿。 胡好家吓了一跳,心中有些懊悔,立马说道:“娘,你也知道我嘴快,脑子不灵光,说错了话,你可别打我。” 宋小草:“…………………………” 宋小草满心恼火,看都不想看这个糟心的儿子,提着袋子便匆匆出了门。 罗友谅赶忙迎上去,双手稳稳地接过袋子,“娘,辛苦了,你真好。”脸上带着一贯的礼貌。 “嗨!行了,快回去吧!” “行,娘,我走了,等好月上工了,你就来帮忙做饭给我们吃,一个月给你工钱。” “嗨!啥工钱不工钱的,都是一家人,可别说这么见外的话。” 宋小草假装生气。 “行,我错了,还是娘疼我们,那我走了。” 笑着向宋小草告别,而后推着车踏上村里的小路。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灰蓝色。 罗友谅正准备骑上车离开,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在这静谧的傍晚显得格外突兀,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诧异:这还没黑完,就有野鸳鸯打野来了? “我们可是说好了,给你睡两个小时,你借我二十斤粮食。” 一个女声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罗友谅瞬间听出,这是马娟的声音。 “行行行,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紧接着,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猥琐。 罗友谅一愣,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边,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正是马娟跟村里出了名的老赖胡来。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下乡的马娟,竟堕落得如此之快。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可笑,一旦打开了欲望的潘多拉盒子,有了开始,便再难止住。 人的欲望就是这样在无形中滋生、膨胀,轻易便能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让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至迷失自我 。 二人沉溺在这场不堪的交易里,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目的,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罗友谅。 或许是太过心急,又或许是天色渐暗,视线本就模糊,他们匆匆忙忙地往小树林走去,身影很快隐没在枝叶间。 罗友谅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目光如刀般扫过那片小树林,心中对这两人的行径鄙夷万分。 他抬起大长腿,准备蹬上脚踏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他那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罗友谅瞬间停下动作,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瞧去。 那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有些扭曲,脚步轻缓又带着几分急切,时不时还警惕地左右张望。 看着看着,罗友谅忍不住乐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偷偷摸摸的人,竟然是胡来“英雄救美”娶回来的老婆—潘美丽。 只见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像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与愤怒,朝着小树林的方向快步走去。 罗友谅心中不禁好奇起来,这潘美丽到底知晓了多少,又准备在这乱局里做些什么? 是来捉奸,还是另有打算? “哼!狗东西,不愿意拿钱给我爹还有弟还账,竟然背着我偷人。” 她眼里满是激动还有一丝算计。 一旁的罗友谅嘴角一抽,这是什么碟中谍。 在待下去,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鬼,索性在潘美丽离开后,他也快速离开。 第91章 别惦记别人的男人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罗友谅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长长的。 回到镇上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左右,他推着车,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大不小,屋里正在做针线活的胡好月闻声,放下手中的针线,从屋内快步走出。 “谁?” 她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警觉。 “是我,你男人。” 罗友谅声音低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淡笑,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爱意。 胡好月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打开门。 看到罗友谅的那一刻,她眸中满是欢喜,急切地问道:“找到了吗?” “嗯!” 罗友谅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根翠绿色的簪子 。 簪子上面没有任何点缀,质朴无华,却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胡好月接过簪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瞧着一眼天,而后连忙催促他:“快进来啊!” 罗友谅推着车进屋,他将车子停好后,转身仔仔细细地锁好门栓,还用力推了推门,确定门关得严严实实,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内。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倾洒在他身上,驱散了他一身的疲惫。 灯光昏黄,暧昧的气息在屋内悄然弥漫。 胡好月轻柔地开口:“有谅哥,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说着,她那白嫩的手便搭上了罗友谅的肩膀,指尖轻轻用力按压着,动作起初还带着几分体贴与温柔 。 可不过片刻,她的手便渐渐不老实起来,从肩膀缓缓下滑,动作也变得俏皮而撩拨。 罗友谅只觉那双手所到之处,似有一簇小火苗在轻轻跳跃,烧得他心里痒痒的。 “别闹。” 罗友谅声音有些沙哑,反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此刻他的眸子已经暗沉如渊,藏着被勾起的炽热情愫。 胡好月轻轻歪头,美眸似一汪春水,满是娇俏与妩媚,声音软糯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诱惑:“有谅哥,天黑了,该上床睡觉了。” 她可不是什么内敛之人,身为狐狸精,一旦动情后,那汹涌的情欲便如开闸的洪水,难以抑制。 罗友谅只感觉身体瞬间紧绷,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电流击中。 胡好月在床笫之事上的大胆与热情,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每次亲密接触,胡好月毫不吝啬的回应与热情,都是对他男性魅力的肯定,她贪恋他的身体,沉醉在彼此交融的爱意之中。 想到这儿,罗友谅嘴角不自觉上扬,心中暗自欢喜。 他握紧胡好月的手,将她轻轻拉向床边,昏黄的灯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紧紧相依的身影,满室旖旎。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悄然洒落在屋内。 胡好月悠悠转醒,睁眼一看,天色已然大亮。 她急忙轻轻推搡着还在熟睡的罗友谅,急切地喊道:“有谅哥,起床了,快,迟到了。” 罗友谅在睡梦中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 他缓缓坐起身,背后那一片抓挠印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暧昧,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缱绻。 他身上肌肉线条流畅、饱满,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一旁的胡好月瞧着,眼中满是满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饿了吧!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吃。” 罗友谅起床,翻开被子,准备下床。 胡好月一愣,一脸认真地问道:“有谅哥,你不上班吗?” 对她来说,挣钱至关重要。 “上,晚点去。” 罗友谅伸了个懒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那会被扣工钱吗?”胡好月满脸担忧,眉头微微皱起。 瞧着她这副模样,罗友谅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小脑袋瓜,整天就想着挣钱,都不关心关心你男人。” 顿了顿,他语气低沉,神色认真,仿佛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哥不差钱,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他真的拥有花不完的财富,能满足胡好月所有的物质需求 。 胡好月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中一动,原本的担忧也悄然消散了几分,满是安心。 胡好月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自己的指甲上,思量着似乎是有些长了。 她起身,在屋内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寻出一把剪刀,便开始细细修剪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啪啪啪”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胡好月动作一顿,放下剪刀,莲步轻移来到大门口。 “谁?” 她声音清脆,带着几分警惕。 门外的林彩蝶听到屋内传出女人的声音,顿时一愣,心中满是疑惑。 怎么罗友谅家中会有女人? 胡好月并未开门,而是透过门缝,瞧见了门外站着的女人。 刹那间,她的眸子闪过一丝暗红色,身为狐狸精,她的领地意识极强,罗友谅是她认定的配偶。 如今有别的女人找上门,她瞬间警惕起来,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你好,我找……”林彩蝶话到嘴边,才想起自己竟不知罗友谅的名字,稍作思索,便说道,“我找张三哥哥的。” “张三?”胡好月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冷淡得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没有这个人,你找错了,别惦记别人的男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针,直直刺向林彩蝶。 林彩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自小被众人捧在手心,何时被人如此奚落过。 她紧紧咬着下唇,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中又羞又恼。 她本来就对身材高大,阳光帅气的罗友谅一见钟情,来拜访一番,结交一下,却没想到吃了这么个闭门羹,还被屋内的女人这般羞辱。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来找人,并无其他意思。” 林彩蝶试图辩解,声音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哼,找人?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赶紧离开。” 她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门后,身姿挺拔,宛如守护领地的女王,任何妄图靠近友谅哥的女人,都会被她视为敌人。 因为,那是她的雄性。 此时,罗友谅他丝毫不知门口发生的事情,厨房隔着前院有些距离。 他心情不错,一脸认真的做早餐。 而门外,林彩蝶仍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瞧了瞧那透着丝丝寒意的门缝,最终还是一跺脚,转身离去。 真是气死她了。 第92章 进妇联会 厨房里弥漫着袅袅炊烟和诱人的香气。 罗友谅在灶台前忙碌着,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热气腾腾的粥,一大盘白白胖胖的馒头、包子,还有饺子,一盘金黄的炒鸡蛋和几碟清爽的咸菜。 胡好月坐在桌旁,看着罗友谅大口大口地吃着饺子和馒头,不禁好奇地问道:“有谅哥,你们北方都爱吃饺子跟馒头吗?” 她瞧着那些食物,总觉得干巴巴的,难以理解为何友谅哥吃得津津有味。 罗友谅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地解释道:“习惯不同,饮食不同,南北差异大,不是我们爱吃,而是我们那的地种的是这些主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透着对家的眷恋和对饮食文化的理解。 胡好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没再追问。 她看着罗友谅认真吃饭的样子,心中满是满意和欢喜。 “今天你在家乖一点,我去给你问问工作,要是快的话,下午工作就有着落了。” 罗友谅一边吃着,一边对胡好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和自信。 “有谅哥,你真厉害。” 胡好月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罗友谅听了,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被心爱的人夸赞,这种感觉让他心里甜滋滋的,干劲也更足了。 吃完早餐,罗友谅出了门。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刚才还带着温暖笑容的脸,在踏出家门的那一刻瞬间一沉,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缓缓挽起袖子,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被他轻轻解开一颗,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 他的头发浓密乌黑,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抿起,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薄凉。 他的眼神中满是高傲,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胡家村,他一直收敛着自己的锋芒,为了融入这里的生活,为了和胡好月在一起,他学会了隐忍和伪装。 但一回到镇上,他便觉得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他本就出身富贵,是个贵公子,即使下乡,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那股高傲的气质。 走在镇上的街道上,身姿笔挺,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他心里清楚,自己来这下乡,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特殊经历,还有自己的筹谋。 但在这里,他遇见了胡好月,为了她,他愿意放下身份,努力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此刻,他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如何为胡好月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罗友谅阔步迈进运输所,一眼就瞥见了王威。 他神色淡漠,微微点了点头,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领导派头,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王威只觉那目光如芒在背,下意识地回避,可旋即意识到自己好歹是个主任,怎能如此怯懦,忙定了定神,挺直了腰杆。 “你……这一大早的,忙啥去了?” 王威开口问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这一问,引得周边原本忙碌的人都纷纷抬起头,好奇地看向罗友谅。 “王主任,我迟到了,扣工资就行,不该打听的,你还是少打听的好。” 罗友谅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可那眸子里却满是彻骨的冷意,好似三九寒冬的冽风,让王威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底泛起一阵恐惧。 “对了,我等会儿有事,请假半天,钱就不算了。” 罗友谅接着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王威听着这般豪横的话语,哪敢有丝毫反驳,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你放心,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批准了。” 那副谄媚的模样,与平日里在下属面前的威风判若两人。 罗友谅利落地登记好两趟车出货事宜后,一刻也不停留,径直前往黑市。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黑市那扇朱红大门前。 抬手,“啪啪啪”地敲了敲门,动作沉稳有力。 敲完后,他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焦急。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更衬得他气质不凡,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 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罗友谅与二斤相对而坐。 罗友谅轻抿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地开口问道:“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二斤身子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地回道:“有,妇联会,嫂子进去一定合适,帮人调解家庭的,每个星期两天休假,工作轻松简单。” “行!就这个了。” 罗友谅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做出决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对了,谅哥,香江有大动作了,我们要不要出手?” 二斤提到此事,眸子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在向他们招手。 “你先找一斤拿钱,要多少拿多少,不够再找我。” 罗友谅神色淡然,大手一挥,将事情全权交给他们处理。 在他看来,自己只需出资金,至于具体的操作,他相信一斤和二斤的能力。 当然,最后挣的钱自然都是要进他自己的口袋,这一点毋庸置疑。 “是,谅哥!” 二斤应了一声,虽得了准许,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大致情况跟罗友谅说一下:“香江的地皮最近在贩卖,我们把那些地买下来,用来修建一些店铺跟门面,收租就行。” “你看着来,放手去做。” 罗友谅听完,神色未变,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句。 他对二斤的能力很是信任,知道他做事向来稳妥。 说完,罗友谅缓缓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眼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想到家中等待自己的胡好月,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该回去做饭了,最近盯着京城里的动向,特别是老爷子。” “是,谅哥。” 看着罗友谅走后,他有些回不来神,做饭?这对他来说,这话从他谅哥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陌生的词啊! 但是对于胡好月,他不得不承认,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让人移不开眼,不似真人。 第93章 看不懂,我不识字 “有谅哥,妇联会是什么工作啊!” 胡好月一边吃饭,一边好奇的问道。 “是一个轻松的工作,你只管跟在别人后面,看着就行。” 胡好月一愣,“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会,交了钱的。” 罗友谅声音沉稳,带着自信。 “哦!我记住了。” 胡好月点了点。 罗友谅轻声问道:“吃饱了吗?” “嗯!饱了。” 胡好月乖巧回应。罗友谅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动作娴熟而自然。 他将那些碗筷一一摞起,端着走向厨房角落的洗碗槽。 厨房不大,昏黄的灯光在屋顶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有些长。 罗友谅把碗筷轻轻放下,往锅里,碗的碰撞声瞬间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洗着碗碟,溅起小小的水花,他拿起抹布,开始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碗,动作有条不紊,熟练得很。 洗着洗着,他不经意间抬眼,瞥见旁边水缸里的水所剩无几,只剩浅浅的一层。 待把最后一只碗冲洗干净,摆放整齐后,罗友谅解下腰间的围裙,挂在一旁的挂钩上,转身便朝着墙角放扁担和水桶的地方走去。 他双手稳稳地握住扁担,将两只水桶分别挂在扁担两端的铁钩上,随后肩膀一沉,生疏地挑起扁担。 水桶晃荡了几下,很快便安稳下来。 罗友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着屋外走去。 院子里,月光如水,罗友谅挑着水桶来到自家水井旁。 辘轳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放下水桶,握住辘轳的摇把,缓缓转动。 绳索被一点点放下,“扑通”一声,水桶没入水中,溅起一圈圈银色的水花。 罗友谅用力摇着辘轳,水桶破水而出,满满一桶水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他挑起扁担,稳稳地将水担回屋内。 此时,胡好月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发丝还带着些许湿润,柔顺地贴在脸颊边。 她躺在床上,身心放松,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罗友谅忙活完,走进房间。他轻手轻脚地将水桶里的水倒入缸中,动作极缓,生怕弄出声响吵醒胡好月。 放好水桶后,他来到床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熟睡的胡好月。 她的脸庞在月色的映照下愈发绝美,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如同鲜嫩的樱桃。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与痴迷。 他轻轻拿起被子,仔细地为她盖好,动作轻柔。 俯身,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那吻饱含着无尽的深情。 从见到胡好月的第一眼起,他便深深沦陷。 或许有人会说他见色起意,会指责他贪图美貌,但他不在乎。 在他心中,胡好月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清晨八点,阳光照晒在了坝坝上。 小镇也不在沉寂,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喧闹声也随之传入耳中。 胡好月在这热闹的氛围里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 她慵懒地坐起身,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身旁的位置早已没了罗友谅的影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床单触感冰凉,看来他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 胡好月想到今天是自己第一天上班,瞬间来了精神。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精心挑选了一套深蓝色的衣裤,简约又大方。 穿上后,身形显得更加利落。 她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黄色皮鞋,小巧精致,穿在脚上刚刚好,每走一步都似带着灵动的韵律。 站在镜子前,胡好月熟练地将头发盘成一个俏皮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更添几分俏皮可爱,压下了几分妩媚感。 随后,她拿起化妆台上的化妆品,认真地化起妆来。 淡淡的粉底均匀地铺在脸上,让肌肤看起来更加细腻有光泽。 最后,她在嘴唇上轻点一抹淡色口红,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 胡好月心想,去上班就要好好打扮打扮,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收拾妥当后,胡好月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间,来到厨房。 一进厨房,就瞧见罗友谅正解着围裙。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晨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温暖又迷人的轮廓 。 “醒了,快过来吃早餐。” 罗友谅的声音温和又带着几分宠溺。 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胡好月快步走进厨房一瞧,顿时眼睛一亮,心里满是欢喜。 “鸡汤面,我最爱吃。” 她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嘴角高高扬起。 罗友谅望着眼前的她,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脚步像被钉住一般移不开眼。 此刻,一种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他后悔让胡好月去上班了,只想将她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里。 “有谅哥,那里离我们家远不远啊!” 胡好月的声音清脆,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沉默。 罗友谅猛地回神,暗自压下心里那疯狂的想法,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缓:“不远,我骑车送你去,到时候会有人带你。” “哦!” 胡好月简单地应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前。 她拿起筷子,轻轻挑起一筷子面条,细长的面条上裹满了浓郁的鸡汤,还带着几片鲜嫩的青菜和鸡肉。 她先轻轻吹了吹,才将面条送入口中,鲜美的汤汁在味蕾上瞬间绽放,面条爽滑劲道,每一口都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她吃得很慢,细细品味着每一口面的滋味,时不时喝一口鲜美的鸡汤,发出惬意的轻叹。 罗友谅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吃面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爱意 。 他简单收拾一番,便带着胡好月来到了妇联会。 眼前是一座筒子楼,造型规整大气,瞧着十分气派,门口还站着一个保安。 罗友谅上前礼貌地说明情况,保安便放行让二人进去。 他们来到一个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罗友谅声音温润,礼貌又谦逊:“你好婶子,来报到的。” 女人闻声抬头,眼睛瞬间一亮,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实在是出众。她扶了扶眼镜,嘴角含笑说道:“来,登记,名字,地址,还有婚姻状况。” “好月,快来。” 罗友谅赶忙招呼自己媳妇上前写报表。 胡好月款步走过去,这一下,女人再次愣住,目光直直地盯着胡好月,许久都没移开。 也难怪她如此失态,胡好月生得实在太美,五官精致,气质温婉,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可女人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她们做家庭调解工作,打交道的大多是些普通家庭,这模样太过出众,有时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利于开展工作。 “有谅哥,这写的啥?我看不懂,而且,我也不识字啊!怎么写?” 胡好月一脸茫然,眼中满是无措。 罗友谅闻言,瞬间愣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脑海里迅速思索着解决办法 。 第94章 真是一个祖宗 一旁的女人听到胡好月不识字,当场就傻眼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在她看来,妇联会的工作,写报表、做记录都是基础且频繁的任务,不识字根本难以开展工作。 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暗自骂道:这是谁他娘的招来的,简直是胡闹,这不纯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嘛! “没事,我给你写,要是我不在,你就问婶子。” 罗友谅反应迅速,轻声安慰着胡好月。 女人一听这话,脸色愈发难看,心想问她? 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那闲工夫。 罗友谅似乎看出了女人的不满,却也没慌乱。 他利落地帮胡好月填完报表,随后不慌不忙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红包。 他动作极为含蓄隐蔽,微微侧身,用身体挡住旁人的视线,快速地将红包交到女人手上。 同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诚恳:“婶子,我媳妇就麻烦您了,不懂的地方,还望您多带带她。” 女人接过红包的瞬间,手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心中猛地一震。 这红包的厚度超出了她的想象,沉甸甸的触感让她心里的不满瞬间消散了不少。 原本难看的脸色缓和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她在心里默默权衡,虽说这胡好月不识字是个麻烦,但罗友谅给得实在太多了,这点小麻烦似乎也能接受。 于是,她笑着点头,应承道:“放心吧,姑娘这么乖巧,我肯定多照顾。” 办公室里的氛围瞬间从剑拔弩张变得融洽起来,一场潜在的危机,就这么在红包的作用下悄然化解 。 罗友谅一步三回头,目光紧紧锁住胡好月,眼神里满是不舍。 但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婶子,我做啥?” 胡好月带着初来乍到的客气,轻声问道。 女人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说:“你去烧壶水,去院子里扫扫地,把桌子擦擦就行了,没人的时候,我们也不忙,这工作不难,挺轻松的。” 然而,胡好月却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女人疑惑地抬头瞟了她一眼,问道:“咋……咋了?” “婶子,我不会生火,没拿过扫把,桌子也没擦过,你教教我,行吗?” 胡好月一脸认真,毫无保留地耿直发问。 女人一听,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在心里暗自叫苦:这到底招的是个什么人啊?分明就是一尊难伺候的祖宗! 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没好气地说:“行了,你坐着,啥也别干。” “那不行,我是来工作的,你给我安排事吧!” 胡好月语气坚定,态度坚决,清澈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倔强。 她挺直了腰板,神情中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在她看来,既然拿了这份工资,就该实实在在做事,绝不想不劳而获。 女人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姑娘,长得好看,家境不错,不摆架子,顿时有些有些哭笑不得。 她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天可真是够折腾的。 但胡好月这股子认真的劲头,又让她没法真的生气。 于是,女人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那行吧,我慢慢教你,先从擦桌子开始。” 胡好月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 胡好月站在桌前,双手紧紧握住抹布,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桌子,这是她第一次擦桌子,心里那股子新鲜劲儿别提多浓了。 随着抹布的移动,灰尘被一点点聚拢起来,她看着那被擦拭出的一小片干净区域,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接着,她像是找到了节奏,加快了速度,这擦擦,那擦擦,一会儿横着擦,一会儿竖着擦,玩得开心。 不远处的女人瞧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再去管她,转身低头看向手中的登记表。 当目光扫到胡好月“特长”一栏时,女人的动作猛地顿住,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啥都会”。 她的嘴角抽了抽,眉头紧紧拧成麻花,心中暗自腹诽:这不是睁眼瞎写吗?啥都会? 就她刚才那连生火、扫地、擦桌子都不会的模样,分明是啥都不会。 女人越想越气,刚要发作,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口袋里那厚实的红包,那沉甸甸的触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抱怨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看在这红包的份上,就当是多带个新手吧。 于是,她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任由胡好月在一旁欢快地擦着桌子 。 胡好月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暗自想着,做妖的时候,只需动动念力,万事皆成,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做人之后,她娘也总把她护在身后,不舍得让她沾染丝毫家务。 谁能想到,来上班了,反倒开始做这些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儿。 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第一次擦桌子,那新鲜感如同春日破土的新芽一样。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筒子楼里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刘姐,你救救我,我男人快要把我给打死了。” 人还未出现,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便直直钻进众人耳中。 胡好月正坐在位置上,双手捧着茶杯,悠然自得地轻抿着茶水,听到这声音,她抬眸望去,只见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地奔来,脚步踉跄,满脸悲戚。 “妹子,这是咋了?快,进来坐,给婶说说。” 刘小莉赶忙起身,快步迎上去,急切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坐定后,刘小莉转头看向胡好月,迅速吩咐道:“好月,去拿一点红药水。” 胡好月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缸,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一旁的储物柜前。 她微微弯下腰,目光在柜子里的物品上快速扫过,很快便找到了红药水。 拿起红药水,转身疾步回到刘小莉身边,将红药水递过去,动作干脆利落。 此时,她静静看着刘小莉为受伤的女人处理伤口,认真倾听着女人哭诉的遭遇。 第95章 勇敢的女人 “刘姐,潘大力他不是人……哎呦!……嘶嘶嘶……” 一激动,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凉气,话也说不下去了。 “你小心点,看把你激动的。” 刘小莉满眼心疼,赶忙上前扶着她,眼神里满是关切。 “怎么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被你男人给打了?” 刘小莉轻声询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过太多次。 “还能因为什么,他娘那老货叫他跟我离婚,再娶一个,说我生了两个赔钱货,断了他们家的香火,我就跟他娘吵了几句,他抡起拳头就打我。”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 “你坐牛车来的?” 刘小莉瞧着她满身的伤,实在难以想象她是怎样赶来的,该不会是一路跑过来的吧! “我哪有钱啊!我跑来的,那潘大力都追不上我呢!” 说到这儿,她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骄傲。 刘小莉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满是无奈,这怎么能算得上是好事呢? 有跑的那个劲头,怎么就没想到反抗,自己打回去呢? “那你想怎么解决?”刘小莉收好药箱,神色认真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想跟他离婚。”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刘小莉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 随后,刘小莉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这离婚可是大事啊!” “有啥想不好的,他天天打我,我受够了。” 女人紧紧咬着牙,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是被长期压迫后终于爆发的反抗。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在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勇气。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让我的女儿也跟着受委屈,我要带着她们离开这个可怕的家。”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小莉看着她,心中明白,看来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王桂花,你给老子回家。” 一声暴怒声如炸雷般从门口轰然传来,打破了妇联会里原本相对平静的氛围。 王桂花的身体猛地一抖,多年来遭受暴力对待形成的恐惧,让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但很快,她紧咬着牙,积攒起浑身的勇气,倔强地抬头望向门口。 眨眼间,一个满脸黝黑、身形有些消瘦的男人闯了进来。 潘大力脸上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恶狠狠地扫视着屋内,当他的目光锁定在王桂花身上时,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只见他二话不说,高高扬起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就要朝着王桂花砸去,那架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哎哎哎!你给我住手,也不瞧瞧这是哪里,这可是妇联会,好月,给我去门口叫人,你要是敢动手,那就进公安局里蹲一宿去。” 刘小莉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张开双臂挡在王桂花身前,大声呵斥道,声音中满是威严与不容置疑。 胡好月一听,撒腿就跑,动作快得好似一阵风,瞬间就没了踪影,刘小莉一回头,哪里还能瞧见胡好月的影子。 潘大力原本气势汹汹,拳头都已经举到了半空中,听到刘小莉说要进公安局,那高举的手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那里。 他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愤怒、不甘与畏惧在他眼中交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放下拳头,胸膛依旧剧烈地起伏着,喘着粗气。 随后,他眼神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恶狠狠地盯着王桂花 。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甘。 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又该如何把王桂花弄回去,让她知道“反抗”的后果。 此时的妇联会里,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门卫室的保安匆匆赶来,看到已冷静些许的潘大力,腰杆一挺,义正言辞地开口:“这是一个和谐社会,可不兴整那些暴力一套的,男女平等,妇女也顶半边天,你要是敢在妇联会闹事,进局子不说,到时候拉着游街批评。” 保安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带着一种维护正义的骄傲,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此刻他就是正义的化身,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直戳潘大力的要害。 潘大力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还阴沉凶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胆怯。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瞬间被恐惧替代,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游移,不敢再与众人对视。 胡好月这时快步走回位置上,伸手捧起桌上的茶缸,猛喝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让她那颗还在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刚才跑急了,缓了缓神,看向刘小莉和保安。 “刘姐,这小子要是乱来,我立马就抓去派出所,做工作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保安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急促。 “行,谢了李叔。” 刘小莉感激地看向保安,脸上带着沉稳的笑意。 此刻,潘大力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他低垂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往日对王桂花的威风全然不见。 他的肩膀微微下塌,站在那里局促不安。 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周围的人,心里满是懊悔,暗自琢磨着自己怎么就冲动地追到这来了。 屋内,仅剩下刘小莉、潘大力、王桂花和胡好月四人。 刘小莉神色专注,迅速拿出纸和笔,笔尖在纸上摩挲,一边询问,一边详细记录着关键信息。 “真不想跟你男人过了?” 刘小莉抬眸,目光温和地看向王桂花,轻声问道。 “不过了。” 王桂花回答得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摆脱痛苦生活的决绝,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那行,我这给你们打一个报告,也给你们调解了,你们缘分到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接下来的手续就去二楼的办事处处理吧!” 刘小莉利落地写完报告,仔细看了一眼,又在册子上做了记录,随后合上本子,觉得这件事也算暂告一段落。 整个过程,潘大力阴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王桂花则是心急如焚,她想了想,急忙开口:“刘姐,这离婚手续你不给办吗?”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解。 刘小莉闻言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 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桂花啊!我这是妇联会,主要是调解,促进家庭和谐相处,为咱们妇女、女性做主,了解问题、解决问题。我这为你解决了困难,可那些手续不归我管啊!” 说着,刘小莉摊开双手,脸上的无奈清晰可见,眼神里满是歉意。 王桂花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第96章 离不了 瞧着潘大力和王桂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胡好月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就解决了吗?” 眼神里闪烁着疑惑,在她看来,这件事似乎结束得太过突然。 刘小莉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解释道:“这种事,咱们都是劝和不劝离的,可是有时候没办法,那就把事情推下去,给后面的人解决就行了。” 她微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做人嘛!可不能死脑筋,要懂得圆滑嘛!” 说话间,刘小莉的眼神里透着历经世事的通透,仿佛在传授着工作与生活的处世哲学。 胡好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在这简短的对话里领悟到了什么,心中暗自想着自己又学到了一点。 “你等着瞧,他们离不了。” 刘小莉语气笃定,眼中满是对事态发展的预判。 “为啥?” 胡好月来了兴致,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想要探寻答案。 刘小莉神色有些凝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都是农村的,特别是女人,这离了婚能去哪里?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被别人说闲话不说,还会被娘家嫌弃,丢家里人的脸。她离不了的,哎!这社会就这样。” 说着,她无奈地摆了摆头,眼神里流露出对现实的无奈与悲哀。 那一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数女性在婚姻困境中的挣扎与无奈,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胡好月听着刘小莉的话,沉思良久,不好意思,她还是不太懂! 二楼的楼梯口,阴暗的光线仿佛也在为这场闹剧添上压抑的背景。 潘大力凑近王桂花,语气阴狠,一字一句仿佛淬了毒:“老子告诉你,离婚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敢离婚,老子回去就把那两个赔钱货卖了。” 他的眼里满是恶毒,那目光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向王桂花的心脏。 王桂花的身体瞬间僵住,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全无。 听到孩子被威胁,她眼眶一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你个死婆娘,来妇联会这不是丢我老潘家的脸嘛!等回村了,老子不打死你。” 潘大力的辱骂仍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打死我?打啊!现在就打,把我打死,来啊!” 王桂花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声音在楼道里回荡,那是对命运不公的反抗,也是对眼前这个恶魔般男人的控诉。 潘大力并不害怕,只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抹阴笑,好似抓住了王桂花的致命弱点,得意洋洋地说道:“贱骨头,你倒是硬气了起来啊!行,以后不打你,打那两个赔钱货。” 王桂花听到这话,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她感到深深的绝望,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明。 悲哀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自己的命运被如此践踏,却无力改变。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连站着都有些不稳。 她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却又深知自己在这场较量中,似乎永远也无法摆脱这可怕的枷锁 。 胡好月本在自顾自整理着文件,突然,楼道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刘小莉听不见,她能。 耳朵一竖,敏锐地捕捉到这动静,没办法,谁叫她天生耳朵灵呢! 听着潘大力和王桂花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那些恶毒的话语和无助的哭喊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不禁皱起眉头,随后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刘小莉,心里暗自感叹,这婚,果然是离不了啊! 要是换做自己,她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与邪魅,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今天的工作氛围格外安静,也就王桂花这一个女人来访。 胡好月伸了个懒腰,心里惬意,这班上得轻松自在。 每个月拿着三十三元的工资,加上五元补贴,时不时还有单位发的福利,这样的待遇可是相当不错了。 而且还是国家单位,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 胡好月能获得这份工作,罗友谅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在这里工作,胡好月几乎没有压力与竞争。 整个镇上的妇联会一共也就四个人,分成两组调班。 这还是市里强行设置的部门,人员配置并不多。 毕竟在这个年代,大多数农村妇女深受传统观念束缚,没什么胆子来妇联会倾诉问题、寻求帮助。 平日里,来镇上妇联会的妇女少之又少,有时候一整天也就一两个,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反倒成了特例。 这份工作安稳又闲适,在这个小镇上,都是别人羡慕的好工作 。 下班的铃声刚响,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从筒子楼里出来。 罗友谅就已早早候在妇联会门口,身姿挺拔如松。 路过的行人被他身上的朝气吸引,一些怀春少女更是忍不住悄悄观望,眼神里藏着倾慕。 他面庞英俊,沐浴在落日的暖光中,轮廓被勾勒得愈发深邃。 身旁那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格外夺目,这可是身份与家境的象征,一般人可买不起。 胡好月刚跨出门口,一道温柔的声音就钻进她耳中:“好月,这。” 她闻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是罗友谅。 她嘴角上扬,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 罗友谅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挽起她脸颊边的一丝碎发,轻轻放在她耳后,眼里满是关切,轻声问道:“怎么样?难不难?” 胡好月望着他,眼里笑意盈盈,声音轻柔,带着一天工作后的满足:“还行,刘婶子人挺不错的。” 两人挨紧站着,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美丽动人,除了身高差点……其他的都挺配的。 抱着胡好月上车,轻声说道:“抱紧,我们回家。” “嗯!” 二人离去的背影让有的人羡慕,有的女人嫉妒,明眼人一瞧,都能看出这是一对。 第97章 又来敲门的林彩蝶 厨房里,罗友谅正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有些歪斜,锅碗瓢盆在他手中碰撞。 为了给胡好月做出可口的饭菜,他这些日子可谓绞尽脑汁,每天都在进行食物的创新。 今天,他打算尝试一道新学的菜肴,看着手中的食材,眼中满是期待与温柔。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染上了几分暮色,六点多的太阳虽还未完全落下,却也没了白日里的炽热。 院子里,胡好月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嘴里含着糖,双眼微闭,尽情享受着这春日午后的慵懒时光。 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微风轻轻拂过,裙摆微微飘动。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啪啪啪!” 声音虽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胡好月缓缓睁开眼睛,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原本带着几分惬意的眸子瞬间阴沉下来,她没有起身。 “有人吗?” 一个轻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试探与不安。 胡好月听出了这是林彩蝶的声音,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又眯起眼睛,假装熟睡。 罗友谅恰好出门打水,听到有人叫,起初并未搭理。 在他心中,胡好月的舒适与安宁才是最重要的。 他放下水桶,快步走到胡好月身边,眼神中满是宠溺。 看着胡好月慵懒的模样,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轻轻地将她抱起。 三月的天气,早晚还是有些微凉,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胡好月回房间,为她盖上一层薄被,又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动作轻柔。 之后,他才轻轻关上门,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罗友谅打开门,看到林彩蝶站在门外,微微一怔。 林彩蝶身着一件淡粉色的格子衣,面容姣好,只是此刻眉头微蹙,眼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忧虑。 看到罗友谅,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紧张。 “你好,能借你家井水用用吗?”林彩蝶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微微颤抖。 样子好不可怜,带着楚楚动人的神情。 罗友谅站在门口,神色平静:“你脸那么大?我们认识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彩蝶一愣,有些失落说道:“我……我是来借井水的,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求,然而罗友谅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隐藏的算计情绪。 罗友谅心中冷笑,他太了解林彩蝶这类的女人了。 这个女人看似温柔善良,实则心思深沉。 他淡淡地说:“我家的井水不借人,你要是真想打水,我隔壁户家也有,他家还有一个未结婚的男人,挺适合你去的。” 言下之意,便是隔壁的男人你可以去勾搭一下。 林彩蝶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谢谢!”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罗友谅一眼,转身离去。 罗友谅望着林彩蝶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啪!” 关好门,他回到厨房,继续为胡好月准备着晚餐,锅中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胡好月满意地轻点下巴,美目流转间,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哼!勾引她男人?她们狐狸精可才是行家。 就凭那个女人,还想撬她的墙角?简直是白日做梦,这辈子都别想! 这么想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又张扬的弧度。 这时,一阵诱人的香味悠悠飘来,钻进她的鼻腔。 胡好月瞬间来了精神,哪还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她一骨碌坐起身,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整理着裙摆,将褶皱一一抚平,又抬手轻轻捋了捋鬓边的发丝,这才推开门走出去。 “媳妇,醒了?快,吃饭了。” 罗友谅恰好解下围裙,正准备进屋喊她,看到胡好月出来,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春日暖阳,温暖又明亮。 “嗯!有谅哥,今天做的啥?好香啊!” 胡好月小跑着来到罗友谅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你去瞧一瞧就知道了。” 罗友谅卖着关子,牵着胡好月的手走进厨房。 一进厨房,胡好月就被眼前的美食吸引住了。 只见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油亮的肉沫茄子,颗颗肉沫镶嵌在软糯的茄子上。 色泽红亮的红烧排骨,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翠绿的炒青菜,清爽又解腻。 还有那锅小鸡炖蘑菇汤,奶白色的汤汁咕噜咕噜地翻滚着,升腾起袅袅热气,散发出一阵又一阵勾人馋虫的浓香。 “哇,有谅哥,你也太厉害了!” 胡好月兴奋夸赞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入口中,鲜嫩的肉质在齿间散开,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说:“太好吃啦,有谅哥做的饭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看着胡好月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罗友谅眼中满是宠溺,笑着说:“喜欢,我明天又做给你吃。” “嗯!” 餐桌上,罗友谅和胡好月消灭着盘中美食,二人的饭量竟意外地旗鼓相当。 罗友谅咽下最后一口饭,看着胡好月,心里还在琢磨,才吃三碗,还是太少了。 瞧她那瘦瘦弱弱的模样,罗友谅满是心疼,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胡好月擦了擦嘴,两人秉持着节约粮食的好习惯,实实在在地践行了光盘行动。 “对了,有谅哥,这个星期六放假,我们回村去,小英结婚。” 胡好月看着一边放水,一边洗盘子的罗友谅说道。 正在洗碗的罗友谅手猛地一顿,随即轻声应道:“行,到时候回家多带一些东西给爹娘。” =============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将小镇包裹。 镇上的狗吠和鸡鸣声渐渐稀落,直至完全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而在黑市的一所房子里,昏黄的灯光摇曳,三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 “这次,我去一趟香江,老三,你跟老四守着谅哥。” 二斤神色严肃,打破了沉默。 “老大呢?” 四斤满脸疑惑,出声问道。 “他去京城处理一些事情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二斤解释道。 “那行,你去。” 三斤沉稳地点点头,言语间透着信任。 二斤交代完事情,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瞬间,寒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晃动。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屋内的兄弟,随后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小镇路口,一辆大皮卡静静停着,车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二斤快步走近,瞧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抽烟的王威,也没跟他没打招呼,拉开车门,发动引擎。 皮卡发出低沉的轰鸣,划破寂静的夜空,载着他消失在夜色深处。 第98章 背景硬得很 王威站在街边,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浓郁的烟雾从他口鼻中喷出,模糊了他那张满是阴霾的脸。 待烟抽到尽头,他猛地将烟头往地上一丢,脚上锃亮的黑色皮鞋狠狠踩了上去,像是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怒,烟头在他脚下被碾得稀巴烂,碎末散落一地。 他望着二斤离去的方向,目光如夜般暗沉。 这个二斤,实在是不简单! 在这小小的镇上,所有干部、工厂厂长还有主任,竟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王威本想深挖其中猫腻,好好调查一番,可每次刚有动作,上面就会传来严厉警告,这让他心里一惊,深知此人背景绝非一般。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可去你妈的,蛇能跟龙比?” 王威低声咒骂着,语气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在以往,他自认为在这一片也算有头有脸,没什么事能难倒他,可如今面对二斤,他却处处碰壁,这种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娘的事情一直如鲠在喉,是他心里拔不掉的刺,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曾经,他也风光无限,行事肆无忌惮,可现在,二斤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寒光闪闪,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他时刻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这忐忑中煎熬,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每一次想到这,王威的眉头就拧成一个死结,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惶恐与不安 。 清晨,阳光明媚,罗友谅载着哼着小曲儿的胡好月去上班。 “好月,遇到麻烦找婶子,或者是来运输所找我,可别扛前面,保护好自己,躲起来。” “嗯!我知道了有谅哥。” 她才不傻,遇到麻烦,那肯定是要保护好自己的。 二人又是恋恋不舍的分别。 罗友谅登记完出车记录,便瞧见王威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站在一旁,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 “王主任,没睡好?” 罗友谅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却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 王威抬眸,眸子黑沉沉地看向罗友谅,那目光仿佛能吃人,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烦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没睡好。”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二斤的影子,还有那些随时可能被揭露的秘密,搅得他心神不宁,难以入眠。 罗友谅看着王威这副模样,心中门清,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戏谑之色更浓了,故意调侃道:“做亏心事做多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向王威的痛处。 王威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铁青,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暗自骂道:“神他妈做亏心事做多了,我是怕自己的秘密暴露!” 他与罗友谅对视,心里又气又恼,这个罗友谅,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候说话却句句扎心。 很想发作,可又忌惮罗友谅与二斤的关系,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王威刚一转身离去,一车队的出库员孙天雷就满脸堆笑,快步走上前来。 孙天雷性格热情开朗,平日里和大家相处都十分融洽,可此刻,他的眼神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被拒绝。 “有谅,下午大家伙准备去国营饭店聚餐,你去不去?” 孙天雷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罗友谅,还不自觉地搓了搓手,似乎在为这场邀约增添几分诚意。 罗友谅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温和地说道:“多谢了,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媳妇呢!你们聚。”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满是温柔,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神情甜蜜得如同浸了蜜一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周围的同事们原本还在各忙各的,听到罗友谅这番话,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平日里,罗友谅一副贵公子的模样,都没人敢跟他搭话,这孙天雷一开口,大家觉得他也就没那么难接近了。 有的同事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哟,有谅这是被媳妇拴住啦!” 还有的同事则是一脸羡慕,感叹道:“瞧瞧人家有谅,这日子过得多滋润,心里全是媳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车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罗友谅却丝毫不在意大家的调侃,在他心里,胡好月就是他的全世界。 孙天雷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笑着说:“行嘞,那下次有机会咱再一起!” 说完,便转身和其他同事讨论起聚餐的安排,而罗友谅则转身继续手中的工作,嘴角挂着一丝淡笑。 妇联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刘小莉坐在桌前,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本子,脸上满是困惑与忧虑。 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 胡好月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一眼就瞧见刘小莉这副模样。 她向来好奇心重,当下就把文件搁在一旁,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刘小莉身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疑惑地问道:“刘婶,咋了?” 刘小莉闻声抬起头,看了胡好月一眼,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没事,就是前几天处理了一个妇女家庭问题,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本子,像是想从密密麻麻的记录里找出让她不安的根源。 “咋不对劲了?” 胡好月眨了眨眼睛,追问道,眼中的好奇愈发浓烈。 在她看来,妇联里处理的都是家长里短虽繁琐,但很少有能难住刘小莉的。 刘小莉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摆了摆手说:“没,你去烧水去。”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这眼皮从早上就开始跳个不停,让她心里直发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胡好月也没再问,乖巧地点点头:“行,刘婶,那我先去烧水。” 现在她,会扫地,会擦桌子,会烧水了,这班上得真值。 刘小莉:“…………………………” 第99章 一脚踹飞 中午,日光高照,给门口保安室镀上一层暖光。 保安大叔坐在老旧的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正打着瞌睡。 突然,一道黑影如疾风般掠过,瞬间闪进了筒子楼。 那速度快得好似一阵风,带起的气流都让保安大叔的帽子晃了晃,可他仍沉浸在梦乡中,丝毫未察觉。 筒子楼内,胡好月正在烧水,炉子上水壶的水刚泛起咕噜咕噜的声响,她的动作猛地一顿。 顿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心中警铃大作,她来不及多想,迅速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冲向办公室。 刚踏入办公室,眼前的一幕让她瞳孔骤缩。 一个男人,手持一把锋利的柴刀,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刘小莉砍去。 刘小莉瞪大了双眼,惊恐写满了整张脸,连声音都被恐惧哽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 说时迟那时快,胡好月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男人踢出一脚。 这一脚又快又狠,正中男人的腰侧。 “哎呦!”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向一边,柴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刘姐,愣着干嘛,跑啊!” 胡好月大喊道,声音格外洪亮。 她这突然爆发的力量,让自己也有些头晕目眩,迅速稳住身形,准备往外跑。 可转头一瞧,刘小莉竟瘫软在地上,手脚像是失去了力气,怎么也站不起来。 而那个倒地的男人,摇晃着脑袋,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如同发狂的野兽,面目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 “你个贱人,就是因为你,我婆娘上吊自杀了,老子砍死你。” 男人嘶吼着,声音里满是仇恨与疯狂。 他重新捡起柴刀,一步一步朝着刘小莉逼近,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 胡好月眯着美眸,可不能看着刘小莉在她眼前遇害。 突然,她发现角落里有一根铁棍,来不及多想,她冲过去一把抄起铁棍。 “你别过来!” 胡好月声音清冷。 男人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他挥舞着柴刀,砍向胡好月。 胡好月侧身一闪,柴刀擦着她的衣角划过。 她趁着男人收刀的间隙,挥动手中的铁棍,朝着男人的手臂打去。 “砰”的一声,铁棍重重地落在男人手臂上,男人吃痛,柴刀再次掉落。 但男人依旧不肯罢休,他像发了疯似的,不顾疼痛,朝着胡好月扑了过来。 胡好月又伸出脚,这次直接踢他卡裆,胡好月虽然身材娇小,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啊……” 男人这下是真起不来了,抱着卡裆在地上哀嚎。 保安终于被这激烈的动静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走进筒子楼,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清醒过来。 不一会儿,周围的邻居纷纷赶来,众人一起上前,终于将疯狂的男人制服。 被抓的男人犹如困兽,眼里的愤恨几乎要喷薄而出,仿佛要将在场的所有人灼烧。 公安局的人押着他往大卡车走去,他一边挣扎,一边叫嚷着含混不清的咒骂,那疯狂的模样让围观的人群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这动静瞬间轰动了整个小镇,大家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脑袋一个挨着一个,都想瞧个究竟。 胡好月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快步走到脸色煞白的刘小莉身旁,关切地问道:“刘婶,你还好吗?” 看着刘小莉抖如筛糠的身体,再听着她故作镇定的回答,“没……没事,做我们这行的,遇到一些突发事情那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为了社会,为了妇女们的利益,再苦再累都要扛着。” 胡好月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好表露。 说这话的时候,你要是身体不抖,我倒是信你了。 等刘小莉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胡好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了,这男人为什么要砍你啊?” 刘小莉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与唏嘘。 “他是红星大队的,他婆娘也是个命苦的人。嫁过去生了三个女娃子,在那种重男轻女的地方,日子肯定不好过。前几天她突然来找我,说是想找我借钱,我给拒绝了。我们的工作是调解,可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刘小莉皱着眉头,神情有些懊恼,“谁能想到她男人今天就发了疯似的拿着刀来砍我,我都不知道他咋了。” 胡好月听完,没作声。 本以为自己投身的妇联会是简单轻松的,却没想到背后藏着这么多的矛盾与危险。 看着周围依旧在议论纷纷的人群,再看看惊魂未定的刘小莉,她突然觉得这份工作好像也没那么美好了。 “好月,好月,你没事吧!” 嘈杂的人声中,罗友谅心急如焚的呼喊格外清晰。 只见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发丝凌乱,一路用力挤过层层围观的人群,终于来到胡好月面前。 那一刻,他眼中的紧张与担忧瞬间化作无尽的心疼与后怕,毫不犹豫地将胡好月紧紧抱在怀里。 胡好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懵,却也在贴近他胸膛的瞬间,感受到了他强烈的心跳。 那心脏跳动铿锵有力,一下又一下,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慌乱与焦急。 她还注意到,罗友谅手上的肌肉十分结实,身上穿着的白衬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在这惊魂未定的时刻,莫名给她带来一丝安心。 “有谅哥,你咋来了?下班了?” 胡好月脸上带着笑,语气尽量轻松地问道,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氛围。 然而,罗友谅并没有回应她。 他微微松开胡好月,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眸子暗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 当收到胡好月遭遇危险的消息时,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吓得惊慌失措,连工作都顾不上,马不停蹄地赶来找她。 此刻看着胡好月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容,他心里既生气又无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有多害怕!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 罗友谅的声音微微颤抖,后面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有谅哥,你放心,我聪明着呢!” “走!回家,被吓到了吧!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休息几天再来上班。” 罗友谅拉着她的手,不容她拒绝,带着她离开的筒子楼。 第100章 害怕失去 回到家,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门锁咔哒一声扣合,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 罗友谅转身,双手捧起胡好月的脸,眼中的情愫在经历了今日的惊险后,彻底决堤,化为疯狂的吻。 他的唇急切地压上她的,带着不容拒绝的热烈。 胡好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激情打得措手不及,“有……呜……哥……”含混的声音被淹没在他汹涌的爱意里。 她虽然贪恋他这般热情奔放,可咕咕叫的肚子提醒她此刻更想吃饱饭。 但罗友谅根本没给她太多说话的机会,他的吻带着狂风骤雨般的急切,从额头、脸颊一路向下。 罗友谅的心里压抑着暴怒与不安,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一想到今天胡好月差点遭遇不测,他就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无法想象失去胡好月的生活,那对他来说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媳妇,给我,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因为情绪失控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渴望与恐惧,害怕失去她的恐惧。 胡好月一愣,看着眼前这个被不安吞噬的男人,心中一软,所有关于吃饭的念头瞬间消散,立马同意了他的请求。 “别……别在这,回房间。” 话音刚落,罗友谅便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迈向房间。 进了房间,他将胡好月轻轻放在床上,眼神里满是炽热的占有欲。 他双手十指合拢,微微颤抖,凝视着眼前妩媚动人的她。 此刻,窗外的光线渐渐暗去,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罗友谅再也按捺不住,俯身再次吻住胡好月,仿佛要用这炽热的爱意,将今天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彻底驱散。 在这亲密无间的(扑克牌)里,找寻那份失而复得的安心 。 胡好月洗了个澡,当她从房里出来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厨房,饭菜冒着腾腾热气,暖黄色的灯光洒在餐桌上。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正细心地摆着碗筷,眉眼间满是温柔。 “有谅哥,明天我得去上班,不请假。” 胡好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道。 在她看来,一个人在家着实无聊,哪比得上上班有意思,而且刘婶还会讲好多八卦给她听。 罗友谅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应了一声:“行!” 随后又笑着催促道:“快来吃饭了,等会去看戏。” 一听到看戏,胡好月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可是个十足的戏迷,对看戏这件事充满了热爱。 吃饭时,罗友谅不停地给她夹菜,悉心伺候,真把她当祖宗一样,捧在手心里呵护。 饭后,二人手牵手走在镇上的石板路上。 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 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家都是去看戏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街道上。 胡好月依偎在罗友谅身旁,时不时开心地笑着,好看迷人。 另一边,陈滨正和一群混混聚在一起闲聊。 突然,他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耳边传来一声:“快瞧,那女人跟仙女一样。” 三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胡好月身材娇小玲珑,被罗友谅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陈滨的眼睛瞬间瞪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胡好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无数个夜里,胡好月的身影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心心念念、魂牵梦萦。 第一次见,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陈滨的心底。 这次,终于又见到了她,他的心瞬间狂跳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看着胡好月和罗友谅亲密的样子,陈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险的情绪,有不甘,有嫉妒,还有那未曾熄灭的渴望 。 人群依旧涌动,朝着戏台的方向走去,而陈滨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胡好月。 林彩云也在人群中看到了罗友谅,二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美丽动人,瞧着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捏紧手中的帕子,经过打听,她有了一些消息。 男人在运输所上班,叫罗友谅,19岁,旁边的听人说是他媳妇,二人才结婚没多久。 她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不是她先遇上那么好的男人呢! 几次的试探还有勾搭,都失败,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罗友谅也注意到了她,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想勾引他,当他是傻的? 要不是好月在身边,他不想暴露,早动手了。 林彩云走上前,一脸娇羞,柔柔弱弱的开口。 “罗大哥,真巧啊,又碰到你了。” 胡好月眯着眼睛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真是找死,怎么就不听劝呢? 罗友谅没有理她,搂着胡好月就走。 “有谅哥,这谁啊?”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别管她。” 胡好月假装不认识她。 林彩云被晾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她深吸一口气,随后也跟了上去。 “有谅哥,她跟着咱们干嘛?” 胡好月满心疑惑,只觉得身后那个林彩云像个甩不掉的苍蝇,简直莫名其妙。 “不管她,看完戏,我们就回家。” 罗友谅握紧胡好月的手,神色淡定,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笃定,似乎根本不把林彩云的尾随放在心上。 而远处偷窥的陈滨,瞧见跟白莲花一样的林彩云后,眼珠子一转,顿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他那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坏事。 台上的戏唱得精彩,台下的观众看得入迷。一台戏唱完,差不多也就散场了,人陆陆续续地离开。 男人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步三回头,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胡好月身上。 她出众的容貌和活泼的气质,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一旁的一些女人或者妇女,心里却不得劲。 她们看着男人们的反应,眼神里满是嫉妒与不满,小声地嘀咕着,话语里带着酸意。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长得漂亮点。” “哼,整天招蜂引蝶的。” 这些细碎的言语在人群中散开,却丝毫影响不了胡好月和罗友谅,他们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对旁人的目光和议论置若罔闻 。 第101章 买水瓶跟磁盆 “刘婶,气色不错啊!” 一大早,胡好月穿着裙子,提着一个包包,来到办公室就瞧见刘小莉气色不错的在倒开水。 “还行吧!” 刘小莉神色轻松,语气平淡,仿佛昨天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儿不过是过眼云烟。 胡好月暗自惊叹,这刘小莉内心是真够强大,完全没被昨天的事情影响到。 “好月,今天把文件收拾一下,换班的时候也方便林姐她们瞧。” 刘小莉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 “行!” 胡好月爽快应下。 她们的工作排班很是特别,胡好月跟刘小莉一三五上班,另外两个同事林芝兰和沈贝贝则是二四六上班。 如此算来,一个星期仅仅上三天班,这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胡好月不识字,整理文件这种细活儿,刘小莉都会提前分类好,她只需将整理好的文件装在牛皮纸袋子里就行。 虽说工作不算难,但胡好月总是做得格外认真。 她们工作的地方在筒子楼,这里有不少公务员。 筒子楼的每个房间不大不小,楼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可厕所的环境却实在是一言难尽。 到目前为止,胡好月还没见过林芝兰和沈贝贝。 不过刘小莉已经跟她大致介绍过了。 林芝兰38岁,在单位里算是资深员工,经验丰富,性格沉稳内敛,做事向来一丝不苟。 而沈贝贝才20岁,青春洋溢,活力满满,虽然有时候做事稍显毛躁,但是她点子特别多。 一个男人路过妇联会的时候,眼睛无意一瞧,就瞧见了胡好月。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直直地盯着楼下妇联会办公室的方向,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久久伫立。 门口人来人往,可他却浑然不觉,脑海里全是刚刚瞥见的那抹倩影。 “书宁,站着干嘛?还不快走。” 身后的宋主任出声催促,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哦!这就走。” 他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应道,脚步却还是迟缓了几分。 宋主任摇了摇头,暗自腹诽,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做事一点都不积极。 下楼梯时,他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宋主任,咱们楼下的妇联会招到新人了?” 宋主任脚步顿了顿,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招了,都上几天班了,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没,我不是有一个表妹说想来嘛!叫我给打听一下。” 他神色自若,面上丝毫看不出异样。 宋主任听了,嘴角闪过一丝淡笑,像是在笑他天真,“这妇联会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就算没招到人,你表妹机会也不大。” 他心一沉,却还是强装镇定。 宋主任说的是实话,如今就业竞争激烈,一个事业单位的岗位,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盯着。 大多都是想拿钱、或者托着过硬的关系,都未必能成功入职。 他表妹虽说条件也不差,但和那些挤破头竞争的人比起来,确实没什么突出优势。 可他在意的哪是什么表妹,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多了解一些关于胡好月的事。 忙活完后,刘小莉坐了一下,喝了一杯热水,朝着胡好月看去。 美丽的事物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不知不觉,她自己也瞧入迷了。 中午的时候,罗友谅按时接胡好月下班,运输所是有食堂的,但是罗友谅从来不在那里吃。 妇联会里没有食堂,工作人员的一日三餐都得自行解决,好在还有每天五块钱的补贴。 “对了,等会吃了饭,就去供销社买东西,下午回家。” 罗友谅稳稳地开着车,偏过头对坐在后座位上的胡好月说道。 胡好月一听回家两个字,原本还有些疲惫的面容瞬间焕发出光彩,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有谅哥,买一些肉,糕点,糖,还有水瓶跟磁盆。” 她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着要买的东西。 “水瓶跟磁盆是给小英的?”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笑意。 “嗯!” 胡好月重重地点了点头 。 在这个物资不算充裕的年代,结婚办酒可不流行送钱,亲朋好友们都会精心挑选实用又饱含祝福的礼物。 崭新的水瓶和磁盆,则象征着往后的日子平平稳稳。 吃过饭,暖阳正好,罗友谅和胡好月并肩出了门,悠悠地朝供销社走去。 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街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勾勒出这个时代特有的烟火气。 一进供销社,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眼帘,可最吸引他们目光的还是摆放在货架上的水瓶和磁盆。 罗友谅熟练地掏出票,准备开启采购。 水瓶的价格区间跨度不小,二十五块钱的质朴实用,二十八块钱的工艺稍显精致,而那最贵的差不多要32块钱,周身散发着一种别样的质感。 磁盆相对便宜些,价格在8块钱到15块钱左右徘徊 。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有钱往往还不够,票才是硬通货。 就拿这水瓶来说,差不多要6张票,磁盆则只需两张。 这些物件可都是稀罕玩意儿,票也难弄。 “同志,给我拿那个红色的水瓶跟带大红色的磁盆。” 罗友谅中气十足地说道。 原本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销售员,听到这声音,瞬间来了精神。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向来人,顿时眼睛一亮。 只见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白衬衣的青年,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贵气。 销售员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想着今天可算能开张了,这一单要是成了,业绩又能往上提一提。 他满脸堆笑,热情地回应道:“好嘞,您稍等,这就给您拿。”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胡好月和罗友谅挑中的物件从货架上取下,动作娴熟又麻利,还不忘热情地介绍着商品的优点 。 胡好月在一旁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对这些物品的喜爱。 “有谅哥,就这两个了。” “不再看看了?” “嗯!不了,就这两个。” “行,那就这两个了。” 罗友谅拿出票,数了八张给售货员,随后掏钱,水瓶32块钱,磁盆12块钱,总共44块钱。 随后买了肉还买了糖一些糕点,差不多又花了十块钱。 这花钱的速度如流水一般。 第102章 回村 买好东西后,罗友谅和胡好月马上回到家,将礼物妥善安置好。 罗友谅返回运输所,远远就瞧见一群男人围聚在角落,吞云吐雾,欢声笑语不断。 “二宝,还没娶媳妇呢?”一个年长些的男人笑着打趣道。 “叔,不急,我娘说在乡下给我找一个听话的。” 被叫做二宝的年轻小伙挠挠头,憨笑着回应。 正打算把自己侄女介绍给他的男人,听到这话,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心里暗自想着:还是别害自己侄女了,这二宝看样子是想找个任他拿捏的媳妇。 “呦!有谅啊!来一根?” 孙天雷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罗友谅,热情地招呼着,还递上一根烟。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接过烟,潇洒地叼在嘴里。 孙天雷很是机灵,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包火柴,只听“哗啦”一声,火花瞬间冒出,他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为罗友谅点燃嘴上的烟 。 火苗跳跃,映照着两人的脸庞,烟雾缓缓升腾,罗友谅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瞧样子,没少抽烟。 “最近没跑江市?” 罗友谅夹着烟,偏过头看向孙天雷,目光里带着几分询问。 孙天雷一听,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你是不知道,那一条路出事最多,险得很。”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里满是忌惮,“最近听说还有司机受伤跟失踪的。” 罗友谅听闻,缓缓吐出一口烟气,那烟雾在他眼前缭绕,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目光深邃,盯着不远处的某个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最近都不太安全,主任叫我们走国道,别的路可走不得。” 孙天雷狠狠吸了一口烟,像是要把满心的惆怅都随着烟雾一同吐出去。 跑运输的人,都盼着顺顺利利跑一趟,赚点辛苦钱养家糊口,可这一路上的未知风险,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走国道虽说路程可能长些,但安全系数能高不少。 孙天雷望着远处,眼神里满是无奈。 为了家人,他只能听从安排,货指定送哪,他们都要开车送。 罗友谅抽完烟,匆匆走向水管处。 他俯下身,双手捧起清凉的水,反复漱口,动作认真,脑海里全是胡好月那敏锐的鼻子。 要是被她闻到烟味,准得唠叨几句, 与此同时,妇联会门口热闹起来。 李书宁手里提着一兜新鲜水果,满脸堆笑地拦住了刘小莉。 “刘婶,请你帮个忙。” 他眼睛不时瞟向胡好月所在的房间,那点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 刘小莉瞧在眼里,心里门儿清。 她打量了李书宁一眼,神色认真,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劝诫:“我不能收,我可劝你,别打人家姑娘的主意,人家结婚了的。” 这话一出口,李书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结婚了?” 李书宁感觉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呆立在原地。 他原本满心欢喜,想着通过刘小莉牵线搭桥,能和胡好月有进一步接触。 胡好月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甚至设想过无数与她相处的画面。 可此刻,所有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碎。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手中水果袋子的提手深深勒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又尴尬的神情,干笑两声,“原来是这样,是我唐突了。” 刘小莉看着他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会遇到合适的。” 李书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了声谢,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背影满是落寞 。 刘小莉看着李书宁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她心里清楚,胡好月生得好看,眉眼间透着灵动,一颦一笑都带着别样的韵味,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瞧几眼,是个男人都会被吸引。 李书宁如同丢了魂一般,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刘小莉的话“人家结婚了的”。 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碎了他心底那些美好的幻想。 “怎么就结婚了呢!”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甘与落寞。 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满心满眼都是胡好月的身影,可如今这份心动只能永远深埋心底。 到了下班时间,罗友谅如往常一样来接胡好月。 他身姿挺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妇联会。 李书宁看到他的瞬间,所有的念头彻底消散。 罗友谅身形高大壮硕,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阳刚之气,那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手臂,一看就是常年劳作锻炼的结果。 再看看自己略显单薄的身板,李书宁暗自苦笑,心想就罗友谅那体格子,打三个自己都绰绰有余。 罗友谅走到胡好月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两人轻声交谈着,眼神里满是爱意与默契。 李书宁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酸涩。 他知道,自己和胡好月之间,连那一丝可能都彻底没了。 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现实的残酷,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 下午,罗友谅和胡好月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到家,稍作整理后,便马不停蹄地准备回村。 一路上,乡间小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远处的山峦也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当他们赶到村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村子里一片静谧,只有几户人家透出昏黄的光。 胡好月快步走到自家大门口,抬手用力拍门,大声喊道:“娘爹,我回来了!” 屋内,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 胡好家听到声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饭碗一放,猛地站起身,激动地说:“娘,我去开门,妹子回来了!” 他像只欢快的小鹿,脚步轻快,眨眼间就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看到胡好月的那一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妹,回来了,快进屋。” 第103章 拿钱给宋小草 屁股一撅,把罗友谅挤到了一边,胡好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拉着胡好月进了屋。 罗友谅舌尖顶着牙齿,一抹不痛快在眼底一闪而过,却又迅速隐去,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哎呀!有谅,回来了?吃饭了吗?” 宋小草从里屋迎出来,脸上的褶子都透着欢喜。 “娘,我们吃过了,车上还有东西,你叫二哥去卸下来,提进屋里来。” 罗友谅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小包裹递给宋小草。 宋小草一瞧他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睛笑得眯成了一团。 “回来就回来,咋带这么多东西呢!真是的。” 说着,眼睛又瞧向胡好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月啊,快坐快坐,路上累坏了吧。” 这时,宋小草瞥见胡好家正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包裹,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好家,还不快去,等着干嘛?一天天的,吃啥啥不剩,偷懒耍滑第一名。” 胡好家咬了咬牙,“哼!有啥了不起的。”小声嘀咕着,不情不愿地跑出门去。 胡好国吃好饭后,放下碗筷,一抹嘴,心里暗自窃喜,今晚洗碗的不就来了。 他眯着眼睛,脸上堆满了笑,盯着罗友谅,那笑容,乍一看,慈祥得,可眼里却透着精明。 “有谅啊,工作还好吧!破费了,看你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罗友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还行,都是些心意,好久没回来看大家了。” 他心里清楚,胡好国这是在试探他。 胡好国嘿嘿一笑,拍了拍罗友谅的肩膀,“你是个不错的,以后可得对好月好,不然饶不了你。” 罗友谅点点头,“那是自然,好月可是我媳妇。” 胡好家吭哧吭哧地将东西抬进屋,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嘴里直嚷嚷:“哎呀!好重,有谅,你买的啥?” 罗友谅赶忙迎上去,略带歉意地说:“二哥,是我给小英买的结婚礼,辛苦你了。” 一听这话,胡好家原本疲惫烦躁的脸色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堆起满脸的笑,那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 :“那哪能啊!哥给你搬进屋里去。” 说着,又麻溜地抬起东西,脚步轻快地朝屋里走去,仿佛刚才喊累的不是他。 这时,胡安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转头看向罗友谅,神色关切地问道:“对了,好月的工作落实了吗?” 宋小草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紧张地盯着罗友谅,眼神里满是期待与担忧,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就怕错过他的回答。 罗友谅神色淡定,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落实了,在妇联会上班。” 这话一出口,屋内瞬间安静了一瞬。 胡好国原本端着茶杯正要喝茶的手顿在半空中,随后缓缓放下。 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意,深深地看了一眼罗友谅,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探寻背后隐藏的门道 。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皮笑肉不笑地说:“行,找着工作了就好。” 宋小草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的线条也随之放松下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心里清楚,村里人都在等着看自家女儿和女婿的笑话,平日里没少在背后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这下好了,女儿女婿都在城里有了体面工作,看那些人以后还怎么酸,想到这儿,宋小草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些人得知消息后脸上的惊讶与羡慕,心里别提多畅快了,挺直了腰杆,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房间里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只是相较以往,显得空落了些。 胡好月拉着宋小草匆匆走进屋,随后轻轻关上了门,动作间满是小心翼翼。 宋小草瞧着女儿神秘兮兮的模样,不禁紧张起来,忙问道:“这是咋了?” 胡好月满脸笑意,拉着母亲在床边坐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厚厚一叠钱,递到宋小草面前:“娘,你过来,这是有谅哥给我的钱,你拿着。” 宋小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叠钱,手有些颤抖地伸过去接过,随后仔细数了起来,竟是五百块。 “哎呀妈呀!这么多钱,有谅这是哪来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与一丝不安。 “娘,你别管,拿着,钱放你这我放心,一天除了上班下班,我也花不着多少钱,这大哥跟二哥找媳妇,又要花不少。” 胡好月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诚恳地说道。 宋小草一听,眼眶瞬间红了,心里满是感动,“长大了,知道帮衬哥哥们了,娘有钱,这钱你拿回去。” 在她心里,这是女儿的底气,自己怎么能拿。 “娘,这钱不拿白不拿,有谅哥能挣钱,现在我也有了工作,以后我们一家总归是会越来越好的。” 胡好月撒娇似的摇晃着母亲的手臂。 宋小草实在推脱不了,只好收下了钱,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语气坚定:“月,你哥他们以后要是对你不好,娘扒了他们的皮,有你这么好的妹子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把钱妥善收好后,两人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宋小草兴致勃勃地给女儿讲起村里的新鲜事儿。 宋小草凑近胡好月,脸上带着几分八卦的神色,轻声说道:“你知道小容吗?她嫁人了,嫁到石溪村去了。人家男方也不嫌弃她不能生,听说那男人家里已经有四个孩子了。” 胡好月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脸上满是惊讶,脱口而出:“这么快的?” “可不快嘛!”宋小草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听说只要有人肯要,她爹胡大宝那可是立马就把她嫁出去了。彩礼虽说便宜了一点,但好歹是有彩礼。” 说到这儿,宋小草撇了撇嘴,满脸不屑,“我看那胡大宝就不是个正经人,石溪村啥名声啊,出了名的难相处,之前去那儿的好红都熬不住死了,就胡小容那身子骨,能捱得住?” 胡好月轻轻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嫁了也好,免得败坏我们村的名声。” “可不是嘛!”宋小草忙不迭地点头,深表赞同,“留在村里天天被人指指点点,她自个儿也不好受,嫁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小容的事儿,宋小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叮嘱道:“对了,知青点最近又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你可得管好有谅,别让他去,万一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事儿,可就麻烦了。” 胡好月乖巧地点点头,应道:“行,我晓得了娘。你放心吧,我叫有谅哥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别聊了,早点休息,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嗯!” 胡好月应了一声。 第104章 小英结婚 厨房内,灯光昏黄。 罗友谅撸起袖子,在水槽边认真地洗着碗,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一旁的胡好家抱着膀子,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看吧,你就是个冤大头”。 “大哥的肚子装着的都是坏水,你说你咋就上当了?” 胡好家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语气里满是嘲讽,似乎在为自己没掉进这洗碗陷阱而暗自得意。 罗友谅手上动作不停,平静地回应:“二哥,劳动光荣,总想不劳而获是可耻的。” 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哎……我说你……” 胡好家还想再反驳几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说的没错,不劳而获可耻,所以,好家,去院子里把爹劈的柴码好,不然别睡了。” 胡好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后,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威严。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胡好家差点没被吓死,身体本能地一哆嗦。 他满脸心虚,眼睛滴溜溜乱转,试图找个借口推脱:“哥……这大半夜的,明天行不?我还要上班呢!” 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胡好国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驳回:“行,明天你就少吃点吧!吃再多也封不住你那张破嘴。” 胡好家苦着脸,心里暗自叫苦。 他太了解自己大哥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小心眼又爱记仇。 自己不过是多嘴说了几句,这下可好,被抓了个正着,还得去干这苦差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朝院子走去,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真倒霉,早知道就不瞎说了……” 而罗友谅看着胡好家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继续专注地洗着碗,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 夜幕笼罩着村庄,四下寂静,唯有村里的狗偶尔叫上一两声,打破夜的静谧。 胡小英躺在自家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双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满心都是即将成为新娘的激动。 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嫁给照明哥,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怎么也按捺不住。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里,罗友谅抱着胡好月,也缓缓眯上了眼睛,享受着这宁静的夜晚,屋内弥漫着温馨与安宁。 天刚蒙蒙亮,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胡小英的爹娘就早早起身,开始为她的婚礼忙活起来。 他们穿梭在村子里,借了凳子,又借西碗,每一笔都仔细地记在本子上。 新鲜菜蔬摆满了院子,两人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知青点里,张照明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着自己最体面的一套衣服裤子。 他眼神专注而深情,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反复确认自己的着装是否整齐。 今天,他就要去迎娶胡小英了。 为了和胡小英有个安稳的家,张照明拿出自己的积蓄,盘下了村里的一个废弃房子。 那房子起初破旧不堪,可他毫不嫌弃,亲自规划、打扫。 结婚前一天,他请来村里的几个帮手,终于将房子打理得焕然一新。 虽说房子依旧简陋,但处处都透着他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打理好一切后,张照明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胡小英家走去。 一路上,微风轻拂,路边的野花摇曳生姿。 张照明心里清楚,最近知青点的流言蜚语闹得厉害,村里人看知青的眼神都变了。 为了不给胡小英一家添麻烦,这次他没叫知青点的人,独自前往。 清晨的阳光洒在乡间小路上,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却又无比坚定。 村里的人陆陆续续朝着胡小英家走去,大家手里都拿着礼物,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来吃席的人大多送的是大米,没一会儿,一旁的箩筐就被装得满满当当。 这些大米承载着村民们最实在的祝福,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 在村里,家境好点、有点积蓄的人家办喜事,通常会热热闹闹地办上三天。 可胡小英家条件一般,没有那么多钱操办,所以只办一天。 尽胡好月满心好奇,脚步轻快地穿梭在人群中,恰好瞧见张照明一脸幸福地背着小英,朝着他新买的房子走去。 那甜蜜的画面瞬间点燃了胡好月的兴致,她眼睛发亮,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想要近距离感受这份喜悦与温馨。 罗友谅看着她那雀跃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此时,马可欣也在人群中,她不经意间瞥见了胡好月和罗友谅。 几天不见,胡好月像是被岁月格外眷顾,愈发显得娇媚动人。 她身姿轻盈,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别样的魅力,脸上洋溢的幸福光彩更是夺目。 马可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的嫉妒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几乎快要实质化。 她紧紧咬着下唇,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手心,心里满是不甘。 看着胡好月与罗友谅亲密无间的样子,马可欣只觉得心头像被针扎一般难受,嫉妒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烧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扭曲 ,她别过头,不愿再看,可那一幕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 她现在就跟一个寡妇一样,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寂寞的。 胡好月跟在罗友谅身后,罗友谅手里拎着准备的礼物,她凑近罗友谅,小声问道:“有谅哥,东西给她还是给婶子跟叔?” 微微仰起头,眼神里满是询问。 罗友谅放慢脚步,偏头看向胡好月,目光温和,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沉稳地说道:“不急,等会儿就给她屋里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胡好月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柔顺的发丝跟着轻轻晃动,脸上露出认同的神情,“好。” 她心里觉得罗友谅说得很有道理,便不再多问,安心地跟在一旁,眼神时不时望向热闹的人群,高兴的祝福。 第105章 你家条件不好关我家啥事? 胡小英端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床边,头上的红盖头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衬得她身姿越发娇小。 屋内昏暗,家具陈旧,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她此刻的心情。 她心里清楚,从今天起,她与照明哥就要携手开启新的生活,只要两人齐心协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罗友谅提着温瓶和磁盆走进屋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这是我跟好月的心意,你收好。” 他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张照明。 张照明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诚挚地说道:“谢谢,改天我请大家吃饭,你要来吗?” 罗友谅挑了挑眉,摆了摆手,“我不来了,上班,来不了,你跟小英好好过就成了。” 张照明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是自然。” 胡好月静静地站在门口,她没有进屋,只是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她知道,此刻是属于这对新婚夫妻的甜蜜时刻,她就不打扰小英了。 微风吹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她的眼神中满是祝福。 “走吧!天也不早,回家。” 罗友谅走到她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胡好月微微点头,“嗯!走吧!” 小英就在村里,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渐行渐远。 暮色悄然降临,罗友谅和胡好月相伴走在回家的路上。 还未踏入家门,胡好月眼尖,瞧见村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鬼鬼祟祟。 她心里一惊,忙拽了拽罗友谅的衣袖,小声道:“有谅哥,瞧那身影有点像……我二哥啊!” 罗友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眯了眯眼,心里清楚,何止有点像,那分明就是胡好家。 他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嘘!别吵,我们去瞧一瞧。” 两人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胡好月的心里瞬间被好奇心填满,脚步也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待靠近些,他们听到了说话声。 “青青,咱们处对象的事,我想告诉我娘。”胡好家的声音透着坚定。 胡青青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心里满是紧张与害怕。 她可是听说了,小草婶子一直扬言要给好家哥找个城里儿媳妇。 这要是把他俩的事儿说了,那她和胡好家之间恐怕就再没可能了。 “不……不行!”胡青青磕磕绊绊地拒绝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胡好家满脸疑惑,追问:“咋了?为啥?” 胡青青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与悲伤,“你还问我为啥?小草婶可是说要你娶城里媳妇,这要是发现了我们两个处对象,不得叫我们两个断了。”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胡好月听到这话,忍不住和罗友谅对视一眼。 罗友谅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目光紧紧盯着那对小情侣,暗暗想着该如何帮胡好家一把 。 省的他每天惦记着他媳妇,这让他有些忍受不了他的得意劲。 胡好家瞧着胡青青满脸的忧虑与自卑,赶忙耐心解释:“嗨!那是我娘说给那些媒人听的,你也知道,我哥,我,都在镇上工作,这不惹人眼红嘛!都想占我家便宜,我娘才这样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握住胡青青的手,试图传递给她力量与安心。 胡青青听了这话,像是黑暗中突然照进一束光,猛得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真的?” 语气里既紧张又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可不过瞬间,她又缓缓低下了头,声音里满是沮丧:“我家条件不好。” 她微微咬着下唇,脸上写满了自卑,不敢直视胡好家的眼睛。 胡好家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你家条件不好关我家啥事?又不是我家不好。” 他挠挠头,满脸纳闷,实在不理解胡青青为何如此纠结。 这话一出口,胡青青心里那叫一个气,她狠狠瞪了胡好家一眼,虽说这话逻辑上没错,可听着就是让人心里堵得慌。 不远处悄悄围观的罗友谅和胡好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罗友谅嘴角一抽,差点忍不住骂出声,心想二舅哥能处上对象,估计全靠在镇上有工作这点优势了。 他偏头看向胡好月,只见她满脸无奈,正轻轻摇头。 两人眼神交汇,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胡好月小声嘟囔:“我二哥,平时挺机灵,咋一到这时候就不会说话了。” 罗友谅笑着捏捏她的手,“别操心了,二哥有他的路要走,咱们能帮就帮一点。” 胡好家紧紧握着胡青青的手,神情坚定,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果敢:“说好了,明天我不上班,我就告诉我娘了,你在家等着,别去上工了,我领着我娘上门见你爹娘。” 他的眼神炽热,仿佛在这一刻,已经看到了两人携手一生的未来,美滋滋。 胡青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她心里慌乱极了,细细算来,两人处对象还不到四天,这样迅速地见家长,让她觉得幸福来得太不真实,仿佛踩在云端,随时都会跌落。 胡好家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微皱,佯装生气道:“快?不快啊!你就是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咱们断了吧!” 这话一出口,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惊起千层浪。 胡青青瞬间慌了神,脑海里一片空白。 胡青青:“????” 她下意识地抓紧胡好家的胳膊,急声道:“不,我愿意,不断。” 此刻,她的心跳如雷,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向胡好家的种种。 他在城里有份稳定工作,家中父母康健,小姑子也已出嫁,他家的家庭条件在村里那可是数一数二,堪称“天花板”级别。 要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犹豫错过了这般良人,往后怕是得追悔莫及,真恨不得找根面条上吊了。 躲在一旁的罗友谅和胡好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罗友谅忍不住轻笑,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胡好月,打趣道:“看来二舅哥这次是动真格了。” 胡好月白他一眼,嘴角却噙着笑意,“可不是嘛,希望他们顺顺利利的。” 眼里红光闪过,她二哥的红鸾星也到了,看来,这事多半是能成的。 二人悄咪咪的离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胡好家自己处理了。 第106章 上门相看了 夜幕笼罩着整个村子,万籁俱寂,胡好家屋内还透着昏黄的灯光。 胡好家一迈进家门,就看到他娘正弯着腰,在昏暗的灯光下砍菜帮子,准备腌制咸菜。 “娘,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忙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扭捏地朝他娘走去,双手不自觉地在衣角来回摩挲,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眼睛。 宋小草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没好气地说道:“有屁就放,少给老娘整那一套调调。” 在她心里,儿子这副模样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胡好家干笑两声,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又没话找话:“大哥睡觉了?” “不知道。” 宋小草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回了一句,手上菜刀起落的速度丝毫不减。 胡好家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妹子跟妹夫睡觉了?” “不知道。” 宋小草的回答简短又干脆,透着满满的不耐烦。 胡好家咽了咽口水,还不死心:“爹睡觉了?” “你到底有啥事?说。” “啪” 宋小草手中的菜刀重重地靠在菜板上,她直起身子,脸色阴沉地盯着胡好家,眼神犀利得仿佛要把他看穿。 胡好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昏暗的灯光在宋小草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她看起来格外威严。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胡好家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胡青青的模样,一咬牙,心一横,眼睛一闭,大声说道:“我跟村里的青青好上了。” 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宋小草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后缓缓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刚才说啥?”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胡好家,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胡好家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跟胡青青好上了,明天想叫你带着我去提亲。” 他挺直了腰杆,眼神中带着几分坚定,仿佛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啥?你个天杀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明白。” 宋小草提高了音量,上前一步,双手叉腰。 胡好家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懵了,一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娘,你……你不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你终于看对了一次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小草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好国和好家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安定下来了。 “对了,那丫头,你们是怎么处上的?” 宋小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拉着胡好家坐在一旁,脸上满是期待。 胡好家挠了挠头,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天她给她娘送饭,摔了一跤,我给她扶起来,她给了我一块饼子,那饼子比你做的好吃。” 说着,他还咂吧咂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宋小草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 宋小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就在胡好家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个没良心的,吃了人家一块饼子就被收买了?老娘做了几十年饭,还比不上一块饼子?” 胡好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娘佯装生气的样子,赶紧赔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那饼子的味道特别,让人忘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试图让宋小草消消气。 宋小草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行啦行啦,就你会说。明天我就去准备准备,去胡家提亲,可不能委屈了青青那丫头。” 胡好家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端,整个人都飘飘然。 他满心都是与胡青青的未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想着他娘的应允,心里乐开了花,连走路都带起了风。 宋小草忙完腌制咸菜的收尾工作,洗净手,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拖着疲惫却满足的身子回房休息。 她知道,明日儿子的终身大事就要有个新开始,得养足精神。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胡安全、宋小草和胡好家就早早起身,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胡青青家。 礼物不算贵重,却饱含着诚意,有自家地里种的新鲜蔬果、糕点,肉,还有给胡青青母亲准备的布料。 在村里,说亲的规矩简单质朴,没有太多繁文缛节,都是直接上门相看。 在村民眼中,只有那些实在难以找到对象的人才需要媒婆从中牵线搭桥,而胡好家与胡青青情投意合,自然不需要外人介入。 胡青青家的院子里,气氛略显紧张。 胡青青的爹娘和大哥早早就在大门口等候,不时张望着村口的方向。 胡父不停地搓着手,眼中满是期待又有些忐忑。 胡母则时不时整理一下衣角,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这事儿顺不顺利。” 大哥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时不时安慰着父母,实则自己心里也没底。 随着胡好家一行人身影逐渐清晰,胡青青一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深知,今天这场会面,将决定胡青青往后的人生走向 。 “孩他爹,快,来了。” 胡青青的娘扯了扯丈夫的衣角,声音里藏不住的慌张。 虽说大家都同处一个村子,但两家人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交集。 村里人家众多,关系亲疏有别,难免有些冷淡。 胡青青的娘赶忙迎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小草,来了,进屋坐,快。” 转头又朝屋里喊道:“青青啊!倒红糖水。” 宋小草迈进院子,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满意。 在村里,红糖水可不是随意招待客人的,这代表着主人家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她心想,能用红糖水招待她们,说明胡青青的父母是真心疼爱女儿,以后胡青青嫁到她们家,也不会受委屈。 她笑着回应:“太客气了,大早上的,还麻烦你们。” 边说边走进屋内,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屋子虽不宽敞,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处处透着温馨。 宋小草暗自点头,看来这家人踏实又勤快,跟自家也算门当户对,她对这门亲事愈发满意了 。 第107章 一坨稀泥巴甩死你 她坐在略显斑驳的木椅上,身姿笔直,眼神里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她端起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红糖水,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太甜了。 “对了,我就长话短说了。” 宋小草放下碗,目光看向胡青青她娘,神色带着几分热忱,“我家好家跟你家青青处对象,这不,好家猴急得很,认定了你家青青。也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想法 ?” 宋小草快人快语,话语间满是对这门亲事的期待。 胡青青的娘正专注的听着,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我们也没啥想法,只要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行。至于彩礼……你们家看着给就成。” 声音轻柔,带着质朴的诚恳。 “爽快!” 宋小草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语气里满是豪爽,“我们家给38块8,新床,加新柜子,还给买新衣服、新鞋子、新床单被子,再送一个银手镯。” 她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细细罗列,每一项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话一出口,胡青青的娘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嘴巴微微张开,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实在没想到对方出手竟如此阔绰,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聘礼规格简直不敢想象,就像在跟地主家结亲一般。 “不多!” 宋小草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亲家你是不知道,城里结婚可比我们这夸张多了。现在日子好了,孩子们的婚事咱可不能含糊。这些可都是好家自己挣的底气。” 说着,宋小草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胡好家。 胡好家原本还有些拘谨地站在角落里,听到母亲这么夸奖自己,顿时胸脯一挺,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彩。 他穿着一件十分整洁的新衬衫,身姿挺拔。 那白净的面庞上,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此刻因为宋小草的夸赞,眼中更是闪烁着兴奋与骄傲的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挠了挠头,带着几分腼腆又难掩内心的喜悦。 “这些年,好家在镇上勤快的上班,我都给存着的。” 宋小草继续说道,眼中满是对胡好家的心疼与肯定,“他是真心喜欢青青这姑娘。” 胡青青的娘听着宋小草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满是感动。 她看了看胡好家,又看了看自己屋里简陋的陈设,不禁感慨万千。 原本以为女儿的婚事会平平淡淡,没想到竟能遇到这么实诚又大方的亲家。 “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胡青青的娘喃喃说道,“青青能嫁进你们家,是她的福气。” “亲家可别这么说,”宋小草连忙说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孩子们好,比啥都强。” 敲定婚期后的日子,满是即将办喜事的喜庆氛围。 胡青青正坐在屋檐下,跟着她娘学做女红。 “青青,你别上工了,在家学着些家务吧!” 她娘一边熟练地穿针引线,一边温柔叮嘱。 “嗯!我晓得了娘。” 胡青青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头。 她心里想着,出嫁前好好调养,到时候定要风风光光做新娘。 想到未来的日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手上灵巧地摆弄着针线,眼中满是对以后新生活的期待。 胡涛背着锄头跟在父亲身后,准备去田里上工。 他步伐轻快,对于妹妹不再上工这事,没有丝毫意见。 回头望向家中,心中满是对妹妹的祝福。 另一边,胡好家哼着小曲往家走,亲事定下,他满心欢喜,一想到不久后就能娶到胡青青,步子都变得格外轻盈。 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喜悦里,就被罗友谅拉着。 “二哥,愣着干嘛?插秧去了。” 罗友谅一脸促狭,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插秧?我不去。” 胡好家正沉浸在幸福里,哪有心思去上工,再说了,他都好几年没上工了。 罗友谅嘴角一勾,坏笑着威胁:“你不去啊!那行,等大哥回来,我就告诉他,你偷穿他的内裤。” 这话一出口,胡好家瞬间慌了神,眼睛瞪得溜圆,“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想都没想,他伸手就去捂罗友谅的嘴。 可他身高不够,罗友谅轻轻一踮脚,他便扑了个空,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胡好家又羞又急,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喊道:“你可别乱说!” 罗友谅看着二哥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在院子里左躲右闪,两人你追我赶。 ========= 日头高悬,正值中午,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水田上,泛起粼粼波光。 放假的胡好家一脸不情愿,苦着个脸,拖沓地跟在宋小草身后下田插秧。 宋小草手脚麻利,身姿矫健,手中嫩绿的秧苗在她的动作下,迅速而整齐地插进泥里。 反观胡好家,像是只落汤鸡,每插一株秧苗都显得无比艰难,动作生疏又迟缓。 “好家,懂事了,今天能挣10工分,为家尽一份力,虽说不多,但是……你他妈的能不能插快点?磨磨唧唧的,老娘一坨稀泥巴甩死你。” 宋小草回头,看着落后一大截的胡好家,脸上写满恨铁不成钢,扯着嗓子喊道。 那声音在空旷的水田上格外响亮。 胡好家被这一吼,身体猛地一抖,手中的秧苗差点掉进泥里。 他赶紧稳住,陪着笑脸说道:“娘,别气,我这不是生疏了,我找找感觉,立马追上你。” 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可越是着急,就越是出错,插下的秧苗歪七扭八,像是被打败的残兵。 周围一同插秧的婶子们,原本都在埋头苦干,听到宋小草的吼声,纷纷抬起头来。 看到胡好家那窘迫的模样,都忍不住低下头偷笑,肩膀微微抖动。 有的婶子还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戏谑,低声嘀咕着:“这好家,平日里看着机灵,干起农活来,还真是个新手。” “可不是嘛!” “你们懂啥?人家那手可不是拿锄头的,是拿铁杆子的。” 胡好家察觉到婶子们的目光,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更加努力地插秧,泥水溅到脸上也顾不上擦,只想赶紧追上他娘。 而宋小草看着胡好家手忙脚乱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更是窝火。 第108章 杨楚华的心思 烈日当空,胡好家在水田里艰难插秧,满心都是对罗友谅的怨念。 “该死的有谅,想表现自己又不来,偏找我做这苦差事。” 他在心里暗自咒骂,手上动作不停,可每一下都透着不情愿。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进泥水里,他越发觉得这农活又苦又累。 “唉!没办法,谁叫我不会做饭呢。等明天上班后,我立马就回去,这上工谁爱上谁上。”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只想快点逃离这让他煎熬的水田。 正想着,一声格外洪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好家哥,要不我来帮你吧!” 胡好家弯着的背像被弹簧弹起,立马抬直,还下意识扭了扭屁股,随后迅速转头朝后面看去。 只见杨知楚华站在田埂边,身形高大壮硕,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杨知青,多谢了啊!不用,我干得完。” 胡好家不假思索地拒绝。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直发怵。 这杨知青虎背熊腰,与村里那些温婉秀气的姑娘截然不同。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胡好家,那目光让胡好家感觉背后一阵发寒,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 他赶紧低下头,继续插秧,希望借此躲开她的视线。 可杨楚华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站在田埂上,还在说着要帮忙的话。 胡好家心里愈发烦躁,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泥水溅到衣服上也毫不在意,只想快点把活干完,远离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女人。 他偷偷瞥了一眼田埂,见她还在,又赶紧收回目光,加快速度,在心里默默祈祷她能快点离开 。 杨楚华听到胡好家的拒绝,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执拗,马上付诸行动。 她弯下腰,熟练地挽起裤脚,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腿。 紧接着,她脱下那双40码的鞋子,随手扔在田埂上,深吸一口气,光脚踩进了满是泥泞的水田里。 泥水瞬间没过脚背,溅起星星点点的泥花,她却浑然不觉,眼神坚定地朝着胡好家的方向大步前进。 胡好家余光瞥见杨楚华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迭。 瞧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胡好家心急如焚,原本拖沓的动作瞬间变得麻利起来,开启了疯狂插秧模式。 他双手如幻影般在秧苗与水田间来回穿梭,抓起一把秧苗,迅速分开,精准地插进泥里,每一株秧苗都插得笔直整齐,那叫一个好。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干完,摆脱这个麻烦。 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贴在背上,显得狼狈不堪。 他顾不上擦汗,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水田,像是在进行一场生死较量。 原本生疏的插秧技巧,此刻在紧张的驱使下,竟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一旁插秧的婶子们都不禁投来惊讶的目光。 “好家这小子,平时干活可没这么利索,今天这是咋了?” 一位婶子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地说道。 “估计是不想让杨知青帮忙,这小伙子,还挺要强。”另一位婶子笑着回应。 胡好家哪有心思管旁人的议论,他的心跳急速加快,随着杨楚华越来越近,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杨楚华很快就来到了他身边,刚想开口,胡好家抢先说道:“杨知青,真不用,我马上就弄完了。” 说完,也不管杨楚华作何反应,又埋头继续插秧。 杨楚华望着一心只顾插秧、对自己避之不及的胡好家,心里一酸,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眼眶也微微泛红,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好家哥,你是不是不待见我。” 她满心委屈,声音被压得很低,带着几分哽咽,在空旷的水田上方回荡。 周围正在劳作的知青和村里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循着声音好奇地朝着胡好家的方向看去。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俩身上,像是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让这场对话无处遁形。 胡好家被众人注视,心里一阵烦躁,本就窘迫的他此刻更加局促不安。 但他也不想再藏着掖着,索性心一横,硬着头皮说道:“昂!对,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免得别人说闲话,你这身板,我接受不了。” 他说话直白,没有丝毫委婉,声音虽不大,却像一记重锤,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这话一出口,杨楚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怎么也没想到,胡好家会如此不留情面。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看向杨楚华,有的则对胡好家的直率感到惊讶。 “这好家,咋能这么说话呢,太伤人了。”一位婶子皱着眉头,小声嘟囔。 “杨知青也是可怜,一片好心,被这么直白拒绝。”另一位知青忍不住感慨。 胡好家看着杨楚华受伤的模样,眉头一皱,整得他欺负了她一样。 杨楚华望着胡好家那刻意疏远的背影,心中的情愫却如野草般疯长。 尽管胡好家对她爱搭不理,可这丝毫没能浇灭她心中的热情。 在爱情的驱使下,她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一次次凑上前去。 每次看到胡好家,她的眼睛里便会亮起光来,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哪怕胡好家只是冷淡地回应几句,她也会在心里暗自欢喜,反复回味那些简短的对话。 今天,她看到胡好家在水田里忙碌。 顾不上旁人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再次靠近。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或许在别人眼中有些贱兮兮,可她不在乎。 在她心中,胡好家的一举一动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只要能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听他多说一句话,她就觉得无比满足。 好不容易有机会与他近距离接触,她怎会轻易放弃? 哪怕被拒绝,哪怕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她也铁了心要抓住这份难得的靠近。 “杨知青,你干嘛呢干嘛呢?” 宋小草都快喊破喉咙了。这才订了个媳妇,可不能让好家闹出啥丑闻来。 第109章 青青是不是良配? 日头高悬,将水田照得亮晃晃的,水面折射出刺目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胡好家弓着腰,在水田里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手中机械地重复着插秧的动作。 每插下一簇秧苗,他都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要断了一般,一阵又一阵的酸痛从脊柱蔓延开来。 “小……小草婶子,我就是想搭把手,不想做什么,你别激动。” 杨楚华瞧着宋小草警惕的样子,眼神闪躲,有些心虚地说道。 她的心里其实也清楚,自己那点小心思或许早就被人看穿了。 “好家,上去吧!别插了。” 宋小草冷着脸说道,她心里明白,这女人一直对好家心怀不轨,村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真的吗?娘?” 好家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他早就受够了这插秧的苦。 “废啥话,叫你回家你赶紧的。” 宋小草没好气地催促道。 “哎!我这就回。” 好家忙不迭地应道,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水田里站起身来。 他的脚在水里泡了太久,已经发白起皱,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肿胀的不适感。 更别提还有那黑蚂蟥,时不时就会趴在腿上吸血,吓得他心惊胆战。 此刻,他只觉得从水田迈向田埂的每一步都是解脱。 “好家哥,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杨楚华心急如焚,边喊边抬脚想追上去,声音里满是焦急与迫切。 然而,她刚迈出步子,手腕就被宋小草一把拉住。 宋小草脸上挂着客气又疏离的笑,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杨知青,我家好家定亲了,五月二十五号办席,到时候记得来吃席哈!” 那笑容不达眼底,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宣告领地,让杨楚华知难而退。 随后,宋小草转头对着胡好家,扯着嗓子大吼:“还不快回家帮你妹夫做事,杵在田埂上干嘛!” 声音尖锐,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胡好家像是得了特赦令,脚也没洗,泥点子甩了一路,撒腿就跑,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眨眼间就消失在田埂尽头。 杨楚华当场愣住,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那模样像被施了定身咒。 紧接着,尴尬与失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红了眼眶,她的手无力地垂落,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 她满心的不甘,如困兽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可又无处发泄。 宋小草松开手,弯下腰,动作麻利地接着胡好家没插完的地方插秧,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把落下的空缺补上。 等她直起腰,抬手擦汗时,抬眼望去,田埂上早已没了杨楚华的身影。 微风拂过,稻苗轻晃,而杨楚华带着破碎的心事,不知走向了何处。 胡好家逃离了那片喧嚣的水田,并未径直回家,而是脚步虚浮地来到了河边。 他喘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岸边,把满是泥巴的双脚浸入水中,溅起浑浊的水花。 水流轻柔地拂过脚底,却冲不淡他心中的烦闷与纠结。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窃窃私语。 “强子,这黑市的钱真的那么好挣?” 声音带着几分犹疑,是二蛋。 胡好家闻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嗨!你听我的没错,咱们把打的野味拿去卖的话,价格翻好几倍呢!” 强子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蛊惑劲儿,那语气仿佛已经站在了财富巅峰。 胡好家循声望去,瞧见大根叔家的强子正手舞足蹈,身旁是小翠婶子家的二蛋。 此时虽说黑市抓得没以前那般严苛,可一旦被逮住,蹲局子是逃不掉的,这风险沉甸甸地悬在众人头顶。 “真的?” 二蛋又问了一遍,声音里满是挣扎与心动。 “不骗你,明天咱们去毛栗坡林子里去打野,到时候再拿去黑市卖,只赚不赔,那可比你在地里刨食轻松多了。” 强子拍着胸脯保证,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胡好家静静地听着,水面倒映出他皱紧的眉头。 二蛋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胡好家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被那轻松赚大钱的说法撩拨得内心蠢蠢欲动。 另一方面,对被抓的恐惧又像一道枷锁,死死地束缚着他。 “这黑市的钱可不好挣,算了,别想了,有点危险。” 双脚早已洗净,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坐在原地沉思。 暖烘烘的夕阳余晖,透过斑驳的树枝,洒落在小院里。 罗友谅坐在屋檐下,专注地给胡好月扎鞋垫,一针一线,细密而认真。 鞋垫上的花样初现雏形,那是他满心的温柔与爱意。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胡好家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地跨进院子,脚步拖沓,鞋底擦着地面,扬起一小股尘土。 “二哥,回来了?插秧插完了?” 胡好月坐在院子里,声音清脆,像山间的溪流。 胡好家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没呢!杨知青老是想靠近我,娘就叫我回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竹筒倒豆子般,把对杨楚华的厌烦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脸上写满无奈。 胡好月微微皱眉,轻声劝道:“那还是别搭理吧!她不是良配。” 这话像一道电流,瞬间让胡好家回了神。 他猛地坐直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与期待,“那青青是不是良配?” 问出这话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胡好月,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太在意这个答案了。 别是绿帽子,烂棺材,抛尸荒野,啥杀夫弃子啥的。 瞧着她哥紧张的样子,胡好月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哥,可以过日子的,就是以后你们日子苦了点,以后会好的。” 胡好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绿帽子,日子苦就苦了点,只要不是背后捅他刀子的女人就行。 第110章 厚颜无耻 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胡好家找了个凳子,挨着罗友谅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坐下。 午后的蝉鸣一阵接着一阵,搅得人心烦意乱。 他不时抬眼望向胡好月,等瞅见胡好月起身去上厕所,便立马凑到罗友谅身边,像做贼似的,悄声嘀咕起来。 “有谅,我给你说个事,你给参考参考。” 胡好家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神秘与兴奋。 罗友谅抬眸瞟了他一眼,手中扎鞋垫的动作不停,神色平静,只淡淡吐出一个字:“你说。” “嘶……我听强子说,黑市挣钱来的快。” 胡好家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你说我要是也倒卖一些劣质布,有没有搞头?”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弧度却透着冰冷,声音清冷得像冬日的寒风:“你想进去蹲几年?” “啥?” 胡好家一脸茫然,眼睛瞪得滚圆,“啥几年?” “坐牢。” 罗友谅言简意赅,手上的针线穿梭不停,像是对这话题毫不在意,可吐出的两个字却如重锤,砸在胡好家心头。 胡好家猛地打了个哆嗦,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干笑两声:“嘿嘿!那算了,要是蹲局子了,娘指不定不认我了。” “强子?哪个强子?” 罗友谅像是不经意地轻问,手上动作依旧有条不紊。 “嗨!大根叔家的那个,胡强,就是想进钢铁厂的那个。” 胡好家连忙解释,生怕罗友谅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 罗友谅轻轻应道,眸子瞬间暗沉下去,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他在心里暗自冷哼,黑市就那么大,监管虽松却也不是法外之地,真的以为钱那么好挣? 想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那笑容转瞬即逝,又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继续低头扎着鞋垫 ,仿佛刚刚的对话从未发生。 午后的阳光愈发炽热,像一层密不透风的纱,笼罩着整个院子。 胡好家讨了个没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写满困倦,嘟囔着:“有谅,我去睡午觉了,吃饭叫我。” 边说边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屋里走去,那背影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无精打采。 他心里暗自感慨,这不干农活,身子骨真不如从前,精力大不如前,随便忙活一阵就疲惫不堪。 罗友谅将扎好的鞋垫轻轻放进篮子,动作轻柔,仿佛那不是鞋垫,而是一件宝贝。 随后,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正指向三点半。 想着泡好的绿豆,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决定做个绿豆汤给好月解解热。 “有谅哥,我去睡一个午觉,不行了,太困了。” “嗯!去睡吧!我去煮汤,好了叫你。”他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安抚。 胡好月收了篮子,也进屋休息去了。 罗友谅转身朝着灶房走去,身影沉稳而坚定。 一进灶房,他熟练地生火,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生涩。 火苗舔着锅底,映红了他的脸。 若是放在以前,他堂堂罗家小霸王烧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不把房子点着就算万幸。 可如今,他却心甘情愿地为了好月在这烟火缭绕的灶房忙碌。 他一边搅拌着锅里的绿豆,一边陷入回忆。 曾经那个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如今却被爱情悄然改变。 爱情,就像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不知不觉中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甘愿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变得沉稳、温柔。 想着想着,他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继续专心熬着那锅绿豆汤 。 灶房里热气腾腾,罗友谅忙得不可开交。 绿豆汤熬得软糯香甜,散发着清新的豆香。 他又接着为一家人准备晚餐,倒油、下米,毫不吝啬,决意做一顿喷香的大白米饭。 随后,他手法娴熟地烹饪起菜肴,锅铲在锅里有节奏地翻炒,不一会儿,西红柿炒鸡蛋鲜艳诱人,青椒肉丝香气扑鼻,青菜豆腐汤清爽解腻,酸辣土豆丝更是酸辣开胃。 他还不忘蒸上一些馒头,虽然比起米饭,他更偏爱馒头、饺子和面条,但为了照顾好月的口味,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罗友谅放下手中的火钳,快步来到前院,高声问道:“谁?” “是我,马娟。”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罗友谅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他并未开门,而是语气冷淡地回应:“有什么事吗?” 声音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马娟咬了咬牙,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罗知青,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如果是借钱,那就免谈,如果是想陷害或者是勾引我,那就不必了,你长得太丑了。” 罗友谅毫不留情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马娟。 马娟站在门外,听到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心中那团怒火熊熊燃烧,她恨不得立刻破门而入,给罗友谅一个大嘴巴子。 可一想到自己有事相求,不得不强忍着这口气,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忍一忍,为了那件事,一定要忍。” 于是,她咽下所有的委屈,准备再次开口,试图说服罗友谅 。 马娟站在门外,扯着嗓子,理直气壮地喊道:“罗知青,我听说一个月后,文艺团要来招女学生去给团里的战士们表演,事后还能转正,我想求求你。帮帮我。” 那语调,仿佛在命令,哪有半分求人办事的谦卑。 她胸脯剧烈起伏,眼睛瞪得滚圆,似乎笃定罗友谅定会帮她。 全然不顾之前罗友谅对她的厌恶,此刻只一心想着自己的前途。 阳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她急切又傲慢的神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态度有多么令人反感。 罗友谅站在门内,听到这话,眉头闪过一丝阴郁,眼中满是不屑。 心里暗自腹诽,这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求别人帮忙还这般趾高气昂,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111章 回城无望的他们 “啪啪啪!你开门,让我进去说。” 马娟的手急促地拍打着门,声音里带着几分焦灼与急切,可屋内的罗友谅却仿若未闻,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 “马知青,你在敲我家门干啥?” 这时,胡好国下班回来了,他推着自行车,脸上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可那声音却透着丝丝薄凉。 马娟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得一颤,眼神有些慌乱,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找罗知青有事。” “哦~找我妹夫啊!你是有什么事吗?” 胡好国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语调拖得老长,仿佛在故意逗弄。 “我也没啥事,就是想请他帮忙。” 马娟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手却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据我所知,有谅跟你不熟啊!而且……他格外讨厌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难道你不应该找大队长……或者是胡来叔?” 胡好国声音瞬间变得冰冷,眸子危险地眯起,脸上挂着戏谑的神情。 马娟一听胡来的名字,原本就紧张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心里疯狂地想着: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这件事一直做得很隐秘。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口剧烈起伏,双手下意识地抱在胸前,像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丝安全感。 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说了一句话来反驳,“我……我找胡来叔干嘛?你脑子简直有病。” 说完后慌乱的逃跑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破鞋一个。” 胡好国的声音尖锐而冰冷,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马娟的背影。 还没等他伸手推门,罗友谅就打开了门,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哎呦!大哥,回来了?正好,吃饭了。” 那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有谅,这女人你可别搭理,也别沾染上,她跟村里好多光棍都有一腿,到时候出了啥事就说不清了。” 胡好国上前一步,神色严肃,话语里满是警告与提醒,眼神冷冷地瞥了一眼离开的马娟,那目光满是嫌弃。 “大哥,我知道了,快进屋。” 罗友谅忙应和着,拉着胡好国就要往屋里走。 马娟回到知青点,韩伟抬头瞟了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马同志,回来了?吃饭吧!给你留了的。” 此刻的马娟满心都是怒火,根本听不进丝毫话,“哼!剩下的能有啥好东西。” 那不屑的语气,瞬间点燃了杨楚华心中的不满。 “哎!我说,到了饭点,你自己乱串,错过了给你留口饭就不错了,还在这挑刺,能得你。” 杨楚华本来心里就有些烦闷,这一下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站起身,双手叉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娟,眼神里满是质问。 “怎么了?热脸贴冷屁股了,心里不开心,拿我开涮?来啊!有本事你打死我。” 马娟也不甘示弱,她向前一步,与杨楚华四目相对,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毫不退缩。 她心中的窝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这死婆娘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不成。 “你们这是……” 张照明刚踏入知青点,手里还拎着要装东西的袋子,看到马娟和杨楚华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只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果断搬出知青点,真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照明,来拿东西啊!你们两个让一让,把路堵着干嘛?” 韩伟从里屋走出来,看到堵在门口的三人,眉头微微皱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 这话就像一道指令,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马娟和杨楚华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依旧带着不甘,但在韩伟的注视下,还是犹豫片刻,缓缓错开了身。 张照明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地走向自己存放物品的角落。 他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将一些碗和盆子归拢在一起,动作又快又急。 期间,他还不时抬头,看着几人的气氛。 收拾好东西后,张照明站起身,手里紧紧拎着装满物品的袋子,脚下生风般朝着门口走去。 路过韩伟身边时,他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知青点。 一踏出门口,他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逃离了一个是非之地,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远离这压抑紧张的氛围,回到自己那个安静的破房子。 知青点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映照着八张或疲惫或迷茫的面孔。 那些曾经一同奋斗的身影,有的因结婚而离去,有的幸运地回城,只留下如今这些还在坚守的人。 跟罗友谅一同前来的四个知青,唯有他另寻住处,其余都还在这略显拥挤的知青点里。 向百合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奈。 城里的局势愈发糟糕,她归心似箭,可回城的路却好似被迷雾重重笼罩,难觅方向,每一次打听消息后的失望,都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宋汉卿和冯秋平靠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提及回城,两人都沉默下来,眼神中满是迷茫。 日复一日的劳作,让他们上工愈发熟练,吃饱饭不再是难题,可对家里人的思念,却在这平静的乡村生活中愈发浓烈,他们时常望着远方,家里人是否还记得自己。 与此同时,胡好月家中却满是温馨的烟火气。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罗友谅精心做的美味佳肴。 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大家都埋头大快朵颐,谁都顾不上说话,唯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后,胡好家苦着一张脸开始收拾碗筷,心里暗自嘟囔怎么又是自己洗碗。 这时,宋小草突然开口:“对了,五月二十号咱家办席,到时候好国,你买点硬菜回来,咱们办个十张吧!” “办席?” 胡好国一脸茫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疑惑地问道,“办什么席?” “好家的亲事定下了,当然是大喜事啊!” 宋小草笑着解释,脸上洋溢着喜悦。 胡好国瞬间惊愕得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哪家的姑娘?” “就村里的胡青青,小时候你们不是一起抓泥鳅过吗!” 胡好国一脸问号,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好一会儿,才隐隐约约想起是谁了。 第112章 总归是得有自己的生活 “前进叔家的女娃?” 胡好国挑了挑眉,满脸诧异,目光直直地看向母亲宋小草,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更多信息。 “昂,对,你觉得怎么样?” 宋小草一脸期待,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急切地想听听大儿子的看法。 胡好国嘴角一抽,满脸无奈,摊开双手说道:“娘,婚都订了,你还来问我干嘛?再说了,好不好,你得问好家去啊!他娶媳妇又不是我。” 那哭笑不得的神情,仿佛在说这问题实在是有些多余。 “说的也是。” 宋小草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 忙了一天的农活,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去坝坝里洗脸洗脚睡觉,今天插秧可累死她了。 此时,罗友谅已经默默扫完了地,动作娴熟地把桌子凳子摆放得整整齐齐,随后目光看向胡好月。 只见胡好月正跟她娘坐在一旁泡脚,母女俩脸上都挂着惬意的神情,双脚在冰冰凉凉的水里惬意地晃动着,时不时还发出满足的轻叹。 “有谅,有热水吗?” 胡安全从里屋走出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他弯着腰,微微皱眉,手还不时揉着酸痛的腰肢,想必也是被一天的劳作折腾得不轻。 “有。” 罗友谅简短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去提热水壶。 不一会儿,他稳稳地端着热气腾腾的热水走来,小心地为胡安全倒上。 “那行,给我倒一点,我这脚湿气重,得用开水泡泡。” 胡安全接过热水,满意地朝罗友谅点了点头。 他缓缓坐下,将双脚慢慢浸入热水中,瞬间,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一天的疲惫似乎都随着热水的浸泡渐渐消散。 夜幕笼罩着胡家的小院,屋内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下。 胡好月和宋小草坐在床边,母女俩正低声交谈着,静谧的氛围中,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清晰。 “娘,大哥的好事估计也要来了。” 胡好月凑近母亲,眼中闪烁着神秘而喜悦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真的?” 宋小草一下来了精神,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期待地看着女儿,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胡好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神色认真,“真的,你就准备好钱就行了。” 她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 “嗨!这你不用担心,娘可不差那一点钱。” 宋小草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大手一挥,仿佛在挥去所有的顾虑。 她的眼中满是欣慰,想到孩子们的终身大事都有着落,心中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夜幕沉沉,屋里一片静谧,唯有窗外的虫鸣声时不时打破这份宁静。 罗友谅和胡安全对坐在床边,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老长,显得有些滑稽又透着一丝尴尬。 “有谅啊!将就一晚吧!” 胡安全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期许,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罗友谅躺下。 “爹,我就是怕半夜压着你。” 罗友谅扯了扯唇,脸上闪过一丝局促,高大的身形在这一刻竟有些拘谨。 “没事。我身子骨硬朗着。” 胡安全爽朗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质朴与宽厚,仿佛在说这根本不是事儿。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忐忑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胡好月挨着她娘睡得香甜,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轻轻回荡,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绝色倾城。 可罗友谅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床板的响动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媳妇不在身边,身旁又躺着岳父,这种感觉别提多别扭。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他望着那片银白,满心都是对胡好月的思念。 长夜漫漫,他睁着双眼,这一夜,注定无眠。 天一亮,二人就准备走了,胡好月和罗友谅站在路边,身旁放着简单的行囊。 胡好月拉着宋小草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娘,等有谅哥挣了大钱,我就接你们来城里生活。” 胡好月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又满是坚定的承诺,她轻轻摇晃着宋小草的手。 “好,娘记下了,路上注意安全。” 宋小草抬手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发丝,眼中同样写满了眷恋,但更多的是欣慰,孩子长大了,要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小草,回吧!等会还要上工呢!” 胡安全走上前,看着她难舍的模样,轻声劝道,他的目光里也藏着对女儿的牵挂,只是男人总是习惯把情绪藏得更深。 “行!回吧!孩子大了,总归是得有自己生活的。” 宋小草默默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女儿的手,转身的瞬间,悄悄抹了下眼角的泪花。 坐在回镇上的自行车上,胡好月靠在罗友谅肩头,小声说道:“有谅哥,我把你给我的五百块钱给我娘了,你不会生气吧。” 她抬眸看着罗友谅,眼神里带着一丝坦然。 “不会。” 罗友谅温柔地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他怎么会生气呢,在他心里,胡好月可比钱重要。 而他,并不缺钱,他找钱的路子广且快。 一想到香江的那批货,这次大概就能进账一万多,他的眼神里便闪过一丝自信与从容,未来的日子,他要让好月过人上人的生活。 ============= 国营饭店里,木质桌椅整齐排列,却只有寥寥几桌客人。 今天的生意似乎格外冷清,服务员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时不时打个哈欠。 杨欢喜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时不时瞟向坐在对面的胡好国,两人已经一起看过电影,相处的氛围愈发暧昧,可还差那关键的牵手。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心里有些紧张又满是期待,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在胡好国脸上打转,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捕捉到一丝主动的信号。 “服务员,给我来一份回锅肉。”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饭店里略显沉闷的安静。 向百合站在柜台前,眼神里透着一丝欣喜。 今天去邮局时,她收到了家里人送来的贴补,在这清苦的知青生活里,这笔钱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她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因为繁重的劳作,身子骨愈发虚弱,是该好好吃一顿补补了。 服务员应了一声,便转身忙碌起来。 向百合找了个空位坐下,她轻轻抚平衣角,目光打量着周围。 看到胡好国时,她微微点头示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胡好国也回以笑容,不过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回账本上。 第1章 胡家村又来了知青 牛车摇摇晃晃的进入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周围都是怪石嶙峋,还有远一点的就是深山老林子了。 这会天差还不多大黑,赶牛着的人眉头紧绷,“嘿!你们抓紧了,我得加速了,不然等天黑完,这路可危险了。” 他朝着牛车上的五人说道。 挥动手里的牛鞭,慢悠悠的老黄牛瞬间提速,这牛车更加的摇晃了起来。 “六子,你老根叔多久回来啊?这天都快黑了。” “婶,别慌,我叔经验丰富,出不了啥事,别急。” “就是,大春啊!在等等。” 村口站了很多人,都是来看知青的,加上这一批知青,他们胡家村一共来了三次知青了,但是大家就喜欢凑这个热闹。 六子眼尖的看到了村路口的黑影,顿时大叫,“回来了,老根叔带着那些知青回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路口。 “行了,准备准备下牛车,到了,等会会有知青点的人领你们去住的地方。”男人收了牛鞭,下了牛车。 第一个下牛车的知青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他穿着白衬衫,工装裤,一双绿色崭新的解放鞋,行李只有一个包袱,看着就格外突出。 随后是两个男人,相比前面的那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可就正常多了。 白衬衫没有,穿的是陈旧的格子衬衫,裤子也洗得发白,还有一双看得过去的解放鞋,随后就大包小包的行李。 接着就是两个女人,都梳着两条麻花辫,头上还带着头绳,看着格外的时尚,行李也是大包小包的。 “罗有谅同志,能不能搭把手?” 背着一个包袱的罗有谅一回头,是马娟,那个一路上嘴都不消停的女人。 他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不能帮忙,从小我就体弱多病的,身体差得很,下乡为了建设,也是为了加强身体素质,所以……抱歉了。” 他拒绝得彬彬有礼,又理直气壮,帅气的脸上充满了阳刚之气,看着一点病都没有。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嘴角一抽,神他妈的体弱多病,见过瘦骨嶙峋的的病人,可没见过这几天来,除了吃就是睡的病人,身体简直就是不要太好。 马娟一愣,随后尴尬一笑,“是……是吗?那算了吧!” 一旁的女人暗自抿嘴一笑,这马娟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 想勾搭人家,也不看看人家从哪里下乡来的,那可是京城,从穿着上一看,家境很是不错的。 村里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微笑,跟五人介绍了起来。 “五位同志,欢迎你们来到这地方来建设,我是知青点的负责人,彭天泽,六年前下的乡,24岁,知青点的地方都收拾好了,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知青点。” 他看着格外的好相处,讲话也很柔和。 五人跟着他朝着一条往村里东边的路走了,马娟搬不动行李,咬了咬牙还是汗流浃背的跟了上去。 村里的人见了人后都散了,明天还要上工呢!还是早点回家洗脚,洗脚,上床睡觉才是。 胡大根赶着牛车带着他媳妇回家,一路上,都是在说这五个知青的不是。 “我给你说,就那个长得高高壮壮的男人,你看看他带的啥玩意?一个包袱?里面全是吃的,这天现在还是热,等到了冬天,冷不死他。” “还有那两个女同志,鞋子穿着皮鞋,还穿裙子,这能下地吗?这样子的,都往咱们村送,就那剩下的两个男同志还凑合凑合。” 想到罗有谅那高大的身材,壮实的体格子,真是白瞎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回家睡觉。” 李大春无语了,每次出去一次,都会说谁谁咋样的,自己家里事情都没做好,瞎操心啥?真是的。 回到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问道:“对了,给强子相看的是哪家的女娃子?” 李大春想了想,“就是村口胡大田家的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那丫头不错,是一个吃苦耐劳的,今年18了吧?” “昂,对,不过也不知成不成。” “啥意思?” 胡大根立马问道。 “这村里想接媳妇的可不止有咱们家强子,还有翠花家的二儿子,桂芳家的小儿子,桃红家的儿子………………除了宋小草家的两个儿子,村里的一大半适婚的都排着队呢!” 胡大根:“…………………………” 这竞争太激烈了啊!看来这次是又不成了。 “村里适婚的女娃子不是还有嘛?咋就都盯着大田家的那丫头了?” “嗨!这都不是挑会干事的嘛!就宋小草家的那个好月,明年就18了,你看看现在相看的人都没有。” 李大春叹了一口气。 “好月?”顿时,胡大根立马就想了起来是谁了。 “对了,这好月,我咋感觉好久都没见着了,也没瞧叫去上工。” 李大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你个老爷们,就小草家的那个宝贝疙瘩,她可舍不得让她去上工,听说,每次她上了工回来都要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做饭给她闺女吃呢!你能在工地上见着了?” 李大春翻了一个白眼。 胡大根嘴角一抽,:“那她闺女以后找人家可就不好找了。”他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好不好找关你屁事,人家有两个有本事的哥哥,指不定以后嫁进城里面呢!别说话了,睡觉。” _ 知青点是土房子,看着勉勉强强能住,里面还有八个知青,加上他们五个,足足13个知青了,这土房子显得就有些小了。 女同事的是用布帘隔开的,听说原本是十个,前些年嫁出去一个,还有一个是娶了村里的姑娘也搬了出去,所以剩下八个。 “这地方也太小了点吧!” 马娟忍不住的说了一句,看着脏兮兮的墙面,有些嫌弃。 彭天泽脸色一沉,随后平淡的说道:“凑合着睡吧!明天还要去上工呢!对了,新来的知青第一天不上工,是熟悉一下流程还有农具,不过也别起晚了,不然没人做饭给你们吃,大伙都是大锅饭,每个人掏自己那一份粮食,做饭轮流做,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做,就得提前说一下,明天我带你们去大队长那里登记名字,划分你们上工的地方,其他不懂的,在来问我。” 话一说完,彭天泽也收拾收拾自己上床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不赶紧睡觉,干活可不行。 第2章 中看不中用 向百合看了她一眼,随后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洗了脸跟脸后,找到了床铺被子就睡觉了。 至于罗有谅,啥也没带,看着光秃秃的木板沉默了一下,把包袱放头顶脸色不改的躺板板上去了。 一旁的冯秋平和宋汉卿互相看一下,摇了摇头,收拾一下木板铺好床睡觉。 一瞬间,就剩下心里愤愤不平的马娟一个人了。 咬了咬牙,脸色难看的收拾了起来,“碰!”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杯子,接着就被一个女人骂了一句。 “没长眼吗?明天我们可是要干活的,你这磨磨唧唧的不是打扰我们吗?” 骂人的是一个女知青,下乡三年了,叫杨楚华,脾气不咋地,有啥事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脸面。 马娟憋着一口气,但是这会她也不吭声了,这才来就得罪人的话,她以后可不怎么好过,还是忍一忍。 七月的天格外的热,山村里到处都是蚊子,五人来的时候没想到买个蚊帐,这会都被蚊子咬得睡不着。 罗有谅目光沉沉的看着窗户外的月光,不知想到什么,他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五点多的时候,知青点的人都醒了,罗有谅翻起身,感觉脖子有些僵。 “呦!醒了?今天你可以不用起那么早的,只需要去熟悉一下环境跟上工的地位就行了,明天上工的时候才早起。”彭天泽觉得他很不错,很有觉悟,干活一定是一个好手。 “天泽哥,这去镇上需要多少时间啊?”罗有谅笑着问他。 “你问这个干啥?” 彭天泽有些疑惑。 “这不,出门得急,啥也没带,我就想去镇上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他大大方方的说着。 彭天泽一愣,随后借着煤油灯微暗的灯光看了他一眼。 白衬衫崭新的,工装裤崭新的,解放鞋也是崭新的,最突出的还是他手上戴着一个手表,那玩意好几百块呢! 这下他悟了,这妥妥的是大户人家下乡来的。 想了想,他说道:“昨天我看到胡好国回家了,今天他去上班,一定会骑着自行车去,这会儿,你就去村口等着,六点的时候他就去上班了。” 意思很明显,叫罗友谅搭他的自行车。 “行,我知道了,谢谢天泽哥啊!” 罗有谅洗漱一番,就一个人来到了村口,果然,等到六点多的时候,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从村里的崎岖不平的路上出来了。 “好国哥,能不能搭我一程。”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把胡好国吓死,他停下车,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 只看见一个个子高大,穿得不错,阳光帅气,特别年轻的一个大男孩。 “你……谁?” “好国哥,我是今天新来的知青,想去镇上置办一些东西,这不,打算走路去,看到你了,就厚着脸皮叫你了。” 罗有谅脸上带着温润的笑,看样子那是一点都没有厚脸皮的自知之明。 “才来的知青?你咋知道我名字?” “来的时候,都听周围的人说,只有你家才有自行车,大家都在说你,所以我一猜,除了你村里可没人开得起自行车了。” 罗友谅说得头头是道,完全没提一句彭天泽。 “呦!有眼光,行!走吧!哥带你去镇上。” 胡好国心情不错的说着。 罗有谅一坐上去,胡好国麻爪了,他娘的,这小子吃的啥?忒重了一点,他妈的,他居然蹬不动脚踏板。 罗有谅:“…………………………” 看着胡好国那172的身高,他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哥,要不我带你?” 胡好国一愣,“你会骑?” “昂,会,家里也有一个凤凰山牌自行车,从小就会骑。” 听着罗有谅的话,他下车,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随后笑了一下,“行,你来蹬车,就你这大个子,哥可带不动你。” 胡好国也不矫情,看着罗有谅长腿一迈,他直接坐在了后座上,随后指挥着路。 “你家条件不错,你怎么下乡了?” “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下乡的,我家就我年纪刚好。” 罗有谅笑着说,脚下有力的蹬着脚踏板,这脚踏板有些短啊!他这弯着腿贼难受。 “哦!这样啊!那你运气可真不咋滴。” “嗨!还行,下乡做建设,我觉得很光荣。”他声音低沉,眸子深邃的看着前方,嘴角始终都是带着笑。 胡好国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说话滴水不漏不说,还很会社交,这种人一般在哪里都不会混得太差。 到了镇上,二人就分开了,罗有谅高大的个子引得人频频相望,他阳光帅气的脸更加让镇上的女人格外关注。 到了供销社,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就付钱,亏得胡好国借给他的一些布票还有供销票,不然今天可就白走一趟了。 这一路他算了一下时间,走路要一个小时多,不过他今天运气好,遇到了到镇上拉种子的胡元贵。 “小伙子,去哪里?” “胡家村。” “呦!那正好,我戴你。” “行!那多谢了叔叔。” 罗有谅那是真不客气,直接就上了牛车,因为路不怎么好,拉东西的大多数是牛啊,马啊的。 “小伙子,是下乡的知青吧?哪个大队的?” “胡行大队的!” 罗有谅笑着说。 胡元贵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是胡行大队的大队长,叫胡元贵,这会回去后,刚好给你们分配工作,我看你这个子,一定是干活的好手。”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公社是终于分了一次好的知青来了,老是整那些文文弱弱的来,他这次都没去,直接叫胡大根去接人的,去了他怕被气死。 罗有谅:“…………………………” 干活好手?呵呵!不好意思,他不是。 “叔,我看着个子挺高的,但是身体不怎么好,你别看我壮实,我小时候病可多了。” 胡元贵的脸一僵,扯了扯嘴唇,“是……是吗?那可真是看不出来啊!”害他白高兴一场,中看不中用的。 果然,对于知青,他就不能期待太高,不然总是被打脸。 第3章 分配工作 到了村口,二人分别,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告诉罗有谅,正午的时候去知青办,好给他们新来的知青分配工作。 罗有谅点了点,拿着自己的生活用品就下了牛车。 知青点这会都聚集了早上下工回来吃饭的人,罗有谅大包小包的东西格外引人注目,特别是马娟,脖子伸得老长了。 “罗同志,你买了什么?这么多啊!” “买的一些生活用品,没办法,来的时候家里人什么都没准备,只好自己去采办了。” “那花了不少钱吧?” 马娟紧忙问道。 “不说了,我得准备准备,等会去知青办,大队长给分配工作呢!” 罗有谅笑了一下,随后转身进了屋,留下一脸好奇的马娟。 马娟就想知道他花了多少钱,看以后要不要好好跟他相处,谁知他不搭理,也不接她的话。 “对了,你们新来的知青一个星期前可以不用做饭,一个星期后就开始排班了。”彭天泽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 “行,我们记下了。” 向百合回道。 _ “好月,快,起来吃饭了,娘等会还要去把剩下的活做完呢!今天你二哥要回来。” 床上,一个少女坐了起来,她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眸子带着潋滟光,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听着外面的叫喊声,她急忙穿上衣服裤子,用一根木簪把头发盘好,收拾好后就打开了门。 “娘,二哥不是礼拜五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要回来了?” 胡好月好看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他托人回来说,带了对象回来,让咱们瞧一瞧,我等会就去把工上完,你二哥下班回来的时候时间刚好。” 宋小草一边说着,一边摆放碗筷。 南方吃的都是大米饭,别人家可能是一点糊糊那些对付一顿是一顿,可是这宋小草却每次都给做满满一碗的大米饭给胡好月吃。 自己也只吃一些稀释过的粥,外加一些咸菜跟红苕,还有就是煮的洋芋。 一盘尖椒炒鸡蛋还有一些凉菜,差不多就是胡好月的一顿了。 在这胡家村,也只有她家敢这样吃了。 大米家里有,宋小草节约惯了,好的都紧着她闺女去了,自己硬是一口鸡蛋不吃。 “娘,二哥处对象了?” 胡好月拿着筷子一脸错愕,不过想想也是,二哥20岁了,在是时候出对象了,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不是村里的人。 “嗨!处了,上次他还给我跟你爹说来着,这不,今天就来了,也不知道挑一个好日子。” 宋小草喝着稀饭,夹着咸菜,啃了一个洋芋,一脸满足。 “对了,等会娘出门的时候,你记得把门锁好,可得注意了,最近听说村里适婚的汉子们都在相看,你以后可是富贵命,那些泥腿子可配不上你。” 说着,打量了一下自己闺女,嗯!太好看了!不错,她还可以在吃一碗稀饭。 胡好月:“……………………” “娘,要我去帮你搭把手吗?” 胡好月看着吃饱了用衣袖擦嘴的宋小草关心问道。 “不用,太阳火辣辣的,晒人得很,你爹去赶水了,我等会给他带饭去就成了,下午的时候,我早点回来,你可把门锁好。” “我晓得了娘。” 胡好月吃好饭后就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刺眼不说,那地浇水下去都能听到水“滋滋滋”的声音。 宋小草用铁盒子打包饭菜,头上戴了一顶草帽就出门了。 关好门后,想了想,就把自己做的裙子拿出来继续做。 院子里的老槐树刚好可以挡住太阳,她找了一个好地方搬了一个凳子,就坐在树下做起了针线活。 做了半个钟头,感觉裤子穿着有些热,放下手中的裙子回屋换一套罗裙,这是她二哥托人在香江带回来的,好看又时尚,不过她一般都只在家里穿。 她喜静,一般也不怎么出门,穿了也没人会看。 这边,五个知青来到了知青办。 胡元贵捧着陶瓷茶缸喝了一口水,随后一一给他们分工。 “马娟,晒谷子。” “向百合,除野草。” “冯秋平,割水稻。” “宋汉卿,割水稻。” “罗有谅,扳包谷。” “这是给你们分配的工作,你们下来是搞建设的,可不能偷奸耍滑的,要是不行,我可就直接把你们退回镇上的知青办处了,现在就是提升你们思想觉悟的时候,让社会充满希望才是。” 胡元贵一顿话下来,把几人说蒙了,这男人看来有点东西啊! 罗有谅这时候出声问道:“扳包谷是啥?”他一脸疑惑。 “就是掰玉米啊!你个子高,割水稻不适合你,所以掰苞谷那正好。” 罗有谅:“…………………………” 行吧!虽然不知道怎么干,怎么扳,但是明天有人带,他也没再问。 下午的时候,路过农田,看着火辣辣的太阳,那些人顶着太阳干活,汗流浃背的样子让马娟心里有些难受。 罗有谅看了一眼没吱声,不过他眼尖的看到了知青们负责的那块地。 彭天泽戴着大草帽,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弯着背割谷子,穿的短袖都被汗水打湿,还有胳膊上被划伤的一些小口子,冒着小血珠,他伸手一抹,完全不当回事,随后继续弯下腰割谷子。 看到这一幕的冯秋平和宋汉卿心里一阵心酸,随后就是苦涩。 这完全不是人干的事,那么毒辣的太阳,顶一天,那不得脱一层皮。 不止彭天泽,剩下的那些男知青都光着膀子干活,谁偷懒那是一眼就能瞧见了。 这就是割水稻,而且水稻还割人,它的叶子比较锋利,常年割水稻的有经验的那倒是没关系,这新手的话,搞不好镰刀都会割到手。 回到知青点,几人心里很是沉重,马娟看着自己的裙子,顿时心里烦躁,就拿着农田,穿裙子是干不成的。 还有那几个女知青,看着跟黑煤球一样,面容干巴巴的,一看是经历了无数风霜一样。 还有骂马娟的那个女知青杨楚华,她抱着麦子在田地里来回穿梭,样子看着都累。 罗有谅看着天还早,夏日的天黑得格外晚,他得打听打听扳玉米是怎么个扳法,需要准备什么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看着他又离开知青点的背影,马娟眼里又充满了好奇。 第4章 胡好家带对象回家 下午的时候,罗有谅看着村口骑车回来的胡好国,一脸带笑的迎了上去。 “好国哥,这么巧?正好,我来还你的票的,你算算,多少钱,我掏钱。” “呦!你小子上道,要不你就拿十块钱吧!”胡好国眯着眼睛说道。 “行,我刚好带了十块钱,你数数。” 罗有谅眼角带笑,脸上没有丝毫肉疼那十块钱,一瞧就是不差钱的。 “行了,我信你,对了,元贵叔给你分配了啥岗位?”他突然问道。 罗有谅顿时苦恼了起来,“扳包谷,也不知道是个啥工作。” “扳包谷啊?那你得买一双手套了,还有草帽,这包谷杆子豁人得很,你这细皮嫩肉的,不戴手套干不下去。”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有谅,看着人高马大的,这长得也忒水嫩了一点。 “那买手套得要票吧?” 他问道。 “嗨!不用,我家有,多着呢!明天你来,我给你拿一双,不过得早点,我上早班,来晚了家里可没人。” 他郑重的说道。 “行,我知道,好国哥,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嗨!随手的事情,没事我就回家了。” “行,你慢走。” 罗有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笑的脸立马冷漠了下来,看来,扳包谷是一个体力活啊! “好月,你大哥回来了,去开门。”宋小草在院子里杀鱼,手上都是血,瞧着绣衣服的胡好月叫了一声。 “好嘞娘!” 胡好月放下手中的活,把门打开了,看着她大哥脸色很是不错的推着自行车进门,她一脸好奇。 “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事,娘呢?” “杀鱼呢!” 胡好国一愣,随后问,“杀鱼做啥?家里有喜事了?” “昂!二哥下午要带对象回来,爹赶水的时候,摸了一条鱼,家里肉票没了,没买肉。”胡好月轻声细语的说道。 “嗨!好家那家伙,回来也不给我打招呼,我直接从国营饭店里带一斤肉回来不就成了?” 他心里有些不悦,好家伙,瞒着他偷偷搞对象了,等回来看他不修理那家伙。 “好国,回来了就搭把手,去把饭端出锅,我把鱼做了,杀的鸡你去把毛拔了了吧!”宋小草使唤道。 “娘,我知道了。” 放好车,他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随后看了一眼想要进厨房的胡好月,出声道:“厨房油烟大,妹,你就别进来了,哥一个人很快就搞完了。” “行,我不进。” 胡好月转身离开,胡好国满意的点了点头,就他妹这样的天仙,哪是干活的料,就是想干,他也舍不得的。 _ “好家,还有多远啊?” “快了,过了这个林子就是我们胡家村了。” 胡好家骑着自行车,弯弯拐拐的带着一个女人进了村,村里的路不太好走,自行车勉勉强强能跑。 后面的女人眸子里满是不满意,这乡下的路可真是不好,要不是胡好家是厂里的小组长,她都不想来的。 胡好家穿着纺织厂的工作服,带着女人进了村,下午正是下工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特别是杨楚华,看着那个女人抓着胡好家的衣角,她心里难受。 “呦!这好家带对象回家了。” “看样子是工人啊!” “可不是嘛!比咱们村里那些地里刨食的丫头强,人家有工钱拿呢!” “啧啧啧!这宋小草可真是会生,两个都是有本事的,可惜了,她家好月怕是不太好嫁人。”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知青点的一些女人看了一眼杨楚华,都没出声。 谁不知道杨楚华对胡好家有意思,以前上赶着给人家送衣服,送鞋子的,可惜都被退了回来,胡好家从此也避开她走。 “楚华,咱们没缘分的事情强求不来,看开点就好了。” 萧明月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背,安慰道。 “嗯!回去吧!天不早了,我都饿了。” 杨楚华表现得满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她落寞的神情却怎么都藏不住。 马可欣摇了摇头,这三年来,她可是算看明白了,村里人不怎么喜欢她们这些知青,总是嫌弃这,嫌弃那的,要不是有目的,谁会对谁好呢! 胡大田的女儿,胡正兰刚好洗衣服路过,顿时心里有些慌了。 “婶,你们说刚才好家哥带了对象回家了?” “呦!是正兰啊!最近相看的咋样了?” “呵呵!也……也就那样吧!那婶,没事我就先回家了。” 胡正兰避开那个女人的话,端着盆子走得飞快。 “切!也不看看自己啥条件,惦记着人家好家,人家能看上她?要是看上早上门提亲去了。” 那女人心里不爽的说了一句。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村口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 “砰砰砰!” “娘,开门,我回来了。” 胡好家扯着嗓子就大喊。 宋小草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满意的点了点,听到声音,把手放围裙上擦了擦,随后就走出了厨房。 “好国,你弟回来了,准备准备,去地里叫你爹回来吃饭。” 她对着房间喊道。 “好嘞娘!” 宋小草打开门,就看到了一脸嬉笑的好家,还有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的姑娘。 穿得倒是有些时尚,两条辫子,穿着一身长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小白鞋,看着可不便宜。 长相嘛!也就一般般,宋小草甚至有点看不上眼。 “回来了就进屋吧!饭菜都做好了。” 她原本高涨的情绪在看到女人的时候,顿时降了下来,说真的,她不喜欢这闺女。 一进屋,女人到处打量着院子,随后一脸嫌弃,屋子看着破破旧旧的,就是干净了一点,其他的可见穷酸得很。 宋小草领着人进了屋,女人一进去就双眼放光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有鱼肉,还有大白米饭,她咽了咽口水。 在镇上,她家里都吃不上大白米饭呢!看来,这好家家确实有钱,她心里有了一些盘算。 眼睛在一转,就看到桌子上坐了一个人,是背对着她的,看不清,但是从背影来看,是一个女人。 “妹,饿了吧等爹回来,就可以吃了,对了,今天我给你带了东西。” 还不等女人反应过来,胡好家从怀里掏出一个发夹,上面带着一些亮晶晶的装饰,看着可好看了。 他走到胡好月面前,把发夹夹在她头发上,胡好月笑了一下,“谢谢哥。” 甜甜的声音让胡好家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一旁的女人面色有些不好看,这发夹这么好看,怎么好家不送给她? 等她挪着步子来到胡好月的正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眼前的女人很美,宛如破晓时分穿透薄雾的晨曦,动人心魄且难以言喻。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柔顺亮泽,随意地挽着,一些碎发落在削瘦而圆润的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脸庞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得意的杰作,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恰似春日盛开的樱花花瓣。 双眸是深邃的幽潭,星辰碎影在其间闪烁,眼波流转间,便能勾走人的魂魄。 挺直的鼻梁下,那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带着神秘又迷人。 身材更是婀娜多姿,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在简约而合身的裙摆勾勒下,更显玲珑有致。 她走动了几步,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散发开来,如空谷幽兰,似月下仙子,让世间万物在她的美丽面前都黯然失色。 “林香,这是我妹子,好月。” 胡好家立马就介绍了起来,随后一脸得意的看着李林香。 第5章 胡好月识人 胡好月瞧了她一眼,随即脸色白了起来,宋小草一发现她的不对,赶紧上去扶了她一把。 “好月,咋了?哪不舒服啊!”宋小草心里很是慌张。 “没事娘,就是没睡好而已。” 她低垂着头,眸子波光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妹子,你这身子骨太弱了,我家有一个偏方,调理身体的,等回去了我叫我娘写下来,到时候叫好家给你带来。” 李林香说着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胡好月瞧,随后不经意问,“好月成年了吧?” “你问这干嘛?” 胡好家立马警惕起来了,他是聪明的,凡是他妹的事情有啥风吹草动,他都格外清醒。 “啊……呵呵……没,就是问问,我家有一个表哥,是工人,一个月5块钱的工资,条件不错,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以后家里什么都是他的,我看好月这年纪也是时候相看了,所有想着…………” “不用了,我妹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还不等李林香说完,胡好家直接打断她的话。 随后冷了脸,看来……这个女人不怎么样,等回去了就跟她断了。 “娘,妹,我们回来了。” 胡好国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来了就进来坐好,吃饭,瞎叫嚷嚷啥?” 宋小草没好气道。 上位坐的是胡安全跟宋小草,二人还没开动,李林香直接夹起鱼肉就吃了起来,随后夹着那些凉拌小菜,大口大口的吃米饭。 她这样子跟饿死鬼一样,一旁的胡家人眉头都紧锁了起来。 胡好月低垂着眸子,手里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似乎在想事情。 “我说好家啊!你眼光太差了,整了一个什么玩意回来?” “哐……” 胡好国猛的把碗一丢,让吃得狼吞虎咽的李林香差点没被吓死,鱼刺都差点卡喉咙里了。 他可不惯着外来人,啥玩意?他爹他娘,他妹子,一点都没吃,全桌子菜都被那个埋汰女人嚯嚯了。 “哥,我…………” “你啥你?别吃了,跟老子滚出去,带着那个城里人,滚,咱家可是要不起,你要是实在喜欢,那就分家出去过吧!” 胡好国一眼就看出来这女人不是啥好鸟,这长辈都没动筷子,她就直接吃上了,啥玩意? 难道在她家她也这样? 李林香在家可不敢这样,她家有啥好吃的,她都吃不上,吃的都是一些她弟剩下的。 这不,来了农村,觉得自己是城里人,身份高大了,就完全把自己当了一盘菜,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表情都不知道藏一下,一眼就直接明了。 李林香愣愣的站在院子门口,她都还没吃饱,咋就被赶出来了? “走吧!” 胡好家冷冷的说了一句。 “去……去哪里?” “啧!去哪里?当然是送你回家啊!” “啥?这大半夜的,我家里人都睡觉了。” 李林香心里不满,脸色难看,本来想着在胡家睡一夜的,怎么没想到被赶了出来。 “你家里人睡觉了关我啥事?你没瞧见我也被我哥赶了出来了?我也没地方去啊,我打算去厂里的车间对付一晚。”说着看了一眼磨磨唧唧的李林香。 “你上不上车?不上车半夜就在这将就一晚吧!明天自己走回去。” 李林香:“……………………” 最终还是上了车,等她嫁进胡家后,定要找回面子。 一路上,二人都没说话,直到到了李林香家门口的时候,胡好家直接了当的说道:“咱俩不合适,分了,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家没相上你,我可不想每天被我哥揍,行了,再见……哦……不,是再也不见。” 说着,推着车晃晃悠悠的又回了胡家村。 去车间?他脑子有坑还差不多,蚊子都能叮死人,还是家里好,有他妹子做的蚊帐,睡得贼好。 李林香傻眼了,不是,咋就分了? 能找到她一个城里人,是他烧高香了好吗? 看着融入夜色的身影,她咬了咬牙,明天定要好好的问清楚,到底对她哪里不满意了? 胡家。 一家人就等着胡好家回来了。 “咋样?你觉得那姑娘成吗?” 宋小草问着胡安全。 胡安全想了想,淡淡说道:“那姑娘是一个自私的,品德不行,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好家娶了她怕是一个搅家精。” “哼!可不是嘛!还是一个扫把星,她一来,就克咱们家好月,城里人?你瞧一瞧,那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跟难民来的似的,看着就是倒霉催的。” 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的胡好家眼皮子一跳,看来这李林香是真的不合格,还好他机智,分手了。 “呦!回来了?好家,不是娘说你,你眼睛糊了屎了吗?以前那聪明劲哪去了?对了,她这样子的,不会家里还有弟弟啥的吧?” 胡好家:“…………………………” “那更加不行了,要是你实在喜欢,那就分出去单过了吧。”胡好国接了一句。 “妹,你怎么看?” 胡好家想听他妹子的见解,虽说分手了,但是还想听听不同的看法。 “二哥,你想听好话还是坏话?” 胡好家一脸懵逼了,胡家人也一脸认真的听着。 “那……那就都说吧!” “坏的就是,娶了她后,你会不得好死,被咱们抛弃,给别人养孩子。” 好家伙,胡好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得好死?给别人养孩子?被他爹他娘抛弃,想想就可怕。 “好的就是,你死后她会给你买一口棺材,让你好好下葬,起码有了体面。” “什么?这能是好的?”这他妈的两个都是一样的好吗? 虽说知晓他妹有些本事,但是这种后半还不如死了来了痛快。 “别说了,我刚才就跟她断了,这种歹毒的女人我可要不起。” “哼!知道要不起了?下次眼睛擦亮点,带回来给妹子瞧一瞧再说。”胡好国说着风凉话,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都是自家兄弟,可不想他后半生凄惨生活。 “对了,过些日子,大哥家有红,是不是要嫁人了?” 胡安全点了头,看着宋小草,好奇问道:“你不是知道吗?你问这是干啥?” “还能干啥?到时候带着一家子去吃席,好国,好家,8月8那天空出来,咱们一家人可得整整齐齐的。” “嗯!晓得了娘。” “那天我刚好休假。” 胡安全嘴角一抽,讪讪说道:“小草啊!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咱家好月办满席的时候,他不是也拖家带口的来了嘛!还偷走了咱家的好几个碗,咋了?吃他一顿饭还吃不得了?”宋小草立马炸毛了。 “去去去……都去……”他又没说不能去,这小草咋生气了?算了,今天情况特殊,还是别惹这婆娘生气的好。 第6章 听不懂人话的小凤 洗了脸,洗了脚,都打算睡觉了,这睡不好,上工的时候可没精神。 胡好家一沾床就睡着了,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胡好月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情,她可看到了,纺织厂以后不景气,她哥会被下岗,虽说不是现在,但是还是得早早做打算才行。 还有大哥,国营饭店以后也会被取消,他做的采购部也会被下岗,不过时间还长,到时候后再说。 _ 知青点。 罗有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旁的呼噜声响得不行,男男女女的都有,这就是做集体房的坏处。 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办法搬出知青点,听彭天泽说,要想出去住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条件允许,他倒是可以去村民家借宿的。 前些年也有知青这样做过,不过是别的生产队的知青,他们这胡行大队的,都没条件好的,也就都愿意挤一挤了。 天还没亮,老知青们都陆陆续续的醒来了,罗有谅也醒了。 还有一个新来的知青也被彭天泽一一叫醒。 “都没睡醒,怎么起那么早?”马娟嘟嚷着,脸上满是不爽。 “呵!咱们下来是搞建设的,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可以申请回你所在的城市,如果不行,那就叫大队长给你遣送回去。” 杨楚华突然出现来了那么一句。 她就见不得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看着家里也没什么条件啊!穿的裙子洗得都发白了,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一样。 “我……我就随便说说,可没有那个意思。” 马娟吓得脸色苍白,她人虽说有些不讨喜,但是也不是傻的。 这要是被遣送回去了,那就得送去最艰苦的大西北去,听说,有好多知青熬不住那的环境。 病的病死,嫁人的嫁人,还有饿死的,可吓人了。 “行了,走吧!胡队长都给你们分配好了吧?”彭天泽问道。 几人点了点头。 “那行,到时候领农具的时候,会有人带你们去上工的,差不多一年后,你们就会被划分回咱们知青组,走吧!” 五人跟着彭天泽还有一些老知青就出了门,这会儿,马娟还穿裙子,向百合换上了裤子,还戴了草帽。 罗有谅眉头一皱,拿出自己放进裤包里的手表看了一眼,五点多,这会儿,好国哥怕是还没起床。 想了想,他打算等下午去好了。 马可欣眼尖的瞧见了他暗暗放回口袋里的手表,眼珠子一转,随后不动声色的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鸡打鸣的时候六点多了,农村里狗也叫了起来,村里陆陆续续的有人出门上工。 罗有谅背着背篓,跟着一群大妈,说说笑笑的上了山。 山路不太好走,但是好歹是有一条路,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小草,一脚踩下去,鞋子都能沾到水珠。 他从来没想到,南方的包谷是在山坡上的土里,而且还要走那么远的路。 “有谅啊!有对象了吗?” 一个大妈大声的问着他,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顿时鸦雀无声。 “婶子,没呢!我爸妈说了,都有机会了,回城给我相看一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聪明的人一脸可惜,人家这是压根就不想找乡下的闺女。 可是那个问罗有谅的女人好像听不懂他的意思一样,乐呵着说道:“没有啊?我家大丫刚好也快成年了,要不婶子把大丫介绍给你,你看咋滴?” “呵!婶子,我还小呢!不想那么早找对象。” “嗨!有谅啊!感情就要从小培养嘛!到时候你跟大丫成了,我们不是更加能亲上加亲了?” “婶子,谢了,家里人一定要给我找城里人,有工作的,一个月工资15块钱以上的,户口是城市户口,父母还得是工人的,嗨!我倒是无所谓,你说大丫她能被我父母接受吗?” 罗有谅一脸苦恼,随后满脸无奈。 周围人:“…………………………” “这……这有啥好的?我家大丫腚大,一看以后就是生儿子的料,我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呢!” “是吗?那婶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好好给让大丫姐相看吧!我到时候来喝几杯喜酒。” 罗有谅嘴角带笑,脸上的情绪看不出一二,那个婶子还想再说啥,立马就被宋小草打住了。 “小凤,行了,快到地了,干活了,人家都说得明明白白的了,你咋就听不明白呢?咱们泥腿子可配不上人家城里来的知青,再说了,就你家大丫,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可别嚯嚯人家了。” 小凤一听宋小草揭她的短,立马就不乐意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家好月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懒,睡觉睡到日上三竿,饭菜还等着你回去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天就撅着屁股睡觉,我家大丫洗衣服做饭可都能干,可比你家好月强太多了。” 小凤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顿,可是宋小草淡定无比,也没反驳,毕竟人家说的是真话嘛!她有啥好说的? “行了,干活了。” “是啊!别吵了。” “错过了上工时间,今天怕是得记6个工分了。”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让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缓解。 到了目的地,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玉米地。 罗有谅看了一眼,心里感觉不妙,这怕是干一天都干不完的吧! “有谅,愣着干嘛?快来扳包谷啊!” 宋小草招呼他。 “行嘞!我这就来。” 默默的走进玉米地,跟在宋小草的后面就扳包谷了。 扳了一个小时后,他感觉手有些疼,看了一眼,全是红色的血痕,低垂着头,随后又继续扳包谷。 忙活了中午,所有人都停下来准备回家吃饭,一点的时候又来上工。 罗有谅背着沉甸甸的包谷下了山,来到晒谷场,看到马娟笨拙的用农具翻晒谷子,他转身倒了玉米就走。 这时候知青点做饭的是萧明月跟舒敏,萧明月是下乡三年的知青,舒敏是下乡六年的知青,二人配合得很好,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 十二点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的赶回来吃午饭,不说好吃,也不难吃,勉强凑合着吃。 等马娟来的时候,饭菜差不多都快没了,她晒了一上午的谷子,肚子的得难受,这些人居然没给她留饭菜。 “你们什么意思?” 她扯着嗓子喊,眼里满是泪水,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罗有谅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随后转身去洗自己的碗。 别的人可没他那份淡定了,特别是彭天泽。 “什么意思?”彭天泽皱着眉反问她。 马娟带着哭腔道:“你们凭啥没给我留饭?看我好欺负是吗?” 萧明月跟舒敏对视一眼,随后二人站出来说道:“你可别瞎说,所有人都交了粮食,就你没交,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欺负你?” 舒敏可是老知青了,人情世故见多了,对于这种爱倒打一耙的人她一点都不客气的。 “嗯!昨天晚上我们就说了,你也听到了吧?可是我们两个并没有收到你的粮食,所以我们以为你中午不在知青点吃饭呢!” 萧明月说得很是委婉了,可是这对于熬过几年来的他们来说,粮食多么重要啊! 没了粮食那是做工都做不起的,谁能那么好心的把粮食借出去? 特别是马娟这样的人,人品差不说,还老爱盯着别人的好东西瞧,明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总表现出高高在上的,看着就格外讨人嫌。 第7章 中暑了,灌糖水,掐人中 听完二人的话,所有人都盯着马娟看,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我那不是忘记了吗?你们就不能做了我的,我补上不就成了?” “哼!那可不行,我都是都是按照交上来的粮食定量做饭的,就是为了避免铺张浪费粮食。” 舒敏的话有些强势,但是也不无道理。 “可……可是我今天怎么办?”马娟愣愣的说着,都忘记哭了。 “那没办法了,自己吃点饼子垫一下肚子吧!对了,下午饭你在不在知青点吃?”舒敏问她。 “我不在知青点吃饭,在哪吃饭?”她语气有些生气。 “那就交粮食吧!不然下午怕你又忘记了,我现在正好提醒你。” 马娟心里堵了一口气,本想着大家一起吃饭,她可以占便宜,没想到,这两个可恶的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大气。 没办法,只好回房间把发的粮食拿了出来,交了伙食费。 向百合看得一阵无语,这年头粮食多么重要,想吃白食?那也得看自己手段够不够了。 吃了饭大伙可没时间聚在一起谈人生,谈理想,都忙着下工呢! 宋小草回去的时候,胡安全早就把饭菜做好了。 今天他下工早,想着宋小草去扳包谷,要赶路,回来做饭可能有些晚,他就动作快一点的做了工,赶回来做饭。 “小草,咋样,今天那个新知青表现得如何?” 胡安全一脸好奇的问道。 “嗨!人家看着壮实,其实身体不怎么好,而且做活也毫不含糊,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她一边吃一边说道。 扳包谷的时候,二人相谈甚欢,没办法,罗有谅的嘴太能说了,哄得人一愣一愣的,那是天上的麻雀都有可以被他哄骗下来的那种。 胡好月听她娘一说,也来了兴趣,随后想着山上热,特别是下午,想了想,吃好饭放下碗筷就进厨房拿出了一个水壶。 “娘,这是大哥带回来的,天热,我给你装了糖水,头晕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喝。” 宋小草接过水壶,心里一阵温暖,果然,闺女就是贴心,比那两个臭小子好多了。 “娘知道了,碗筷放着,等下午你大哥回来的时候洗,可别伤了你的手。” 家里用的土碗有些硌手,她怕伤着她闺女那白嫩的手,好国手厚实,割了就割了吧!不碍事的。 胡好国:“…………………………” 胡安全也上工了,他的活是打谷子,一天下来,头发上都是黄色一层灰。 不过还好,他们村一旁有一条小河,等吃了饭,天黑的时候跳河里洗一下就行了。 用竹罩子把菜盖好,胡好月打算去喂鸡,她可爱吃鸡了,家里的包谷放在厨房的柜子里锁着的。 她知道钥匙在哪里,打开柜子,装了一碗,锁好柜子,放好钥匙就出厨房了。 鸡圈在家后院,后院不大,有菜地,鸡都是被关着养的,一般家里人都会养狗,可是胡好月怕狗,她家就没养。 “咯咯咯……” 她学着她娘的声音呼唤小鸡,很快,小鸡成群结队的冒出了头。 鸡圈有些昏暗,看不清里面,周围还有跳蚤,胡好月也没敢靠太近,抓着包谷就撒了过去。 包谷散落得到处都是,还有的鸡完全吃不到,可是胡好月心里一阵满意,丢完最后一把五米后,就离开了后院,打水洗了手,就回房睡午觉。 _ 山上。 罗有谅嘴唇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娘的,大意了,帽子没准备,手套没准备,水也不知道带一壶,现在他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贼难受。 “碰!” 终于,他还是倒下了。 “哎呦妈呀!快,小罗中暑了,快,带水的给他灌一点水,掐掐人中。” 宋小草下午没跟他一个地方,可是听到了呼喊声,她还是行动得飞快。 想也不想就把自己剩下一半的糖水给罗有谅灌了下去,随后掐人中。 罗有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脸色黝黑又带着健康的宋小草,扯了扯嘴唇,“谢谢……谢谢……婶子。” “嗨!还说这些干嘛?快,起来,到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几人扶着罗有谅还是有些吃力的,小凤一瞧,顿时就看不上他了,虚成这样,她闺女以后怕是不好过。 最主要的是,便宜占不到,到时候怕是还要贴补就完了。 罗有谅躺在树荫下,这一休息就是一个下午,那是一点工都没上,就早上上了一会儿。 下午大队的会计给他记了1分工分,让知青点的人都一言难尽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他。 吃了饭,马娟看着脏兮兮的裙子,心里心痛,随后换了下来打算洗一下,看到坐在石凳上思考的罗有谅,她走了过去。 “罗同志,这次情况特殊,1工分就1工分,下次努力,我相信你,下次才不会是1工分呢!” “滚!” 罗有谅抬起头,帅气的脸上满是戾气,跟他平时开朗阳光形成了反差,眸子如老鹰的眼睛一样,看得让人害怕。 马娟被吓得立马就走了,剩下一些送温暖的话硬是不敢说出来。 哼!蠢货,自以为是这点温暖就能让他对她有好感? 想着明天还要扳包谷他脸色阴沉,不行,等会就去好国家拿手套,村里人有手套的人家可没多少,大多数都是用不起的。 想了想,他立马就动身,可是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需要手套吗?” 罗有谅转身一瞧,这不是知青点下乡三年的马可欣吗? 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平静的说道:“不需要,谢谢!” 随后迈着步子就离开了知青点。 马可欣眸子一暗,看来这罗有谅不好拿下,这几年来,她观察很多男人了,这罗有谅身份一定不简单。 能用得起手表的,那家里定是大户人家,一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不急,只要人在,她就有机会。 躲在暗处的萧明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罗有谅并不知道,自己成了知青点女人们的猎物,离开这农村,回城里的机会。 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冷漠一笑,只有他罗有谅坑别人的,想算计他?那就看自己命够不够硬了。 第8章 被勾了魂 夏日的天总是黑得很晚,胡好国回来的时候,又在村口遇到了罗有谅。 他双手握着自行车把手,笑了一下,“呦!在这等着呢?早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不了。” “嘿嘿!好国哥,这不,下午我就来了,你可别说了,今天没有手套,我这手可遭罪了。” 罗有谅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苦涩,帅气的脸上都有些苍白,这晒了一天了,他的脸除了微红就是苍白了。 “行了,跟我去我家拿手套吧!正好认认路。” “行嘞!那就多着哥了。” 罗有谅的嘴多甜啊!这一口一个哥的,把胡好国叫的那叫一个舒坦,比好家那个臭小子懂事多了。 “对了,你哪里人?听口音不太像我们南方人啊!”胡好国一边推着车一边说道。 “我北方人。” 罗有谅回答得很是坦率。 “北方哪里的?”胡好国又问。 “京市来的。” 听着罗有谅这句话,他手一顿,随后笑了说一声,“你这下放得够远的啊!” 罗有谅低沉说道:“没办法,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下乡的,家里也就我最合适,我大哥,我二姐都有工作,我爹我娘就让我下乡了。” 顿时,胡好国一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定是家里最不受宠的,从繁华的地方来到他们这乡卡拉来,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没事,会好的,这几年政策越来越好了,你们指不定以后就会回去了呢,别灰心,好好活着才是。” “嗯!多着好国哥,你一定会好好生活的。”他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到了家门口,想叫他进去坐坐,可是想着家里还有他妹,他就没叫。 “你在门口等着我,我去给你拿手套,这天也不早了,可别耽搁你休息。” “嗯,好!我就在门口等着哥。” 帅气的脸上满是腼腆的微笑。 等看到胡好国进屋后,脸上表情一收,一脸慵懒的站着,双手抱胸,无趣的踢着路上的石子。 胡好国一进屋,就瞧见他娘在洗脚,七点左右,天还很亮,可是上工的人总是早早休息的。 “哥,你回来了?饭桌上有菜,你洗把手就吃饭吧!” 胡好月穿着一身好看的裙子,带着一些碎花,脚上穿着一双白袜子,配着一双小白鞋,头发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眸子波光流转,看着格外漂亮。 “不用了,今天去狗子家吃饭,我回来放车的,对了,好家让我带话,说这个星期天就不回来了,他们厂要派人去海城学习,他给选上了。” “呦!走狗屎运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你不是要去吃饭吗?还不快去。” 宋小草嘴里说着讨嫌的话,可是脸上的笑容那是怎么也降不下去的,心里想着她生的儿子可真是厉害。 “行,那我走了。” 说着,他就进屋拿了一双手套,心里想着事情,开门的时候也忘记了关。 罗有谅看着打开的门,脸上露出一抹笑,双手放下。 “给。” 罗有谅接过手套,道谢着,“多谢哥,你算算多少钱,我给你。” 胡好国看着他这么实诚,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有些势利了? “瞧你说的,一双手套而已,送你了,这手套哥还有,行了,我还要去狗子家吃饭呢!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行,哥,慢走啊!” 胡好国也是饿了,走得也飞快。 罗有谅那些手套,嘴角扯了扯,这玩意他还是第一次戴,要是搁以前,他看都不看一眼。 胡好月看着开着的大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哥又忘记关门了。 看了一眼在洗脚的爹娘,她索性自己去关门。 罗有谅准备走,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站在原地,抬头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在那扇斑驳破旧的门口,静立着一位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女人。 她身着一袭碎花裙,那碎花仿佛是春日里洒落的繁花,星星点点地蔓延开来。 而这裙子的布料,识货之人一眼便能认出是布吉拉,柔软的质地贴合着她的身躯,随着微风轻轻拂动,似在低诉着优雅的密语。 她身形娇小却玲珑有致,每一处曲线都像是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恰到好处地彰显着女性的柔美与韵味。 双眸犹如深邃的幽潭,却又带着钩子般的魅惑,只是轻轻一瞥,便让罗有谅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精心编织成一条长辫子,垂落在胸前,辫子上系着的纱巾,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发间栖息,随着她的动作若有若无地飘动,更添几分灵动与俏皮。 那樱桃小嘴恰似春日里娇艳欲滴的樱桃,色泽诱人,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眉如柳叶,细长而柔美,在黄昏余晖的映照下,她的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柔光。 光线在她的轮廓上跳跃,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剪影,让她看起来既真实又缥缈,让人的目光一旦触及,便再也无法移开。 胡好月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刚才听着他哥好像跟这人说话。 出于礼貌,她眉眼含笑,朝着罗有谅点了点头,便关上了门。 一阵淡淡的桂花香随风飘来,罗有谅却没收回目光。 他的目光如利箭般死死钉在门板上,仿佛那扇门只是一道虚幻的屏障,而他的视线早已穿透它,紧紧缠绕在胡好月的身上。 此时的他,宛如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往昔的灵动与生气消失殆尽。 他就那样伫立着,一动不动,仿若化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随着胡好月关门的声响,他的心似乎也被那扇门无情地夹碎,整个人仿佛随着她一同被关进了另一个世界。 从此在这原地只剩下一副空壳,灵魂早已飘然而去,徒留无尽的怅惘与失落弥漫在这寂静的空间。 站了两个小时,等来了吃好饭回来的胡好国。 胡好国看着门前的黑影,差点没被吓死。 “卧槽!谁?” 罗有谅缓缓转过头,声音平静的说道:“哥,是我,有谅,这不,拿了手套,想着有没有遮阳的帽子,我怕错过,所以又回来等你了。” 胡好国心里松了一口气,“你这也忒吓人了一点,下次可别这样了啊!把哥魂吓出来就不好了。” “是是是,是我的错,哥,对不起啊!”他真诚的道歉,让胡好国心里舒服了不少。 “行了,不就知道帽子吗?等着,我给你拿。” “嗯!” 胡好国敲了敲门,“爹,我回来了,给我开门。” 胡安全从床上起身,他睡觉浅,下了床就去给胡好国开门。 “回来了?” “昂!” “关门轻一点,别吵着你妹跟你娘。”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看着胡安全进屋关上门,他回到屋子里拿了一个草帽,看不清楚,随便拿了一顶后就来到了门口。 “给,这天也黑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上工可没干劲,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可是要挨饿的,工分可就是粮食。” 胡好国叮嘱他道。 “我知道了好国哥,我这就回去,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罗有谅也是语气十分感激的说着。 胡好国心里听着舒坦,随后轻脚轻手的关上了门。 罗有谅行走在夜色中,眸子晦暗不明,高大的身材被月光拉得老长,他不急不慢的走回知青点。 第9章 这……这就认娘了? 知青点的人都睡了,鼾声此起彼伏,还有淡淡的脚臭味,似乎大家都习以为常,都没有人吱声。 彭天泽似乎给他留了门,因为他走的时候打了招呼。 进了房间,直接衣服不脱,穿着一身衣服裤子就躺在床上。 漆黑的屋子里,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 他不想,可是脑子里却总是忍不住浮现她的身影。 很是娇小,好看,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而且让他的心也忍不住的加快跳动无数次。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五点半鸡打鸣的时候,他索性不睡了。 陆陆续续的有人起床,罗有谅在院子里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刷了牙,胡子拉碴的,想了想,他拿出刀片,给自己刮了一个干干净净。 “罗同志,昨夜你好久回来的?”马娟好奇的问了一句。 “麻烦让一让。” 罗有谅没搭理她,对于这种女人,无视就好了,你越搭理她越来劲。 马娟一脸尴尬的让开路,罗有谅跟着彭天泽他们出了知青点,随后去领农具上工。 “呦!小罗啊!这次是装备齐全了?” “春婶,你看行吗?”罗有谅微笑的问着,丝毫没有扭着害羞。 “行啊!这样也就少受一点罪。” “啧!行啥行?这人虚啊!怎么装扮都不行。”尖酸刻薄的话一说出来,大多数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春婶带着一丝冷笑,“何小凤,你这一大早的阴阳怪气谁呢?行不行关你屁事,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家旺财吧!这都22了吧?媳妇都没娶上,也不知道搁这酸谁。” “咋了?我家旺财人老实,勤奋,一天8个工分呢!那些看不上他的姑娘没那好命,是她们命不好,可嫁不进我家享福,哼!” “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不就等着把你家大丫卖了,给旺财娶隔壁村的闺女吗?” 何小凤一抬头,好家伙,又是宋小草,这老是跟她对着干,几个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家好月那是送别人,别人都不要,娶回家干嘛?供着?长得跟狐媚子一样,只怕是以后要当老姑娘了。”说着她得意洋洋一笑。 “送别人?老娘就算一辈子养着我家好月那也是不能送的,我家好国跟好家本事大着,以后我家好月可是要嫁城里人,过好日子的,乡下的泥腿子……我家可看不上。” 周围人:“…………………………” 都无语了,好月除了好看,能干啥? 饭不会做,地也不扫,碗也不洗,吃好的,穿好的,不上工,身体娇弱,能干啥?就这样的,她们农村确实不敢要。 这要是娶回家了,稍微对她不好,那两个有本事的大舅子不对付她们? 这要娶回家就是一个祖宗,农村根本供不起,还要累死累活的上工,这要不是胡家两个儿子争气,估计都被这胡好月拖垮了。 罗有谅耳朵一竖,眸子暗沉,没吱声,看着婶子们斗法。 “行行行,以后我倒是看看,你家好月嫁个啥男人。”何小凤嘴一撇,就去干活了。 到了目的地,谁还有力气吵架,干不完的活等着呢! 有力气那是往地里使,打架斗嘴啥的,还是下工了,回家吃饭吃饱了再说吧! “小草婶子,好国哥是你儿子?” 罗有谅一脸吃惊的问着。 “哎呦!瞧我,忘记给你说了,我两个儿子一闺女,咋了?你认识我家好国?”宋小草虽说着话,但是干活毫不含糊。 “认识,好国哥很好,帮助了我不少,我改天准备登门道谢呢!”罗有谅不好意思的说着。 “呦!你挺实诚的,好国心好着呢!不用登门道谢,你背井离乡,一个人挺难的,有啥不顺心的事,就给婶子说说,能帮的婶子一定帮。” “唉!那就多谢婶子了,婶子……你比我娘对我都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情低落,但是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情。 一旁的宋小草看着他笨拙的扳包谷,草帽歪斜一旁,汗水流个不停,心里有些酸楚。 “别说了,婶子一瞧你就合眼缘,以后有啥困难就来找婶子,婶子能帮助你的,一定尽力。” “婶子,你真善良,我……我就当你是娘了。” 宋小草傻眼了。 啥?这……这就认娘了?会不会太快了点?她还没准备好呢? 还不等她回话,罗有谅朝着深处的包谷林里去了。 看着他高大落寞,孤独,落寞的背影,心又不忍了,这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啊!算了,随他去吧! 罗有谅嘴角微微上扬,扳包谷那是慢得不行,宋小草不盯着他的时候,他就磨洋工,一盯着他的时候,他就认真无比,一下下来,他做的活也就2工分。 会计:“……………………” 几个女人最低都5工分,咋就这个男娃子特别出众呢? “你是不是偷懒了?”一旁的胡元贵一脸难看的盯着他瞧。 新来的知青,最低的就是这个小子了,他真是看走了眼。 “大队长,你可别冤枉人家,人家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干活慢点咋了?小伙子已经很努力了。” 宋小草一说,那些被罗有谅哄过的大婶都一一为他作证,就连何小凤都给他做了证。 胡元贵一听,难道自己错怪他了?人家没偷懒,就是身体不好? 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反正这是你的工分,等分粮食的时候,可别说我无情。” “那哪里会?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是怪不到大队长你身上去的。”罗有谅帅气的脸上满是真诚,还有难言之隐。 “行了行了,散了,回去吃饭休息吧!这个月跟下个月收粮食,九月份又要务农了,大家可得提起劲,好好上工才能吃饱喝足。” 胡元贵一顿心灵鸡汤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拍了巴掌。 “好!大队长说的是。” “上好工,吃饱饭,才是咱们的根本,大队长您真是好干事。” 胡元贵满意点了点,这样才对嘛!可都不能学这新来的知青,2工分?能干啥?饿死得了。 “婶,拿着。” 罗有谅偷咪咪的给宋小草一包奶白兔糖,有些气喘吁吁。 这是刚才他跑回知青点从自己的包里拿的,这不,腿长就是好,赶上了宋小草。 “啥玩意?” 说着,打开了,这一看,差点没手抖,哎呀妈呀!这可是奶白兔糖啊!精贵玩意,五元一斤,村里吃不起,镇上的也没得卖。 她之所以认得,也就好家去年厂里发了一颗,那奶香味,还有甜味,她至今回味。 一颗糖,五个人分,吃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嘴巴都不动,就想让它化慢一点。 听好家说,县里的供销社才有,价格贵,五块钱一斤,那得是啥人才吃得起啊! 反正她是不敢想的。 第10章 罗有谅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哎呦!要死啦!这么贵重的东西,婶子可不能要。” 看着脸上有些被晒得微红的罗有谅,她心里有些微酸,多好的孩子啊!咋就下乡来这了。 “婶子,我那里还有,你拿着,再说了,我都把你当自己娘看待了,你要是还这么客气,我以后可就不搭理你了。”他佯装生气。 宋小草想了想,这糖确实很精贵,但是小罗这孩子如此实诚,她也不好不接下,好月挺喜欢吃这糖的,她也有些心动。 “那行,这糖婶子收下了,以后有啥事你只管找婶子,能办的一定给你办了。” 罗有谅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婶子,那我可记下了。” “行,记下吧!” 宋小草拿着糖,心里有些紧张,看了一眼周围没人,打了招呼后,飞快的回家了。 胡好月看着她娘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好奇,“娘,咋了?捡到兔子了?还是割肉了?” 把门关好后,她拉着胡好月进了屋,随后打开纸袋子,一脸高兴的说着,“发来看看。” 胡好月看她神神秘秘的,怀着好奇的心打开了纸袋子,。随后就瞧见奶白兔的包装糖纸,她一脸开心。 “娘,奶白兔?哪来的?” 好看的脸上如绽开的桃花,艳丽无比,让人陶醉。 “你别管哪里来的,快,尝尝看。” 胡好月点了点头,撕开糖纸,趁宋小草留神的时候,把糖塞她嘴里去了。 她甜甜一笑,“娘,甜吗?” 宋小草一愣,嘴里的甜味立马就散开了来,她眼角闪着泪光,“甜,很甜,不过……” “不过什么?”胡好月问道。 “不过没我家好月甜。” 宋小草心里感动,有好东西的时候,好月永远都不会一个人独享,都要紧着大家,在她眼里,她家好月是最好的。 “娘,就你会说。”胡好月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开心。 宋小草赶紧撕开一颗糖给她甜甜嘴,随后把整个袋子都给她了。 “好月,这糖可没多少,你紧着点吃,别让你大哥,二哥瞧见,对了,还有你爹。” “为啥?” “为啥?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吃这玩意干嘛?再说了,这东西精贵得很,对身体有好处,你听娘的就成。”她叮嘱道。 胡好月点了点头,随后摸出一颗糖,慎重的说道:“娘,哥哥们可以不吃,但是爹得吃一颗,他上工很辛苦,这一颗糖让他甜甜嘴。” “诶!好,等你爹回来我就给他,行了,娘去做饭了。” 胡好月离开厨房,小心翼翼的把糖放好,随后拿过镜子看了一眼自己。 摸了摸自己白嫩的脸,镜子里却倒映出一张火红色的狐狸脸,看着有些吓人,带着邪气,狐狸眼里满是开心。 _ 罗有谅吃饭的时候,有些走神,想着,她应该也是吃上了糖。 八点的时候,彭天泽感觉这天实在热得不行,跟男同志们商量着,去村口的那条河洗一下澡。 罗有谅从床上翻了起来,来了兴趣。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游一下,这几天热得不行。” 说话的是张照明,跟彭天泽是一批下乡的男知青。 随后,知青点的七个男知青就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河边。 还别说,河里人挺多的,除了胡家村的人,还有好几个村的人,大家都是男人,这月黑风高的,脱了裤子衣服洗完那也是看得不太清楚的。 罗有谅觉得,一堆人洗澡,那水可能不太干净,他看了一眼彭天泽洗澡的地方,索性选择了去上游。 虽说有些缺德,但是没人说不能去上游洗澡吧! 一入水,一股冰凉感袭来,七月的天热得批爆,这一下水,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闭目养神,游了一会儿,正准备上岸穿衣服,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 借着月光,他看得很清楚,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连衣裙,面容看得不太真切,刚想提醒她有人,可是看着水面的光反射,他愣住了,这女人……是好国哥的妹子。 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又坐回水下面的石板上,眸子暗了暗,神色平静,可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出了他并非真的平静。 “好月,娘在这给你看着,你就在平常那里洗,洗好了叫我啊!别怕,你哥在下游洗呢!” “我晓得了娘。” 胡好月热得实在是受不了啦,才缠着她娘带她出来洗澡。 她不会水,去得地方都是浅水滩,这里有一个水凼子,是她哥给她挖的,水刚好到胸口,让她身体可以很好的隐藏在水中。 脱了裙子后,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反光,乌黑的头发被她用一根木簪子挽了上去。 下了水,她满足的轻哼一声! 一旁的罗有谅眸子里似乎埋藏了风暴,他咽了咽喉咙,喉结上下滚动,借着月光,胡好月的身材一览无余。 这要是平常,胡好月一定会发现他,她耳朵灵着呢! 可是今夜的人格外的多,除了水声还有男人们的吆喝声,她也没太在意,放松了警惕。 “好月,好了,听话,不洗了,洗多了着凉。” 宋小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提醒她闺女赶紧起来。 “诶!娘,我这就上岸。” “哗啦啦……” 一阵水声响动,胡好月站了起来,罗有谅在水面上只露出了头,他躲在岩石一旁,那头看着跟石头很像一样。 胡好月娇小玲珑的身材倒映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蝴蝶背,天鹅颈,肌肤光滑细腻,背影美得很。 罗有谅还没看够,胡好月就穿好了衣服,离去。 他心里空落落的,心似乎也随着胡好月而去,刚才忍得难受,现在他可以释放一下。 脑中除了她还是她,想象她哭泣的模样,撒娇的模样,害羞的模样,还有为了他情难自禁的模样………………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彭天泽一躺床上,就看到神色飘忽的罗有谅推开门,他好奇问道:“有谅,你这回来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咋了?” “没,就是感觉这洗澡的时间短了点,这不,一回来就热得很嘛!”罗有谅笑了一下说道。 “嗨!还要上工呢!哪有时间天天去河里洗澡,睡吧!改天不忙的时候,可以洗一个够。” 彭天泽说完后打了一个呵欠,又说道:“那睡了吧!吹灯吧!” “行。” 罗有谅路过煤油灯的时候,把灯吹灭,胡家村没通电,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煤油灯。 吹了灯,罗有谅也上了床,可是他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不知怎么的,心里想她想得厉害,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世界全是那个女人。 第11章 真是一个蠢货 早晨,看着罗有谅眼眶有些乌青,彭天泽关心问道:“有谅,昨夜没睡好吗?” 罗有谅笑了一下,“做噩梦了。” 他能说想女人想得夜不能寐吗?除非他傻了还差不多。 “唉!习惯就好了,刚来的那段时间我也做噩梦。”彭天泽一脸惆怅。 今天还是扳包谷,不过这次新加入了很多有力气的男人,胡安全就来了。 地里的谷子打得差不多了,这包谷还有很多没干完,大队长就安排人来了。 这是胡安全第一次见罗有谅,个子高大,看着阳光帅气,一瞧就不是农村出来的。 他穿的白衬衫被包谷杆子染脏了不少,工装裤上也带着一些苍耳,脚上是一对绿色解放鞋,现在正费力的扳包谷。 “你瞧啥?还不赶紧干活。”宋小草停下来擦了一把汗,看到她男人盯着罗有谅看,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这不是干着嘛!那个知青虚成这样,那么高的个子白瞎了。”他感慨着。 宋小草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人家是家里人养得好,再说了,北方人都比我们南方人壮实些,这看人可不能看外表。”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胡安全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他婆娘骂,他不要面子的吗? 中午下工的时候,罗有谅背着包谷去了晒谷场,倒了玉米后准备走,随后就被马娟拦了下来。 周围的人立马就站在原地看热闹,宋小草支胡安全回家做饭,她留下来想瞧一瞧什么事。 “你有事?”罗有谅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收起往日的笑容,一脸淡然的看着马娟。 “罗……罗同志,能不能借我一点粮食啊!” 马娟咬了咬嘴唇,她今天早上请假去镇上,把发的粮食都邮寄回了家,现在可没多少粮食了。 “咳咳咳……马同志,我从小体弱多病,没了粮食可不行,我个子高大,一顿饭量大,所以……不借。” 罗有谅看着确实状态有些不好,脸色苍白不说,身上看着虽说是贵公子样子,但是很是落魄得感觉。 “你就借我一点嘛!人家吃不了多少的。”马娟突如其来的骚,让罗有谅顿时心里反胃。 “马同志,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再说了,我想借也借不了,我的粮食都交了,那可是一顿一顿算好了的。” 马娟一听,傻眼了,这人粮食都交了?也不知道留下一点换其他东西的吗? “要不……你找天泽哥借?” 刚好扎水稻堆的彭天泽回来了,他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抬头瞧了一眼马娟,眸子里带着一丝暗光。 马娟人不是特别漂亮,可是看得过去,身材一般,但是比知青点那些来了几年的女知青好看多了。 毕竟没遭受到太多的风霜雨打,凑合着能看。 想了想,彭天泽一副慷慨解忧道:“可以啊!需要多少,我借给你。” 马娟心里暗自高兴,只要人借她粮食就行,管他是谁。 “借一个月的粮食。”马娟立马道。 一个月的粮食可不少,但是彭天泽答应了下来,“行,一个月。” 至于一个月后…………哼!还不上那就对不起了,别怪他不厚道。 中午的时候,马娟就吃的彭天泽的粮食,一旁的舒敏跟萧明月没吱声,各自吃着自己的饭。 这是诡异的难得的沉默了。 杨青松,韩伟,张照明这三个男知青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马娟。 向百合眼神凌厉,一眼就看出这其中必有猫腻,但是她没吱声,只想着好好干活,等父母找到回城的机会,她就会回城,毕竟她可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罗有谅吃着饭,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痞笑。 彭天泽这人,几天相处下来,罗有谅就把他的根底摸得一清二楚。 假好人,阴险,品德不行,最主要的是他是一个烂人,尽管隐藏得很好,罗有谅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实质。 马娟吃饱了,对着彭天泽连连道谢,一句天泽哥上,天泽哥下的,叫得其他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是一个蠢货。”舒敏低声暗骂。 “这世道人心险恶,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萧明月看着马娟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嘴角泛着一丝冷笑。 “不好意思,各位姐姐,让一让。”罗有谅的话一响起,几个女知青嘴角一抽,她们很老吗?也都才二十多岁啊! 错开身体,罗有谅从她们身旁而过。 看着他带着草帽,手上套着灰色手套,却也无法掩盖他那一身的精致气质,都开始若有所思来。 冯秋平一脸羡慕的看了他一眼,在瞧一瞧自己的手,几天下来,全是疤。 回到山上的包谷林,宋小草一脸八卦的问他,“你们知青点是混住吧?” “昂!不过很安全的婶子,有隔板隔开的那种,再说了,这年头纪律严格,那要是出啥事了,不得吃花生米嘛!” 罗有谅赶紧证明大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好青年,可没乱来。 “就今天中午,给你借粮食的那女知青,我听大春说,她早上出门了,听她说是邮寄粮食回城里去了。” “什么?她还邮寄回城里?那可是我们生活的粮食,她这是不要命了吗?”罗有谅一脸惊讶。 宋小草看他的样子,就觉得他不知道,随后叮嘱他,“我告诉你啊!这粮食可不能借,到了冬天,粮食收成不好,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种拎不清的女人,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好,谁沾上谁倒霉。” “是,我一定听婶子的话。”罗有谅点了点头。 “嗯!不错,婶子可把你当自己人了才告诉你的,可别犯了糊涂。” “我晓得了。” 一旁的胡安全看着二人聊天,他离得有些远,听不清楚,只见二人点头,微笑,相谈甚欢的样子,他有些心塞。 “这是说啥呢?这么高兴?平日里都没对我笑过。”他嘴里碎碎念着,一脸弯酸样。 下午的时候,罗有谅得了4个工分,有一半还是胡安全帮他干的。 宋小草一路上都在说他夸他。 “呦!安全啊!没想到你心挺不错的啊!看着孩子一个人也挺困难的,咱们能帮多少是多少吧!你今天不错啊!” 听着宋小草的夸奖,他有些心虚,他那是为了听他们两个到底在说啥才跑过来给搭把手的,不然,他今天不止8个工分,起码是10个工分。 不过听着自己婆娘夸奖自己,他心里美滋滋,脸上也扬起了傻笑。 第12章 我家好月赛天仙 下午回去的时候,马娟就跟彭天泽的关系好了起来,罗有谅吃了饭后坐在石凳上发呆。 随后一阵争吵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回头一看,是马娟跟杨楚华吵了起来。 “你那鞋子本来就臭,为什么要放我床前,你有没有公德心啊?”马娟一脸嫌弃,眸子里满是怒气。 “放你床前咋了?我这不是等会就去洗吗?能放多大一阵子?你吵啥啊?” 杨楚华本来就放一下子的,可是没想到这马娟就叽叽歪歪了起来,心眼忒小了不说,还矫情。 “你……天泽哥,你看她,这人怎么能这样,一点都不讲公德心,而且还老是欺负我。” 柔情作做的样子让杨楚华心里一阵恶心,这是没富贵命还喘上了? “唉!行了,杨同志,这是大家的公共区域,你这鞋子…………要放也应该放在外面去啊,大家都是有文明的人,是不?” 彭天泽也有点嫌弃,这杨楚华,一个女孩子,居然脚臭,这以后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能瞧上她。 “哼!行了,我这就拿出去。” 看着杨楚华一脸憋屈的走了出去,马娟心里舒爽无比。 罗有谅索然无味的转过头,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去洗碗。 夜里,他又夜不能寐了,不过这房子里有些臭,看来得抓紧时间搬出去才行。 _ 七月的尾声已过,八月来临。 知青们下乡一个月了,大多农活都已经掌握,罗有谅最高的工分不超过6工分,胡行大队的队长胡元贵都麻木了。 而且他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根本不差钱,有时候装都懒得装了。 “对了,今天桥生回来了吧?” 胡元贵问他婆娘。 杨小香一愣,随后算了算日子,一脸高兴的说道:“哎呦!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桥生今天从部队回来,下午才到家,等会我拿肉票去供销社买点肉回来。” “嗯!多买一点吧!桥生回来一趟不容易。” “那还用你说,对了,刚好,桥生也老大不小了,回来就给他相看吧!他这在部队,家里有一个婆娘留个种,我们心里也踏实。” 胡元贵抽了一口旱烟,想了想,点了点头,“你看着办,找利索点,家里和睦的。” “嗯!我晓得了。” 杨小香可就桥生一个儿子,她那必须是格外上心的。 地里的活忙完了,胡元贵拉着种子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杨小香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提着篮子,背着背篓出了村。 在路口遇到了宋小草,她招呼着,“呦!小草,这是去干啥?” 宋小草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反倒是问她,“小香啊!你这大中午的去镇上买啥?” “嗨!我家桥生回来了,这不,他在部队可辛苦了,我去供销社给他买点东西补补。”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豪,她可是军人家属,她家桥生可是村里最争气的。 “啥?桥生回来了?那你可有几天福享了。”宋小草羡慕的说着。 “对了,你去镇上干啥呢?” “嗨!我家好家出差从海市回来,说是给他妹子买了一些补品还有一些补药,叫我去他厂里拿回来,他还要开会,可没时间送回家。” 杨小春一愣,随后边走边说道:“你家好月病了?” “没啊。”宋小草立马回她。 “那吃啥补药?” 杨小春一脸好奇。 “就是别家的姑娘不都是长得结实吗?我家好月身材太娇小了点,给她吃点补药让她长长,这不明年18岁了,到时候好相看。” 杨小春立马明了,好月这姑娘怕是吃再多补药都没人娶吧!这要是娶了不就娶了一个祖宗回来供着吗? 心里想着,嘴上却得说好听的话。 “对,就应该补补,好月是一个不错的,就是看着病弱了一些。”她笑了笑。 宋小草心里一阵无语,她能不知道这婆娘想啥吗? 就她家好月的名声,村里谁不知道?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昂!我家好月赛天仙,以后是一个命好的,生下来可就是富贵命。” 杨小香:“…………………………” 要论脸皮厚,她宋小草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还好不耍泼,真要都占全了,那她们村可就热闹了。 二人走路,体格子贼好,丝毫不觉得累,干多农活了,这体力就是好。 到了镇上,二人分别。 镇上的纺织厂可是有排面得很,一个大铁门,还有门卫大爷看着,管看有些严格。 “大爷,你们,我找胡好家,我是他娘,你能帮我叫一下吗?” 看门大爷瞧了一眼宋小草,随后点了点头,“等着。” 他站起身进了厂,很快,胡好家跑了出来,他眉眼带笑,“娘,来了?大哥呢?” “他等会就到,你这咋叫我跟你大哥来带东西,你可别乱花钱,这媳妇都没娶,可省着点。”宋小草碎碎念叨。 “没花多少钱,东西我提出来了,你在这等着大哥,我的回去上班呢!”他眼神闪躲,可是一脸严肃的说着。 “行,回去吧!可别耽搁你做工。” 门卫大爷回来的时候,看着去而复返的胡好家,心里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这腿脚就是好使。” 胡好国来得也快,国营饭店今天人不多,他提前下了班。 “好家买的啥?”他一脸好奇的问着宋小草。 “我咋知道,快,放车后,回家。” 他们得在那些人下工的时间点回到家,不然别人看到了指不定又要嚼舌根。 虽说那红卫兵解散了没多久,可是该谨慎还是要谨慎点。 胡桥生路过胡好月家的时候,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啥也瞧不见。 他高大威猛,一身绿色的军装看着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 走的时候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家的时候,一股浓浓的肉香味朝着他鼻子里钻。 “爹,娘,我回来了。” 胡桥生的声音洪亮清晰。 炒菜的杨小春心里格外开心,扯着嗓子说道:“桥生,回来了?洗把脸,洗把手,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胡桥生放下包,走进厨房,看着忙活的杨小香,一脸暖意。 “娘,咋买肉了?” “嗨!这个孩子,这不是为了你去买的吗!对了,把火退了,菜好了。” “行!” 胡桥生走到灶门口弯着腰,把柴火褪了。 正好,安排好事情的胡元贵回来了,进屋关好门后,瞧见了自己的儿子,看着胡桥生一身军装,他心里忍不住的得意,自豪。 “桥生,回来了?饿了吧!快,拿碗筷去吃饭。” “好嘞爹!” 胡桥生转身去碗柜拿碗筷,杨小香正好洗了手出来。 “小香啊!给我那酒拿出来,今天我得好好跟我儿子喝几杯。” “行,等着!”杨小香转身就去拿酒。 趁这个机会胡元贵问他,“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胡桥生想了想,“半个月,过年的时候就不回来了。” 第13章 上门相看 “那正好,你娘打算给你相看一个媳妇,你这常年在外,没个女人在家,你娘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胡桥生听着他爹的话,脸色一僵,随后沉默了片刻。 “呦!咋了,都不说话干啥?” 杨小香拿酒来的时候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她立马就打破沉默。 “娘,你打算给我相看媳妇?” 胡桥生眸子沉沉的看着杨小香,杨小香看了一眼胡元贵,随后说道:“对,你这在外面出任务,我每天担惊受怕的,万一有个啥,你让娘咋活?”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胡桥生看着他娘苍老风霜的脸,心里松动,蠕动了一下嘴唇,答应了下来。 “相看可以,但是…………”他顿了一下。 杨小香心里急,赶紧问道:“但是什么?你告诉娘啊!” “我想去相看安全叔家的好月。”胡桥生语气平静,眸子里满是深邃。 “啥?好月?”杨小香心里慌张了起来。 正在倒酒的胡元贵差点把酒撒了出来,兔崽子,这隔壁村,还有他们村,好闺女多的是,咋就要相看一个最不中用的祖宗? “这……咋就是她啊?不成,那不成,娘不同意,你爹也不会同意的。”杨小香有些着急了,心里气得要死。 “不行就算了,我也不去相看了。”他放下这句话,吃了饭就飞快的回自己屋了。 “唉!你个死孩子,你咋就不听娘的话呢?那好月干啥啥不成,取回来不是让你娘伺候吗?” 杨小香站在他屋子外说,可是那屋子硬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呜呜呜……元贵,你说咋办啊?”桥生是一个有主见的,对于自己的事情得他拿主意,不然就跟他们闹。 “咋办?我能咋办?明天你带着桥生去胡安全家相看呗!他相看上了,不等于那丫头能相上他。” 估计人家想嫁给城里人呢!他们这泥腿子可能瞧不上。 “不,我不去。”杨小香赌气道。 “你不去,那行,桥生估计在家待三天就回部队了。” 杨小香:“……………………” 真是气死她了,咋生了个犟种。 天还没亮,胡桥生早早的起了床,洗了把脸,就瞧见她娘垮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瞧他。 “准备一下,你爹说今天带你去相看。”她哀怨的说着。 胡桥生身子一愣,淡淡说道:“我不去。” “你不去?那胡好月你也不相看了?”如果是的话,她可真是太高兴了,恨不得跳起来,蹦跶几下。 胡桥生瞳孔一缩,“等等,我准备一下。” 说着,赶紧跑回房间里去,没过一会儿,一个看着硬朗,剃着平头,穿着一身军装的他出来了。 只见他手里带着一包油纸,小心翼翼的把油纸拿好后,就来到了院子里。 “你手里拿的啥?” 杨小香眼睛可不瞎,这油纸里装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这是我给好月带的糖,留了一小半给你,等回来了,我在给你。” 杨小香心里好受了一点,随后转身就带了一斤米,领着胡桥生就去胡好月家了。 不去早不行,上工的时间早,他们得早点去才行,相看中了才请媒人上门下礼定亲,讨日子。 不过这是自己村,媒人就免了,直接上门相看可以省下不少钱。 “啪啪啪……” 门响了的时候,宋小草在洗脸。 “这大清早的,谁啊?” “你洗着,我去开门。”胡安全说道。 他打开门,就瞧见了杨小香,随后还有显眼的胡桥生,大高个,绿军装,看着格外精神抖擞的样子。 “小春,桥生,你们这是干嘛?有事?” 胡安全站在门口问道。 “安全啊!我们这是上门来相看来了。”杨小春一脸笑意,带着友善。 “相看?”顿时,他脸色就变了,随后压了下去,“我家好月还小,我们准备再留一年。”他委婉拒绝。 杨小春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吧!不是她不给桥生娶胡好月,那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们家。 “什么再留一年?”宋小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小草啊!我家桥生相看上你家的好月了,这次从部队回来,我们就带着他上门来相看了,他也老大不小了。”杨小香立马在对着宋小草说了一次。 “啥?相看我家好月?” “昂!对,就是你家好月。” “你他娘的中邪了吧!”宋小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杨小香:“……………………” 中邪的不是她,是她儿子。 宋小草又接着说:“我家好月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你准备取回去供着吗?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好月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要是让她干一点活,那我可饶不了你。” 杨小香听着就觉得呼吸不上来了,听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她家还没把人娶回家,在相看呢!这立马就威胁上了?这要是真成了,她这不得呕死。 “你给我让开,挡着门干啥?”说着,她推了胡安全一下。 “进来吧!不是相看嘛!我去叫好月。” 随后她脚步飞快的朝着胡好月的房间而去。 “啪啪啪!” “好月,快开门,有人上门相看了。” 胡好月起身,坐在床上,收回露出来的狐狸尾巴。 “娘,我听见了,等会。” 她飞快的穿衣服,漂亮的脸上满是疑惑,相看她的? 打开门,走到院子里,这会儿天微亮,几人就互相看了起来。 杨小春整个人都傻眼了,这……这是好月?哎呀妈呀!这他妈的比天仙都要美了吧! 胡桥生眼睛完全移不开了,从小到大,他都知道好月长得好看,而且人还特别温柔。 只是年纪越大,好月似乎越不出门了,几乎达到了足不出户的那种,他去当兵的时候也没瞧见。 “人来了,看吧!我家好月要是瞧上了,那我也同意。” 她心里盘算着,这桥生也是从小到大瞧着长大的,人实诚,知根知底,而且还是一个当兵的,配好月虽说差了点,但是勉勉强强合格吧! 胡好月瞧了一眼,低下头,眸子里波光流转,此人并非良配。 第14章 罗有谅慌了 “咋样?相上了吗?”宋小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 胡桥生心里紧张无比,拿着的糖都忘记给胡好月了。 看了一眼宋小草,她摇了摇头,觉得还是说出来的好。 “桥生哥,我们不合适,你走吧。” 她的声音格外清脆软绵,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可是此时此刻,这声音让胡桥生心里发寒,手里的糖都拿不稳了。 “唉!可惜了,小香啊!我家好月没相上你家桥生,东西就拿回去了吧!等会还要去上工呢!” 瞧着落在地上的糖,她可惜的说道。 “行,我们这就回去。”李小香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太好了,这祖宗她家可供不起。 “走吧桥生。”手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拉胡桥生,胡桥生不动,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胡好月,他心里难受的开了口。 “好月妹妹,我从小就喜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胡好月抬头看着他,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清明,她轻声细语道:“桥生哥,我不喜欢你,从小到大,就当你是哥哥一样,并没有男女之情。” 胡桥生身子一晃,差点没站住,最后靠着毅力没让自己丢脸。 失魂落魄的离开胡好月家后他一整天都没说话,李小香心里开心,但是也有点担心。 “元贵,你说,这桥生会不会做傻事?” “瞎说什么?桥生当过兵,读过书,他有分寸。”胡元贵不认为桥生就这样放弃了,等着,一定有后招。 上工的时候,宋小草跟罗有谅聊了起来。 “有谅啊!今天早上,桥生上我家相看来了,唉!可惜了,好月瞧不上他。”宋小草唉声叹气的,有些惋惜。 罗有谅挖土的锄头挖歪了,随后眸子暗沉,捏着锄头的手紧紧的握着棒子。 “好月妹妹也许有别的想法,不合适吧!”罗有谅语气平静,可是眸子如幽潭一样的盯着脚下的土。 “也是,不过没关系,她两个哥哥会给她留意的,村里的瞧不上,城里的也行。”说完后,喝了一口水。 “呵!呸!”用口水打湿手,继续握着锄头挖土,挖了好下菜种子。 罗有谅心不在焉的磨洋工,“胡桥生?”他嘴里一直悄咪咪的念叨着这三个字。 中午下工的时候,他吃了饭就跑彭天泽跟前去晃悠。 “天泽哥,胡桥生你知道吗?” 他一脸好奇的问着,帅气的脸上带着疑惑。 “胡桥生?你问他干啥?”彭天泽眉头一皱,这胡桥生谁不认识?村里出了名的有出息。 “我听小草婶子说他回来了,所以来问问。”他也没提胡桥生相看胡好月的事情,直接避开问胡桥生的情况。 “胡桥生就是咱们大队长的儿子,读过书,高中,然后去当兵了,至于他混得咋样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每年,看着队长家越来越好,想来他混得应该是不错的。” “他多大啊?” “差不多二十吧!听说17岁的时候去当的兵。” 彭天泽一边说,一边瞧着马娟,这一个月过去了,是时候拿回报了。 “哦!这样啊!觉悟挺高的,好了,我去洗碗,再见了天泽哥。” “嗯!” 洗好碗,心里想着计谋,这情敌来得可真是太快了,让他措手不及。 “罗同志,有你的信,今天中午送来的。” 舒敏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随后转过头,站了起来,嘴上带着一丝笑容,“多谢了舒敏同志。” 接过信,他眸子一眯,这信被人……打开过。 “不用谢,举手之劳的事。”舒敏没有发现他的脸色。 “对了,这信多久送来的?”他不经意的问舒敏。 “啊?多久?”舒敏挠了挠头,想了想,实诚的说道:“我不知道,这信是马可欣收的,她说她有事,叫我帮忙送一下。” “这样啊!行,我知道了。” 罗有谅拿着信来到了知青办,胡元贵刚好在。 看着罗有谅来了,他笑了一下,“呦!有谅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地里的活干完了?”要是没记错,现在可是上工的时间啊! “元贵叔,我今日来是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给你说。”罗有谅神情严肃。 胡元贵心里一紧,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忐忑。 “啥事,你说,既然你都叫叔了,咱们也别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罗有谅拿出自己的信,一脸难堪的说道:“叔,这信是家里人给我写的,中午的时候被人打开了,我都没瞧一眼,国家不是规定,这信不是本人不能领取吗?为啥我的信会在别人手里,她为什么能从知青办拿我的信?” 胡元贵一听,顿时觉得这事大了,这要是反映到镇上公社里去,他这大队长可又要被批评了,甚至还会被彻查。 “有谅,这事是叔疏忽了,你放心,叔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今早你的信来的时候,叔也不知道,想来是有人进来,看我不在,这信放桌子,她就给拿了。” 胡元贵一脸自责,“你知道是谁吗?” “马可欣。” 罗有谅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是谁,随后当着他的面打开信,看起了内容来,他顿时脸色一黑。 “咋了?”看着他变了脸,胡元贵赶紧问道。 “我娘给我装的五块钱不见了。” “啥?五块钱?不见了?”胡元贵坐不住了,五块钱那可是大钱啊! “你等着,我去叫人把马可欣叫来。” 马可欣心里有些高兴,可是还没高兴多久,就被村里人叫去了知青办。 等看到一脸冷漠的罗有谅后,她有些心虚。 “大队长,你找我什么事情呀?”马可欣装无知的问道。 “马可欣,你拿了人家罗同志的五块钱,赶紧拿出来吧你。”胡元贵可不相信罗有谅说谎。 “什……什么?五块钱?我没有,你可不要乱说。”马可欣假装镇定。 “哼!马同志,大家明人不说暗话,你拿了信,打开看过了吧!里面的五块钱至于去了哪里,你心里清楚,要是没拿那也没关系,我会去镇上报警的。” 罗有谅眸子如毒蛇一样的盯着马可欣,五块钱他在意吗?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敢偷看他的信,拿他的钱,真是不知死活的贱人。 胡元贵一听报警,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要是报警,今年的优秀大队就评不上了。 看着马可欣那脸色微变的样子,他恨不得给她两耳刮子,偷钱都偷在本人头上了,还在狡辩,何况人家罗知青估计还有证据。 “你要是不拿出来,那就去吃牢饭吧!”罗有谅帅气的脸上满是戾气还有狠辣,哪有半点阳光开朗的样子,跟以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大队长也被他吓得站在一旁,马可欣身子都发抖了起来,咬着嘴唇不出声,一脸受委屈的样子。 第15章 被教训的大丫 “别跟我耍花招,我告诉你,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罗有谅并不懂得怜香惜玉,眸子里满是冰冷的笑意。 他在意五块钱吗?不,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些个女人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偷看他的信。 大队长觉得这事情不太好处理了,真是的,这知青点那是一点也不给他省事。 “我……我会还你的。”马可欣顶不住他眸子里面冰冷的冷意,声音发颤的说了一句话。 “哼!三日之内,你不还,那就等着吃牢饭吧!” 说完这句话,罗有谅便走了,他很期待马可欣接下来会做什么。 “嗨!我说你咋怎么没纪律没组织?你一个女同志,思想觉悟应该很高才是啊!你……你说这都是啥事?” 胡元贵心里冒火,同时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怒意,咋就那么晦气呢? “我……我……我也是没办法啊……”马可欣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眼看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胡元贵眸子里满是厌烦,“行了行了,你也别再我这哭,我可没钱借你,行了,你回去吧!对了,以后,可别随便进我的办公桌,再有下次……我也报公安了。” 经过这次,他算是怕了,真是的,以前咋就没瞧出这马可欣是这样的人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马可欣眸子暗沉,看来大队长是不会借钱给她的了,咬了咬唇转身离去。 一路上,她都在后悔,早知道就不拿那钱了,可是当时她也没办法,家里弟弟生病了,她娘叫她想办法给点钱回去。 五块钱,那可是大数目,对于她现在来说,那根本无力偿还,可是她不后悔,这五块钱出现得可真是太及时。 罗有谅回房间后,沉思了片刻,想到了那个胡桥生。 想了半晌,笑了,眸子里满是隐晦的神情。 “今天咋没看到有谅啊?”胡安全好奇的问了一句。 宋小草弯着的腰直了起来,手上带着泥巴,看着拿着锄头打窝子的胡安全,一脸狐疑道:“你问有谅干啥?” “这小子今天没来干活,我这不是怕他没工夫,过年发粮的时候,不够吃嘛!” “呦!每次看到有谅你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这次咋惦记他了?” 宋小草打趣他,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忧,“这有谅不会是出了啥事了吧?” 她话刚一说完,就听到田埂上传来声音,“叔,婶,我来了。” 声音很是洪亮,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能觉得这小伙子身体弱呢?简直就是很健康的好吗?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来了。”胡安全打趣道。 “行了,干活,就你话多,一天天的,尽想着没用的。” 胡安全:“……………………” 他想啥了?不就说了一句话嘛! “婶,叔,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罗有谅有些抱歉,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是有啥事情耽搁了吗?” 宋小草问道。 “家里人给我寄了钱来,被我们知青点的一个老知青偷拿了。” 罗有谅话里带着一丝哭腔,还有一些无助,随手哽咽了一下,拉回自己的情绪,“没事,我告诉了大队长,他说会给我做主的。”随后扬起一抹难看的微笑。 “啥?知青偷钱了?这可是作风问题了,不行,等下了工,婶子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毕竟也不能白拿人家糖不是,这小伙子太实诚了,这被人欺负了不说,还老是想着她,越想她心里越气。 “不用不用,婶子,大队长说,今年可是要评优秀集体村的,可不能去闹,而且那个女同志会还的。” 罗有谅急忙解释道。 “啥?女同志?叫啥?不会是那个马娟吧?” 马娟:“????” 这锅她不背哈。 “不是,是叫马可欣的女知青。”罗有谅苦恼的说了一句。 “那姑娘看着挺机灵老实的啊!”胡安全来了一句。 宋小草转过头,语气不好的问他,“你咋知道她机灵老实?她该不会是缠过咱家好国跟好家过吧?” 胡安全:“…………………………”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啥? 宋小草看他的样子,立马明了,“该死的狐媚子,不好好上工,一天尽想着歪门邪道的事情,呸!”碎了一口后,心里有些气。 “婶子,别气了,咱不值当,以后离她远一点就行了。”罗有谅贴心的顺她的毛。 “嗯!不说她了,这思想觉悟有问题,咱们还是离她远一点,以后指不定要出事。” 宋小草就不喜欢那些下乡来的女知青,娇滴滴的,能干啥? “对,婶子这样想就对了。”罗有谅搭腔着,随手挽起袖子也开始丢种子干活了起来。 远处的何小凤瞧见这好半天才来的罗有谅,撇了撇嘴,淡淡说道:“真是一个懒货,这日上三竿了才来干活,发粮的时候,饿不死你。” 转头一看,大丫一脸花痴的瞧着罗有谅,她抬腿就是一脚。 “碰!” “哎呦!” 大丫发出一声惨叫,“娘,你踢我干啥?” “看啥看?饿男人了?等秋收过后,老娘就把你嫁出去,省的一天天的老是盯着男人瞧,晦气玩意。” 她恶狠狠的看着胡大丫,嘴里那可是一点都不得道德的说着话。 想了想又说道:“那个知青可不中用,你想都别想,就他这样的,你嫁了,咱家不得亏死,没准老娘还要添补你们,搞不好那个小子还会住进咱们家白吃白喝。”越想越觉得这罗有谅不行,得让大丫离他远点才是。 胡旺财也抬头看了一眼,这么大一个子,一定吃不少粮食,那可不行,他可不能白养一个人。 “大丫,你还是听娘的,娘说的准没错。”胡旺财看着是担心胡大丫,其实心里并不担心。 他还等着大丫的彩礼钱娶媳妇呢! 对于何小凤一家的风波,罗有谅不知,就算知道了……就那胡大丫的样子,看着他都能倒胃好几天,没办法,他就是贵公子,眼光就是高了些。 第16章 引狼入室 到了中午,太阳晒得人不行。 罗有谅吃了饭回来的时候,草帽都戴着,但是他整个人就不行了,这天热得他头昏脑涨的。 “有谅,咋了?” 宋小草看着他的样子,担心道。 “婶子,没事……就是有些热。” “还没事?你这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像没事的样子?”胡安全放下手里的锄头,走上去准备摸他的额头。 一伸手,哎呦妈的!他够不着。 场景有些尴尬……………… “呵……呵呵……那……那个小罗啊!低着点,叔摸摸你是不是发烧了。” 罗有谅乖巧的半蹲了身子,胡安全讪讪一笑摸了上去。 “哎呦我去!太烫人了。不行,他这是中暑了。” 他对着宋小草说道,眸子里满是紧张。 “啥?发烧了?那活可干不下去了,安全,你把他带去咱家,家里有退烧药,在厨房的柜子里,你拿两片给他吃吃。”她催促道。 “行,我带着他回去吃了药就来。” “昂!去吧!要是有谅实在是走不动路了,就把他扶去好家的房间休息一下,叫好月给他送送水,看着点就就行了。” 宋小草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十分相信罗有谅的人品,嘴甜,诚实,可怜,还帅气,这样的人能有啥坏心眼呢! 再说,她家好月也厉害着呢! 罗有谅心里有些激动,但是面上确是一副晕乎乎的样子,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情绪跟表情。 “大队长,我请假半天,还有罗知青。” 胡安全看着田埂上监督的大队长,心里想着,来得正好,省的他再去找人了。 胡元贵看着病恹恹的罗有谅,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我批了。” 胡安全带着罗有谅走了,他问都没问一句,这场景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只要知青没啥生命安全跟出其他重大事项,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一些在干活的有些唏嘘,特别是马可欣跟萧明月。 看着罗有谅这样子,萧明月觉得自己的计划得延后,她得再观察观察再说。 马可欣心里有些忐忑,她怕这罗有谅去了卫生所花钱,到时候逼着她还钱怎么办? 二人心思各异。 大中午的,胡好月听到有人敲门,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谁?” “月儿,是爹,快给爹开门。” 胡安全要不是一个庄稼汉子,那是根本扶不动罗有谅这大体格子的,可真是太他妈的累人了。 胡好月赶紧开门,她这次穿的是一套很潮流的衣服裤子,头发上绑着白色丝巾,一头黑发被她挽着。 美目波光流转的盯着她爹扶着的男人,片刻后关上了门。 罗有谅低垂着头,心里疯狂的想要上去抱她入怀,他抑制着自己的欲望,强装镇定。 这次见她跟上次不同,这次,她穿着一身香江最时尚潮流的服饰,白衬衫很美,袖口还是带着蕾丝边,一条淡黄色的阔腿裤,脚下是一双白色小皮鞋。 她本来就很美,在这么一打扮,罗有谅觉得自己的魂是回不来了,完全扎根在她的身边了。 “小罗,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行,谢谢叔了。” 罗有谅虚弱的道谢。 胡好月瞧着他的样子,进屋去倒了一杯热开水。 罗有谅趁她离开的时候,抬起头,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的背瞧。 眼里灼热的爱意去野草疯长,还有压抑着的欲望也在蠢蠢欲动,帅气的眸子里满是疯狂的占有欲。 听着脚步声,他收回自己外露的情绪,跟拉丝的目光。 胡安全拿着两片白色的药片赶来,一脸着急,“快,小罗啊!把药吃了。” “谢谢叔。”接过药,一口噎了下去,喉咙里满是苦涩,随后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瓷缸的杯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胡好月,接过瓷缸,轻声说道:“谢谢好月妹妹。” 低着头,一口干了。 “等等…………” 胡好月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他面不改色的递归瓷缸。 “你……你嘴里没事吧?”胡好月有些担忧问道。 这水可是开水啊!这直接喝下去不得烫死个人? “没……没事。”罗有谅嗓子立马就沙哑了起来。 “这还没事?你说你虎不虎?”胡安全无语了,“烫死了才算有事吗?好月,赶紧接凉水给他喝。” “好嘞爹!” 胡好月拿着瓷缸杯子又去打了凉水,这次罗有谅那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他也感觉受伤的嗓子好了不少。 “吃了药你就在好家屋里睡一觉,发发汗,下午我回来的时候送你去知青点。” “行,谢了叔,好月妹妹,打扰了。” 罗有谅进退有度,斯文有礼,帅气的脸上带着笑容,阳光开朗。 “那行,我得走了,这上工也耽搁了不少时间,可不能让你婶子一个人干。”话一说完,他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带上。 罗有谅坐在厨房里的木凳子上,一脸无奈,叔,你倒是把我扶去房间了再走啊! “能走吗?” 胡好月轻声问道。 “能。” 咬了咬牙,忍着头痛欲裂他站了起来。 “跟我走,我带你去我二哥的房间。” “行。” 胡好月路过他的时候,一阵淡淡的花香味钻入鼻尖,让他一阵恍惚跟迷恋。 “愣着干嘛?跟上来啊!”胡好月看着发愣的他,声音娇气道。 罗有谅回神,立马跟了上去。 到了胡好家的房间,罗有谅眉头一皱,随后转眼即逝。 “这是我哥的房间,就是味……重了点,你就凑合一下吧!”胡好月可不会换被子,他二哥汗味重,还好没脚臭,不然那房间更是糟糕。 “好,谢谢好月妹妹了。” 罗有谅也没嫌弃,至少在胡好月面前,他是没有嫌弃的神情的。 “那你睡,我关门了。” “嗯!” 随着罗有谅轻声回道,胡好月关上了门。 胡好月回到房间绣衣服的时候,她心不在焉,刚才男子,可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类了。 罗有谅也心不在焉,他这次离她那么近,完全可以唾手可得,可是不行,他不能用粗鲁的方法,只可智取。 感觉头昏脑涨,也顾不得床上的被子干不干净了,脱了鞋子,穿着一身衣服裤子直接上床睡觉。 这一次,他似乎又做梦了。 红色的蜡烛,在房间中摇曳,周边都是贴着大红色的喜字,他看着床上坐着一个戴着红盖头的女人,迈着脚靠近。 伸出手掀开红盖头,出现的女人吓了他一跳,随后他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第17章 小树林里的私情 坐起身,喘了一口粗气,眸子里满是狠辣还有阴鸷。 “白笑笑。” 他嘴里吐出这三个字,语气里冰冷无情。 “啪啪啪!” 这时候门响了起来。 “有谅啊!醒了吗?快起来吃饭了。” 敲门的是宋小草,她的声音洪亮,带着担心。 “婶,我醒了,就来。” 罗有谅从床上起来,随后叠了被子,那被子被他叠得跟豆腐一样,方方正正的不说,看着跟床格外不搭。 推开门,罗有谅标准的阳光明媚灿烂微笑,这样的帅哥一笑,谁顶得住? 反正宋小草她是顶不住的。 “快,洗把脸跟手去吃饭。” 宋小草看他的样子格外不错,想来是好了,她心里格外高兴。 “行,我就去。” 在院子里一旁的水缸里舀水洗了脸跟手后,便自己走进了厨房。 胡好国瞧见他后一愣,随后就是胡好家。 “你谁啊?”胡好家好奇的问道。 “这是二哥吧?” “谁是你二哥?瞎叫啥?” 胡好家不高兴了,这二哥可是他妹子才能叫的,这家伙谁啊?一上来就叫他二哥,让他心里格外不爽。 罗有谅并没有因为胡好家的不客气话而被吓到,或者觉得尴尬,反正他是迟早要叫二哥的。 “你个臭小子,咋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吗?” 宋小草转过头,对罗有谅说道:“有谅啊!这臭小子脾气就这样,你别介意啊!婶子反正是把你当自己人,吃饭,别管他。” “是,婶子。” 罗有谅借着宋小草给的台阶就下,这可把胡好家气得要死。 睡他的床,吃他家的饭,这还不能让他有点情绪了? “二哥,吃。” 胡好月给他夹了一块鸡蛋,他立马变了脸,“妹,还是你疼哥,哥这就吃饭。”他一脸笑嘻嘻的端着碗吃起了饭。 罗有谅低着头,眸子暗沉,看来……这二舅哥以后怕是一个阻碍。 “有谅,下次可得注意点啊!这夏天我们这儿的太阳很是毒辣,一不小心这人中暑了不说,那是烧死的也有。”胡好家关心的来了几句话。 罗有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谢谢。”他很是客气礼貌的道谢。 一旁的胡安全跟宋小草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实诚了,也不枉费他们对他好的心意。 吃了饭后,他跟宋小草告别,目光扫过胡好月一眼,随后立马移开。 “婶子,多谢了,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害!你在这样说那可就见外了啊!下次婶子可就不理你了。” 宋小草假装生气道。 “行,我听婶子的。” 罗有谅立马就朝着宋小草的心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胡好国眸子里满是沉思。 罗有谅这个人城府太深了,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笑面虎作态,而且……他对人性还有人心把握得很是娴熟。 至于性格………………他还未知。 只希望是友,不是敌,不过……他也很疑惑,这罗有谅跟他爹他娘处得那么好,到底有啥目的。 他家可是地地道道的泥腿子,到底有什么让他有所图的? 他真是想不明白。 回去的时候,天差不多没黑完,想着身上的汗臭味,罗有谅打算去河里洗一下澡。 这次他打算换一个地方,路过一片柳树的时候,听到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身体立马警惕了起来,这大半夜的,谁会在这河边? 他弯着腰,如狩猎的野兽一样,慢慢的朝着声音所在的地方靠近。 “天……天泽哥,你……你慢点,弄疼我了。 彭天泽大半夜拉着马娟在小树林里跑,一些小树枝划拉过马娟的手还有腿,格外的疼。 她才换上裙子就被带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彭天泽带她出来干啥,但是她完全不怕。 马娟被彭天泽手上的力道弄疼了也只是抱怨了几声,因为她觉得彭天泽是个好人,像君子一样不会对她怎样。 而另一边,罗有谅听到河边动静后正警惕地朝声音来源处悄悄靠近。 彭天泽看着差不多没人了,地方够隐蔽了,才放开马娟。 “脱吧!” 彭天泽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马娟一脸懵逼,脱吧?脱啥? 彭天泽看她的样子,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你不会以为这天下有白吃白喝的午餐吧?这都一个月超了五天了,你还不提还粮食的事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我……我下个月还,天泽哥,你就在可怜可怜我吧!”马娟甚至还拉着他的手撒娇了起来。 “行,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脱吧!” “脱什么?”马娟问道。 “什么?你不知道?哦!也对,你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啧!怪我。” 他的语气带着淫邪,眸子如贪婪的野狗,盯着马娟身上的裙子瞧。 马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顿时感觉不妙,转身就想跑。 还没跑出去,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彭天泽死死的拽住。 “你……你干嘛?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喊人了。” 马娟心里害怕极了。 “喊人?你倒是喊啊!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勾引我,骗我粮食,还骗我给你干活,我就把你举报给大队长,让他给你遣返回去,到时候…………你说你去了大西部后能是什么日子等着你?” 彭天泽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忘形还有挑衅,他漫不经心的说着,话里带着信心满满。 对于马娟这种蠢货,这样的话吓唬她足够了,果然,马娟也不再挣扎了,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彭天泽。 “脱吧!” 彭天泽的话跟带着指令一样,马娟咬了咬唇托了自己的裙子…………衣服………… 罗有谅满脸冷笑,出手搭救?可拉倒吧!他不坑他们就不错了。 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切都是她马娟自己造成的,再说了,这也不是挺心甘情愿的配合彭天泽嘛! 他就不当棒打鸳鸯的事情了,还是下河洗洗回去睡觉。 小树林里发生的不可描述的事情,马娟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她却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知,地知,还有一个罗有谅知。 第18章 塞糖入怀 洗好澡回去后,发现二人还没回来,罗有谅轻脚轻手的直接把门关了。 “你关门了?”上厕所回来的冯秋平问了一句。 “没关,我就是搭过去,刚才我瞧见天泽哥带着马娟出去了,还没回来呢!等会他们回来了不就进不来了。”他无意的说着。 顿时,宿舍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大家面面相觑,都没出声。 这一夜,大家心思各异。 天还不亮,罗有谅起的贼早,他摸着自己还有一小罐的奶白兔糖出了门。 胡好月最近老是睡不着,眼皮子直跳,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她坐在床上,点起了煤油灯,五点的天还是黑的,灯在房间里摇曳,她的身影倒映在白色的蚊帐上,瞧着不像人。 早就起了床在院坝里洗脸的宋小草瞧见了灯光,一脸疑惑,“安全,闺女咋了?这怎么打起灯了?” “我哪里知道。”胡安全穿鞋子说道。 宋小草有些心神不宁,凑近他耳边低声说,“要不晚上了咱们去找麻婆瞧一瞧?” 说到麻婆,胡安全一愣,眉头一皱,“现在风声不紧了,但是咱们也不能给麻婆婆带去麻烦啊!” “我知道,可是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 胡安全看了一眼亮着灯光胡好月的房间,想了想,对她说道:“等会你去给好国说,叫他带一斤肉回来,到了晚上,咱们再去麻婆家。” “行,我这就去找好国。” 宋小草麻溜的就去敲胡好国的门,完全不管他睡没睡着。 胡好国迷迷糊糊的起床,打开门,就瞧见他娘一脸嫌弃的瞧着他。 “娘?啥……啊……啥事啊?”打了一个哈欠,眼尖带着一些泪水。 “今天回来的时候带一斤肉回来,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 胡好国也没问买来干嘛,每次买肉有好事了他娘能不告诉他们? 这次没说,这肉一定又是去麻婆家的,顿时,他瞌睡也醒了,随后也是一脸好奇的瞧见他妹子的房间亮着灯光。 “啪啪啪!”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打声。 胡好国走去前院的门,站在门口问道:“谁?” “是我,罗有谅。” 胡好国一愣,这大清早的,上工也忒积极了点吧? 打开门的时候,宋小草就摸了过来,一脸笑意道:“有谅啊!咋来了?吃早饭了吗?快进来,婶子马上就做好早饭了。” 热情的把罗有谅拉进了厨房的客厅,自己忙活去了。 罗有谅眸子有意无意的瞥着门口,手里拿着一盒奶白兔糖。 六点的时候,胡好月破天荒的起了床,还跟一家人吃了一个早饭。 罗有谅找了一个机会,把一盒子糖塞入胡好月的手中,他帅气的脸上带着笑容,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胡好月:“………………………” “妹,手上拿的啥?” 睡眼朦胧的胡好家瞧见他妹子破天荒的起了个早,眼尖的就看到她手里的盒子问道。 “没啥。” 话一说完,就走进屋关上了门。 胡好家挠了挠头,难道自己眼睛花了? 七点的时候,罗有谅在田埂上敷泥巴,动作慢得很,裤脚挽着,腿上的气毛茂盛,但是手膀子却白净无比。 脸上的皮肤经过太阳晒了一些,微微泛红,这水田的泥巴可真是冰凉啊! 一大早一脚踩下去,直接醒神提脑,而且还要格外小心,一不注意,就会有蚂蟥盯在脚上吸血。 说真的,他这是第一次下水田。 看着远处,有一个青年赶着牛犁田,他看着格外严肃精神,周边很多农村姑娘都一脸羞涩的看着他。 罗有谅知道,那就是大队长的儿子,胡桥生了。 胡桥生的出现,让村里的大多数姑娘都蠢蠢欲动,还有一些女知青。 萧明月瞧了一眼在发呆的罗有谅,在看一眼精神抖擞,面容冷峻的胡桥生后,她觉得自己还要在考虑考虑。 马可欣一眼就移不开了,以前没发觉这胡桥生有啥的,可是这当了三年兵回来后,那气质就是不一样了。 她回头一看罗有谅,却发现罗有谅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看了一眼,那眼里满是带着恶意,让她差点没站稳摔进水田里。 顿时,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一个她怎么都不能失败的计划。 罗有谅看着她眼里的决心后,嘴角微微上扬,“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胡桥生对于那些女人的打量,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油然而生。 “元贵叔,你家桥生可真是俊啊!” “对啊!这当兵的就是不一样。” “你们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可不是,都可以比有的人家两个儿子强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阴阳怪气话让宋小草抬了头,放眼看去,是大田的婆娘,马天凤。 “呦!我说天凤啊!你家正兰相着好女婿了?” 宋小草拉长调调问道。 马天凤一愣,还以为她要怼她呢!结果就问了一句话? “找不着,找得着,关你啥事?皇上不急太监急,我家正兰多好的闺女啊!村里那也是出了名的勤快,能干,还愁找不着好男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怒气,还有一丝得意。 前个月,叫大田问问她家好家有没有处对象,要不要结亲家,谁想,刚问完,这胡好家就带着对象回村了,这不是暗地里打她的脸嘛! “哦!既然这样,你指桑骂槐谁呢?搁那阴阳谁呢?老娘是瞎子还是聋子?听不出来?还是瞧不见?呸!埋汰谁呢!” 宋小草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怼她了。 马天凤想骂她,却被胡元贵出声打断。 “行了行了,一群大老娘们,叽叽歪歪啥?这不是让自家男人丢脸看笑话?都给我好好干活去!” 真是的,一天天的,吃饱了撑的。 这场风波没有起来,但是村里却起了风波。 “啪啪啪!” 胡好月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到有人敲门,放下手中的篮子,来到了前院。 “谁?”她轻声开口道。 “好月,是我,正兰。” 胡好月眉头一皱,正兰?谁?她不认识。 胡正兰许久没听到声音,急了,于是立马又说道:“就是小时候帮好家哥抓泥鳅的那个。” 这么一说,胡好月倒是想了起来,因为她那时候也在,她哥带她去抓泥鳅,结果有个女孩把抓了一上午的泥鳅都倒给她哥了。 听说她回去还被她娘打了一顿,随后记得好像她就是叫正兰来着。 想了想,她打开了门,看着穿着一身补巴,衣着还算干净的胡正兰后,轻声问道:“你找我哥吗?” “不是,今儿天不错,我就来找你聊聊天的。” 第19章 咻的一下就没影了 “找我聊天?” 胡好月脸上带着惊奇。 “对,就找你聊天。” “那你也不用上工吗?” 胡正兰嘴角一抽,她不上工?可拉倒吧!忙得跟陀螺一样的,不上工就她家那么多人,不饿肚子才怪。 “不是,今天我被分配打猪草了,我这不是忙完了嘛!”胡正兰尴尬一笑。 “进来坐坐?” 胡好月问她。 “行。” 看着关了门,在前面领路的胡好月,她心里嫉妒无比。 可是似乎又嫉妒不起来,人家跟天上的天仙一样好看,又有两个哥哥疼爱,父母爱惜,她嫉妒什么? 来到胡好月家的院子后,她心里格外的反应激烈。 “你等着,我去拿凳子。” 胡好月今日穿的是一套淡蓝色的衣服裤子,头上的丝巾也是一条淡蓝色的,她脚下穿着一双绣鞋,也是淡蓝色的,不过绣鞋上绣着几只深蓝色的蝴蝶,看着格外好看。 她身材娇小,身形婀娜多姿,看得一旁的胡正兰都移不开眼睛。 拿了凳子,胡好月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美目盼兮的盯着她。 看得胡正兰脸色有些微红。 “你是想打听我二哥的吧?” 胡正兰还没回神,胡好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这……我……对,我就是来问好家哥的。”咬了咬牙,胡正兰直接承认了。 “你………………” “砰砰砰!” 胡好月话还没说完,门又响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胡好月起身去前院门口。 “谁?”她又轻声问道。 “你别管是谁,赶紧给我们开门,不然我就告你们强 奸罪,快,给老娘开门。啪啪啪……” 门都摇摇欲坠了起来,胡好月眸子一眯,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开门,赶紧开门,在不开门,老子就拿斧头砍了你这门。” 凶神恶煞的声音中带着狠辣,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胡正兰正好出来了,看着胡好月没动静站在原地,她不动脑子的走上去打开了门。 一开门,胡正兰还没留意,胡好月跟大黑耗子一样,咻的一下直接跑出门了。 胡正兰:“……?………?…………?” 所有人都似乎没看清她怎么跑出去的,剩下的胡正兰那就麻烦了。 “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我可是胡好家的丈母娘,你就是胡好家的妹子吧?在听林香说,把你介绍给她堂弟,啧!就你这样的,也配?”女人来势汹汹,咄咄逼人。 胡正兰吓傻了,“你……你说你是好家哥的丈母娘?”她满脸不可置信。 “对,你爹你娘你呢?赶紧叫他们出来,我家林香的肚子有了,想白嫖?美不死你们去。”女人这一句话如天空中的一道炸雷,让胡正兰的脑瓜子嗡嗡的响。 这边的胡好月,奔跑着,健步如飞,眸子冷冽,嘴角微微上扬,一群不知死活的人,想讹上她家?想都不要想。 “爹,娘,不好了,有人偷咱家东西了。” 还在整理水田渣子的宋小草立马就从水田里上了田埂,看着她闺女气喘吁吁,汗水划过脸颊的样子,心疼坏了。 胡安全拿着手里的钉耙也上了田埂,陆陆续续的有人上了田埂。 大队长胡元贵眉头一皱,有小偷?还正大光明的偷,这不是找死吗? 胡桥生瞧着胡好月的样子,也不耕田了,放着牛站在原地也上了田埂。 第二批来后的知青们也都好奇了起来,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到胡好月,这女人太过于美丽不说,感觉不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罗有谅也上了田埂,他不动声色的靠近胡好月,在她耳畔安慰轻声细语道:“别怕,有我。” 胡好月:“???” 这下子,工也不上了,一村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胡好月家。 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尖叫。 “啊……住手……啊……” 马天凤本来想凑热闹,谁知,听到自己闺女的惨叫声了。 这下子,她不磨蹭在后面了,直接冲在前面。 只瞧见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举着手高高的落下,打在胡正兰的脸上,胡正兰脸一歪,立马就红肿了起来。 “啊……你个死麻比的,敢打我女儿,老娘跟你拼了。” 马天凤一冲上去,立马就给了那个女人一个大逼兜,然后骑在她身上,耳刮子打得都是连环套餐。 “哎呦!李福,你是个死人吗?还不快来救老娘……哎呀!……啊……疼……疼……” 女人的哀嚎声让那些上门闹事的立马回神,大家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声严厉的喝止声响了起来。 “都给老子住手。” 顿时,所有人的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大队长胡元贵。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干嘛的?在胡闹那就都去派出所!” 他说出去派出所这句话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因为没人想去派出所,早些年,被红卫兵送进派出所的人,大多数都没出来,最后还被下放了,想想都觉得恐怖。 “天凤,下来。”胡大田出声道。 马天凤咬着牙,恨了一眼这死婆娘,拉着胡正兰走一边去了。 这时候,李福走了出来,他目光如上下打量了一眼胡元贵,最后缓缓说道:“我们来呢,事情也不想闹得太大,只是想让胡好家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胡安全也站了出来,沉声道:“我家好家目前没下班,你张口就说给你女儿来一个交代,这事情经过我们还不了解,也无法答应你所有的请求。” “娘,这是上个月,二哥带回来的那个对象的父母,李林香的父母。”胡好月悄咪咪的对着宋小草的耳边说着。 她的样子被罗有谅尽收眼底,罗有谅觉得此刻她那偷摸的样子可爱极了。 宋小草立马明了,随后碎了一口,“呸!果然,有那货色的女儿就有这样货色的父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克星一个。” 李福听着,觉得这胡家不简单,有点脑子,但是他丝毫不慌。 “那行,那就等他胡好家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说你马哥比,老子回来了,谁动了我妹子?” 说曹操曹操到。 这不,暗中得到消息的胡好家请了假立马就骑着自行车疯狂蹬着脚踏板花了十分钟赶了回来。 屁股都快跌碎了他都不敢停下来揉一下。 他来势汹汹,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大,表情如恶鬼似的。 第20章 找接盘侠的 “呦!负心汉陈世美来了?我家林香的肚子可等不得了,赶紧拿18块钱去我家下礼去,不然我就告你强 奸,让你吃花生米。” 李林香的老娘咄咄逼人,不过她这话一出,村里人都看着胡好家,听着,好像是这胡好家弄大了别人家女儿的肚子啊! 胡元贵眼皮子一跳,这要是真有事,他们这优秀村就评不上,搞不好还会被批评,他头痛得呦! 这知青的事情才压下去,这村里就又来一个,他恨不得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得了。 “婶子,没有的话你可别乱说,我告诉你,你家林香的肚子可不是我搞大的,我人都没碰过,这屎盆子你就扣我脑袋上?” 胡好家这会冷静了不少,还好,他妹子没事,不然他就直接上手了。 “好家,没有的事情咱们可不能背锅,免得啊!给别人养种,我们老胡家可不是乌龟王八蛋,这女人啊水性杨花的咱们可不要,还没结婚就有种了,这要是放在前几年,直接送去劳改的,一个扫把星似的,上赶着给男人睡。” 宋小草话里话外的嘲讽这李林香不检点,虽说没骂李福他们,可是他们听着也不是滋味。 “你说没睡?7月2号的时候,你可是带着我家林香回家的,那天晚上都没回来,你说是不是有那么一回事?” “有啊!可是我送她回家了的啊!当天晚上我就回来了,我爹我娘我妹可以作证。” 胡好家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福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有些慌张,难道林香那个丫头说谎了? “你说的谁信啊?你家人当然给你作证啊!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再说了,那天晚上我家林香可没回家。” 李林香的娘咬着牙说道,尖酸刻薄的样子更加显得她难看。 听她这么说,胡好家乐了。 “要我说,你们找错人了,那天我确实是送了李林香回家,可是后来电影院的放映员六子对我说…………李林香跟他睡了,叫我成全他。” “什么?你……你说的是真的?” 李福面色露出恶狠还有一丝阴狠,该死的死丫头,回去不打死她,好好的工人不要,那放映员能挣几个钱? 虽说放映员也是正式工,但是跟纺织厂的比起来,那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儿的。 这要是放以前可能吃香,可是现在,这行情放映员是越来越不行了。 “你胡说,林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你可别想赖账。” 李林香的娘哪里肯罢休,18块钱拿到手后,她家就能存够钱给李林杰娶好一点的媳妇,她必须咬死不放。 “你们这是想让我家好家当接盘侠?”胡安全冷冷的问道。 “哼!你儿子睡了我闺女,啥接盘侠?他可是孩子的爹。”李林香的娘梗着脖子说道。 “村长,他们这是讹上我家了,叫派出所的来,我家可不做乌龟王八蛋。”宋小草腰杆子挺直着,目光一脸不屑的瞧着李福那群人。 胡元贵头大,能不叫他还是不想叫的,随后他出声道:“我们胡家村的人,道德品质优良,绝对不会干那种搞大别人肚子不负责的事情,再说了,你们是城里人,有知识的人,这样闹起来不光彩吧?而且人家都说了,没睡,你们城里人就扣屎盆子了?实在不行那就报派出所,告你们讹人罪,就跟那个拍花子一样的罪名。” 胡元贵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可是想着胡家村可有好多待嫁的闺女跟要讨婆娘的汉子,他还是把话说重了点。 罗有谅目光盯着胡好月,其他的人他一个眼神都没施舍。 “就是,什么人啊!” “这事情还没搞明白就上赶着讹人来了。” “再说,都还没嫁人就怀孕了,那能是啥好闺女?” “这要是以前,直接浸猪笼的。” “话说,有啥闺女就有啥娘,这样的亲家可要不起。” 周围都是胡家村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得李家那些人脸色羞红,面子里子都丢了一个一干二净。 胡好家可不是一个蠢货,他又开口说道:“你们不信那就去镇上的那个电影院找六子问问,咱们当面对质,要是在闹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声音阴沉,让李福听得眉头一皱。 “不,孩子是……呜呜呜……” 李林香的娘嘴巴被一个女人捂着,李福眸子阴冷,“行,今天也是我们莽撞了,对不起,走。” “大伯母,你咋捂住我嘴咧?” “你个蠢货,住嘴。” 李福突然出声,让她身子一抖。 这婆娘再闹下去,那个胡好家一定会报复他家的,而且林香的孩子他们也清楚,怀孕三个月了,那也不是那个放映员的啊! 他目光阴沉,该死的贱皮子,上赶着找男人睡,睡就睡,咋就怀孕了,真是气死他了。 没办法,看来只有找那个放映员背锅了,不然这影响不好,对他的工作有威胁,他必须得早点把那个贱丫头嫁人才行。 看着李家人浩浩荡荡的离去,胡元贵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大家都散了,干活去,一天天的,净想着偷懒,快去上工。” 他吆喝一声,周围人都散了。 胡桥生瞧了罗有谅一眼,他看着罗有谅离着胡好月很近,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威胁到了他。 胡好家回到家关上门,瞧见他妹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有些不安。 “咋了?是不是吓着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二哥,我回屋了。” 胡好月似乎不想说其他的话,转过身就朝着自己屋里走。 胡好家挠了挠头,想了想,转身去了院子。 不行,他得找六子去,这白白送上门的婆娘他可得好好恭喜恭喜他。 回到房间后,胡好月找了一颗糖,放入嘴中,甜丝丝的感觉让她眯着眼睛享受。 想着走的时候,那个男人说了一句“好月妹妹你真好看”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按着恍动的心,美目流转,她不讨厌那个男人。 第21章 麻婆 等下午干完活的时候,大家都下工了,不过大家又多了一些八卦新闻。 知青点,马可欣瞧着吃肉干的罗有谅只觉得心里好恨,他们都吃馍馍,菜叶子来着,这罗有谅吃肉干,家庭条件那么好,为什么就计较那五块钱? “罗有谅同志,你吃啥啊?好香啊!” 马娟嗅着鼻子,目光如饿狼一样的盯着罗有谅手里那长条形状的东西。 随后喉咙里疯狂的咽着口水,眼睛珠子那是移不开视线了。 所有人都忍着那股香味的诱惑,控制自己不去想。 “这是啥?瞧不见吗?这是牛肉干啊!我姐给我邮寄来的。” 罗有谅嘴里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表情却是有些讨嫌。 “那……那能给我尝尝吗?”马娟欲眼望穿了都。 “不能,我身体弱,得吃肉干补补,这玩意很贵,如果你有需要想买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卖一点给你。” 他皮笑肉不笑的瞧着知青点的所有人说道。 马娟一听,顿时就卡壳了,买?她哪来的钱?粮食都是她用…………换来的,她哪里有钱? 罗有谅吃了三根肉干后,就去洗碗,随后潇洒离开。 萧明月瞧着他背影好半天,也不知道想什么。 “马可欣同志,还有两天了。” 路过马可欣的时候,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正在洗碗的马可欣身子一僵。 床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钱还,怎么办啊? 她不想去吃牢饭,不想去大西北,所有的情绪都有些失控的征兆。 胡好国下午带回肉后,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好,他悄咪咪的问了一下胡好月。 胡好月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震惊得愣在原地一会儿。 “啥?怀孕了?” “嗯!” “那好家怎么说?” “说那孩子不是他的,二哥说没碰过那个女人,别想讹上咱家。” “那就好,我瞧那女人的第一眼就感觉她不像啥正经人。” 他松了一口气。 “对了,爹跟娘去哪里了?”胡好月问道。 这吃饭过后就没瞧见人不说,她二哥这大晚上的也没个踪影。 “后天不是大伯家好红嫁人嘛!她们说去看看有啥帮忙的不。” 听着胡好国说后,她点了点头,大伯家在另一个村子,她爹她娘可能要晚点回来了。 “安全,怎么样,带够东西了?” “小草,你放心,我都带着呢!” 二人来到了王家村后山坡上的一户人家,院子看着不大,门口有两只大黄狗,见着二人,嚎叫了起来。 “汪汪汪……” “汪汪汪……” “大黄,二黄,别叫了。” 出声的是一个老太婆,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子上,声音带着平淡。 天空中的星星布满,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故事。 “你们两口子进来吧!” “是,那我们进来了麻婆!” 胡安全推开了门,门背后就是两只大得出奇的黄狗。 黄狗的眼睛在黑夜里冒着绿光,看着有些渗人。 “你们夫妻二人怎么又来了?” 麻婆出声问道。 “麻婆婆,我家好月即将18岁了,我们想问问,她那一劫过去了没。” 宋小草心里紧张无比的问道。 麻婆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婆,白色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衣服穿着民国时的长马褂,看着有些年头了。 她的脚小得出奇,不多不少,刚好三寸。 “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要问,你胡家也不知得了什么大机缘才得以让狐仙子下凡赐福。”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羡慕还有遗憾。 “老身这次就再给你们算最后一次吧!以后都不要来在算了,人命各不同,不同时代,也将会有不同的命,看开了就好。” “是是是!我们以后不算了。” 宋小草恭敬无比。 麻婆在原地迈着步子,马褂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摆,她手指掐动,瞳孔一瞬间变白,没有瞳孔,看着贼吓人。 但是天太黑,胡家夫妻二人是完全看不见的。 不过二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麻婆的做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身子移动的麻婆才停下,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很累的样子。 “那婆婆,您没事吧?” 胡安全担忧道。 “没事,死不了。”麻婆虚弱的声音让二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们二人听着,胡好月命中一劫于正月初一,过了那劫后,一身无忧无虑,荣华富贵……噗……” 话说到这直接吐血了,浓烈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一股铁锈味传开。 坐在床上的胡好月美目冷冽,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偷窥她的命理,还好她反应及时,整个一个回首掏。 麻婆:“…………………” “你咋了麻婆婆?”宋小草心里一咯噔,难道好月那一劫将会过不去? “没……没事,别过来。” 麻婆喝止一声,胡家夫妻二人就停住了脚步。 麻婆缓慢的爬了起来,用干枯的手摸了一下嘴唇上的血,露出一丝苦笑。 “老了,当真是老了。” 她眸子里满是看不清的迷茫。 “东西留下,你们走吧!” 胡安全想问那劫难是什么,可是听到麻婆下逐客令,他犹豫后还是走了。 宋小草也没敢问,麻婆吐血了都,她在要问可就不道德了。 留下五斤米,一斤肉,三颗奶白兔糖,夫妻二人才离开。 月黑风高夜,麻婆嘴里含着糖,躺在摇摇椅子上,看着天上的繁星,还不等她有所行动,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管的别管,不然……我杀了你。” 冰冷无情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借着月光,麻婆看清了她的面容,是一只毛发通红的赤狐。 她上半身顶着狐狸头,两只红色的耳朵又尖又立,下半身穿着一身淡蓝色衣服裤子,一双深蓝色的绣鞋尽显神秘。 这几分人不人,狐不狐的样子看着贼诡异。 她转身,一双红色的眸子里满是阴狠,还有狡黠,身材玲珑有致。 “狐仙子,我并无冒犯之意,还请你原谅我的无意之举。”麻婆赶紧站起身来,跪了下去。 赤狐看了一眼她,眸子里满是考虑还有犹豫,想了想,还是走了,只是空气中传来淡淡一句话。 “早些年我不计较,往后你勿要招惹我,若不是看你年迈,我定饶不了你。” “是,老婆子记下了。” 麻婆确定她消失后面色大惊失色,口中喃喃低语。 “错了……错了……全错了……是……是赤狐……” 她万万没有想到,胡家报恩的狐仙子是一只赤狐,而并非白狐,红狐,或者是其他狐狸。 因为赤狐是一个狡猾,奸诈,呲眦必报,阴狠毒辣,亦正亦邪的存在。 大多数记载中,都是为祸一方的存在,现如今,赤狐来报恩了。 她有什么阴谋? 她在谋划着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麻婆心惊胆战,迷惑重重。 同时,也在为胡家祈祷,希望能相安无事。 第22章 不办席了 这件事过后,李家也再也没来闹,第二天后便听到胡好家说,六子花了18块钱的彩礼娶了李林香。 宋小草松了一口气,只要别嚯嚯她家就行。 时间来到了8月8,胡安全给大队长告了一天假,一家人就准备去王家村去吃胡好红的结婚酒。 “对了,那个胡好红嫁去哪个村?” 胡好家问了她娘一句。 “听说是石溪村来着,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行了,别问了,她嫁哪关我们屁事啊!咱们好好吃席就是了。” 宋小草语气不耐烦说道。 问问问,一天就知道问,别人家的事情她咋知道? 再说了,他们家跟那一家合不来,那个大嫂她实在是处不来。 胡好月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裤子,也没穿裙子,碎花衬衣配着一条灰色的休闲裤,脚下是一对黑色的布鞋。 头发弄了两条麻花辫,造型土,可是人漂亮啊!颜值硬是把衣服裤子提升了不少档次。 “妹,咋穿这套?二哥给你带的裙子怎么不穿?” 胡好家在路上问她。 “你傻吗?我们是去吃席,穿得太好不是惹人注目吗?这人多眼杂的,别人说闲话,坏妹子名声咋办?”胡好国凑过来,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这好家有时候脑子贼机灵,有时跟糊了屎一样,也不知道像谁。 瞧着两个哥哥斗嘴,她莞尔一笑,路上的微风吹过,周围的野花都黯然失色。 胡安全今日穿得也是很体面的,衣服裤子是胡好月做的,很是精致大气,看着比供销社买的那些成衣还好,就是款式老了一些。 宋小草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衬衫,衣袖长的,下面是一条宽松的长裤子,一双半新的解放鞋,瞧着很是不错,加上她长得也不丑,整个人精神抖擞,瞧着格外和善。 一家人就没有丑的,就是个子欠缺了一些。 胡安全168,留了一些胡子,看着很是糙汉。 胡好国172,胡好家170,宋小草156,胡好月158,全家人都没有超过175的。 看着倒是整整齐齐的,丝毫没有因为身高而烦恼。 村里的男人大多数都是170多点,女人超过160的寥寥无几。 所以宋小草一瞧见高大帅气,身高180往上的罗有谅后,心里贼喜欢,小伙子还嘴甜,跟她八字合啊! 原本以为胡好红嫁人,王家村应该热闹,可是他们一家人进村后,发现很是冷清啊! 跟着胡安全来到胡安逸家后,五人傻眼了,这不是胡好红嫁人吗?咋家里啥都没准备? 胡安逸坐在石凳上抽着旱烟,眸子里满是难堪,唉声叹气的样子看着很是焦灼。 “大哥,这……这咋回事?” 胡安全出声后,胡安逸才回神,等瞧见自己弟弟后,他尴尬一笑。 “安全啊!来了?瞧我,忘记给你说了,我家好红不办席了,这不是最近下工按种子嘛!我就给忘记了,没去胡家村通知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没脸的,想着自家婆娘做的事情,他恨不得打死她。 宋小草到处瞧了瞧,看着院子里啥也没有,一旁的菜地都被拔了,就感觉出事了。 “大哥,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胡安全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能有啥事,不过现在实在是对不住兄弟你了,害你们白跑一趟,要不吃个饭再走?我现在就去做。” “不用了,既然好红不办席了那我们就回家了。”这时候宋小草出声道。 “是啊大哥!不麻烦你做饭了,既然不办席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这…………行吧!对不住了兄弟。” 胡安逸语气中满是无奈。 瞧着弟弟一家人饿着肚子走回家,他心里不是滋味,好红是被她娘给卖了,12块钱。 那石溪村里的男人听说打女人厉害着呢! 可是想着好强就要娶媳妇儿了,他也默许了,谁家都有难念的经,谁对谁错,这无法批判。 “娘,那石溪村的男人打女人的可多了,这好红妹子嫁过去不是受苦嘛!”胡好家嘟嚷道。 “那也没办法,谁叫她有个那样的娘呢!那牛小琴自己也是被卖进老胡家的,所以她觉得没啥的。” 宋小草语气平静,一想到牛小琴她就觉得晦气,不过她也没法为胡好红操心,她家自己的事情都操不完的,哪来的闲心管别人家的鸡毛蒜皮事情。 胡好月被放在中间,头发是戴着一顶帽子,几人正聊着天,一阵风吹过,胡好月的帽子被吹飞。 “啊!帽子。” 她发出一声惊呼。 胡好家眼疾手快的追着帽子,很快就捡回了帽子。 胡好月的容貌被正巧回来的王浩瞧见了,他站在石桥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路过他身旁的胡好月。 整个魂都被勾了去一样。 等完全瞧不见人后,他才回神。 “太好看了,我就要这样的女人当婆娘。”他眸子里满是志在必得。 “呦!浩子,回来了?咋样?挣着大钱了吗?” 王浩挑着扁担,抬头一看,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啥表情。 “来叔啊!你看我这像睁着钱的样子吗?”他语气无奈带着一丝忧虑。 “也对。”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说道:“对了,胡家那个胡好红嫁去了石溪村,你也别难过,叔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可是她娘那样的沾上了可不怎么好过,你想开点。” 王浩:“????……” “不是,叔,我咋就对她有意思了?” “没意思吗?那她胡好红每次都给你做一双鞋,你每次出门都叫她等着,别说我,村里人可都知道啊!你爹你娘可为这事气得天天去胡家门口骂来着。” 王浩无语,“那双鞋是给我的吗?是她托我卖的啊!”真是离了一个大谱,他又不是脑子有坑,就胡好红她家那情况,跟一个无底洞一样,他能掉下去? 王福来一愣,随后一脸懵逼,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呵呵!我们都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呢!” “行了,叔,没事我就想回家了。”走到一半似乎又折了回来,一脸好奇的问,“刚那几个人不是我们村的吧?” “不是,那是胡安逸的弟弟,胡家村的,估计是来吃席的。” “吃席?那为什么他们走了?这大中午的,正好是吃席的时间啊!” 瞧着王浩疑惑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害!牛小琴那婆娘不办了,拿了钱,给她闺女套了一套旧的红衣服直接带着她家好红去了石溪村,啧啧啧!好红那女娃子可真是可怜呦!那石溪村能进?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背着锄头,想着还要上工,也不唠嗑了,“对了,我上工去了,改天有时间聊。” “好,叔慢走。” 王浩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刚才那五人的身份。 第23章 搬出知青点 五人回到家后,打算休息一天。 宋小草做了饭后,就去鸡窝里掏鸡蛋,一走到鸡圈,就听到一声凄惨的鸡叫声。 她放快脚步,来到鸡圈后,整个人气得不行。 只见两只黄鼠狼正对付她家的一只大公鸡,眼瞧着大公鸡的脖子就要被咬,她跳进鸡圈,一脚踹飞了其中的一只黄鼠狼。 “嗷嗷嗷…………” 黄鼠狼凄厉的叫声惊醒了躺在床上的胡好月,她立马坐起身,下床穿鞋子,朝着鸡圈方向跑。 “你个畜生,妈嘞个巴子,老子家的鸡可是吃了不少粮食,你可真他妈的会挑啊?啊?老子打死你个狗东西。” 宋小草那可是气极了,这下起手来那可是毫不手软。 “啪啪啪,咚咚咚……” 拿着鸡圈一旁的木板,精准无比的朝着黄鼠狼的天灵盖打了下去,随后就是对着它身体无数敲打。 胡好月到的时候,黄鼠狼死得不能再死了。 被踢飞出来的那只黄皮子,眼中满是恨意还有恐惧,它准备转身逃跑,却不想,天空中出现了一把镰刀,对着它脖子就砍了下去。 胡好月冷静的拿着镰刀,美目里闪过一丝红光,似乎有些阴毒,转眼即逝。 她悄眯着收好镰刀,朝着她娘走近。 “娘,咋了?” 宋小草听背后她闺女的叫声,立马说道:“好月,先别过来,娘把这畜生处理好了在过来。” 话一说完,她在鸡圈一旁,拿了一个竹笼子,徒手把黄鼠狼装进笼子,打算拿丢入河里喂鱼。 “娘,你手里拿的啥?” 这时候,处理好了黄皮子那些血不拉呲的液体后,才说道:“这是黄鼠狼,专门偷鸡的畜生,娘刚才打死了一只,还有一只跑了。” “你去叫你大哥,把这玩意丢河里去。”她心情舒畅的说着。 “好嘞娘!” 胡好月走去前院叫胡好国,这时候,宋小草拿了三个鸡蛋,菜还没做,要不是要去做菜,她自己就拿去丢了。 胡好国拿着笼子里,身体扁平的黄鼠狼,悠哉悠哉的朝着河边而去。 这会大家都已经吃了饭上工去了,也没人注意他,不过总有例外的。 “好国哥,这是干嘛去呢?” 罗有谅也悠哉悠哉的闲逛着,这不,正好遇上了胡好家。 “呦!有谅啊!咋了?今天没上工?”他好奇问道。 罗有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我就给大队长请假了一天。” 他帅气的脸上瞧着状态良好,病了?反正胡好国那是一点都瞧不出来的。 “对了,好国哥,你手里拿的啥?” 罗有谅一问,胡好家立马就问道:“这是黄鼠狼啊!偷我家鸡,被我娘给打死了,这不,我准备拿去河里喂鱼呢!” “黄鼠狼?” 在北方,黄鼠狼有着很多神奇传说,让罗有谅没想到的是,这南方人可真是虎,这随手就打杀,完全不带怕的。 “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胡好国想着,这都去上工了,罗知青怕是没吃饭吧! “没……没呢!”罗有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正好,我丢了黄鼠狼,你跟着去我家吃。” “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啥不好意思的,等着啊!我马上回来。” 罗有谅坦然一笑,“那就打扰了。” 不好意思?呵!他脸皮厚着呢! 黄鼠狼落入河里的一瞬间,无数的小鱼闻着血腥味而来,很快,随着河流流淌,那黄鼠狼尸体慢慢的沉入河底。 罗有谅跟胡好国说说笑笑的回家,这一幕刚好被回家吃饭的胡桥生瞧见。 六个人坐在桌子上其乐融融,胡好月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今天的菜一盘尖椒炒鸡蛋,一个青菜,一碟咸菜,还有一盘豆角,随后就是一个鱼汤。 这鱼还是胡好国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走狗屎运摸的,天黑了才带回家。 “对了,听说罗知青你想搬出来住?” 吃好饭后,几个男人搬着凳子在院子里闲聊了起来。 “叔,实不相瞒,我是有这个打算的。” “那找好地方了?” “还没呢!”罗有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害!要我说,要不去桃花婶子家借住得了,她家房间多。” “你可给老子闭嘴吧你!” 听着胡好家的话,胡安全没被气死。 “你桃花婶子一个寡妇,你叫罗知青搬进去,别人不得说闲话?合适吗?”胡安全瞪了一眼胡好家。 胡好国没出声,眯着眼睛瞧着罗有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白住,一个月给一块钱。” “啥?一个月一块钱?”正好洗碗出来的宋小草眼睛一亮。 “这样吧!婶子家有空房间,你来婶子家住,一个月一块钱,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婶子,你说呢?” 她目光亮得吓人,整得几个男人都害怕了。 “婶子,这……这方便吗?”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瞧了一眼胡好月的屋。 几人当然是瞧见他的小动作了的,不过觉得这罗有谅品德不错,瞧着也不像那种人,再说了,好月厉害着,完全不怕。 “有啥不方便的?婶子相信你的人品。” 罗有谅:“……………………” 感谢相信,但是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胡元贵坐在知青办瞧着罗有谅,这就一个上午,这小子就打算搬出知青点了?发生了什么,让他不想住知青点? “怎么想着搬去安全家了?”他疑惑的问罗有谅。 “大队长,知青点的集体宿舍味太浓了,我熬了一个月实在是受不了,我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单独一个房间,单独一个厕所,单独一个洗澡间,单独一个……” 胡元贵:“…………………………” “行了行了,想搬就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出了啥事我可是会处罚的,该上工上工,不该干的事情可别做。” 真是的,在凡尔赛谁呢?显摆啥?京市下来的就了不起了?不过…………他羡慕啊! 写了一份纸条合同,罗有谅跟胡家签了协议后,下午在知青们回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搬家了。 “他干啥?”宋汉卿皱着眉问道。 “不知道。”冯秋平摇了摇头。 “应该是搬出去住了吧!”韩伟说了一句。 “罗知青,你干嘛呢?”马娟立马上来就问。 “找到房子了,搬出去住。” “什么?搬出去住?那我跟你一起去。” 周围人:“…………………………” 彭天泽:“…………………………” 这踏马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脸到底有多大? 罗有谅瞧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微笑,“你有钱吗?一块一个月,有钱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要钱?真是黑心肝的。” 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不然呢?给你白吃白喝白住?你怕是没睡醒呢吧?你这种思想要不得,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可不是我们知青的品性。” 罗有谅冷静的说着,收拾东西的速度丝毫不减。 马娟嘴角一抽,偷奸耍滑? 罗有谅称第一怕是没人敢称第二了。 第24章 饥饿面前,蚂蟥算个球 罗有谅的行李也不多,收拾好后便出了知青点,这个时间,吃好饭的人们就喜欢聚集在村口闲聊。 胡好国推着车给他载行李,随后问道:“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 罗有谅点了点头。 “那行,走吧!” 二人走的路没经过村口,但是却经过了胡桥生的家门口。 胡桥生正好吃好饭,准备散散步,瞧见了胡好国后,他立马就走了出门。 “好国哥,你这是干嘛?” 胡好国跟罗有谅同时偏头看,就看到门口站得笔直的胡桥生一脸好奇的瞧着他们。 “没啥,就是罗知青打算借宿我家,这不,怕他行李太多,我娘叫我推着车来给他搬东西嘛!” 胡好国也没瞒着,毕竟这是正大光明的事,他现在不说,人家以后也会知道的,索性也不兜着。 “这方便吗?” 胡桥生平静的问道。 “方便啊!我家房子正好空出来一间,再说了,人家也不白住,一个月一块钱呢!” “家里的好月妹妹怎么办?” 胡好国一愣,抬头瞧了他一眼,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随后笑了。 “人家罗知青可是从大城市下来的,能出啥事?再说了,我娘跟他八字合,人家也是读书人,出不了事。” “那万一呢?” 胡桥生那是一个劲的问,表面上为了他家妹子着想,可是心里想的什么谁知道啊! “嗨!放心,出不了事,行了,天也快黑了,我就不跟你唠了,先回了。” 胡好国推着车,脸上带着淡笑,车推得飞快。 罗有谅回头一脸挑衅的看了一眼胡桥生,胡桥生一愣,随后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下步也不去散了,回房间躺了下去,他这次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拿下好月妹妹当然是越快越好。 可是现在事情有些难办,好月妹妹似乎对他并无感情。 不过没关系,没感情可以培养的,他得不到胡好月他的心跟猫挠一样,难受得很。 天一大早,罗有谅在交了两块钱给宋小草。 “呦!有谅啊!拿多了,一块钱。” “婶子,一块钱是住宿费,还有一块钱是伙食费,我以后不去知青点吃了,她们做的可没婶子你的好吃。” “那行吧!既然这样,婶子就不客气了。” 宋小草收得心安理得,这谁家日子都不好过,罗知青上道,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一个人的饭也是要粮食得嘛! 一旁的胡安全看得心痒难耐,他想摸摸那崭新的两块钱。 天还不亮吃了一点早饭就得上工,三人在一个地方上,索性就一起出了门。 正巧,路上罗有谅遇到了马可欣,她瞧着面容有些憔悴,看着不太好的样子。 他放慢脚步,等宋小草他们走远后,他阳光帅气的脸立马阴沉了起来。 抬头看马可欣的时候如一头恶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蔑视。 “你还有一天时间了,明天下午,还不了钱,你就去吃牢饭被遣返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漠无情,不带一点感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马可欣心里害怕跟委屈。 “有谅?咋掉队了?” 远处传来宋小草的呼喊声。 “婶子,就来,遇到知青点的同志了,我打一声招呼。” 帅气的脸上带着笑,一转头,看着马可欣又是一个面孔。 “你……好好珍惜今天的时光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马就小跑着追宋小草他们去了。 一点都看不出体弱的样子。 马可欣咬着唇,手捏着衣角,心里愤恨得很。 “明明你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逼我还?我们吃馍馍,你吃肉,我们干活累死累活的,你三天两头请假,凭啥?” 她心里极度不平衡。 这一天,田地里打好了田埂,胡元贵想着,过一些时候就可以种油菜了。 到时候忙得飞起,赶在秋收的尾巴,保证质量还有产量,为了上交的时候得到表扬,他也是负责的一个大队长了。 这同时也是为了村里竞选成优秀村,来年得到更多的资源而努力。 田埂上,罗有谅跟胡安全洗着农具上的泥巴,宋小草洗好了脚在穿鞋。 其他水田里还有没干完的,特别是知青点的那些知青。 罗有谅洗好脚上田埂的时候瞟了一眼,宋汉卿脸上都是泥巴,向百合伸手摸着泥巴,跟大多数知青一样在敷田埂。 这时候村里农具不多,那就只能人力解决了,大家的腰都是直不起来的。 萧明月瞧了一眼罗有谅,瞧着他悠哉悠哉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得劲。 随后只听到一声叫喊声。 “啊!蚂蟥……蚂蟥,救命啊!它吸我的血,蚂蟥吸血了。” 这声音老大了,村里人见怪不怪,都暗中嘲讽,蚂蟥算个球,没见过世面。 “天泽哥,救救我,它吸我腿上了。” 马娟心里惊恐万分,害怕极了,这玩意真恶心。 “你过来,我给你瞧一瞧。” 马娟走过去,彭天泽二话不说,“啪啪啪”朝着她的腿给了三巴掌,随后那黑色的蚂蟥立马蜷缩的掉了下水里。 马娟痛得龇牙咧嘴,这个狗男人,下手忒重了点,看着脚上三个红色的巴掌印,她心里委屈得不行。 “行了,糊泥巴去吧!” 马娟:“………………………” 八月的天正当正午,火辣辣的不说,还毒。 一天下来,新来的五人个知青里除了罗有谅外,四人都晒得变了一个色。 连续五天后,忙完田里的事情后,胡元贵给大伙放了一天假。 再不放不行,这天能晒死个人,现在还好,这要是放在以前,直接给干死在田里的都有。 马可欣知道,一旦过了忙活,罗有谅就会有所行动了。 中秋节将近,今日赶场的人有些多,月饼是稀罕物,供销社里也是有的。 胡好月怕晒,戴着帽子,跟着宋小草还有罗有谅就来到了供销社。 “这月饼怎么卖?” 罗有谅出众的外表,还有气质瞬间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打量。 那个女售货员一瞧,整个人都精神了,“你要买月饼?” “昂!” 罗有谅轻声回道。 “有饼票吗?” “有。” 女售货员眼神一亮,“有饼票,一元四角三分钱。” 这月饼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谁吃得起? 这男人一看就是条件不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第25章 狐狸精能有啥坏心思 罗有谅眼睛眨都不眨就从兜里掏出了饼票跟钱,数了数,递给了女售货员。 “等着,我去给你拿货。” 她赶紧进柜台拿出了包装精致的月饼,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罗有谅。 罗有谅接过月饼,把它放进宋小草的背篓里了,想了想,说道:“婶子,这背篓我来背吧!” “不,不用,婶子有的是力气,一点也不重。”她拒绝得很是爽快。 哎呀妈呀!一元四角三分钱,这是金子吧! 罗有谅瞧着胡好月盯着一块布瞧,脚步也不移动,周围有不少男人打量她,偷看她,还有色眯眯的。 罗有谅不动声色的挡在她面前,隔绝了那些男人的视线。 “想要?” “嗯。” 胡好月点了点头。 “跟我来。” 罗有谅带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布的面前,是一匹大红色的布,看着喜庆不说,还格外的艳丽。 “同志,麻烦给把那匹布拿下来吗?” 卖布的售货员是一个男人,他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听到有人叫,斜眼看了一下,随后翻起身来。 “买布啊!有布票吗?” 供销社里凡事都得要票,没票买不到,这是规矩。 罗有谅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有,麻烦你给我拿下来一下。” “行,要多少?” 他站在凳子上一边拿一边问。 “你要多少?” 他低头问胡好月,看不到她的脸,只瞧见了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全都要。” “行。” 罗有谅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她。 男售货员的手有一顿,这可是纯色布,3毛3分一尺。 这起码二十尺,那得6元6角钱,可不便宜。 可是罗有谅那是立马就给了钱,随后售货员态度更加好了。 “有谅哥,谢谢。” 这声音似乎带着魅惑,带着勾引,软到了罗有谅的心坎里,他按耐住内心的冲动,宠溺一笑。 “喜欢就行,还有喜欢的布吗?” “没了。”胡好月摇了摇头。 等宋小草购买过中秋节的货时,焦急的找着二人,人太多了,她都怕把背篓里的东西挤坏。 “婶子,这……这……” 罗有谅站在镇上的一家铺子朝着她招手,他个子高大,相貌引人注目,宋小草那是立马就发现了他。 等瞧着他怀里抱着一匹暗红色的布的时候,她一愣,“有谅啊!你这是要做衣服?” “婶子,我不做,这个色明显就不适合我,这是我送给好月妹妹的礼物,在你家白吃白喝的,我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你可别替好月妹妹拒绝,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 “成,你的心意婶子怎么能拒绝,走吧,今儿个坐老根的牛车回去。” 哎呀妈呀!这罗知青太实诚了,这布得花不少钱吧!他可真是太有心了。 胡大根的牛车上坐了不少人,都是买货的人,还有一些舍不得花1分钱坐的,那都是走路。 正巧,牛车上罗有谅发现了萧明月跟马可欣二人,还有大丫的娘何小凤。 “呦!小草,你家好月这是舍得出门了?” 说完后朝着胡好月看过去,随后就收不回眼睛了。 好看啊! “咋了?我家好月好着呢!出个门都要给你打报告?对了,你怎么不带大丫来给你背东西?” 宋小草就好奇了,按照她的性子,一定会叫大丫来的。 “大丫啊!找着人家了,这不,扯一点布给她做一套新衣裳,出嫁的时候有个体面。” 何小凤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得意,还有一些开心。 “哪个村的?” 宋小草好奇的问道。 “王家村的,听说家里条件还不错。”她美滋滋的说着。 “哦!那就好,大丫那丫头命不错。” “那可不!我家大丫屁股大好生养。” 说着还偷看了一眼胡好月的屁股。 胡好月:“……………………” 你说就说,看我做啥子嘛! 罗有谅眸子暗沉,心里格外不爽,这是能比的吗?好月妹妹是这世间最美好的。 “行了,老娘夸夸你就上天了?你瞧我家好月干啥?我家好月一屁股可坐不死人。” “你……哼!不跟你计较,免得晦气。”何小凤这次倒是忍住了。 “你好,我是知青点的知青,萧明月,能交一个朋友吗?” 牛车上萧明月开口问胡好月。 “不能。” 胡好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 她愣了一下,马可欣也愣了一下,随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路有些颠,胡好月靠着罗有谅,他结实宽厚的胸膛只提供给眼前的女人。 “罗同志,你这样不好吧!男女有别,挨得太近被人说闲话,咱们知青又落下话柄了,我们毕竟是下来做建设的。” 萧明月委婉的说着,看着二人挨得如此近,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些难受。 “嗨!说啥说?有谅可是我家好月的干表哥,我看谁敢乱说。” 说着,她到处打量牛车上的妇女,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谁说的她还能查不到? 罗有谅眯着眼睛瞧了一眼萧明月,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贱人,别以为他在知青点没看出她的那些坏心思,不是一个好娘们。 胡好月根本就听不懂她的话,也不在意,她只知道,靠着这个男人让她很是舒服。 马可欣没吱声,罗有谅没瞧她,但是她心里仍旧不安,而且最近几天她都踩好点了,今晚就行动。 胡大根最近也想着事,这胡大田的女儿正兰到底瞧没瞧上他家强子啊! 最近一点消息都不给,愁死个人。 一车人心思各异的回到了胡家村。 最近几天,胡桥生在胡好月家周围转悠,这不,一瞧见三人回来,他立马就迎着笑脸上去了。 “婶子,好月妹妹,你们回来了。” “桥生,你咋在这?有啥事吗?”宋小草斜眼看着他问道。 “婶子,我对好月妹妹实在放不下,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自己想努力争取一下,靠他娘?那是不可能了,为了自己媳妇,他得自己出手才行。 他话一说出,罗有谅心里慌得一批,该死的,马可欣那个蠢货,还没行动吗? 偷眼瞧了一眼胡好月,只见胡好月抬起头,美目里满是冷静。 “桥生哥,我不喜欢你,你别纠缠我了,而且我们见面都没几次,你怎么会喜欢我?难道是为了我的这张脸?” 胡好月说话就是那么直接,她一个狐狸精能有啥坏心思? 想就说了,毫不拐弯抹角。 第26章 马可欣下手 胡桥生嘴角一抽,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罗有谅站在一旁,心里冷笑,是一个识货的,好月妹妹貌美天仙,可真是有眼光。 不过…………这么美好的好月妹妹,理当是他的。 “不是,我从小就对你有意思,长大了更是想娶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脸。” 胡桥生赶紧为自己辩解。 “行了行了,桥生啊!我家好月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你前途一片光明,去部队后,我家好月在你家可不过苦日子。” 宋小草努了努嘴。 “婶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好月好的,请给我一个机会。” 他不死心的为自己争取。 “早晨睡到日上三竿,不做饭,不洗衣服,把饭端我家好月床前,还要给她每个月买一两套新衣裳,零嘴每天都要有奶白兔,你能保证吗?” 胡桥生:“…………………………” 这他妈的是金疙瘩吗? 别太离谱。 “我……我……我做不到。” 胡桥生低垂着头说道。 的确,他家也是在村里,胡好月在美在好看,那也是不能不下地的,随军也要做事的,起码得会做饭啊! “那行了,你回吧!我家好月以后命好着呢!你也知道,叔跟婶子就好月一个闺女,她两个哥哥也算有些本事,好月她以后可不能当泥腿子,那是要进城享福的。” 宋小草说得信誓旦旦,一旁的罗有谅连连点头,不错,好月妹妹嫁给他后,那以后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最近收到家里信,说有办法给他弄回京市工作,他说不急,再等等,这媳妇都没到手,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说。 三人进门后就关上了大门,胡桥生满脸失落,情绪很是低落,在胡好月家伫立良久后才离开。 村里人聚集在村口说着八卦,胡桥生并没有回家,炎热的天让他的心里更加烦躁。 马可欣在村里转悠良久才发现目标,她眼睛珠子一转,偷偷摸摸的跟着胡桥生。 要是以往,胡桥生一定发现,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想了想,打算去河里游一下冷静冷静。 路过村口的时候,一帮老娘们眼睛盯着胡桥生,瞧着很是硬朗,身体棒棒哒,长得也好。 “小香啊!你家桥生可真俊啊!板正板正的。” “我家桥生可是当兵的。”杨小香得意的昂着头说道。 “他这是怎么了?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杨小香心里明白,桥生这又是失败了,不过村里人不知道那事,她随意说,“这不是看着时间快过去了,他舍不得离开我们啊!” “哎呦!你家桥生可真孝顺。” “就是,我家大海要是有你家桥生一半好我就烧高香了。” 杨小香听着这些恭维的话,心里一阵舒坦,谁叫她命好,嫁了一个好男人,一举得男,婆子妈公爹没为难她,生病去了,自己如今当家做主,好不快活。 等胡桥生走后,有眼尖的婆娘瞧见了鬼鬼祟祟的马可欣。 “诶!你们瞧,那是不是知青点的马知青啊?” 随着她的话一响起,村里的妇女都抬起头看着路口,轻脚轻手的马可欣偷偷摸摸走在路上。 “她这是干啥呢?” 杨小香问道。 “这好像是跟着你家桥生呢!” 一个婶子说道。 “哦!跟着我家桥生啊!”随后琢磨了一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跟着我家的桥生?” 周围婶子:“…………………………” “妈的!背时的,小贱蹄子,一定是憋着坏呢!” 说着,她火急火燎的追马可欣去了。 村里的婶子们能放过这个八卦新闻?那是不能的,所以,大伙都跟了上去。 胡桥生走路那叫一个快,马可欣跟着那叫一个吃力,杨小香就是追不上他们,婶子们有一半落伍的。 来到河边,四处瞧了一下,没人,他脱了衣服,穿了一条裤子光着膀子就下河了。 叫他穿裤衩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大白天的,又不是晚上,还是知道羞耻的。 瞧着他下河了,马可欣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从河边失足落水?不不不,哪有破绽。 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石桥,她有了主意,绕过柳树,来到石桥上,瞟了一眼,不是很高,咬了咬牙,她还可以接受。 正准备跳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天杀的,小贱蹄子,你干嘛?” 马可欣吓了一跳,转头一瞧,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这不是胡桥生的老娘吗?她来这干嘛? “婶……婶子,你……你吓到我了。”她心里有些委屈。 “你不会是想赖上我家桥生吧?” 杨小香心里紧张无比,前几年,她娘家尖家嘴村,一个下乡的女知青就用了这招嫁给了村里唯一当兵的男娃子。 后来陆陆续续有人使用这招,搞得村里好多汉子都不去河边了,对知青的更是厌恶无比。 “婶子,你胡说什么?我就是来散散心的,我家里,弟弟生病了,我这心情不好,来这桥边散散心呢!” 她眸子里似乎充满了泪水,一脸委屈,难受的样子,整得后面来的婶子都以为杨小香把人家怎么了。 杨小香明显不信她的鬼话,“你偷摸着跟着我家桥生一路了,我可是偷摸着跟了你一路的,说,你有啥目的?” 马可欣:“…………………………” 死老太婆,居然跟踪她,可恶。 “婶子,我对桥生哥,一见钟情,我喜欢他,并不是跟踪他,我就是太喜欢他了,在他背后偷看他而已,你别误会了。” 马可欣想来,这死老太婆发现了,那一定有更多的人瞧见了,这要是不掩盖,以后会很麻烦。 “呸!老娘才不信你的鬼话,你给老娘过来。” 杨小香伸出手去拉马可欣,让她离河边远一点才行。 “婶子,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散散心,你别打我。” “呜呜呜…………” 杨小香:“?????” “你他妈的说什么?老娘多久打你了?赶紧给我回来。” 伸出手就跟马可欣在桥上拉扯了起来,赶来的那些婶子看得心惊胆战,这可是桥上啊! 这拉拉扯扯的,万一掉下去了可咋整! 第27章 有谅哥哥,你真好 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大家一想,马可欣就被杨小香推了下去。 “啊!” 马可欣自己都没想到,真是天助她也,这下可不是她故意跳下去了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嘴角微微上扬,直接落入水中。 “啊……救命啊……我……我不会游泳……” “噗噗噗……” 双手挣扎着,感觉这水有些冰冷刺骨,这大热天的,水咋这么冷? 桥上的动作很快就被胡桥生注意了,可是没想到,他娘居然推人下河里,二话不说,赶紧游了过去。 马可欣并不好受,水流入鼻腔,让她呼吸困难,一种死亡的恐惧感将她拉入深渊,让她害怕无比。 等有人靠近,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放轻松,我带你回岸边。” “咳咳咳……啊……救命……咳咳……” 她在挣扎,胡桥生死死的拖着她的脖子,也不管轻重,拖着她往岸边游。 马可欣神情有些恍惚,但是并没有忘记自己这次的目的。 瞧着胡桥生那硬朗的脸,她心微微跳动着,胡桥生那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身体,让她也更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到了岸边,她咬着唇死死的抱着胡桥生的手,身子发抖。 胡桥生感觉到她害怕的情绪,语气平和的说道:“马知青,你安全了,请放开我的手。” “我……我害怕,我……我就抱一会儿!” 胡桥生瞧着她那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随性就由着她去。 可是赶来的杨小香愤怒无比了,情绪失控的跑了过去。 “啪啪啪……” 响亮的三个巴掌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楚,一旁的老大妈们都愣住了。 “啊……” 马可欣头歪在一边,脸上立马就肿了起来,红红的巴掌印格外醒目。 “你个贱人,你个骚货,勾引我儿子,打死你,老娘今天撕了你……” 胡桥生看着他娘有些失控,立马就抱着他娘的腰,拉退了她。 “娘,冷静一下,你这是干嘛?打人是不对的,她可是知青。” “知青咋了?没用的废物,地里干不了,家里收拾不了,你说她们下来干啥?除了嚯嚯我们老百姓,那是啥用都没有的废物。” 胡桥生立马喝止她,“娘,住嘴。” 这一声愤怒的咆哮吓得杨小香回了神。 “马知青,对不住啊!我娘是没有啥学识的农村妇女,有些不讲理,望你多担待一下,对了,你衣服湿了吧!我的衣服干得,你先披着,我送你回知青点。” 胡桥生温柔体贴的样子,让马可欣脸红心跳的,这男人她是越来越喜欢了,等嫁给他后,她就随军去。 看着离开的二人,杨小香面如死灰,“完了,完了,完了,都完了。”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一旁的人有些唏嘘,没办法,农村的闲言蜚语,还有就是胡桥生看了人家的身体,加上他从部队出来的,那个知青怕是别有用心了。 大家心知肚明,没一个人挑明的说出来,这时候就别刺激杨小香了,毕竟她男人是大队长,暗地里给她们使坏不是轻而易举嘛!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可欣跟胡桥生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村里待嫁的姑娘们暗自咬牙。 本来好的都不多了,一个外来人还来抢男人。 胡正兰在河边洗衣服的时瞧着失魂落魄的杏儿,摇了摇头,她怕是想嫁桥生哥的,这下好了,谁都没捞着。 向百合瞧着春心荡漾的马可欣,眼里满是好奇,但是她也不八卦,可不会去打听她跟胡桥生的事情。 中秋节一过,大家都忙活了起来。 夜里,罗有谅带着胡好月看夜景,二人走在乡村路上,周围蛙鸣,虫鸣,响得很。 一丝风吹来都是热的,罗有谅牵着胡好月白嫩光滑的手,心里汹涛暗涌,他压着自己的情绪,声音轻柔的问道:“最近给你带的奶白兔吃完了吗?” “嗯!吃完了。” 胡好月是实诚人,不得说谎的。 “还要吗?”罗有谅宠溺问道。 “你有吗?”胡好月美目中似乎都带着光。 “有。” 他点了点头。 “有我得份吗?”胡好月满是期待的盯着他。 月光下,她美得不似凡间人,脸上带着朦胧,让人心醉。 罗有谅嗓子暗哑,低沉说道:“都是你的,不会给别人的。” “有谅哥哥,你真好。” 胡好月开心极了,说着还舔了舔舌头。 罗有谅额头青筋暴起,努力压住自己的冲动欲望,他真想吻上那樱桃小嘴………… 走了没多久,罗有谅看了一眼自己手表,八点了,该回去睡觉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不忍心好月妹妹熬夜,休息不好。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免得婶子该担心了。” “嗯!回家。” 除了家人外,以前都没人陪她出来散步,说话,给她买吃的,买好看的,她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有谅哥哥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罗有谅:“…………………………” 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 胡好国今天因为一点小事耽搁了一下,索性在国营饭店吃了晚饭,等收拾完后发现天都黑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天也不太黑,月光跟路灯一样照射在乡间黄色的小路上,他骑着车晃晃悠悠的看着前方。 下午饭店里的菜盐巴有些多,他喝了很多水,这会眼看着就要到村口,他实在是憋不住了,把车停靠在路边的石头上。 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东瞅瞅西望望的,最后发现没人就尿了。 “哗啦哗啦……” 尿完后,打了一个摆子,准备走的时候,耳尖的他听到了小树林里传来奇怪的动静。 他咽了咽口水,“这不会是村里的小偷吧!”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是去看一下,万一真是,他看准人了,白天报告大队长。 至于冲上去?想都不想,他惜命得很。 “唰唰唰……” 一旁的小树林,动静挺大的,不过,半天都没人出声,这让胡好国心里有些慌。 “啊……桥生……我……我们两个不能这样。” “可欣,你都是我的人了,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提亲,给你一个名分。” “嗯…………桥生……真的吗?” 马可欣欣喜若狂,勾引了这么多天,也不枉费她下的功夫。 胡好国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神,天啊!狗日的,这是一个大瓜啊! 这胡桥生还没结婚就跟村里的女知青搞上了? “可是,可是好月妹妹咋办?” 情动的样子充满了关心还有羞愧。 胡好国准备走了,不想脏他眼睛,没想到,听到自己妹子的名字,他赶紧又偷偷摸摸的走回去,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第28章 元6毛还没捂热乎 听到马可欣说胡好月,他脸色阴沉着,骄傲如他,他再三低声下气哀求都没有用,如今心里一听到她的名字,他便有些烦躁。 “那是她不知好歹,除了漂亮一点,谁会娶她?洗衣做饭一样不会,真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感觉舒畅得很。 胡好国眸子眯着,看不出啊!这胡桥生可真是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果然,去部队的人都不代表全是品性良好的。 “桥生,别这样说好月妹妹,毕竟人家还小,不懂事,你别计较,她现在不知道你的好,以后有她后悔的,我给你生带把的,到时候你在部队努力努力,咱们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马可欣柔声细语的说着,声音娇媚做作。 “小妖精,就你会说,不过爷很喜欢。” 二人又踉踉跄跄了起来。 胡好国谨慎小心的退回了乡间小路上,脸色很是难看。 “就你这样还想让我妹子瞧上??呸!狗东西,你不配!” 生气归生气,但是他回家后立马就把这事情跟他老娘说了,就怕以后踩坑里去。 “啥?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然啊!人可是不能看外表的,都像有谅那样和善的话,这世界怕是没有好男人了。” 胡好国:“…………………………” 不是,这罗知青在他娘眼里的滤镜到底有多厚? 他觉得,这罗知青也不是啥好人,当然,等他露出马脚后,他会毫不客气的动手。 “行了,这件事你也别跟其他人说,天黑了,去睡吧!” 宋小草摆了摆手,起身回到房间,就瞧见胡安全瞪着大眼睛瞧她,差点没把她吓死。 “哎呦妈呀!你个天杀的,睡觉不闭眼你死了吗?” 坐回床上,就唉声叹气了起来。 “唉!这人的,可真是复杂,你算计别人,别人算计你,你说这有啥奔头?” “那要不以后咱不上工了?” 宋小草:“…………………………” 这老不死的,“不上工咱吃啥?可得给好月存嫁妆,还有好国好家的结婚钱,你想偷懒?美不死你,睡觉,明天还要切洋芋留种呢!” 胡安全:“…………………………” 这不是顺她意嘛!咱又不开心了。 第二天,杨小香脸色难看的来到了知青点,下了聘礼6块6毛钱。 马可欣这事知青点的人大多数都有些明了,可是没找到,这大队长他能同意,大队长可是最讨厌他们知青的。 向百合看了一眼一脸甜蜜的马可欣,心思百转,而一旁的萧明月,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杨楚华一脸羡慕道:“可欣啊!你命可真好,嫁给一个当兵的,而且还是大队长的儿子,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都是农村人,啥好日子不好日子的,只要桥生跟我好好过日子,我就知足了。” 她一脸娇羞,可是抬头的时候,看到知青点门口站着的人顿时就僵住了。 大家朝着她目光看过去,只见罗有谅脸上依旧带着初来的时候微笑着,阳光帅气,一身好衣服裤子,一瞧就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有谅?你咋来了?” 彭天泽有些热情的走了上去问好。 “天泽哥,我这不是听着知青点有喜事了吗!这不,我来沾沾喜气。” 他说着话,眸子似笑非笑的瞧着马可欣。 马可欣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很假,还有些害怕。 这可是紧要关头,如果她偷钱的事情给胡桥生知道,这八成是不成了,还好她下手快,生米煮成熟饭了。 哪怕是反悔,哼!不好意思了,直接告他强 奸罪。 “快,进来坐。” “不了天泽哥,我给马知青道喜就走,这大中午的我还没吃饭呢!宋婶子都做好了饭,我就打个招呼。” “马同志,过来啊!人家罗同志来了,你傻愣愣的站着干嘛呢!” 马可欣慢吞吞的挪着步子就走了上去,这时候也开了中午饭,大家也没留下都去吃饭了。 “给钱吧!” 罗有谅声音冷漠无情,这变脸速度太快,让马可欣都来不及反应了。 “我……我没钱……” “那行,明天你就嫁人了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帅气的脸上带着一丝邪笑。 马可欣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种不安,似乎今天不把钱给他,自己好像要出事情一样。 “我……我明天过后给,行吗?” “你自己超了很多天了,我给你的机会可太多了,你也不要试探,今天这钱,你就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罗有谅跟痞子一样,眉头一挑,眼神里满是凶光。 “给,我给。” 马可欣咬了咬牙,这6元6毛钱还没捂热乎就要没了。 罗有谅接过她递过来的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马可欣眼里满是怨恨,等着,等她嫁进大队长家,她一定要他不好过。 随后飞快的去厨房,去晚了她怕有人偷吃自己的那一份饭菜。 世事难料,胡元贵一个劲的抽着旱烟,瞧着一言不发,目光阴沉的胡桥生,他叹了一口气。 “还有三天你就走了,确定了?” “嗯!确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那行吧!下午你娘就张罗张罗,明天中午开席。” “谢谢爹。” 胡元贵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他脸色阴沉,小贱蹄子,勾引他儿子,最讨厌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知青们,而且……还是一个喜欢偷东西的女人。 想想他心里就堵的慌,而且这件事情还不能对桥生说,不然,按照他的自尊心,怕是要出事。 “好月妹妹,听说了吗?桥生哥哥他要结婚了,就在明天。” 罗有谅一回胡家,就把这事给胡好月说,他观察着胡好月的一言一动。 “哦!” 胡好月头都没太抬一下,拿着剪刀做衣服,专心得很。 很好,罗有谅放心了,看来好月是一点都没把那个胡桥生放在心上过。 “对了,我去做饭了,等会婶子他们该回来了。” 罗有谅撸着袖子,就去抱了一捆柴火。 “有谅哥,小心点火星子。” 胡好月猛的抬起头,漂亮的脸蛋是满是笑意,想起有谅哥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可把她逗笑了,跟她哥说的包青天一样。 罗有谅眸子暗沉,心痒难耐,目光深沉的瞧了她一眼,“要是烫着了,你给我吹吹呗!吹吹就不疼了。” “好啊!但是还是小心点好,烧伤了不好。” 她眉头一皱,留疤就不好了。 “行,哥知道了,等着。” 宋小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香味。 “啧啧啧!安全,你跟人家有谅学学,这才多久?这厨房里的事情就做得比我还好了。” “可是他不下地干活啊!” 宋小草:“…………………………” “真是的,逮着别人缺点说,真是不道德。” 胡安全:“…………………………” 你不也逮着别人缺点说吗? 二人进院子的时候,地也被扫的干干净净的,等看到胡好月的被子晒在竹竿上的时候,胡安全有些绷不住了。 第29章 大婚如此之快 “有谅啊!我家好月可是清白大闺女,你咋给她洗被子呢?” 这明显没礼数啊! “你吵吵啥?这有啥的,好国跟好家不也给好月洗被子过吗?有啥稀奇的?” 宋小草不以为然,都不是啥大事,也不知这死老头咋咋呼呼的干嘛! “那能一样吗?好月可是好国跟好家的亲妹子。” 胡安全有些不高兴,顿时感觉这罗知青不是啥好东西了。 “这……叔,不好意思啊!我们城里没那麽讲究,下次我注意。” 罗有谅有些不好意思跟歉意,整个人看着很是委屈。 “啥啊!有谅,别听你叔的话,婶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勤快人,行了,剩下的你慢慢洗,婶子今天去做饭。” 宋小草心里喜滋滋,这洗被子可费劲了,有谅真是一个好小伙。 罗有谅:“…………………………” 不是,他就洗好月妹妹的就可以了啊!咋听婶子的意思是,叫他把盆里的被子都洗完? 低头瞟了一眼,眉头一皱,这可不少,得洗到下午去。 瞧了一眼一旁的胡好月,咬了咬牙,认命了,洗吧! 这被子有胡好国,胡好家,还有宋小草夫妻的,可是不少。 “对了,安全,明天村长家办席,我们随个五毛钱就差不多了。” 宋小草在厨房里忙活着说道。 喝水的胡安全想了想,说道:“随一元吧!” 宋小草下米的手一顿,“行,一元。” ﹍﹍﹍﹍﹍﹍﹍﹍ 胡桥生的结婚酒办得很是匆忙,但是不妨碍比村里的其他人有排面。 马可欣穿着一身红色衣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开心无比。 “可欣,以后可得要好好过日子了。” 杨楚华大大咧咧的说着。 “嗯!谢谢你楚华。” “你是有眼光的,不像有些人,以后常回知青点来看我们。” 舒敏心里五味杂陈的说道。 “一定,我会常回来的,知青点可是我的第二个家。” “哼!可别常回来,不然啊!让人家以为你在大队长家待得不好。” 萧明月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马可欣脸色僵住,随后再次扬起微笑,“你说的对,那以后我就不常来了。” 知青点可谓是几个女人一台戏。 胡桥生穿着一身军装,整个人精神抖擞,骑着从胡好家借来的单杠车就去知青点接马可欣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笑,但是丝毫感觉不到他心里的那股子高兴还有喜悦。 这会儿,大中午了,全村的人下了工,聚集在大队长家,今天可是最热闹的一天,家家户户都来了人。 胡好月被罗有谅用保护的姿态拥护着,她站在胡桥生家的院子树下,各成了一处美景。 “好月妹妹,要看新娘子吗?” 罗有谅低下头,伏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不看。” 胡好月对于看新娘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本来也不打算来的,可是却硬是被她娘软磨硬泡着邀来了。 罗有谅心里舒坦,同时心里有着阴暗的想法。 让这胡桥生瞧一瞧好月妹妹,看看新娘子跟她有些天差之别,堵堵他的心。 但是也舍不得好月妹妹抛头露面。 “桥生,恭喜啊!” “对,咱们村里,也就你有出息,去了部队,这次又娶了知青,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的。” “那咱们可得沾沾喜气,大伙说对不对?” “对,没错。” 周围的年轻小伙七嘴八舌的说着喜气恭维的话。 “呸!人面兽心的狗东西。”胡好国心里暗骂一句,同时也是十分不屑的表情。 “大哥,你咋不去说几句?” 胡好家一脸好奇,他大哥不是最喜欢做面子了,怎么这次不去。 “去啥去?这么多人给他道喜,我不差我一个,哦!对了,你也别去,不然回家我收拾你。” 胡好家:“???…………” 他哥这是咋了?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吃席的时候,胡桥生目光到处打量了起来,直到看到那一抹倩影。 “这个,鸡肉,你尝尝看。”罗有谅贴心的给她夹菜。 胡好月脸上露出甜甜一笑,“谢谢有谅哥。” 罗有谅目光深邃,充满深情的看着她,随后隐藏了起来,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是愉悦。 胡桥生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幽深的嫉妒,随后猛的喝起了酒,心里难受还微微刺痛。 一旁的马可欣心里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她此时此刻表现得很是得体,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丝毫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散席后,一旁的一个婶子追上了宋小草,“小草,等等,我有事跟你说道说道。” 宋小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这不是他们村有名的媒婆吗? 她客气得很的说道:“呦!桂芬啊!啥事?” “我就是想找你说说,你家这好月可有人家了?” “没呢!咋了?你有好的汉子?” 宋小草也来了兴趣。 “我给你说,王家村的一个小伙子瞧上你家的好月了,让我说道说道。” 宋小草一愣,“王家村?你娘家的那个?” 王桂芬一愣,随后点了点,“啊!对,就是我娘家的村子。” “啧!那不行,你们那村子不太行,还没我们胡家村好,我家好月要吃香的喝辣的,那男方啥条件?” 王桂芬傻眼了,“你……你说啥?” 看她的样子,宋小草以为她没听清楚,又大声说了一遍,“我说我家好月要吃香的,喝辣的,不下地干活,穿好的,顿顿有鸡蛋。” 王桂芬:“…………………………” 听是听到了,这娶回去干啥?当菩萨供起来吗?可拉倒吧! “对了,那小伙子家啥条件?” “那个……小草啊!我再去打听打听,不急,好月还小,我弄清楚了再来找你。”她尴尬一笑就匆匆忙忙走了。 要命了,浩子可不能娶这么一个玩意回家,这要是娶回家,她哥不得被气死,啥也不做?这还是女人吗?可真是敢想。 罗有谅耳朵微动,眸子暗沉,一路沉默不语。 胡桥生喝酒太多,直接倒床就睡,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感觉身旁躺着一具微热的身体,他揉了揉眉心。 “桥生,醒了?天不早了,咱们休息了吧!”马可欣面带羞涩。 “我渇了。” 他声音冷淡,带着一丝凉意。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打一杯凉水。” 马可欣起身,点亮煤油灯,打开门去院子里用瓢给他接了水。 “怎么样?好点了吗?”她带着关心的语气让胡桥生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 “嗯!” 把瓢放一边,马可欣盯着他冷峻的脸,心里有些得意,还好她下手快,不然就是别人的。 “对了,后天我就回去了,你在家多帮衬一下我娘,家里你就多辛苦一下,我娘年纪大了,有什么事情多担待,你有知识有文化,她有啥不对的地方你忍忍。” 马可欣一愣,“那……我……不是说好了随军的吗?” 胡桥生眉头一皱,平淡说道:“我在部队还没稳定,小队长都没混上,没有单独分配的房子,条件达不到,明年,看明年能不能带你去随军。” 马可欣咬着唇,心里憋着一口气,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她无奈的点了点,“行,我晓得了。” 第30章 忙农开始 这大席没办多久,大家都开始忙了起来,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马可欣换了岗位。 胡桥生离开后,她也就被杨小香使唤来使唤去的,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好歹能吃饱,单独一个房间,简直不要太爽。 山上的野花开了不少,罗有谅一偷懒就跑到半山腰踩摘野花给胡好月编帽子。 山上的野兔不少,他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对着兔子就是一弹,那力道大得吓人,丝毫看不出他体弱多病的样子。 提着野兔他看着天色,慢悠悠的下山,正准备走回村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对野鸳鸯。 罗有谅:“……………………” 这乡村爱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巧了,这还是老熟人。 “天泽哥哥,我,我怀孕了。” “什么?” 彭天泽刚完事,就听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事情来。 马娟也没想到,她一个初经人事的姑娘,哪里想着避孕什么的。 “这孩子不能要,你这未婚先孕,要是被发现了,对你跟我回城都不利。” “那……那怎么办?” 马娟慌了,她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黄土朝背的地方。 “打了。” “什……什……什么?” “我说打了。” “怎么打?” “你别怕,我有点关系,明天我去要一点藏红花,你吃了,那孩子就没了,他来的不是时候,等回城了,我娶你,到时候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好好调整身体,其他的什么也别想。” 彭天泽给她做心理安慰,至于回城后,那个知道你是谁呦! 罗有谅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回城?说得那么容易,可是能回城的,能有几个?没有关系,想都别想了。 回到胡家后,胡好月戴上花编的帽子,整个人美得不像真人,罗有谅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心里的占有欲似乎要破笼而出。 “好看吗?” “好看。” 罗有谅的声音低沉沙哑。 “对了,有谅哥,我给你做了一件衬衫,明天就完工,是灰色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胡好月一愣,随后美目波光流转,眼中带着精灵,“有谅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 胡好月一愣。 她没想到,罗有谅居然如此大胆坦率,丝毫没有遮掩。 “你喜欢我什么?” “好看。” 胡好月:“……………………” 这她没法反驳,她们狐狸精,本就生得勾魂摄魄,长得都挺好看的,甚至她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那我以后嫁给你好了。” 这句话一出,罗有谅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心跳加快,爱意也快汹涌而出。 “你说的可是真的?” 胡好月不解,她们妖精说话可是说话算话的,有谅哥怎么能不信呢? “不信拉倒。” 她不乐意了,虽说她们赤狐不是啥好东西,但是她不说谎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来没有错杀过。 “信,我信!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她好奇问道。 “准备风风光光的娶你。” “那行,我等着。” 胡好月点了点,现在好了,她娘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她嫁不出去了,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紫气东来的男人,美滋滋。 九月底过去,十月洋芋发了芽,各个大队集体开始按洋芋播种了。 牛圈里存了一年的牛粪很是肥沃,大家伙拿着扁担挑了一筐又一筐去田里。 萧明月手里抓着牛粪稻谷穗子面无表情的按在沟里,身后的杨楚华把洋芋按在沟里,身后的冯秋平拿着锄头埋洋芋,大家伙都是男女搭配着干活。 “叫你按洋芋都拖拖拉拉的,你说你能干啥?” 杨小香碎碎念念了一天,马可欣脸色苍白无力,她只觉得自己腹部有些刺痛。 “娘,我没偷懒,就是感觉肚子疼。” 马可欣觉得自己有些不行了,得去卫生所。 “痛啥痛?忍着,又死不了。” 杨小香可舍不得花多余的钱给她去卫生所。 “碰!” 田地里响起一声巨响。 大家抬头一看,是知青点的一个女知青,都把头低下干自己的活,不想管闲事。 马娟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她肚子一阵绞痛,随后大腿根部流出了血,向百合眼尖的瞧见了,心里暗道不好。 “快,把她送卫生所,她流血了。” 她声音很小,知青点的舒敏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彭天泽,只见彭天泽脸色阴沉的抱着她跑了。 “快,大根,牵牛车,送去镇上的卫生所。” 大队长胡元贵心里也有些慌,这都是啥事? 知青可不能在他们村出事啊!不然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人是救回来了,事情也被瞒住了,马娟身体似乎受到了伤害。 “大队长,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不过我们都是正常搞对象,一不小心没忍住…………” 彭天泽悄咪咪的给大队长递了两元钱,胡元贵接下钱,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行了,只要事情不闹大,我都可以解决,只不过……你以后可别再给我在搞出这事了。”胡元贵告诫他。 “是是是,大队长,我们下次一定注意。” 当天回知青点的时候,看着马娟一个人发愣,向百合靠过去,轻声说道,“你还好吗?” 马娟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瞧了她一眼,“我没想到,它效果这么好,我只吃了一点点,就……就流血了……我……呜呜……” 马娟看着消瘦得很,而且眼眶都凹下去了,才去了一趟卫生所,她就如此消瘦不堪。 “你吃了什么?”向百合问。 “藏红花。” 向百合:“……………………” “那玩意吃了没事啊!你咋…………”话还没说完,她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可怜消瘦的马娟叹了一口气,“彭天泽的孩子?” “昂。” 马娟心情很是低落,她知道,她心里一定是瞧不起她,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现在这个时候你们确实不能要孩子。” “嗯!谢谢!我知道了。”马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凉意。 胡元贵一回家,就听到杨小香在骂马可欣,他叹了一口气,一踏进门就听到马可欣说,“娘,我肚子疼,真的。” 他吓得一哆嗦,瞧着天色不算太晚,借了胡大根家的牛车就送马可欣去了卫生所,还好,只是饮食不规律导致的。 想着那个马大哈马娟,他就有些害怕,还好,自己家新娶的媳妇要是跟马娟一样流产了,那他不得被气死。 至于马娟,躺在床上三天后就要下地的,三天已经是胡元贵开恩了。 白菜种好后,又是种白萝卜,还有松土,等到过年后直接下种。 镇上开会,每个村的大队长都要做一年一次的季度报告,大多数都是会计做。 第31章 萧明月当老赖 十二月开始,每个村都在盘算账,胡元贵本来跟会计在核对,可是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响亮的叫喊声。 “大队长,快,不好了,知青点的萧知青落水了。” “什么?” 胡元贵那是吓得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压着怒意说道:“强子,你先算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快去吧!这儿我来。” 胡强催促他赶紧走。 跟着年轻小伙就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问。 “闷豆,她咋落水了?这些天要发粮了,尽给老子整一些幺蛾子。” “叔,我不知道,彭知青叫我来叫你的,说这件事他也不好处理。” “处理啥?不就落个水吗?” “嗨!叔,你问我还不如自己去瞧一瞧,我是真不知道。” 胡元贵心一沉,前几年知青出的事情可不少,被上面重视起来了,这快过年了,他可不想摊上事。 马可欣跟在杨小香身后,瞧着周围都是人,目光带着一丝疑惑的瞧着萧明月。 “放手。”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萧明月的耳中,可是她不为所动,手依旧牢牢的抓着男人的衣服。 “你碰了我,摸了我的身体,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胡元贵一来,就听到了萧明月的这句话,他抬头一看,这男人是王家村的,他认识,是他婆娘表姐家的儿子,叫王浩。 “我没碰你。” 王浩的声音很是沉稳,眸子里满是厌烦,他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挑这个时间点来胡家村。 “明月,你这全身都湿透了,要不回知青点换一身,这大冷天的,受寒就不好了。” 杨楚华出于好心,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大冷天的,瑟瑟发抖的不说,瘦得都脱相了。 “浩子,这是咋回事啊?” 胡元贵来到跟前,开口问道。 “表姨夫,中午的时候,我来给姨送点菜,听到河里有声,我一瞧,有人落水了,想也没想,我就跳下去救人了,谁知……她这赖上我了。” 王浩心里郁闷,憋屈,还有愤怒。 周围人议论纷纷。 “啧啧!没想到,前几年发生的事情又重演了。” “可不是嘛!这熬不下去了就找个农村汉子嫁了呗!这嚯嚯别人可真不是东西。” “恶心人的玩意,别的村发生了,没有就轮到我们村了。” “明月,要不,咱们先送你回去。” 舒敏实在是受不了村里人的目光了,她们女知青本来名声就不太好,这会儿,那些乡下人怕是一口唾沫一个都能淹死她们了。 彭天泽是知青点的点长,这会儿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萧同志,有什么事情回知青点说吧!赶紧回去换一套衣服,这要是生病了,又是一次不小的开支。” 彭天泽的话让萧明月有些犹豫,想了想,便说道:“行,我知道了,但是他得娶我。” 萧明月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特别是人群中的罗有谅。 “啧!真是太不要脸了,人家救她,她倒是赖上人家了。”宋小草一阵唏嘘。 罗有谅目光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扬,“婶,人家可是有文化的人,嫁给那男人也不亏。” “说的也是,不过就是看着弱了些,干活路怕是差了点。” 她话一说完,就听到了杨小香愤怒的声音。 “呸!不要脸的贱蹄子,我家浩子就算找婆娘也不找你这样的,别没脸没皮的攀扯上。” 萧明月看着周围人看戏,瞧不起,嘲讽的目光,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滴着水,寒风刺骨,贴着她的肌肤,让她身子发抖了起来。 “三天后,不来娶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你流氓罪。” 她单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众人面前,知青点的人也走了,留下来就是讨人嫌,还不如早点溜了的好。 “呸!什么人,你们说都是什么人?这就是知识分子?跟老赖有啥区别?想男人想疯了吧!” “住嘴,回家,别吵吵了。” 胡元贵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事啊! “浩子……跟姨夫回家谈谈。” “不了,我先回家了。” 王浩得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他爹跟娘,这个女人一瞧,心思就不好。 “那行,有啥事,上门来说。” 周围的人散了,向百合瞧了一眼王浩,目光又转,瞧见了脸上带着帅气微笑的罗有谅。 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罗知青的笑容让人心里发寒,让她很是不舒服。 知青点。 “明月,你想好了吗?那可是一个泥腿子,你可不能糊涂啊!” 舒敏一脸担忧的瞧着在洗衣服的萧明月,也不知怎么了,以前可是听她说自己要嫁城里人的。 “舒姐姐,我想好了,别劝我了,嫁农村也挺不错的。”她淡淡一笑。 瞧着她的样子,似乎心里有了答案,而且她似乎百分之百有把握自己能嫁给那个男人。 彭天泽瞧着韩伟,韩伟沉默着,张照明想了想了,说道:“今年萧同志挣的工分很少,估计熬不到开春的。” “那也没办法,这南方不比咱们北方,大多都是山坡,崎岖不平的山路,没粮食,去上工都费劲,没了粮食,那不就是去了半条命等死嘛!” 杨青松看得透彻,说的话也明理。 宿舍里,六个男人都沉默了,特别是今年才来的冯秋平跟宋汉卿。 夜里,萧明月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周围乌云密布,预兆着明天将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 “萧明月,还不快进来,我要关门了。”马娟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嗯!我知道了。” 1971年十二月六日。 “咔嚓……蹦嚓……” “轰隆……轰隆……” 早上打雷了,天空中下起了暴雨,一大早,胡元贵安排人快速的挖水沟,防止雨水淹没农作物。 罗有谅跟在胡安全身后,斗篷跟蓑衣都抵不住雨水的侵蚀。 “叔,这么大的雨,河里怕是会发大水。” “叔,这沟怎么挖?” “叔,好多蚂蟥,太吓人了,我不敢下去。” “叔,我这头昏脑涨的,该不会受寒了吧!” “叔,我………………”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去上边树下待着去。”胡安全河东狮一吼。 周围人嘴角一抽,这他妈的人高马大的,怕这怕那的,真是太不中用了。 知青点的人一阵无语,看了一眼萧明月,在看了一眼向百合,顿时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 第32章 打雷天别躲树下 大伙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过都是值得的,多余的雨水顺着沟流淌着,多的水直接流淌出了田里。 其他的村也都在抢救农作物,谁也不曾想,这场雨来的如此突然,大得人。 “咔嚓……” 这个闪电划破暗沉的天空,“碰!”罗有谅站着的那棵大树直接起了火花。 “哎呦!卧槽!卧倒!” 胡安全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这都是啥事啊!这有谅可千万别被雷给打死了啊! 胡元贵也吓得不轻,“快,来几个人去瞧瞧。” 罗有谅反应神速,身影快得出奇,闪现贼快,那样子一点都不像体弱多病的时候。 他眸子带着沉稳冷静,丝毫不慌。 “有谅,有谅啊……”胡安全扯着嗓子就叫了起来。 众人忧心忡忡的瞧着树倒下的地方,胡安全都伸出手去掏树底的泥巴了。 “叔,我没事。” 声音是从水田下传来的,等了一会儿,瞧着罗有谅笨拙的挎在田埂。 他尴尬一笑,“麻烦帮下来忙,我这脚不沾地,下不来了。” 众人:“……………………” 天,菩萨,你这直接跳下来就行了,还要人扶你下来,要不要这么废啊! “别动,等着,叔来扶你。” 胡安全可是被吓死了,这可是家里的财神爷可不能出了啥事。 “咔嚓……” “轰隆……” 天空中雷雨交加,众人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雨点打在身上有些疼。 “大家都忙完了就赶紧回家,洗洗澡,喝喝姜水去去寒,都散了。” 胡元贵一发话,大家都纷纷离开了农田。 路过石拱桥的时候,罗有谅瞧了一眼河里,果然,发了洪水了,而且水位还在上涨。 还好水岸旁都没人家坐,也就没啥伤亡的。 “打雷了?” 胡好月坐在床上,煤油灯照亮着屋里,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倒映在白色的帐蚊上。 心里不安,美目波光流转。 “年初一,18,有一劫……”她喃喃低语,头发披散着,想着麻婆窥视她的因果,她美目阴狠了几分。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她抿嘴一笑,“有紫气东来的人相助,我定有办法应对的。” “好月,吃饭了,你爹还有干哥哥可就要回来了。” “我晓得了娘。” 胡好月吹灭房间里的煤油灯,打开门,“咔嚓……”一个闪亮的闪电划破她家房顶,她那一刻都屏住了呼吸。 一丝毁灭的气息让她很是不舒服,她无精打采,头发有些松散,好看的脸都是苍白的。 “这雨下的可真大,那路上一定涨水了,你大哥跟二哥估计也是回不来了。” 宋小草一边摆碗筷,一边说着。 “对了,马天凤她女儿下个月出嫁,咱们得去随礼。” “谁?” 胡好月好奇问道。 “嗨!就是正兰啊!”说着抬头瞧了她闺女一眼,看她一脸迷茫,又说道:“就是上次来找你玩,被打的那个。” 胡好月立马想起来了,那个蠢货,别人都上门来找茬了,她还开门,被打了也不跑,简直蠢笨如猪。 胡正兰:“…………………………” 正说着,就听到大门被打开了。 宋小草手朝着围腰上抹了几下,随后摘了下来。 走到门口一瞧,是胡安全跟罗有谅。 “回来了,湿透了吧!赶紧去换一套衣服,出来洗手吃饭,姜水也给你们烧好了。” 两个大男人也是麻溜,换好衣服,就出来喝了一碗姜水,随后吃饭。 今天做了鱼肉,罗有谅细心的给胡好月挑刺,自己那是一口都没吃。 一旁的夫妻二人见怪不怪了,索性就随了他去,反正多一个疼自己家闺女,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这一下雨娘娘庙一旁的扫盲班人就多了,等会我可是要去的,秀英跟我一块,今天你就洗碗吧!” 宋小草心里美滋滋,这公婆去得早,自己当家做主就是爽。 胡安全顿时觉得嘴里的鱼肉不香了,沉闷的回道:“昂!” “婶,你去,碗我来洗,下午我做饭,你可以多留一会儿,多认识几个字,跟秀英婶子提升一下自己,妇女也顶半边天呢!” 罗有谅那马屁张口就来。 “哎呦!麻烦你了有谅,婶就喜欢你这种性子,有你在屋里,婶子这心也放下了,有啥事找好月搭把手,那婶子就去了。” “嗯!婶子慢走。” 罗有谅还起身贴心的把她送门口,宋小草进扫盲班也才两年左右,多多少少还是认识几个字的。 穿好蓑衣,带好斗笠,她心里美滋滋的出门了。 胡安全嘴巴一扁,有些失落,这天气适合睡觉,他还是洗洗睡吧! 罗有谅一个人收拾碗筷,烧了热水后,用一个桶接了起来,随后屲出来一些热水洗碗。 等把碗洗好后,他用肥皂洗了一遍手,敲响了胡好月的门。 “磕磕磕!” “好月,洗头了,水不冷不热正好。” 胡好月起身打开门,衣服松松垮垮的,美目中带着一丝笑容,“你帮我洗。” “好,我给你洗。” 罗有谅眸子里满是柔情,宠溺的眼神丝毫不遮掩。 “用上次那个香皂。” “嗯!” 昏暗的灯光下,雨点在瓦片上拍打,水珠四处跳落,朦胧的水雾中,倒映着两个挨着的人。 罗有谅轻柔细腻的给胡好月洗头,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在他手中揉搓,他有手法的按着胡好月的头。 胡好月舒服得头皮发麻,“好舒服。” 她毫不吝啬的夸奖罗有谅的服务。 “喜欢吗?” “嗯!喜欢。” “那我给你洗一辈子的头。” “嗯!” 罗有谅心花怒放,这是他的珍宝,是他的心肝,就算把命给她他也是愿意的。 洗好头发,他拿出一条新毛巾,给胡好月擦头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断一根秀发。 二人气氛很是温馨,他还会给胡好月说外面的世界,还有北方的一些节日跟好玩的地方。 “天气越来越冷了,搁北方,早下雪了。” 罗有谅有说有笑的描绘着北方的天气,胡好月听得有滋有味。 二人脸上都是笑容,二人的心也在慢慢靠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罗有谅开始会做饭菜了,做的都是胡好月爱吃的。 下了大雨,二人待在里屋烤火,胡好月认真的绣衣服,一旁的罗有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神满是笑意。 “小草婶子,在家吗?” “啪啪啪!” 门响了起来,罗有谅掏出手表,看了一眼,三点左右,这大中午的,不在家烤火,来敲门干啥? “好月,我去瞧一瞧,找婶子的,你小心点,这柴有火星子。” “嗯,我晓得。” 罗有谅一步三回头的才从堂屋出来,目光阴沉的来到门口。 “谁?” “婶子,是我,正兰。” 罗有谅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很快就知道是谁来着了。 “正兰姐,我家婶子去娘娘庙上扫盲班去了,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你有什么事情也就只能等晚点再来了。” 他说着话,就是不开门,双手抱着,透过门瞧着外面的女人。 “那……那好月在家吗?我找她也有事。”胡正兰的声音带着急切,还有心虚。 下这么大的雨,胡正兰淋着雨来,想来也不是啥好事,人家有好事能想着别人? 罗有谅轻佻的说着,“好月睡着了,有什么事情你去找大队长吧!大队长一定会解决你的困难的。” 第33章 洑水去买鸡 “不,我有事,我真的有事,你让我先进去,我等,多少时间我都等。” 胡正兰情绪很是激动,外面的雨不停的下着,寒风一个劲的刮。 门外面的胡正兰冷的瑟瑟发抖,但是她的眼神里满是鲜红色的血丝,看着跟讨命的恶鬼一样,很是可怕。 门里面的罗有谅高低不搭理她,双手抱胸,脸上满是冷漠。 “明天来吧!今天婶子没空,找大队长去。” 多说一句话都感觉不耐烦了,这个女人真是听不懂人话。 “不,我今天一定要进去的,不然就晚了。” “啪啪啪!啪啪啪!” 她疯狂的拍着胡好月家的门板,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有谅,谁啊?” 正好睡醒的胡安全打着哈欠起来了,眉头一皱,心里好奇的走了过来。 罗友谅摸着头,想了想,“叔,是天凤婶子家的正兰姐,也不知怎么的,这下着大雨,就来了,还说找婶子。” “那你咋不开门呢?” 说着,他就准备开门,这时候,罗友谅又说道:“我前些天听天凤婶子说,给正兰姐找了人家,大石村的,说是断了她嫁给好家哥的念想来着。” 胡安全准备开门的手一顿……………… “呵呵!走吧!你不是说要做晚饭吗?回堂屋去吧!” 小手一背,头也不回的回房间了,他什么也没听到。 罗有谅:“…………………………” “开门,给我开门,我要进去……” 歇斯底里的声音听着就跟女鬼的哭嚎一样,刺啦着心里格外不舒服。 “死丫头,给老娘回家。” 很快,胡正兰的声音没了,只留下门前的一摊泥水印子。 “谁啊?” 罗友谅一回堂屋,胡好月就问了一句。 “没,找婶子的,我说不在,她就回去了。”罗友谅笑了一下。 “哦!” 胡好月耳朵贼灵,外面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个女人,管她的呢! “晚上想吃什么?” 一听罗有谅说这句话,她抬起美目,微微一笑,语气欢快的说道:“我想吃鸡肉。” “行,我给你做。” 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做鸡肉?你不会是想杀你婶子养的母鸡吧?你要是真杀了,你是这个。(竖着大拇指)” 胡安全刚好进来,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说给做鸡肉,立马怼了他一句。 胡好月高兴的心情因为她爹的话,感觉拔凉拔凉的,她娘养的下蛋的母鸡,动不得,她家养的小鸡崽还没长大呢! 心情低落,“我……我不吃鸡肉了,只要是有谅哥做的,我都爱吃。”咬了一下嘴唇,样子好不可怜。 这一幕直接让罗友谅心软到了骨子里去,“吃,哥说给你做就做,你等着。” 他就见不得好月难过的样子,那跟刀割他的心一样。 拿出手表看了一眼,四点左右,“等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不耽搁做晚饭。” 说着,他拿着墙上的蓑衣跟斗笠就出了堂屋。 “这小子下那么大的雨,还出门,一定是去镇上的供销社给你买鸡去了。”胡安全吧嗒着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着胡好月说道。 “爹,有谅哥对我好,我都记着呢!以后我也会对他好的。” 胡好月认真的说道。 “嗯……不错,你以后也要对他好……”等等,怎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对味,但是哪里不对味他也说不上来。 罗友谅打开门的时候,门口早就没了胡正兰的身影,他关好门,看着天空中的大雨,朝着雨中离去。 ================ “你个死丫头,不嫁也得嫁,你也不想想,人家胡好家能看上你?” “怎么就看不上了呢?你们随随便便的就把我给嫁了,我不嫁,我不嫁。” 胡正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爹她娘。 “不嫁?那由不得你,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儿女的婚姻大事,你还反了天了。” 胡大田眸子阴沉沉的看着她,嫁进胡好家也算不错,可是那宋小草那个婆娘可是明确了,她家要娶城里媳妇,所以,他便断了正兰的念头。 “呜呜呜……” 听着她爹的话,她心里难受,家里她最怕的就是她爹,看着老实,打起她们来毫不手软。 “哭啥哭?大石村比我们胡家村好多了,老娘给你找的亲事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你就不能长点心?嫁去后,好好过日子,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马天凤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说是为了我好,难道不是为了正军?” 马天凤脸上的表情一愣,讪讪道:“他可是你弟弟,以后不得为你撑腰嘛!你怎么能计较这个呢?” “哼……说是为了我好,还不是为了正军,家里有啥都给正军,是,他是家里的男娃,我不争,可是,我真的喜欢好家哥,你们能不能别逼我?我只想嫁给我喜欢的人。” 胡正兰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子倔强,眼神愤恨的瞧着她娘。 胡大田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兰,不是不给你嫁,是他家压根就瞧不起咱们家,你以为爹没给你说过?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咱们啊!哎!” 他一脸颓然的表情不是作假,胡正兰硬气的身子弯了下来,眼里黯淡无光。 对啊!她再怎么闹都没用,是好家哥不要她,所以,她不嫁也得嫁。 “娘,爹,我晓得了,我不闹了。” 胡正兰低垂着头,眼里满是幽深,谁也不知道她想什么。 “去换一套衣服吧!凉了就不好了。” 马天凤催促道。 “嗯!” 她走出门,瞧见鬼鬼祟祟的胡正军跟胡正巧,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家里她是老大,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做,二弟跟三妹就吃白食,她爹疼爱二弟,她娘喜爱三妹,她就没人疼,没人爱,凭啥? 说嫁去大石村为了她好,她能不知道,她嫁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寡夫? “二哥,我咋感觉大姐似乎恨了我们一眼啊?” 胡正巧愣愣的说道。 “她恨咱们干啥?又不是我们逼她嫁人的,是爹跟娘,你看错了,再说,她不嫁人难道要我以后养着她吗?我可不想。” 胡正军的话不大,但是还没离去的胡正兰听的那叫一个心寒。 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弟弟妹妹,好吃的都给他,没想到,他如此不把自己当人,真是一个白眼狼。 回到房间,她就开始盘算了,好家哥不要她,她就偏偏要嫁给他,眸子里满是算计。 这边,罗友谅去镇上就遇到了胡好国,二人打了招呼。 “大哥,娘……婶子说路上都淹着了,你们最好在镇上睡。”罗友谅差点说错了,还好反应及时。 胡好国看着他湿漉漉的,一脸好奇,“你咋过马路的?” “游过来的。” “啥?”胡好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又不确定的又问,“你刚才说你咋过来的?” “游过来的啊!”他帅气的脸庞上满是诚实。 “你……你游过来干啥呢?” “给好月买烧鸡。” 胡好国一愣,满脸都是震惊。 “哎!不是,就为了给我妹子买烧鸡?” “昂!” “卧槽!你该不会是对我妹子有非分之想吧?”他的声音如土拨鼠尖叫一样。 “那怎么可能,好月妹子那么好,我怎么敢想。”(“顶多就是想跟她睡一张床上罢了。”) “那就好,吓死老子了。”胡好国松了一口气。 第34章 一记窝心脚 这罗知青是从京城下来的,这要是看上他妹子,那一定就是图色了,而且这家伙城府深,笑面虎一个,实在是危险。 罗友谅心里有些不爽,大舅哥似乎不太喜欢他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好月妹妹喜欢他就行了。 供销社可没有烧鸡卖,要想买,那就只有去当地的……黑市。 “你小子可要小心点,现在虽说风头没前几年紧了,但是一个不小心进去了就不好了。” 胡好国有些担忧的说着。 “大哥,你放心,我去去就来。” 瞧着罗友谅不知天高地厚的进了小巷子,他急忙的跟了上去,谁知,一个转头,这人就不见了踪迹。 黑市上的人都穿着一身黑衣,巷子深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人不多不少,大家都非常警惕。 “四斤,给我来两只烧鸡。”罗友谅声音低沉,带着蓑衣斗笠,整个人的神秘感拉满。 被叫的男人一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 “谅哥,你可算来了,我们弟兄等你等得可真久。” “进去说。” “嗯!” 四斤带着罗友谅进了屋,随后朝外头看了几眼,立马关上门。 屋里还有三个男人,跟罗友谅差不多大,四斤可能是最小的一个。 “二斤,最近上面可有什么动荡?”罗友谅脱下蓑衣问道。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立马说道:“谅哥,暂时还没什么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罗友谅问。 二斤直说了出来,“不过听说老爷子在想办法让你回京。” “回京?哼!回去可没意思。”说着,拿起一旁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壶水。 “对了,最近捣鼓去港城的货怎么样了?” “谅哥,你放心,稳妥得很。”三斤沉稳的声音响起。 “一斤,把账好好盘算盘算,看走向,等一有风声,咱们再出手。” “是,谅哥。” 男人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小算盘,他拨弄着算盘珠子,头也没抬的回道。 “谅哥,两只烧鸡给你准备好了,要留下来吃饭吗?”四斤有些期待的问着。 “不了,你们搞好我吩咐的事情就行。” 罗友谅穿好蓑衣,戴好斗笠,拿着烧鸡就出门了。 这四个人是他五岁那年自己培养的,他的心智成熟早,看着四人在乞丐堆里格格不入,索性就收留了。 老爷子惯着他,四个人,他罗家养得起,只要孙子开心就行。 罗家世世代代单传,这一代居然有三个孩子,罗老爷子心里高兴,最受宠的不是大孙子,二孙女,而是这异于常人的小孙子。 下乡也都是小孙子自己悄咪咪报名的,不然他可舍不得小孙子受罪,既然木已成舟,那他只有暗中发力了。 罗友谅再次路过水路塘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人,天上下着绵绵细雨,大雨停了,小雨还是很给力的。 看着罗友谅洑过水塘,她眸子一亮。 “碰!” 水路塘里溅起了水花,“救命啊……救救我……” 嘴里叫着救命,身体一直靠着罗友谅而去。 罗友谅:“…………………………” 这最近是不是流行落水招夫了? 他眸子阴冷,表情阴鸷,还不等女人靠近,直接伸出一脚,蹬她心窝子上,随后飞快上岸。 “哎呦!”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还不等她抬头,罗友谅跑得飞快,就像身后有鬼追一样。 躲在一旁的夫妻二人傻眼了,这都是啥事? “美丽,你没事吧?”女人声音焦急的喊着。 “哎呦!娘,拉我一把,我这胸口直抽抽,好痛。” 夫妻二人那是麻溜的就去拉人上来了,看着脸色潮红,浑身发抖的女儿,一脸心疼。 “美丽,都怪爹没用,不然……不然你也不会使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来。” “爹,咳咳咳……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背我回去缓缓……这该死的男人,下手可真黑。” “是是……爹这就背你回去。” 三人离开后,罗友谅又出现在对面路口,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不自量力,算计他?再过几百年吧! 感觉手里的烧鸡温温热,他也不再耽搁,立马飞快的跑回村,好月妹妹怕是等急了,烧鸡冷了就不好吃了。 还好刚才踢人的时候,他手稳,不然这烧鸡掉水里,他可就罪大恶极了。 晚饭的时候,宋小草慢悠悠的回家了,雨小了点,但是路还是不怎么好走。 “婶子,饿了吧!多吃点。”说着,夹了一块鸡蛋给宋小草,至于他买烧鸡的事情,只字未提。 一旁的胡安全欲言又止,看着闺女认真吃饭的样子,他索性也没开口。 “哎呦!有谅啊!你可真是有孝心,婶子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婶子,你就当我是半个儿子吧!” “对啊!好,只要你不嫌弃,婶子就当你是半个儿子。” 宋小草心里乐呵! 有谅这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她多帮衬一下是一下吧! 罗友谅低着头,勾唇一笑。 晚上的时候,他又暗中给了一只鸡给宋小草。 “什么味?这么香?”胡安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没味,想啥呢?赶紧睡。” 她才不会告诉他,有谅那孩子孝敬了一只烤鸡给她呢! 这玩意是稀罕物,她明天得拿去孝敬她娘去。 胡安全:“…………………………” 别以为他真不知道这是啥味,只是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好样的,有谅那孩子太不实诚了,决定了,明天他不搭理他一天。 房间里,胡好月吃着香喷喷的烧鸡,整个人满足的很,尾巴都差点露出来了。 “怎么样?好吃吗?” 罗友谅带着温柔宠溺的笑看着她。 “好吃,有谅哥,你尝尝。”说着她夹起一块喂进罗友谅的嘴里。 罗友谅嘴里被这突如其来的食物填满,他整个人一愣,这筷子……好月妹妹吃过,上面还有她的口水………… 一想着,他脸色微红,嘴里细嚼慢咽了起来,压着蠢蠢欲动的心,露出一丝温柔笑意,“好吃。”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好月妹妹的房间了,相信以后,他来的次数更多,最好是再也不用离开。 守着胡好月吃完烤鸡,他收拾鸡骨头,打扫卫生后,就离开了房间,小心翼翼的拉上门,盯着门看了好久,才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35章 一床破棉被的聘礼 最近老是下雨,但是不能不上工,大家在大队长的安排下干的火热朝天的干活。 罗友谅跟在宋小草的身后,目光淡淡的扫过田里的人。 每个人都拿着锄头还有耙子,洪水比想象中的大,需要不少人维护守着,不能放松一丝松懈。 “听说了吗?王家村的人刚才来了,去了知青点。” “啧!这知青点的女人可真是不检点,这以后谁敢靠近她们啊!” “可不是嘛!这讹人可厉害了,咱们村里的男人们现在都离得远远的。” “虽说是知识分子,但是这是农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娶回家干啥呀!” 胡家村的几个女人在水田里议论着。 一旁就是知青点的人,他们脸色难堪,都低着头,赶水的赶水,扶苗的扶苗,没人反驳。 萧明月跟没事人一样,她知道,王家村的人在知青点等她,她不急不慢的做活,动作跟乌龟一样。 不过比起罗友谅来,她算是佼佼者了。 罗友谅:“………………………” “萧知青,王家村来人了,你回知青点吧!” 胡元贵语气淡淡的说道。 “是,大队长。” 萧明月从田里上了田埂,洗了把手,洗了一下脚,身上湿透了,头发都滴着水,没办法,谁叫她自己的蓑衣坏了,那就只能淋雨上工了。 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就看到了王浩跟他父母。 同时,王浩的父母也在打量她。 个子小不说,整个人黝黑,整个人瘦的皮包骨一样,看着病入膏肓似的。 “你就是萧知青吧!我们浩子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我们,我们呢,也没啥文化,也没啥钱,既然你要嫁,那我们也愿意娶你进门的。” 一脸带着笑意的女人意外的好说话,萧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那聘礼得齐全。” 女人收起笑意,“聘礼齐不齐全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家的聘礼就是一床棉被,你要是觉得不错就嫁来,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别不要脸的贴上来,毕竟…………我们农村人脸皮可没你们城里人厚实。”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萧明月一愣,随后她阴冷的说了一句,“你们就不怕我告他流氓罪吗?” “告啊!你去告,我家三代贫农,没做啥亏心事,你要是告了更好,我们就好好找领导评评理,救人被讹上,这是哪来的道理。” 萧明月心里暗叹,这个女人明显不好糊弄,有点道行。 一旁的王浩跟一个中年男人沉默着,似乎这个女人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到底嫁不嫁?不嫁我们可走了。” “嫁,我嫁。” 女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撇了撇嘴,“浩子,把棉被送她屋里去,这聘礼我们是下了,明天你打扮打扮,我们来接人。” “好嘞,娘!” 王浩路过萧明月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把棉被放到知青点的一个空床位上后就走了出来。 “走吧!还杵在这干嘛呢?家里还有大多活路呢!” 三人一离开,萧明月眼底满是怨毒,进屋一瞧,整个人都快气炸了,王家居然用一床破棉被就来了。 这是践踏她的尊严,更是毫不给她面子,她捏紧了手指,咬紧了牙梗,“好样的,你们这般欺辱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马可欣听着她婆子妈跟几个女人说着话,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小莲,那个贱蹄子你真让浩子娶啊?” “不然怎么办?哼!我王家的门可不是想进就进的,既然要吃我家这碗饭,那就得乖乖听话才行。” 杨小莲面露凶狠,满脸尖酸刻薄。 “对了,我不跟你说,我得回家了,那家里几个丫头片子我都去看着,不然偷吃了可就不好了。” “行,你慢走,对了,我给你拿点肉,你拿去给浩子补补。” “行,姐妹的我就不客气了。” 杨小莲心里舒坦了,这来一趟好歹也是有收获的,就是赔了一床破棉被,心疼啊! 马可欣心里暗暗得意,萧明月啊萧明月,你算计过去,算计过来,找的男人还不如我,真是笑死人。 她好歹有六元六毛钱,虽说……没捂热乎,但是好歹是一笔不少的聘礼了。 罗友谅这一天又是啥也没干,一旁的胡元贵看到他的动作就感觉心痒。 “一个大男人,做事娘们唧唧的,等着饿死得了。” 胡元贵低声骂道。 一旁的小凤也是心有余悸,“啧!这罗知青虚成这样,可不能祸害了大丫啊!” 一旁的大丫看的也是有些嫌弃了,罗知青固然帅气,高大,穿着好,可是看样子,嫁给他不得饿死? 村里人看到了都直摆头,白瞎了这体格子,虚成这样,发粮的时候,怕是熬不过开春去。 “婶,我咋感觉村里人都在瞧我?”罗友谅满脸疑惑的问着宋小草。 宋小草拔了水草,直起身抬头瞧了他一眼,脱口而出,“帅呗!谁叫你长得俊呢!他们是羡慕你嘞!” 罗友谅谦虚微笑,“没办法,我从小帅到大,他们想瞧就正大光明的瞧啊!偷偷摸摸的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围人:“…………………………” 这脸皮的有多厚啊! 下午的时候,水退了一点,马路到处都是稀泥,胡好国跟胡好家一身沾满黄泥的来到了河边。 “哥,你是不是也在龙井湾那个坡坡摔的?” 胡好国瞧着没心没肺,憋着笑的胡好家,憋着气,“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从坡上滑下来撞到我,我能翻泥凼子去?” 还问他是不是摔的,脸呢? 二人在河边洗了一下,车子也洗了,二兄弟推着车就往家里走。 五点的时候,二人到家,胡好国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刚喂鸡从院子里出来的宋小草差点没被吓死,“哎呦喂!你们两个挨千刀的,走路没声吗?” “娘,想我了没?”胡好家放好车,立马就想贴上去。 宋小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给老娘正常一点,去洗手,吃饭了,没想到你们要回来,我去叫有谅加六个馍馍,凑合凑合就够吃了。” 说着,还不等胡好家凑上来,飞快的进了厨房。 “哥,娘不爱我了吗?” 胡好家一脸受伤。 “非得娘给你一个大嘴巴子才觉得她爱你吗?你贱不贱啊!” 胡好家:“…………………………” 第36章 胡正兰半夜下手了 六人吃着饭,心思各异。 “好国,咋样,有条件好的人没?” 宋小草放下碗,擦了一下嘴,急忙问道。 “娘,有是有,就是家里关系复杂,不适合好月去生活。” 罗友谅拿着碗的手一紧,眸子暗沉,嘴里细嚼慢咽着菜。 “哎!慢慢来不着急,好月还小,是我太着急了点。” 宋小草能不急吗!村里跟好月一样大的都找到人家了,她闺女还没着落,愁死人。 “娘,我们厂子里有一个男人,跟我一样大,我瞧着还行,要不我带妹子去见一见?” 胡好家话一说完,全家人都抬头看着他。 他心里一有些紧张,“干……干嘛都盯着我瞧?” “没有,就是感觉不靠谱。”胡好国说道。 “嗯!别跟那叫啥林香的女人一样吧?”宋小草怀疑问道。 “要不,相信好家一次?”胡安全的话让所有人意外。 “爹!你真有眼光,我告诉你们啊!这男人是真不错,我可不会坑小妹的。” 胡好月抬头美目瞟了一眼她二哥,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一下嘴,打断他,问了几个问题。 “二哥,他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有啊,咋了?” “几个?” “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想了想索性把他家情况都说了,“还有一个奶,父母。” “他父母有工作吗?” 胡好家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在镇上做小工,也能挣钱的。” “那他家就靠着他一个人养家?” “啊?”胡好家顿时回味了一下,随后立马顿悟,拍了一下头。 “哎呦!你瞧我,可真是糊涂了,这样的家庭,妹子,你可真不能嫁,嫁过去可就是当牛做马的命。”他松了一口气,差点把自家妹子送火坑里了。 “二哥,以后他弟弟娶媳妇不会他出钱吧!哦!对了,还有他妹妹出嫁,他不会还要准备嫁妆吧?不是吧!不是吧!这全家靠着他一个人,这不得累死?” 罗友谅一脸吃惊,震惊的说着话,仿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老二,你个眼瞎的,下次也别给你妹子找了,你大哥找,你瞧瞧你找的都是啥家庭,啥条件?你记住啊!你妹子嫁人是去享福的,可不是扶贫的,当牛做马的。” 说着,抬头瞟了一眼胡安全,“哼!搞不好这眼瞎是遗传的。” 胡安全:“……………………” 说他就说他呗!含沙射影干啥呢! 碗是胡好家洗的,地也是他扫的,没办法,谁叫他倒霉呢! 半夜,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来到了胡好月家围墙边上。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月光微弱,但是还是隐隐约约瞧出地上人影的形态,是一个女人。 她手里拿着竹楼梯,搭在胡好月家围墙上,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爬的速度不慢,身手矫健得很。 她不动声色的跳下了院子,床上的罗友谅耳朵一动,立马就从床上翻滚了起来。 他身子像猎豹一样,慢慢的靠近窗户,轻轻的打开一角,这时候,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崩嚓…………” 闪电划过天空,亮起的一瞬间,院子里的女人面容被他一览无余。 这女人居然是胡大田家的女儿,胡正兰。 她想要干啥?有什么目的?还是另有所图……………… 胡正兰刚跳下院子,差点被雷吓得尖叫了起来,还好她忍住了。 手里拿着一个淡蓝色的帕子,她目光坚定,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再不行动,就要嫁给老寡夫了。 人到绝境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小瞧她的爆发力,还有行动力。 她来到胡好家的房间门口,拿出一把小刀,准备撬开他的锁,可是没想到,她一不小心碰到了门,门居然自己开了。 她心里一喜,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胡好月无语,罗友谅心里也无语,这二傻子睡觉居然不锁门? 心可真大啊! 眼看着胡正兰进去后,罗友谅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的跟着进去了。 “好家哥,我很快就是你的了,我要嫁给你……” 胡正兰脸上露出阴险变态的笑容,她长得也算不错,除了牙齿黄了一点,身体娇小一些,似乎也还过得去。 胡好家似乎有所感应,猛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笑的猥琐,眼神带着邪光的女人伸出手,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呜呜呜……救…………呜呜……” 日了狗了,他反抗,这女人压得他死死的,力气贼他妈的大,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不过也没啥反应,这帕子有毒。 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不说,身体立马就热了起来,浑身软弱无力,看啥都是飘着的了。 “好家哥,好家哥?”胡正兰伸手晃过他的眼睛,发现他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心里暗喜。 “前些年,我见过那些拍花子用这种方法迷晕人,没想到真有效果。”她可真聪明,这样,等办完那事后,生米也就煮成熟饭了。 她笑了起来,在夜里看着格外恐怖,还有些扭曲。 帕子被她丢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床上移去,“好家哥,抱紧我,我以后会对你好……” “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捂住了口鼻,低头一瞧,巧了,这不是她的那条淡蓝色的帕子吗? 罗友谅下手可没那么温柔,给猎物一点机会都不留。 “呜呜呜……” 慢慢的,胡正兰目光散涣了起来,罗友谅直接给她来了一榔头,“碰!”她整个身体倒在了地上。 “蠢货!” 罗友谅这句话也不知对着胡好家说的还是胡正兰说的,反正感觉两个人在他眼里都是蠢货吧! 瞧着夜色,罗友谅扛着胡正兰,正准备走的时候,瞧着都开始在扯衣服的胡好家后,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一榔头。 他检查了一下,这药物催情的少,迷药成分多,只要忍一下倒也没事,索性直接让胡好家睡过去得了。 手法简单粗暴,但好在管用。 脚步健步如飞,开门,左右瞧了瞧没人,扛着胡正兰来到了她家。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眉头一皱,随后瞧见了一个狗窝,不过里面的狗似乎没动静,他猜想了一下,应该是被胡正兰迷晕了过去,好方便她半夜偷偷出门不被发现。 狗窝虽然简陋,但是好歹能遮风挡雨,二话不说,直接把胡正兰塞了进去,他拍了拍手,一脸嫌弃,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好了,这要是以前……直接丢路上,管你去死哦! 回去的时候自己洗了一个澡,冰冷的水浸泡身体,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可见他身体那是一点都不体弱多病。 不过他很少光着膀子,大多数人都看不见他那强壮的体魄的。 胡好月瞟了好久,久久不能平静,这男人身材可真好,想着想着她居然脸色微红了起来。 罗友谅的警惕性很强,总感觉有人窥视他,但是四处都没什么动静,难道是自己太紧张,太谨慎了?出了幻觉? 这种感觉怪怪的,他立马起身,回屋换了一套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一闭眼就是好月每日的身影还有微笑。 真的,他感觉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恨不得如饿狼一样扑上去,把胡好月拆吃入腹,融为一体。 第37章 贴心好男人罗友谅 早上天太冷,根本就不想起床,但是为了挣工分,大多数人都靠着顽强的意志力醒来。 天上下着小雨,空中刮着冷风,一出门就浑身哆嗦。 罗友谅想着,从香江拿的东西就快到了,他心里有些愉悦,都是给好月妹妹拿的精品衣服,还有带毛的小皮鞋,特别是最流行的黄色大衣。 “有谅,乐呵啥呢?” 胡安全一边穿鞋子一边问道。 “没,就是想着天冷了,大队长应该发粮了,这不快过年了嘛!” “那你也没啥高兴的,就你那点工分,顶多吃三天,第四天你就没得吃了。” 罗友谅:“……………………” “你个死老头子,有谅没得吃了,不是还有我们的吗?” 宋小草刚上茅厕出来,听到胡安全的这句话心里就不乐意了。 “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村里有人说话,说是去知青点接那个啥……哦!我想起来了,是接萧知青来了。” “接就接呗!跟我们啥关系?” 胡安全穿好鞋,就洗了把脸说道。 “嗨!是跟我们没关系,这不是说说闲话吗!对了,最近你有没有发现,那天凤家丫头怪怪的?” 宋小草感觉有些奇怪,这正兰,老是愣愣的看着她不说,那眼神跟入魔了一样,让她心里瘆得慌。 “是有一点,听说是订了大石村的汉子,不过也没听大田提起是谁家的小伙子。” 胡安全带着一丝好奇。 “是一个老寡夫。” 罗友谅的话一出,夫妻二人一愣。 “啥?老寡夫?哎呦喂!看不出来啊!这马天凤跟胡大田可真是黑良心的。” 宋小草震惊的说道。 “对了,你咋知道的?”胡安全问他。 “前些天我听大田叔家的正军说的。” 这有啥难的?只要是他想知道的,只要人没死,他都能套出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准备上工。 走的时候罗友谅来到胡好月窗前,小声的说道:“月月,热水我给你用水瓶装好了,起来的时候用热水,还有火,我也给你温着的,肉包子,跟肉干也温着的,起来的时候记得吃,哥上工去了。” 等外面没了动静后,胡好月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的时候,空气里一股子冷气往被子里钻,那叫一个冷。 她赶紧又缩回被子里,这天可真是太冷了,不过想着有谅哥给自己做的早餐,她咬了咬红唇,还是起床了。 一打开门,来到厨房,就闻到了香味,还不等她开心多久,就被气到了。 “二……二哥……你吃的啥?” 胡好家不愧是身体强壮,昨夜被算计,今早又生龙活虎了起来,整个人完全没事。 “妹,你咋醒这么早?” “我问你吃啥?”她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包子啊!你要不要?随后瞟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最后半个包子,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了啊,背哥吃完了。” “二哥,这是有谅哥给我准备的,你咋都吃了?讨厌。”话一说完,她泪眼婆娑,美丽的脸上都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可把胡好家吓了一跳,“别,妹,你别哭,哥今天给你买,买十几个回来,都是哥的错,哥也不知道啊!”他有些慌的哄着自家妹子。 这时候,胡好国也起来了,眉头一皱,“这是咋了?” “没……” 胡好月语气委屈,但是也收敛了一些情绪,她二哥下午给她买好多肉包子,她就不计较了。 小狐狸还是懂得莫要得寸进尺的道理的。 “好家,你是不是欺负妹子了?”胡好国脸色一沉,眸子微眯着。 胡好家一个哆嗦,他哥打人可疼了,“没,我没有,我可是最疼妹子的。” “妹,你二哥欺负你了?” 他又转头问胡好月。 “大哥,没有,我回屋了。” 再不回屋,她怕忍不住给她二哥穿小鞋。 胡好家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骂罗友谅,(“准备包子也不准备多一点,小气吧啦的,差点害死哥了。”) 不过咋感觉自己脖子有些疼呢?特别是转动的时候。 罗友谅:“………………” 呵!能不疼吗?那是你该! 三人在村口看到了萧明月,还有王浩。 王浩瞧了一眼宋小草跟胡安全,脸上一阵落寞,那天仙一样的女人他怕是无缘了。 罗友谅眸子暗沉,又一个惦记他媳妇的男人,果然,男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王浩背着那床破棉被,萧明月带着自己的生活用品,二人就这样冷冷清清的朝着王家村赶去。 “啧!这萧知青何必呢?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瞎操心啥?你闺女都没着落,你倒是关心上别人了?” 宋小草白了一眼胡安全,带着农具下了田。 罗友谅挽着裤腿,也下了田,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身体一哆嗦。 胡安全瞅了一眼,摆了摆头,“有谅啊!你这身子骨太弱了,以后怕是不好讨婆娘。” “叔,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行,我都可以。” 胡安全:“????” 虽然不知道他这句话啥意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也没当回事。 胡好国跟胡好家也上班去了,屋里就剩下胡好月一人。 眼看着快过年,大家伙都在忙完这最后阶段,准备过一个好年。 胡正兰醒来的时候,脸都是湿润的,睁开眼一瞧,是她家的大黄狗用舌头舔着她的脸。 一股子屎臭味遍布脸部,她差点没忍住呕了出来。 一出来,就跟她爹碰个正着,“正兰,你干嘛呢?” “没……没干嘛。”她心虚的朝着门里跑去。 “死丫头,一大清早的不知道烧水,懒得呦!” 马天凤小声嘀咕的一说完,一转身,就瞧见一脸阴恻恻瞧着自己的胡正兰,这差点没把她吓死。 “你杵门口干啥呢?吓老娘一跳,还不赶紧的烧火热水做饭。”她拍了拍胸口说道。 “我知道了娘。” 胡正兰穿的不多,好在大黄狗的温度够温暖,她完全没受凉,不过身上的狗骚味有些浓。 “身上啥味啊?臭死了,晚上你让大黄上你床了?” 胡正兰:“……………………” 她能说自己在狗窝睡了一宿吗? 瞧着胡正兰不搭理自己,她鼻子都气歪了,果然啊!还是正巧跟她一条心。 第38章 他这么弱,救不了美 胡正兰心不在焉的烧火,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反正得在那个老男人娶她的日子前把好家哥拿下就行了。 中午,雨停了,宋小草回家做饭的时候瞟了一眼远处的马可欣,刚才她听到杨小香说,胡桥生发的工资她是想也不要想的。 想了想,两口子都结婚了,按道理说,桥生的工资本就应该给马可欣,不给全部,那总应该给一半的吧! 只是没想到,这杨小香那是一分都不给,可见这马知青的日子那也是不好过的。 等宋小草一走,村里一个小伙子立马就来到了胡安全负责上工的田地,“安全叔,大队长找你。” “找我?啥事啊?” “那我哪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行,闷豆啊!你就不能给叔透露透露?”胡安全小声的问道。 闷豆一脸无奈,“安全叔,我那是真不知道啊!你问也白问。” 看着离开的二人,罗友谅索性上了田,这水可真冷,他休息一下没关系的吧! “你们瞧,罗同志又偷奸耍滑了,这种人怎么好意思下乡的。” 马娟语气不好,带着湾酸,还有一些不平。 彭天泽瞟了一眼,淡笑道:“人家罗同志家庭条件又不错,下来就是走一个过程,说不定明年就回城呢!” 彭天泽的话一说完,其他的知青心里一阵沉闷。 这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罗知青的身份不凡,那家庭能一般? 能从前几年的动荡中存活下来,可见他家的背景深厚了。 罗友谅耳朵微动,脸上带着阳光帅气的微笑,瞧着彭天泽他们的方向看过去,眸子里满是晦暗不明。 中午大家都准备下工回去吃饭,洗了手脚上的泥巴后,集体从田埂走过。 来到村口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救命。 “救命啊……咳咳咳……救救我……”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河边,这熟悉的套路,让所有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愣着干嘛?会不快去救人?”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 沿着河流看下去,还好,人不是落在河水中的,而是落在了一旁的小水凼子里。 这时候,马娟开口了,“罗同志,还不快下去救人,等啥呢?” 随着她的话一开口,村里人纷纷开口了起来。 “罗知青,快下去救人啊!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可不嘛罗知青,你个子那么高大,救一个人可是做好事啊!” 罗友谅笑了一下,无奈的说,“婶子,叔,不是我不救人,我不会游泳啊!你们……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他脸色苍白瞧着有些委屈,让人感觉所有人都欺负他一样,一个大男人,也不知脸上的表情怎么能这样装。 “而且……我从小体弱多病,这人我救不了,没准自己还搭进去了不说。” 随后眼珠子一转,就瞧见村里的村瘤子,三十好几了还没娶媳妇,他随口说道:“我瞧胡来叔就是不错的人选,他水性好,身强体壮,救一个女人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嘛!” 他这样一说,还在想着今晚怎么溜进大石村李寡妇屋的胡来立马抬起头瞟了一眼水下的女人。 瞧到那女人的第一眼,他简直心花怒放,这是一个黄花大闺女,长得不怎么水灵,但是怎么着也比李寡妇强上不少。 这还等啥?这送上门的媳妇,不要白不要啊! 梭哈! “碰!” “卧槽!胡来叔他下水了。” “行吗他?” “那胡来叔他可真是太行了。”罗友谅悠悠的说着这话,眸子里散不开的微笑。 潘美丽还在挣扎,随后感觉自己胸口一凉,猛的抬头一看,就瞧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带着嬴笑看她。 “嘿嘿!丫头,别怕,叔叔来救你了。” 一股带着恶臭的口臭扑鼻而来,潘美丽差点没吐,看着他一口大黄牙,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还有那满脸的黑麻子,她感觉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别过来,我不要你救了,我会游泳,我自己上岸。” 潘美丽心里糟心,你随便下来一个青少年她都能接受,但是下来一个这埋汰玩意,不好意思,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胡来傻吗?不,他不傻,立马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想干嘛了。 随后不要脸的笑了起来,表情猥琐的很。 “你个小娘们,既然想勾引男人,那就别装了,跟着老子,老子每天都让你飘飘欲仙,吃香的喝辣的。” 不得不说,胡来哄骗女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潘美丽实在是接受不了,这口臭让她差点没昏死过去。 “啊……住……住手……” 猛的,她发出一声尖叫。 “嘿嘿……小娘皮,你以后就是我婆娘了,我这不是验验货嘛!” 水下,胡来的手乱摸着,整得潘美丽脸色羞愤,心里难受,恶心。 “胡来叔,咋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要不再叫一个人下来帮忙?” 罗友谅好心的问道。 胡来一听,心里有些急,哪里愿意别的男人下来跟他抢媳妇,于是扯着嗓子大声说道:“不用,叔有的是力气,马上就把人救上来。” 周围的人脸色各异。 马娟心里不甘的抬头看了一眼罗友谅,只见罗友谅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虽然带着笑意,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她吓得立马低下头,身子也慢慢的挪到彭天泽的身后去。 水下面,胡来占尽便宜,哪都摸了一下,潘美丽的小嘴他也强吻了。 潘美丽心如死灰,随着胡来一只手托着她上岸,会游泳也不挣扎了,闭了闭眼睛,似乎认命一般。 人救上来了,但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还不等潘美丽说话,胡来张口就说道:“你放心,你的身子我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但是我胡来也不是一个烂人,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虽说我年纪大了一点,但是我疼老婆,你只要好好跟我过,我一定对你好,下午我跟大队长请假送你回家,明天我就叫我娘去你家提亲,保准对你负责。” 周围人:“…………………………” 日了狗了,这胡来可真是忒不要脸了一点,这黄花大闺女,就这样手到擒来了? 感觉有些魔幻。 潘美丽沉默不语,胸口起伏不定,被气得要死不说,还搭上一个老男人,她怎么那么倒霉。 算计第一个被一记窝心脚踹得疼了一夜,这算计第二个,直接撞上个老男人,她命咋这么苦? 可是想着弟弟的赌账,还有他爹欠的钱,咬了咬牙,闭了闭眼,也就默认了,只要不被卖去抵账,她也就有机会填补家里。 第39章 直接找上门 村里还有的光棍顿时心里有了想法,这以后哪个女人落水,别管她好不好看,先救人再说。 这边,胡安全到了大队长的办公屋里,就瞧见他一脸笑意。 “安全啊!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啥事?” 胡安全问。 “就是镇上的办事处主任不是要过生吗!你家好国在国营饭店工作,我想请你叫好国帮我带两条鱼跟两斤肉。” “行!等好国回来了我就告诉他。” “诶!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样一来的话,开春的时候,上面拨下来的优良种子,我们胡家村一定先得,那时候,你可是我们村的功臣啊!” 胡元贵心里乐呵道。 “那还有啥事没?” “没了,你回去吃饭吧!明天可就要,你叫好国中午回来一趟就行。” “嗯!行!” 胡安全回家的时候,看着村口有些热闹,瞟了一眼,没看到有谅那臭小子。 但是他也有些好奇,今天人咋这么多。 “大江,你们在这干嘛呢?” 田大江抬头一看,是胡安全,语气有些酸酸的说道:“你是不知道,胡来那个臭小子白得一个媳妇。” 胡安全一愣,他这不在地里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件大事? “他怎么白得一个媳妇了?说说!” 胡安全立马就靠了过去,也不急着回家吃饭了。 “红旗大队的,姓潘,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来着,也不知道咋掉进水里面了,给胡来那小子救了,还揩油了,说什么也要对人家负责,啧啧啧!真是一个鬼精灵的。” 胡安全一听,顿时明白了,这是救了人家就占便宜了呗! “那闺女怪倒霉的。” “可不是嘛!你说这要是我们村里的年轻小伙还好说,结果是胡来那家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对了,我们还听说,这胡来还跟王家村的李寡妇关系不简单,这小子,纯粹就是一个混账嘛!” “可不是嘛!以前还鬼鬼祟祟的偷看你家好月,被好国跟好家揍了后收敛了一些,现在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啊!” 胡安全一听到这句话,就感觉心里不舒服,他闺女本来就好看,用得着鬼鬼祟祟吗? 几个大男人八卦起来似乎不输那些妇女,直到饭点后,才散会。 胡好月一脸委屈的跟罗友谅告状,说的他恨不得回到昨夜多给胡好家几榔头。 “别不开心了,等会我去给你买。” “你不上工了吗?” 好看的眸子带着钩子一样的瞧着罗友谅,粉唇轻咬,一脸好奇。 罗友谅喉结滚动,语气低沉带着暗哑,“不上了,上来上去都才两个工分,还不如不去,哥有钱,发粮的时候饿不死就行。” 他盯着胡好月的脸瞧,眸子带笑。 “吃饭了,说啥呢?” 宋小草做好饭出来了,瞧了一眼,没看到老头,问道:“有谅,你叔呢?” “被村长叫去说事了,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吧。” 说曹操曹操到,胡安全一进门,就听到在说他。 “安全,大队长该不会是又叫你叫好国带好东西吧?”宋小草眯着眼睛问道。 胡安全:“…………………………” 你都知道了还问? “昂!” “老不死的,我就知道,给钱还是给票啊?”宋小草语气不好的问。 “啥?……没……没给……” 胡安全哆哆嗦嗦的说着。 “哼!你个不中用的,每次都让好国难做人,我告诉你,再有下次,分家吧!老娘把你分出去单过。” 胡安全:“…………………………” “行了,进屋吃饭,今天你要是没有十工分,晚上喝西北风去吧!” 胡好月觉得她爹有些傻,这都是地三次了,大队长老是占她们便宜,他爹也不知道拒绝。 “有谅哥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子,我们不占别人便宜,别人也休想占我们便宜。” 看着她认真慎重的样子,罗友谅勾唇一笑,太可爱了,是一个小机灵鬼。 “嗯!我们家你以后当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语气温柔体贴,带着绵绵情意还有爱意。 “嗯!那就好。”胡好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说啥呢?快过来吃饭。” 宋小草对二人喊道。 “婶,我们就来。” 吃着饭,门这时候响了起来。 “啪啪啪!” 宋小草眉头一皱,支嘴道:“安全,你去瞧瞧是谁,这大中午的,不吃饭敲门也不知道干嘛!” 胡安全放下碗筷,来到前院,大声问道:“谁啊?” “安全叔,是我,正兰。” 哎呦我去!这个正兰来干嘛?她可是相看了人家的,他家可不能沾染上。 “有啥事吗?” 胡安全隔着门问她。 胡正兰眸子暗沉,乞求道:“叔,你开开门,我找婶子有事,对了,今天我做了菜粑粑,拿了一些给你们尝尝,甜甜嘴。” “正兰啊!找你婶子啊?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叫来。” “叔,这门…………” 胡安全来到厨房,对宋小草说,“小草,正兰找你,我看她似乎有啥事,你可注意点,最好别让她进门。” 宋小草放下碗筷,脸上都是狐疑,“找我干嘛?” “管她干嘛!你可小心点。” “行,我晓得了。” 来到门口,宋小草打开门,胡正兰眸子一亮,就想进屋,宋小草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正兰,有啥事外面说吧!婶子家有两个汉子,你进去了别人不得说闲话,婶子可不想败坏你名声。” 胡正兰扯了扯嘴唇,脸色有些尴尬的说,“行,婶子,咱们就在外面说。” 宋小草但是要看看她能说啥,这平常都没啥联系的,又不熟,能有啥事? “碰!” 二话不说,胡正兰直接跪在了地上。 “哎呦喂!你这孩子,干嘛呢?” 胡正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宋小草吓得不轻,这是给她上坟呢? 还别说,就胡正兰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粑粑,还真有点像上坟。 “婶,我爱好家哥,你成全我们吧!求求你了,让我嫁给好家哥吧!” 胡正兰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瞧着很是悲惨。 宋小草听后眸子一沉,立马就跳了脚。 “我呸!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些话害不害臊?你说你没许人家还能谈谈,你这都跟别人定下了,你来说这个?咋了?我家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胡正兰咬着牙,手指捏着衣角,补吧的衣服让她显得有些破碎。 第40章 出事了,进毛栗坡林子 “婶子,求求你了,我爱好家哥,我不能嫁给别人,我只要嫁给好家哥……”她有些魔怔的样子可把宋小草吓得不轻。 “啪啪啪!” 直接三个大逼斗打在胡正兰的脸上。 “嘶……好疼。” 胡正兰抬头,眼里带着泪花问她,“婶子,你打我干啥?你就是在不喜欢我,你也…………” “来人啊!快来人啊!大田家的丫头魔怔了,快来人帮我按住她……” 宋小草吼了一嗓子,胡正兰满脸惊恐,不行,这可不能被她爹知道,二话不说,提着篮子跟风火轮一样的跑了。 “呸!跟我来这招?滴几滴猫尿我就心软了?老娘又不蠢。” “啪!” 门一关,扭着屁股就进屋了,这下谁来都不开门,她忙着吃饭呢! “怎么样?”胡安全问。 “啧!不行,那丫头心不正,勤快是勤快,但是性格还有良心不太行,这大佛我家可装不下,回头得叫好家注意点,这丫头心眼多。” 胡正兰回到家,就被马天凤骂了一顿。 “你个天杀的,跑哪里去了?今天的饭放米放多了,你还活不活了?这春耕都没到,不紧着点吃,想饿死吗?” “娘,行了,大姐知道错了,你别再说了,爹今天也累了,就让爹多吃点吧!”胡正巧贴心的说道。 “还是你听话,娘不说了。”瞪了一眼胡正兰就进了厨房。 胡正军刚好吃完饭,看着站着原地不动的大姐,命令道:“等会去把我的床单洗了,还有把我尿桶里的尿也倒了。” 完全不管胡正兰吃没吃饭,还有那长着冻疮的手。 胡正兰低着头,眸子粹了毒一样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在盘算。 吃了饭,罗友谅没去上工,拿着蓑衣斗笠出门了。 “草,你说这有谅去哪里啊?” “做你的事去,别瞎打听,有谅这孩子身子骨弱,去镇上抓药去了吧!反正有咱们,他不上工也没关系,就当是咱干儿子一样吧!” 一个月一元钱,别说干儿子了,就是叫祖宗那也是可以的。 宋小草神秘一笑,除去罗友谅吃的,她还有五毛挣,美滋滋。 家里又剩下胡好月一人,不过这次胡好月并没有闲着。 “该死的。”她嘴里暗骂。 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用一根簪子挽着乌黑的头发,穿着一身黑色裙子,拿着家里的蓑衣斗笠出了门,进了山。 中午,本来挺祥和的,没想到,山里的野猪下了山进了村。 胡元贵吩咐大家把野猪赶回山上,庄稼里有的种子都被野猪吃了不少。 知青点新来的知青没见过野猪,特别是马娟,她一惊一乍的,跟她分一组的胡安全呵斥她,“闭嘴,拿好棍子,一边去。” 村里人有火枪的立马去拿火枪了,还有弓箭的,这野猪是坏,可是要是弄死一头两头,今年大家都能分外肉吃。 有的人心里就有了想法。 “安全叔,你前方二十米处有一头大公猪,你把它引到毛栗坡林去。” 一个小伙子一说,村里大多数男人都明白了,大家心里激动得不行。 “安全啊!你可不能冒险,顺子,你给老娘闭嘴,你爹离野猪也就十米呢!咋就不叫你爹去引野猪。” 宋小草气疯了,这小子心眼不小啊! 胡安全心里害怕,叫他去引猪?玩呢?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跑得过身强体壮的野猪?他才不傻。 再说了,他两个儿子每年过年都发精品粮,还有其他的东西,肉也不缺的,他才不去。 可是事情总是有意外,马娟作死的用棒子抽打路过的小野猪仔,很快,就被那头大公猪盯上了。 “卧槽!快跑。” “快看,它朝着马知青去了。” 马娟看着面目狰狞的野猪,脑子一热,惊慌失措的推着胡安全朝前面去。 这一举动激怒了野猪,它觉得自己的地位跟权威被这可恶的人类挑战了。 脚下蹬着泥巴,嘴上的两个尖角又弯又长还闹着寒光。 它嘴里流着唾液,“哼哼哼”的叫着,随后蒙着的朝着胡安全而去。 “卧槽!日尼玛的。”胡安全绷不住的骂了马娟一声。 顺子立马反应过来说道:“安全叔,往毛栗坡林子跑,那里有陷阱,这野猪记仇,不咬死你不罢休的。” 胡安全现在能干嘛?那当然是跑啊! “安全,上树,上树。” 宋小草心里急得不行。 上树?那也得有时间上啊!这野猪追着他,他怎么上树?拿嘴上树吗? “碰!碰!碰!” 三声火枪响了起来,一旁的人也焦急。 “瞎子,你他娘的瞄哪里呢?一枪没中。” “别……别……别吵,老子有……有些生疏了而已,等……等着。” “碰!” 这一枪打中了野猪的后腿,也就是这一枪,让胡安全摆脱了危险。 “哈……哈……哈……跑……跑不动了。”作为一个庄稼汉子,跑二十多分钟是极限了,再加上年纪大了,再跑也是跑不动了。 野猪流了不少血,很是顽强,它眼中满是凶光,猩红的眸子看着让人害怕。 “叔,加把劲,毛栗坡林子就在前面了。” 胡顺不想放弃。 “是啊!安全,加油。” “大伙可都等着肉吃呢!” 大多数人为了那么一点利益完全不顾胡安全的危机,也幸好野猪的脚中了一枪,不然他早被追上了。 “吃吃吃,吃个屁吃,老子要是挂了,变成鬼挨个找你们要猪肉。” 所有人:“……………………” 那可真是太歹毒了。 毛栗坡林子里有陷阱不错,那是好几年前村里打猎的时候挖的,可是现在,那杂草丛生,树木丛生,一进去那可能就会迷路。 而且陷阱也被杂草覆盖,哪里还找着在啥地方。 胡安全年轻的时候也来过毛栗坡林子,可是现在,完全抓瞎,后面的人还没追上来,胡安全看着前面,瞳孔猛缩。 “妈累个巴子,大猫!” 这运气确实有点背时了。 前面正在舔毛的老虎猛的抬头一看,乐了,它这才睡醒,就有食物送了门了? 前有虎后有猪,眼睛一闭,转了一个弯,朝着林子深处跑。 老虎本来都要追了,可是后面得了失心疯的野猪让它更加的兴奋,比刚才的那个两脚羊肉多啊! 后面来一众人都停下了脚步。 大家都咽了咽口水,这毛栗坡林子有野兽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野兽就出来找食物,很是少见啊! “安全叔?”胡顺扯着嗓子喊。 都不敢靠近前面的野兽,在千钧一发之际,野猪猛的窜进了林子里去,老虎也追了进去。 “吼吼吼……” 随后,一阵搏斗的嘶吼声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宋小草浑身瘫软的坐在了地上,随后立马就疯了,猛的站了起来不要命的朝着林子里跑去。 “小草婶……” “卧槽,快拉住她。” “别去……追不上了,这毛栗坡林子邪乎得很,进去容易迷路。” “那怎么办?安全叔跟小草婶子可不能出事啊!不然没法跟好国好家兄弟俩交代的。” “大家别慌,闷豆,快去红旗大队找潘中秋,他是一个老猎户,这毛栗坡林子只有他熟悉路。” 大队长胡元贵赶来后,立马叫闷豆去叫人。 “好嘞大队长,我这就去。” 闷豆跑得贼快,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41章 给我两把枪 罗友谅在镇上的集市里,周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他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他匆匆在黑市的包子摊前停下,付了钱,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用粗布包好,便马不停蹄地朝着胡家村赶去。 脚下的路扬起些许泥土,罗友谅一心想着快点到家,步子迈得又急又快。 终于,村口那棵老槐树映入眼帘,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 刚一抬头,就瞧见闷豆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飞快地朝着山上跑去。 那男人身形有些佝偻,脚步却还算利落,闷豆在一旁紧紧跟着,时不时还伸手搀扶一下。 罗友谅本就归心似箭,看到这一幕,只当是村里来了外客,闷豆带着人去山上寻什么东西,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转身朝着胡家走去。 他迈进家门,屋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把包子放在桌上,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罗友谅满心欢喜地攥着那袋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脑海中尽是胡好月瞧见包子时惊喜的模样。 想着能让好月妹妹开心,他的脚步愈发轻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胡好月的房间门前。 他站在门口,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扬声喊道:“月月,哥给你买包子来了,快出来趁热吃。” 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可屋内却如死寂一般,没有一丝回应。 罗友谅微微皱眉,又提高了音量,连着叫了几声“月月……”,那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焦急。 刹那间,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意识到胡好月并不在家。 满心的欢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 “她能去哪儿呢?”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罗友谅惊慌失措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子,这辈子从未如此失态过。 一个不留神,和村里的一个青年撞了个满怀。 “哎呦!”青年吃痛地叫了一声,抬头一看,见是以前知青点的罗知青,便站起身来。 “罗知青,你别着急,”青年赶忙说道,“大队长叫人进林子里找安全叔跟婶子了,你现在赶去也没有用。” 罗友谅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向青年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一五一十地说完,罗友谅听完,脸色变得沉重。 他来不及多想,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子外面狂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胡好月的安危、林子里可能存在的危险……每一个都揪着他的心。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谁啊?”四斤正百无聊赖地在屋内打发时间,听到声响,满心疑惑地起身打开门。 瞧见门外站着的是罗友谅,他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谅哥,快进来,我去买只鸡回来,下午咱好好聚聚……” “给我两把枪。” 罗友谅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硬生生截断了四斤的话。 四斤猛地一愣,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他瞧了瞧罗友谅,只见对方神色凝重,眼眸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然。 虽心中满是疑惑,可四斤没有多问半句,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立马转身,快步走到里屋,翻找出两把枪和一些子弹。 他把枪和子弹递给罗友谅,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罗友谅接过枪,动作迅速地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朝四斤微微点头致谢,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罗友谅怀揣着枪,一路疾行,从镇上向着毛栗坡林子奔去。 午后的余光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的脚步急促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得厚重有力。 沿途的风景在他眼中只是一闪而过,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毛栗坡林子。 他的呼吸略显粗重,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罗友谅帅气的脸庞因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而微微泛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他喘着粗气,远远瞧见林子周围聚集的村里人,下意识地将怀中藏着的枪又往衣服里掖了掖,确保不被人发现。 天色渐暗,墨色的夜幕如同一头巨兽,正缓缓吞噬着最后的光亮。 罗友谅心急如焚,抬眼望向那片幽深的毛栗坡林子,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深知,若是再找不到人,随着黑夜降临,林子里的危险只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脑海中浮现出胡好月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那些相处时的温暖画面,此刻都成了他前行的动力。 罗友谅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寻摸着一条不知名的小路,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毛栗坡林子。 刚一进去,潮湿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林子里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添几分阴森。 罗友谅的脚步很轻,每一步落下都尽量不发出声响,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上交织成一幅神秘的图案。 他在心里不断默念:“胡好月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份担忧如同紧绷的弦,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加快了脚步,穿梭在错综复杂的树林间,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哪怕前路未知,危险重重,只要想到胡好月可能正身处险境,他的心就是一沉,心里只想找到她,护着她。 毛栗坡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咕咕咕”的诡异叫声,在这片幽森的密林中回荡,让胡安全的心揪成一团,慌乱之感愈发强烈。 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惶,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着,试图在这黑暗中寻得一丝安全感。 宋小草瞧着他紧绷的神经,心中满是心疼,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安全啊!你别怕,大队长指不定正收罗人找我们呢!”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胡安全心里烦闷,听了这话,没好气地回怼:“你个败家娘们进来干嘛?要是出了个什么事,我可没法跟好国好家好月兄妹三个交代。” 话里虽有责备,可更多的是对她安危的担忧。 宋小草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交代啥交代?我不进来你能行吗?就你这胆子,一声喵叫就能把你吓个半死。” 看似埋汰的话语,实则饱含着夫妻间的默契与亲昵。 黑暗中,两人的身影紧紧相依。 胡安全沉默不语,宋小草也不再多言,四周的虫鸣鸟叫衬得这份寂静愈发深沉。 他们彼此都清楚,看似互相埋怨的话语,不过是在这未知危险下,掩饰内心恐惧的伪装。 尽管外面危险重重,可只要对方在身边,心底就有了一份依靠。 胡安全深知,若真遇到危险,自己定会拼尽全力护宋小草周全。 宋小草也明白,眼前这个看似胆小怕事的男人,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或许会互相拌嘴,互相数落,可在这关键时刻,少了对方,谁都难以独自面对这未知的恐惧与危险 ,这份相濡以沫的情感,在这幽深的林子里愈发珍贵。 第42章 恶狼的突袭 夜幕沉沉,将毛栗坡林子笼罩得密不透风,夫妻二人蜷缩在一个土坑中,寒意如潮水般不断涌来,肆意侵蚀着他们的身躯。 每一阵冷风刮过,都像是无数细密的针,直直刺进骨头缝里。 偶尔,远处传来猛兽的低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击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胡安全和宋小草紧紧依偎在一起,彼此的体温成了这寒夜中唯一的慰藉。 胡安全的手臂紧紧环着宋小草,像是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黑暗中,一头脸上带着疤的恶狼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逼近。 它的脚步轻盈而又诡秘,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两人的心跳上。 恶狼的鼻子不停地耸动着,贪婪地嗅着空气中传来的人类气息,嘴里流淌出的涎水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那双幽绿的眸子,犹如两团鬼火,在黑暗中闪烁着邪异的光芒,透着无尽的凶狠与贪婪。 随着恶狼越来越近,它身上散发的浓烈兽腥气也愈发刺鼻。 胡安全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他的身体瞬间紧绷,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找到一件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宋小草也察觉到了异样,她将头埋在胡安全的怀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可两人都强忍着恐惧,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彻底激怒这头饥饿的恶狼,只能在这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 。 恶狼稳稳地站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像是一个狩猎者在欣赏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 它的狼脸上写满了兴奋,那锋利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呲牙的瞬间,竟好似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宋小草率先察觉到了异样,她的目光越过恶狼,借着斑驳的月光,惊恐地发现周围的阴影里似乎隐藏着更多的危险——不远处,还有几双幽绿的眼睛在闪烁,显然,这不是一头狼,而是一群狼。 她的心猛地一沉,急促地喊道:“安全,快,上树。” 身旁正好有一棵粗壮的大树,这或许是他们此刻唯一的生机。 然而,胡安全却没有立刻行动,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就算他们爬上树,狼群也极有可能守在树下,等待着他们精疲力竭。 “嗷呜…………” 一声悠长的狼吼骤然响起,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瑟瑟发抖。 这声狼吼像是进攻的号角,让狼群开始缓缓逼近。 胡安全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紧紧握住宋小草的手,语气低沉却又格外平静:“完了,咱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吧!” 他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有对命运的无奈和对家的不舍。 回想起过往的日子,自己本本分分,没做过一件坏事,可倒霉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 此刻,面对这群凶狠的恶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但只要宋小草在身边,他的内心就还有一丝温暖。 刀疤恶狼弓起身子,浑身的鬃毛因兴奋而竖起,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的前爪在地上刨了刨,随后如离弦之箭般扑向胡安全,血盆大口张得极大,锋利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目标直指胡安全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一声清脆却充满力量的娇喝骤然响起:“畜生,胆敢伤害我爹,去死。” 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碰!”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传来,好似平地惊雷。 胡安全和宋小草紧闭双眼,下意识地抱在一起,本以为即将遭受恶狼的致命攻击,却久久没有感受到疼痛。 两人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月光如水,洒在眼前的一幕宛如梦幻。 他们的闺女,好月,亭亭玉立在那里,美得如同从月光中走来的仙子,却又带着几分让人敬畏的气势。 此刻的她,一脸怒意,脚下正踩着那只刚才还凶狠无比的恶狼。 胡好月赶来的时候,在这错综复杂的毛栗坡林子里迷了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找到爹娘所在的位置。 刚一现身,就瞧见这畜生张牙舞爪地扑向她爹,差点一口咬断她爹的脖子。 那一刻,她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好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丝诡异的红光在眼底一闪而过。 体内有一股力量在翻涌,手指甲处的利爪也蠢蠢欲动,差点就显现了出来。 强烈的保护欲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跟速度,毫不犹豫地冲向恶狼,一脚将其踩在脚下,救下了父母,也让这片被恐惧笼罩的林子,暂时恢复了些许安宁 。 “爹,娘,你们没事吧!” 胡好月的声音轻柔却急切,满是担忧的神色挂在她那精致美丽的脸庞上。 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宛如林间的妖精。 “好月,娘没事。” 宋小草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赶忙伸手拉住胡安全的手,像是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爹也没事。” 胡安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看着眼前救了他们的女儿,心中满是骄傲与欣慰。 二人缓缓站起身,回想起刚才女儿如天神降临般的一幕,尽管他们一直知道自家闺女与众不同,可亲眼目睹这超乎常人的力量,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感叹,这孩子的能力竟如此“变态”。 胡好月轻轻瞟了一眼周围的狼群,那些原本凶狠的恶狼此刻竟像被定住了一般,不敢再上前一步。 她眸子中红光微微闪动,那光芒好似有着神秘的魔力。 随着这道光芒的闪烁,周围狼的眸子瞬间变得呆滞,眼神空洞,如失魂落魄一般,原本的野性与凶狠消失殆尽。 胡好月久违地使用了媚术,成功控场所有的狼。 她扬起下巴,美目里满是不屑,扫视着这群被她掌控的野兽,仿佛它们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她低头看向脚下踩着的刀疤恶狼,这只差点夺走她爹性命的畜生,此刻在她脚下瑟瑟发抖。 她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心中涌起一个念头:要不直接踩爆这狼头?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盘旋,仇恨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只要她稍稍用力,这恶狼的脑袋就会在她脚下化为一滩肉泥 。 当然,她要下手也只会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在她爹娘的眼里,她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心狠手辣恶毒的人,而是一个美丽,贤惠,善良,孝顺的女儿。 她们赤狐生来就是阴险狡诈的,可没有白狐温顺呢! 抬起脚,她这次就大发慈悲的放了这个畜生,下次再见…………全杀了。 刀疤脸夹着尾巴,匍匐着,等胡好月转身,它恶毒的眸子里满是凶光。 猛的抬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胡好月的后颈咬去。 第43章 胡安全怀疑自己听错了 “啪啪啪!” 千钧一发之际,三声枪响回荡在夜色中。 罗友谅的身影从黑暗中凸显,他的眸子漆黑无比,深邃得如同无尽的深渊,手中的枪稳稳地举着,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 那握着枪的手,关节微微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显,却稳如老松扎根,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有谅哥。” 胡好月一脸惊奇,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有谅哥会赶来。 “哎呦!你个死丫头,你知不知,刚才那畜生差点要了你的命啊!” 宋小草心提到嗓子眼上了,声音都因恐惧而尖锐颤抖,浑身抖如筛糠,脚步虚浮地冲向胡好月,双手紧紧抓住女儿的肩膀,像是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胡安全也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走路都走不稳了,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的眼神中满是后怕,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娘,爹,我心里有数。” 胡好月低声说道,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不倔强。 罗友谅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他的眸子紧紧盯着胡好月,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担忧与后怕。 刚才那一幕,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那畜生血盆大口即将咬下的瞬间,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进他的心脏。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胸膛剧烈起伏,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胡好月遭遇不测的可怕画面,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那一嘴下去,胡好月当真没有活路。 此刻,他只想将眼前的女孩紧紧护在身后,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 。 “那边有枪响,快,朝那边走。” 潘中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他背着自己的火枪,身体佝偻,但身姿却矫健,大步流星地带着众人朝着枪响的方向赶去。 夜色如墨,众人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烧,将森林照得亮如白昼。 跳跃的火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人们的步伐不断晃动。 一些隐匿在暗处的野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惊扰,发出低沉的嘶吼,而后纷纷逃窜,躲进更深的黑暗之中。 “有谅啊!你……你咋有枪呢?” 宋小草的目光落在罗友谅腰间别着的手枪上,眼中满是震惊与好奇。 在这山林之中,火枪常见,可这精巧的手枪却极为罕见,那乌黑的枪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 “婶,这是找朋友借的,明天就还回去,不过婶子,你得给我保密,不然得有麻烦了。” 罗友谅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高大,月光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他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诚恳的光芒。 “你放心,婶子不会说的,你都是为了我们,我要是说了,那岂不是没良心嘛!” 宋小草拍着胸脯保证,脸上满是感激与信任。 “娘,前面有光,快,我们朝那边走。” 胡好月眼睛贼尖,远远地就瞧见了前方闪烁的光亮。 她的耳朵也十分灵敏,已经捕捉到了那边传来的细微动静。 大队长看着死里逃生的四人,脸上写满了疑惑与茫然,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回去休息吧!”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又夹杂着没能问清缘由的不甘。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走到半路,便遇到了心急如焚的胡好国和胡好家。 两人远远瞧见爹娘和妹子的身影,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脸上的焦急转为欣慰,长舒一口气,赶忙迎了上去。 半夜,万籁俱寂,罗友谅躺在床上,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盘旋着胡好月的事,她究竟是怎么出的门、上的山? 他分明记得,胡好月房间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越想越觉得困惑,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对胡好月的心意,她早已成为他认定的女人,那些解不开的谜团也无法阻挡他的深情。 与此同时,黑暗中,胡好月悄然坐起身,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勾勒出邪魅的轮廓。 她暗自思忖,杀光那些威胁才是万全之策。 片刻后,月光被乌云遮蔽,一个似人非人的诡异身影在毛栗坡林子里飞速穿梭,动作敏捷又神秘,很快便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一切秘密都被黑夜严严实实地隐藏起来。 这件事过后,罗友谅对胡好月看得格外紧,甚至连工都不上了。 这一举动引来了村里人和知青点知青的不满与非议。 “一个大男人,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可真是丢了我们知青的脸。” 马娟一边用力刷着碗,一边撇着嘴抱怨,声音尖锐,满是嫌弃。 “行了,你就在这酸吧!人家啥条件,咱们啥条件,有力气在这说别人坏话,你还是想想下个月怎么交够伙食费吧!” 杨楚华白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转身回了房间,留下马娟还在那嘀嘀咕咕。 至于罗友谅,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的心思,全在胡好月身上。 一月二十号,天气很是不错,难得的冬日出了太阳,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知青点的场地上,这里一片忙碌,正是知青们发粮的日子。 马娟费力地拎着一袋子粮食,那袋子在她手中显得轻飘飘的。 她的手微微颤抖,望着袋子里少得可怜的粮食,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点粮食,怎么能熬过漫长的两个月,撑到三月底呢?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嘴唇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彭天泽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领到的粮食,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粮食数量还不错,足够维持日常所需,甚至等到四月份再次发粮的时候,他还能将多余的粮食卖出去,挣上一笔钱。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到手的票子。 罗友谅提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粮食,步伐轻快地回到了胡好月家。 他帅气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满是满足与自豪。 “婶,叔,我领粮食回来了。”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朝气。 “多少?” 胡安全从屋内走出来,眼中带着好奇,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期待。 “36斤粮食。”罗友谅回答道,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减。 “啥?多……多少?” 胡安全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那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叔,36斤粮食。” 罗友谅再次重复,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不满,还沉浸在自己通过劳动获取成果的喜悦之中。 胡安全呆立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想着这36斤粮食要如何撑到下个季度四月发粮的时候。 这么点粮食,怎么够吃呢?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担忧,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发愁,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 第44章 票跟钱都是好月妹妹的 走到堂屋里,罗有谅微微弯下腰,从随身的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在胡安全的注视下,他缓缓撕开信封,随着信封的打开,里面的东西逐渐展露出来。 胡安全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粮票、肉票、布票、糖票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旁边还有厚厚一叠钱。 这些在物资匮乏年代无比珍贵的东西,此刻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摆在眼前。 胡安全的喉咙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哽住,最后只能沉默。 “呵呵!36斤粮食,挺好,挺好的,今年好好努力,争取下次拿37斤粮食。” 胡安全干巴巴地挤出这些话,嘴角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眼神里却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对罗有谅这些物资的惊讶,也有对粮食数量的无奈调侃。 “叔,我晓得了。”罗有谅认真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诚恳。 “呦!不错啊!还会说我们南方方言了,有进步。” 宋小草放好粮食从粮仓里出来,一边用围裙轻轻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笑着说道。 可当她的目光扫到桌上的东西时,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 “哎呦!有谅啊!这财不外露,你赶紧把钱还有这些票收起来。” 宋小草的声音不自觉压低,神色紧张起来,眼睛像贼溜溜的小老鼠般四处张望,那模样仿佛周围随时都会窜出觊觎这些宝贝的人。 她快步上前,用手将那些票和钱拢了拢,催促着罗有谅赶紧藏好,生怕晚一秒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个物资稀缺的年代,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谁见了都得眼红 。 “好的婶子,我这就拿去屋里放好。” 罗友谅一边应着,一边迅速将桌上的票和钱收拾起来,神色间满是谨慎,仿佛那些是稀世珍宝,生怕被旁人觊觎。 他的动作敏捷又小心,双手稳稳地护着这些“宝贝”,快步走向房间。 一进房间,他便像换了个人似的。 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慵懒地往床上一坐,惬意地舒展着身体。 至于那些刚刚还被他视若珍宝的票和钱,此刻就被他随手丢在桌子上,完全不见刚才的小心谨慎。 他微微仰起头,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带着无尽的暖意。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到了胡好月惊喜的模样。 这些票和钱,都是他为胡好月精心准备的,一想到能让她开心,罗友谅的心里就满是甜蜜。 今年,他要让胡好月过一个最开心的年。 脑海中浮现出两人一起购置年货、贴春联、包饺子的画面,罗友谅的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更浓了。 不,不仅仅是今年,以后的每一年,他都暗暗发誓,要让胡好月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过上最好的年。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那光芒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仿佛所有美好的事情都将在与胡好月相伴的日子里一一实现 。 中午,天空灰蒙蒙的,太阳好似害羞般躲在云层背后,只透出几缕微弱的光。 胡好家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往家走,手里紧紧攥着厂里发的一叠粮票跟糖票,满心欢喜。 还有34块钱的工资,想到能让他娘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走到村口,他一眼便瞧见了面容憔悴的胡正兰。 胡好家的心猛地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想起他娘的叮嘱,顿时警惕起来,眼神慌乱地在四周打量,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耗子。 此时周围都是村里的老熟人,大家或是扛着农具,或是提着菜篮,相互寒暄着。 胡好家瞧见这些熟悉的面孔,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了地。 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与胡正兰交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加快脚步往前走,心里默默祈祷能快点避开这场可能的“麻烦”,只想赶紧回到家 。 “好家哥。” 还不等胡好家离开村口的老槐树,胡正兰那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便追了上来。 胡好家的身子猛地一僵,心里暗自叫苦,脸上却挤出一抹生硬的笑,转过身,看着胡正兰靠近,下意识退后一步,问道:“啥……啥事?” 胡正兰脸色有些尴尬,平日里的机灵劲儿此刻全然不见,只剩下局促与不安。 她强扯着一丝苦笑,说道:“好家哥,我知道婶子跟你说了什么,你别怕,我就是想叫叫你,好多天不见,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忘记你。” 胡好家满脸疑惑,心里直犯嘀咕,简直有病,从小一个村长大的,能忘记他?那除非是磕了脑子,得了脑震荡还差不多。 “好家哥,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我…………” “好家,还不回家干啥呢?” 胡正兰话还没说完,骑着单车的胡好国就风风火火地出现,打断了她的告白。 胡正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只瞧见胡好家跟躲瘟疫一样,动作麻利地飞快坐上了胡好国车的后座。 “你的车呢?” 胡好国眯着眼睛问道。 “厂里同事结婚,借出去了。” 胡好家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不过他马上又想起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雀跃,“不过人家可是发了一颗喜糖给我的,这糖精贵着,我拿回家给妹子吃。” “正兰啊!有事吗?没事我们回家了。” 胡好国也不等胡正兰回话,脚下一蹬,搭着胡好家便离开了村口,朝着村里去,带起一阵尘土,根本不给她回话的机会。 胡正兰呆立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 还有五天她就嫁人了,可她心里慌乱无比。 她一直爱慕胡好家,每次处心积虑想要靠近,却总是功亏一篑,实在是邪门,可即便如此,她仍心有不甘,满心的无奈与纠结在心头翻涌 。 “好家哥,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她低垂着头,声音阴冷的说着这句话,随后转身离开了村口。 第45章 狐狸精也需要矜持的 二人一回到家,就瞧见他们娘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胡好家心里想,他娘一定是知道他发了不少好东西,所以在这乐呵呢! “娘,今天下午准备做啥好吃的招呼我。” 宋小草瞟了一眼,止住笑容,伸出手,“拿来。” 胡好家一脸得意,随后立马掏出自己的34块钱跟粮票还有糖票。 “喝!呸!”宋小草手蘸了一点口水,一张一张的数着钱,“一块,两块……” 数完后,满意的点了点,“今天晚上给你卧两个鸡蛋。” “鸡蛋?没肉吗?” 她看了一下胡好国,“肉票?你大哥不是没上交嘛!” 胡好国:“……………………” 乖咪咪的从口袋里掏出钱跟票,递给他娘。 胡好国工资30元,没胡好家多,胡好家担任了小组长所以多了六块钱,算着,他工资才28元。 “今年咋才五张肉票?”数过后,她好奇的问道。 “娘,今年的肉稀缺,所以单位的肉票就没前几年的多。”他耐心的解释着。 “这样啊!行吧!今年也能过一个肥年了。”她嘟囔着。 这下,兄弟二人的兜比脸都干净了。 胡好家来到他妹子的门口,敲了敲门,“啪啪啪!” “妹,二哥给你带糖来了,快出来。” 胡好月坐在床上,做衣服的手一顿,糖?那玩意都吃腻了,她现在爱吃的是肉干。 不过她还是下床了,穿好鞋子,来到门口打开了门。 “妹,快尝尝,甜不甜。” 胡好家笑得跟二傻子一样,一脸期待的把糖递给她。 胡好月也不客气,剥开糖纸,把晶莹剔透的糖放入口中。 看着她二哥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道:“味道还不错。” “那叫娘今年去供销社给你买一袋,哥发了糖票的。” “买啥买?那玩意贵着呢!你这是不想过日子了?” 出门倒水的宋小草翻了一个白眼,这家要不是她管着,这不是坐吃山空嘛! 再说了,有谅孝敬的奶白兔糖都没吃完,买啥糖? 这要过年了,她也打算拿出一些奶白兔糖给家里的男人甜甜嘴。 “对了,昨天大春说,他家强子想进钢铁厂,找我们家借一百块钱,你们出去了可别说关了响,听到了吗?” 胡好国一边洗脸一边回道:“知道了娘。” “进钢铁厂?这强子哪来的门路?”胡好家一脸好奇的问。 “我咋知道?反正这快过年了,谁家都发了粮食,这大春也就是想着这点,在村里借钱呢!” 宋小草也觉得这不厚道,这可是大家自己辛辛苦苦挣的过年粮,你这瞅准了来借,大家都是农村人,哪来那么多钱借的? 既然想进厂子,那就自己拿出点本事来,一瞧,这强子的名额估计是要靠买了。 吃饭的时候,两兄弟没瞧见罗友谅还有他们妹子。 “娘,妹呢?” 胡好家好奇问道。 这才一小会儿,这人咋就不见了? “有谅那孩子家里给寄来过年的钱还有票,这不,带着你妹子去国营饭店吃饭去了。”她乐呵道。 兄弟二人顿时觉得眼前的鸡蛋不香了,臭小子,老是粘着他妹子,该不会对他妹子有想法吧! 路上,二人手牵着手,这搞对象搞得明明白白,完全都不遮掩了。 “有谅哥,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胡好月穿着新衣裳,穿着小皮鞋,跟大城市里的姑娘一样,美丽的脸上带着自信又俏丽的笑,迷得罗友谅不要不要的。 “好看,看一辈子都不够。” 胡好月一愣,犯了难,想了想,开口说道:“那就看多看几辈子,等下辈子我还找你。” 冬日的寒风如刀刃般割着行人的脸,罗友谅和胡好月并肩走在街头,向着国营饭店的方向前行。 罗友谅的眸子暗沉,宛如夜空中被乌云遮蔽的寒星,藏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嗓子也因情绪的翻涌而暗哑,他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胡好月,轻声呢喃:“月月,也就你能拿捏哥了。” 那声音里,有无奈,更有宠溺。 他缓缓伸出手,再次握住胡好月白嫩的小手,像是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掌心宽厚而温热,带着几分因激动而沁出的薄汗,手指轻轻收拢,将胡好月的手包裹其中,握得紧紧的,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胡好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害羞,轻轻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他的紧握,只能红着脸,任由他拉着。 虽说狐狸精并不懂什么是矜持,但是她也要学一下,这样,男人才更加喜欢不是。 一路上,罗友谅的视线始终落在胡好月身上,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都成了他们爱情的背景板。 他贪婪地看着她,想要把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缕发丝都刻进心底。 终于,国营饭店的招牌映入眼帘。 罗友谅的脚步顿住,他的手却依旧不愿松开,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胡好月的手,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带着一丝眷恋。 走进饭店,热气裹挟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罗友谅抬眼,瞧着牌子上的菜单,眉头微微皱起。 菜单上也就寥寥几样菜,可价格却高得离谱,一元到三元一份,在这个物资并不充裕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但他只是稍作犹豫,便转头看向胡好月,眼中满是笑意:“月月,你想吃啥,尽管点,哥有钱。” 在他心里,只要能博她一笑,这钱花得便值了 。 “想要啥,自己点,看好了,给钱,五分钟出菜。” 国营饭店里的阿姨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在柜台前自顾自地打着毛线衣,声音里满是不耐烦与高高在上。 她的手指在毛线间灵活穿梭,对走进店里的罗友谅和胡好月,连个正眼都没给。 罗友谅对此却见怪不怪,神色平静。 在京城,他见过比这更嚣张的做派。 那些人仰仗着皇城根下的优越感,鼻孔都快朝天了。 不过,这些人也都是看菜下碟的主。 面对有权有势的贵客,他们能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点头哈腰,殷勤得过分,可一旦碰上普通百姓,就立马端起架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微微摇头,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阿姨的态度,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罗友谅拉着胡好月,无视阿姨的冷漠,径直走到菜单前,耐心地询问胡好月想吃什么,那专注又温柔的眼神,仿佛这店里的一切不愉快都与他无关。 第46章 一瞧就是狐媚子 国营饭店里,人比较少,大家都是自己吃自己的。 胡好月站在点餐台前,目光在菜单上快速扫过,最后停留在炒肉丝那一项,脆生生地说:“来一份炒肉丝,加大份的!” 她又看了看其他菜品,大多是素菜,撇了撇嘴,一脸嫌弃,显然提不起兴趣。 “六块钱。” 收钱的大妈这次声音柔软了不少,脸上堆起了些许笑意,心里暗自思忖:能吃得起六块钱一份菜的,家境想必不错。 一旁的罗友谅则不紧不慢,手指点着菜单,说道:“油条、饺子、包子、馒头,各来一些。”接着又补上一句,“再要一份豆腐汤,两碗米饭。” 大妈听着这一连串的主食,不禁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里满是好奇,问道:“小伙子,北方人吧!” “昂!对,京城来的。” 罗友谅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礼貌回应。 “哎呦!一瞧你这打扮就不一样。下乡的知青吧!瞧这体格子,高高大大的,我们南方可没多少。” 大妈一听他来自京城,瞬间就热络了起来,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他打包食物,一边唠起了家常,“你们京城来的娃,能吃苦不?不容易啊!在咱这儿还习惯不?” 罗友谅笑着点头,“还行吧!”耐心回答着大妈的问题,眼神里透着温和与谦逊,引得周围几个食客也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伙子,处对象了吗?” 大妈原本还在慢悠悠地打着毛线衣,冷不丁抛出这么个问题,双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处了,要结婚的。” 罗友谅的语气淡淡的,礼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显然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啧!那可惜了。” 大妈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语气里满是遗憾。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胡好月那边瞟去。 胡好月正坐在一旁,白皙的皮肤在店内灯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娇嫩,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灵动劲儿,模样十分美丽动人。 可大妈看着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在大妈眼里,胡好月这白白嫩嫩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粗活的。 “哼,这一瞧就是个狐媚子。”大妈在心里暗自嘀咕,“整日养尊处优,说不定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哪像咱们这些整日在生活里摸爬滚打的人,手上满是老茧,皮肤也粗糙得很。” 大妈越想越觉得来气,手上的毛线衣被她扯得紧紧的,仿佛那针针线线就是她对胡好月不满的宣泄口。 她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罗友谅,心里直叹:“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被这么个看着不靠谱的姑娘给勾走了呢?这世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胡好月正沉浸在炒肉丝的美味中,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突然,一声熟悉的呼唤打破了她的惬意。 “好月?” 胡好月闻声抬起头,嘴里还嚼着肉,腮帮子鼓鼓的。 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小容。她还记得上次胡桥生结婚的时候,匆匆见过小容一面。 “小容啊!” 胡好月含糊不清地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咽下口中的食物,一个带着猥琐的声音突兀地在胡小容背后响起。 “这遇到熟人了怎么不介绍介绍。” 胡好月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在胡小容身后,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那男人的目光就像饿狼看到猎物一般,贪婪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让她眉头紧蹙。 “滨哥,这是我们村的胡好月,比我小一岁。” 胡小容嘴角扯出一抹假笑,接着说道,“可金贵着呢!从不下地干活,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爹她娘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你可离她远一点。” 胡好月听到这话,顿时无语,脑海里只剩一连串的省略号。 她满脸疑惑,心里想着,她又不抢她男人,干嘛要这么恶意抹黑她,给她穿这么多小鞋?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皱了皱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看了一眼胡小容,便不再搭理。 “月月,我给你盛汤。” 罗友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眉眼间满是宠溺,动作娴熟地拿起一个小碗,小心翼翼地给胡好月盛汤,热气腾腾的汤在碗里微微晃动,恰似他此刻满溢的柔情。 这时,那个被称作滨哥的男人,终于将目光从胡好月身上挪开,注意到了坐在她对面的罗友谅。 “这位是?” 他带着几分好奇,语气里却隐隐含着一丝挑衅。 “哦!你说他啊!”胡小容抢着回答,脸上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才下乡来的知青,别看他这体格子壮,是个没用的。我们村里的狗都比他勤快,除了偷奸耍滑,啥也不会。” 听到这话,罗友谅的手猛地一顿,汤勺差点从指尖滑落。 他心里暗自诧异,自己才来没多久,怎么就被传成这样了? 但他只是微微皱眉,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自嘲笑意,并没有打算理会这些无端的诋毁。 胡好月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生气,刚想开口反驳,却被罗友谅轻轻摇了摇头制止。 罗友谅眼神里满是温和与包容,示意她不必在意。 二人仿若胡小容和滨哥不存在一般,继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用餐时光。 饭后,罗友谅绅士地起身,帮胡好月拉开椅子,两人并肩走出国营饭店。 外面天气正好,微风轻轻拂过,吹起胡好月的发丝。 “咱们去镇上的电影院看场电影吧,可不能浪费这美好的时光。”罗友谅轻声提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胡好月笑着点头应允,两人并肩而走,漫步在去往电影院的路上。 也不知是不是胡好月出门没看黄历,这一去,又瞧见了一个熟人,差点成了她二嫂的李林香正挺着大肚子坐在电影院门口,趾高气昂的使唤着六子伺候她。 她也眼尖,瞧见胡好月后,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 第47章 就喜欢她的坦率真实 “你好同志,买两张电影票。” 罗友谅礼貌的说着。 六子赶紧回到柜台前说道:“一毛五一张,你买几张?” “两张。” “那三毛钱。” “行!”罗友谅爽快的掏钱买了票。 “呦!这是谁啊?我瞧一瞧,啧啧啧!这不是胡好家妹子吗?” 李林香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六子一顿,抬头一看,那是一点也瞧不出眼前这个少女跟他好家哥像啊! “你有事?” 胡好月冷静淡定的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啊!有的女人自己要知道检点一些,不要尽做一些勾引男人的事,这样子,以后怕是不好嫁人呢!” 她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胡好月,随后故意说着这话给罗友谅听 罗友谅正将电影票小心地塞进衣兜,听到李林香这尖酸刻薄的话语,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下意识地朝胡好月身边迈了一步,像是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屏障。 胡好月却神色自若,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带着几分清冷与不屑。 她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对上李林香那双满是恶意的眼睛,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你谁啊?我倒是好奇,您这般言之凿凿,可有真凭实据?若是没有,就这般随意诋毁别人,传出去怕是有损您的名声。” 李林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噎得一滞,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是谁?她能不知道? 本以为胡好月会像以往那些被她刁难的女人一样,要么委屈落泪,要么惊慌失措,可眼前这胡好月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你别在这儿强词夺理!”李林香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你和这男同志走得那么近,谁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六子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他忍住自己的脾气,紧着她的肚子,开口道:“林香,你可别乱说。人家姑娘和这位男同志就是正常处对象,你要是累了,我先送你回家吧!我还有一会儿就下班了。” 罗友谅笑了一下,沉声道:“同志,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和这位姑娘光明磊落,轮不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都透着坚定。 李林香还想再争辩几句,可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那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狠狠地瞪了胡好月一眼,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胡好月望着李林香离去的背影,眸子满是寒冷。 罗友谅关切地看向她:“月月你没事吧?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胡好月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没事,有谅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里满是信任与坚定 ,携手走进了放映厅。 陈滨从国营饭店出来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脚步虚浮,眼神游离。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抬手,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底,让他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滨哥,滨哥?滨哥……” 胡小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声又一声,带着几分焦急与期待,可陈滨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许久才回过神来。 “叫啥呢?我又不是聋子,还有啥事吗?” 陈滨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厌恶。 他此刻满心都是那个惊艳了他的女子,对胡小容的存在感到无比厌烦。 “滨哥,你说过年前带我去见你父母的,你可别忘记了。” 胡小容丝毫没有察觉到陈滨的异样,依旧娇笑着,声音软糯,带着女孩子特有的甜蜜与依赖。 她靠近陈滨,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到时候再说吧!” 陈滨敷衍地回应着,眼神却依旧飘向远方,仿佛还在追寻那个美丽的身影。 在见过胡好月之后,胡小容在他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甚至变得有些面目可憎。 她的撒娇、她的依赖,此刻都成了陈滨的负担。 陈滨心想,恐怕以后再难有女人能像胡好月那样,轻易地触动他的心弦。 胡小容的存在,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在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子面前,变得黯淡无光。 他甩开胡小容的手,独自向前走去,留下胡小容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后咬了咬牙,自己倒是走了,她决定了,不搭理这个臭男人三天。 放映厅里,灯光渐暗,荧幕亮起,来自异国的故事在光影中徐徐展开。 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满是青春的活力。 尽管外语对白让人费解,但大家依然沉浸其中,时而因有趣的情节低声轻笑,时而被紧张的氛围吸引得屏气敛息。 罗友谅和胡好月坐在角落里,偶尔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甜蜜。 散场后,天色已暗,墨蓝色的天空上星星点点。 罗友谅带着胡好月来到牛车旁,车上放着他精心购置的肉、包子和糖果,这些都是给胡好月和婶子带回去的礼物。 他们满心欢喜地踏上回村的路,谁料,牛车行至半路,突然“嘎吱”一声,车架子不堪重负垮了下来。 看着散架的牛车,罗友谅和胡好月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步行。 周围的乘客纷纷下车,大多数都是其他村不认识的,大家各奔东西,很快便消失在暮色中。 “好月,怕不怕?要不哥背你。” 罗友谅看着胡好月,眼中满是关切,他心疼她走夜路会累。 胡好月瞧着他怀里抱着的大包小包,毫不掩饰地直白说道:“你拿着那么多东西,怎么背我?坐你头上吗?那算了,我还是走路。” 她的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扭捏。 罗友谅被这直白的回答噎得一时语塞,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过转瞬,他便笑出了声,说道:“是,是哥考虑不周。” 他太了解胡好月的性子,她总是这般坦率真实,不藏着掖着。 月光洒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偶尔交谈几句,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罗友谅觉得,哪怕是这样意外的小插曲,因为有胡好月在身边,也变得格外美好。 第48章 谣言四起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总是聚集着一群爱唠家常的大妈。 这日,阳光正好,几人下了工吃了饭,又凑在了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聊起来。 “哎!听说了吗?”李大春率先开口,神色神秘,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咋了?”刘桂芬连忙追问,身体前倾,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小草家的好月跟他们家的那个知青勾搭上了。”李大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八卦得逞的得意。 “啥?有这事?”杨小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你可别乱说啊!免得小草找你算账。”吴盼娣在一旁提醒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她可没胡说,是田大江家的小容说的,她说她跟自己对象在国营饭店碰着的。” 李大春赶忙解释,像是为了增加消息的可信度,还特意强调了消息来源。 大妈们一听,瞬间炸开了锅。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哼!就那罗知青,跟着他不是等着饿死嘛!” 马天凤双手抱在胸前,满脸嘲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还有好月那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活也不干,啥也不会做,娶来只有当祖宗供着了。” 马天凤一边说,一边摇头,似乎已经看到了胡好月和罗友谅悲惨的未来,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她心里有些嫉妒胡好月,觉得那丫头凭什么能被知青看上,自己的女儿还想着她家二哥,还上赶着白送,想想就来气。 “就是就是,这以后可有苦头吃咯。” 其他大妈纷纷附和,她们对胡好月和罗友谅的结合并不看好,在她们传统的观念里,知青手不提,肩不能挑,能干啥? 还有的运气好点总归是要回城的,而胡好月这样“不干活”的姑娘,实在不是个好媳妇的人选。 老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倾听着这些大妈们的闲言碎语 。 而家中的胡好月和罗友谅,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属于他们的甜蜜之中 。 马可欣坐在镇上邮局的角落,桌上摊开着信纸,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与急切。 想到能将胡好月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胡桥生,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地舞动,仿佛要把所有的想法一股脑儿都传达出去。 1971年,2月5日,这封信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了胡桥生所在的部队。 胡桥生刚结束一天的训练,疲惫地回到宿舍,看到桌上那封熟悉的字迹,他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可当他读完信,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与复杂的情绪。 【桥生,很久没给你写信了,最近很是想你,特意给你写了一封信,家里一切都好,最近娘腰有些疼,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娘的,家里所有的活都是我干,不过我很幸福,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今年你大概也不回来了,训练要紧。 对了,胡好月妹子要嫁人了,她跟我们知青点的罗知青好上了,我打算送五元钱,只要以后好月妹妹过得好,我心里才无愧,在外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好好保护自己,我在家照顾爹娘,你不必担心家里,愿你一切顺利。】 夜晚,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床上,胡桥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胡好月的模样,那个曾经在他记忆里美丽的姑娘,如今却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有不舍,有嫉妒,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怅惘。 第二天的训练场上,胡桥生像是换了个人。 他比往常更加拼命,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要把内心的情绪都宣泄在这训练之中。 负重跑步时,他背着沉重的沙袋,脚步却格外坚定,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也浑然不觉。 战友们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平日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刘刚忍不住问道:“桥生,你咋了?今天状态不太对啊。” 胡桥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想多练练。”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封信,因为胡好月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他知道自己必须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在部队里继续挥洒热血,只是这一夜的失眠,和这格外用力的训练,成了他青春里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 宋小草迈进家门,脚步顿住,目光在罗友谅和胡好月之间来回游移。 她的眼神里满是探究,像是要把两人心底的秘密都看穿。 “婶子?回来了,洗手,等叔回来了,就可以吃饭了。” 罗友谅系着那条稍显短小的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手上还沾着未洗净的菜渍。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放心地看向坐在火坑边的胡好月,叮嘱道:“好月,注意火坑里的火星子,别烫着了。” 那语气里的关切,任谁都能听出几分不寻常。 宋小草却像没听见一般,没有去洗手,而是直直地走进堂屋,站定在罗友谅面前,目光紧紧锁住他,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穿透。 “有谅,婶子问你一个事。”宋小草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婶子,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罗友谅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认真,眼中透着诚恳,毫无回避之意。 宋小草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跟好月处对象?” 话一出口,她的心便悬了起来,既期待着一个真实的答案,又害怕听到的结果会打破她内心的平静。 她紧张地盯着罗友谅,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她担心那些闲言碎语是真的,又害怕自己的闺女会受到伤害。 胡好月坐在火坑边,也愣住了,目光在母亲和罗友谅之间来回打转,脸颊微微泛红(被火烤的,并不是害羞)。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只能听见屋外传来的风声和火坑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宋小草站在一旁,不安的等待着罗友谅的回答。 第49章 承诺,结婚后就回城 罗友谅想了想,帅气的脸上满是认真,“婶,我跟你说说实话,我喜欢好月妹妹,打从第一眼。瞧见她后,我就喜欢上了她,特别是她的眼睛,跟您一样的迷人,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喜欢。” “那可不,我家好月像我。”宋小草表情赞同。 随后立马回味过来了,收回得意的笑看着罗友谅。 “有谅啊!婶子也跟你明说了,我家好月啊!吃不了苦,嫁人啊!我都希望她嫁一个家庭条件好点的,让她少吃苦,你……你这娘不疼爹不爱的,我怕以后好月……” 她欲言又止,其实她也觉得有谅这孩子不错,洗衣做饭,是一个疼老婆的,可是这家庭条件……让她很是不放心。 “婶子,我……我爹我娘对我挺不错的。”罗友谅摸了摸鼻子,当初他可没说他娘他爹对他不好,一切都是他婶子自己补脑的。 宋小草一愣,随后愣愣问道:“你不是说你有哥哥姐姐吗?他们不下乡,让你一个体弱多病的小伙子下乡,那不是爹妈偏心嘛!” “婶,不是的,我大哥二姐在京城有单位有工作,不用下乡,刚好我高中毕业,所以我就下乡了。” 随后又立马说道:“我前些天的钱跟票都是我娘给我寄来的,其实他们挺爱我的,我家出身条件也可以,以后好月嫁给我,不会吃苦日子。” 他立马就保证道。 “可是你这下乡了啊!回去挺难的,这日子咋过?” “婶,你放心,只要你同意好月嫁给我,第二年,我就能回京,带着好月一起回去,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说着,他还跪在地上,一脸痴情,苦苦的哀求着宋小草。 “婶,您就信我这一回!我真的有能力给好月幸福。”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然。 宋小草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她原本笃定的想法,在罗友谅的一番解释下开始动摇。 听到罗友谅说家里条件尚可,母亲还寄钱寄票,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完全消散。 “有谅啊,你说你能第二年就回京,这事儿能有准儿?” 宋小草眉头紧皱,目光直直地盯着罗友谅,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罗友谅连忙点头,“婶,我都打听好了,我在京城的叔叔已经帮我联系了工作,只要这边手续一办好,我就能回去。而且我跟好月一起回去,还能互相照应。” 这时,胡好月走上前,轻轻扶起罗友谅,转头看向母亲,眼神中满是坚定,“娘,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跟有谅是真心喜欢彼此。他对我好,我心里清楚,我相信他一定能说到做到。” 胡好月的脸颊微微泛红,火红的光亮映在她脸上,更衬出她眼中的深情。 宋小草看着女儿那执拗的模样,又气又无奈,“你个死丫头,老娘真是白养你了,这么轻易就被这小子给拐跑了。” 嘴上虽是骂着,可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然后转身出院子洗手,心中的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 胡安全回来时,敏锐地察觉到了院子里异样的气氛。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罗友谅和满脸坚定的女儿,还有神色复杂的婆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默默放下农具,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局面。 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 宋小草扒拉着饭,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罗友谅身上。 只见罗友谅小心翼翼地为胡好月夹菜,动作轻柔,满脸关切,嘴里还不时说着:“好月,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那模样,哪里像是普通的兄妹,分明就是郎情妾意。 宋小草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防线渐渐崩塌。 她想起平日里罗友谅对女儿的照顾,那些细微之处的关怀,都不是假的。 也许,有谅这小伙子真的能给好月幸福? 她在心里默默思索着,目光柔和了许多。 而胡好月则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享受着罗友谅的关怀。 她偶尔偷偷抬眼看向她娘,眼中满是期待。 罗友谅察觉到了胡好月的小动作,微微握紧了她的手,给她传递着力量。 饭桌上,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胡安全也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开始与罗友谅交谈起来,询问他关于京城工作的事情。 罗友谅一一作答,言辞间充满了自信与憧憬。 饭桌上,昏黄的煤油灯,映照出每个人各异的神情。 胡好国和胡好家两兄弟,原本还在埋头吃饭,听到罗友谅和胡好月的事情后,手中的筷子瞬间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但是事情会不会发展快了一些? 胡好国率先回过神来,放下筷子,神色关切地看向父母,声音低沉而充满担忧:“娘,爹,妹子的事情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就这么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他眉头紧皱,目光在父母和妹妹之间来回游走,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认同。 宋小草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大儿子,眼中满是笃定:“我心里清楚,有谅这孩子错不了,是一个好男人。” 她的语气轻柔却又不容置疑,仿佛已经在心底认定了罗友谅这个女婿。 胡好家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急了,“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声说道:“娘,这小子给你灌了啥迷魂汤了?你咋啥都听他的?那可是我妹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宋小草被儿子这话气得不轻,伸手就在胡好家肩膀上狠狠捶了几拳,“啪啪”声清脆作响。 “嗷嗷嗷!” 胡好家疼得直跳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着,手中的饭碗差点飞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一家人嫌弃地纷纷把碗挪远了一点,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胡好国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拉了拉胡好家,示意他坐下。 胡好家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娘,你也太偏心了,就会打我。” 宋小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话多,有谅哪点不好了?再乱说,看我不收拾你!” 兄弟二人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啥?哦……饭菜……难以下咽,脸上的表情很不开心。 第50章 这次下毒药来了 夜已深,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洒在窗台上,屋内的煤油灯光昏黄而柔和,映照着床上夫妻俩的脸庞。 胡安全侧身躺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小草,你就不怕有谅那孩子把好月饿死?”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为人父对女儿深深的牵挂。 想着那天发了36斤粮食的胡安全,他心里有些慌啊! 宋小草一听这话,立马翻了个身,面向胡安全,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哼!死老头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谁娶了我们家好月,那可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好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话语里满是对女儿的骄傲。 回想起怀女儿时的情景,宋小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从怀上闺女起,家里就仿佛被幸运笼罩,日子越过越好。 两个儿子也都有出息,成了工人,她走在村里,那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满是光彩。 “说的也是,我闺女可是活菩萨来的。” 胡安全感慨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对女儿的疼爱。 “别瞎说,你这不是折闺女的寿吗?活菩萨能拿来比较?傻不拉几的,啥也不是。” 宋小草一听这话,立马紧张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丈夫的嘴,像是要把那些不吉利的话拍回去。 她心里暗自想着,要是被菩萨听了去,断了闺女的福可怎么办。 宋小草对女儿挑男人的眼光,有着一种迷之自信。 她觉得女儿就像自己一样,眼光独到。 想当年,自己选了胡安全,虽说日子平淡,但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 如今,看到女儿和罗友谅在一起时那幸福的模样,她相信女儿的选择不会错。 月光如水,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屋内的床上,胡安全和宋小草正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忽然,一声清脆的“咔!”打破了夜的静谧。 宋小草瞬间清醒,伸手狠狠掐了下胡安全的腰,急切地说:“有动静,你去院子里看看。” 胡安全被这一掐彻底没了睡意,却满心不情愿。 大冷天的,外面冻死个人,谁想出去遭罪呢? 他脑子一转,故作镇定地说:“那一定是黄鼠狼,咱家的鸡都关好了,前些天我还做了陷阱,没事。” 说这话时,他一脸笃定,希望能就此打消宋小草的顾虑。 宋小草听了,嘟囔了句:“哦!行了,那睡吧!老娘困死了,这大半夜的你老是找我唠嗑,睡觉,睡觉!” 胡安全满脸无奈,心里委屈极了,自己还不是为了闺女的终身大事操心,多讨论讨论怎么就成了找她唠嗑呢? 实际上,院子里别说黄鼠狼,连只耗子的影子都没有。 自从胡好月这只狐狸精来后,那股子灵气仿佛震慑住了所有心怀不轨的小动物,谁还敢来偷吃她家的鸡和粮食? 月光下,一个娇小的人影正偷偷摸摸地在院子里徘徊。 这人影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四处张望,好似生怕被人发现。 借着清冷的月光仔细一瞧,竟然是胡正兰。 她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中透着几分鬼祟和不甘。 只见她轻手轻脚地朝着胡好家的房间靠近,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得不到的男人,谁也别想得到。”她的声音带着恶毒。 胡好月眸子红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好笑,人性真是捉摸不透,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胡正兰那变态,扭曲,歹毒的心。 瞧着胡正兰手里的一包毒药,她觉得真是可笑,这人怎么可以丑陋到这种地步。 要把她嫁给老寡夫的是她父母,对她趾高气扬的是她弟弟,这要下毒,也是毒死他们啊! 可是也不知道她脑回路是咋的,居然给胡好家下毒。 她熟练的推开门,还别说,那门直接给她推开了,罗友谅又站在窗口,谨慎的瞧着动静,顿时额头上黑线密布。 这该死的二舅哥,睡觉又不锁门,这心到底装的什么?山川大海吗? 胡好月顿时也是无语了,看来得给她二哥一点教训才是,不然不只是锅儿是铁打的。 胡好家被一阵冷风吹醒,他迷迷糊糊的醒来,顿时尿急,一坐起来,就感觉到一个黑影扑向他。 这次他可是清醒的,反应速度很快,立马就闪开了,随后定睛一瞧,差点没把他吓死。 胡正兰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乌漆八黑的,在这黑色的夜,跟一个女鬼一样,立马就把胡好家吓得大哭大叫了起来。 “好家哥……好家哥……别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嘿嘿……” 这声音怪渗人的,胡好家跑出房间大力,疯狂的敲着胡好国的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哥,快开门,我瞧见女鬼了,女鬼太吓人了……哥……开门,开门,快开门……” 胡好国咬了咬牙,从床上翻了起来,猛的打开门,就瞧见吓得魂飞魄散的胡好家。 他哆哆嗦嗦的不说,整个脸被吓得煞白。 “鬼?我看是有人装神弄鬼。”他眯着眼睛,从门后面拿了一根木棍。 胡正兰正好冲了过来,胡好国直接一闷棍,“碰!”是人倒地的声音。 “你去我枕头下拿手电筒,我倒是看看,是那个来我们家装神弄鬼来了。” “好的,哥!我这就去。” 兄弟二人的动静不小,宋小草跟胡安全也披着衣服出来了。 “咋了这是?” 一出来就瞧见地上一个人,脸朝下,看的不是很清楚。 “有人上咱家偷东西来了,被好家发现,这不,追着好家吓嘛!”胡好国立马就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等手电筒照着人脸的时候,一家子都沉默了,这人是胡正兰。 “她……她这是从哪里进来的?” 胡好家吞吞吐吐的说道。 “娘,你们瞧她手里拿的是什么?”胡好月也出来了,她随口一说,胡好国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瞧,是一堆白色的粉末。 胡安全跟宋小草一瞧,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这是耗子药。”胡好国沉声说道。 他在国营饭店做活,这玩意他见多了,饭店里的那些老鼠就是被这玩意毒死的。 胡好家不淡定了,“她……她是不是想毒死我?” 他爹娘的房间不进,他妹的房间不进,他哥的房间不进,那个臭小子的房间她也不进,为何偏偏进他的房间? 越想越害怕,难道她是爱而不得?先杀死他,然后自己在殉情? 是了,一定是,这胡正兰真是太可怕了,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对了,好家,她为啥能进你房间?”宋小草一问,所有人盯着他瞧。 “我……我没锁门。” “哼!该!这晚上睡觉不锁门,你咋想的?别说人了,这要是大半夜来了一只大猫,你这叼着就走,免费的食物。” 胡好国真是又气又想笑。 “那……那怎么办?”胡好家瞧着晕着的胡正兰,咬着牙问道。 “什么怎么办?有事找大队长啊!大队长可是村干部,找他就是了。” 胡好月说完后,淡淡瞟了一眼她二哥,智商着急啊! “好月说的对,这可不是小事,走,好家……不,好国……不不,”还是觉得不妥,目光看了一眼罗友谅跟胡安全,最后目光放在她老头子身上,“安全啊,你作为长辈,背小辈是应该的,来吧!背着她,咱们找大队长讨要说法去。” 胡安全:“…………………………” 终究是他扛下了所有。 第51章 彻底粉碎她的妄想 夜色如墨,却遮不住胡元贵家院子里热闹的喧嚣。 宋小草一家气势汹汹地赶到,脚步声、叫嚷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周围村里人也像被惊扰的雀群,陆陆续续从自家探出脑袋,而后好奇地围拢过来,似是嗅到美味的猹,赶来吃这口新鲜的“瓜”。 “大队长,你就说,这事怎么处理?是送她去公安局还是咋滴。” 宋小草满脸怒容,双眼圆睁,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熊熊怒火,直直地射向站在中间的胡元贵。 “小草,你可不能这么狠心,我家正兰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傻事,这乡里乡亲的,你就别计较了行吗?我们给你赔不是,你看行吗?” 马天凤婶满脸焦急,双手合十,近乎哀求地说道,脸上的皱纹因慌乱挤成了一团。 “天凤婶,改天我也买点耗子药上你家正军门口晃悠晃悠,你觉得怎么样?” 胡好家突然上前一步,声音阴恻恻的,如同夜枭的啼叫,让人脊背发凉。 他的眼神冰冷,毫无温度地盯着天凤婶,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那模样仿佛来自黑暗的深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周围的村民们交头接耳,有的面露惊惶,有的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月光洒在众人身上,勾勒出或扭曲或惊讶的轮廓。 胡元贵眉头紧锁,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平息这场纷争。 空气仿佛被冻结,每一丝流动都带着紧张与压抑。 真他妈的操蛋,这一天天的,尽给他惹事,这大田连一个丫头都管不了,真是丢了他们村男人的脸。 胡大田的脸在月色下隐在阴影里,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烦躁:“那你们想怎么样?”那语气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宋小草一听这话,瞬间像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我们想怎么样?胡大田,你闺女可是拿耗子药想要毒死我们啊!你这搞得我们像没理了一样,你一个大男人的,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有点担当行吗?” 她语速极快,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字字句句都像带着锋芒,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时,胡正军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却掷地有声:“那就送去公安局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道道诧异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胡正军,仿佛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在说啥?那可是他姐啊!” “嗨!啥姐,就是一个当牛做马的丫鬟命。” “多勤快的一个闺女,咋就变成这样了。” 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马天凤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她一个箭步冲到胡正军面前,声音尖锐得都变了调:“正军,你胡说什么呢?去啥公安局,这要是去了公安局,咱家那28块8不就飞了吗?” 此刻,她的心里就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28块8的彩礼钱,可是她心心念念给儿子娶媳妇的救命稻草,一想到可能要打水漂,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月光冷冷地洒在众人身上,将每个人的表情都映照得格外清晰。 有人露出惊讶的神情,有人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行了,都给我闭嘴。” 胡元贵扯着嗓子一声怒吼,声音如洪钟般在夜空中回荡,震得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他满脸疲惫,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乱糟糟的烦心事都揉出去。 “小草,安全,你看,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胡元贵的语气缓和了些,目光诚恳地看向宋小草和胡安全,“这件事情是正兰的不对,这我承认。但好在事情也没真的发生,她年纪还小,不懂事。这要是真把她送去公安局,按规定肯定得下放去牛棚改造。你们想想,那牛棚里的日子多苦啊,她一个小姑娘,到时候活不活得下去都难说。” 胡元贵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点头,觉得他说得在理。 月光洒在众人身上,给这场闹剧添了几分清冷的色彩。 宋小草听着胡元贵的话,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她自然明白胡元贵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就这么轻易放过胡正兰,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回想起胡正兰一天偷偷摸摸的盯着她家,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宋小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太清楚胡正兰的性子了,要是这次不彻底治住她,以后保不准还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她抬眼望向胡元贵,目光坚定:“大队长,我理解你的意思,可就这么算了,我没法给家人交代,也没法保证她以后不再干傻事。”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也格外的响亮。 “那你想怎么样?”马天凤心里急啊!可别送去公安局,不然她到手的钱就飞了。 “我也不想怎么样,你们正兰不是许了人家吗?明天就把她嫁了吧!再赔偿给我家一斤鸡蛋,两斤大白米,还有半斤肉,这事也就过去了。” 宋小草也不是一个歹人,她这要求不过分,如果换了别人,早给废了,搞不好还要上门找麻烦的。 “什么……你不要…………” “我同意。” 胡大田出声打断马天凤的话。 “给我一天时间,后天我就给你送过去。” “行!让大队长写条子。” 等胡元贵写好条子后,双方都按了手印,胡好国看了一下,叫她娘放好。 宋小草点了点,随后带着一家子走了。 “正军,背着你姐,明天送去你姐夫那里去,告诉你姐夫,让他好好调教调教,你姐性子烈,但是人勤快,让他注意分寸。” 胡大田一脸冷漠的说着。 “行,爹,我晓得了。” 二人对胡正兰的态度可谓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让人发指。 没了热闹看,村里人都散了,胡元贵抽着旱烟,完全睡不着,心烦得很。 今年的优秀大队怕是评不上了,真他娘的操蛋。 第52章 置办年货 胡正兰悠悠转醒,一股刺鼻的酸臭猛地钻进鼻腔,像一把尖锐的钩子,狠狠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惊恐地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昏暗的房间,墙壁上的水渍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一个邋遢至极的老男人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喜滋滋地打扫着地面。 他头发油腻打结,一缕缕贴在头皮上,破旧的衣衫满是补丁,散发着阵阵异味。 “没想到啊!老子还能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婆娘,这28块8花的值,等今晚就让她给老子怀崽,生个大胖小子,老子就圆满了,嘿嘿!” 他那笑声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又干又涩,脸上的表情猥琐至极,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轨的光。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胡正兰的声音颤抖,满心的恐惧让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发抖。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昨夜不是还在好家哥家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陌生又可怕的地方。 “我是谁?老子是你男人!”老男人扯着嗓子喊道,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醒了?正好,赶紧起来做饭吧!吃了饭得下工呢!为了娶你,老子可累了不少天,吃了饭你就去给老子上工去,晚上在回来做饭伺候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扫把随手一丢,那动作像极了横行霸道的无赖。 “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扫地。” “不,我不,我不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胡正兰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满心都是逃离的念头,发疯似的冲向门口,想要冲出这杂乱无章,如同牢笼般的房间。 然而,还没等她迈出几步,男人就像饿狼扑食一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粗糙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禁锢住她。 “来了就别走了,既然有力气,那就做一些让人刺激的事情吧!” 男人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那笑容里的恶意让胡正兰瞬间如坠冰窟。 她拼命挣扎,指甲在男人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可男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力气反而更大了。 冷风从敞开的大门呼啸而入,吹得屋内的杂物沙沙作响。 院子里,胡正兰绝望的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传了出去。 路过的村民有的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不忍,有的啐了一口口水,满脸的厌恶。 “这二狗真是不当人了。”一个大爷皱着眉头,气愤地说道。 “造孽呢!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想不开。”旁边的大妈连连摇头,眼中满是同情。 “可不是嘛!跳火坑里,以后有的熬了。”中年男人撇了撇嘴,对二狗的行为充满了不齿。 村口,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大家都为胡正兰的遭遇感到痛心,也对二狗的无耻行径感到愤怒。 可在这偏僻的小村子里,封建与愚昧如同厚重的阴霾,一时半会儿又怎能轻易驱散。 胡正兰的哭喊声在冷风中回荡,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呐喊,却又显得那么无力 ,她恨,她不甘。 ================ 还有五天就过年了,乡村的年味愈发浓郁。 各个村里的人都像欢快的雀鸟,陆陆续续前往镇上购置年货。 家境殷实些的,拿着糖票跟肉票脚步轻快地走向镇上供销社卖糖和肉的摊位,精挑细选,打算给家人一个甜蜜又丰盛的新年。 条件稍差的,也不气馁,在肉摊前仔细翻找着边角料,想着拿回家和蔬菜一起烹煮,好歹也能让年夜饭添些荤腥,尝尝肉味。 罗友谅跟在宋小草和胡安全身后,身形挺拔,背着一个半新不旧的背篓。 他边走边在心里默默盘点着胡好月交代他买的东西,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那认真的模样仿佛跟傻小子一样。 “有谅啊!你背着背篓来干嘛呢?这都有你叔了,这不是闹嘛!” 宋小草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她觉得罗友谅本不用背背篓来,年货他们夫妇俩能搞定。 “婶,没事,到时候我帮我叔分担一点。” 罗友谅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着还拉了拉背上的背篓,像是在证明自己完全没问题。 胡安全听着这话,心里暖烘烘的,看向罗友谅的眼神里满是赞赏与喜爱。 他觉得这孩子懂事又贴心,有他在,这一次,怕是能帮他分担一点了。 几人来到镇上,不大的地方却热闹非凡。 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熟人也不少,大家相互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镇上的供销社,像是一座宝藏仓库,平日里生活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 不过,要是再稀缺些的高档货,那可就没了踪影。 毕竟,来这儿的大多是朴实的农村人,那些昂贵的物件,价格高得让人咋舌,谁能轻易买得起呢? 罗友谅迈进供销社,径直走向卖布的柜台。 他的目光在一匹匹布料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两匹最好料子的红布上。 这布质地柔软,色泽鲜亮,摸起来光滑细腻。 他毫不犹豫地拿出布票跟钱拿下,要了两匹(66.66米),每米1.2元,算下来一共是79块9毛9分2钱。 付完钱,他小心翼翼地将布卷好,轻轻放进背篓里,眼中满是期待。 想象着她穿上用这布做的红裙子,会是怎样的美丽动人,罗友谅的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 。 “呦!罗知青,笑啥呢?遇上啥开心的事情了?” 罗友谅低头一瞧,是马娟,不搭理那个女人,他皮笑肉不笑的跟彭天泽打了一声招呼。 “天泽哥,好巧啊!” “那可不,这快过年了,不得买点东西啥的嘛!对了,最近我听说你……跟胡好国妹子好上了?有这回事吗?” 彭天泽眼睛死死的盯着罗友谅看,眼中嫉妒一闪而过。 “天泽哥,我们是正常处对象呢!打从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好月妹妹了,我们可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罗友谅腼腆的笑了一下,随后想到什么,“对了,我娘今年给我带了不少肉干还有糖果,等今天下午我就给你们尝尝,大家都是同志,到时候别客气,甜甜嘴,开开心心过年,愿来年,我们知青点的人越过越好。” 罗友谅这嘴,就是会哄人,彭天泽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肉干,糖,可是好东西。 他谦虚的说了一声,“行,那你下来来吃饭,今天舒知青下厨,她手艺不错,你可有口福了。” 哼!可拉倒吧!有口福?吃清汤寡水的能有啥福? 还有土豆,翻来覆去的做,还舍不得放油,吃着寡淡无比。 罗友谅高兴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去买桃花酥了,好月妹妹爱吃,他得多买一点。 马娟心里暗恨,每一次都落她面子,等有机会了,她得报复回去。 第53章 起了歹心 买了一个上午,差不多该买的都买了,瓜子,花生,一些水果,还有肉,对联。 罗友谅的背篓也装得满满当当的,他嘴角微微一笑,等回去后,好月不知道有多高兴。 “有谅啊!你婶子买的东西可多了,给我昀一点给你。” 还好有谅这孩子背了一个背篓,他可以偷下懒。 “叔,装不下了,您自己背吧!要不回去搭个牛车?” 胡安全一愣,背不下了? “你买了啥?咋就背不下了?” “也没买啥,都是好月爱吃的,还有一些小玩意。” 胡安全心里一阵无语,出门的时候还说给他分担来着,现在就打脸了啊! 宋小草买了一点红糖后就从人群中出来,瞧着二人在路上一旁站着,急忙走了过去。 “行了,回家,明天打扫卫生,然后把肉都炖上,弄点糊糊贴对联,最近好国好家都放假了,到时候把咱们家这灶房弄弄。” 背篓里满满当当,表面用一块黑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瞧不见里面。 “对了,村尾胡大宝家的三愣子出来了,昨天回来的,我瞧着他那样子,没啥改变。” 宋小草想到偷东西从公安局里出来的胡三愣,脸色低沉。 “咋就放出来了?” “时间到了呗!” 宋小草对着胡安全翻了一个白眼。 罗友谅也听着,在村里听大妈们提起过,没见过人,说长得挺俊的就是不学好。 三人回到村子,村口熙熙攘攘,正是农闲时分,村里的青年们聚在一处谈天说地。 罗友谅不经意间抬眼,就瞧见了胡三愣。 胡三愣站在人群中央,身姿挺拔,在一众土里土气、身形略显佝偻的青年里,的确格外显眼。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却还算整洁的灰服子,头发利落短寸,五官立体,鼻梁高挺,轮廓线条分明,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 可仔细瞧去,那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狡黠与玩世不恭,破坏了原本该有的英气。 他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什么,手在空中比划着,嘴角挂着一抹满不在乎的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时不时引得周围人哄笑。 旁边的青年们,有的一脸羡慕地听着,眼神里满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有的则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时不时附和几句。 宋小草看到胡三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满是厌恶与警惕。 胡安全则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不满与担忧,小声嘟囔着:“这小子刚出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惹事。” 罗友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这胡三愣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徒有其表。 那满身的不羁与玩世不恭,不过是掩饰内心空虚与迷茫的伪装。 胡三愣与村里青年们闲聊着,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对了,咱们村,哪家有钱啊?” 这问题一出口,周围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紧接着,大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与胡三愣拉开了些许距离。 一个胆子稍大的青年,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三愣哥,你打听这干嘛?” 胡三愣嘴角扯出一抹笑,脸上故作惆怅,摆摆手道:“嗨!这不是才出来,没钱嘛!想去找人借点钱来花花。” 众人一听,长舒一口气,有人小声嘀咕:“哦!那就好,吓死我们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胡三愣刚从公安局出来,之前就因为偷东西进去的,刚才还以为他又要踩点干坏事呢,要是帮着打听,这不就成了帮凶嘛。 听到回答,人群又活络了些,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大队长家吧!”一人高声说道。 还没等其他人回应,就有人反驳:“不对,是胡好国跟胡好家他们兄弟俩,人家可是工人啊!有钱,还吃精品粮呢!” “工人……”胡三愣嘴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亮,像是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曙光。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心思。 他对着众人随意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看似悠闲,可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边走着,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那兄弟俩既然是工人,手头想必宽裕,借钱的事儿,说不定能成,就算不成……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消失在了村子的小道上。 屋内,暖烘烘的火炕旁,胡好国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香气。 转头看向正悠闲烤火的胡好家,胡好国上前就是轻轻一脚,“去门口瞧瞧,娘跟爹还有有谅,回来了没,应该也快到了。” 胡好家正沉浸在温暖的火坑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惊到,整个人往前一趔趄。 他不满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对着胡好国喊道:“叫我去就去啊!怎么老是动手动脚的!” 脸上写满了委屈与不甘,从小到大,他哥就知道欺负自己。 胡好国眉头一皱,眼神中透露出威严,提高音量道:“快去,还顶嘴,等会别吃饭了。” 那语气不容置疑。 胡好家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美食的诱惑还是占了上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嘟囔:“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走到门口,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心中的些许闷气。 他裹紧身上的棉袄,往远处张望,盼着他爹跟娘的身影快点出现,他有些饿了。 正想着事情,远处似乎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来,胡好家一瞧,欢喜的连忙迎了上去。 “爹,娘,吃饭了,快进屋。” 几人进屋后,就放下背篓,胡好月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有谅哥,回来了?东西都买了吗?” 瞧着胡好月精致美丽的小脸,他勾唇一笑,“嗯!都买了。” “那放屋里去吧!吃了饭我再去整理。” “行,都听你的。” 二人这甜蜜的氛围让周围的几人心里泛酸,特别是胡好家。 “赶紧洗手吃饭了,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的,一天话怎么这么多。” “行了,你话不多?人家有谅那是对你妹子好嘞!你懂个屁。”宋小草碎了一口。 胡好家:“…………………………” 都不知道罗友谅这男人给他娘下了啥迷魂药了,一直维护他不说,连妹子都放心的交给他,难道就这么放心? 第54章 借钱,狮子大开口 吃过饭,胡好家在背篓里翻来翻去,眼睛一亮,瞧见了里头的糖和水果,鬼鬼祟祟地伸手抓了一把,那动作就像一只偷腥的猫。 “好家,别偷吃啊!” 厨房传来宋小草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与了然,她在厨房忙着收拾碗筷,虽没瞧见儿子的小动作,却好似有双透视眼。 “娘,你还不信我吗?我没拿,就是看一下。” 胡好家一边把偷拿的零食往兜里塞,一边扯着嗓子喊,语气里还带着点故作委屈的意味。 “哼!你觉得娘信吗?” 胡好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厨房里宋小草手上的动作不停,嘴角却微微上扬,这孩子的心思,她还能不清楚。 这时,胡好国背着楼梯从一旁走了出来,余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他坚毅又朴实的轮廓。 他打算把门前的瓦片翻新一下,新年新气象,家里的一切都得整整齐齐。 “哥,你不告诉娘就成,我出门了啊!” 胡好家说完,像只脱缰的野马,跑得飞快,生怕被抓个现行。 胡好国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小子,不上班就知道到处鬼混,还好他的钱都被娘管着,不然指不定存不住。 胡好月这边,正对着一块鲜艳的红布发呆,眼里满是欢喜。 再看看背篓里,糖果、水果、零嘴、桃酥,还有各种干果零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些都是有谅哥为她精心准备的,新年快到了,她得在年后做好自己的嫁衣,也做好有谅哥的。 “有谅哥,快进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胡好月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正在扫院子的罗友谅听到声,手一抖,这声音听得他心里发痒,竹扫把差点掉在地上,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 “那我进来了。” 罗友谅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才抬脚迈进屋内。 一进屋,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那是润脸霜的味道,是他托人从香江带回来送给胡好月的。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用上了,罗友谅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暗暗想着,下次再给她多拿点才是。 胡好月认真地比划着罗友谅的身高,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手中的软尺在他身上轻轻滑动。 “有谅哥,低下来一点,我够不着。” “好。” 罗友谅乖顺的低下了身体,从小到大,他还没向谁低头过,但是眼前的人,是他唯一心甘情愿的。 胡好月的手指纤细,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忙活了一阵,她放下软尺,立马拿起一把剪刀,开始剪布。 剪刀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声响,红布的碎屑轻轻飘落,像是一片片飞舞的花瓣。 罗友谅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胡好月认真的模样,心里满是爱意。 他看着她的侧脸,被白光勾勒出优美的轮廓,那专注的神情,让他觉得此刻的时光无比美好。 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和着屋内剪刀剪布的声音,构成了一曲别样的气氛。 “有谅,过来帮哥扶一下梯子。” 胡好国那扯着嗓子喊出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温馨,就像一阵冷风吹进了原本暖烘烘的小世界。 胡好国站在门外,黑着脸,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心里酸溜溜的。 他望着那扇开着的屋门,越想越不是滋味。 自己亲妹妹的屋,自己平时都没进去多待一会儿,这个罗友谅倒好,进去就不出来了,他狠狠啐了一口,嘟囔着:“这小子,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行,大哥,我这就来。” 罗友谅应了一声,帅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他紧咬着牙槽,心里满是不情愿。 他偏过头,看向正在专注剪布的胡好月,不舍地说道:“好月,我去帮咱哥去了,你有什么事,立马叫我,我听得见。” 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仿佛要把胡好月的身影刻进眼里。 胡好国在一旁看着罗友谅这副模样,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他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小声嘀咕:“至于吗,又不是生离死别,看你那德行。” 他肩上扛着楼梯,故意在罗友谅面前晃来晃去,还时不时撞他一下,想给他找点不痛快。 “碰!” “哎呦!卧槽!” 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大意了,罗友谅这小子体格子壮实不说,高他好几个个头,差点没把他撞飞了。 罗友谅强忍着笑意,“大哥,你咋了?没事吧?” 胡好国:“……………………” 别以为他没瞧见他抖动的肩膀,要不是想着他妹子,他今天非得撞死他。 “没事,走吧。” 故作淡定的说了一句。 二人来到门前后,胡好国把梯子往墙边一靠,没好气地说:“扶稳了啊。” 罗友谅双手紧紧扶住梯子,眼睛却时不时往屋里瞟,心里惦记着胡好月。 胡好国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用力晃了晃梯子,冷笑着说:“专心点,摔着我,你可担待不起。” 罗友谅一个踉跄,赶紧稳住身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默默憋气。 没办法,他忍。 胡好家在田埂上,正跟一群小年轻口若悬河地吹着牛,说自己在厂里怎么威风,手舞足蹈间,唾沫星子横飞。 周围的小年轻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将他捧得飘飘然。 “好家,哥最近手头紧,借点钱来呗!” 一道突兀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像一记重锤,瞬间让热闹的聊天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胡好家一听这话,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心里窝着一团火。 这是谁啊,脸怎么这么大,上来就找他要钱? 他满脸不爽地回头一瞧,原本气势汹汹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睛瞪大,嘴巴微张,傻傻地说道:“三愣哥,你咋出来了?牢饭吃完了?” 来的人正是胡三愣,他身形单薄,头发有些凌乱,脸颊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红痕,似乎是睡觉的时候被什么压的。 听到胡好家这话,他眸子里猛地闪过一丝阴险,像冬日里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狠狠地剐了胡好家一眼,似乎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他。 “好家,你这说的什么话?”胡三愣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哥这才刚出来,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胡好家靠近,脚步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周围的小年轻们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谁都知道胡三愣刚从牢里出来,还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性子,都怕惹上麻烦。 胡好家也有些慌了,他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地说:“三愣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太惊讶了。你借钱的事儿,我……我得回家跟我娘商量商量。”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四周,准备找个机会开溜。 而胡三愣似乎也是看出来了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我也不要多,就借几百块钱,三百吧!多了怕你拿不出来。” “啥?多……多少?” 胡好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狮子大开口呢?上来就借三百,谁给你的脸? 第55章 就这?他可不是软柿子 “三百,怎么样?拿的出来吧!” “我拿得出来你妈拿,真是狮子大开口,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胡好家猛的就硬刚了起来,目光倔强,瞧着胡三愣的眼神那是是愤怒无比。 “你他妈的找死。” 胡三愣语气阴沉,猛的就扑了上去,他要给这个小逼崽子一点颜色瞧瞧。 瞧着他的双腿马上招呼自己胸口,胡好家立马闪开了,胡三愣踢歪了不说,自己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哎呦!糙,你他妈的还敢躲。” 揉着屁股站了起来,脸色更加阴沉了起来。 “我不躲等着你踢我?我脑子又不是有病,站着给你打?美不死你。” 哼!打架是吧?他确实有些害怕胡三愣,可是他更害怕他娘。 三百?按照他娘说的,把他卖了都不值五十块钱,还想讹他三百? “我劝你乖溜溜的把钱借来,能少吃点苦,不然,别怪老子不讲情面了。” “少废话,来吧!” 不跑了,他要创死这傻逼玩意。 田埂上的青年居然没人阻止,大家从刚开始的害怕,变成了看热闹。 胡三愣25岁,个子也就173左右,胡好家170,个子矮点不怕,关键他长得比胡三愣壮实,这点可以补齐了身高的差距。 “碰!” “啊……” “碰!” “我曰你妈……” “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子。) “啊…………” 周围人:“………………???” 就这?就这?就这? 傻眼了,这胡好家太他妈牛逼了,骑在胡三愣的身上,一阵天马流星拳,拳拳到肉,瞧着他骂他娘,拳变掌,扇嘴巴子起来了不输那些大妈。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三百块钱?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他妈的给我三百啊?” “住……住手……别打了,老子……” “啪啪!你跟谁老子?就你也配?” “啊……不不不……我,我错了,别……嘶嘶……嘶,别打了,行吗?你是哥,我不借了还不成吗?” 太他妈痛了,这小逼崽子吃了啥长大的,骑在他身上,跟身上压着一座山似的,动都动不了。 他大意了,小瞧了这小子。 “噗……” “血,打出血了,快,大家快拉开他们。” “哎呦我去,这见红了啊!” 胡三愣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鼻子里的血,还有嘴里的血流个不停,。 “住……住手……啊啊啊……呜呜呜……窝错了……寸……寸了……” 他被打哭了,牙齿断了两颗。 在大家的板扯下,二人终于是分开了,胡三家眉头一皱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一脸嫌弃。 “叫你一声三愣哥,那是尊重你,你还给老子蹬鼻子上脸了?” 胡好家笑了一下,眸子里满是阴冷,他可不是软柿子。 “呸!人渣,社会败类。” 吐了一啪口水,看都不看的就回家了。 “这……这好家,咋跟平常不一样了?” “是啊!怪吓人的。” “那有啥的,还不是被逼的,人家脾气多好啊!” 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而地上疼得要死的胡三愣牙槽都快咬碎了。 “还说什么?把……吧……老子,北……北回家。” 周围人瞟了一眼,没动。 胡三愣咬了咬牙,“北……北老子回去……给糖吃。” 田埂上受不住诱惑的小年轻行动了,为了一颗糖也是拼了。 来到河边,他蹲下身体,站在坎坎上洗手,把手上沾染的血洗掉。 “呦!好家啊!咋来这了?不跟那些小屁孩玩了?” 一道欠打的声音在他背后贱兮兮的响了起来。 他洗好手,站起身,转头一瞧,是胡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你……你看啥子?” “你这小身板,啧啧啧!进钢铁厂确实有些浪费了。” 胡强没想到,这胡好家一开口就呛他,怪不得村里没有跟他玩得好的。 “对了,你不会也是来跟我借钱的吧?” 胡好家有些戒备的瞧着他,感觉自己的手痒了。 胡强:“…………………………” 咽了咽口水,他是这么打算来着,可是刚才瞧见他打胡三愣的那一幕,始终不敢开口。 梗着脖子大声说道:“谁找你借钱?就你家有钱,你了不起?不就是进了几年工厂吗,你横啥横?” “哦!这样啊!好狗不挡道,你一边去。” 胡强碰着屈辱站到一边,胡好家走得那叫一个快,深怕慢了点又遇上借钱了的人。 至于被打的胡三愣,那是打碎牙了往肚子里咽,谁叫他先动手的,而且还是从牢里放出来不久,这要是闹了起来,多半吃亏的还是他。 “好家,回来了?正好,去后院把阳沟里的积土掏了。” “哥,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你这出去玩了一个下午,叫你做点事,你就磨磨唧唧的,赶紧的,不然晚上别吃饭了。” 胡好国脸色严肃,眯着眼睛瞧他。 他一个激灵,“嘿嘿……哥,你别这样看我,怪渗人的,我去,我这就去。” 来到后院,就瞧见满脸汗水,来回抱柴的罗友谅。 胡安全在劈柴,罗友谅在码柴,瞧着都没有闲着。 宋小草在厨房里规划东西,这快过年了,一家人可得高高兴兴的过一个好年,今年得多弄几个菜,有谅那孩子饭量大,她可不能亏着他了。 “娘,秀英婶子找你。” 胡好国朝着屋里叫了一声。 “唉!我晓得了,叫她等一会儿。” 厨房里的东西可都是稀罕物,可不能让外人瞧了去,虽说秀英跟她玩得好,但也是外人嘛! 拍了拍身上的围裙,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就出了厨房,来到前院门口,瞧见脸色不好的张秀英。 “秀英,咋了?” 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草,我……我找你借点粮食。” 宋小草脸色一僵,很快就掩饰过去,好奇问道:“秀英,这是咋了?村里不是才发粮食吗?” “小草,我……我家建设把粮食卖了。”她一言难尽,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哀愁。 “啥?他是疯了不成?准备饿死一大家子吗?”宋小草简直无语至极。 “是为了城里那姑娘?” “嗯!” “哎!行了,你借多少?”宋小草也有自己的圈子,能帮一点是一点,多的话,那对不起,拜拜! “二……二百斤粮食。”张秀英咬了咬牙说道。 “出门右拐吧!那里有二百斤粮食。” 张秀英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 “出门右拐,直走,大队长家,那不就有二百斤粮食嘛!”宋小草实诚的说着。 张秀英脸色难看,哆嗦着嘴唇,瞧着模样但是有些委屈跟可怜,“小草,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但是求你帮帮我,二百斤确实多了一点,一百斤,我只要一百斤。” 第56章 过年 “秀英,一百斤粮食,你可真是能说得出口,咱们俩的关系,最多我就借你五十斤,多的没有了。” 宋小草的语气很是果断。 “五……五十斤,可是……可是我家人多,根本不够啊!小草,在多加二十斤,你看行吗?” 张秀英一脸恳求。 “五十斤,爱要不要,你家不够关我屁事,不够吃,你男人不会想办法吗?推你一个女人出来挡事情,可真是一个孬种。” 张秀英听到宋小草这话,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被她认为老实巴交的宋小草,竟会说出如此犀利的话。 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噎了回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呃……呃……” 宋小草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在她的眼里,得格外刺眼。 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不屑,薄凉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张秀英,仿佛要将她看穿。 “我可不是活菩萨。” 宋小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字一句,都像重锤敲在张秀英的心上。 张秀英的双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开始闪躲,不敢再直视宋小草的眼睛。 她心里懊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该来试探宋小草。 “小……小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秀英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后悔。 她的手不安地揪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哼,少跟我来这套,我也不是傻子,村里人啥样子,我能不知道?” 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宋小草轻哼一声,“你要是真有难处,我也不是不能帮,但你这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还想蒙我,压根就不把我当姐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秀英那狼狈的模样,“我告诉你,以后别再打我的主意,七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宋小草的脾气,惹急了我,没你好果子吃。” 张秀英只觉非常难堪,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宋小草。 以前那个总是笑眯眯,有求必应的宋小草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这个女人,眼神锐利,言辞锋利,让她有些害怕。 她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我……我知道错了,小草,五十斤就五十斤吧。” 宋小草看着张秀英那害怕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这还差不多,记住,以后别再耍心眼儿。” 说完,她转身朝着屋内走去,留下张秀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满心都是懊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拖着沉重的步伐,背着五十斤粮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宋小草看了一眼她打的借条,满意的点了点,随后拿进房间的柜子里藏了起来。 =============== 1971年2月27日,今天太阳不错,大过年的,也是应景。 胡好月穿着一身鲜艳的红棉袄,像一朵盛开在冬日里的红梅,俏生生地站在厨房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娘做鸡汤。 那浓郁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直打转。 “好月,出去,这烟子秋人得很,把你的皮肤伤着了就不好了。” 宋小草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从缭绕的烟雾中传来。 “娘,你说的是,我这就出去。”胡好月脆生生地应道,主打一个听话,嘴角还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锅里翻滚的鸡汤,这才转身迈出厨房。 “嗯!出去瞧你哥他们洗好衣服没,初一可不能洗衣服,坏了规矩可不行,走霉运。” 宋小草的叮嘱声又在身后响起。 “娘,你放心,我立马就去盯着他们。” 胡好月脚步轻盈,像一只欢快的狐狸一样,蹦蹦跳跳地出了厨房,来到前院。 果然,她大哥和二哥正弯着腰,在洗衣盆前忙碌着。 冬日的水冰冷刺骨,他们的手被冻得通红。 “哥,有谅哥哪去了?” 胡好月眨着好看狐狸眼,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院晒衣服去了。” 胡好国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心里却酸溜溜的。 胡好家也一边用力揉搓着衣服,一边暗自腹诽:这丫头,一出来就找那个臭小子,眼里哪还有大哥跟他。 想着,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袖,他也浑然不觉。 胡好国直起腰,看着妹妹蹦蹦跳跳往后院跑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甩了甩冻得麻木的手,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好月一遇到有谅那小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摇了摇头,重新弯下腰,继续和盆里的脏衣服较上了劲,嘴里还嘟囔着:“这丫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中午的团圆可谓是非常丰盛的,而且分量很足,特别是桌子上的两大盘饺子。 阳光洒在的院子里,映照着一家人幸福的脸庞。 热气腾腾的饺子摆满了一桌子,香味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宋小草满脸笑意,声音激昂浑厚,打破了周围的温馨宁静:“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们家以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饺子里包了硬币,谁吃到,谁有福,好了,开饭。” 话落,她率先动了筷子,夹起一个饱满的饺子,放入口中,脸上的满足感愈发浓郁。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身旁的胡安全,提议道:“安全,要不你也说几句话表示表示?” 胡安全愣了一下,随即憨憨一笑,挠了挠头:“没啥说的,家里都是你做主,你说啥就是啥,我们爷仨听你的就行。” 他心里其实有不少想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给他加零花钱吧,想着小草那掐人的手,实在不现实。 说有谅那孩子不可靠,劝好月别嫁了?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他太了解宋小草的脾气了,这话要是说出口,指定得挨捶。 这么一权衡,他觉得还是多吃几碗饭来得实在。 于是,他不再纠结,拿起碗,夹起几个饺子,大口吃了起来。 饺子的鲜香在味蕾上绽放,他满足地眯起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贪吃仓鼠。 宋小草看着他这副模样,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就知道吃,死样!” 胡安全咽下嘴里的饺子,含糊不清地说:“我这不是觉得,行动比言语更实在嘛。多吃点,有力气,来年才能更好地干活,让咱家越过越好。” 一家人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院子里的气氛也愈发温馨欢,满是幸福的味道 。 第57章 补点精气,圆个房 一家子围在火坑边烤火,年一过,又要上工忙农了。 宋小草跟胡安全心神不静的看着火星子,火堆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娘,爹,我去睡觉了,熬不住了,明天我再守岁。” 胡好家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一个哈欠的打着,头发也乱糟糟的。 “去吧!早点睡,明天好起来做事。” 宋小草瞥了他一眼,用火钳掇了一下火坑里的火。 “昂,行,我去睡了。” 他才不想做事,可是困得不行,先答应他娘再说。 “好国,你也去睡觉吧!” 宋小草转头看了一眼胡好国,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命令。 “娘,我不困,我陪你们守岁。” “不,你不想,赶紧麻溜的去睡觉。”宋小草语气有些严厉。 这可把胡好国吓了一跳,“娘,咋了?” “你废啥话?你娘叫你去睡觉就去睡觉,磨磨唧唧的,要老子抬你上床吗?” 胡安全也来了口,语气不怎么好。 “那……那行,我去,我这这就去睡觉。”出了灶房后,他心神不宁,关上门后,想了一下,今天也没出啥事啊! 怎么他爹跟娘怪怪的,对了,刚才也没瞧见罗友谅那臭小子,事情越来越怪异了起来。 午夜十一点五十分,天上的月光被乌云挡住,外面的树上夜娲子猛的叫唤了起来。 “安全,去,把老大跟老二的门锁起来,千万别让他们出来。” 宋小草丢了钥匙跟锁给他。 “昂!行,” 胡安全接过钥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灰,出了灶房。 宋小草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她脸色凝重的出了灶房,来到了胡好月的屋子外。 “吱嘎……” 一声带着沉重,又诡异的声音响起。 “娘,你来了。” 胡好月阴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语气没了平日里的温柔,活泼,反而带了一丝冰冷。 听着这话的宋小草,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这场景在胡好月十岁的时候也出现过。 “好月,你听话,娘陪着你。” 宋小草心里难受,她害怕吗?是有点害怕,但是这是自己生下来的肉,亲情战胜了恐惧,她还是来到了床前。 十二点来临,初一将至,胡好月正常的眼睛变得猩红了起来。 宋小草死死的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摸着她乌黑光滑的发丝。 而这边,胡安全锁好门后,叹了一口气,瞟了一眼罗友谅的房间,想了想,转身离去。 罗友谅站在黑夜里,瞧着他的一举一动,白天的时候,他就瞧见婶子鬼鬼祟祟的朝着他吃的那盘饺子里下了东西。 东西吃完后,他回去又吐了出来,随后喝了很多水,尿了好几次,从头昏昏沉沉的到现在的清醒。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来一点,很快又销声匿迹。 胡安全怕出事,飞快的朝着胡好月的房间赶去。 等瞧见咬着枕头,胡好月被死死按住在床上的时候,他立马回神了起来。 “你个天杀的,还不快来帮忙,好月发病了。” 随着宋小草的话落下,胡安全动作飞快的朝着床上而去。 “娘,疼,我疼……” 胡好月美丽的脸上,泪眼婆娑,好不可怜,让人心软得恨不得放开她,拥入怀里安慰一番,更是想替她把那份痛苦受了。 “愣着干嘛?按住她。” 宋小草大声嘶吼。 作为一个农家妇女,力气大,但是她闺女这力气也大,有点压不住了的感觉。 夫妻二人死死的按住乱动的胡好月,在他们肉眼瞧不见的地方,一股金黄正在灼烧着胡好月的灵魂。 这是神气,过年的时候,信仰之力形成的神气,对着她们妖魔鬼怪有些镇压的作用。 十岁那年在麻婆的帮助下,胡好月运气好,也是渡过去了。 而如今,她承受的是比十岁那年还要高几倍的挤压跟疼痛。 尽管有人类肉体,可她的灵魂,本质上还是妖。 在人们的信仰中,妖是不好的,邪恶的,恨不得除之后快。 而今年也是18岁的成人体,信仰之力形成的神气,自然会攻击她,不认可她,甚至想抹杀她。 胡好月的神识海不断的运转妖力抵抗,好几年没修炼,灵魂所剩下的妖力也寥寥无几,所以她很少痛苦。 那种灼烧感,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关键这个时候她还不能露出任何一点妖化,不然她以后当不成人了。 作为一只妖,从投生人胎后,被天道带上了束缚,尽管她能力强大,但是也不能为非作歹,不过这是对于天道偏爱的人类。 对于一些小精小怪,她还是有还手之力的。 “精气……我……我需要精气……” 胡好月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白皙的皮肤立马变得微红滚烫,碰到一点肌肤的宋小草被烫得差点没按住她扭动的身体。 尾巴想要伸出来,这要是平常,她可以肆无忌惮,可是现在不行,她要成就真正的人形,得到天道的认可。 她等这一天等了十八年,耳朵,爪子,尾巴,皮毛,都得藏好,藏好…… 嘴里的獠牙也想长出来,她死死的咬住被子,“呜呜呜…………”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这时候,罗友谅看不下去了,原来一直在他眼里如此善良,可爱,美丽,活泼,开朗的好月妹妹,有着这么痛苦的病,一想着她在自己面前装的跟正常人一样,他就不淡定了。 胡好月:“……………………” “有谅?你……你咋醒了?” 宋小草脸上带着一些慌乱,还有惊慌失措。 “来得正好,快,帮忙按住好月。” 胡安全突然来了那么一句,这可把宋小草气死了。 胡安全按不住了,一不注意,松了一只脚,“碰!”胡好月似乎找到了破绽,猛的一脚蹬飞他爹。 “哎呦!” 胡安全整个人飞在木板上,这可把宋小草还有罗友谅吓得不轻。 “安全,你没事吧?”说着,满脸焦急。 “我这腰好像扭了,你过来扶我起来。” “哦,好!” 这是下意识反应,随后猛的回神,发现不对劲,她怎么能放手呢? 惊恐抬头,只见罗友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眼前,他目光呆滞,而她闺女,眸子勾人,脸上荡漾着…………的微笑。 还不等她反应,夫妻二人被罗友谅直接给赶了出门。 “啪……” 关门声震得二人的耳膜一阵刺痛。 “啪啪啪……啪啪啪!开门,开门,好月,开门!” 宋小草在门外嘶吼,可是接下来,里面传出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嗯…………” 罗友谅一声一声的低吼声,还有她闺女放荡不羁的声音,让她脸色苍白,还有些耳朵微红。 “这……小草,过来扶我起来,咱们回去吧!” 胡安全一张老脸爆红。 第58章 大婚,三天三夜 宋小草终于是妥协了一样,垂下了肩膀,扶着自己老伴回了房间。 “你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在山中遇难吗?” 宋小草声音平静的说着。 “记得!要不是那只赤狐,我们俩就没命了。” 也是从那次后,二人再也没进去深山过,那是那一次后,二人怀了三娃。 “我知道的,是她。” 夜里,她的声音有些缥缈,有些惊喜还有些庆幸。 “睡吧!别想了,她是我们的女儿,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是我们最爱的闺女。” “这还用你说吗?那可是老娘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快睡吧!” 胡安全哄着她,怕她不高兴,自己又要受罪了。 “睡?你睡得着吗?你没听见闺女那动静吗?” 胡安全:“…………………………” “要不,咱俩来……” 他羞涩的瞧了一眼宋小草。 “哼!腰闪了就老实点,多大的人了,你害不害臊?没个正经的,睡觉。” 宋小草简直要被气死,这老东西,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胡好国睡得很沉,胡好家也睡得很沉,二人都吃了来自母爱的饺子。 “哦哦哦!”公鸡打鸣,天亮了。 胡好月整个人脱胎换骨,神清气爽,瞧着一旁的男人,眼角带着一丝狡黠。 美丽的脸上现在都充满了诱惑,她盯着罗友谅,瞧着他的腹肌还有肌肉,摸了一把,“精气真足,赚了。” 感觉身体有些难受,她起床准备找她娘烧水洗个澡。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瞧见她爹死死的盯着她的门瞧。 “爹,娘呢?” “她…………” “好月,醒了?快过来,娘给你准备了热水,这大年初一的可不能洗澡,你来进屋来,娘给你擦擦就行。” 胡安全话还没说完就被出门来的宋小草打断。 “行,娘洗。” 胡好月并没有害羞,她们妖的思维开放,加上从出生来,她就从未离开过除了镇上最远的地方外,没去过别处。 礼仪有,并不多,能识字,家人的名字还有“钱”字就成,说话老实得很,性格开朗直率,并不扭捏。 对于自己的容貌,从不避讳,她甚至还有些得意,毕竟是名声在外的狐狸精,不好看岂不是掉价,没面子嘛! 罗友谅醒来的时候,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记忆些模糊,但是翻开被子,不小心瞧见一抹红色的时候,他猛的脑瓜子才清醒了。 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背,嘴巴都快咧到后脑槽去了。 房间里满是香味,还有一股情事过后的糜旎。 压下心中的激动还有狂喜,穿好衣服裤子,帅气的脸上立马换了一副表情,他怀着一脸害羞还有愧疚感,没脸的出了胡好月的门。 这下,胡安全眼神都清澈了起来,盯着这一早上,可算是等着了。 “你给老子过来。” 他大吼一声,把罗友谅吓了一跳。 不过罗友谅还是听话乖溜溜的走了过去,随后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叔,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报警吧!我认罪,我该死,我就应该吃花生米。” 罗友谅态度非常好,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声音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 “哎……你……你这事干啥呢……” 被罗友谅这先发制人的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为了女儿,他硬着头皮还是威胁上了。 “别以为你从京城来的就了不起,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情,要不是我闺女喜欢你,早送你进去了,你说我跟孩子她娘都同意你们处对象了,你咋就这么糊涂呢?” 越说越气,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有理了。 胡好月使用媚术迷惑了宋小草还有罗友谅,所以这事明显是他胡家没理,可是这又有谁知道呢! 那就只能是罗友谅的错,他必须扛下所有,给胡好月留好名声,给胡家留一点面子。 吃饭的时候,气氛不算融洽,胡安全一直给罗友谅使坏,叫他添饭,叫他给火坑加柴火,在他夹肉的时候还阴阳怪气的说他。 “叔,这是好月夹的肉,你放放,我下次给你夹。” 罗友谅有些无奈的说道。 “夹?给他夹个屁,爱吃不吃。” “碰!” 宋小草放下碗筷,整个人都冒火了,这老东西,也不看一下这情况,昨晚可是她们闺女强上了人家有谅啊! 是她们对不住人家,拿乔啥? “大哥,今天这是咋了?”胡好家偷摸着问。 “不知道,吃你饭去。” “小草,别气,我就是怕有谅吃肉吃多了,消化不好,胃伤嘛,嘿嘿……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爹,吃观音土,还有草根子才消化不好,没听说过吃肉消化不好的,你这是明显对有谅有偏见嘛!” 胡好家立马接过话,得改正他爹的认知。 胡好国:“……………………” 你就不能闭嘴吗? 罗友谅:“………………” 二舅哥能处,他喜欢。 “你不说话会死啊!吃好饭给老子打桩子去。” 胡安全没好气的说道。 胡好家拉着个脸,咋干脏活的总是他?还是上班好啊! 原想着发生这件事,二人会很羞涩,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还更加亲密了。 因为这件事,宋小草今年没回娘家,想了想,飞快的给二人订了婚,她害怕她闺女肚子大起来,到时候闲言碎语的可不好。 时间也订在三月一号,正是开始忙农的前一天,时间紧凑,亲人没请。 这要扯证,怕是有些不好搞,年纪得要大一些才行。 二人穿着大红衣裳坐在床上,借着煤油灯,胡好月越发的迷人,她浅浅一笑,命给她他都愿意。 这一次没有使用媚术,二人也是相当的合拍。 忙农前三天,罗友谅那是地都没下,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胡好月那是一次比一次精神,最后还是宋小草舔着一张老脸打破了美好的二人世界。 “有谅啊…………能……能走得动路吗?” 宋小草一言难尽的瞧着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的罗友谅。 这样子像是被她闺女吸干了精气一样,也亏得她出手,不然……这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娘,我没事,就是最近没吃饱,脸色差了点。” 哼!嘴就硬吧!胡安全背着锄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头也不回的上工去了。 胡好月的灵魂补得差不多了,不得不说,有谅哥真给力,接下来她都不用精气了,跟平常女人一样就行。 第59章 发喜糖表明关系 看着眼前的鸡汤,罗友谅有些不好意思了,“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您还给我杀鸡,对我可真好。” “嗨!这本来给好月那个丫头的,看来她用不着,你就将就吃着吧!等下次,娘给你炖点补药。” 宋小草看着有些飘着的罗友谅心疼得不行。 罗有谅扯了一下嘴唇,“呵呵……是,娘,您对我真好。” 难道是最近没锻炼,他体能真的不行了? 心里有些堵得慌,不行,他得想办法把身体补起来,不然好月妹妹嫌弃她了怎么办? 随后立马问道:“娘,最近都在忙活啥呢?” “按洋芋啊!还种一些菜跟豆子,大队长说,下旬的时候插秧,村里的秧苗都在发种了。” 一想到这些,宋小草觉得又要忙起来了,不过现在还好,饿死人的村不多了,但是也有。 喝了鸡汤,吃了几大碗饭后,罗友谅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正准备贴心的给胡好月送饭,没想到胡好月倒是自己出了门。 她瞧着更加迷人了,身上散发着特有的魅力,头发盘着,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每走一步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有谅哥,等会去把被子洗了,今天太阳不错。” 胡好月用纤细白嫩的手挡在头上,瞧了一下院子里的太阳,立马就走上坎坎用帕子扇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嗯!我知道,快来吃饭,娘做了鸡汤,可好吃了,大鸡腿我都给你留着的。” 罗友谅眼角带笑,语气里满是情意,好月最爱吃鸡肉了,今天他打算去镇上买烧鸡给她解解馋。 胡好月一听有鸡吃,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一样,立马就跑到灶房里去了。 “娘,我要吃鸡肉。”她脆声声的语气中满是开心。 “娘还能忘了你?快过来,娘给你留了一只,有谅吃的那只肉不嫩,好的这只给你留着的,快吃。” 站在门口的罗友谅:“……………………” 他说呢!这鸡咬着怪费牙的。 “等会我上工了,你叫有谅下午做饭的时候少放点油,看把你大哥二哥吃得肥头大耳的。” “行,我晓得了娘。”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朝着脱下围裙的宋小草问道:“娘,有啥轻松的活没?” 宋小草有些好奇,“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出门做点活,挣点工分,帮你们分担一点,而且,我跟有谅哥也不能白吃白住白喝啊!” 宋小草瞪大眼睛瞧着她,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没烧啊!咱开始说胡话了?” “娘,我说的可是真的,以后我可不能啥都不会,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但是我也要长大的。” 胡好月表情认真无比。 宋小草心里想着也是,当姑娘可不能跟媳妇一样了,不过瞧着她闺女细皮嫩肉,貌美如花的样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罗友谅站不住了,假装刚好进灶房。 “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有谅啊!你来得正好,好月说她想上工,你有啥想法?” “娘,好月我养得起,咱们不受那个罪。”罗友谅底气十足。 胡好月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我要上工。” 瞧着她的样子,看来是在家待着不行了,罗友谅想了想,轻声细语道:“那你等等,我去镇上瞧瞧,有没有啥轻松岗位招人的,咱们去镇上当工人,你看咋样?” “不,我要上工。” 胡好月语气加重。 眼瞧着气氛有些不好,宋小草赶紧打破,“你个死丫头,这嫁人了还改性子了?也就有谅依着你,为你着想,行了,等会我去给你问问大队长,有啥轻活没。” “行,娘,你去问问,越轻松的越好,给我也找一个,我就跟好月一起,可不让人欺负她去。” 罗友谅语气也带着坚定。 宋小草:“…………………………” 她闺女她还能不知道?能让人欺负了去? 不过看着有谅这样子,她倍感欣慰,闺女眼光不错,找得男人负责。 “行,等娘的好消息。” 背着锄头,拿了一袋子糖就上工了。 逢人就发糖,还到处说,这是喜糖,是她女婿罗友谅请大家伙吃的,二人不办酒席,简单的就一家人吃了一桌。 这糖一发,村里人都傻眼了,前一段时间还传谣言来着,没想到,人家坐实了这件事。 “你们说,这小草他家两口子是疯了不成?” “大春,你这样什么意思?” “罗知青过年的时候,你们知道发了多少粮食吗?” “多少?” 马天凤心里也好奇。 “36斤粮食。” 随着她的话一出,周围人都一愣,哎呀妈呀!36斤粮食,这怎么熬过来的? “这宋小草怕不是疯了吧!这把闺女嫁给他,这不是让她跳火坑里吗?” “嗨!谁知道那两口子怎么想的,搞不好图人家是城里人。” “那有啥用?不都是下乡后迁户口的吗?” 周围的大妈讨论热火朝天,而那些汉子也是八卦的。 “安全……你……你说你们这是何必呢!” 大队长胡元贵瞧着打坑的胡安全,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急。 “大队长,有谅那孩子好着呢!除了身体差了点,是一个老实人。” 罗友谅:“……………………” 这好人卡来得有些突然。 “哎!好个屁,做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你们就等着后悔去吧!” 真是气死他了,就算瞧不上他家桥生,也不能找这么一个废的啊! 胡安全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女婿好不好他媳妇能不知道吗?他闺女能不知道吗? 就他闺女那个本事,找的男人错不了,他淡定无比。 宋小草发完罗友谅给的一袋子喜糖后,觉得自己面子倍好,虽说没办酒席,但是二人结婚的事情还是表明了出去,免得以后说乱搞男女关系。 胡小容那叫一个高兴,这件事情她得告诉滨哥去,让他死心。 知青点的知青们一阵唏嘘,特别是冯秋平跟宋汉卿。 都是相同的年纪,一起下的乡,人家找到媳妇了不说,还不用干脏活累活,这简直就是让人意难平。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照明也爆出了一件事,他要跟村里那个天天给他送水的胡小英结婚了。 这是胡行大队,除了刘国栋,又一个娶村里女人的知青。 哦!对了,还有罗友谅。 村里人顿时有了八卦新闻,罗友谅跟胡好月这对当属头条。 一个懒散,一个啥也不会做,这将来的日子,村里人想了想,都觉得二人以后过得那叫一个难。 第60章 胡好红死了 胡好国回村的时候,遇上不少人。 “好国哥,你妹子就这样嫁了?” 胡好国推着单车,瞟了一眼,是村里干活比较厉害的一个青年,他认识,是中间那户人家,平常也没咋联系打招呼。 “常州,咋了?你该不会对我妹子有啥想法吧?” 胡好国打趣一句,瞧着一眼男人,哦豁!好家伙,男人脸色瞬间爆红,一瞧,还真是。 “别想了,我妹子结婚了。”胡好国立马提醒他,打破他的那点爱慕之情。 “可是,我听说那个罗知青,是一个偷奸耍滑的男人,你妹子跟着他这不是完了吗?” 他咬了咬牙,有些不平衡,早知道,他硬着底气也要他娘上门说亲去。 “我娘今天发糖了吧?” 胡好国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他一愣,点了点,“发了。” “甜吗?” 他又问。 胡常州又点了点头,“甜。” 不止甜,还好吃,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到那么甜,那么美味的糖。 “那就对了,所以……我妹子以后的生活就跟这糖一样,罗知青会让她永远甜。” 胡常州有些不认可,甚至觉得这胡好国脑子也有病。 “你懂吗?啧!你不懂,那小子只想用糖来表明他的能力还有身份,全村人都能吃上喜糖,我想……你是做不到的,也没那个能力。” 听到这些话,他脸色难看无比,果然,他娘说得没错,胡好月家就是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 就算她真去说亲了,人家也不会同意,两个哥哥是工人,这么大的底气,谁想在嫁给乡下人?在这烈日当空下刨食? 胡好国瞧着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推着车错开他。 眯着的眼睛中满是冷笑,他们家的事情要一个外人来插足提醒? 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至于胡好家,那就更不用问了,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多说一句话,回家准没好事,索性他也不多嘴说他妹的事情。 ============== “行,那就明天来上工了。” 宋小草松了一口气离开。 胡元贵无语了,不过想着能上工,那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劳动光荣,他也不能打击拒绝不是。 等杨小香进屋的时候,他抽着旱烟说,“明天,小草家闺女还有罗知青你带带,挑选辣椒米种子,到时候记2个工分,你看着点,可别挑选到坏的。” 杨小香一听,声音有些尖锐,“啥?宋小草舍得把她家祖宗送来上工了?”有些不可置信。 “这大白天的,你吵吵啥?”胡元贵眉头一皱,脸上带着不喜。 这婆娘嗓子真大,他这耳朵都差点聋了。 “嗨!这不是激动吗!”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明天你可得盯着点。” “行,我晓得了。” 正准备做饭的马可欣心里暗爽,还是她嫁的男人厉害,就罗知青,一个斤斤计较,抠搜,不怜香惜玉,脾气暴躁的死阴郁男,谁嫁谁倒霉,还好她没下手。 下工的时候,差不多七点了,今天的洋芋也就种了一半。 田里到处都是收农具陆陆续续回家的人,胡安全在田埂上等着宋小草。 “安全,小草回村了,叫你别等她。” 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顿时想了起来,是小英她娘来着。 太远了,看不清人。 不过听到消息后,他背着锄头回家了,忙农的时候不用交农具,到了时间点背着锄头在上工就成。 反正都有登记,谁家拿了啥,会计记得清清楚楚,这要是丢了,那就自己出钱赔,赖不着别人。 下午,夕阳格外美,一家人正在吃饭的时候,门被拍得快要散架了一样。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宋小草放下碗筷,找围裙擦了一下带油的嘴,就出了堂屋。 “谁啊?门都要拍烂了,轻点。” 她语气不好,那个天杀的,赶到饭点来,真不礼貌。 “谁啊?”宋小草没开门,站在门背后问。 “是我,大哥。” 宋小草一听,立马开门了,瞧着满头大汗,眸子里满是沧桑的胡安逸,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大哥,你咋来了?吃饭了吗?我们正在吃饭,快进来。” 宋小草叫他进门,他嘴唇干裂,整个人瞧着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一样,明明才四十出头。 “小草,我就不进去吃饭了,我……我有事找你们帮忙。”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抖的,声音也沙哑,从眼中,宋小草看出了他的悲哀还有痛苦。 “大哥,先进来再说。” 胡安逸进了屋,看到胡安全,还有胡好国,好家,好月,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后,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这气势,这阵仗,让胡安全差点没站稳摔了一跤。 “大哥,你这是咋了?”他心急如焚的去扶起跪在地上的胡安逸。 “安全,好红……好红……好红她……她死了。” 当胡安逸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胡家几人都被震惊到了,特别是宋小草。 “你……你说什么?” 胡安全有些不敢相信,他情愿自己听错了。 “好红没了,吊死在了石溪村村口的歪脖子树上,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处好的……” 这句话,变得苍白无力,更多的还是后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杀的刘小琴,真他妈不是人。” 宋小草气疯了,好红那孩子听话懂事,遇上那么个娘,可真是造孽了。 “石溪村的人说,人死在外头的,不能抬回村,也不能埋进他们的地,说是直接把她丢河里去。” 胡安逸忍不住的又流出了眼泪,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还有退让,让好红这孩子不得好死。 那时候他就应该拒绝这门亲事的,都是他,都怪他。 “哼!想抛尸荒野?那可不成,那得好好找石溪村的大队长讲理了,封建迷信要不得的,实在不行,那就只好去镇上的办事处了。” 胡好国眯着眼睛,语气冰冷,带着一丝愤怒,再怎么说也是他胡家的人,这人都死了,岂能让人在践踏一次。 “大哥,别哭了,走,咱们去石溪村。” 胡安全扶着他佝偻的身子,满脸气愤。 至于刘小琴,几乎所有人都没提起她过,也并不打算让她掺和进来,因为她不配。 第61章 撑腰,抬尸进村 天色渐暗,八点左右的时候,胡安逸、胡安、全宋小草等人便赶到了石溪村。 村口处,零零散散围着一些人,正对着胡好红的尸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好红,婶婶来看你了。” 宋小草一声凄厉的哭喊,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这夜幕下的沉闷。 歪脖子树下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哀嚎吓得一哆嗦,原本嘈杂的讨论声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来人。 石溪村的大队长正一脸愁容地站在一旁,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当看清前面的来人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好家伙,他都认识。 “安……安逸,安全,你……你们咋来了。” 大队长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尴尬与无措。 胡安逸向前跨了一步,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满含着愤怒与悔恨:“叔,好红嫁过来的时候是好好的,现在,这人死了,都不让进村的吗?我知道我没啥出息,我懦弱,无能,被媳妇牵着鼻子走,好红命苦,从小吃苦耐劳,勤快听话,可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我这个当爹的错。” 胡安逸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皱纹像是被悲伤拉扯得更深了,显得更加苍老憔悴。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痛苦与愤怒:“好红这一辈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她走了,连个入土为安都这么难,我……我这心里,像被刀绞一样啊。” 说着,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顺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颊滑落。 “入啥入?这在外面死的人可不能进村子。”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从人群中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胡安逸循声望去,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这个老虞婆。 他家好红,那么善良温顺的姑娘,平日里没少受这老太婆的刁难,天天被挑刺儿,如今竟还这般落井下石。 “哼!不入村可以,那得给我妹子风光下葬。” 胡好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啥?风光下葬?就这小贱蹄子?她配?懒货一个。” 老虞婆扯着嗓子又喊了起来,脸上的横肉随着她的叫嚷抖动着,眼神里满是不屑与恶毒。 胡好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不配?既然你们村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我等会就去镇上的办事处举报。既然这样了,那你儿子一定会去蹲大牢的。” 这话一出口,如同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哎!别吵,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石溪村的大队长吓得脸色煞白,急忙上前打圆场。 举报?封建迷信? 这可都是要命的事儿,要是真查起来,整个村子都得跟着遭殃。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时代,这些旧俗陋习一旦被上头追究,村子好不容易有的安稳日子可就全完了。 “大家都消消气,有话好商量。” 大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眼神在胡好国和老虞婆之间来回游移,试图安抚住两边的情绪。 他心里暗自叫苦,这胡家妹子的事儿本就棘手,如今又被这老虞婆一搅和,还牵扯上了举报的事儿,可真是麻烦大了。 “按理说,这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我跟你们认个错,好红也是村里新妇,这死在外面,我们都为她感到心痛,这么小的事情,用不着举报,小伙子,别冲动。” 大队长满脸堆笑,语气里满是讨好,额头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就怕胡好国真做出举报的举动。 “不冲动也行,明天把我妹子风光下葬,给她一口棺材。” 胡好国毫不退让,眼神坚定地直视着大队长,那目光仿佛在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棺材?没有。” 老虞婆尖锐的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像一阵寒风,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不情愿,那副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那我就去妇联举报家暴。” 一直沉默的宋小草,此时缓缓站起身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 宋小草缓缓走到胡好红的尸体旁,目光轻轻扫过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那些青紫交错、新旧叠加的印记,仿佛是一道道无声的控诉。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与不忍。 这些伤,每一道都像是刻在她心上,好红那么年轻,那么鲜活的生命,却在这封建愚昧的村子里,在无尽的暴力与欺辱下,凋零消逝。 人只有攒够了足够多的绝望才会自己想不开,那好红估计是早就熬不下去了,所以自己才寻了短见。 “你们看看,好红她遭了多少罪。”宋小草哽咽着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你们平日里对她一定非打即骂,任由欺负她,现在她死了,你们还这般无情。家暴不是小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妇联会查个清楚。” 众人的目光随着宋小草的话语,落在胡好红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一时间,竟无人再敢出声。 石溪村的男人打女人厉害,这是有名的,女人们忍着,把男人惯的失了分寸,这真要是有人捅出来,一定会被批斗的。 老虞婆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大队长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深知,若是家暴的事情被捅出去,村子的名声将一落千丈,到时候,恐怕不只是封建迷信的问题,还会面临更多的麻烦。 “江山,好红怎么说也是你媳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领回去吧!明天装棺下葬。” 大队长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直直地看向人群中的一个汉子。 只见一个长着国字脸、身强体壮的汉子缓缓站了出来,他微微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我晓得了大队长。” 这人便是胡好红的丈夫江山,此刻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局促。 “可别不做,明天我们还来,得亲眼瞧见我妹子下葬才稳妥。”胡好家跳出来立马又补充一句,眼神紧紧盯着江山,那眼神里满是警告与担忧,生怕江家临时变卦。 几人瞧着江家的人真的将胡好红的尸体抬进村后,还是不放心,又亲自一路护送着来到江家。 一路上,月色如水,却照不亮他们心中的阴霾。 到了江家,几人又千叮咛万嘱咐一番,才转身离开。 回胡家村的路上,夜色愈发深沉,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添几分凄凉。 每个人的心情都如这夜色一般沉重,脚步也格外迟缓。 胡安逸低着头,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胡好红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满心都是自责与悔恨。 第62章 变脸达人 “安全,哥想了一下,等把好红的丧事办了,就去镇上离婚,这次,麻烦你了,大哥没用,我跟牛小琴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胡安逸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十岁。 胡安全能看到他眼中的疲惫与决绝,这些年胡安逸在婚姻里的隐忍,终于在女儿的悲剧后,彻底到了尽头。 “哥,别这么说,”胡安全拍了拍胡安逸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力量,“这不是你的错,这么多年你也尽力了。离了也好,往后的日子,你就为自己活。” 胡安逸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一直忍着,总想着能把日子过下去。可现在,好红出了这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吐出去。 “牛小琴那人,太强势,我也懦弱,一直被她压着。这些年,家里家外都是我在忙,可她还总是不满意,整天骂骂咧咧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胡安逸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似乎不想让安全看到他的脆弱。 “这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好红没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不会再拖拖拉拉的了。” 胡安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胡安全看着胡安逸,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这对大哥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大哥,我支持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 胡安全的话,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胡安逸些许温暖和力量。 一天的奔波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分别后,大家各自回家。 简单收拾、洗漱完毕,便匆匆睡下,仿佛只有在梦乡中才能暂时忘却今日的沉重。 罗友谅回到家,看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心中满是柔情,忍不住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深情表白:“媳妇,我对你永远一心一意,捧手心里,揣兜里,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胡好月认真无比地回应:“嗯!你要对我不好,我打死你。”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那小胳膊小腿,心想这哪能打得过自己,可若是真有负她的那天,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天还未亮,天边才泛起一丝微光,宋小草便带着胡安全跟两个儿子出发前往石溪村。 一路之上,晨雾弥漫,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到了村口,他们瞧见了一脸沧桑的胡安逸。 他宛如一尊雕塑,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胡好红吊死的那棵歪脖子树,久久回不过神来,仿佛灵魂都被那棵树吸了进去。 “大哥,走,送好红最后一程。” 胡安全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与劝慰。 胡安逸缓缓回过神,轻轻应了一声:“嗯!” 宋小草顿了顿,问道:“牛小琴知道了吗?” 胡安逸嘴角扯出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还是在讥讽牛小琴的凉薄,他说:“她知道,说她没出息,丢脸,看不住男人,生不出孩子,死了活该。” 在胡家人的全程盯梢下,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尽管过程中简单,除了一些香纸,仍有诸多波折,但好在胡好红最终也算是走得干干净净,入土为安,有了一个安眠之地。 看着那新起的坟冢,众人心中五味杂陈,为胡好红的悲惨遭遇感到痛心,她也才19岁,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好红,下辈子投一个好胎吧!我们走了,婶婶以后再来看你。” 宋小草怕在留下,自己就掉眼泪了,真是上天不公啊! 清晨的微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碎金。 罗友谅谨记着胡好月的嘱托,不到七点就轻轻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她,柔声说道:“媳妇,该起床吃早餐去大队长家啦。” 胡好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从床上坐起,清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忙披上那件军绿色的单衣,这可是当下最潮流的款式,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青春朝气。 “有谅哥,你不冷吗?” 胡好月看着只穿着单薄长袖衬衫的罗友谅,眼中满是关切与好奇。 罗友谅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不冷,北方的天那才叫冷,这南方可暖和多了。” 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清晨的丝丝寒意。 回想起没到十八岁的时候,胡好月满心都是感慨。 那时的她,连出门都不敢,因为难以保持人形,稍有不慎就会妖化。 那些年,她深居简出,毫不夸张地说,村里有些人可能好几年都见不到她一面,偶尔能看到她,也只是宋小草带她去镇上采买东西的时候。 而如今,成功定形后的胡好月,对繁华热闹的城市并没有太多向往,反而独爱这宁静的乡野。 这次主动出门做事,她的心里满是期待。 路边的野花肆意绽放,青草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乡野独有的气息,满心都是对上工的憧憬。 胡好月和罗友谅来到胡元贵家门口,只见门敞开着,马可欣戴着帽子,手里拿着簸箕和筛箕,规规矩矩地跟在杨小香身后。 “呦!好月来了,快,正好,去晒谷场的那个坝坝去,辣椒种子在那里挑选。” 杨小香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胡好月,假装热情地招呼她。 “哦!行!” 胡好月爽快应下,丝毫没有扭捏之态,利落地跟在二人身后。 罗友谅跟在后面,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马可欣的后脑勺上,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仿佛藏着无尽的寒意。 这目光好似带着实质的重量,让马可欣莫名脊背发凉,总感觉自己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有谅哥,快,跟上。” 胡好月回头,见罗友谅落在后面,脆生生地唤道。 “好。” 罗友谅瞬间变脸,原本冷峻的神情瞬间换上温柔的笑意,快步跟上胡好月。 他心里清楚,好月妹妹模样美丽,俊俏,性格又讨喜,这次去晒谷场,肯定会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一想到这儿,他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涩,暗自压下眼底翻涌的占有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走在石板路上,微风拂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胡好月不时回头和罗友谅说笑着,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罗友谅表面上和她有说有笑,眼神却时刻留意着周围,暗暗警惕着每一个可能靠近胡好月的男人。 毕竟,村里适婚的男人可不少,还有一些不正经的老男人。 第63章 交上朋友 来到晒谷场,很多人都在,大多数都是妇女,罗友谅在这也特别扎眼。 有挑选不一样种子的,都是要在三月下旬种植。 “你们瞧,那是谁?” “不认识。” “啥不认识,那是小草家的闺女,好月啊!你们咋不认识呢?” “哎呀妈呀!好几年没见了吧!这……这长得可真是好看,穿得也好,那衣服值不少钱吧!” “罗知青也来了?一个大男人来这干嘛呢?” 周围的人很是好奇,窃窃私语的说着话。 几人来到辣椒场地,很多簸箕装着干辣椒,有几个姑娘跟大妈在挑辣椒籽。 一个女人抬头转动脖子,瞧见了他们,她一脸微笑的打招呼,“小香婶,来了?” “嗯!对了,空两个位置出来。” “行!” 位置空出来后,胡好月跟罗友谅在几人的教导下,挑起了辣椒籽。 胡小英挨近胡好月,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期待问道:“好月,还记得我不?” 胡好月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试探着开口:“胡小英?” “呀!你还记得我啊!” 胡小英瞬间笑开了花,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胡好月嘴角上扬,回忆起往昔趣事:“记得,以前你洗澡的时候,衣服被胡小容抱跑了,我在岸边的树下看着的,最后是我哥给你找回来的,对吧!” 胡小英:“…………………………” 这话一出口,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表情十分尴尬,内心疯狂呐喊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结婚咋不办席呢?” 胡好月认真思索片刻,如实说道:“我娘说,领证的时候再补办,那时候我就是城里人了,办婚礼风光些。” 胡小英听后,满脸疑惑,心里直犯嘀咕,实在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以示尊重。 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手上挑辣椒籽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映出忙碌又和谐的画面。 而罗友谅的担心明显是多余了,因为晒谷场根本就没几个男的。 突然,胡小英像是想起什么,兴奋地说:“对了,我3月27号结婚,到时候你可要来。”眼神里满是热切的期待。 胡好月毫不犹豫,立马爽快答应:“行,到时候我带着有谅哥给你贺喜去。” 在她心里,胡小英是个不错的人,这样的情谊自然要好好回应。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里满是真挚与温暖。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明晃晃地挂在头顶正中央,肆意挥洒着炽热的光芒。 晒谷场上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寻一处阴凉,稍作歇息,躲避这毒辣的日光。 “这才三月啊!咋太阳这么大?” 杨小香抬手用帽子轻轻扇着脸,眉头微皱,话语里满是对这反常高温的无奈。 “娘,我去给你倒水去。” 马可欣见状,立刻殷勤地说道,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讨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站起身,快步朝着放置水壶的地方走去。 杨小香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不错,这丫头很有眼色劲,懂得察言观色,不过这也多亏了自己平日里的调教。 再看胡好月,日光的炙烤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恰似天边的一抹云霞,透着几分醉人的娇俏。 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罗友谅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他赶忙拿起编织的帽子,轻轻为胡好月扇风,试图为她驱散些许暑气。 微风拂过,撩动着胡好月的发丝,也带来丝丝凉爽。 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糖水,递到胡好月面前,温柔说道:“喝几口,别中暑了。” 胡好月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感动,接过红糖水,轻抿一口,甜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散开,暖到了心底。 马可欣端着水回来,一眼就瞥见罗友谅正细心地给胡好月扇风递红糖水,那温柔呵护的模样,瞬间刺痛了她的眼,心底涌起一抹浓烈的嫉妒。 她紧紧攥着水壶,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目光中满是不甘与怨怼。 罗友谅身形高大挺拔,五官英俊帅气,一举一动都透着对胡好月的在意。 周围的女人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生触动。 胡小英满眼羡慕,由衷感叹:“好月,罗知青对你可真好。” 胡小英话音刚落,却又突然释怀。 她想到了自己的张知青(张照明),他虽没有罗友谅这般出众的外表,却也对自己关怀备至。 两人相处时,那些平淡日子里的温暖瞬间,此刻在胡小英脑海中不断浮现。 她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和张知青也能把往后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随后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上工的日子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着大家的耐心与体力。 挑种子这项看似简单的活计,实则并不轻松,尤其是挑辣椒籽。 罗友谅的手在与辣椒籽的长时间接触后,变得火辣难耐,仿佛被无数根针在扎。 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废了,低垂着脸,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里满是烦躁。 以往拿过枪,练过武,甚至与人打过架,那些苦头他都咬牙挺了过来,可这干农活的苦,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胡好月,只见她也在专注地挑着辣椒籽。 罗友谅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好月,手疼不疼?”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胡好月的手,仔细端详。 只见她的手微微泛红,虽不像自己那般疼痛难忍,但罗友谅还是心疼不已。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这样就能缓解她手上的不适。 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关切,轻声呢喃:“要不,我们还是不上这工了。” 他舍不得胡好月受一点伤,还有苦。 “你瞎说什么呢!两个工分呢!你要是做不了,明天干脆去镇上找工作去,我觉得上工挺好的。” 胡好月说话实诚,宋小草在这一定会心疼罗友谅,可是到了胡好月这里,那就行不通了。 不是她不心疼,而是她觉得,罗有谅有办法去镇上找工作,所以真的不用再来这上工。 听胡小英说,城里人做农活就是不行,还不如想办法去镇上找工作,这不,她觉得罗有谅本事大,在这屈才了,应该直接去镇上才是。 第64章 为她妥协 “不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罗友谅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微微放低,带着几分执拗与委屈。 才短短几天,好月妹妹就嫌弃他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底竟泛起一丝不自信。 忙碌的一天在太阳落山后终于迎来尾声,下午差不多七点多才下工。 记分的时候,晒谷场上一片热闹。 胡好月挣了四个工分,这一结果让杨小香十分诧异。 本以为她第一次上工,最多记两个工分,可她挑的辣椒籽又多又好,会计斟酌之下,给她记了4工分。 再看罗友谅,只记了两个工分。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不在乎。 一旁的胡元贵满脸嫌弃,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一个大男人,干农活还不如个姑娘家,真是太丢人了。 夜幕笼罩着村子,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 晚饭是宋小草做的,她满心牵挂着闺女,刚忙完就走到胡好月身边。 看到闺女那双原本细腻如今却微微泛红的手,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心疼得像被针扎。 “好月,不行做咱就不做了,手疼吧?等着,娘给你去打井水泡泡,那水可凉了,泡着舒服。” 宋小草语速急切,眼里满是疼惜,转身就要去打水。 胡好月瞧着母亲一脸心疼又自责的模样,一时有些发愣。 她不明白她娘为何如此,忙解释道:“娘,你不开心吗?我今天挣了4个工分。” 在她看来,能挣到工分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她娘应该开心的。 “那4个工分能跟你的手比吗?” 宋小草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哽咽。 在她心里,闺女一直是娇养着长大的,白白嫩嫩的手,从未吃过这般苦。 虽说知道女儿能挣4个工分,是值得表扬的事,可一想到她在烈日下辛苦劳作,手上磨出红印,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难受得厉害。 她轻轻握住胡好月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她。 “娘知道你懂事,想帮家里分担,可娘心疼你啊。” 宋小草轻声说着,言语里满是慈爱与担忧。 胡好月不怎么理解她娘的心思,但是,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靠在宋小草肩头,撒娇道:“娘,我不疼,我能行的。” “能行啥啊行!不上了,明天不去了,在家待着,娘跟爹养得起你。” 宋小草的语气不容置疑,眉头依旧紧蹙,脸上的心疼与担忧丝毫未减。 在她眼中,女儿的幸福安康远比那点工分重要得多。 瞧着宋小草满脸的不开心,胡好月心里一软,立马妥协了。 “娘,别不开心了,我不去就是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满是对她娘的体贴。 深知娘心疼自己,不愿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真的?” 宋小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乎不敢相信闺女这么快就答应了。 “嗯!真的。” 胡好月用力点了点头,给予宋小草肯定的答复。 罗友谅:“…………………………” 这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说不上工的时候,好月都没依他。 “那就好,等着,娘给你提水泡手。” 宋小草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脚步匆匆地去打水。 “嗯,娘,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胡好月甜甜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你就不喜欢爹了?” 胡安全在一旁看着这母女俩,心里莫名有些吃味,故意打趣道。 他一直疼爱闺女,自然也希望能得到闺女更多的偏爱。 “喜欢啊!” 胡好月笑着看向胡安全,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她知道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回应,不想让她爹失落。 “嘿嘿!真是爹的好闺女。” 胡安全听到女儿的回答,心里舒坦极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胡好国跟胡好家坐在椅子上,瞧着一脸阴沉的罗友谅,觉得他有些可怕。 “有谅啊!你别介意啊!好月从小到大可就紧着爹跟娘,想开点就好。” 胡好国安慰他。 “大哥,我没那么小气。” 罗友谅淡淡一笑。 兄弟二人:“……………………” 那你别嚯嚯筷子啊! 看着断了好几对的筷子,看了一眼胡好家。 “大哥,你瞧我干啥?” “没,看你又长胖了。” 胡好家:“???” 吃饭的时候,胡好家直接包揽了洗碗的活。 这是他浪费筷子的惩罚。 胡好家:“……………………” 默默洗着碗,听他娘骂骂咧咧的说他,咬了咬牙,下次离那两个狼狈为奸的人远点。 半夜。 胡好月躺在罗友谅的怀里,想了想,沉思道:“有谅哥,你还是出去工作吧!” 罗友谅:“???” “怎么想让我去工作了?”他抱着胡好月,眸子深邃的瞧着床顶。 “咱俩不能吃白饭啊!你去工作,我在家帮娘做饭,做点家务,等你发了工资,咱们就不算吃白食了。” 她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听小英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虽然她娘不在意她这泼出去的水,但是也不能啃老的。 “就为了这件事?”罗友谅轻笑一声。 “当然不是。” 罗友谅:“???” “当工人可有面子了,等我出去后,就可以跟别人炫耀,我男人是工人。” “那……咱们一起去镇上当工人。” “那不行。” 胡好月立马拒绝了他的请求。 “为什么?” “我不能离开我爹,我娘。”她说这话很是缥缈。 抱着她的罗友谅看不见她眼中的执着还有走神。 “那行!我听你的。” 罗友谅妥协,正好他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想起最近二斤说的消息,他有些厌烦,老爷子打算让他六月回京。 如果没遇到胡好月之前,他下乡的第二个月就回京了。 可是现在他不能,他爱胡好月,爱得疯狂,爱的深沉,说他疯了也罢,说他中邪了也好,他就是离不开这个女人。 回京,他是要回的,但是不是现在,他得计划一下,让胡好月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回京。 打从第一眼见到胡好月,他就没打算放过她,心里只有疯狂的占有,一辈子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 第65章 进运输部门 天还没亮,浓稠的夜色如墨般包裹着整个村庄。 宋小草在朦胧的睡意中,瞧见了轻脚轻手关门的罗友谅,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在静谧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谅啊!这么早,你干啥去?”她轻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困意,却难掩好奇。 “娘,我打算去镇上找工作,等以后回城的时候也有些钱打点。” 罗友谅的声音清朗,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决心。 宋小草听了,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这孩子踏实又上进。 “能行吗?” 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在这年月,没点关系,找份活儿谈何容易,那是一点门路都找不到的。 “娘,你放心,我就去看看,要是不行我就回来。” 罗友谅笑了笑,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灿烂,说话也是随性得很,却莫名让人安心。 “那行,注意安全啊!这天黑,路不怎么好走,等等……”宋小草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胡好家的门。 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敲门,在寂静的清晨都格外响亮。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好家居然锁门了。” 她忍不住嘟囔着,语气里满是疑惑与惊讶。 胡好家经过胡正兰那件事后,似乎长了记性,每次回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锁门。 “有谅啊!你去吧!本来想叫好家送你,可是这个臭小子叫不醒。” 宋小草无奈地摆摆手。 “不用娘,我自己走去,再说,路上现在人也多,不怕的。” 罗友谅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转身迈向那被夜色笼罩的小路。 “那行,注意点路啊!” 宋小草站在门口,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 “我晓得了娘。”罗友谅的回应声随着微风飘来。 瞧着罗友谅走后,宋小草转身匆匆走向灶房。 她熟练地将柴禾塞进灶膛,划亮火柴,那橘红色的火苗瞬间蹿起,照亮了她满是淳朴的脸庞。 她往锅里添满水,静静等待着水烧开,水汽氤氲中,她的思绪飘向了远方,满心都是对罗友谅的担忧与期许 。 罗友谅踏入镇上,脚步平稳地朝着一条幽深的小巷走去。 小巷两旁的房屋在朦胧的晨色中影影绰绰,静谧而又神秘。 他目光深沉,像是藏着无数的心事,抬手间,一块崭新的手表映入眼帘,六点半了,时间在表盘上滴答作响,仿佛在催促着他。 天色渐渐微亮,日光如薄纱般轻柔地洒在小镇上。 罗友谅终于在一处青砖瓦房前停下,那屋子在晨光中显得古朴而宁静。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关节叩响了木门,“磕磕磕!”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谁啊!” 门里传出一声带着几分慵懒与疑惑的男人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是我。” 罗友谅压低声音,低沉的嗓音透过门缝传了进去。 门里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惊喜的消息,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脚步飞快地走向门口,“嘎吱”一声,门被迅速打开。 “谅哥,你怎么来了?” 四斤满脸欢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把罗友谅往屋里让。 一进屋子,四斤便一溜烟地跑去倒茶,动作麻溜得很。 这时,三斤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瞧见堂屋里坐着的罗友谅。 他瞬间清醒过来,快步走上前去,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开心:“谅哥,你来了。” “嗯!” 罗友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堂屋的桌子上,手指不自觉地轻轻点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他的眼神深邃,像是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在谋划着未来什么,一旁的三斤也不敢打扰,拉了一个凳子,静静的坐了下去。 堂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四斤倒茶时轻微的水流声,气氛有些微妙,却又透着一种别样的默契 。 四斤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谅哥,是有新的计划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正喝茶的罗友谅动作猛地一顿,茶水在杯中微微荡漾。 随后,他缓缓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四斤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满脸写着失望,像是一个期待落空的孩子。 “这镇上什么厂最轻松?” 罗友谅没有在意四斤的情绪,抛出了新的问题。 四斤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眼中满是困惑,显然,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他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三斤微微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语气笃定地说道:“运输厂。”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罗友谅闻言,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这小地方还有运输厂?”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似乎很难相信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竟有如此规模的产业。 “不,准确来说也不是厂,就是一个运输送货的小部门。前些年这行很危险,现在好了点,好像是市里的运输厂分出来一个小部门,属于国营企业。” 三斤耐心解释着,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份工作的熟悉与了解。 原来,三斤目前就在这个运输小部门工作。 每次远行送货的时候,他总能巧妙地利用机会去外地办事,虽然过程辛苦,但也收获了不少难得的机遇。 他说起这些时,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罗友谅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三斤,似乎在脑海中勾勒着那个运输小部门的模样。 “我要进运输部门。”罗友谅放下茶杯,平静的说道。 “行,这件事我去跟二斤说。” 三斤站起来身,就朝着后院走去。 第66章 上岗证,简直不要太容易 “二斤,开门,谅哥来了。” 三斤站在门口,手掌不停地拍打着木门,发出“啪啪啪”的声响,那声音急切又响亮,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都震醒。 屋内的二斤原本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谅哥”二字,眼睛猛地睁开,瞬间清醒过来,连衣服都顾不上整理好,就匆匆忙忙地跑去开门。 “谅哥来了?” 门一打开,他气喘吁吁地问道,脸上满是期待。 “对,找你呢!在前厅。” 三斤简短地回应,二斤闻言,脚步一刻不停,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前厅奔去。 “谅哥,你来了。” 二斤站在罗友谅面前,笑得有些腼腆,脸颊微微泛红,像是见到了敬仰许久的大人物,连说话都带着一丝紧张。 “我想进镇上的运输部门。” 罗友谅直截了当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这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 “谅哥,那容易,等会我带你去,今天立马就上班。” 二斤拍着胸脯保证,眼神中透着自信与豪迈。 对于二斤的话,罗友谅没有丝毫怀疑,他深知这几人的能力超乎想象,只要他们答应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四斤手脚麻利地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大鱼大肉摆满了桌子。 吃饭的时候,众人发现一斤不在,可罗友谅并没有过问,他心里清楚,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完成的任务,只要能各司其职,他从不会过多干涉。 到了九点,运输部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出车了。 罗友谅跟着二斤来到运输部,只见这个小小的运输部,居然停放着六辆车,规模虽然不大,但也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劲儿,让人不禁对它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二斤此刻坐在办公室里,双腿翘在办公桌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王主任,你就说行不行,多的话我也不提了,给个准话。” 他的语气嚣张至极,与之前见到罗友谅时那副腼腆模样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势与自信,仿佛在这个小小的运输部里,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成的。 而王主任坐在那里,面对二斤的质问,神色有些为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 “那个……二斤小弟啊,不是我不同意,是我们部门有规定,得经过正规考核才能有资格进的。” 王主任脸上堆满了苦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双手摊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在他心里,这规定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他实在做不了主。 “哼!你娘是一个日本女人吧?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上报了,你们一家会怎么样?” 二斤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语气,就像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幽幽地吐着信子。 王主任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二斤,像是看到了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此刻,二斤那阴狠又带着嘲讽的脸,在他眼里就如同索命的无常,让他的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罗友谅站在一旁,神色始终平静如水,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他顺利拿到工作证,面无表情地走出运输部。 明天才正式上班,此刻他满心想着快点回去,给媳妇一个惊喜。 “二斤,最近香江没变动吧?” 临走前,罗友谅停下脚步,回头淡淡地问道。 “谅哥,你放心,我们的公司好着呢!” 二斤脸上的凶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腼腆的笑容,他恭恭敬敬地回答,像个听话的小弟。 “嗯!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别让人抓到辫子。” 罗友谅神色关切地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谅哥。” 二斤用力地点头,眼神中满是敬重,在他心中,谅哥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圣旨。 二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王主任,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空洞又迷茫。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母亲,那个到死都没暴露身份,小时候偷渡来中国的日本女人,二斤是如何知晓这个秘密的。 这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此刻被二斤狠狠捏在手里,随时可能将他和家人的生活炸得粉碎 。 他的手颤抖着,烟灰簌簌地落在办公桌上,而他浑然不觉,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呦!小伙子,你这一脸开心的样子,这是不是被选上了?” 罗友谅刚与二斤分开,正满心欢喜地想着回家给媳妇惊喜,一个中年女人就像发现猎物一般凑了上来。 她目光紧紧锁住罗友谅,那眼神里透着探究与好奇。 “您有事吗?” 罗友谅闻声转过头,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礼貌地回应着。 他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独特的气场。 在清晨的阳光下,他帅气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身上的穿着虽简约却不失质感,一看就非富即贵。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罗友谅,越看越满意,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脸上堆满了褶子,努力挤出一副慈善的笑容,说道:“婶子就问一下,一瞧,你就是干大事情的人。” 那笑容里,藏着些许讨好与算计。 罗友谅听着这话,笑容瞬间一收,脸上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 他微微皱眉,挎着一张劈脸,眼神里带着几分薄凉,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他与眼前这个女人有着云泥之别,根本不屑于多做交流。 他周身散发的气场瞬间改变,刚才的温和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人勿近的威严。 “没什么事麻烦让让。” 罗友谅冷冷地吐出这句话,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抬脚就准备离开,不想再在这个莫名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此刻他的心思,全在即将带给媳妇的惊喜上,对于这种无端的搭讪,他毫无兴趣。 女人被罗友谅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罗友谅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与不甘,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还好好说话的小伙子,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而罗友谅,已经大步朝着胡家村的方向走去,街道上,只留下那女人呆呆伫立的身影 。 “哼!死性不改,就你女儿那样的,你也好意思勾搭上人家?” 呆立的女人立马回神,抬头一瞧,正是不对付的邻居。 “冯彩云,你好意思说我?你女儿还没嫁人就被搞大肚子了,真是不知廉耻的骚货。” “你再说一句,老娘撕了你的嘴。”她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说话难听的女人。 那女人气焰立马就降了下来,随后灰溜溜的走了。 没办法呀!冯彩云长得壮实,要是打起来,她一定不讨好。 冯彩云看她的模样,冷笑一声,“哼!狗东西,可别嚯嚯人家大好青年,也不瞧一瞧,看一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也就她真敢想,人家都不带搭理的。 第67章 挑拨失败,胡小英迷茫 还没到家,罗友谅远远就瞧见烟囱冒着一股浓烟。 他心急如焚,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一推开门,冷风裹挟着柴草燃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他冲进院子,毫不犹豫地朝着灶房奔去。 “咳咳咳!这火怎么不着了呢?” 刚踏入灶房,就听见胡好月带着焦急与无奈的咳嗽声。 只见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好看的脸上还挂着一抹滑稽又让人心疼的黑色烟锅巴,恰似一只误入烟火的花猫。 “好月,你干嘛!” 罗有谅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灶前的火星子,仿佛它们下一秒就会化作恶魔,扑向胡好月。 在这狭小又烟火弥漫的灶房里,那迸溅的火星就像潜藏的危险,随时可能让胡好月娇嫩的肌肤受伤。 “我烧火做饭啊!我今天跟娘说了,我来做饭。” 胡好月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急切地解释。 “那不成,我做饭,你出来,我来烧火。你不是说给娘做了一件衣服吗?你做完了?” 罗有谅上前一步,将胡好月轻轻拉离灶火旁,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容置疑。 “没呢!” 胡好月站起身,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件破旧得不成样子的衣服,衣角磨损,补丁摞着补丁。 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就往屋里走。 “有谅哥,你去做饭吧!我去把娘的衣服做了。” 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 “嗯!去吧!做好了我叫你。” 罗有谅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待她进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靠在灶边,开始盘算起来。 早上上班后,中午得火急火燎赶回来做饭,下午下班后,又要马不停蹄地钻进厨房,这没有个车,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可太多了,根本来不及。 看来,得尽快想办法买辆车,才能让做饭他更顺畅些 。 晒谷场上,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 微风拂过,裹挟着辣椒淡淡的辣味,可胡小英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晒谷场上。 她的目光在忙碌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像是在找什么人,可始终没能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失落,像是被人偷走了最珍视的东西。 “哼!等胡好月?那你可能是等不着了,她那细皮嫩肉的,可做不了活,人家那是小姐的命,压根就瞧不起你的。” 马可欣不知何时凑到了胡小英身边,声音尖细,好似一把锐利的小刀,在这喧闹的晒谷场上格外刺耳。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笑意,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活脱脱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胡小英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点了点头,认可道:“你说的不错,好月就应该当小姐,她那么好看,是我,也舍不得她干这些粗活。” 她的眼神清澈而真诚,没有一丝被挑拨后的嫌隙,话语里满是对胡好月的维护与欣赏。 在她心里,胡好月的美丽与柔弱本就该被呵护,这晒谷场的繁重劳作,确实不该是她的归宿。 马可欣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挑拨能在胡小英心中种下猜忌的种子,没想到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绵软无力。 她心里一阵恼火,暗暗骂道:“真是个死脑筋!” 看着胡小英一脸坦然的模样,马可欣只觉得胸口憋闷,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却又无处发泄。 她狠狠地瞪了胡小英一眼,转身快步离去,留下胡小英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完全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发怒 。 向百合在一旁默默听着,瞟了一眼自己的手,她垂着头。 田地里,暖阳倾洒,微风轻拂,带来泥土与青草交织的气息。 宋小草弓着身子,正专注地在菜地里劳作,手中的锄头起起落落,每一锄都精准地翻起一垄泥土。 随后熟练地将菜苗种下,再轻轻覆上土,动作一气呵成。 放眼望去,土里、田里满是忙碌的身影,大家都趁着这好时节,为新一年的收获努力耕耘着。 突然,一阵惊呼打破了田间的忙碌节奏。 宋小草下意识地直起腰,目光寻声而去,只见不远处,张秀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周围的人瞬间乱作一团,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担忧。 这天阳光虽暖,却远称不上酷热,中暑显然不太可能。 胡元贵反应迅速,一边大声指挥着,一边冲上前去,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张秀英抬起来,朝着卫生所的方向匆匆赶去。 “小草,你不去看看?” 身旁的女人凑近,一脸关切地问道,眼神里还带着些许好奇。 “看啥看?我又不是大夫,我看了她能好?” 宋小草猛地转过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她将锄头重重地杵在地上,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呵呵……那也是。”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劲弄得有些尴尬,干笑两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只能识趣地不再多言。 宋小草看着张秀英被抬走的方向,心中冷哼一声。 她和张秀英早就闹掰了,前几天张秀英来找她借50块钱,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自己的钱都是辛苦挣来的,哪能说借就借。 可从那之后,张秀英每次瞧见她,都冷着一张脸,仿佛宋小草欠了她天大的人情。 宋小草可不是好惹的主,她挺直了腰杆,心里暗自想着:“也不瞧瞧我宋小草啥性子,甩脸子?呸!但凡我带一点搭理的,我都不是人。” 她才不会因为张秀英的态度就委曲求全,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儿,宋小草又弯下腰,继续手中的农活,锄头挥舞得更加有力。 她不理麻烦,可是麻烦却找上门来了。 第68章 都支楞起来了 “小草婶,我娘病了,你怎么不去照顾她?” 一声充满怨恨还有理所当然的声音突兀地在田地里炸响。 宋小草正弯腰劳作,闻声一抬头,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来人竟是胡建设,那个砸锅卖铁都要娶城里媳妇的愣头青。 “建设,你这一来就对我大呼小叫的,一点小辈的样子都没有,你想干嘛?” 宋小草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目光直直地盯着胡建设。 “小草婶子,你没听到吗?我娘病了,你现在去照顾她。” 胡建设扯着嗓子又喊了一遍,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愣住。 这……这也忒不要脸了吧!众人心里皆是这般想法,纷纷停下手中活计,瞧着这场闹剧。 瞧着他那副愤怒得好似全世界都亏欠他的样子,宋小草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娘病了关我屁事?她是我娘?你吗个比,滚,废物,老娘看到就恶心。” 宋小草平日里性子算温和的了,可这般无理要求实在触碰到她的底线,骂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 “不行,你得去照顾我娘,阿静需要我。” 胡建设像是没听到宋小草的怒骂,依旧梗着脖子,厚着脸皮说道。 他这副模样,就像一头被蒙住眼的倔驴,认定了一件事就死不回头。 只见他眉头拧成个死结,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要求是多么合情合理。 “阿静需要你?这还没成,还没结婚,你就把你娘扔给别人?” 宋小草被他这话气得发笑,“你拍拍自己良心,你这么做对吗?这些年你为了娶一个城里媳妇,家里的积蓄都被你掏空,你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盼着你能过得好。现在她病了,你倒好,不想着自己照顾,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 宋小草越说越激动,手指着胡建设,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周围的乡亲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建设也太不像话了。” “就是,自己的娘都不管,还指望别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胡建设的行为皆是不满。 可胡建设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脸皮包裹着,对这些指责充耳不闻。 他往前跨了一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壮胆,“反正你就得去照顾我娘,我不能不管阿静,她是城里人,娇贵着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被众人的指责弄得恼羞成怒。 “你家这是死绝了吗?” 一道阴沉且带着浓烈讥讽的声音,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突兀地在田地里炸响。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胡好月与罗友谅并肩而来,而罗友谅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饭盒,说这话的正是胡好月。 “你娘是多了不起的人物?要我娘照顾?你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吗?还是你娘生了你个杂种,出了事只知道嗷嗷叫?” 胡好月语速极快,话语像连珠炮般砸向胡建设。 她的声音清脆,可内容却无比犀利,周围的人都被这一连串的狠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大家看着眼前这个如天仙般容貌的女子,实在难以将这张漂亮脸蛋和这泼辣至极的毒舌联系起来,心里都在想:这嘴也忒毒了点吧! “你……你个贱人,曹尼玛,老子打死你。” 胡建设的脸瞬间涨得紫红,像熟透了即将爆开的番茄。 他双眼圆睁,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副模样好似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他怎么也没想到,胡好月竟会如此毫不留情地对他破口大骂。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行事有些荒唐,但也容不得别人这般羞辱。 胡建设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双脚重重地踏在土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随后便朝着胡好月冲了过去,那架势真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周围的乡亲们见状,纷纷发出惊呼,有人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拦,却又被他那疯狂的样子吓得不敢靠近。 此刻的胡建设,已然失去了理智,满心满眼只有报复的念头,他要打死这个臭女人,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碰!” 一声闷响,惊得田间的飞鸟扑腾着翅膀四散而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胡建设整个人还未靠近胡好月,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罗友谅一脚踹飞老远。 这一脚,力道十足,胡建设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四肢大张着,像条离了水拼命挣扎的鱼,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痛苦与惊愕。 这下,村里人再次傻眼了。 宋小草也傻眼了,胡好月似乎一点也不诧异,有谅哥就是那么强,她可是深有体会的。 大家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要知道,罗友谅可是村里公认的软脚虾,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干农活时也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大家都觉得他就是个文弱书生,连只鸡都杀不了。 可此刻,眼前的场景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罗友谅稳稳地站在原地,双腿分开,犹如扎根大地的苍松。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冷峻与坚毅。 眼神中透露出不容侵犯的气势,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胡建设。 眸中的阴狠和毒辣一闪而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那一脚踹出的不仅是对胡建设的愤怒,更是打破了他长久以来在众人心中的病弱印象。 村民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暗自嘀咕:这罗知青,咋就支楞起来了? “有谅哥,干得好。” 胡好月毫不吝啬的夸奖,强壮的雄性最棒了。 第69章 端倪 日光有些晃眼,气氛剑拔弩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胡建设灰头土脸地站在那儿,刚艰难爬起的他,胸口还在一阵阵地抽痛,可他那副委屈又理直气壮的模样,就像他才是受了天大冤枉的人。 “你……你们欺负人,我找大队长去。” 胡建设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那模样活脱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胡元贵满脸无语地从一旁走来,他一路听闷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遍,看向胡建设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与瞧不起。 “不用找了,有啥事说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威严。 “大队长,你评评理,我娘病了,小草婶子不应该去照顾吗?可是没想到,这……这罗知青一来就打我,你可得给我做主。” 至于他想对胡好月下手的事情只字不提。 胡建设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把脸上的灰,那副委屈的模样,仿佛真的是被人狠狠欺负了。 胡元贵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冷淡地问道:“建设,我问问你,你娘生病了,为什么叫小草去照顾?” “我娘说,她跟小草婶子就跟亲姐妹一样,她家的东西以后就是我的,我以后可以随便拿,对了,还要叫好国哥跟好家哥给我找城里工作,我娘说很快就有信了,对了,小草婶子,工作找到了吧!” 胡建设说得唾沫横飞,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贪婪。 宋小草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她杏眼圆睁,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声骂道:“我瞧你是鬼迷日眼了,你娘是哪根葱?再纠缠我,信不信我去派出所说你讹诈?” 她怎么也没想到,张秀英竟然敢打起她家财产的主意,自己可是有两个儿子的,张秀英哪来的胆子! “娘,废什么话,他娘借了咱家的粮食还没还呢!等会我带着有谅哥去找发财叔要,可不能让他们有别的想法,这人啊!你给他脸了,她就越蹬鼻子上脸。” 胡好月语气犀利,好看的脸上满是冷笑。 她站在宋小草身边,身姿挺拔,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倔强的轮廓,那扬起的下巴和微微眯起的眼睛,瞧着一副无赖的胡建设,狗东西,找死。 胡建设被胡好月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他心里有些发虚,毕竟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胡元贵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摇头。 他知道胡建设平日里就爱占些小便宜,可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此过分。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对胡建设说:“建设,你家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做人要厚道。小草家没有义务去照顾你娘,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队里可不会坐视不管。” 胡建设听了大队长的话,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吭声,可是心里非常愤怒。 他知道,今天自己这次怕是不好占便宜了。 大队长这话一出,他若是在胡搅蛮缠,村里的族老一定会出来制裁他家,那样的话,他家在村里可就混不下去了。 多多少少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胡好月和宋小草,心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他嘟囔了一句:“行,算我倒霉。” 便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看着胡建设离去的背影,罗友谅和胡好月相视一笑。 罗友谅和胡好月给胡安全送完饭,两人没有径直回家,而是朝着胡建设家走去。 “好月,回去的时候挡着点,可别晒黑了,走路小心路上的石子,硌人呢!” 胡安全站在原地,扯着嗓子朝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叮嘱。 “我晓得了爹。” 胡好月清脆的回声远远传来,胡安全听着,脸上乐呵地笑开了花,满心都是被闺女关怀的喜悦。 走到胡建设家门前,胡好月停下脚步,美目坚定又带着几分狠劲,对身旁的罗友谅说道:“有谅哥,等会就直接要,他要是不还,那就抢。” 罗友谅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轻声说道:“好月,这个思想要不得,我们可是正经人,抢东西可是要坐牢的。” 胡好月一脸迷茫,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困惑。 在她的认知里,她们妖的性情本就如此,得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干掉对方,直到目的达到。 在妖的世界认知中,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现在,世界规则之下,这些似乎都行不通了。 她抬眸望向罗友谅,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答案,可看到的只有诚恳与严肃。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小巧的轮廓,可此刻,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迷茫与挣扎。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她站在那里,心中的困惑如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罗友谅的话,在妖性与人性之间,她仿佛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啪啪啪!” 还不等她想明白,罗友谅拍响了门。 “谁?” 门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是我,开门。” 门后面的胡发财一头雾水,不过最后还是开了门。 瞧见人的时候,他一愣,罗友谅他认识,可是一旁的胡好月,让他看迷糊了。 罗友谅错过身,将胡好月挡在身后,挡住了胡发财那看呆目光。 “罗知青,你这是有啥事吗?” 他回过神,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 “当然是来要粮食的啊!” 胡好月走了出来,一脸狡黠的瞧着他,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红光,带着一丝妩媚。 “发财叔,我是好月啊!对了,过年的时候,秀英婶从我家借了50斤粮食,你知道吧?” “知道。” 胡发财脑子迷糊,可是嘴里却快速回答她的话。 “你家里有粮食吧?” “有。” “那正好,还粮食吧!去,给我秤50斤粮食出来。” “好,我这就去。” 胡发财的动作可谓是一套行云流水,罗友谅拿到粮食的时候,眸子暗沉。 “有谅哥,等回家了我要吃鸡蛋,还要吃鱼。” 瞧着前面欢快的人,罗友谅眸子里满是宠溺。 “行,都给你做,把帽子戴好,别晒着了。” “嗯!” 瞧着胡好月追着蝴蝶,罗友谅眸子深邃,像无底深渊一样。 有些事情,就算有了预感,只要是她,他都能接受。 第70章 要策划得滴水不漏在出手 傍晚六点,天边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余晖洒在村子里,给每一处角落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胡好国和胡好家的身影在村口出现,他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推着车往家走。 胡好家的脸色却异常难看,一路上都阴沉沉的。 原来,他收到小道消息,听到了胡建设欺负他娘的事情,这消息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那口气在他胸腔里翻涌,怎么也咽不下去。 “哥,胡建设那个小杂种欺负娘,我等会找他算账去。” 一进家门,胡好家就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满是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把胡建设暴揍一顿。 “啪!” 胡好国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一巴掌虽然不重,却让胡好家懵了一下。 “哥,你打我干嘛?” 胡好家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这一巴掌更是让他火上浇油,情绪瞬间爆发。 “你能动动脑子吗?” 胡好国皱着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正大光明地去,那不是给爹还有娘添麻烦吗?咱得顾全大局,不能冲动。” 胡好家听了,脸上的凶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沉闷。 “可是……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嘟囔着,声音里满是憋屈。 胡好国看着弟弟,心中叹了口气,他理解弟弟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想立刻去教训胡建设呢? 但他比弟弟更理智,知道不能意气用事。 “明天,咱俩吃了饭,摸着黑在村外的小路上等他,他每天晚上都很晚回来,那时候收拾他最好。” 胡好国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胡好家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精光,“哥,还是你聪明,不过,你咋知道他每天很晚回来的?”他好奇地问道。 胡好国白了他一眼,略带嫌弃地说:“他不是谈了一个城里对象吗?被那女人骗得团团转,蠢货。每天为了讨好那女人,又是送东西又是陪着闲逛,能不晚回来吗?” 说完,又瞟了一眼胡好家,那眼神里的嫌弃更明显了。 胡好家感觉大哥这一眼扎心了,他心里有些委屈,自己虽然冲动了些,但也是为了娘啊。 他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气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大哥,见胡好国没有再说话,便默默地转身收拾院子。 此时,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夜幕开始降临。 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兄弟俩各自想着心事。 胡好家心里还在盘算着明天怎么教训胡建设,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胡建设为欺负母亲付出代价。 而胡好国则在思考着如何把这件事处理得滴水不漏,既不让父母担心,又能给胡建设一个深刻的教训。 暮色沉沉,炊烟袅袅升起,给宁静的村庄添了几分烟火气。 胡好月从灶房里出来,一眼便瞧见了两个哥哥。 此时的胡好国一脸沉稳,正有条不紊地停好车,而胡好家则满脸纠结,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又长吁短叹。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胡好月脆生生地喊道,声音如同银铃,打破了此刻的沉闷。 “好月,想二哥了吗?” 胡好家瞬间抛开烦恼,像只欢快的小狗,立马凑到胡好月跟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那模样贱兮兮的,让人忍俊不禁。 “想啊!” 胡好月回答得毫不扭捏,她深知二哥就爱听这些甜言蜜语,哄哄他倒也无妨。 “妹夫又在做啥好吃的?” 胡好家一边说着,一边偏着头,眼睛直勾勾地频繁望向灶房处,那副馋猫样尽显无疑。 “当然是好吃的啊!等着吧!有谅哥有好事告诉大家。” 胡好月嘴角上扬,脸上带着一脸神秘,随后转身回了屋。 胡好国停好车后,便准备出门去接宋小草。 天色渐暗,乡间的小路崎岖难行,他顺手拿起一个手电筒,正准备踏出家门时,就听到了父母的声音。 “呸!真是不要脸的玩意,以后咱们可得离他家远远的,还有那个张秀英,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说她脑子有些不正常,你不信,现在好了,上当了吧!下次可得长点心眼,跟记性。” 胡安全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整个人叨叨个没完,像个不停运转的机关枪。 大门外一片寂静,宋小草并未出声反驳。 她静静地听着老头子的数落,心里满是懊悔。 确实,自己识人不清,这次吃了大亏,他要念叨就让他念叨吧,把心里的委屈和不满说出来,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天色渐暗,暮色笼罩着小院,昏黄的灯光从堂屋透出,勾勒出温馨的轮廓。 胡好国满脸笑意,站在门口,看着父母疲惫的身影,心中满是心疼。 “爹,娘,快进屋,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二人身上的农具,动作娴熟又自然,随后轻轻推着他们往院子坝坝边上的水缸走去。 胡安全和宋小草顺从地来到水缸边,洗净双手,水珠顺着指缝滑落,仿佛也洗去了一天的疲惫。 当他们踏入堂屋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几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只见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好家,愣着干嘛?去叫你妹子吃饭。” 宋小草看着还在发呆的胡好家,出声催促道。 “二哥,不用去,娘,我去叫。”罗友谅立马出声,飞快的解下身上的围裙,脚步轻快地出了屋。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挺拔,那积极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里暖烘烘的。 宋小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看着罗友谅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融入这个家的速度快得惊人。 平日里对胡好月更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从生活的点滴细节就能看出他的真心。 宋小草在心里默默感叹,闺女能找到这样的男人,真是有福气,自己也打心底里认可了这个女婿,是一个实诚的。 第71章 庆祝一下 罗友谅推开门,就瞧见胡好月在整理衣服。 “好月,吃饭了。” “我晓得了。” 二人出了房间,来到堂屋,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桌子前面。 堂屋里,昏黄的灯光轻轻洒落,暖烘烘的,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仿佛为这平凡的场景披上了一层温馨的纱衣。 “有谅,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花了不少钱吧!” 胡安全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期待,那目光就像被美食牢牢勾住了一般。 “爹,没多少,今天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庆祝一下的。” 罗友谅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些谦逊的神色,可那藏在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是镇上的工作有着落了吗?” 宋小草一听这话,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眼中满是关切与急切,赶忙追问道。 “是的,娘,是镇上的运输所。” 罗友谅淡定的说出这句话来,而一旁的两个大舅哥完全坐不住了。 “啥?”胡好家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真的是镇上的运输所?”胡好国也坐不住了,双手紧紧抓住桌子边缘,身子前倾,仿佛这样就能更真切地确认这个消息。 要知道,那可是镇上最难进、福利最好的单位,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进不去。 “好啊!有谅,娘果然没看错你。” 宋小草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她抬眼看向两个儿子那激动得近乎失态的模样,想着一定是一个好单位。 饭桌上,一片风卷残云,饭菜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胡好家更是夸张,那盘子恨不得都被他舔出光来。 他心满意足地咂吧着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红晕,一边收着碗筷,一边扯着嗓子说道:“妹夫啊!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绝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偷偷去学了大厨秘籍。就你这厨艺,等上班之后,还能天天给我们做饭吗?” 说罢,他还眼巴巴地望着妹夫,似乎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妹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做,好月喜欢吃我做的饭。”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胡好家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他心里猛地一梗,这才惊觉,妹子自从嫁了人,心里眼里好像真的快没他这个哥了。 胡好家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他可不能就这么失宠了。 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去厂里好好打听打听,最近出了什么新款发夹。 他妹子就最喜欢那些小饰品,每次戴上都心里高兴,好看得很。 这么想着,胡好家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上收拾碗筷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 。 夜幕沉沉,像一块厚重的黑布,严严实实地裹住了整个院子。 洗漱过后,大家都陆续回房,准备在梦乡中结束这一天。 胡好家回房后,神色警惕,反复检查着门锁,确认万无一失才稍稍安心。 隔壁房间里,宋小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床板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小草,你咋了?长跳蚤了?” 胡安全被吵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开口抱怨。 在这寂静的夜里,任何动静都被无限放大,搅得他难以入眠。 “别说话。” 宋小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可身体依旧止不住地翻动。 胡安全心里一阵窝火,这大半夜的,她这么折腾,谁还能睡得着? 刚想发作,宋小草却突然开口:“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听杨小香说,上面每个大队发了一个回城的名额。” “发就发呗,跟我们有啥关系?” 胡安全漫不经心地回应,在他看来,这消息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啧!怎么没关系了,我就担心有谅那孩子,他说过两年就能回城,可是这次有机会,他能不心动?” 宋小草越想越焦虑,语气里满是担忧。 有谅那孩子是不错,也实诚,可回城的诱惑太大,她居然害怕有谅会因此离开。 胡安全白了她一眼,满脸无奈:“你这就是瞎操心了,你瞧他稀罕闺女的那样子,他能离得开吗?” 在他看来,有谅对闺女的感情坚如磐石,不会轻易被回城的机会动摇。 哼!男人嘛!他最了解的。 宋小草想了想,也觉得对,心顿时安静了下来。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马可欣的脸上,她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回城的名额,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心里清楚,这名额不仅自己盯着,知青点的大多数人都虎视眈眈。 反观村里的人,却像事不关己般,对这能改变命运的名额毫无在意。 隔壁床上,杨小香也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翻身问向身旁的胡元贵:“元贵,这名额,给谁了?” 在这静谧的夜晚,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胡元贵一听,顿时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回道:“你一个女人,问这些干嘛?赶紧睡觉,明天得下辣椒种子了。” 他心里门儿清,自家婆娘这张嘴,要是把名额的事儿说了,保准明天就传遍全村。 这事儿可关系重大,上头千叮咛万嘱咐要保密,他可不能因为杨小香的碎嘴坏了规矩,所以只能没好气地把她的问题堵回去 。 当回城名额的消息最初传来时,胡行大队的知青们心中都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他们不知道,所谓每个大队一个名额,看似公平,实则从一开始就被无形的手操控着。 每个大队都有内定人选,而胡行大队的这个名额,竟被镇上办事处主任直接指定给了罗友谅。 胡元贵得知这个消息时,先是难以置信,整个人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的眼睛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可短暂的惊愕过后,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琢磨其中缘由。 紧接着,理解与释然涌上心头。 罗友谅是从京城下来的知青,他的气质、谈吐都与旁人不同。 在胡元贵看来,这样一位带着京城光环的知青能拿到回城名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看办事处主任当时交代时那谨慎又恭敬的样子,想来罗友谅的来头不小。 胡元贵叹了口气,心中虽有一丝不舒服,但也明白这是他无法改变的局面。 第72章 下班,赶回村做饭 晨曦初露,湿润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露水悄然打湿了地面。 罗友谅跨上自行车,身姿挺拔,胡好国稳稳坐在后座,神情惬意。 “有谅,蹬慢点,露水打湿草地,有些地方滑。” 胡好国略带担忧地叮嘱道,乡间小路本就崎岖,沾上露水后更添几分危险。 “大哥,没事,我稳得住。” 罗友谅爽朗地回应,声音里满是自信,脚下的踏板蹬得轻快有力,车轮飞速转动,溅起路边草丛里的点点水珠。 胡好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安心之余,便不再多言。 到了镇上,两人在镇口挥手告别。罗友谅整理了下衣衫,大步迈向运输所。 一路上,路过的人瞧见他朝气蓬勃的踏进运输所,眼神里满是羡慕。 “大叔,早,哥,早,婶子,早,早,早。” 他热情地与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打招呼,声音清脆响亮,帅气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张张充满疑惑的脸,大家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他……谁啊?” 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不知道。” 身旁的人摇了摇头。 “新来的?不该啊!不是说不招人了吗?” 有人满脸困惑,语气中满是不解。 “谁知道啊!该不会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吧!” 人群中有人小声猜测,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 运输所规模不大,总共也就寥寥几人,平日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所以,当罗友谅这个陌生面孔突然出现,还如此热情地打招呼时,众人的愣神也就不难理解。 罗友谅却仿若未觉,依旧带着微笑,步伐坚定地走进运输所。 晨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运输所王主任的办公室里。 王主任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冷峻,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热气袅袅升腾,他缓缓闭上双眼,看似闲适,实则满心烦躁地等待着罗友谅的到来。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罗友谅一踏进门,王威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额头微微沁出细汗,硬着头皮坐在自己的座位旁,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 “说说,我的职位。” 罗友谅踱步进来,声音懒散,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轻佻地看向王威。 “压……压货。” 王威紧张得舌头都有些打结,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不行。” 罗友谅拒绝得干净利落,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危险气息四溢,王威只感觉浑身发寒,仿佛被寒冬的冷风直直穿透。 “出……出车登记。” 王威绞尽脑汁,又挤出一个岗位,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 “闲吗?” 罗友谅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威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紧,忍不住腹诽:这到底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当大爷享清福的? 但他也只能暗自叫苦,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嗫嚅着回答:“还行。” “嗯!就这个吧!” 罗友谅满意地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随后,在运输所众人的睽睽目光之下,王威带着罗友谅熟悉岗位。 王威教得细致入微,每个流程、每个要点都讲解得滴水不漏,那恭恭敬敬的态度,被大家伙看得真真切切。 众人心中都明白,这王主任对罗友谅的态度,无疑就是风向标,代表着以后大家对罗友谅该持有的态度。 一时间,运输所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大家都在暗自揣测,这个看似随性的年轻人,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背景 。 罗友谅第一天上班,工作轻松得近乎悠闲,他趁着空闲的一小时,向王威借了车票,跑去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中午下班铃一响,他便跨上新车,风驰电掣般朝着胡家村奔去。 阳光洒在锃亮的车身上,反射出耀眼光芒,引得村里不少人侧目,眼神里满是艳羡与嫉妒。 “哎呦!这罗知青哪来的车啊?”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出声,语气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谁知道呢!” 旁人纷纷摇头,一脸茫然。 “你们说,该不会是宋小草掏钱给他买的吧?”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人群中传开,这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心里都清楚,罗有谅那张嘴能说会道,哄得宋小草掏腰包也不是没可能。 况且,在这村里,也就她家有这经济实力。 此时,马娟刚从晒谷场下工,拖着疲惫的身子路过。 听到这番议论,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里像被重锤狠狠一击,难受得厉害。 同样身为知青,凭什么罗友谅就能过得如此潇洒自在? 她想起最近为了粮食的事情,自己低声下气,做了多少屈辱的事,可依旧过得紧巴巴。 如今瞧见知青点里罗友谅这般春风得意,她的心里就像燃起了一把火,妒火中烧,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愤,死死盯着罗友谅远去的背影,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穿透。 在这一瞬间,村里的热闹与她无关,她满心满眼只有罗友谅的新车,以及那被无限放大的落差感,这种感觉让她愈发觉得自己的生活黯淡无光,也让她对罗友谅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 罗友谅下班回到家,径直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他下意识地朝房间瞟了一眼,发现胡好月不在屋内,原本温和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心底涌起一丝不安。 他顾不上做饭,转身就准备去村里寻找。 就在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迈出门槛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胡好月哼着小曲,心情颇好地走进屋。 她一瞧见罗友谅深邃如渊的眸子,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快地说道:“有谅哥,回来了?” “嗯!” 罗友谅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担忧。 此刻,他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了地。 “等着,我去做饭。” 罗友谅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挽起袖子。 “好。” 胡好月轻声应道,看着罗友谅忙碌的身影,神色柔和。 胡好月喜滋滋地帮忙淘米,嘴里还念叨着:“刚才我去找小英了,小英带我打猪草,我站在一旁,我俩聊了一上午的天,这不,想着你下班了,我就回来了。” 罗友谅听着她的讲述,微微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随后,罗友谅走到灶台边烧火。 他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跳跃的火苗在灶膛里肆意舞动,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庞。 眼神有些放空,手里机械地拿起柴禾,一根根丢入灶火里,听着柴禾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思绪却有些不宁。 第73章 转让名额 做好饭后,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村里给大队长跑腿的闷豆叫去了村里的办事处。 “好月,你先吃,别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罗友谅叮嘱道。 “闷豆哥,最近变帅了不少啊!对了,你知道大队长他找我干嘛吗?” 罗友谅脸上带着笑,一边走,一边问。 “罗知青,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还问?这不是浪费口水嘛! 闷豆心情不错的告诉他,“听说是回城下了一个名额,所有知青点的人都在,就等你去了。” “回城名额?”顿时,他心里有了猜测,看来,老爷子这是按耐不住了。 村上唯一的办公点离知青点不远,二人到的时候,闷豆对着大队长胡元贵说,“叔,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回家吃饭去了。” 打完招呼,闷豆就离开了。 彭天泽瞧着罗友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止他,在场的所有知青都感觉到了不好。 胡元贵瞧了一眼罗友谅,随后语气提高的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直说了,上面下了名额,我想大家都知道,不过,这个名额呢!谁得,给谁,我心里有数,大家若是不听从安排,或是有疑问,都可以正大光明的问我。” 话一说完,他拿出一张盖章的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罗友谅,心如止水。 “罗知青,这次的名额,落在了你头上,上来拿吧!” 胡元贵语气有些生硬,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最激动的当然是马娟。 “凭啥?凭啥?我不同意,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大队长,你一定是搞错了,他这种人怎么能得到回城的名额?” 马娟几乎有些疯狂了。 胡元贵心里也有气,沉声道:“举报?那你去吧!不过我得告诉你,名额分三种,一种是内定的,一种是我给的,还有一种是大家投票的,你才下乡,可能不知道,这次我不怪你,你要是去举报,那我就把你遣返了,我们村小,容不下背后捅刀子的人。” 当他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举报?只要她敢举报,那他就一定有办法送她去大西北。 其他老知青都明白,想要一张名额,谈何容易,想回城,不花大代价,是回不去的,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大队长,这名额我不能要,下乡建设是我的理想,为了社会,为了未来,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优秀,这名额,我确实配不上。” 罗友谅说得那叫一个真切,脸上的表情带着一抹羞愧难当。 知青们:“????” 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这可是回城啊! “我觉得,彭知青就很符合要求,这样,我心甘情愿的把名额赠送给彭知青。” 罗友谅这下给大伙又来了一下,彭天泽心情激动,他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控制表情。 “罗……罗知青,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彭天泽说话都有些卡壳了。 “天泽哥,你为咱们知青点做了很多事,这名额,你应得。”罗友谅表情那叫一个真诚。 彭天泽心里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其他的知青没闹,除了心情不好,不甘,愤怒,都没人站出来像马娟一样冒头出来抢名额。 罗友谅不接受,名额给别人,这是可以的,胡元贵也不勉强。 “那你写一份证明书,按手印,跟我去镇上办事处转接。”胡元贵也不劝他,这知青点的知青能送走一个是一个。 “行。” 罗友谅回家给胡好月报备一下就走了,叫她关好门,吃了饭后碗放着,等他回来收拾。 三人来到镇上的办事处,由于个人原因,罗友谅的理由也很充分,转名额的过程可谓是无比顺畅。 彭天泽跟做梦一样,他……他要回城了,不过原先回城的京城被办事处改了,改成了他的老家,因为彭天泽不是京城人,所以地方改了。 “有谅啊!走,去国营饭店,哥今天好好请你吃一顿。” 彭天泽激动的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胡元贵好久没去国营饭店了,咂吧着嘴,瞟了一眼罗友谅。 罗友谅心领神会,“那行,天泽哥,今天我就不客气了。” “点,想吃啥,尽管点,哥不差那点钱。” “大队长,你也是,这么多年来,感谢您的照顾,天泽无以回报,一顿饭了表自己的心意。” 胡元贵也没客气,跟着罗友谅进了国营饭店,几人吃了十块多的东西,罗友谅跟胡元贵太能吃了。 不过彭天泽也只是心痛一下,自己的大好前程,大好未来,这点钱真不算什么。 吃了饭,罗友谅打了一声招呼就回运输所了。 一旁的胡元贵跟彭天泽风中凌乱,这小子,可以啊!运输所,祖坟冒青烟了。 “怪不得不回去呢!原来有了好的出处啊!罗同志真是有本事。” 彭天泽说着这话的时候,胡元贵都听出了一丝弯酸味。 “走吧!回去收拾东西,3月20号发车,回去把工分算了,准备准备吧!” 胡元贵平淡的说道。 王威瞧着罗友谅来了,走过去,询问他,“可以上岗试试,你觉得如何?” “嗯!” 罗友谅点了点头,拿出新发的登记本,来到了一个皮卡车面前。 车上装的是一些运去市里面的物资,大多数都是一些食品。 拿着记录本,罗友谅出声问,“姓名?” “王胜利,钟同林。” 两个男人回答得很是快,嗓子也大,而且还有些紧张。 看着罗友谅态度严肃,俊俏的脸上满是冷意,他们两个有些害怕啊! “地点。” “林杨市。” “多少物资?” “1.5吨。” “车牌号。” “。” 罗友谅拿着笔,记录。 记录员:罗友谅。 车牌:。 送货人:王胜利,钟同林。 重量:1.5吨物资。 地点:林杨市。 出车时间:1971年3月17日一点三十五分。 这是他需要记录的,至于车里什么物资,什么品种,缺斤少两的,那不归他管。 “行了,出发吧!路上注意安全。”他露出一丝笑,有些谦虚。 二人又是一愣,这青年的性格有些难以琢磨啊! 第74章 手拿麻袋实行计划 二人也不磨叽,报备完后,上车,开车出了运输所。 胡好国在后院清点肉还有蔬菜,罗友谅去吃饭的时候他也就错过了。 原先点单的那个大妈不见了,这次是一个态度好的小姑娘,看来那个大妈一定是被举报了。 “胡大哥,有人要吃红烧肉,还有肉没?” 清脆的声音传入后厨,一旁的大厨翻了一个白眼。 “我说小喜啊!叔就在你面前,你是瞧不见还是咋滴?你问那个臭小子,还不如问我。” 这话一出,杨欢喜脸色微红,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憋着笑意。 瞧着她难受羞红的样子,心里更加想捉弄一下了。 “福叔,别闹,人家小姑娘一个,你们可别欺负人家。” 胡好家站了出来,洗了一下手,刚才数了有多少条鱼,看明天进多少货。 “嗨!好国,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大家可没欺负她。” 福叔有些微胖的身体站在锅面前,随后抛锅,火光照着他打趣的脸。 “好了,出锅,小喜,给客人端过去。” “好嘞!” 胡好国准备去写进货的单子,就被福叔叫住,他瞟了一眼忙碌的杨欢喜,悄声说道:“好国,我瞧着这姑娘也不错,对你有意思,你抓紧点。” 他挤眉弄眼的。 胡好国一愣,眯着眼睛抬头瞟了一眼杨欢喜,虽说不是很好看,倒也算是眉清目秀的。 福叔瞧着他看出窗外,“咋样?不错吧!我可告诉你,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是挺不错的,不说了,我写单子去了。” “哎!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瞧着离开的胡好国,他一脸着急。 忙活完后的杨欢喜没瞧见胡好国,心里空落落的。 “欢喜,咋样,叔就说他不错吧!别瞧他是农村人,家里都是有福气的,你嫁过去,准享福,相信叔,叔的阳光毒着呢!” 杨福一边解围腰一边说道。 “叔,你可别暴露咱们是亲戚的关系,不然好国哥误会了就不好了。” 杨福翻了一个白眼。 “那小子聪明着嘞!你猜他知不知道?” 杨欢喜:“………………………” “你咋不说话了呢?” “福叔,本来我不知道的,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福叔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卧槽!你小子,走路没声吗?吓死老子了。” “叔,别乱说,闭嘴。”杨欢喜简直尴尬到了极点,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胡好国盯着杨欢喜看了许久,最后错身离开,他忙活完了,下班。 杨欢喜耳朵尖微红,双手抓着衣角,心怦怦的直跳。 “哼!臭小子,没病都快被吓出病来了。” 杨福瞟了一眼时间,看了一眼店里的客人,随后挂了牌子。 “东西已卖完,请明天再来。” “欢喜,收拾收拾,回家。” 收拾后店里,其他人也都下了班。 这会儿,罗友谅也熬到了下班的时间,今天就记录了一辆车,不过他也没闲着,到处走了一圈,都瞟了一眼那些要运输的物资。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遇到了昨天的那个女人,她一脸笑嘻嘻的朝罗友谅招手。 罗友谅大长腿跨上单车,看都没看她一眼,蹬着脚踏板飞驰而过。 “呸!什么玩意,老娘马上看得起你才打招呼的,神气啥?” 她这一说,被刚好路过的冯彩云听到,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每天在这运输所转悠,不就想傍上一个运输所的男人当女婿吗? 这目的这么明显,人家不知道? 而且只要一打听她家闺女,谁还敢搭话? 摇了摇头直接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回家的时候,烟囱冒出了烟,罗友谅加快车速度。 一不小心差点撞上了一个女人,还好他车技稳。 “你没事吧?”他推着车站在一旁问道。 “没事。” 女人的声音很是柔弱,端着一个木盆,木盆里都是衣服裤子。 罗友谅也不跟她磨唧,转身就准备走,可是女人却叫住了他。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罗友谅眉头一皱,本来不想说话的,可是这个女人似乎要纠缠。 “你是说被我踹了一脚还是我没上钩的事情?” 罗友谅语气冰冷,眼里满是不屑还有嘲讽。 “你……你……” “呦!有谅啊!咋不走了?”这会儿,胡好家也下班回来了,还打断了女人的话。 “婶子,好巧啊!你看你端着一大盆衣服裤子,这么辛苦,胡来叔都不来帮忙,需要我帮忙吗?” 胡好家说着这话,可是那屁股坐在车上硬是一动不动,半点都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这女人他认识,落水后,被迫嫁给胡来叔的,红旗大队的人,结婚那天还去了,虽说婚礼寒酸,但是他没资格嘲笑,因为他妹子都没办席呢! 罗友谅:“…………………………” 他不敢吱声。 “不……不用了,我端得起,天不早了,我回家了。” 端着木盆,潘美丽走得飞快,她不想自己勾引过罗友谅的事情败露,不然……按照胡来的性子,一定会打她的。 打她没关系,就怕他不给钱,自己没法还她爹还有弟弟的账。 等她完全离开后,胡好家脸色阴沉了起来。 “呸!贱东西,勾男人勾我妹子头上来了,真不要脸,也不瞧瞧自己啥货色。” 骂完后,看了一眼罗友谅,沉了脸,慎重道:“有谅啊!以后遇到这种女人,直接不搭理。” “我晓得了二哥。”罗友谅立马回道。 不知怎么的,经过李林香还有胡正兰的事情后,他对女人总是抱有警惕感。 反正只要有女人靠近,他总是不自在,感觉都想算计他,都给他整得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推着车的时候,罗友谅想起那天算计他的潘美丽,脸上露出一丝阴鸷。 “看来,是一个麻烦。” 罗友谅轻声低语,这话似乎也只有他自己听见。 胡好国扫院子,村里的桃花开了,也不知哪里吹来的风,把那些花瓣吹得院子里到处都是。 “娘,山上的桃花开了,我想去看桃花。” 胡好月在灶房里转悠着,看着她娘端菜去堂屋,她也紧跟在后。 “那有啥看的,明天娘给你带几枝回来。” “不嘛!我想去看,我跟小英说好了,我们一起去。” 胡好月撒娇了一下,宋小草招架不住,“行行行,去吧!别进山,山里有野猪,还有大猫,知道了吗?” “嗯!” 胡好月开心。 晚饭一家人吃好饭后,罗友谅去洗碗,胡好国朝着胡好家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准备悄咪咪的离开家,就听到胡好月的声音传来,“大哥,二哥,你们去哪里?” 瞧着一个手里拿着麻袋,一个手里拿着棍子,她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们去河里抓鱼,我听二蛋说,三月份的鱼最多,也特别肥美,哥给你抓鱼吃。” 胡好家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那行,明天吃鱼。” 胡好家:“…………………………” “走吧!” 胡好国拿着棍子出了门。 这会儿,天黑地比较晚,二人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就守了起来。 第75章 用鹅儿肠围卡裆 夜色浓稠如墨,将整个村庄温柔包裹。 天空中的月亮半隐半现,散发着清冷的光,像是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 繁星闪烁,如细碎的钻石镶嵌在夜空的幕布上,与那并不十分圆的月亮相互映衬。 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打破夜的静谧,给胡家村的夜晚添了几分灵动的生气。 村里的树林和草垛旁,传来孩子们嬉笑玩闹的声音。 一群小孩正兴致勃勃地玩着躲猫猫,小小的身影在树影和草垛间灵活穿梭,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半路上的树丛里,胡好家与胡好国隐匿在黑暗里,像是蛰伏的猎手。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嘴巴张得老大,发出沉闷的声响。 眯着眼,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哥,那小兔崽子会不会不回家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困倦和疑惑,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并不远。 胡好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小路,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半晌,才低声说道:“别废话,继续等着,他今晚肯定会从这儿路过。” 胡好家无奈地撇了撇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强打起精神,继续守在原地。 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时不时朝地上啐一口,心里默默盼着胡建设早点出现。 胡建设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傻笑,沉浸在美好的憧憬里。 “不行,我得回家再跟我娘要点钱,阿静瞧上了供销社里的一个洋发夹,等给她买了,她不得高兴。” 一想到阿静收到发夹时惊喜的模样,他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躲在暗处的胡好国和胡好家,像两只隐匿在黑暗中的恶狼,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 二人等得也差不多了,来得正好。 胡好国紧紧盯着胡建设,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当看到胡建设完全沉浸在幻想中,丝毫没有察觉危险临近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手疾手快地拿着麻袋朝着胡建设的头罩了下去。 “愣着干嘛?拿棍子打啊!” 胡好国压低声音,急切又凶狠地朝着胡好家吼道。 声音里的寒意仿佛能穿透黑暗,让人不寒而栗。 “哦……这就来。” 胡好家如梦初醒,想起胡建设对他娘做的那些事,原本还有些懵懂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像是被仇恨点燃了一般。 他双手紧握着棍子,毫不犹豫地朝着胡建设身上有肉的地方狠狠招呼过去。 “砰砰砰!” 棍子与身体撞击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呜呜呜呜…………” 胡建设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在麻袋里拼命挣扎,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为了防止他乱吼乱喊引来旁人,胡好国隔着麻袋,用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几乎将胡建设的下半张脸完全覆盖,只留下鼻子供他出气。 胡建设挣扎得越厉害,胡好国捂得就越紧,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冷漠,嘴里阴冷的说道:“小杂种,让你得意,今晚让你涨点记性。” 胡建设被打得跟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他脑子迷糊,浑身都痛,特别是喉咙,那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胡家兄弟趁着夜色匆匆赶到河边,周围静谧得只剩下河水“哗啦哗啦”流淌的声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夜的秘密。 他们蹲下身,将双手浸入河水中,清洗着手上沾染的淤泥和因打斗而冒出的汗水。 河水清凉,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胡好家心中却畅快无比,今晚的一顿暴揍让他积压许久的恶气消散了不少。 “哥,怎么不继续打了?” 胡好家意犹未尽,抬起头,眼中还闪烁着兴奋的余烬,他可还没打过瘾呢。 “适可而止,改天咱们继续。” 胡好国一边擦拭着手,一边冷冷开口,眼中的寒芒昭示着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胡建设,他可是个极其记仇的人。 “那好,下次我捂住他的嘴,大哥你打。” 胡好家立马接话,脸上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已然在期待下一次的偷袭。 “那行,不过……” 胡好国欲言又止,声音里透着一丝神秘。 “不过什么?”胡好家满心好奇,迫不及待地追问。 “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胡好国眯着眼睛,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 胡好家想都没想就靠了过去,满心以为他哥有什么厉害的计划要分享。 “哥整得这么神秘,是有啥好事吗?”他嘴里暗自嘀咕。 “背朝我,头看前面,屁股对着我,弯下腰,看到了吗?” 胡好国的声音在静谧的河边显得格外清晰。 胡好家一脸懵逼,眼神里写满了疑惑:“看……看啥了?” 他左顾右盼,试图寻找他哥所说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胡好国抬起脚,脸上的奸笑愈发明显:“鱼啊!走你!” 伴随着这一声喊,他猛地一脚蹬在胡好家的屁股上。 “啪嗒!” 一声巨响,胡好家整个人向前扑去,直直落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他包裹,寒意从皮肤迅速渗透到骨髓。 “嘶嘶嘶……卧槽!哥,你疯了吗?” 胡好家在水中扑腾着,身体因寒冷而不受控制地发抖,说话都破了音。 他手忙脚乱地划水,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胡好国站在岸边,看着在水中挣扎的弟弟,笑了一下:“你不是说鱼肥美吗?夜里它们睡了,你一抓一个准!” 胡好家:“…………………………” 他看着像傻子吗? 可是,骗了好月,好月真要吃鱼,他吹的牛逼,跪着都要实现。 一边咒骂,一边摸鱼,抓了几条后,费力地往岸边游。 他好不容易爬上河岸,浑身湿透,冻得牙齿直打颤,裤子还被河水冲跑了。 便又听到胡好国说,“别用麻袋装鱼,把麻袋丢河里,用你的衣服装鱼。” “那……那我穿啥?” “这大半夜,黑得很,你光着腚走都没人瞧见,放心吧!实在不行,用鹅儿肠围一圈,这样起码蛋蛋不凉,你好受一点。” “呵呵!哥,你就不能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围裆?” “你想死吗?” 胡好家:“…………………………” 第76章 让她感到恐惧 抓了三条鱼,吹着冷风,那是终于熬到了家,不管怎么说,胡好国还是有点良心的,起码脱了内裤给他对付对付。 “记得给我摇裤洗了,明天还。” “哥,别那么小气,这条就送我了。” 还别说,他哥的摇裤就是比他的舒服,大了一点,不勒裆。 瞧着他那副不要脸的样子,胡好国摇了摇头,“你觉得合适那就穿吧!” 把鱼放在一个木盆里后,打了一个喷嚏,“阿嘁!”这裤子也湿了,抱着鱼,滴了不少水。 想着自己摇裤推了不少都没洗,在院子里打量了一眼,一条黑色摇裤吸引了他。 顿时,心里有了主意,鬼鬼祟祟的靠近,等来到一瞧,立马转身就走。 他哥的内裤他勉强能撑起来,这有谅的内裤,他实在是没勇气偷来穿。 把鱼用背篓盖好后,回房间睡觉,明天可以不穿内裤的,反正没事知道。 胡建设一瘸一拐地迈进家门,每一步都带着难忍的疼痛,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微微扭曲。 张秀英一直守在门口,站在老树下,眼睛死死盯着门口,见儿子回来,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头上包着的白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这寂静的夜里,无端添了几分诡异。 “建设,回来了?没出啥事吧?” 张秀英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她的目光在儿子身上来回扫视。 “嘶嘶嘶……妈的,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偷袭老子,把老子给打了,娘,给我五块钱,明天我去镇上瞧一瞧。” 胡建设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点小心思全写在了脸上,看伤是假,要钱才是真。 “建设啊……这钱……” 张秀英面露难色,家里的钱都有数,五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她正犹豫着怎么跟儿子说。 “这么晚了,先去睡觉,吵啥吵?要钱明天再说。” 胡发财从里屋走出来,满脸不耐烦,声音低沉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建设听到父亲的话,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他向来有些怕这他爹,虽然满心不情愿,但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暗自想着,反正娘最疼自己,明天再跟娘说,她肯定会想办法给自己钱的。 胡建设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一歪一扭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夜里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幅扭曲的画。 他回想起今晚被偷袭的场景,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冒,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打他的人,好好教训一顿。 到了房间,胡建设一头栽倒在床上,腿上的伤让他难以入眠。 他翻来覆去,脑海里一会儿是要钱的事儿,去供销社买发夹,让阿静对自己死心塌地。 天还未亮,罗友谅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床上熟睡的胡好月身上,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他俯下身,在胡好月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那动作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随后,他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来到院坝穿鞋子。 此时,宋小草正在屋内对着镜子梳头,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放下梳子,踏出房门。 看到罗友谅,她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轻声问道:“友谅,咋这么早?” 罗友谅闻声抬起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回答道:“娘,今天有车出早班,我要去登记,去得早,下班也早。今天正好回来做饭,最近我看娘都瘦了,下班我就去买两斤肉回来给你跟爹补补。” 他说话时,语气中满是关切,笑容里透着真诚。 宋小草听了这话,心里暖烘烘的,忙说:“那行,有票吗?我去灶房拿两张。” 罗友谅一听,立刻制止她,脸上虽仍带着笑,但语气却十分坚决:“别,娘,有,我有。过年的时候,我娘我爹都给我寄来一些的,你可别拿肉票出来了,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说着,他佯装微微皱眉,做出不悦的样子。 宋小草见他如此,心里一紧,生怕真的惹他不高兴,赶忙点头,打消了去拿肉票的念头。 她心里清楚,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让友谅误会没把他当一家人,那以后女儿跟着他,可就要吃苦了。 看着眼前这个体贴的女婿,宋小草满心欣慰,觉得女儿真是嫁对了人 。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罗友谅大长腿跨上自行车,稳稳地骑到了马路上。 此时,马路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了行人,还有拉着乘客的牛车慢悠悠地晃着。 罗友谅身姿挺拔,骑车的动作流畅而利落,微风轻轻撩动他的衣角,在这质朴的乡村清晨,显得格外惹眼。 当罗友谅路过一辆牛车时,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萧明月。 她精心打扮过,穿着得体,脸上挂着一贯的假笑,正与身旁的女人热络地交谈着。 “诶!明月,快看,那男人长得真俊。” 身旁的女人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罗友谅,话语里满是惊叹。 萧明月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在看清骑车人的瞬间,神情猛地一滞,手中的手帕都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 没错,那人正是罗友谅。 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可这一切如今都与她无关了。 “看样子,他家条件不错吧!” 女人仍紧紧盯着罗友谅远去的背影,好奇地猜测着。 “是,他……他家庭条件是挺不错的。” 萧明月的声音有些发涩,情绪十分复杂,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 曾经,她也对罗友谅抱有过期待,可世事无常,命运的轨迹将她推向了不同方向。 回想起自己选择嫁去王家村的缘由,罗友谅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那时的她,面临着艰难的抉择,若不答应这门亲事,等待自己的或许只有走投无路的绝境。 她只能狠下心,放弃了曾经的幻想。 此刻看着罗友谅渐行渐远,心中的酸涩和无奈如潮水般翻涌,还有就是恐惧。 罗友谅让她感到惊悚跟恐惧,似乎他表面的一切都是装的。 第77章 时也命也 来到运输所,罗友谅一眼便瞧见一个女人在门口左顾右盼,神色间满是焦急与期待。 他正准备进去,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喂!站住。” 罗友谅眉头微皱,仿若未闻,径直抬脚迈进运输所。 “我叫你站住,你耳背吗?我这么一个大美女站着也不知道瞧一眼,瞎子。” 女人瞬间暴跳如雷,尖锐的叫骂声在运输所门口回荡。 罗友谅充耳不闻,脚步未停,他的无视让女人的脸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骂了好一会儿,女人见陆续有人来上班,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狠狠瞪了一眼运输所的大门,转身离去。 “咋样小惠?不错吧?约上了吧!” 不远处,一个老妇人满脸期待地凑过来问道。 被叫做小惠的女人,也就是刚刚骂人的女人,没好气地回道:“娘,你还说,他都不带看的,可气死我了。” 老妇人连忙拉着小惠的手,语重心长道:“小惠啊!娘告诉你,可得抓住机会了,只要嫁给了在运输所上班的男人,以后咱家可不愁吃,不愁穿了。” 小惠听着,脸上闪过一丝算计与憧憬,母女俩低声嘀咕着,身影渐渐远去。 路过门口的冯彩云听到这番对话,脸上一脸无语,心中暗自想着:这老货还在算计这个,也不打听一下自家的名声多臭。 罗友谅走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瓷缸倒了开水,慢悠悠地泡上茶。 热气升腾,茶香袅袅,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物资账本上。 翻开账本,仔细瞧了瞧,眉头越皱越紧,上面没多少好东西,可若是能运转一下,运去香江,那价格肯定翻几倍。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 “哒哒” 的声响,眸子沉沉,仿若藏着无尽思量。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日历,口中喃喃:“三月三十号……” 随后,目光落在送货名单上,当看到宋三斤的名字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心中敲定了主意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 晨光熹微,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给山间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衣。 “好月,小心点,这条路不好走,太阳一出来,那些蛇也都出来了,棒子拿好,探探草。” 胡小英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在这静谧的山林间回荡。 “哎!我知道了。” 胡好月脆生生地回应着,手中握着一根棒子,在前方的草地上探路。 这可是她起得最早的一次了。 跟着胡小英去山上看桃花,同行的还有村里的两个姑娘。 胡小容,还有一个叫胡青青。 胡小容她认识,只是胡青青,她也只见过几次,两家并无交集,只晓得是同村之人。 胡小英提着一个菜篮子,步伐轻快却又透着几分谨慎。 她这次上山,可不单单是为了赏桃花,还打算采些花瓣回去做桃花酥。 一想到照明哥爱吃桃花酥,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盘算着家里还有一些面粉,用来做桃花酥刚刚好 。 “嗯嗯……那个……好月,你结婚了咋不办席?” 胡小容冷不丁地开口,抬着头,脸上满是疑惑,那语气看似单纯,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怀好意。 胡好月脚步未停,用棒子轻轻打着地面,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别担心,你那相好的我瞧不上,而且,他压根就不会娶你。” 这话说得直白又犀利,仿若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表面的平和。 胡小容的面色瞬间扭曲,心中涌起无尽的暗恨。 (“要不是你个狐狸精,滨哥怎么会改变心意。”)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容。 “瞧你说的,罗知青可是文化人,以后指不定要回城的,那前途肯定好,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有没有那个福分,这男人啊!没一个好的。你可要小心点,可把罗知青看好了。” 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语气阴阳怪气,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刺。 胡小英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眼睛里满是迷茫,完全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 歪着头,看看胡好月,又看看胡小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青青原本静静地走着,听到这番对话,脚步微微一顿。 她先是一愣,随后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胡小容,心中瞬间有了打算。 心里暗自想着,这样心胸狭隘、说话尖酸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胡好月听着胡小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理会。 她加快了脚步,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桃花林,粉色的花海在晨光的照耀下如梦似幻,可她的心思却已不在这美景之上。 在遥远的记忆深处,桃山上,春日总是明媚而温暖。 那年,桃花开得正好,灼灼其华,漫山遍野都是烂漫的粉色云霞。 姥姥还在世,爹娘与族人也都相伴身旁。 她们赤狐一族,虽因种种缘由名声欠佳,却恪守本心,从不乱杀无辜。(想杀就杀了,莫得无辜。) 每逢桃山上的桃花盛放,便会寻一处静谧且繁花簇拥之地,一同赏花。 可时光如流,往昔的美好皆成追忆。 姥姥仙逝,距今已有千年之久,自那以后,族中再无成仙的赤狐。 爹娘寿命也尽,族中开了灵智的狐并不多。 如今的天道,对她而言,成仙之路简直遥不可及,重重枷锁,层层阻碍,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逆流而上,徒耗心力。 望着春日里依旧盛放的桃花,她觉得命运却似被阴霾笼罩。 天不逢时,时也命也。 (回忆结束) 胡小容见胡好月不搭理自己,心中更是恼怒,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暗自憋气。 她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石子滚落,惊起一阵尘土。 胡青青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眼神时不时地在胡好月身上流转。 都说村里最好看的是小芽姐,可是见了这胡好月后,她觉得小芽姐也就那样了。 这四人中,唯一的联系也就是胡小英了。 “小英姐,你不是要花瓣吗?我给你摘。” 胡好月收回思绪,好看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发丝随风飘扬,而她的手却也无情的摘下了一朵又一朵的桃花。 第7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也来帮忙。” 胡青青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她笑语盈盈地加入到采花中。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更衬得她热情洋溢。 胡小容本是极不情愿来的,可那天当她听到胡小英和胡好月谈及上山赏花,心中那股莫名的攀比劲儿便涌了上来,当天便火急火燎地上门,非要胡小英带上她。 此时,几人在花海中忙碌了好一会儿,胡小容就开始不耐烦了。 “快点,好了吗?等会太阳出来了,我会被晒黑的。” 她跺着脚,声音尖锐又带着几分娇嗔,一边说着,一边还抬手遮挡着那尚未变得炽热的阳光。 “小容,等等啊!就好了。” 胡小英高声地回应着,抬眼瞧了瞧篮子,见花瓣差不多满了,也觉得是时候回家了。 胡好月专注地采摘着桃花,手指轻轻捻下鲜嫩的花瓣,放入篮中,丝毫没瞧一眼胡小容的那些小动作。 “好月,你小心点胡小容,我刚才瞧见她到处张望,时不时地瞧你,一定是要对你使坏。” 胡青青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声音轻轻的,像一阵微风。 她出现毫无预兆,走路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跟阿飘似的。 胡好月扭头看向胡青青,二人并不熟络,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多谢提醒,我会留意的。” 三人从桃林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花瓣。 胡小容还在不远处不停地催促着,她的身影在桃花林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脸上的不耐烦与胡好月的惬意形成鲜明对比。 胡小英赶忙收拾好篮子,几人踏上了下山的路。 胡好月一边走,一边暗自思忖,留意着胡小容的一举一动。 而胡青青则静静地跟在一旁,偶尔目光在胡小容身上扫过,像是在防备着即将到来的麻烦 。 几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路过一处陡坡时,胡小容脸上陡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那抹恶意在眼底稍纵即逝,却没能逃过胡好月的眼睛。 “哎呀!” 胡小容突然怪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前扑去,同时伸出手,恶狠狠地朝着胡好月的后背推去,动作又快又狠,显然是蓄谋已久。 胡好月反应极快,她有着敏锐的感知和迅捷的身手。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身体一侧,巧妙地避开了胡小容的推搡。 胡小容扑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啊……啊……啊……救命啊……” 她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山谷,尖锐又凄厉,带着无尽的恐惧。 山坡之下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幽潭,若是滚落下去,必定凶多吉少。 在滚落至半山腰时,她的衣服被一旁伸出的树枝挂住,整个人悬在了半空,晃荡着。 “这……这……这咋办?” 胡小英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带着颤抖,身体也止不住地哆嗦,她完全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胡青青也傻眼了,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能咋办,去村里叫人去。” 胡好月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可那美目中却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狠。 她心中杀意翻涌,以她的能力,只需稍稍出手,便能让胡小容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痛代价。 但念及胡小容是村里人,与爹娘还有自家的因果羁绊,她强忍着心中的杀意,将那股戾气压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迅速镇定下来,叫胡小英去村里叫人 。 只是看向山坡下胡小容的眼神,依旧冰冷刺骨 。 胡小容被救了下来,匆匆送往卫生所。一番检查后,所幸没伤到骨头,养养便能恢复,可医生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以后生育怕是有些艰难。 消息传回村里,胡大宝瞬间暴跳如雷。 他气势汹汹地来到胡好月家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我家小容这样子了,以后指定是嫁不出去的,你家胡好月害了我家的小容,必须给个交代,最好是让我家小容嫁进你家来,这样,我们也就是亲家了,这件事情我也不计较了。” 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在村子上空回荡。 “啪!” 门被猛地打开,胡安全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气急败坏地指着胡大宝的鼻子骂道:“胡大宝,你他妈的要不要脸?都说了,是你家小容摔倒了,自己滑下去的,你咋就听不明白呢?” 胡安全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胡大宝这番无理取闹气得不轻。 “我不管,小容必须嫁进你家来,不然今天我就不走了。” 胡大宝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一盘,耍起了无赖。 他眼睛瞪得滚圆,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脖子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下工回来吃饭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有的摇头叹气,有的小声指责胡大宝的蛮不讲理。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这胡大宝也太过分了,明明是自己女儿不小心摔的,怎么还倒打一耙。” “就是,哪有这样强行逼婚的。” 可胡大宝仿若未闻,依旧坐在地上撒泼,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着若是能把女儿嫁进胡安全家,不仅能捞些好处,还能让女儿以后贴补娘家,美滋滋。 “哼!你休想,除非老娘死了还差不多,想赖上我家?想都不要想,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既然要坐着,那你坐就是了,有一条免费看门的狗也挺好的。” 宋小草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气势汹汹,那泼辣劲儿展露无遗,脸上写满了不屑,丝毫不把胡大宝放在眼里。 在村子里摸爬滚打这些年,啥场面她没见过? 就胡小容那名声,在村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宋小草心里门儿清,搞不好没摔下坡之前,她就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落下病根,不能生育了。 罗友谅下了班,推着车往家走。 远远地,就瞧见家门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他心里一惊,疑惑顿生,脚下步子加快,推着车小跑起来。 胡大宝还坐在地上,撒泼耍赖,脸红脖子粗地叫嚷着,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 他那狼狈的模样,与宋小草的镇定泼辣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大队长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身材瘦小,步伐沉稳,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人群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大队长走进圈子,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胡大宝身上,眉头一皱,语气严肃:“大宝,这是干啥呢?有事儿好好说,在这儿撒泼像什么样子!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 胡大宝见大队长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仍梗着脖子硬气着。 宋小草立马走上前,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言辞间满是气愤与委屈。 胡元贵听完,脸色愈发阴沉,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无耻也要有个度啊!明显不占理不说,这不明摆着讹人嘛! 胡元贵沉声道:“大宝,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做事得讲道理。不能因为小容出了事,就胡乱攀咬别人。” “大队长,我家小容后半辈子咋办?我这当爹的也不可能永远养着她不是,好国,好家都有正经工作,吃精品粮,养我家小容也费不了多少钱啊!” 胡大宝说这话的时候,可把宋小草气笑了,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那叔的意思是,只要别人受了伤,都可以随便赖上一个人养着她到死了?” 罗友谅声音响亮,脸上带着笑,嘴角上扬,推着车来到了门口。 第79章 是一个狠人 “哼!我这可不是赖,我家小容长得也不错,好国好家随便一个娶了她那都是有福气的。” 胡大宝这话说的让人恶心不已,但是罗友谅依旧带笑,面不改色。 “我前些天,路过一个林子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男人说的话,巧了,说的就是你家小容呢!” 周围人一脸好奇,胡大宝心里有些不安,宋小草急忙说道:“有谅,别理他,要嚎就让他在院子里嚎。”说着就准备拉罗友谅进屋关门。 “娘,不急,等会儿,我把事情说了也不迟的!” 胡好月也充满了好奇,有谅哥到底想干嘛? “那天,一个叫陈滨的男人说,胡家村的胡小容为他打了两胎了,不停的从他那里要钱,他是在是忍受不了,打算跑路了,说没结婚就跟他上床了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他是不会跟这样的一个女人结婚的,而且…………” “住口,你给老子住口。” 胡大宝猛的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朝着罗友谅砸去。 “有谅……” “胡大宝,放下……” “啊…………” 周围的人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胡大宝满脸怨毒,恨不得砸死这个小逼崽子。 罗友谅在他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一闪,胡大宝似乎没想到,他会躲,起猛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前面扑去。 “碰!” 响亮的碰撞声,让所有不忍直视。 胡大宝只感觉头晕眼花,感觉自己额头湿漉漉的。 伸出手一摸,他瞧见血红色的液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血……血……流血了……” 他有些慌了。 胡元贵摇了摇头,站出来说道:“胡大宝,别闹了,你还不嫌丢人现眼吗?” 今天过后,胡小容以后找婆家怕是没人要了,正规一点的人家,怕是都瞧不上,她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在瞧这胡大宝血不拉次的头,闭了闭眼,“愣着干嘛?还不快搭把手扶他去卫生所。” 周围的人都没动。 “大队长,我们可不敢,这要是讹上我家了,咋办?” “是啊!大队长,他家小容送我家都不敢要。” “这时候,你们他娘的还说啥?闷豆,上来,跟我送他去卫生所。” 闷豆他娘死死的拉着闷豆,跳出来说,“大队长,我家闷豆帮忙可以,你给作证,我家闷豆可不能要他家小容那破鞋。” “行行行!赶紧的。” 这胡大宝整个人趴地上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抬头看了一眼罗友谅,瞧着他淡笑着,眸子里冰冷一片,神情深不见底。 他算是看走眼了,这哪里是不中用的,这他妈就是一个狠角色,咬人的时候不叫。 人群散了,村里的八卦成了胡小容打胎的内容,她也才19,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可真是丢了村里未出嫁女人的脸。 胡小容躺在床上一无所知,等她腿好出门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有谅,刚才你可吓死我了,这胡大宝那石头要是真落你身上,有的你受的。” 宋小草心有余悸,同时瞟了一眼在院子坝坝里洗手的胡好月。 “这掉下坡的还好是胡小容,这要是好月,我就不活了。” 罗友谅听到这里的时候,眸子暗沉,昨夜他听好月说上山看花来着,也没当回事。 今天出这事,让他感觉不寻常。 从车里的筐子里拿出两斤肉,还有一些豆腐,他就进了厨房。 胡安全正在烧火,瞧见他来后,问道:“有谅,你这下班来回折腾,迟到了怎么办?” 罗友谅手一顿,脑子转得飞快,脸上露出笑容,“爹,那你说怎么办?” 这下,可把胡安全给整不会了,问他?他知道个屁。 “要不你在镇上垫一个房子住吧!” 他随口一说,想着女婿的工作一定不错,这要是迟到了,丢了工作可就可惜了。 “爹,你这主意不错。” 罗友谅一边切肉一边回道。 宋小草磨刀,柴刀上坑坑洼洼的,磨磨,改天去山上砍柴。 胡好月在屋里惬意无比,拿了一些发夹,拿了两个,一个带着蝴蝶的发夹,一个带着花朵的发夹。 她用帕子包好,等吃了饭就去找小英。 今天的饭菜很好,肉也多,罗友谅给胡好月夹菜,随后又倒水,瞧见她嘴上沾着油,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干净。 这可谓是真的当正祖宗一样的在养了,他心甘情愿。 “有谅哥,我想送两个发夹给朋友,可以吗?” 这发夹是罗友谅托人从香江带来的,款式新颖,好看,价格也不便宜。 “可以,多交朋友挺好的。” 罗友谅收拾她的碗,温柔体贴的说道。 罗友谅洗碗后,就准备去上班,他回房间,瞧自己媳妇,可是人不在。 “有谅,别找了,好月出门了,她走的时候叫我给你说一声,她下午要在小英家吃饭。” 宋小草一说,罗友谅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就藏眼底下。 “这不好吧!” “没事,她带粮食去了,正好,小英她要嫁人了,她娘也没让她上工,养养好嫁人。” 说起来,小英家纸妹也多,可是人家不偏心啊!对女儿挺好的。 “那行,下午我晚点回来,就不回来做饭了,你们做了就先吃,别管我,给我留一点就行。” “行,我知道了,今天刚好国正好下早班,饭他做。” 背着锄头就下种子去了。 “有谅,还不走?对了,你娘呢?”胡安全这才上一个厕所,宋小草就走了,等都不等他一下。 “走了。” “行,那我也走了。” 胡安全带着农具就追人去了。 罗友谅推着车,过了桥,来到马路上,大长腿骑座位上去,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胡好月在小英屋里,瞧着她绣着衣服,上手摸了一下,这布,硌人得很。 “小英,我有东西给你。” 胡小英停下手,抬头看了她一眼,“啥东西?”她一脸好奇。 “你瞧。” 胡好月跟变魔术一样,手里出现了一张帕子,“你打开看看。” 胡小英摸着帕子的时候,感觉这帕子丝滑无比,比她手里的这布还要好。 打开帕子,就瞧见了两个好看的发夹。 从看到的第一眼,她就移不开眼睛了,“真好看。” 尽管自己想要,但是她没开口,这是好月的东西,价格一定不便宜,她的私房钱估计也买不起。 胡好月瞧见她眼里的喜爱,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拿着,给你的。” 胡小英一愣,随后赶紧说道:“不,我不要,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你可不能不要,这是我给你的结婚礼物,你收着,等嫁人的时候,戴在头上,那张知青瞧见了,一定更加喜欢你。” 胡好月这么一说,胡小英有些心动。 谁不想在结婚的时候漂漂亮亮的嫁人,让自己喜欢的人更加欣赏自己呢! “收下吧!我送的礼。” “那……那行,以后你要是有啥要我帮忙的,你说我一定帮你。” 胡小英很是淳朴善良,性子也好,胡好月很是喜欢跟她相处。 第80章 杨欢喜追人 国营饭店今日也没多少人,除了镇上的一些体面,有工作的,还有一些领导外,谁天天上饭店吃饭啊! 胡好国对好了单子,揉了揉眉头,回办公室倒了水冲茶。 正准备喝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吵闹声。 他放下手中的瓷缸,走了出门,就瞧见饭店门口一群街溜子在打量着杨欢喜,嘴里还说着污秽的话。 “呦!长得一般,嘴挺泼辣的啊!几点下班?今晚跟哥几个玩一玩?” “看电影,去不?” 几个男人肆无忌惮的样子,让杨欢喜心里害怕,但是她还是强装镇定的怼着这些不要脸的男人。 “呸!流氓!在动手动脚的我可去告你们了。” 她龇着牙,神情凶狠,站在门里瞧着他们。 “怎么了?” 这时候,胡好国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瞟了一眼领头的混混,他认识。 “阿豹哥,来吃饭?” “好国啊!今天没去进货?” 阿豹吊儿郎当的说着话,丝毫没把胡好国放眼里。 “没去,对了,你是来吃饭的?进来,我叫福叔给你做几个菜。” “我可没钱。”阿豹掏了掏口袋。 “不用,今天我请客,进来吧!” 胡好国抬头看了一眼杨欢喜,“小喜,去,叫福叔做两肉三菜,一瓶酒,记我头上。” 阿豹带着两个男人就进了国营饭店,他眉笑眼开的。 拍了拍胡好国的肩膀,“上道,哥就喜欢你这豁达的性格。” “下次,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别逞能,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胡好国靠得贼近,热气呼在杨欢喜的耳朵上,她羞红着脸,点了点头,跑后厨去了。 摸着跳动飞快的心脏,想着刚才温柔体贴的男人,她咬了咬唇,心里骚动无比。 “小喜,偷乐啥?端菜。” 福叔猛的出声,差点没把她吓死。 “叔,我知道了,就来。” 胡好国招呼好吃饱喝足了的阿豹后,就又回到了后院。 “那个……谢谢!” 杨欢喜说完这句话后,就跑了,可是没过一会,就瞧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黄纸包着东西丢在他桌子上。 “好国哥,这是给你的。” 胡好国瞧着她,眸子眯着,轻声问道:“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胡好国拿起黄油纸,打开一瞧,是桃酥,满满的一大包,一定花不少钱。 拿起一块,吃了一口,轻声笑了一下,“一包桃酥花了不少钱吧!下次别买了,要是真想谢我,请我吃一碗面。” “我给你的,你吃就是了。” 杨欢喜假装生气,但是眼睛里满是开心。 “好国哥,明……明天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我……我想请你看电影。” 话一说完,她低下了头,心里有些害怕,他会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叔说,脸皮厚一点才行,不然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不大。 “可以啊!” 胡好国笑了一下,双手插兜,低头瞧着杨欢喜的秀发,眼里带光。 下午下班的时候,罗友谅拿着一串钥匙,心里美滋滋的骑着车回家。 三人虽说都是在镇上工作,但是下班的时间都错开的。 罗友谅下班早,随后是胡好国,最后是胡好家,三人很难碰到一起回家过。 这会儿,胡好月瞧着胡小英家做的饭菜,有些难以下咽。 并不是她矫情,而是她真的吃不下,精致惯了,那是一点难吃的东西,她都不看一眼。 “好月,吃啊!婶子的手艺不怎么好,凑合着吃吧!” “婶,手艺不好就不做啊!叫叔做嘛!” 王招娣:“…………………………” 叫她男人做饭?怕打不死她。 “哼!那是你们女人做的,男人可不能下厨。” 胡好月一听,疑惑不解。 “叔,为啥男人不能下厨?” “没为什么,反正就是不下厨。” “哦!那婶子可真惨。只要我娘不高兴做饭,我爹,我哥,都会做。” 王招娣:“…………………………” 不好意思,她没那个好命,要是不做饭,她男人搞不好框框的就是两碇子。 “娘,衣服的布还差一点,明天我想去买一点,你……能给我五块钱吗?” “五块钱?买啥布?我屋里还有一点红布,等吃了饭,洗了碗,去我屋里拿。” “好。” 胡好月觉得这气氛有些微妙,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家了。 她是找胡小英玩的,可不是看王招娣脸色的。 一踏出门,就瞧见罗友谅半身靠在一棵树下,白衬衫,黑色工裤,一只脚,蹬在树身上。 “有谅哥。” 胡好月叫了他一声,罗友谅抬头,眉角舒展,帅气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 “你咋来了?” “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罗友谅声音低沉暗哑,牵着胡好月的手不想松开。 “那晚上,多来几次?” 罗友谅:“……………………” 左右瞧了瞧没人,他松了一口气。 “月月,咱们在外面矜持一点。” “什么是矜持?” 听着她这话,罗友谅脑瓜子嗡嗡的响,这会回味过来了,他媳妇,不识字。 “就是……在别人面前,咱们床上的事情可不能跟别人说。” 胡好月想了想,强大的雄性想隐藏实力,虽然她不理解,但是尊重。 点了点了,“好。” 二人回家后,胡好国正在洗菜,他挽着袖子洗了一根白萝卜,打算做一个凉拌萝卜来吃。 胡好月路过他的时候,身体一顿,“红鸾星动了。”她诧异的抬头盯着她哥瞧。 罗友谅满脸醋意,他下班回来,自己媳妇都没好好瞧过他,这大舅哥确实有些碍眼。 “好月,回来了?快来,帮娘屲一瓢水,我这手脏着呢!” “哎!就来。” 松开罗友谅的手,走到坝坝边水缸处,舀水去了后院。 瞧着空落落的手,他心情有些烦躁,再等等,很快,就只有他跟好月了,也不怕来人跟他抢好月。 从小到大,凡事都要自己掌控,他才有安全感。 他的好月,如此美好,是属于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眼里阴鸷还有疯狂的占有欲都藏在他的伪装之下,好月喜欢他是什么样,那他就是什么样。 “妹夫,你闲着没事干是吧?去,钉桩子去。” “二哥,那可是大哥指定要你干的,加油!我看好你。” 罗友谅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了厨房,胡好家咬牙切齿,“脏活累活都是我干,凭啥?就凭你长得帅?” 仔细一琢磨,还别说,这臭小子还真是帅。 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哎!都怪我爹。” 胡安全:“……………………” 想一拳抡死他这个不孝子。 第81章 买了房 饭桌上,摆着两条鱼,升腾的热气裹挟着鲜香。 胡好月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轻轻咀嚼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点头道:“还不错。” 宋小草目光从自己碗中移开,看向胡好月,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对了,你不是在小英家吃饭吗?咋了?没吃饱?” 她边说边瞧着胡好月碗里堆着的饭,心中满是关切。 胡好月皱了皱鼻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耿直:“不好吃,招娣婶家的菜都不放油的。” 宋小草听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村里,炒菜不放油的人家确实不少? 自家闺女从小吃惯了放油的饭菜,吃不惯没放油的也是正常。 “那你多吃点,还有一条鱼养着呢!给你留的。” 这时,罗友谅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伸向碗里的鱼。 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小心翼翼地将鱼肉中的刺一根根挑出,动作轻柔。 挑完刺后,他轻轻把鱼肉放进胡好月的碗里,轻声说道:“吃吧,小心点。” 胡好月看着碗里被挑好刺的鱼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轻声说了句:“谢谢有谅哥。” 吃过饭后,夜幕已悄然降临。 一家人拿着椅子朝着院坝里走,随意地找地方坐下。 宋小草突然想起什么,偏过头看向罗友谅,开口问道:“友谅,你不是说有事说吗?啥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罗友谅身上。 胡好月抬起美目,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好奇。 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坝坝里安静极了,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罗友谅沉思片刻后才开口,打破了坝坝里的宁静,声音轻却也透着坚定:“娘,我在镇上买了一个房子,打算带着好月去镇上住。”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格外小心。 “你买房子了啊……” 宋小草先是一愣,声音不自觉地拖长,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紧接着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 满脸的难以置信:“啥?你买房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昂!买了。” 罗友谅轻轻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这个事实。 胡安全坐在一旁,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神色紧张又带着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多少钱?” 声音因为紧张微微有些发颤。 “不贵,才500多。” 罗友谅回答得轻描淡写,语气轻松,仿佛这500块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丝毫没把它放在心上。 “你买的哪里的房子?” 胡好国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 “东街口,那里离我上班的地方近,而且周围人多,安全性高。” 罗友谅有条不紊地解释着,每一个理由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 。 “东街啊!”胡好国语气拉得很长,眼中闪过一丝惊叹,咂了咂嘴接着说:“地段不错。” 谁都知道,那地段房价800打底,罗友谅却能花500拿下,这其中的门道和他的能力,让人不禁暗暗咂舌,看来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妹夫,是有些实力的。 他看向罗友谅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探究与钦佩 。 罗友谅见宋小草神色复杂,像是陷入了沉思,生怕她误会自己是嫌弃家里,急忙补充解释:“娘,你知道我工作忙,每天来回做饭太折腾,迟到还要扣钱。而且好月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多无聊啊。镇上人多热闹,她能多交些朋友。你也知道,镇上的人和村里人生活习惯、见识都不太一样,好月多认识些人,长长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大的出息。” 他语速很快,言辞诚恳,眼睛紧紧盯着宋小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宋小草听着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觉得女婿说得确实在理。 自家闺女以后可是要在城里扎根的,是得学学城里人的做派,不然出去被人笑话,那可丢了大脸。 “我不同意。” 一直沉默的胡好家突然出声,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和谐。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眼神里带着诧异和不解。 “反对无效,一边去。” 宋小草白了胡好家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在她心里,罗友谅的提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好事,不容置疑。 “有谅啊!你这是去上班了,那好月一个人在家,安全吗?” 胡安全一脸担忧,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在他看来,闺女的安全是头等大事。 “要不,我给好月找一个简单轻松的工作上?” 罗友谅反应极快,瞬间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只要二人能过二人世界,所有的事情他都能解决。 宋小草眼睛陡然一亮,嘴角上扬,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这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好月不仅能在城里安稳生活,还有份正经工作,那可就真真正正地成了城里人,未来一片光明。 月光如水,倾洒在坝坝上,宋小草听闻罗友谅的打算,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忐忑,犹豫片刻,关切地问道:“那房子,收拾出来了吗?” 她眼神中满是担忧,毕竟这是闺女以后要常住的地方,她生怕有什么差池。 罗友谅挺直脊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有条不紊地回应:“娘,今天下午都收拾好了,家具齐全,床、被子,我都找人换了新的,直接住就成。”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说到最后,还轻轻拍了拍胸脯。 宋小草听着,原本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眼中满是认可。 有谅做事如此周到细致,她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稍作思忖,她点头说道:“那成,明天我跟你爹也去瞧一瞧。”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又带着些许紧张。 宋小草一辈子都在农村的土地里辛勤劳作,双脚沾满泥土,从未真正体验过城里的生活。 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女儿在城里的新家,她的心里就有些春风得意,既兴奋又不安。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要穿上那件压箱底的衣裳,可不能给闺女丢人。 到了城里,一定要好好看看那房子,仔仔细细检查每一处角落,要是有什么缺的,她还能帮衬着添置。 还想着,自己就住一晚,感受一下就回村,不能给有谅添麻烦。 第82章 一显摆,开始有人酸了 天边还未泛起鱼肚白,天还是有点黑。 宋小草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摸索着走到衣柜前,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翻找出那件压箱底的青色衣裳。 这件衣服的扣子上带着精致花纹,在昏暗里隐隐泛着微光。 她轻轻抖开衣服,眼中满是期待。 “安全,我这套怎么样?” 宋小草轻声呼唤,推了推身旁还在半梦半醒间的胡安全,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 “好看好看。” 胡安全眯缝着眼,眼皮都没完全睁开,含糊应着,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其实根本没看清宋小草身上的衣服。 宋小草却似得到了极大的肯定,嘴角上扬,满意地自言自语:“嗯!行,就穿这件衣服了。” 她把衣服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鞋盒,翻出胡好家过年时给买的皮鞋。 看着这双崭新的皮鞋,她心疼地抿了抿嘴,犹豫片刻,还是一咬牙穿上了。 穿上后,她在床边走了几步,感受着皮鞋带来的别样触感。 突然,她目光落在胡安全床边那双旧皮鞋上,心里想着,可不能就自己一个人体面,死老头子也得好好倒腾倒腾。 于是,她伸手又推了推胡安全,说道:“安全,快起来,把你的皮鞋擦擦,一会儿去城里可不能丢了咱闺女的脸。” 说着,咬了咬牙,便从柜子里找出鞋刷和鞋油,摆在胡安全面前。 “快刷,这玩意贵着呢!” 胡安全无奈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宋小草,只得顺从地拿起鞋刷,开始擦拭皮鞋。 宋小草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叮嘱几句,两人虽忙碌,却都带着对进城的期待。 天色渐明,天气不错,罗友谅精神饱满地推开房门,周身洋溢着愉悦。 回想起昨夜与好月共度的甜蜜时光,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整个人神清气爽。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宋小草的瞬间,脚步猛地一顿,差点没站稳。 只见宋小草身着那件精心挑选的青色衣裳,崭新的皮鞋擦得锃亮,只是脸上的妆容实在有些夺目。 她涂了一层厚厚的腮红,颜色红得有些夸张,在清晨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突兀。 罗友谅很快回过神,脸上堆满笑容,语气真诚又带着几分夸赞:“娘!你……你这……挺好看的,整个人都青春貌美了不少。” 他说得煞有其事,眼神里满是认真,仿佛眼前的宋小草真如他所说那般光彩照人。 一旁的胡安全目睹这一幕,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抽。 他瞧着宋小草那过分的腮红,脸上一阵发烫,实在不忍直视,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一把脸。 他在心里默默感叹,友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愈发炉火纯青,自己不佩服都不行。 他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小声嘀咕道:“你就别打趣你娘了。” 宋小草却沉浸在罗友谅的夸赞中,丝毫没察觉到两人的异样,还笑着转了个圈。 “真的吗?我还担心自己打扮得不好看,给你们丢人呢。” 友谅看着宋小草,目光假装带着几分审视,煞有介事地说道:“娘,我觉得差点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踱步,眼睛在宋小草脸上来回打量,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 在罗友谅的一阵忽悠下,宋小草脸上那厚重得有些吓人的腮红被擦拭了不少,颜色淡去许多,看起来自然了不少。 罗友谅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娘,你今天真好看。” 宋小草进屋拿着镜子左看右看,脸上洋溢着笑容,对罗友谅的建议深信不疑。 胡安全:“…………………………” “对了,有谅,你上班迟到了吧?” 宋小草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看向罗友谅,语气里满是关切。 “没事,我请了假。” 罗友谅笑着摆摆手,神色轻松,让她别担心。 “哦!那就好。” 宋小草长舒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这时,胡好月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裙角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脚下是一双白色小皮鞋,擦得一尘不染,搭配着洁白的袜子,显得俏皮又可爱。 她的头发用精致的夹子夹起,几缕青丝垂在耳边,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 她美目流转,波光盈盈,白皙的脸庞如羊脂玉般细腻,找不到一丝瑕疵。 身旁背着一个白色挎包,简约又精致,挎包上的金属配件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为她整个人添了几分贵气。 她站在门口,宛如一幅绝美的画,与周围的乡村景致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罗友谅看到她,眼中满是爱意,宋小草和胡安全也不禁看呆了。 自家闺女只要随便打扮打扮,这不把别人魂都勾了去,她的心中满是骄傲。 “娘,爹,走吧!” 罗友谅推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稳稳地来到马路上,车轮碾过泥土,发出轻微的声响。 胡好月轻盈地坐在车后座,双手轻轻环住罗友谅的腰,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浅笑。 “有谅,你拉着好月去镇上等着,我们很快就来,等会儿太阳大了,晒着好月就不好了。” 宋小草走上前,眼神里满是对女儿的疼爱,边说边细心地帮胡好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那行,娘,你等着,我把好月带去镇上,然后找人接你们。” 罗友谅点头应下,一脚跨上自行车,用力一蹬,车轮缓缓转动,二人骑着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呦!小草,这是去哪里吃酒啊?” 这时,杨小香路过,瞧见宋小草夫妇精心打扮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嗨!吃啥酒,我女婿买了房子在镇上,这不,叫我们两口子去瞧一瞧,看一看,住一宿。” 宋小草挺了挺脊背,下巴微微上扬,声音洪亮,恨不得让全村人都听到这个好消息。 那些陆陆续续上工的村民听到后,纷纷投来目光,有的满是羡慕,有的则带着猜疑。 “这罗知青哪来的钱?”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话语里充满了疑惑。 “谁知道呢!”另一个声音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意。 “有钱也没用,啥事都不做,没多久指不定败完,你们等着吧!”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浓浓的嫉妒与不屑。 宋小草听在耳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想到有谅的本事,又挺直了腰杆,她坚信罗友谅的能力,那些风言风语,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第83章 看房子 “行了,走了,就不耽搁你们干活了。” 宋小草下巴一抬,语气里带着几分利落与洒脱,头一扭,脚步生风般地往前走去,那速度快得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胡安全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赶紧加快步子,在后面紧跟着,嘴里还嘟囔着:“你慢点儿。” “哼!有啥得意的,哭的还在后头呢!” 马天凤站在原地,狠狠地啐了一口,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那目光像是要在宋小草的背上灼烧出两个洞来。 宋小草和胡安全走在蜿蜒的土路上,阳光逐渐大了起来。 半路,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两个骑着自行车的青年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婶,叔,你好,我们是罗知青的朋友,他叫我们来接你们,上车吧!” 四斤停稳车子,脸上挂着憨厚的傻笑,一张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热情地说道。 一旁的三斤倒是冷静,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呦!瞧着你们有些眼熟啊!是不是哪里见过?” 宋小草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二人,眉头轻皱,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婶,上车,有啥事,到了地方再说。” 三斤开口说道,声音沉稳有力。 “行!” 宋小草爽快地应道。 她走到自行车旁,在四斤的帮助下跨上后座。 胡安全也跟着上了三斤的车。 车子启动,微风轻轻拂过宋小草的发丝,带着田野间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气息。 道路崎岖,车子时不时地颠簸一下,宋小草下意识地抓紧了四斤的衣角。 四斤一边稳稳地掌控着车把,一边笑着安慰:“婶,别怕,一会儿就到了。” 宋小草看着眼前掠过的景色,心中满是期待。 “对了,有谅买的那个房子大不大?” 宋小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转头看向正在骑车的四斤,眼中满是关切。 四斤微微侧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回答:“还行,住七八个人都不是问题,位置也好,房子还通风透气,带着一个小院子,我觉得可以吧!” 听他这么一说,宋小草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嘴角高高扬起,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 这房子还是大一点好,宽敞亮堂,住着也舒心,有院子那就更好了,可以在院子里种菜养鸡 “对了,你叫啥名?”宋小草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热情的小伙子叫什么。 “婶,叫我四斤就成,住在东街口1号路,以后你要是有啥事,可以来找我。” 四斤一边稳稳地蹬着自行车,一边热情地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腼腆,说完后耳朵尖都微微泛红。 “行!婶记下了。” 宋小草用力地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对了,有时间我让有谅带你们来我们家吃一顿饭,好好招呼你们,可别拒绝啊!要是拒绝了那可就是看不起婶子。” 宋小草的话里满是真诚与朴实,那股热乎劲儿就像是对待自家的晚辈。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四斤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在她心里,能跟有谅成为朋友,想来人品也是不错的。 四斤听了,忙不迭地点头,连声说道:“婶,您太客气了,我们肯定去。” 他被宋小草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心中满是感动。 镇上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唯有赶场时才热闹些,此时,除了镇上的工人和拉货的人,其他人差不多都在地里忙着挣工分。 道路一半铺着青石,走在上面,脚步平稳踏实,鞋底与石板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路旁的房子多是老旧木房,木板被岁月打磨得暗沉,带着往昔的故事。 这些木房一排排紧密排列,缝隙间透着生活的烟火气息。 偶尔夹杂着几座较新的木房,崭新的色泽和样式与周围格格不入,却也给老街添了几分别样生气。 四斤在前头带路,身形灵活,领着宋小草和胡安全一头扎进了蜿蜒曲折的小巷。 小巷幽深,两侧的墙壁爬满青苔,阳光只能从头顶狭窄的天空透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偶尔有几只麻雀在房檐上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 他们七拐八拐,很快来到一处空地。 四斤熟练地放好车,又快步折回来,抬手示意宋小草和胡安全跟上,不多时,便领着两人来到了镇上的中心街道。 四斤带着宋小草和胡安全在镇上左拐右绕,最终停在了一座房子前。 四斤走上前,轻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门,回头示意宋小草和胡安全跟上。 二人跨过门槛,屋内光线不算明亮,却一眼就瞧见了罗友谅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斜靠在墙边。 “有谅哥,别闹,娘他们来了,快放开。” 这时,房间里传出胡好月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几分娇嗔,尾音轻轻上扬,听起来勾人又亲昵。 宋小草和胡安全的步子瞬间僵在了门槛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一阵发烫,眼神中满是局促与尴尬。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屋内,罗友谅眸子带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抬手轻轻理了理胡好月耳边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轻声说道:“走吧!出去接娘跟爹。” 两人手挽手一出门,就瞧见宋小草和胡安全站在门口,表情不自然,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娘,进来啊!我带你瞧一瞧。” 胡好月脸上不见丝毫的羞涩与忸怩,神色坦然,语气里满是热忱,大大方方地招呼着。 “哦!行……走,去瞧一瞧。” 宋小草愣了一瞬,赶忙回过神来,脸上扯出一抹笑容,伸手牵住胡好月的手,像是要借此驱散方才的尴尬。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房子里走去,还时不时转头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这可比咱们农村的房子好,这家具,得花不少钱吧!还有这桌子,椅子,啧!跟地主老爷似的。” 她这瞧一瞧看一看,摸一摸的,整个人都没见过世面一样。 城里人的日子真的比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强太多了,怪不得人人都想来镇上工作,当工人。 第84章 见识 “不错,这房子可真好。” 宋小草一边踱步,一边打量着屋内的每一处角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越看越觉得满意。 特别是院子里那口井,在她眼中,这井可不单单是取水的地方,更是往后日子里便利了不少。 “啪啪啪!” 就在宋小草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中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罗友谅原本挂着笑意的脸瞬间一沉,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到底是谁? 四斤跟三斤走的时候明明关好了门,这人没有贸然推门而入,想来还算有些礼貌。 “爹,你等着,我去瞧一瞧。” 罗友谅转身,对胡安全说道。 “嗯!行,去吧!”胡安全摆了摆手,催促他快去。 罗友谅大步走到门前,抬手拉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女人。 她长得眉清目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灵动劲儿,瞧着也就二十多岁出头。 “你找谁?”罗友谅打量她一眼,脸色冷淡,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我找张三哥哥。” 女人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羞涩,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罗友谅的眼睛。 罗友谅听到“张三”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嫌弃,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欠了赌债,把房子卖给我了,以后不要来随便敲我家门。”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罗友谅猛地关上了门,眼里满是不耐烦。 站在门口的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咬了咬唇,心里委屈极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张三卖了房子呢? 今天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自己最心仪的裙子,精心梳理了头发,就是为了来瞧一瞧买下这房子的男人。 她远远地就瞧见罗友谅,阳光帅气,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身姿挺拔,想着他家里肯定家境不错。 只是没想到他态度如此恶劣,想来是误会自己了吧。 不过没关系,她在心里暗自想着,下次再找机会来拜访。 周围凡是待嫁的女人,谁没在心里对罗友谅动过心思呢? 毕竟,能一下子拿出500买下房子的人,家境肯定殷实,这样的好条件,在这小镇上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 “谁啊有谅。” 胡安全听到关门声,从屋内探出头来,满脸疑惑地看向罗友谅,眼神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找人的,敲错门了。” 罗友谅神色平静,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就散了,没留下丝毫痕迹。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在安抚胡安全不必在意。 “哦!” 胡安全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在他看来,既然罗友谅不想多说,他也不愿深究。 下午,阳光暖烘烘地洒在小镇上,宋小草怀揣着几分新奇与期待,来到了镇上的菜市场。 刚一踏入,琳琅满目的菜品便映入眼帘,可那上面标注的价格,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这……这西红柿0.05元,在农村,咱们都不要钱的。” 宋小草瞪大了眼睛,手里捏着菜摊老板找给她的零钱,忍不住咋舌。 她的目光在那一个个摊位间游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农村与镇上的物价差异。 “娘,这是镇上,寸土寸金,吃啥都要钱,不过您不用担心,我能挣钱,以后一定会让好月过上好日子的。” 罗友谅站在一旁,看着宋小草惊讶的模样,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挺了挺胸膛,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有谅啊!我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比好国好家上进,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宋小草听了罗友谅的话,心里乐开了花。 她脸上笑意盈盈,眼神里满是骄傲与欣慰。 在她眼中,闺女挑的这个女婿,不仅一表人才,还有着十足的上进心,未来定能撑起一个家,过上让人羡慕的生活。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罗友谅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心里暗自感叹闺女的眼光就是好,找男人也可靠。 买了菜回来,罗友谅一头扎进厨房,挽起袖子便开始煮饭。 橱柜里油盐酱醋摆放得整整齐齐,他熟练地拿起调料,动作麻利地翻炒着锅里的菜,不多时,厨房里便弥漫起诱人的香气。 院子里,胡安全抬头看着枝繁叶茂的树枝,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找来一把柴刀,准备修剪一番。 只见他握紧柴刀,高高举起,一下又一下地砍向那些过于茂盛的枝条。随着枝条纷纷落地,原本被遮挡的光线逐渐透了进来,整个院子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明天好国放假,正好,让他把好月一些用的送来。” 宋小草一边弯腰拾起地上的树枝,一边直起身子对胡安全说道。 “那行!闺女的东西多,我也搭把手。” 胡安全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爽快地应道。 “不用,明天找胡大根,让他用牛车送来就成,好国送的可是值钱的东西,衣服那些直接用牛车,你就别掺和了。” 宋小草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在她看来,用牛车一趟就能把东西拉完,省时又省力,胡安全要是亲自跑几趟,实在是麻烦。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开始盘算着让好国把哪些东西一并送来,满心期待着闺女在这里能舒舒服服地开启新生活。 太阳渐渐下山,小镇上灯火通明。 吃过晚饭,宋小草就听到屋外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人们兴奋地谈论着看戏曲。 “他们这是干啥去?” 宋小草一脸疑惑。 “看戏曲。” 罗友谅解释道。 “啥是戏曲?”宋小草又问。 “娘,咱们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罗友谅一边说着,一边关上家门,仔细锁好。 他紧紧牵着胡好月的小手,带着宋小草和胡安全,朝着人群涌动的方向走去。 来到一个大坝坝上,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动,想挤进去那是相当的难。 夜幕完全降临,戏台上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 激昂的唢呐声率先钻进众人耳朵,紧接着,喇叭声、铜锣声也轰然响起,一阵盖过一阵,热闹非凡。 五彩的戏服在灯光下格外夺目,演员们的一招一式都透着别样韵味。 宋小草和胡安全看得目不转睛,虽然完全看不懂戏曲的门道,但是瞧着也不错。 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看戏曲,心里很是震撼,以前只听说那些地主老爷才有资格请得起戏班子,没想到,现在,他们这些泥腿子也可以看了。 第85章 回村上工 要是,二人也没睡着。 躺在柔软丝滑的棉被里,床垫恰到好处地托着身体,一天的疲惫都被这舒适驱散。 “安全,这辈子还没有这睡过这么舒服的床,睡着可真舒服。” 宋小草惬意地喟叹着,声音里满是慵懒。 “嗯!软。” 胡安全简短回应,浑身舒坦得只想闭眼沉入梦乡。 听他这么说,宋小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也跟着热了起来,盘算着说道:“你说,要是咱们也在城里买房子,得要多少钱啊?” 胡安全正半梦半醒,听到这话瞬间清醒,一愣,反问道:“怎么,你想买?” “嗨!你别管我买不买,你觉得怎么样?” 宋小草不想被他一下看穿心思,故作神秘。 “不怎么样,咱们没工作,又没啥亲戚,买了房子,不挣工分,喝西北风去啊!” 胡安全一贯理智,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宋小草心中刚燃起的小火苗。 宋小草一听,瞬间泄了气,理智回笼,忙不迭点头:“你说的没错,还是上工种地踏实。” 那心里原本火热的劲头,一下子全灭了,只留下现实的无奈。 “行了,睡觉,明天早点回家,可不能再耽搁上工了。” 胡安全翻了个身,准备睡去,在他这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心里,土地才是生活的根本,种地虽辛苦,却安稳实在。 “行了,知道了,嫁给你,这辈子就是劳累命。” 宋小草佯装埋怨,轻轻叹了口气。 她望着床顶,思绪飘远。 其实她也明白胡安全说的在理,城里的房子虽好,却像缥缈的梦。 家里的土坯房虽说简陋,可那是他们的根,土地里孕育着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活。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她往胡安全身边靠了靠,在这异乡短暂的舒适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屋内,暖黄的灯光温柔地洒下,为这方小小的空间镀上一层温馨的光晕。 胡好月窝在罗友谅的怀里,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娇声道:“有谅哥,今天你做的菜可真好吃。” 那声音甜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唤道:“小馋猫。” 声音里的柔情仿佛一湾潺潺的溪流,满是缱绻。 罗友谅收起笑容,神色认真,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胡好月,叮嘱道:“对了,明天我就给你找工作,你在家等着,中午的时候我回来做饭,我不在的时候别给别人开门,知道了吗?” 目光里满是担忧与关切,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胡好月乖巧地点点头,发丝轻轻晃动:“我知道了,明天大哥给我送东西来,我在家等他。” 想到家中还未做完的衣服,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思念,这段时间光顾着和小英玩乐,都好几天没碰针线了。 “那行,明天我买点肉回来。”罗友谅轻轻抚着她的背说道。 “嗯!再买一只鸡。” 胡好月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狐狸。 “好。” 罗友谅毫不犹豫地应下,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愿意给。 罗友谅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她柔软的腰肢,眸中瞬间涌起一抹暗色,那是被爱意点燃的火苗。 然而,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愫。 来日方长,等所有的事情办完后,再将这份炽热毫无保留地释放。 此刻,他享受着这宁静的拥抱,感受着她的温度,心中默默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天还未完全亮,天上只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宋小草和胡安全就已从睡梦中醒来,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还在沉睡的人。 他们在院子里简单洗漱,清冷的井水让他们瞬间清醒,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走了残留的困意。 随后,二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只见街上已有不少早起忙碌的身影。 对视一眼后,又轻轻关上房门,并肩朝着街道走去。 “不跟有谅打一声招呼吗?” 胡安全一边走,一边偏过头轻声询问。 宋小草微微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与欣慰,轻声说道:“打了,也给闺女说了,走吧!不打扰他们小两口了。” 说着,她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惆怅,时光匆匆,仿佛昨日好月还是那个跟在身后撒娇的小姑娘,一转眼,就嫁人了。 虽说婚礼没有大操大办,简简单单吃了一顿,但这也是算嫁人了。 “这转眼,孩子都那么大了。” 宋小草再次感慨,声音里满是岁月的沧桑。” “是啊!以后咱们两个老不死的,不给他们添麻烦就行了。” 胡安全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老一辈人质朴的期许。 二人离开镇上,踏上回农村的道路。 他们身上的衣服在这乡村土路上显得格外显眼,那是在镇上买的好布,好月给他们俩做的新衣裳,做工精致,颜色鲜亮。 路上,不时有人投来张望的目光,或好奇,或羡慕。 宋小草却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地走着,丝毫不介意这些目光。 在她看来,这是一次难得长脸的机会。 他们去镇上看望了女儿新买的房子,还在城里睡了一夜,这在村子里可是值得说道的事情。 此刻,她满心都是欢喜与满足,脚下的步伐也格外轻快。 清晨,胡好国早早便醒了,利索地起身,开始操持起家里的事情。 他先烧了一壶热水,把温瓶装满。 接着,他拿起扫帚,一下一下,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随后,又走向鸡笼,细心地给妹子的小鸡仔喂食。 看着小鸡仔们欢快啄食的模样,胡好国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瞧着天色大亮,他正准备出门去菜园摘菜,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困意的声音。 “哥,你今天休息,能骑车送我一下吗?” 胡好家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抬手揉着眼睛,眼角还挂着眼屎,头发也乱糟糟的,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与慵懒 ,和精神抖擞的胡好国形成鲜明对比。 第86章 我妹去城里享福了,答非所问 胡好国原本平和的目光在触及空荡荡的车位时瞬间一凛,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看向一旁的胡好家,冷冷问道:“你的车哪里去了?” 那声音虽不高,却仿佛裹挟着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胡好家刚还睡眼惺忪,被这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一扫,瞌睡瞬间全消,后背猛地蹿上一股凉意。 他忙不迭地开口解释,语速极快:“我借给同事了,他结婚,借着去接他媳妇去了。” 此刻,他心里清楚,要是不赶紧说清楚,一顿收拾怕是躲不掉。 胡好国听了,不禁怒火中烧,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倒是大方啊!这车子借了无数次了吧!链子加油那些的油钱,你是一次都没算进去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加一次机油一块二,这钱花得着实让人心疼,都快比买粮食还贵了。 他真想扒开胡好家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就这么蠢。 “哥,人家结婚啊!不结不好吧!” 胡好家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在他看来,同事结婚是人生大事,借车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哼!别人结婚关我们屁事,又不是你结婚。” 胡好国冷哼一声,语气愈发严厉,寒意逼人,“下次车再借别人,我扒了你的皮。” 他双手抱在胸前,紧紧盯着胡好家,仿佛要用眼神将这话刻进他心里。 胡好家低着头,不敢再吭声,心里却还在犯嘀咕,觉得他哥太小气了。 “自己走着去上班,惯的你,活该。” 胡好国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对胡好家这副狼狈模样,硬是没生出一丝同情。 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胡好家慌里慌张的样子,心中暗忖:非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才知道珍惜东西。 胡好家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顾不上辩驳,跑到坝坝里的水缸旁,潦草地洗漱一番。 他迅速换上鞋子,套好工服,捧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便慌慌张张推开门跑了,边跑边喊:“哥,我上班去了。” “赶紧的。” 胡好国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宋小草和胡安全走在回家的半路,恰好碰到了一路狂奔的胡好家。 宋小草眼尖,一眼就发现儿子没骑车,眼神瞬间变得不善,大声问道:“好家,你的车呢?” “娘,没时间了,要迟到了。” 胡好家跑得头发凌乱,气喘吁吁,脚下丝毫不敢停歇,生怕耽误了上班。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宋小草冷哼一声:“哼!背时货,一定是又借人了。”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点心思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安全,你说这好家跟你像不像?” 宋小草扭头看向胡安全,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像啊!我儿子,不像我像谁。” 胡安全一脸骄傲,在他心里,儿子像自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全然没听出宋小草话里有话。 “像就对了,老好人一个,没啥大本事,尽想着贴补别人。” 宋小草语气阴阳怪气,开始数落起来。 她想起家里那辆车子,隔三岔五就被儿子借出去,不知道搭进去多少油钱和修理费。 胡安全听出了宋小草话里的不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还是为儿子辩解道:“好家心善,爱帮忙,这是好事。” “好事?” 宋小草提高了音量,“好事也得分个轻重,尽顾着别人。这车子借出去多少次了,每次回来都弄得破破烂烂,还得咱们花钱修。” 胡安全沉默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儿子在这方面有些欠缺考虑,但他还是不忍心苛责。 他看着胡好家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他还年轻,慢慢就懂了。” 宋小草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两人继续往家走,乡村路上,只留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叹息声。 宋小草和胡安全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一进屋便迅速换了衣服裤子,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半分拖沓。 二人麻利地背上农具,马不停蹄地准备上工,毕竟时间就是工分,耽误不得。 “好国,记得把东西给你妹子送过去,东街6号。等会你去找你大根叔,雇牛车送。” 宋小草一边收拾,一边对胡好国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完后,便风风火火地和胡安全一道出门上工去了。 连胡好国做好的稀饭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心里惦记着空一天工,得少挣多少工分、少分多少粮食呢。 胡好国吃过早饭,便径直去找田大根借牛车。 见到田大根,他客气又礼貌地说道:“叔,谢谢了。” “嗨!谢什么谢,大家都是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 田大根爽朗地摆摆手,热情回应。 “那行,我就不讲究了。” 胡好国笑着应道,心里满是感激。 可当胡好国把胡好月的行李一件一件搬出来时,田大根当场就傻眼了。 望着那堆得像小山似的行李,结结巴巴地说:“好国啊!这……这么多东西,都给你妹子送去?” “对,我妹子去城里享福了。” 胡好国一脸自豪,答得干脆利落。 听到这话,田大根嘴角忍不住一抽,他满心无奈,自己明明问的是行李,这小子怎么就扯到妹子享福上去了,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但看着胡好国那高兴劲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自咋舌,这妹子去城里,带的东西可真不少。 胡好国可没察觉到田大根的异样,依旧自顾自地把行李往牛车上搬。 “对了,好国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处对象了吗?” 胡大根一边帮着胡好国搬行李,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试探了一句。 在他看来,胡好国也该成家立业了,村子里和他同龄的人,好些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胡好国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叔,不急,缘分没到,强求不得。” 他语气轻松,仿佛对找对象这件事一点都不上心。 胡大根听了这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瞧瞧村里其他青年,为了娶上媳妇忙前忙后,使出浑身解数,这胡好国倒好,还在这里讲究缘分。 他暗自腹诽,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可转头一想,胡好国有着工人身份,不愁吃穿,可不缺对象。 只要宋小草那婆娘松口,那些想要说亲的人,搞不好都能踏破门板,这么一想,胡大根也就释然了。 第87章 知青点的事 九点的阳光,已经带着几分炎热,田野上大多数人早已上工。 锄头起起落落,看着很有规律。 胡好国坐在胡大根那慢悠悠晃着的牛车上,惬意地瞧着田里忙碌的人,微风拂过,带来泥土和新翻庄稼的气息。 不知想到什么,胡好国突然问道:“对了,大根叔,你家强子去了钢铁厂了?” 胡大根拉着缰绳的手猛地一滞,牛车也跟着顿了一下。 他脸上瞬间涌起一抹苦涩,重重地叹了口气,神色忧郁:“嗨!别提了,那个臭小子让人给骗了,人家钢铁厂那是想进就能进的?就你婶子那脑子,一天天的,跟着强子瞎折腾。” “叔,强子有上进心那是好事。” 胡好国脸上带着一丝淡笑,试图安慰。 “那有啥用?还不如好好上工,挣点钱,娶一个媳妇,然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胡大根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笃定。 胡好国沉默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这镇子不大不小,总共就那么几个厂,岗位稀缺得很,而且优先上岗的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对了,前些天知青点又闹出事来了。” 胡大根话锋一转,神情变得有些神秘,压低声音说道。 胡好国平时不太关注那些知青点的事,了解并不多,可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叔,咋回事啊?” 胡大根左右看了看,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才缓缓说道:“听说啊,知青点回城的那个彭知青,生活作风不检点,有人闹起来了。他那回城的名额差点黄了,这几天都在到处求人,为了能回城,他那是啥都做了。” 他咂了咂嘴,脸上露出几分感慨,“想当初,那些知青刚来的时候,一个个白白净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今在这乡下待了些日子,也被生活逼出了火气,一有个回城的机会,那就跟狗闻到肉一样。” 胡好国想象着那些知青的模样,刚来的时候,他们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带着城里人的骄傲与新奇。 时间一长,乡下的艰苦生活慢慢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现在为了回城,那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那后来呢?”他忍不住追问。 “后来啊,大队长去调解,才把这事给办下去。不过听说,有些知青心里还是不服气,觉得这机会不应该给他。” 接着又说道:“这些知青,心里都揣着个回城的念想,在这乡下待一天,就觉得煎熬一天,这矛盾啊,怕是还会有。” 胡好国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知青点,那几排简陋的房子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牛车继续慢悠悠地前行,世间的事,总是如此复杂。 城里人与乡下人,理想与现实,就像两条相交的线,在这小小的乡村交织出无数交织。 来到门口,胡大根脖子伸得老长,歪着头,眼睛里满是新奇与羡慕,一眨不眨地瞧着屋里的一景一物。 “哎呀妈呀!这房子可比咱们村里的好太多了,这地,是石板砖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粗糙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门框,像是要把这份奢华触感牢牢记住。 “叔,进来坐坐,等我放下东西我们再回村。” 胡好国扛着包裹,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带着几分爽朗。 “行!那我就进来坐坐。” 胡大根脸上堆满了笑容,可脚步却有些踌躇,小心翼翼地迈进房子,每一步都像是生怕弄脏了这干净的地面,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家具的精致、墙壁的整洁,都让他这个庄稼汉大开眼界。 屋内,胡好月正认真地盘点自己的包裹,衣服、裤子、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些首饰、绣品跟布。 “哥,十点多了,等有谅哥下班了,吃了饭再回去吧!” 她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不了,我还得回去做饭,今天放假,还要给爹和娘送饭去。” 胡好国想都没想,立马拒绝。 “那行!你等着一下。” 胡好月也不再强求。 整理完后,胡好国站在院子里耐心等候。 只见胡好月快步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拿了两斤肉出来,那肉色泽鲜红,一看就是上好的。 随后又装了一包红糖,还挑了些零嘴,动作麻利地用黑色的包裹裹着。 “哥,拿着。” 她把包裹递给胡好国。 胡好国接过沉甸甸的包裹,也没多问,心里想着罗友谅那臭小子家境不错,不差这点东西,便没客气,随后他带着胡大根出了门。 “啧!这院子不错,这辈子我怕是都住不起。” 胡大根一边摇头,一边发出感慨,那语气里有遗憾,眼里都是羡慕 。 两人渐行渐远,可胡大根还时不时回头,望着那房子。 回去的时候,牛车上又上了两个人,说来也巧,都是熟人,正是知青点的向百合与杨楚华。 “向知青,杨知青,这是去供销社了?” 胡大根笑着打招呼,语气里满是熟稔。 向百合轻点了下头,礼貌又客气地回应:“叔,肥皂用完了,来买一点回去洗衣服。” “哦!这样啊!那玩意挺贵的。” 胡大根咂咂嘴,他们庄稼人平日里都用皂角洗衣,哪舍得用这价格不菲的肥皂。 这时,胡好国也注意到了向百合。 他抬头望去,只见向百合身形娇小玲珑 ,虽然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可周身却透着一股沉稳劲儿,让人眼前一亮。 再看一旁的杨楚华,留着利落短发,身形高大,举手投足间尽显豪爽,活脱脱一副女汉子形象,相貌也不出众。 胡好国本就不是个爱主动搭话的人,自顾自坐在一旁,不打算掺和交谈。 可杨楚华性格大大咧咧的,哪耐得住沉默,见胡好国不吭声,偏要往上凑。 “胡大哥,好家他今天没放假?” 她大大咧咧地开口,声音响亮,打破了平静。 胡好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自己的弟弟,深思片刻,礼貌回应:“没放假,你找他有事?” 第88章 拒绝借粮食 瞧着杨楚华那热络又急切的模样,胡好国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升起一股戒备。 他暗自揣测,这女人该不会对自家弟弟,有着非分之想吧! 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不自觉锐利了几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杨楚华。 “没,就是……问问,好些天没见他了。” 杨楚华察觉到胡好国的审视,语气微微一顿,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说完后,神色也黯淡了些许。 一旁的向百合静静听着,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情绪,她太了解杨楚华了,看来这家伙还没死心呢。 “好家工作忙,见不着也很正常。” 胡好国脸上扯出一丝淡笑,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此刻满心烦躁,实在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对了,婶子喜欢啥?” 杨楚华却像没察觉到胡好国的冷淡,又开始没话找话地打探起来,脸上挂着自以为憨厚老实的笑容,殊不知在胡好国眼中,这笑容格外刺眼。 胡好国心里一阵厌烦,这还没出嫁呢,到处打听别人家里的事干嘛? “我娘喜欢钱。” 胡好国没好气地丢出一句,本想借此堵住杨楚华的嘴。 果不其然,杨楚华一下愣住了,像是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愣了好几秒才磕磕巴巴地说道:“婶子这样可不行,我们都是好人民,朴实、朴素、勤俭、节约,才是我们应该学习的。” 这话一出口,胡好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杨楚华。 心里直犯嘀咕:这哪来的傻缺,怎么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我娘怎么样就不该你操心了,还有,我们并不熟。” 胡好国再也压不住心头的不耐,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语气也变得生硬。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牛车依旧慢悠悠地晃着,可这一路的氛围,却因为这番对话,变得压抑又沉闷 。 “我……我就问问,你……你咋生气了呢!” 杨楚华满脸无辜,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困惑与委屈,仿佛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那副模样,很是无辜,可落在胡好国眼里,却只觉得厌烦。 一旁的向百合目睹这一切,心里直叹无语。 她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却始终没吭声。 她太清楚杨楚华这没心没肺的性格了,也深知此刻插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索性选择明哲保身,不想惹上麻烦。 “哼!说话都不过脑子的,我生气碍不着你什么事。” 胡好国冷哼一声,脸色愈发阴沉,重重地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杨楚华一眼。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还在为杨楚华那些冒失的话而恼火。 “胡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杨楚华见胡好国这般反应,心里愈发着急,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试图挽回这尴尬的局面,可她的急切在胡好国眼中,不过是火上浇油。 “别,别叫我大哥,我可就一个亲妹子,不是你大哥,别乱认亲,不然回去我娘可得打死我。” 胡好国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凉意,目光冷冷地扫过杨楚华。 那眼神仿佛带着冰碴子,让杨楚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一字一句,都像锋利的针,刺向杨楚华。 杨楚华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 牛车上的气氛降至冰点,只有车轮碾过泥土的吱呀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向百合静静地坐着,胡大根赶着牛车也没开腔。 到了村门口,胡好国如获大赦,直接跳下车,脚步急促,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牛车。 他实在不想再和杨楚华多待一秒,满心只想快点回到自己家。 此时差不多十二点左右,炽热的阳光高悬头顶,晒得地面发烫。 他打开家门,走进院子,弯腰捡起一些柴火,准备做中午饭。 另一边,杨楚华和向百合回到知青点,一进门,就瞧见精神萎靡的马娟。 彭天泽已经离开,可马娟似乎还沉浸在那份无望的感情里,整个人失魂落魄。 杨楚华刚在胡好国那儿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处撒,这下可算找到了发泄口。 “马娟,你咋就丢我们女人的脸呢?不就是一个男人,村里多得是,不知道你在闹哪样。” 她双手叉腰,语气尖锐,那架势就像要把马娟生吞了。 马娟本就心情糟糕透顶,听到这话,瞬间火冒三丈。 “要你管,一天,就你最多话,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她双眼圆睁,怒目而视,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和愤怒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她早就受够了杨楚华,平日里不是被她挤兑,就是被她在背后说坏话,如今再也忍无可忍。 就算打不赢,她也要咬死她。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发之时,舒敏赶忙上前拉住马娟,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别冲动,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闹起来。” 舒敏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些许怒火。 “舒同志说的对,到时候大队长一来,扣咱们工分,找谁说理去?” 向百合也立马表态,她站在一旁,眉头轻皱,眼神里满是担忧。 知青点本就该是大家相互扶持的地方,要是因为这点矛盾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经两人这么一劝,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可杨楚华和马娟依旧互不相让地对视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火药味。 这时候,韩伟从厨房里出来,瞧见马娟后,他平静的问道:“马同志,该交粮食了。” 马娟脸色苍白,粮食,她没有,前几个月都是吃彭天泽的,现在人走了,她怎么办? “呦!你该不会没有粮食吧?那不可能,才下乡的时候,会有补贴250斤粮食。” 马娟婶子一抖,粮食她都寄回家了,哪里有,自己可是一点都没留。 抬起头看了一眼向百合,娇弱的开口,“百合,借我一点粮食吧!等关了响我就还你。” 毕竟是一起下乡的同事,怎么的也要互相帮助一下吧! “我拒绝。” 向百合回答得那叫一个快,都不带犹豫的,哪怕是犹豫一秒,那都是对马娟的不尊重。 第89章 拿簪子 “百合,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可是一起下乡的同志啊!” 马娟拔高了声调,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脸上虽闪过一丝难堪,但很快就被怨愤所取代。 向百合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斩钉截铁:“我的粮食刚好够我吃,没有多余的借出去,你知道的,吃不饱就干不动活,没了工分,饿死都有可能。” 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在知青所里回荡。 她直视着马娟的眼睛,目光满是坚定。 向百合心里明白,这番苦口婆心的解释,对马娟来说恐怕只是耳边风。 马娟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行事从不顾及他人感受,只图自己的方便与利益 。 半年的种种经历,早已让向百合看清了这一点。 “不借就不借,说那么多干嘛!” 马娟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那声音里仿佛藏着冰碴子,充满了恨意,仿佛向百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她的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向百合,鼻翼因愤怒而微微翕动,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旁的舒敏和杨楚华听闻马娟借粮的动静,忙不迭地躲得远远的。 两人对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言而喻的默契。 可千万别找上她们借粮食,自己的口粮都捉襟见肘,实在没有多余的救济他人。 这时,韩伟却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他神色淡定,语气平静得如同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不交粮食,那明天就不做你的饭了。” 这话一出,简洁有力,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韩伟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脸上的表情冷峻而沉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彭天泽回城后他就当了点长,有啥难事可以找他,但是借粮食嘛!得看人来。 马娟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神闪烁不定,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大声说道:“急什么,明天我就交。” 话音未落,她便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脚步急促,带起地上的尘土。 望着马娟匆匆离去的背影,舒敏不禁有些担心,眉头轻皱,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轻声说道:“她该不会出事吧?” 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像是在询问众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杨楚华却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情,“哼!她那么多心眼,能出啥事?每次发粮食都邮回家里,真不知道她脑袋里装的啥!” 说罢,她嫌弃地甩了甩头,转身迈着大步回屋,那干脆的动作表明她对马娟的行为已经厌倦到了极点,连再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下午,罗友谅骑着车晃晃悠悠的回村,胡好月最喜欢的一根簪子落下了,吃了饭后,就催促他给拿回来。 路过田地的时候,晚霞挂在天边,胡元贵正查看上工的情况,远远地在田埂上就瞧见了罗友谅。 田埂旁的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一片盎然。 “呦!罗知青,听大根说你在镇上买房子了?” 胡元贵满脸好奇,快步迎了上去,脸上的褶子都因好奇挤在了一起,眼睛里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昂!叔,买了,这不是在镇上的运输所上班了吗!每次回村都不太方便。” 罗友谅眸子带笑,脸上露出一丝淡笑,礼貌地瞧着胡元贵。 他微微侧身,一只手扶着自行车把,晚霞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周身透着青年特有的精气神。 “你小子行啊!不错,好好干。” 胡元贵拍了拍罗友谅的肩膀,心里却有些纳闷。 不过很快,他也就想通了,这能弄到回城名额的人,有个好工作似乎也顺理成章。 罗友谅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他的手,没吱声。 村里人大多还是对罗友谅抱有意见,在背后议论纷纷,都在等着看宋小草的笑话,毕竟罗友谅这半年来的表现真的是不堪入眼。 “行!我晓得叔,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罗友谅客气地回应着,推着车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车轮在土路上碾出两道浅浅的痕迹,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院子门口。 这会儿,宋小草他们正在吃饭。 桌上几盘简单的饭菜冒着热气,宋小草听到声响,放下碗筷。 抬头瞟了一眼罗友谅身后,没瞧见她闺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丝担忧悄然爬上眼角:“呦!有谅,咱回来了?好月呢?” 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关切与紧张。 她站起身来,衣服上还沾着饭粒,目光紧紧锁住罗友谅。 罗友谅顿了一下,随后很快恢复如常,轻咳一声,“娘,我来给好月拿簪子的,等会立马就回去。” 宋小草听到这话,原本悬着的心落了地,神色放松了不少,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你去屋子里拿吧!” 说罢,她手脚麻利地收拾起自己的碗筷,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厨房走去。 胡好家坐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罗友谅,此刻瞧着他那是越来越不顺眼,心里直犯嘀咕,好好的妹子,就这么被这小子拐跑了。 正想着,冷不丁听到胡好国的声音:“你瞧啥?吃了饭赶紧去洗碗。” 胡好国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胡好家,那眼神里带着威严和不容置疑。 胡好家一听,瞬间来了脾气,“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不乐意,大声嚷嚷道:“啥?怎么又是我洗?昨天我才洗了的。” 他双手叉腰,脖子往前伸,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今天我做的饭,肉香不香?你觉得自己好意思不干点家务活吗?” 胡好国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眼神紧紧地盯着胡好家,丝毫不肯退让。 一旁的胡安全也吃好了,他慢悠悠地伸出袖子,一抹嘴,站起身就径直出了门。 他背着手,悠哉悠哉地朝着村口走去,打算去村里消消食。 胡好家瞧见这一幕,急忙喊道:“爹…………” 可胡安全就跟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里想着洗碗这事他早就干腻了,可千万不能被儿子叫住,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胡好家看着他爹远去的背影,又看看一脸严肃的胡好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满是委屈和无奈,可又不敢再反驳,只能小声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朝着厨房走去。 第90章 堕落的马娟 一进厨房,就看到他娘在柜子和抽屉间翻来翻去,动作急切,周围的物品被弄得杂乱无章。 柜子门大开着,抽屉也被拉出大半,里面的东西东倒西歪。 “娘,你干啥?” 胡好家疑惑地问道,眼神中满是不解。 宋小草头也不抬,语气生硬地回道:“去洗碗去,干啥要你管?” 那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胡好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心中暗自嘀咕:“这家真是一点地位都没了吗?惆怅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脚步拖沓地走向洗碗的大锅。 此时,宋小草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白色的袋子,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她先装了满满五十斤大白米,那白花花的大米在袋子里堆得高高的。 接着,又挑选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放进去,动作娴熟而仔细。 至于肉,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拿,心里想着:有谅有本事,不缺肉。 今天好国做的肉可都是闺女带回来的,这大白米才是闺女稀罕的,她吃不惯带着壳的大米,就爱吃这全白的精米。 宋小草掂了掂袋子的重量,感觉差不多五十斤左右,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拿起一根麻绳,仔细地将袋口封好。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包裹里可是对女儿满满的爱。 一旁的胡好家,低着头,弯着腰,在油腻的锅里费力地刷着碗。 水溅到了他的手上和衣服上,他也毫不在意,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洗碗的动作。 “好家,你们厂最近来新布吗?” 宋小草提着大米,突然开口问道。 胡好家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腰,想了想说道:“嗨!没有,最近都在用老布,染的色也都是老色,市里倒是有新货,娘,你问这个干嘛?”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眼神中透露出好奇。 “你外婆不是要过60岁了,我想着,给她做一件新衣服,用新布,新花色。” 听着宋小草说起外婆,胡好家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说道:“娘,外婆有大舅还有舅妈呢!你操这个心干嘛!”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不解。 “你个臭小子,没良心的,那可是我娘。” 宋小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她大声地斥责道。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带着浓浓的怒气。 她将手中的袋子重重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叉腰,眼睛直直地盯着胡好家,仿佛要把他看穿。 胡好家吓了一跳,心中有些懊悔,立马说道:“娘,你也知道我嘴快,脑子不灵光,说错了话,你可别打我。” 宋小草:“…………………………” 宋小草满心恼火,看都不想看这个糟心的儿子,提着袋子便匆匆出了门。 罗友谅赶忙迎上去,双手稳稳地接过袋子,“娘,辛苦了,你真好。”脸上带着一贯的礼貌。 “嗨!行了,快回去吧!” “行,娘,我走了,等好月上工了,你就来帮忙做饭给我们吃,一个月给你工钱。” “嗨!啥工钱不工钱的,都是一家人,可别说这么见外的话。” 宋小草假装生气。 “行,我错了,还是娘疼我们,那我走了。” 笑着向宋小草告别,而后推着车踏上村里的小路。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灰蓝色。 罗友谅正准备骑上车离开,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在这静谧的傍晚显得格外突兀,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诧异:这还没黑完,就有野鸳鸯打野来了? “我们可是说好了,给你睡两个小时,你借我二十斤粮食。” 一个女声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罗友谅瞬间听出,这是马娟的声音。 “行行行,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紧接着,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猥琐。 罗友谅一愣,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边,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正是马娟跟村里出了名的老赖胡来。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下乡的马娟,竟堕落得如此之快。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可笑,一旦打开了欲望的潘多拉盒子,有了开始,便再难止住。 人的欲望就是这样在无形中滋生、膨胀,轻易便能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让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至迷失自我 。 二人沉溺在这场不堪的交易里,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目的,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罗友谅。 或许是太过心急,又或许是天色渐暗,视线本就模糊,他们匆匆忙忙地往小树林走去,身影很快隐没在枝叶间。 罗友谅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目光如刀般扫过那片小树林,心中对这两人的行径鄙夷万分。 他抬起大长腿,准备蹬上脚踏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他那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罗友谅瞬间停下动作,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瞧去。 那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有些扭曲,脚步轻缓又带着几分急切,时不时还警惕地左右张望。 看着看着,罗友谅忍不住乐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偷偷摸摸的人,竟然是胡来“英雄救美”娶回来的老婆—潘美丽。 只见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像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与愤怒,朝着小树林的方向快步走去。 罗友谅心中不禁好奇起来,这潘美丽到底知晓了多少,又准备在这乱局里做些什么? 是来捉奸,还是另有打算? “哼!狗东西,不愿意拿钱给我爹还有弟还账,竟然背着我偷人。” 她眼里满是激动还有一丝算计。 一旁的罗友谅嘴角一抽,这是什么碟中谍。 在待下去,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鬼,索性在潘美丽离开后,他也快速离开。 第91章 别惦记别人的男人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罗友谅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长长的。 回到镇上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左右,他推着车,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大不小,屋里正在做针线活的胡好月闻声,放下手中的针线,从屋内快步走出。 “谁?” 她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警觉。 “是我,你男人。” 罗友谅声音低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淡笑,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爱意。 胡好月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打开门。 看到罗友谅的那一刻,她眸中满是欢喜,急切地问道:“找到了吗?” “嗯!” 罗友谅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根翠绿色的簪子 。 簪子上面没有任何点缀,质朴无华,却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胡好月接过簪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瞧着一眼天,而后连忙催促他:“快进来啊!” 罗友谅推着车进屋,他将车子停好后,转身仔仔细细地锁好门栓,还用力推了推门,确定门关得严严实实,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内。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倾洒在他身上,驱散了他一身的疲惫。 灯光昏黄,暧昧的气息在屋内悄然弥漫。 胡好月轻柔地开口:“有谅哥,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说着,她那白嫩的手便搭上了罗友谅的肩膀,指尖轻轻用力按压着,动作起初还带着几分体贴与温柔 。 可不过片刻,她的手便渐渐不老实起来,从肩膀缓缓下滑,动作也变得俏皮而撩拨。 罗友谅只觉那双手所到之处,似有一簇小火苗在轻轻跳跃,烧得他心里痒痒的。 “别闹。” 罗友谅声音有些沙哑,反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此刻他的眸子已经暗沉如渊,藏着被勾起的炽热情愫。 胡好月轻轻歪头,美眸似一汪春水,满是娇俏与妩媚,声音软糯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诱惑:“有谅哥,天黑了,该上床睡觉了。” 她可不是什么内敛之人,身为狐狸精,一旦动情后,那汹涌的情欲便如开闸的洪水,难以抑制。 罗友谅只感觉身体瞬间紧绷,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电流击中。 胡好月在床笫之事上的大胆与热情,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每次亲密接触,胡好月毫不吝啬的回应与热情,都是对他男性魅力的肯定,她贪恋他的身体,沉醉在彼此交融的爱意之中。 想到这儿,罗友谅嘴角不自觉上扬,心中暗自欢喜。 他握紧胡好月的手,将她轻轻拉向床边,昏黄的灯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紧紧相依的身影,满室旖旎。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悄然洒落在屋内。 胡好月悠悠转醒,睁眼一看,天色已然大亮。 她急忙轻轻推搡着还在熟睡的罗友谅,急切地喊道:“有谅哥,起床了,快,迟到了。” 罗友谅在睡梦中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 他缓缓坐起身,背后那一片抓挠印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暧昧,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缱绻。 他身上肌肉线条流畅、饱满,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一旁的胡好月瞧着,眼中满是满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饿了吧!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吃。” 罗友谅起床,翻开被子,准备下床。 胡好月一愣,一脸认真地问道:“有谅哥,你不上班吗?” 对她来说,挣钱至关重要。 “上,晚点去。” 罗友谅伸了个懒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那会被扣工钱吗?”胡好月满脸担忧,眉头微微皱起。 瞧着她这副模样,罗友谅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小脑袋瓜,整天就想着挣钱,都不关心关心你男人。” 顿了顿,他语气低沉,神色认真,仿佛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哥不差钱,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他真的拥有花不完的财富,能满足胡好月所有的物质需求 。 胡好月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中一动,原本的担忧也悄然消散了几分,满是安心。 胡好月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自己的指甲上,思量着似乎是有些长了。 她起身,在屋内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寻出一把剪刀,便开始细细修剪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啪啪啪”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胡好月动作一顿,放下剪刀,莲步轻移来到大门口。 “谁?” 她声音清脆,带着几分警惕。 门外的林彩蝶听到屋内传出女人的声音,顿时一愣,心中满是疑惑。 怎么罗友谅家中会有女人? 胡好月并未开门,而是透过门缝,瞧见了门外站着的女人。 刹那间,她的眸子闪过一丝暗红色,身为狐狸精,她的领地意识极强,罗友谅是她认定的配偶。 如今有别的女人找上门,她瞬间警惕起来,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你好,我找……”林彩蝶话到嘴边,才想起自己竟不知罗友谅的名字,稍作思索,便说道,“我找张三哥哥的。” “张三?”胡好月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冷淡得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没有这个人,你找错了,别惦记别人的男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针,直直刺向林彩蝶。 林彩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自小被众人捧在手心,何时被人如此奚落过。 她紧紧咬着下唇,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中又羞又恼。 她本来就对身材高大,阳光帅气的罗友谅一见钟情,来拜访一番,结交一下,却没想到吃了这么个闭门羹,还被屋内的女人这般羞辱。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来找人,并无其他意思。” 林彩蝶试图辩解,声音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哼,找人?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赶紧离开。” 她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门后,身姿挺拔,宛如守护领地的女王,任何妄图靠近友谅哥的女人,都会被她视为敌人。 因为,那是她的雄性。 此时,罗友谅他丝毫不知门口发生的事情,厨房隔着前院有些距离。 他心情不错,一脸认真的做早餐。 而门外,林彩蝶仍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瞧了瞧那透着丝丝寒意的门缝,最终还是一跺脚,转身离去。 真是气死她了。 第92章 进妇联会 厨房里弥漫着袅袅炊烟和诱人的香气。 罗友谅在灶台前忙碌着,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热气腾腾的粥,一大盘白白胖胖的馒头、包子,还有饺子,一盘金黄的炒鸡蛋和几碟清爽的咸菜。 胡好月坐在桌旁,看着罗友谅大口大口地吃着饺子和馒头,不禁好奇地问道:“有谅哥,你们北方都爱吃饺子跟馒头吗?” 她瞧着那些食物,总觉得干巴巴的,难以理解为何友谅哥吃得津津有味。 罗友谅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地解释道:“习惯不同,饮食不同,南北差异大,不是我们爱吃,而是我们那的地种的是这些主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透着对家的眷恋和对饮食文化的理解。 胡好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没再追问。 她看着罗友谅认真吃饭的样子,心中满是满意和欢喜。 “今天你在家乖一点,我去给你问问工作,要是快的话,下午工作就有着落了。” 罗友谅一边吃着,一边对胡好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和自信。 “有谅哥,你真厉害。” 胡好月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罗友谅听了,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被心爱的人夸赞,这种感觉让他心里甜滋滋的,干劲也更足了。 吃完早餐,罗友谅出了门。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刚才还带着温暖笑容的脸,在踏出家门的那一刻瞬间一沉,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缓缓挽起袖子,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被他轻轻解开一颗,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 他的头发浓密乌黑,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抿起,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薄凉。 他的眼神中满是高傲,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胡家村,他一直收敛着自己的锋芒,为了融入这里的生活,为了和胡好月在一起,他学会了隐忍和伪装。 但一回到镇上,他便觉得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他本就出身富贵,是个贵公子,即使下乡,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那股高傲的气质。 走在镇上的街道上,身姿笔挺,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他心里清楚,自己来这下乡,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特殊经历,还有自己的筹谋。 但在这里,他遇见了胡好月,为了她,他愿意放下身份,努力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此刻,他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如何为胡好月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罗友谅阔步迈进运输所,一眼就瞥见了王威。 他神色淡漠,微微点了点头,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领导派头,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王威只觉那目光如芒在背,下意识地回避,可旋即意识到自己好歹是个主任,怎能如此怯懦,忙定了定神,挺直了腰杆。 “你……这一大早的,忙啥去了?” 王威开口问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这一问,引得周边原本忙碌的人都纷纷抬起头,好奇地看向罗友谅。 “王主任,我迟到了,扣工资就行,不该打听的,你还是少打听的好。” 罗友谅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可那眸子里却满是彻骨的冷意,好似三九寒冬的冽风,让王威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底泛起一阵恐惧。 “对了,我等会儿有事,请假半天,钱就不算了。” 罗友谅接着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王威听着这般豪横的话语,哪敢有丝毫反驳,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你放心,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批准了。” 那副谄媚的模样,与平日里在下属面前的威风判若两人。 罗友谅利落地登记好两趟车出货事宜后,一刻也不停留,径直前往黑市。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黑市那扇朱红大门前。 抬手,“啪啪啪”地敲了敲门,动作沉稳有力。 敲完后,他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焦急。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更衬得他气质不凡,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 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罗友谅与二斤相对而坐。 罗友谅轻抿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地开口问道:“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二斤身子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地回道:“有,妇联会,嫂子进去一定合适,帮人调解家庭的,每个星期两天休假,工作轻松简单。” “行!就这个了。” 罗友谅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做出决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对了,谅哥,香江有大动作了,我们要不要出手?” 二斤提到此事,眸子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在向他们招手。 “你先找一斤拿钱,要多少拿多少,不够再找我。” 罗友谅神色淡然,大手一挥,将事情全权交给他们处理。 在他看来,自己只需出资金,至于具体的操作,他相信一斤和二斤的能力。 当然,最后挣的钱自然都是要进他自己的口袋,这一点毋庸置疑。 “是,谅哥!” 二斤应了一声,虽得了准许,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大致情况跟罗友谅说一下:“香江的地皮最近在贩卖,我们把那些地买下来,用来修建一些店铺跟门面,收租就行。” “你看着来,放手去做。” 罗友谅听完,神色未变,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句。 他对二斤的能力很是信任,知道他做事向来稳妥。 说完,罗友谅缓缓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眼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想到家中等待自己的胡好月,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该回去做饭了,最近盯着京城里的动向,特别是老爷子。” “是,谅哥。” 看着罗友谅走后,他有些回不来神,做饭?这对他来说,这话从他谅哥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陌生的词啊! 但是对于胡好月,他不得不承认,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让人移不开眼,不似真人。 第93章 看不懂,我不识字 “有谅哥,妇联会是什么工作啊!” 胡好月一边吃饭,一边好奇的问道。 “是一个轻松的工作,你只管跟在别人后面,看着就行。” 胡好月一愣,“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会,交了钱的。” 罗友谅声音沉稳,带着自信。 “哦!我记住了。” 胡好月点了点。 罗友谅轻声问道:“吃饱了吗?” “嗯!饱了。” 胡好月乖巧回应。罗友谅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动作娴熟而自然。 他将那些碗筷一一摞起,端着走向厨房角落的洗碗槽。 厨房不大,昏黄的灯光在屋顶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有些长。 罗友谅把碗筷轻轻放下,往锅里,碗的碰撞声瞬间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洗着碗碟,溅起小小的水花,他拿起抹布,开始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碗,动作有条不紊,熟练得很。 洗着洗着,他不经意间抬眼,瞥见旁边水缸里的水所剩无几,只剩浅浅的一层。 待把最后一只碗冲洗干净,摆放整齐后,罗友谅解下腰间的围裙,挂在一旁的挂钩上,转身便朝着墙角放扁担和水桶的地方走去。 他双手稳稳地握住扁担,将两只水桶分别挂在扁担两端的铁钩上,随后肩膀一沉,生疏地挑起扁担。 水桶晃荡了几下,很快便安稳下来。 罗友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着屋外走去。 院子里,月光如水,罗友谅挑着水桶来到自家水井旁。 辘轳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放下水桶,握住辘轳的摇把,缓缓转动。 绳索被一点点放下,“扑通”一声,水桶没入水中,溅起一圈圈银色的水花。 罗友谅用力摇着辘轳,水桶破水而出,满满一桶水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他挑起扁担,稳稳地将水担回屋内。 此时,胡好月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发丝还带着些许湿润,柔顺地贴在脸颊边。 她躺在床上,身心放松,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罗友谅忙活完,走进房间。他轻手轻脚地将水桶里的水倒入缸中,动作极缓,生怕弄出声响吵醒胡好月。 放好水桶后,他来到床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熟睡的胡好月。 她的脸庞在月色的映照下愈发绝美,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如同鲜嫩的樱桃。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与痴迷。 他轻轻拿起被子,仔细地为她盖好,动作轻柔。 俯身,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那吻饱含着无尽的深情。 从见到胡好月的第一眼起,他便深深沦陷。 或许有人会说他见色起意,会指责他贪图美貌,但他不在乎。 在他心中,胡好月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清晨八点,阳光照晒在了坝坝上。 小镇也不在沉寂,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喧闹声也随之传入耳中。 胡好月在这热闹的氛围里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 她慵懒地坐起身,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身旁的位置早已没了罗友谅的影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床单触感冰凉,看来他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 胡好月想到今天是自己第一天上班,瞬间来了精神。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精心挑选了一套深蓝色的衣裤,简约又大方。 穿上后,身形显得更加利落。 她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黄色皮鞋,小巧精致,穿在脚上刚刚好,每走一步都似带着灵动的韵律。 站在镜子前,胡好月熟练地将头发盘成一个俏皮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更添几分俏皮可爱,压下了几分妩媚感。 随后,她拿起化妆台上的化妆品,认真地化起妆来。 淡淡的粉底均匀地铺在脸上,让肌肤看起来更加细腻有光泽。 最后,她在嘴唇上轻点一抹淡色口红,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 胡好月心想,去上班就要好好打扮打扮,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收拾妥当后,胡好月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间,来到厨房。 一进厨房,就瞧见罗友谅正解着围裙。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晨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温暖又迷人的轮廓 。 “醒了,快过来吃早餐。” 罗友谅的声音温和又带着几分宠溺。 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胡好月快步走进厨房一瞧,顿时眼睛一亮,心里满是欢喜。 “鸡汤面,我最爱吃。” 她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嘴角高高扬起。 罗友谅望着眼前的她,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脚步像被钉住一般移不开眼。 此刻,一种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他后悔让胡好月去上班了,只想将她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里。 “有谅哥,那里离我们家远不远啊!” 胡好月的声音清脆,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沉默。 罗友谅猛地回神,暗自压下心里那疯狂的想法,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缓:“不远,我骑车送你去,到时候会有人带你。” “哦!” 胡好月简单地应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前。 她拿起筷子,轻轻挑起一筷子面条,细长的面条上裹满了浓郁的鸡汤,还带着几片鲜嫩的青菜和鸡肉。 她先轻轻吹了吹,才将面条送入口中,鲜美的汤汁在味蕾上瞬间绽放,面条爽滑劲道,每一口都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她吃得很慢,细细品味着每一口面的滋味,时不时喝一口鲜美的鸡汤,发出惬意的轻叹。 罗友谅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吃面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爱意 。 他简单收拾一番,便带着胡好月来到了妇联会。 眼前是一座筒子楼,造型规整大气,瞧着十分气派,门口还站着一个保安。 罗友谅上前礼貌地说明情况,保安便放行让二人进去。 他们来到一个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罗友谅声音温润,礼貌又谦逊:“你好婶子,来报到的。” 女人闻声抬头,眼睛瞬间一亮,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实在是出众。她扶了扶眼镜,嘴角含笑说道:“来,登记,名字,地址,还有婚姻状况。” “好月,快来。” 罗友谅赶忙招呼自己媳妇上前写报表。 胡好月款步走过去,这一下,女人再次愣住,目光直直地盯着胡好月,许久都没移开。 也难怪她如此失态,胡好月生得实在太美,五官精致,气质温婉,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可女人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她们做家庭调解工作,打交道的大多是些普通家庭,这模样太过出众,有时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利于开展工作。 “有谅哥,这写的啥?我看不懂,而且,我也不识字啊!怎么写?” 胡好月一脸茫然,眼中满是无措。 罗友谅闻言,瞬间愣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脑海里迅速思索着解决办法 。 第94章 真是一个祖宗 一旁的女人听到胡好月不识字,当场就傻眼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在她看来,妇联会的工作,写报表、做记录都是基础且频繁的任务,不识字根本难以开展工作。 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暗自骂道:这是谁他娘的招来的,简直是胡闹,这不纯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嘛! “没事,我给你写,要是我不在,你就问婶子。” 罗友谅反应迅速,轻声安慰着胡好月。 女人一听这话,脸色愈发难看,心想问她? 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那闲工夫。 罗友谅似乎看出了女人的不满,却也没慌乱。 他利落地帮胡好月填完报表,随后不慌不忙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红包。 他动作极为含蓄隐蔽,微微侧身,用身体挡住旁人的视线,快速地将红包交到女人手上。 同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诚恳:“婶子,我媳妇就麻烦您了,不懂的地方,还望您多带带她。” 女人接过红包的瞬间,手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心中猛地一震。 这红包的厚度超出了她的想象,沉甸甸的触感让她心里的不满瞬间消散了不少。 原本难看的脸色缓和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她在心里默默权衡,虽说这胡好月不识字是个麻烦,但罗友谅给得实在太多了,这点小麻烦似乎也能接受。 于是,她笑着点头,应承道:“放心吧,姑娘这么乖巧,我肯定多照顾。” 办公室里的氛围瞬间从剑拔弩张变得融洽起来,一场潜在的危机,就这么在红包的作用下悄然化解 。 罗友谅一步三回头,目光紧紧锁住胡好月,眼神里满是不舍。 但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婶子,我做啥?” 胡好月带着初来乍到的客气,轻声问道。 女人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说:“你去烧壶水,去院子里扫扫地,把桌子擦擦就行了,没人的时候,我们也不忙,这工作不难,挺轻松的。” 然而,胡好月却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女人疑惑地抬头瞟了她一眼,问道:“咋……咋了?” “婶子,我不会生火,没拿过扫把,桌子也没擦过,你教教我,行吗?” 胡好月一脸认真,毫无保留地耿直发问。 女人一听,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在心里暗自叫苦:这到底招的是个什么人啊?分明就是一尊难伺候的祖宗! 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没好气地说:“行了,你坐着,啥也别干。” “那不行,我是来工作的,你给我安排事吧!” 胡好月语气坚定,态度坚决,清澈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倔强。 她挺直了腰板,神情中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在她看来,既然拿了这份工资,就该实实在在做事,绝不想不劳而获。 女人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姑娘,长得好看,家境不错,不摆架子,顿时有些有些哭笑不得。 她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天可真是够折腾的。 但胡好月这股子认真的劲头,又让她没法真的生气。 于是,女人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那行吧,我慢慢教你,先从擦桌子开始。” 胡好月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 胡好月站在桌前,双手紧紧握住抹布,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桌子,这是她第一次擦桌子,心里那股子新鲜劲儿别提多浓了。 随着抹布的移动,灰尘被一点点聚拢起来,她看着那被擦拭出的一小片干净区域,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接着,她像是找到了节奏,加快了速度,这擦擦,那擦擦,一会儿横着擦,一会儿竖着擦,玩得开心。 不远处的女人瞧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再去管她,转身低头看向手中的登记表。 当目光扫到胡好月“特长”一栏时,女人的动作猛地顿住,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啥都会”。 她的嘴角抽了抽,眉头紧紧拧成麻花,心中暗自腹诽:这不是睁眼瞎写吗?啥都会? 就她刚才那连生火、扫地、擦桌子都不会的模样,分明是啥都不会。 女人越想越气,刚要发作,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口袋里那厚实的红包,那沉甸甸的触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抱怨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看在这红包的份上,就当是多带个新手吧。 于是,她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任由胡好月在一旁欢快地擦着桌子 。 胡好月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暗自想着,做妖的时候,只需动动念力,万事皆成,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做人之后,她娘也总把她护在身后,不舍得让她沾染丝毫家务。 谁能想到,来上班了,反倒开始做这些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儿。 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第一次擦桌子,那新鲜感如同春日破土的新芽一样。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筒子楼里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刘姐,你救救我,我男人快要把我给打死了。” 人还未出现,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便直直钻进众人耳中。 胡好月正坐在位置上,双手捧着茶杯,悠然自得地轻抿着茶水,听到这声音,她抬眸望去,只见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地奔来,脚步踉跄,满脸悲戚。 “妹子,这是咋了?快,进来坐,给婶说说。” 刘小莉赶忙起身,快步迎上去,急切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坐定后,刘小莉转头看向胡好月,迅速吩咐道:“好月,去拿一点红药水。” 胡好月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缸,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一旁的储物柜前。 她微微弯下腰,目光在柜子里的物品上快速扫过,很快便找到了红药水。 拿起红药水,转身疾步回到刘小莉身边,将红药水递过去,动作干脆利落。 此时,她静静看着刘小莉为受伤的女人处理伤口,认真倾听着女人哭诉的遭遇。 第95章 勇敢的女人 “刘姐,潘大力他不是人……哎呦!……嘶嘶嘶……” 一激动,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凉气,话也说不下去了。 “你小心点,看把你激动的。” 刘小莉满眼心疼,赶忙上前扶着她,眼神里满是关切。 “怎么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被你男人给打了?” 刘小莉轻声询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过太多次。 “还能因为什么,他娘那老货叫他跟我离婚,再娶一个,说我生了两个赔钱货,断了他们家的香火,我就跟他娘吵了几句,他抡起拳头就打我。”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 “你坐牛车来的?” 刘小莉瞧着她满身的伤,实在难以想象她是怎样赶来的,该不会是一路跑过来的吧! “我哪有钱啊!我跑来的,那潘大力都追不上我呢!” 说到这儿,她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骄傲。 刘小莉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满是无奈,这怎么能算得上是好事呢? 有跑的那个劲头,怎么就没想到反抗,自己打回去呢? “那你想怎么解决?”刘小莉收好药箱,神色认真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想跟他离婚。”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刘小莉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 随后,刘小莉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这离婚可是大事啊!” “有啥想不好的,他天天打我,我受够了。” 女人紧紧咬着牙,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是被长期压迫后终于爆发的反抗。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在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勇气。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让我的女儿也跟着受委屈,我要带着她们离开这个可怕的家。”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小莉看着她,心中明白,看来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王桂花,你给老子回家。” 一声暴怒声如炸雷般从门口轰然传来,打破了妇联会里原本相对平静的氛围。 王桂花的身体猛地一抖,多年来遭受暴力对待形成的恐惧,让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但很快,她紧咬着牙,积攒起浑身的勇气,倔强地抬头望向门口。 眨眼间,一个满脸黝黑、身形有些消瘦的男人闯了进来。 潘大力脸上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恶狠狠地扫视着屋内,当他的目光锁定在王桂花身上时,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只见他二话不说,高高扬起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就要朝着王桂花砸去,那架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哎哎哎!你给我住手,也不瞧瞧这是哪里,这可是妇联会,好月,给我去门口叫人,你要是敢动手,那就进公安局里蹲一宿去。” 刘小莉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张开双臂挡在王桂花身前,大声呵斥道,声音中满是威严与不容置疑。 胡好月一听,撒腿就跑,动作快得好似一阵风,瞬间就没了踪影,刘小莉一回头,哪里还能瞧见胡好月的影子。 潘大力原本气势汹汹,拳头都已经举到了半空中,听到刘小莉说要进公安局,那高举的手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那里。 他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愤怒、不甘与畏惧在他眼中交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放下拳头,胸膛依旧剧烈地起伏着,喘着粗气。 随后,他眼神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恶狠狠地盯着王桂花 。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甘。 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又该如何把王桂花弄回去,让她知道“反抗”的后果。 此时的妇联会里,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门卫室的保安匆匆赶来,看到已冷静些许的潘大力,腰杆一挺,义正言辞地开口:“这是一个和谐社会,可不兴整那些暴力一套的,男女平等,妇女也顶半边天,你要是敢在妇联会闹事,进局子不说,到时候拉着游街批评。” 保安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带着一种维护正义的骄傲,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此刻他就是正义的化身,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直戳潘大力的要害。 潘大力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还阴沉凶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胆怯。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瞬间被恐惧替代,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游移,不敢再与众人对视。 胡好月这时快步走回位置上,伸手捧起桌上的茶缸,猛喝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让她那颗还在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刚才跑急了,缓了缓神,看向刘小莉和保安。 “刘姐,这小子要是乱来,我立马就抓去派出所,做工作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保安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急促。 “行,谢了李叔。” 刘小莉感激地看向保安,脸上带着沉稳的笑意。 此刻,潘大力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他低垂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往日对王桂花的威风全然不见。 他的肩膀微微下塌,站在那里局促不安。 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周围的人,心里满是懊悔,暗自琢磨着自己怎么就冲动地追到这来了。 屋内,仅剩下刘小莉、潘大力、王桂花和胡好月四人。 刘小莉神色专注,迅速拿出纸和笔,笔尖在纸上摩挲,一边询问,一边详细记录着关键信息。 “真不想跟你男人过了?” 刘小莉抬眸,目光温和地看向王桂花,轻声问道。 “不过了。” 王桂花回答得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摆脱痛苦生活的决绝,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那行,我这给你们打一个报告,也给你们调解了,你们缘分到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接下来的手续就去二楼的办事处处理吧!” 刘小莉利落地写完报告,仔细看了一眼,又在册子上做了记录,随后合上本子,觉得这件事也算暂告一段落。 整个过程,潘大力阴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王桂花则是心急如焚,她想了想,急忙开口:“刘姐,这离婚手续你不给办吗?”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解。 刘小莉闻言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 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桂花啊!我这是妇联会,主要是调解,促进家庭和谐相处,为咱们妇女、女性做主,了解问题、解决问题。我这为你解决了困难,可那些手续不归我管啊!” 说着,刘小莉摊开双手,脸上的无奈清晰可见,眼神里满是歉意。 王桂花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第96章 离不了 瞧着潘大力和王桂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胡好月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就解决了吗?” 眼神里闪烁着疑惑,在她看来,这件事似乎结束得太过突然。 刘小莉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解释道:“这种事,咱们都是劝和不劝离的,可是有时候没办法,那就把事情推下去,给后面的人解决就行了。” 她微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做人嘛!可不能死脑筋,要懂得圆滑嘛!” 说话间,刘小莉的眼神里透着历经世事的通透,仿佛在传授着工作与生活的处世哲学。 胡好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在这简短的对话里领悟到了什么,心中暗自想着自己又学到了一点。 “你等着瞧,他们离不了。” 刘小莉语气笃定,眼中满是对事态发展的预判。 “为啥?” 胡好月来了兴致,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想要探寻答案。 刘小莉神色有些凝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都是农村的,特别是女人,这离了婚能去哪里?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被别人说闲话不说,还会被娘家嫌弃,丢家里人的脸。她离不了的,哎!这社会就这样。” 说着,她无奈地摆了摆头,眼神里流露出对现实的无奈与悲哀。 那一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数女性在婚姻困境中的挣扎与无奈,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胡好月听着刘小莉的话,沉思良久,不好意思,她还是不太懂! 二楼的楼梯口,阴暗的光线仿佛也在为这场闹剧添上压抑的背景。 潘大力凑近王桂花,语气阴狠,一字一句仿佛淬了毒:“老子告诉你,离婚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敢离婚,老子回去就把那两个赔钱货卖了。” 他的眼里满是恶毒,那目光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向王桂花的心脏。 王桂花的身体瞬间僵住,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全无。 听到孩子被威胁,她眼眶一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你个死婆娘,来妇联会这不是丢我老潘家的脸嘛!等回村了,老子不打死你。” 潘大力的辱骂仍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打死我?打啊!现在就打,把我打死,来啊!” 王桂花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声音在楼道里回荡,那是对命运不公的反抗,也是对眼前这个恶魔般男人的控诉。 潘大力并不害怕,只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抹阴笑,好似抓住了王桂花的致命弱点,得意洋洋地说道:“贱骨头,你倒是硬气了起来啊!行,以后不打你,打那两个赔钱货。” 王桂花听到这话,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她感到深深的绝望,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明。 悲哀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自己的命运被如此践踏,却无力改变。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连站着都有些不稳。 她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却又深知自己在这场较量中,似乎永远也无法摆脱这可怕的枷锁 。 胡好月本在自顾自整理着文件,突然,楼道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刘小莉听不见,她能。 耳朵一竖,敏锐地捕捉到这动静,没办法,谁叫她天生耳朵灵呢! 听着潘大力和王桂花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那些恶毒的话语和无助的哭喊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不禁皱起眉头,随后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刘小莉,心里暗自感叹,这婚,果然是离不了啊! 要是换做自己,她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与邪魅,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今天的工作氛围格外安静,也就王桂花这一个女人来访。 胡好月伸了个懒腰,心里惬意,这班上得轻松自在。 每个月拿着三十三元的工资,加上五元补贴,时不时还有单位发的福利,这样的待遇可是相当不错了。 而且还是国家单位,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 胡好月能获得这份工作,罗友谅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在这里工作,胡好月几乎没有压力与竞争。 整个镇上的妇联会一共也就四个人,分成两组调班。 这还是市里强行设置的部门,人员配置并不多。 毕竟在这个年代,大多数农村妇女深受传统观念束缚,没什么胆子来妇联会倾诉问题、寻求帮助。 平日里,来镇上妇联会的妇女少之又少,有时候一整天也就一两个,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反倒成了特例。 这份工作安稳又闲适,在这个小镇上,都是别人羡慕的好工作 。 下班的铃声刚响,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从筒子楼里出来。 罗友谅就已早早候在妇联会门口,身姿挺拔如松。 路过的行人被他身上的朝气吸引,一些怀春少女更是忍不住悄悄观望,眼神里藏着倾慕。 他面庞英俊,沐浴在落日的暖光中,轮廓被勾勒得愈发深邃。 身旁那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格外夺目,这可是身份与家境的象征,一般人可买不起。 胡好月刚跨出门口,一道温柔的声音就钻进她耳中:“好月,这。” 她闻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是罗友谅。 她嘴角上扬,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 罗友谅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挽起她脸颊边的一丝碎发,轻轻放在她耳后,眼里满是关切,轻声问道:“怎么样?难不难?” 胡好月望着他,眼里笑意盈盈,声音轻柔,带着一天工作后的满足:“还行,刘婶子人挺不错的。” 两人挨紧站着,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美丽动人,除了身高差点……其他的都挺配的。 抱着胡好月上车,轻声说道:“抱紧,我们回家。” “嗯!” 二人离去的背影让有的人羡慕,有的女人嫉妒,明眼人一瞧,都能看出这是一对。 第97章 又来敲门的林彩蝶 厨房里,罗友谅正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有些歪斜,锅碗瓢盆在他手中碰撞。 为了给胡好月做出可口的饭菜,他这些日子可谓绞尽脑汁,每天都在进行食物的创新。 今天,他打算尝试一道新学的菜肴,看着手中的食材,眼中满是期待与温柔。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染上了几分暮色,六点多的太阳虽还未完全落下,却也没了白日里的炽热。 院子里,胡好月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嘴里含着糖,双眼微闭,尽情享受着这春日午后的慵懒时光。 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微风轻轻拂过,裙摆微微飘动。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啪啪啪!” 声音虽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胡好月缓缓睁开眼睛,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原本带着几分惬意的眸子瞬间阴沉下来,她没有起身。 “有人吗?” 一个轻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试探与不安。 胡好月听出了这是林彩蝶的声音,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又眯起眼睛,假装熟睡。 罗友谅恰好出门打水,听到有人叫,起初并未搭理。 在他心中,胡好月的舒适与安宁才是最重要的。 他放下水桶,快步走到胡好月身边,眼神中满是宠溺。 看着胡好月慵懒的模样,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轻轻地将她抱起。 三月的天气,早晚还是有些微凉,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胡好月回房间,为她盖上一层薄被,又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动作轻柔。 之后,他才轻轻关上门,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罗友谅打开门,看到林彩蝶站在门外,微微一怔。 林彩蝶身着一件淡粉色的格子衣,面容姣好,只是此刻眉头微蹙,眼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忧虑。 看到罗友谅,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紧张。 “你好,能借你家井水用用吗?”林彩蝶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微微颤抖。 样子好不可怜,带着楚楚动人的神情。 罗友谅站在门口,神色平静:“你脸那么大?我们认识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彩蝶一愣,有些失落说道:“我……我是来借井水的,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求,然而罗友谅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隐藏的算计情绪。 罗友谅心中冷笑,他太了解林彩蝶这类的女人了。 这个女人看似温柔善良,实则心思深沉。 他淡淡地说:“我家的井水不借人,你要是真想打水,我隔壁户家也有,他家还有一个未结婚的男人,挺适合你去的。” 言下之意,便是隔壁的男人你可以去勾搭一下。 林彩蝶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谢谢!”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罗友谅一眼,转身离去。 罗友谅望着林彩蝶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啪!” 关好门,他回到厨房,继续为胡好月准备着晚餐,锅中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胡好月满意地轻点下巴,美目流转间,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哼!勾引她男人?她们狐狸精可才是行家。 就凭那个女人,还想撬她的墙角?简直是白日做梦,这辈子都别想! 这么想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又张扬的弧度。 这时,一阵诱人的香味悠悠飘来,钻进她的鼻腔。 胡好月瞬间来了精神,哪还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她一骨碌坐起身,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整理着裙摆,将褶皱一一抚平,又抬手轻轻捋了捋鬓边的发丝,这才推开门走出去。 “媳妇,醒了?快,吃饭了。” 罗友谅恰好解下围裙,正准备进屋喊她,看到胡好月出来,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春日暖阳,温暖又明亮。 “嗯!有谅哥,今天做的啥?好香啊!” 胡好月小跑着来到罗友谅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你去瞧一瞧就知道了。” 罗友谅卖着关子,牵着胡好月的手走进厨房。 一进厨房,胡好月就被眼前的美食吸引住了。 只见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油亮的肉沫茄子,颗颗肉沫镶嵌在软糯的茄子上。 色泽红亮的红烧排骨,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翠绿的炒青菜,清爽又解腻。 还有那锅小鸡炖蘑菇汤,奶白色的汤汁咕噜咕噜地翻滚着,升腾起袅袅热气,散发出一阵又一阵勾人馋虫的浓香。 “哇,有谅哥,你也太厉害了!” 胡好月兴奋夸赞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入口中,鲜嫩的肉质在齿间散开,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说:“太好吃啦,有谅哥做的饭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看着胡好月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罗友谅眼中满是宠溺,笑着说:“喜欢,我明天又做给你吃。” “嗯!” 餐桌上,罗友谅和胡好月消灭着盘中美食,二人的饭量竟意外地旗鼓相当。 罗友谅咽下最后一口饭,看着胡好月,心里还在琢磨,才吃三碗,还是太少了。 瞧她那瘦瘦弱弱的模样,罗友谅满是心疼,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胡好月擦了擦嘴,两人秉持着节约粮食的好习惯,实实在在地践行了光盘行动。 “对了,有谅哥,这个星期六放假,我们回村去,小英结婚。” 胡好月看着一边放水,一边洗盘子的罗友谅说道。 正在洗碗的罗友谅手猛地一顿,随即轻声应道:“行,到时候回家多带一些东西给爹娘。” =============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将小镇包裹。 镇上的狗吠和鸡鸣声渐渐稀落,直至完全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而在黑市的一所房子里,昏黄的灯光摇曳,三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 “这次,我去一趟香江,老三,你跟老四守着谅哥。” 二斤神色严肃,打破了沉默。 “老大呢?” 四斤满脸疑惑,出声问道。 “他去京城处理一些事情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二斤解释道。 “那行,你去。” 三斤沉稳地点点头,言语间透着信任。 二斤交代完事情,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瞬间,寒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晃动。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屋内的兄弟,随后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小镇路口,一辆大皮卡静静停着,车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二斤快步走近,瞧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抽烟的王威,也没跟他没打招呼,拉开车门,发动引擎。 皮卡发出低沉的轰鸣,划破寂静的夜空,载着他消失在夜色深处。 第98章 背景硬得很 王威站在街边,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浓郁的烟雾从他口鼻中喷出,模糊了他那张满是阴霾的脸。 待烟抽到尽头,他猛地将烟头往地上一丢,脚上锃亮的黑色皮鞋狠狠踩了上去,像是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怒,烟头在他脚下被碾得稀巴烂,碎末散落一地。 他望着二斤离去的方向,目光如夜般暗沉。 这个二斤,实在是不简单! 在这小小的镇上,所有干部、工厂厂长还有主任,竟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王威本想深挖其中猫腻,好好调查一番,可每次刚有动作,上面就会传来严厉警告,这让他心里一惊,深知此人背景绝非一般。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可去你妈的,蛇能跟龙比?” 王威低声咒骂着,语气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在以往,他自认为在这一片也算有头有脸,没什么事能难倒他,可如今面对二斤,他却处处碰壁,这种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娘的事情一直如鲠在喉,是他心里拔不掉的刺,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曾经,他也风光无限,行事肆无忌惮,可现在,二斤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寒光闪闪,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他时刻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这忐忑中煎熬,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每一次想到这,王威的眉头就拧成一个死结,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惶恐与不安 。 清晨,阳光明媚,罗友谅载着哼着小曲儿的胡好月去上班。 “好月,遇到麻烦找婶子,或者是来运输所找我,可别扛前面,保护好自己,躲起来。” “嗯!我知道了有谅哥。” 她才不傻,遇到麻烦,那肯定是要保护好自己的。 二人又是恋恋不舍的分别。 罗友谅登记完出车记录,便瞧见王威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站在一旁,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 “王主任,没睡好?” 罗友谅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却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 王威抬眸,眸子黑沉沉地看向罗友谅,那目光仿佛能吃人,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烦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没睡好。”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二斤的影子,还有那些随时可能被揭露的秘密,搅得他心神不宁,难以入眠。 罗友谅看着王威这副模样,心中门清,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戏谑之色更浓了,故意调侃道:“做亏心事做多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向王威的痛处。 王威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铁青,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暗自骂道:“神他妈做亏心事做多了,我是怕自己的秘密暴露!” 他与罗友谅对视,心里又气又恼,这个罗友谅,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候说话却句句扎心。 很想发作,可又忌惮罗友谅与二斤的关系,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王威刚一转身离去,一车队的出库员孙天雷就满脸堆笑,快步走上前来。 孙天雷性格热情开朗,平日里和大家相处都十分融洽,可此刻,他的眼神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被拒绝。 “有谅,下午大家伙准备去国营饭店聚餐,你去不去?” 孙天雷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罗友谅,还不自觉地搓了搓手,似乎在为这场邀约增添几分诚意。 罗友谅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温和地说道:“多谢了,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媳妇呢!你们聚。”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满是温柔,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神情甜蜜得如同浸了蜜一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周围的同事们原本还在各忙各的,听到罗友谅这番话,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平日里,罗友谅一副贵公子的模样,都没人敢跟他搭话,这孙天雷一开口,大家觉得他也就没那么难接近了。 有的同事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哟,有谅这是被媳妇拴住啦!” 还有的同事则是一脸羡慕,感叹道:“瞧瞧人家有谅,这日子过得多滋润,心里全是媳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车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罗友谅却丝毫不在意大家的调侃,在他心里,胡好月就是他的全世界。 孙天雷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笑着说:“行嘞,那下次有机会咱再一起!” 说完,便转身和其他同事讨论起聚餐的安排,而罗友谅则转身继续手中的工作,嘴角挂着一丝淡笑。 妇联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刘小莉坐在桌前,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本子,脸上满是困惑与忧虑。 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 胡好月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一眼就瞧见刘小莉这副模样。 她向来好奇心重,当下就把文件搁在一旁,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刘小莉身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疑惑地问道:“刘婶,咋了?” 刘小莉闻声抬起头,看了胡好月一眼,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没事,就是前几天处理了一个妇女家庭问题,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本子,像是想从密密麻麻的记录里找出让她不安的根源。 “咋不对劲了?” 胡好月眨了眨眼睛,追问道,眼中的好奇愈发浓烈。 在她看来,妇联里处理的都是家长里短虽繁琐,但很少有能难住刘小莉的。 刘小莉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摆了摆手说:“没,你去烧水去。”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这眼皮从早上就开始跳个不停,让她心里直发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胡好月也没再问,乖巧地点点头:“行,刘婶,那我先去烧水。” 现在她,会扫地,会擦桌子,会烧水了,这班上得真值。 刘小莉:“…………………………” 第99章 一脚踹飞 中午,日光高照,给门口保安室镀上一层暖光。 保安大叔坐在老旧的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正打着瞌睡。 突然,一道黑影如疾风般掠过,瞬间闪进了筒子楼。 那速度快得好似一阵风,带起的气流都让保安大叔的帽子晃了晃,可他仍沉浸在梦乡中,丝毫未察觉。 筒子楼内,胡好月正在烧水,炉子上水壶的水刚泛起咕噜咕噜的声响,她的动作猛地一顿。 顿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心中警铃大作,她来不及多想,迅速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冲向办公室。 刚踏入办公室,眼前的一幕让她瞳孔骤缩。 一个男人,手持一把锋利的柴刀,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刘小莉砍去。 刘小莉瞪大了双眼,惊恐写满了整张脸,连声音都被恐惧哽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 说时迟那时快,胡好月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男人踢出一脚。 这一脚又快又狠,正中男人的腰侧。 “哎呦!”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向一边,柴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刘姐,愣着干嘛,跑啊!” 胡好月大喊道,声音格外洪亮。 她这突然爆发的力量,让自己也有些头晕目眩,迅速稳住身形,准备往外跑。 可转头一瞧,刘小莉竟瘫软在地上,手脚像是失去了力气,怎么也站不起来。 而那个倒地的男人,摇晃着脑袋,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如同发狂的野兽,面目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 “你个贱人,就是因为你,我婆娘上吊自杀了,老子砍死你。” 男人嘶吼着,声音里满是仇恨与疯狂。 他重新捡起柴刀,一步一步朝着刘小莉逼近,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 胡好月眯着美眸,可不能看着刘小莉在她眼前遇害。 突然,她发现角落里有一根铁棍,来不及多想,她冲过去一把抄起铁棍。 “你别过来!” 胡好月声音清冷。 男人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他挥舞着柴刀,砍向胡好月。 胡好月侧身一闪,柴刀擦着她的衣角划过。 她趁着男人收刀的间隙,挥动手中的铁棍,朝着男人的手臂打去。 “砰”的一声,铁棍重重地落在男人手臂上,男人吃痛,柴刀再次掉落。 但男人依旧不肯罢休,他像发了疯似的,不顾疼痛,朝着胡好月扑了过来。 胡好月又伸出脚,这次直接踢他卡裆,胡好月虽然身材娇小,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啊……” 男人这下是真起不来了,抱着卡裆在地上哀嚎。 保安终于被这激烈的动静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走进筒子楼,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清醒过来。 不一会儿,周围的邻居纷纷赶来,众人一起上前,终于将疯狂的男人制服。 被抓的男人犹如困兽,眼里的愤恨几乎要喷薄而出,仿佛要将在场的所有人灼烧。 公安局的人押着他往大卡车走去,他一边挣扎,一边叫嚷着含混不清的咒骂,那疯狂的模样让围观的人群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这动静瞬间轰动了整个小镇,大家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脑袋一个挨着一个,都想瞧个究竟。 胡好月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快步走到脸色煞白的刘小莉身旁,关切地问道:“刘婶,你还好吗?” 看着刘小莉抖如筛糠的身体,再听着她故作镇定的回答,“没……没事,做我们这行的,遇到一些突发事情那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为了社会,为了妇女们的利益,再苦再累都要扛着。” 胡好月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好表露。 说这话的时候,你要是身体不抖,我倒是信你了。 等刘小莉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胡好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了,这男人为什么要砍你啊?” 刘小莉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与唏嘘。 “他是红星大队的,他婆娘也是个命苦的人。嫁过去生了三个女娃子,在那种重男轻女的地方,日子肯定不好过。前几天她突然来找我,说是想找我借钱,我给拒绝了。我们的工作是调解,可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刘小莉皱着眉头,神情有些懊恼,“谁能想到她男人今天就发了疯似的拿着刀来砍我,我都不知道他咋了。” 胡好月听完,没作声。 本以为自己投身的妇联会是简单轻松的,却没想到背后藏着这么多的矛盾与危险。 看着周围依旧在议论纷纷的人群,再看看惊魂未定的刘小莉,她突然觉得这份工作好像也没那么美好了。 “好月,好月,你没事吧!” 嘈杂的人声中,罗友谅心急如焚的呼喊格外清晰。 只见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发丝凌乱,一路用力挤过层层围观的人群,终于来到胡好月面前。 那一刻,他眼中的紧张与担忧瞬间化作无尽的心疼与后怕,毫不犹豫地将胡好月紧紧抱在怀里。 胡好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懵,却也在贴近他胸膛的瞬间,感受到了他强烈的心跳。 那心脏跳动铿锵有力,一下又一下,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慌乱与焦急。 她还注意到,罗友谅手上的肌肉十分结实,身上穿着的白衬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在这惊魂未定的时刻,莫名给她带来一丝安心。 “有谅哥,你咋来了?下班了?” 胡好月脸上带着笑,语气尽量轻松地问道,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氛围。 然而,罗友谅并没有回应她。 他微微松开胡好月,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眸子暗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 当收到胡好月遭遇危险的消息时,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吓得惊慌失措,连工作都顾不上,马不停蹄地赶来找她。 此刻看着胡好月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容,他心里既生气又无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有多害怕!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 罗友谅的声音微微颤抖,后面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有谅哥,你放心,我聪明着呢!” “走!回家,被吓到了吧!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休息几天再来上班。” 罗友谅拉着她的手,不容她拒绝,带着她离开的筒子楼。 第100章 害怕失去 回到家,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门锁咔哒一声扣合,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 罗友谅转身,双手捧起胡好月的脸,眼中的情愫在经历了今日的惊险后,彻底决堤,化为疯狂的吻。 他的唇急切地压上她的,带着不容拒绝的热烈。 胡好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激情打得措手不及,“有……呜……哥……”含混的声音被淹没在他汹涌的爱意里。 她虽然贪恋他这般热情奔放,可咕咕叫的肚子提醒她此刻更想吃饱饭。 但罗友谅根本没给她太多说话的机会,他的吻带着狂风骤雨般的急切,从额头、脸颊一路向下。 罗友谅的心里压抑着暴怒与不安,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一想到今天胡好月差点遭遇不测,他就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无法想象失去胡好月的生活,那对他来说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媳妇,给我,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因为情绪失控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渴望与恐惧,害怕失去她的恐惧。 胡好月一愣,看着眼前这个被不安吞噬的男人,心中一软,所有关于吃饭的念头瞬间消散,立马同意了他的请求。 “别……别在这,回房间。” 话音刚落,罗友谅便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迈向房间。 进了房间,他将胡好月轻轻放在床上,眼神里满是炽热的占有欲。 他双手十指合拢,微微颤抖,凝视着眼前妩媚动人的她。 此刻,窗外的光线渐渐暗去,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罗友谅再也按捺不住,俯身再次吻住胡好月,仿佛要用这炽热的爱意,将今天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彻底驱散。 在这亲密无间的(扑克牌)里,找寻那份失而复得的安心 。 胡好月洗了个澡,当她从房里出来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厨房,饭菜冒着腾腾热气,暖黄色的灯光洒在餐桌上。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正细心地摆着碗筷,眉眼间满是温柔。 “有谅哥,明天我得去上班,不请假。” 胡好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道。 在她看来,一个人在家着实无聊,哪比得上上班有意思,而且刘婶还会讲好多八卦给她听。 罗友谅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应了一声:“行!” 随后又笑着催促道:“快来吃饭了,等会去看戏。” 一听到看戏,胡好月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可是个十足的戏迷,对看戏这件事充满了热爱。 吃饭时,罗友谅不停地给她夹菜,悉心伺候,真把她当祖宗一样,捧在手心里呵护。 饭后,二人手牵手走在镇上的石板路上。 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 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家都是去看戏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街道上。 胡好月依偎在罗友谅身旁,时不时开心地笑着,好看迷人。 另一边,陈滨正和一群混混聚在一起闲聊。 突然,他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耳边传来一声:“快瞧,那女人跟仙女一样。” 三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胡好月身材娇小玲珑,被罗友谅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陈滨的眼睛瞬间瞪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胡好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无数个夜里,胡好月的身影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心心念念、魂牵梦萦。 第一次见,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陈滨的心底。 这次,终于又见到了她,他的心瞬间狂跳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看着胡好月和罗友谅亲密的样子,陈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险的情绪,有不甘,有嫉妒,还有那未曾熄灭的渴望 。 人群依旧涌动,朝着戏台的方向走去,而陈滨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胡好月。 林彩云也在人群中看到了罗友谅,二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美丽动人,瞧着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捏紧手中的帕子,经过打听,她有了一些消息。 男人在运输所上班,叫罗友谅,19岁,旁边的听人说是他媳妇,二人才结婚没多久。 她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不是她先遇上那么好的男人呢! 几次的试探还有勾搭,都失败,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罗友谅也注意到了她,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想勾引他,当他是傻的? 要不是好月在身边,他不想暴露,早动手了。 林彩云走上前,一脸娇羞,柔柔弱弱的开口。 “罗大哥,真巧啊,又碰到你了。” 胡好月眯着眼睛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真是找死,怎么就不听劝呢? 罗友谅没有理她,搂着胡好月就走。 “有谅哥,这谁啊?”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别管她。” 胡好月假装不认识她。 林彩云被晾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她深吸一口气,随后也跟了上去。 “有谅哥,她跟着咱们干嘛?” 胡好月满心疑惑,只觉得身后那个林彩云像个甩不掉的苍蝇,简直莫名其妙。 “不管她,看完戏,我们就回家。” 罗友谅握紧胡好月的手,神色淡定,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笃定,似乎根本不把林彩云的尾随放在心上。 而远处偷窥的陈滨,瞧见跟白莲花一样的林彩云后,眼珠子一转,顿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他那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坏事。 台上的戏唱得精彩,台下的观众看得入迷。一台戏唱完,差不多也就散场了,人陆陆续续地离开。 男人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步三回头,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胡好月身上。 她出众的容貌和活泼的气质,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一旁的一些女人或者妇女,心里却不得劲。 她们看着男人们的反应,眼神里满是嫉妒与不满,小声地嘀咕着,话语里带着酸意。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长得漂亮点。” “哼,整天招蜂引蝶的。” 这些细碎的言语在人群中散开,却丝毫影响不了胡好月和罗友谅,他们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对旁人的目光和议论置若罔闻 。 第101章 买水瓶跟磁盆 “刘婶,气色不错啊!” 一大早,胡好月穿着裙子,提着一个包包,来到办公室就瞧见刘小莉气色不错的在倒开水。 “还行吧!” 刘小莉神色轻松,语气平淡,仿佛昨天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儿不过是过眼云烟。 胡好月暗自惊叹,这刘小莉内心是真够强大,完全没被昨天的事情影响到。 “好月,今天把文件收拾一下,换班的时候也方便林姐她们瞧。” 刘小莉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 “行!” 胡好月爽快应下。 她们的工作排班很是特别,胡好月跟刘小莉一三五上班,另外两个同事林芝兰和沈贝贝则是二四六上班。 如此算来,一个星期仅仅上三天班,这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胡好月不识字,整理文件这种细活儿,刘小莉都会提前分类好,她只需将整理好的文件装在牛皮纸袋子里就行。 虽说工作不算难,但胡好月总是做得格外认真。 她们工作的地方在筒子楼,这里有不少公务员。 筒子楼的每个房间不大不小,楼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可厕所的环境却实在是一言难尽。 到目前为止,胡好月还没见过林芝兰和沈贝贝。 不过刘小莉已经跟她大致介绍过了。 林芝兰38岁,在单位里算是资深员工,经验丰富,性格沉稳内敛,做事向来一丝不苟。 而沈贝贝才20岁,青春洋溢,活力满满,虽然有时候做事稍显毛躁,但是她点子特别多。 一个男人路过妇联会的时候,眼睛无意一瞧,就瞧见了胡好月。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直直地盯着楼下妇联会办公室的方向,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久久伫立。 门口人来人往,可他却浑然不觉,脑海里全是刚刚瞥见的那抹倩影。 “书宁,站着干嘛?还不快走。” 身后的宋主任出声催促,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哦!这就走。” 他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应道,脚步却还是迟缓了几分。 宋主任摇了摇头,暗自腹诽,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做事一点都不积极。 下楼梯时,他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宋主任,咱们楼下的妇联会招到新人了?” 宋主任脚步顿了顿,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招了,都上几天班了,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没,我不是有一个表妹说想来嘛!叫我给打听一下。” 他神色自若,面上丝毫看不出异样。 宋主任听了,嘴角闪过一丝淡笑,像是在笑他天真,“这妇联会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就算没招到人,你表妹机会也不大。” 他心一沉,却还是强装镇定。 宋主任说的是实话,如今就业竞争激烈,一个事业单位的岗位,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盯着。 大多都是想拿钱、或者托着过硬的关系,都未必能成功入职。 他表妹虽说条件也不差,但和那些挤破头竞争的人比起来,确实没什么突出优势。 可他在意的哪是什么表妹,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多了解一些关于胡好月的事。 忙活完后,刘小莉坐了一下,喝了一杯热水,朝着胡好月看去。 美丽的事物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不知不觉,她自己也瞧入迷了。 中午的时候,罗友谅按时接胡好月下班,运输所是有食堂的,但是罗友谅从来不在那里吃。 妇联会里没有食堂,工作人员的一日三餐都得自行解决,好在还有每天五块钱的补贴。 “对了,等会吃了饭,就去供销社买东西,下午回家。” 罗友谅稳稳地开着车,偏过头对坐在后座位上的胡好月说道。 胡好月一听回家两个字,原本还有些疲惫的面容瞬间焕发出光彩,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有谅哥,买一些肉,糕点,糖,还有水瓶跟磁盆。” 她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着要买的东西。 “水瓶跟磁盆是给小英的?”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笑意。 “嗯!” 胡好月重重地点了点头 。 在这个物资不算充裕的年代,结婚办酒可不流行送钱,亲朋好友们都会精心挑选实用又饱含祝福的礼物。 崭新的水瓶和磁盆,则象征着往后的日子平平稳稳。 吃过饭,暖阳正好,罗友谅和胡好月并肩出了门,悠悠地朝供销社走去。 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街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勾勒出这个时代特有的烟火气。 一进供销社,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眼帘,可最吸引他们目光的还是摆放在货架上的水瓶和磁盆。 罗友谅熟练地掏出票,准备开启采购。 水瓶的价格区间跨度不小,二十五块钱的质朴实用,二十八块钱的工艺稍显精致,而那最贵的差不多要32块钱,周身散发着一种别样的质感。 磁盆相对便宜些,价格在8块钱到15块钱左右徘徊 。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有钱往往还不够,票才是硬通货。 就拿这水瓶来说,差不多要6张票,磁盆则只需两张。 这些物件可都是稀罕玩意儿,票也难弄。 “同志,给我拿那个红色的水瓶跟带大红色的磁盆。” 罗友谅中气十足地说道。 原本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销售员,听到这声音,瞬间来了精神。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向来人,顿时眼睛一亮。 只见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白衬衣的青年,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贵气。 销售员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想着今天可算能开张了,这一单要是成了,业绩又能往上提一提。 他满脸堆笑,热情地回应道:“好嘞,您稍等,这就给您拿。”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胡好月和罗友谅挑中的物件从货架上取下,动作娴熟又麻利,还不忘热情地介绍着商品的优点 。 胡好月在一旁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对这些物品的喜爱。 “有谅哥,就这两个了。” “不再看看了?” “嗯!不了,就这两个。” “行,那就这两个了。” 罗友谅拿出票,数了八张给售货员,随后掏钱,水瓶32块钱,磁盆12块钱,总共44块钱。 随后买了肉还买了糖一些糕点,差不多又花了十块钱。 这花钱的速度如流水一般。 第102章 回村 买好东西后,罗友谅和胡好月马上回到家,将礼物妥善安置好。 罗友谅返回运输所,远远就瞧见一群男人围聚在角落,吞云吐雾,欢声笑语不断。 “二宝,还没娶媳妇呢?”一个年长些的男人笑着打趣道。 “叔,不急,我娘说在乡下给我找一个听话的。” 被叫做二宝的年轻小伙挠挠头,憨笑着回应。 正打算把自己侄女介绍给他的男人,听到这话,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心里暗自想着:还是别害自己侄女了,这二宝看样子是想找个任他拿捏的媳妇。 “呦!有谅啊!来一根?” 孙天雷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罗友谅,热情地招呼着,还递上一根烟。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接过烟,潇洒地叼在嘴里。 孙天雷很是机灵,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包火柴,只听“哗啦”一声,火花瞬间冒出,他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为罗友谅点燃嘴上的烟 。 火苗跳跃,映照着两人的脸庞,烟雾缓缓升腾,罗友谅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瞧样子,没少抽烟。 “最近没跑江市?” 罗友谅夹着烟,偏过头看向孙天雷,目光里带着几分询问。 孙天雷一听,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你是不知道,那一条路出事最多,险得很。”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里满是忌惮,“最近听说还有司机受伤跟失踪的。” 罗友谅听闻,缓缓吐出一口烟气,那烟雾在他眼前缭绕,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目光深邃,盯着不远处的某个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最近都不太安全,主任叫我们走国道,别的路可走不得。” 孙天雷狠狠吸了一口烟,像是要把满心的惆怅都随着烟雾一同吐出去。 跑运输的人,都盼着顺顺利利跑一趟,赚点辛苦钱养家糊口,可这一路上的未知风险,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走国道虽说路程可能长些,但安全系数能高不少。 孙天雷望着远处,眼神里满是无奈。 为了家人,他只能听从安排,货指定送哪,他们都要开车送。 罗友谅抽完烟,匆匆走向水管处。 他俯下身,双手捧起清凉的水,反复漱口,动作认真,脑海里全是胡好月那敏锐的鼻子。 要是被她闻到烟味,准得唠叨几句, 与此同时,妇联会门口热闹起来。 李书宁手里提着一兜新鲜水果,满脸堆笑地拦住了刘小莉。 “刘婶,请你帮个忙。” 他眼睛不时瞟向胡好月所在的房间,那点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 刘小莉瞧在眼里,心里门儿清。 她打量了李书宁一眼,神色认真,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劝诫:“我不能收,我可劝你,别打人家姑娘的主意,人家结婚了的。” 这话一出口,李书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结婚了?” 李书宁感觉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呆立在原地。 他原本满心欢喜,想着通过刘小莉牵线搭桥,能和胡好月有进一步接触。 胡好月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甚至设想过无数与她相处的画面。 可此刻,所有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碎。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手中水果袋子的提手深深勒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又尴尬的神情,干笑两声,“原来是这样,是我唐突了。” 刘小莉看着他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会遇到合适的。” 李书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了声谢,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背影满是落寞 。 刘小莉看着李书宁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她心里清楚,胡好月生得好看,眉眼间透着灵动,一颦一笑都带着别样的韵味,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瞧几眼,是个男人都会被吸引。 李书宁如同丢了魂一般,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刘小莉的话“人家结婚了的”。 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碎了他心底那些美好的幻想。 “怎么就结婚了呢!”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甘与落寞。 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满心满眼都是胡好月的身影,可如今这份心动只能永远深埋心底。 到了下班时间,罗友谅如往常一样来接胡好月。 他身姿挺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妇联会。 李书宁看到他的瞬间,所有的念头彻底消散。 罗友谅身形高大壮硕,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阳刚之气,那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手臂,一看就是常年劳作锻炼的结果。 再看看自己略显单薄的身板,李书宁暗自苦笑,心想就罗友谅那体格子,打三个自己都绰绰有余。 罗友谅走到胡好月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两人轻声交谈着,眼神里满是爱意与默契。 李书宁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酸涩。 他知道,自己和胡好月之间,连那一丝可能都彻底没了。 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现实的残酷,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 下午,罗友谅和胡好月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到家,稍作整理后,便马不停蹄地准备回村。 一路上,乡间小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远处的山峦也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当他们赶到村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村子里一片静谧,只有几户人家透出昏黄的光。 胡好月快步走到自家大门口,抬手用力拍门,大声喊道:“娘爹,我回来了!” 屋内,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 胡好家听到声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饭碗一放,猛地站起身,激动地说:“娘,我去开门,妹子回来了!” 他像只欢快的小鹿,脚步轻快,眨眼间就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看到胡好月的那一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妹,回来了,快进屋。” 第103章 拿钱给宋小草 屁股一撅,把罗友谅挤到了一边,胡好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拉着胡好月进了屋。 罗友谅舌尖顶着牙齿,一抹不痛快在眼底一闪而过,却又迅速隐去,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哎呀!有谅,回来了?吃饭了吗?” 宋小草从里屋迎出来,脸上的褶子都透着欢喜。 “娘,我们吃过了,车上还有东西,你叫二哥去卸下来,提进屋里来。” 罗友谅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小包裹递给宋小草。 宋小草一瞧他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睛笑得眯成了一团。 “回来就回来,咋带这么多东西呢!真是的。” 说着,眼睛又瞧向胡好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月啊,快坐快坐,路上累坏了吧。” 这时,宋小草瞥见胡好家正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包裹,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好家,还不快去,等着干嘛?一天天的,吃啥啥不剩,偷懒耍滑第一名。” 胡好家咬了咬牙,“哼!有啥了不起的。”小声嘀咕着,不情不愿地跑出门去。 胡好国吃好饭后,放下碗筷,一抹嘴,心里暗自窃喜,今晚洗碗的不就来了。 他眯着眼睛,脸上堆满了笑,盯着罗友谅,那笑容,乍一看,慈祥得,可眼里却透着精明。 “有谅啊,工作还好吧!破费了,看你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罗友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还行,都是些心意,好久没回来看大家了。” 他心里清楚,胡好国这是在试探他。 胡好国嘿嘿一笑,拍了拍罗友谅的肩膀,“你是个不错的,以后可得对好月好,不然饶不了你。” 罗友谅点点头,“那是自然,好月可是我媳妇。” 胡好家吭哧吭哧地将东西抬进屋,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嘴里直嚷嚷:“哎呀!好重,有谅,你买的啥?” 罗友谅赶忙迎上去,略带歉意地说:“二哥,是我给小英买的结婚礼,辛苦你了。” 一听这话,胡好家原本疲惫烦躁的脸色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堆起满脸的笑,那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 :“那哪能啊!哥给你搬进屋里去。” 说着,又麻溜地抬起东西,脚步轻快地朝屋里走去,仿佛刚才喊累的不是他。 这时,胡安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转头看向罗友谅,神色关切地问道:“对了,好月的工作落实了吗?” 宋小草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紧张地盯着罗友谅,眼神里满是期待与担忧,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就怕错过他的回答。 罗友谅神色淡定,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落实了,在妇联会上班。” 这话一出口,屋内瞬间安静了一瞬。 胡好国原本端着茶杯正要喝茶的手顿在半空中,随后缓缓放下。 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意,深深地看了一眼罗友谅,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探寻背后隐藏的门道 。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皮笑肉不笑地说:“行,找着工作了就好。” 宋小草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的线条也随之放松下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心里清楚,村里人都在等着看自家女儿和女婿的笑话,平日里没少在背后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这下好了,女儿女婿都在城里有了体面工作,看那些人以后还怎么酸,想到这儿,宋小草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些人得知消息后脸上的惊讶与羡慕,心里别提多畅快了,挺直了腰杆,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房间里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只是相较以往,显得空落了些。 胡好月拉着宋小草匆匆走进屋,随后轻轻关上了门,动作间满是小心翼翼。 宋小草瞧着女儿神秘兮兮的模样,不禁紧张起来,忙问道:“这是咋了?” 胡好月满脸笑意,拉着母亲在床边坐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厚厚一叠钱,递到宋小草面前:“娘,你过来,这是有谅哥给我的钱,你拿着。” 宋小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叠钱,手有些颤抖地伸过去接过,随后仔细数了起来,竟是五百块。 “哎呀妈呀!这么多钱,有谅这是哪来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与一丝不安。 “娘,你别管,拿着,钱放你这我放心,一天除了上班下班,我也花不着多少钱,这大哥跟二哥找媳妇,又要花不少。” 胡好月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诚恳地说道。 宋小草一听,眼眶瞬间红了,心里满是感动,“长大了,知道帮衬哥哥们了,娘有钱,这钱你拿回去。” 在她心里,这是女儿的底气,自己怎么能拿。 “娘,这钱不拿白不拿,有谅哥能挣钱,现在我也有了工作,以后我们一家总归是会越来越好的。” 胡好月撒娇似的摇晃着母亲的手臂。 宋小草实在推脱不了,只好收下了钱,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语气坚定:“月,你哥他们以后要是对你不好,娘扒了他们的皮,有你这么好的妹子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把钱妥善收好后,两人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宋小草兴致勃勃地给女儿讲起村里的新鲜事儿。 宋小草凑近胡好月,脸上带着几分八卦的神色,轻声说道:“你知道小容吗?她嫁人了,嫁到石溪村去了。人家男方也不嫌弃她不能生,听说那男人家里已经有四个孩子了。” 胡好月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脸上满是惊讶,脱口而出:“这么快的?” “可不快嘛!”宋小草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听说只要有人肯要,她爹胡大宝那可是立马就把她嫁出去了。彩礼虽说便宜了一点,但好歹是有彩礼。” 说到这儿,宋小草撇了撇嘴,满脸不屑,“我看那胡大宝就不是个正经人,石溪村啥名声啊,出了名的难相处,之前去那儿的好红都熬不住死了,就胡小容那身子骨,能捱得住?” 胡好月轻轻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嫁了也好,免得败坏我们村的名声。” “可不是嘛!”宋小草忙不迭地点头,深表赞同,“留在村里天天被人指指点点,她自个儿也不好受,嫁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小容的事儿,宋小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叮嘱道:“对了,知青点最近又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你可得管好有谅,别让他去,万一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事儿,可就麻烦了。” 胡好月乖巧地点点头,应道:“行,我晓得了娘。你放心吧,我叫有谅哥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别聊了,早点休息,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嗯!” 胡好月应了一声。 第104章 小英结婚 厨房内,灯光昏黄。 罗友谅撸起袖子,在水槽边认真地洗着碗,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一旁的胡好家抱着膀子,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看吧,你就是个冤大头”。 “大哥的肚子装着的都是坏水,你说你咋就上当了?” 胡好家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语气里满是嘲讽,似乎在为自己没掉进这洗碗陷阱而暗自得意。 罗友谅手上动作不停,平静地回应:“二哥,劳动光荣,总想不劳而获是可耻的。” 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哎……我说你……” 胡好家还想再反驳几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说的没错,不劳而获可耻,所以,好家,去院子里把爹劈的柴码好,不然别睡了。” 胡好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后,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威严。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胡好家差点没被吓死,身体本能地一哆嗦。 他满脸心虚,眼睛滴溜溜乱转,试图找个借口推脱:“哥……这大半夜的,明天行不?我还要上班呢!” 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胡好国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驳回:“行,明天你就少吃点吧!吃再多也封不住你那张破嘴。” 胡好家苦着脸,心里暗自叫苦。 他太了解自己大哥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小心眼又爱记仇。 自己不过是多嘴说了几句,这下可好,被抓了个正着,还得去干这苦差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朝院子走去,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真倒霉,早知道就不瞎说了……” 而罗友谅看着胡好家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继续专注地洗着碗,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 夜幕笼罩着村庄,四下寂静,唯有村里的狗偶尔叫上一两声,打破夜的静谧。 胡小英躺在自家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双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满心都是即将成为新娘的激动。 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嫁给照明哥,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怎么也按捺不住。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里,罗友谅抱着胡好月,也缓缓眯上了眼睛,享受着这宁静的夜晚,屋内弥漫着温馨与安宁。 天刚蒙蒙亮,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胡小英的爹娘就早早起身,开始为她的婚礼忙活起来。 他们穿梭在村子里,借了凳子,又借西碗,每一笔都仔细地记在本子上。 新鲜菜蔬摆满了院子,两人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知青点里,张照明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着自己最体面的一套衣服裤子。 他眼神专注而深情,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反复确认自己的着装是否整齐。 今天,他就要去迎娶胡小英了。 为了和胡小英有个安稳的家,张照明拿出自己的积蓄,盘下了村里的一个废弃房子。 那房子起初破旧不堪,可他毫不嫌弃,亲自规划、打扫。 结婚前一天,他请来村里的几个帮手,终于将房子打理得焕然一新。 虽说房子依旧简陋,但处处都透着他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打理好一切后,张照明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胡小英家走去。 一路上,微风轻拂,路边的野花摇曳生姿。 张照明心里清楚,最近知青点的流言蜚语闹得厉害,村里人看知青的眼神都变了。 为了不给胡小英一家添麻烦,这次他没叫知青点的人,独自前往。 清晨的阳光洒在乡间小路上,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却又无比坚定。 村里的人陆陆续续朝着胡小英家走去,大家手里都拿着礼物,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来吃席的人大多送的是大米,没一会儿,一旁的箩筐就被装得满满当当。 这些大米承载着村民们最实在的祝福,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 在村里,家境好点、有点积蓄的人家办喜事,通常会热热闹闹地办上三天。 可胡小英家条件一般,没有那么多钱操办,所以只办一天。 尽胡好月满心好奇,脚步轻快地穿梭在人群中,恰好瞧见张照明一脸幸福地背着小英,朝着他新买的房子走去。 那甜蜜的画面瞬间点燃了胡好月的兴致,她眼睛发亮,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想要近距离感受这份喜悦与温馨。 罗友谅看着她那雀跃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此时,马可欣也在人群中,她不经意间瞥见了胡好月和罗友谅。 几天不见,胡好月像是被岁月格外眷顾,愈发显得娇媚动人。 她身姿轻盈,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别样的魅力,脸上洋溢的幸福光彩更是夺目。 马可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的嫉妒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几乎快要实质化。 她紧紧咬着下唇,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手心,心里满是不甘。 看着胡好月与罗友谅亲密无间的样子,马可欣只觉得心头像被针扎一般难受,嫉妒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烧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扭曲 ,她别过头,不愿再看,可那一幕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 她现在就跟一个寡妇一样,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寂寞的。 胡好月跟在罗友谅身后,罗友谅手里拎着准备的礼物,她凑近罗友谅,小声问道:“有谅哥,东西给她还是给婶子跟叔?” 微微仰起头,眼神里满是询问。 罗友谅放慢脚步,偏头看向胡好月,目光温和,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沉稳地说道:“不急,等会儿就给她屋里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胡好月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柔顺的发丝跟着轻轻晃动,脸上露出认同的神情,“好。” 她心里觉得罗友谅说得很有道理,便不再多问,安心地跟在一旁,眼神时不时望向热闹的人群,高兴的祝福。 第105章 你家条件不好关我家啥事? 胡小英端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床边,头上的红盖头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衬得她身姿越发娇小。 屋内昏暗,家具陈旧,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她此刻的心情。 她心里清楚,从今天起,她与照明哥就要携手开启新的生活,只要两人齐心协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罗友谅提着温瓶和磁盆走进屋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这是我跟好月的心意,你收好。” 他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张照明。 张照明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诚挚地说道:“谢谢,改天我请大家吃饭,你要来吗?” 罗友谅挑了挑眉,摆了摆手,“我不来了,上班,来不了,你跟小英好好过就成了。” 张照明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是自然。” 胡好月静静地站在门口,她没有进屋,只是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她知道,此刻是属于这对新婚夫妻的甜蜜时刻,她就不打扰小英了。 微风吹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她的眼神中满是祝福。 “走吧!天也不早,回家。” 罗友谅走到她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胡好月微微点头,“嗯!走吧!” 小英就在村里,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渐行渐远。 暮色悄然降临,罗友谅和胡好月相伴走在回家的路上。 还未踏入家门,胡好月眼尖,瞧见村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鬼鬼祟祟。 她心里一惊,忙拽了拽罗友谅的衣袖,小声道:“有谅哥,瞧那身影有点像……我二哥啊!” 罗友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眯了眯眼,心里清楚,何止有点像,那分明就是胡好家。 他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嘘!别吵,我们去瞧一瞧。” 两人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胡好月的心里瞬间被好奇心填满,脚步也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待靠近些,他们听到了说话声。 “青青,咱们处对象的事,我想告诉我娘。”胡好家的声音透着坚定。 胡青青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心里满是紧张与害怕。 她可是听说了,小草婶子一直扬言要给好家哥找个城里儿媳妇。 这要是把他俩的事儿说了,那她和胡好家之间恐怕就再没可能了。 “不……不行!”胡青青磕磕绊绊地拒绝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胡好家满脸疑惑,追问:“咋了?为啥?” 胡青青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与悲伤,“你还问我为啥?小草婶可是说要你娶城里媳妇,这要是发现了我们两个处对象,不得叫我们两个断了。”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胡好月听到这话,忍不住和罗友谅对视一眼。 罗友谅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目光紧紧盯着那对小情侣,暗暗想着该如何帮胡好家一把 。 省的他每天惦记着他媳妇,这让他有些忍受不了他的得意劲。 胡好家瞧着胡青青满脸的忧虑与自卑,赶忙耐心解释:“嗨!那是我娘说给那些媒人听的,你也知道,我哥,我,都在镇上工作,这不惹人眼红嘛!都想占我家便宜,我娘才这样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握住胡青青的手,试图传递给她力量与安心。 胡青青听了这话,像是黑暗中突然照进一束光,猛得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真的?” 语气里既紧张又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可不过瞬间,她又缓缓低下了头,声音里满是沮丧:“我家条件不好。” 她微微咬着下唇,脸上写满了自卑,不敢直视胡好家的眼睛。 胡好家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你家条件不好关我家啥事?又不是我家不好。” 他挠挠头,满脸纳闷,实在不理解胡青青为何如此纠结。 这话一出口,胡青青心里那叫一个气,她狠狠瞪了胡好家一眼,虽说这话逻辑上没错,可听着就是让人心里堵得慌。 不远处悄悄围观的罗友谅和胡好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罗友谅嘴角一抽,差点忍不住骂出声,心想二舅哥能处上对象,估计全靠在镇上有工作这点优势了。 他偏头看向胡好月,只见她满脸无奈,正轻轻摇头。 两人眼神交汇,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胡好月小声嘟囔:“我二哥,平时挺机灵,咋一到这时候就不会说话了。” 罗友谅笑着捏捏她的手,“别操心了,二哥有他的路要走,咱们能帮就帮一点。” 胡好家紧紧握着胡青青的手,神情坚定,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果敢:“说好了,明天我不上班,我就告诉我娘了,你在家等着,别去上工了,我领着我娘上门见你爹娘。” 他的眼神炽热,仿佛在这一刻,已经看到了两人携手一生的未来,美滋滋。 胡青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她心里慌乱极了,细细算来,两人处对象还不到四天,这样迅速地见家长,让她觉得幸福来得太不真实,仿佛踩在云端,随时都会跌落。 胡好家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微皱,佯装生气道:“快?不快啊!你就是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咱们断了吧!” 这话一出口,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惊起千层浪。 胡青青瞬间慌了神,脑海里一片空白。 胡青青:“????” 她下意识地抓紧胡好家的胳膊,急声道:“不,我愿意,不断。” 此刻,她的心跳如雷,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向胡好家的种种。 他在城里有份稳定工作,家中父母康健,小姑子也已出嫁,他家的家庭条件在村里那可是数一数二,堪称“天花板”级别。 要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犹豫错过了这般良人,往后怕是得追悔莫及,真恨不得找根面条上吊了。 躲在一旁的罗友谅和胡好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罗友谅忍不住轻笑,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胡好月,打趣道:“看来二舅哥这次是动真格了。” 胡好月白他一眼,嘴角却噙着笑意,“可不是嘛,希望他们顺顺利利的。” 眼里红光闪过,她二哥的红鸾星也到了,看来,这事多半是能成的。 二人悄咪咪的离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胡好家自己处理了。 第106章 上门相看了 夜幕笼罩着整个村子,万籁俱寂,胡好家屋内还透着昏黄的灯光。 胡好家一迈进家门,就看到他娘正弯着腰,在昏暗的灯光下砍菜帮子,准备腌制咸菜。 “娘,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忙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扭捏地朝他娘走去,双手不自觉地在衣角来回摩挲,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眼睛。 宋小草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没好气地说道:“有屁就放,少给老娘整那一套调调。” 在她心里,儿子这副模样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胡好家干笑两声,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又没话找话:“大哥睡觉了?” “不知道。” 宋小草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回了一句,手上菜刀起落的速度丝毫不减。 胡好家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妹子跟妹夫睡觉了?” “不知道。” 宋小草的回答简短又干脆,透着满满的不耐烦。 胡好家咽了咽口水,还不死心:“爹睡觉了?” “你到底有啥事?说。” “啪” 宋小草手中的菜刀重重地靠在菜板上,她直起身子,脸色阴沉地盯着胡好家,眼神犀利得仿佛要把他看穿。 胡好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昏暗的灯光在宋小草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她看起来格外威严。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胡好家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胡青青的模样,一咬牙,心一横,眼睛一闭,大声说道:“我跟村里的青青好上了。” 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宋小草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后缓缓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刚才说啥?”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胡好家,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胡好家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跟胡青青好上了,明天想叫你带着我去提亲。” 他挺直了腰杆,眼神中带着几分坚定,仿佛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啥?你个天杀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明白。” 宋小草提高了音量,上前一步,双手叉腰。 胡好家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懵了,一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娘,你……你不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你终于看对了一次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小草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好国和好家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安定下来了。 “对了,那丫头,你们是怎么处上的?” 宋小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拉着胡好家坐在一旁,脸上满是期待。 胡好家挠了挠头,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天她给她娘送饭,摔了一跤,我给她扶起来,她给了我一块饼子,那饼子比你做的好吃。” 说着,他还咂吧咂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宋小草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 宋小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就在胡好家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个没良心的,吃了人家一块饼子就被收买了?老娘做了几十年饭,还比不上一块饼子?” 胡好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娘佯装生气的样子,赶紧赔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那饼子的味道特别,让人忘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试图让宋小草消消气。 宋小草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行啦行啦,就你会说。明天我就去准备准备,去胡家提亲,可不能委屈了青青那丫头。” 胡好家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端,整个人都飘飘然。 他满心都是与胡青青的未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想着他娘的应允,心里乐开了花,连走路都带起了风。 宋小草忙完腌制咸菜的收尾工作,洗净手,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拖着疲惫却满足的身子回房休息。 她知道,明日儿子的终身大事就要有个新开始,得养足精神。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胡安全、宋小草和胡好家就早早起身,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胡青青家。 礼物不算贵重,却饱含着诚意,有自家地里种的新鲜蔬果、糕点,肉,还有给胡青青母亲准备的布料。 在村里,说亲的规矩简单质朴,没有太多繁文缛节,都是直接上门相看。 在村民眼中,只有那些实在难以找到对象的人才需要媒婆从中牵线搭桥,而胡好家与胡青青情投意合,自然不需要外人介入。 胡青青家的院子里,气氛略显紧张。 胡青青的爹娘和大哥早早就在大门口等候,不时张望着村口的方向。 胡父不停地搓着手,眼中满是期待又有些忐忑。 胡母则时不时整理一下衣角,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这事儿顺不顺利。” 大哥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时不时安慰着父母,实则自己心里也没底。 随着胡好家一行人身影逐渐清晰,胡青青一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深知,今天这场会面,将决定胡青青往后的人生走向 。 “孩他爹,快,来了。” 胡青青的娘扯了扯丈夫的衣角,声音里藏不住的慌张。 虽说大家都同处一个村子,但两家人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交集。 村里人家众多,关系亲疏有别,难免有些冷淡。 胡青青的娘赶忙迎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小草,来了,进屋坐,快。” 转头又朝屋里喊道:“青青啊!倒红糖水。” 宋小草迈进院子,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满意。 在村里,红糖水可不是随意招待客人的,这代表着主人家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她心想,能用红糖水招待她们,说明胡青青的父母是真心疼爱女儿,以后胡青青嫁到她们家,也不会受委屈。 她笑着回应:“太客气了,大早上的,还麻烦你们。” 边说边走进屋内,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屋子虽不宽敞,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处处透着温馨。 宋小草暗自点头,看来这家人踏实又勤快,跟自家也算门当户对,她对这门亲事愈发满意了 。 第107章 一坨稀泥巴甩死你 她坐在略显斑驳的木椅上,身姿笔直,眼神里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她端起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红糖水,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太甜了。 “对了,我就长话短说了。” 宋小草放下碗,目光看向胡青青她娘,神色带着几分热忱,“我家好家跟你家青青处对象,这不,好家猴急得很,认定了你家青青。也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想法 ?” 宋小草快人快语,话语间满是对这门亲事的期待。 胡青青的娘正专注的听着,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我们也没啥想法,只要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行。至于彩礼……你们家看着给就成。” 声音轻柔,带着质朴的诚恳。 “爽快!” 宋小草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语气里满是豪爽,“我们家给38块8,新床,加新柜子,还给买新衣服、新鞋子、新床单被子,再送一个银手镯。” 她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细细罗列,每一项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话一出口,胡青青的娘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嘴巴微微张开,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实在没想到对方出手竟如此阔绰,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聘礼规格简直不敢想象,就像在跟地主家结亲一般。 “不多!” 宋小草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亲家你是不知道,城里结婚可比我们这夸张多了。现在日子好了,孩子们的婚事咱可不能含糊。这些可都是好家自己挣的底气。” 说着,宋小草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胡好家。 胡好家原本还有些拘谨地站在角落里,听到母亲这么夸奖自己,顿时胸脯一挺,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彩。 他穿着一件十分整洁的新衬衫,身姿挺拔。 那白净的面庞上,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此刻因为宋小草的夸赞,眼中更是闪烁着兴奋与骄傲的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挠了挠头,带着几分腼腆又难掩内心的喜悦。 “这些年,好家在镇上勤快的上班,我都给存着的。” 宋小草继续说道,眼中满是对胡好家的心疼与肯定,“他是真心喜欢青青这姑娘。” 胡青青的娘听着宋小草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满是感动。 她看了看胡好家,又看了看自己屋里简陋的陈设,不禁感慨万千。 原本以为女儿的婚事会平平淡淡,没想到竟能遇到这么实诚又大方的亲家。 “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胡青青的娘喃喃说道,“青青能嫁进你们家,是她的福气。” “亲家可别这么说,”宋小草连忙说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孩子们好,比啥都强。” 敲定婚期后的日子,满是即将办喜事的喜庆氛围。 胡青青正坐在屋檐下,跟着她娘学做女红。 “青青,你别上工了,在家学着些家务吧!” 她娘一边熟练地穿针引线,一边温柔叮嘱。 “嗯!我晓得了娘。” 胡青青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头。 她心里想着,出嫁前好好调养,到时候定要风风光光做新娘。 想到未来的日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手上灵巧地摆弄着针线,眼中满是对以后新生活的期待。 胡涛背着锄头跟在父亲身后,准备去田里上工。 他步伐轻快,对于妹妹不再上工这事,没有丝毫意见。 回头望向家中,心中满是对妹妹的祝福。 另一边,胡好家哼着小曲往家走,亲事定下,他满心欢喜,一想到不久后就能娶到胡青青,步子都变得格外轻盈。 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喜悦里,就被罗友谅拉着。 “二哥,愣着干嘛?插秧去了。” 罗友谅一脸促狭,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插秧?我不去。” 胡好家正沉浸在幸福里,哪有心思去上工,再说了,他都好几年没上工了。 罗友谅嘴角一勾,坏笑着威胁:“你不去啊!那行,等大哥回来,我就告诉他,你偷穿他的内裤。” 这话一出口,胡好家瞬间慌了神,眼睛瞪得溜圆,“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想都没想,他伸手就去捂罗友谅的嘴。 可他身高不够,罗友谅轻轻一踮脚,他便扑了个空,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胡好家又羞又急,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喊道:“你可别乱说!” 罗友谅看着二哥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在院子里左躲右闪,两人你追我赶。 ========= 日头高悬,正值中午,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水田上,泛起粼粼波光。 放假的胡好家一脸不情愿,苦着个脸,拖沓地跟在宋小草身后下田插秧。 宋小草手脚麻利,身姿矫健,手中嫩绿的秧苗在她的动作下,迅速而整齐地插进泥里。 反观胡好家,像是只落汤鸡,每插一株秧苗都显得无比艰难,动作生疏又迟缓。 “好家,懂事了,今天能挣10工分,为家尽一份力,虽说不多,但是……你他妈的能不能插快点?磨磨唧唧的,老娘一坨稀泥巴甩死你。” 宋小草回头,看着落后一大截的胡好家,脸上写满恨铁不成钢,扯着嗓子喊道。 那声音在空旷的水田上格外响亮。 胡好家被这一吼,身体猛地一抖,手中的秧苗差点掉进泥里。 他赶紧稳住,陪着笑脸说道:“娘,别气,我这不是生疏了,我找找感觉,立马追上你。” 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可越是着急,就越是出错,插下的秧苗歪七扭八,像是被打败的残兵。 周围一同插秧的婶子们,原本都在埋头苦干,听到宋小草的吼声,纷纷抬起头来。 看到胡好家那窘迫的模样,都忍不住低下头偷笑,肩膀微微抖动。 有的婶子还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戏谑,低声嘀咕着:“这好家,平日里看着机灵,干起农活来,还真是个新手。” “可不是嘛!” “你们懂啥?人家那手可不是拿锄头的,是拿铁杆子的。” 胡好家察觉到婶子们的目光,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更加努力地插秧,泥水溅到脸上也顾不上擦,只想赶紧追上他娘。 而宋小草看着胡好家手忙脚乱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更是窝火。 第108章 杨楚华的心思 烈日当空,胡好家在水田里艰难插秧,满心都是对罗友谅的怨念。 “该死的有谅,想表现自己又不来,偏找我做这苦差事。” 他在心里暗自咒骂,手上动作不停,可每一下都透着不情愿。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进泥水里,他越发觉得这农活又苦又累。 “唉!没办法,谁叫我不会做饭呢。等明天上班后,我立马就回去,这上工谁爱上谁上。”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只想快点逃离这让他煎熬的水田。 正想着,一声格外洪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好家哥,要不我来帮你吧!” 胡好家弯着的背像被弹簧弹起,立马抬直,还下意识扭了扭屁股,随后迅速转头朝后面看去。 只见杨知楚华站在田埂边,身形高大壮硕,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杨知青,多谢了啊!不用,我干得完。” 胡好家不假思索地拒绝。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直发怵。 这杨知青虎背熊腰,与村里那些温婉秀气的姑娘截然不同。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胡好家,那目光让胡好家感觉背后一阵发寒,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 他赶紧低下头,继续插秧,希望借此躲开她的视线。 可杨楚华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站在田埂上,还在说着要帮忙的话。 胡好家心里愈发烦躁,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泥水溅到衣服上也毫不在意,只想快点把活干完,远离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女人。 他偷偷瞥了一眼田埂,见她还在,又赶紧收回目光,加快速度,在心里默默祈祷她能快点离开 。 杨楚华听到胡好家的拒绝,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执拗,马上付诸行动。 她弯下腰,熟练地挽起裤脚,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腿。 紧接着,她脱下那双40码的鞋子,随手扔在田埂上,深吸一口气,光脚踩进了满是泥泞的水田里。 泥水瞬间没过脚背,溅起星星点点的泥花,她却浑然不觉,眼神坚定地朝着胡好家的方向大步前进。 胡好家余光瞥见杨楚华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迭。 瞧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胡好家心急如焚,原本拖沓的动作瞬间变得麻利起来,开启了疯狂插秧模式。 他双手如幻影般在秧苗与水田间来回穿梭,抓起一把秧苗,迅速分开,精准地插进泥里,每一株秧苗都插得笔直整齐,那叫一个好。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干完,摆脱这个麻烦。 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贴在背上,显得狼狈不堪。 他顾不上擦汗,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水田,像是在进行一场生死较量。 原本生疏的插秧技巧,此刻在紧张的驱使下,竟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一旁插秧的婶子们都不禁投来惊讶的目光。 “好家这小子,平时干活可没这么利索,今天这是咋了?” 一位婶子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地说道。 “估计是不想让杨知青帮忙,这小伙子,还挺要强。”另一位婶子笑着回应。 胡好家哪有心思管旁人的议论,他的心跳急速加快,随着杨楚华越来越近,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杨楚华很快就来到了他身边,刚想开口,胡好家抢先说道:“杨知青,真不用,我马上就弄完了。” 说完,也不管杨楚华作何反应,又埋头继续插秧。 杨楚华望着一心只顾插秧、对自己避之不及的胡好家,心里一酸,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眼眶也微微泛红,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好家哥,你是不是不待见我。” 她满心委屈,声音被压得很低,带着几分哽咽,在空旷的水田上方回荡。 周围正在劳作的知青和村里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循着声音好奇地朝着胡好家的方向看去。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俩身上,像是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让这场对话无处遁形。 胡好家被众人注视,心里一阵烦躁,本就窘迫的他此刻更加局促不安。 但他也不想再藏着掖着,索性心一横,硬着头皮说道:“昂!对,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免得别人说闲话,你这身板,我接受不了。” 他说话直白,没有丝毫委婉,声音虽不大,却像一记重锤,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这话一出口,杨楚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怎么也没想到,胡好家会如此不留情面。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看向杨楚华,有的则对胡好家的直率感到惊讶。 “这好家,咋能这么说话呢,太伤人了。”一位婶子皱着眉头,小声嘟囔。 “杨知青也是可怜,一片好心,被这么直白拒绝。”另一位知青忍不住感慨。 胡好家看着杨楚华受伤的模样,眉头一皱,整得他欺负了她一样。 杨楚华望着胡好家那刻意疏远的背影,心中的情愫却如野草般疯长。 尽管胡好家对她爱搭不理,可这丝毫没能浇灭她心中的热情。 在爱情的驱使下,她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一次次凑上前去。 每次看到胡好家,她的眼睛里便会亮起光来,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哪怕胡好家只是冷淡地回应几句,她也会在心里暗自欢喜,反复回味那些简短的对话。 今天,她看到胡好家在水田里忙碌。 顾不上旁人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再次靠近。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或许在别人眼中有些贱兮兮,可她不在乎。 在她心中,胡好家的一举一动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只要能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听他多说一句话,她就觉得无比满足。 好不容易有机会与他近距离接触,她怎会轻易放弃? 哪怕被拒绝,哪怕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她也铁了心要抓住这份难得的靠近。 “杨知青,你干嘛呢干嘛呢?” 宋小草都快喊破喉咙了。这才订了个媳妇,可不能让好家闹出啥丑闻来。 第109章 青青是不是良配? 日头高悬,将水田照得亮晃晃的,水面折射出刺目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胡好家弓着腰,在水田里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手中机械地重复着插秧的动作。 每插下一簇秧苗,他都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要断了一般,一阵又一阵的酸痛从脊柱蔓延开来。 “小……小草婶子,我就是想搭把手,不想做什么,你别激动。” 杨楚华瞧着宋小草警惕的样子,眼神闪躲,有些心虚地说道。 她的心里其实也清楚,自己那点小心思或许早就被人看穿了。 “好家,上去吧!别插了。” 宋小草冷着脸说道,她心里明白,这女人一直对好家心怀不轨,村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真的吗?娘?” 好家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他早就受够了这插秧的苦。 “废啥话,叫你回家你赶紧的。” 宋小草没好气地催促道。 “哎!我这就回。” 好家忙不迭地应道,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水田里站起身来。 他的脚在水里泡了太久,已经发白起皱,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肿胀的不适感。 更别提还有那黑蚂蟥,时不时就会趴在腿上吸血,吓得他心惊胆战。 此刻,他只觉得从水田迈向田埂的每一步都是解脱。 “好家哥,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杨楚华心急如焚,边喊边抬脚想追上去,声音里满是焦急与迫切。 然而,她刚迈出步子,手腕就被宋小草一把拉住。 宋小草脸上挂着客气又疏离的笑,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杨知青,我家好家定亲了,五月二十五号办席,到时候记得来吃席哈!” 那笑容不达眼底,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宣告领地,让杨楚华知难而退。 随后,宋小草转头对着胡好家,扯着嗓子大吼:“还不快回家帮你妹夫做事,杵在田埂上干嘛!” 声音尖锐,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胡好家像是得了特赦令,脚也没洗,泥点子甩了一路,撒腿就跑,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眨眼间就消失在田埂尽头。 杨楚华当场愣住,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那模样像被施了定身咒。 紧接着,尴尬与失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红了眼眶,她的手无力地垂落,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 她满心的不甘,如困兽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可又无处发泄。 宋小草松开手,弯下腰,动作麻利地接着胡好家没插完的地方插秧,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把落下的空缺补上。 等她直起腰,抬手擦汗时,抬眼望去,田埂上早已没了杨楚华的身影。 微风拂过,稻苗轻晃,而杨楚华带着破碎的心事,不知走向了何处。 胡好家逃离了那片喧嚣的水田,并未径直回家,而是脚步虚浮地来到了河边。 他喘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岸边,把满是泥巴的双脚浸入水中,溅起浑浊的水花。 水流轻柔地拂过脚底,却冲不淡他心中的烦闷与纠结。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窃窃私语。 “强子,这黑市的钱真的那么好挣?” 声音带着几分犹疑,是二蛋。 胡好家闻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嗨!你听我的没错,咱们把打的野味拿去卖的话,价格翻好几倍呢!” 强子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蛊惑劲儿,那语气仿佛已经站在了财富巅峰。 胡好家循声望去,瞧见大根叔家的强子正手舞足蹈,身旁是小翠婶子家的二蛋。 此时虽说黑市抓得没以前那般严苛,可一旦被逮住,蹲局子是逃不掉的,这风险沉甸甸地悬在众人头顶。 “真的?” 二蛋又问了一遍,声音里满是挣扎与心动。 “不骗你,明天咱们去毛栗坡林子里去打野,到时候再拿去黑市卖,只赚不赔,那可比你在地里刨食轻松多了。” 强子拍着胸脯保证,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胡好家静静地听着,水面倒映出他皱紧的眉头。 二蛋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胡好家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被那轻松赚大钱的说法撩拨得内心蠢蠢欲动。 另一方面,对被抓的恐惧又像一道枷锁,死死地束缚着他。 “这黑市的钱可不好挣,算了,别想了,有点危险。” 双脚早已洗净,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坐在原地沉思。 暖烘烘的夕阳余晖,透过斑驳的树枝,洒落在小院里。 罗友谅坐在屋檐下,专注地给胡好月扎鞋垫,一针一线,细密而认真。 鞋垫上的花样初现雏形,那是他满心的温柔与爱意。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胡好家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地跨进院子,脚步拖沓,鞋底擦着地面,扬起一小股尘土。 “二哥,回来了?插秧插完了?” 胡好月坐在院子里,声音清脆,像山间的溪流。 胡好家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没呢!杨知青老是想靠近我,娘就叫我回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竹筒倒豆子般,把对杨楚华的厌烦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脸上写满无奈。 胡好月微微皱眉,轻声劝道:“那还是别搭理吧!她不是良配。” 这话像一道电流,瞬间让胡好家回了神。 他猛地坐直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与期待,“那青青是不是良配?” 问出这话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胡好月,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太在意这个答案了。 别是绿帽子,烂棺材,抛尸荒野,啥杀夫弃子啥的。 瞧着她哥紧张的样子,胡好月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哥,可以过日子的,就是以后你们日子苦了点,以后会好的。” 胡好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绿帽子,日子苦就苦了点,只要不是背后捅他刀子的女人就行。 第110章 厚颜无耻 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胡好家找了个凳子,挨着罗友谅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坐下。 午后的蝉鸣一阵接着一阵,搅得人心烦意乱。 他不时抬眼望向胡好月,等瞅见胡好月起身去上厕所,便立马凑到罗友谅身边,像做贼似的,悄声嘀咕起来。 “有谅,我给你说个事,你给参考参考。” 胡好家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神秘与兴奋。 罗友谅抬眸瞟了他一眼,手中扎鞋垫的动作不停,神色平静,只淡淡吐出一个字:“你说。” “嘶……我听强子说,黑市挣钱来的快。” 胡好家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你说我要是也倒卖一些劣质布,有没有搞头?”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弧度却透着冰冷,声音清冷得像冬日的寒风:“你想进去蹲几年?” “啥?” 胡好家一脸茫然,眼睛瞪得滚圆,“啥几年?” “坐牢。” 罗友谅言简意赅,手上的针线穿梭不停,像是对这话题毫不在意,可吐出的两个字却如重锤,砸在胡好家心头。 胡好家猛地打了个哆嗦,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干笑两声:“嘿嘿!那算了,要是蹲局子了,娘指不定不认我了。” “强子?哪个强子?” 罗友谅像是不经意地轻问,手上动作依旧有条不紊。 “嗨!大根叔家的那个,胡强,就是想进钢铁厂的那个。” 胡好家连忙解释,生怕罗友谅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 罗友谅轻轻应道,眸子瞬间暗沉下去,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他在心里暗自冷哼,黑市就那么大,监管虽松却也不是法外之地,真的以为钱那么好挣? 想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那笑容转瞬即逝,又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继续低头扎着鞋垫 ,仿佛刚刚的对话从未发生。 午后的阳光愈发炽热,像一层密不透风的纱,笼罩着整个院子。 胡好家讨了个没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写满困倦,嘟囔着:“有谅,我去睡午觉了,吃饭叫我。” 边说边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屋里走去,那背影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无精打采。 他心里暗自感慨,这不干农活,身子骨真不如从前,精力大不如前,随便忙活一阵就疲惫不堪。 罗友谅将扎好的鞋垫轻轻放进篮子,动作轻柔,仿佛那不是鞋垫,而是一件宝贝。 随后,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正指向三点半。 想着泡好的绿豆,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决定做个绿豆汤给好月解解热。 “有谅哥,我去睡一个午觉,不行了,太困了。” “嗯!去睡吧!我去煮汤,好了叫你。”他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安抚。 胡好月收了篮子,也进屋休息去了。 罗友谅转身朝着灶房走去,身影沉稳而坚定。 一进灶房,他熟练地生火,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生涩。 火苗舔着锅底,映红了他的脸。 若是放在以前,他堂堂罗家小霸王烧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不把房子点着就算万幸。 可如今,他却心甘情愿地为了好月在这烟火缭绕的灶房忙碌。 他一边搅拌着锅里的绿豆,一边陷入回忆。 曾经那个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如今却被爱情悄然改变。 爱情,就像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不知不觉中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甘愿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变得沉稳、温柔。 想着想着,他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继续专心熬着那锅绿豆汤 。 灶房里热气腾腾,罗友谅忙得不可开交。 绿豆汤熬得软糯香甜,散发着清新的豆香。 他又接着为一家人准备晚餐,倒油、下米,毫不吝啬,决意做一顿喷香的大白米饭。 随后,他手法娴熟地烹饪起菜肴,锅铲在锅里有节奏地翻炒,不一会儿,西红柿炒鸡蛋鲜艳诱人,青椒肉丝香气扑鼻,青菜豆腐汤清爽解腻,酸辣土豆丝更是酸辣开胃。 他还不忘蒸上一些馒头,虽然比起米饭,他更偏爱馒头、饺子和面条,但为了照顾好月的口味,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罗友谅放下手中的火钳,快步来到前院,高声问道:“谁?” “是我,马娟。”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罗友谅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他并未开门,而是语气冷淡地回应:“有什么事吗?” 声音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马娟咬了咬牙,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罗知青,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如果是借钱,那就免谈,如果是想陷害或者是勾引我,那就不必了,你长得太丑了。” 罗友谅毫不留情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马娟。 马娟站在门外,听到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心中那团怒火熊熊燃烧,她恨不得立刻破门而入,给罗友谅一个大嘴巴子。 可一想到自己有事相求,不得不强忍着这口气,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忍一忍,为了那件事,一定要忍。” 于是,她咽下所有的委屈,准备再次开口,试图说服罗友谅 。 马娟站在门外,扯着嗓子,理直气壮地喊道:“罗知青,我听说一个月后,文艺团要来招女学生去给团里的战士们表演,事后还能转正,我想求求你。帮帮我。” 那语调,仿佛在命令,哪有半分求人办事的谦卑。 她胸脯剧烈起伏,眼睛瞪得滚圆,似乎笃定罗友谅定会帮她。 全然不顾之前罗友谅对她的厌恶,此刻只一心想着自己的前途。 阳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她急切又傲慢的神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态度有多么令人反感。 罗友谅站在门内,听到这话,眉头闪过一丝阴郁,眼中满是不屑。 心里暗自腹诽,这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求别人帮忙还这般趾高气昂,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111章 回城无望的他们 “啪啪啪!你开门,让我进去说。” 马娟的手急促地拍打着门,声音里带着几分焦灼与急切,可屋内的罗友谅却仿若未闻,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 “马知青,你在敲我家门干啥?” 这时,胡好国下班回来了,他推着自行车,脸上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可那声音却透着丝丝薄凉。 马娟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得一颤,眼神有些慌乱,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找罗知青有事。” “哦~找我妹夫啊!你是有什么事吗?” 胡好国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语调拖得老长,仿佛在故意逗弄。 “我也没啥事,就是想请他帮忙。” 马娟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手却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据我所知,有谅跟你不熟啊!而且……他格外讨厌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难道你不应该找大队长……或者是胡来叔?” 胡好国声音瞬间变得冰冷,眸子危险地眯起,脸上挂着戏谑的神情。 马娟一听胡来的名字,原本就紧张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心里疯狂地想着: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这件事一直做得很隐秘。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口剧烈起伏,双手下意识地抱在胸前,像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丝安全感。 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说了一句话来反驳,“我……我找胡来叔干嘛?你脑子简直有病。” 说完后慌乱的逃跑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破鞋一个。” 胡好国的声音尖锐而冰冷,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马娟的背影。 还没等他伸手推门,罗友谅就打开了门,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哎呦!大哥,回来了?正好,吃饭了。” 那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有谅,这女人你可别搭理,也别沾染上,她跟村里好多光棍都有一腿,到时候出了啥事就说不清了。” 胡好国上前一步,神色严肃,话语里满是警告与提醒,眼神冷冷地瞥了一眼离开的马娟,那目光满是嫌弃。 “大哥,我知道了,快进屋。” 罗友谅忙应和着,拉着胡好国就要往屋里走。 马娟回到知青点,韩伟抬头瞟了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马同志,回来了?吃饭吧!给你留了的。” 此刻的马娟满心都是怒火,根本听不进丝毫话,“哼!剩下的能有啥好东西。” 那不屑的语气,瞬间点燃了杨楚华心中的不满。 “哎!我说,到了饭点,你自己乱串,错过了给你留口饭就不错了,还在这挑刺,能得你。” 杨楚华本来心里就有些烦闷,这一下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站起身,双手叉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娟,眼神里满是质问。 “怎么了?热脸贴冷屁股了,心里不开心,拿我开涮?来啊!有本事你打死我。” 马娟也不甘示弱,她向前一步,与杨楚华四目相对,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毫不退缩。 她心中的窝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这死婆娘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不成。 “你们这是……” 张照明刚踏入知青点,手里还拎着要装东西的袋子,看到马娟和杨楚华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只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果断搬出知青点,真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照明,来拿东西啊!你们两个让一让,把路堵着干嘛?” 韩伟从里屋走出来,看到堵在门口的三人,眉头微微皱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 这话就像一道指令,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马娟和杨楚华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依旧带着不甘,但在韩伟的注视下,还是犹豫片刻,缓缓错开了身。 张照明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地走向自己存放物品的角落。 他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将一些碗和盆子归拢在一起,动作又快又急。 期间,他还不时抬头,看着几人的气氛。 收拾好东西后,张照明站起身,手里紧紧拎着装满物品的袋子,脚下生风般朝着门口走去。 路过韩伟身边时,他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知青点。 一踏出门口,他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逃离了一个是非之地,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远离这压抑紧张的氛围,回到自己那个安静的破房子。 知青点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映照着八张或疲惫或迷茫的面孔。 那些曾经一同奋斗的身影,有的因结婚而离去,有的幸运地回城,只留下如今这些还在坚守的人。 跟罗友谅一同前来的四个知青,唯有他另寻住处,其余都还在这略显拥挤的知青点里。 向百合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奈。 城里的局势愈发糟糕,她归心似箭,可回城的路却好似被迷雾重重笼罩,难觅方向,每一次打听消息后的失望,都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宋汉卿和冯秋平靠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提及回城,两人都沉默下来,眼神中满是迷茫。 日复一日的劳作,让他们上工愈发熟练,吃饱饭不再是难题,可对家里人的思念,却在这平静的乡村生活中愈发浓烈,他们时常望着远方,家里人是否还记得自己。 与此同时,胡好月家中却满是温馨的烟火气。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罗友谅精心做的美味佳肴。 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大家都埋头大快朵颐,谁都顾不上说话,唯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后,胡好家苦着一张脸开始收拾碗筷,心里暗自嘟囔怎么又是自己洗碗。 这时,宋小草突然开口:“对了,五月二十号咱家办席,到时候好国,你买点硬菜回来,咱们办个十张吧!” “办席?” 胡好国一脸茫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疑惑地问道,“办什么席?” “好家的亲事定下了,当然是大喜事啊!” 宋小草笑着解释,脸上洋溢着喜悦。 胡好国瞬间惊愕得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哪家的姑娘?” “就村里的胡青青,小时候你们不是一起抓泥鳅过吗!” 胡好国一脸问号,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好一会儿,才隐隐约约想起是谁了。 第112章 总归是得有自己的生活 “前进叔家的女娃?” 胡好国挑了挑眉,满脸诧异,目光直直地看向母亲宋小草,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更多信息。 “昂,对,你觉得怎么样?” 宋小草一脸期待,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急切地想听听大儿子的看法。 胡好国嘴角一抽,满脸无奈,摊开双手说道:“娘,婚都订了,你还来问我干嘛?再说了,好不好,你得问好家去啊!他娶媳妇又不是我。” 那哭笑不得的神情,仿佛在说这问题实在是有些多余。 “说的也是。” 宋小草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 忙了一天的农活,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去坝坝里洗脸洗脚睡觉,今天插秧可累死她了。 此时,罗友谅已经默默扫完了地,动作娴熟地把桌子凳子摆放得整整齐齐,随后目光看向胡好月。 只见胡好月正跟她娘坐在一旁泡脚,母女俩脸上都挂着惬意的神情,双脚在冰冰凉凉的水里惬意地晃动着,时不时还发出满足的轻叹。 “有谅,有热水吗?” 胡安全从里屋走出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他弯着腰,微微皱眉,手还不时揉着酸痛的腰肢,想必也是被一天的劳作折腾得不轻。 “有。” 罗友谅简短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去提热水壶。 不一会儿,他稳稳地端着热气腾腾的热水走来,小心地为胡安全倒上。 “那行,给我倒一点,我这脚湿气重,得用开水泡泡。” 胡安全接过热水,满意地朝罗友谅点了点头。 他缓缓坐下,将双脚慢慢浸入热水中,瞬间,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一天的疲惫似乎都随着热水的浸泡渐渐消散。 夜幕笼罩着胡家的小院,屋内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下。 胡好月和宋小草坐在床边,母女俩正低声交谈着,静谧的氛围中,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清晰。 “娘,大哥的好事估计也要来了。” 胡好月凑近母亲,眼中闪烁着神秘而喜悦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真的?” 宋小草一下来了精神,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期待地看着女儿,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胡好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神色认真,“真的,你就准备好钱就行了。” 她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 “嗨!这你不用担心,娘可不差那一点钱。” 宋小草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大手一挥,仿佛在挥去所有的顾虑。 她的眼中满是欣慰,想到孩子们的终身大事都有着落,心中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夜幕沉沉,屋里一片静谧,唯有窗外的虫鸣声时不时打破这份宁静。 罗友谅和胡安全对坐在床边,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老长,显得有些滑稽又透着一丝尴尬。 “有谅啊!将就一晚吧!” 胡安全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期许,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罗友谅躺下。 “爹,我就是怕半夜压着你。” 罗友谅扯了扯唇,脸上闪过一丝局促,高大的身形在这一刻竟有些拘谨。 “没事。我身子骨硬朗着。” 胡安全爽朗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质朴与宽厚,仿佛在说这根本不是事儿。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忐忑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胡好月挨着她娘睡得香甜,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轻轻回荡,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绝色倾城。 可罗友谅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床板的响动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媳妇不在身边,身旁又躺着岳父,这种感觉别提多别扭。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他望着那片银白,满心都是对胡好月的思念。 长夜漫漫,他睁着双眼,这一夜,注定无眠。 天一亮,二人就准备走了,胡好月和罗友谅站在路边,身旁放着简单的行囊。 胡好月拉着宋小草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娘,等有谅哥挣了大钱,我就接你们来城里生活。” 胡好月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又满是坚定的承诺,她轻轻摇晃着宋小草的手。 “好,娘记下了,路上注意安全。” 宋小草抬手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发丝,眼中同样写满了眷恋,但更多的是欣慰,孩子长大了,要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小草,回吧!等会还要上工呢!” 胡安全走上前,看着她难舍的模样,轻声劝道,他的目光里也藏着对女儿的牵挂,只是男人总是习惯把情绪藏得更深。 “行!回吧!孩子大了,总归是得有自己生活的。” 宋小草默默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女儿的手,转身的瞬间,悄悄抹了下眼角的泪花。 坐在回镇上的自行车上,胡好月靠在罗友谅肩头,小声说道:“有谅哥,我把你给我的五百块钱给我娘了,你不会生气吧。” 她抬眸看着罗友谅,眼神里带着一丝坦然。 “不会。” 罗友谅温柔地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他怎么会生气呢,在他心里,胡好月可比钱重要。 而他,并不缺钱,他找钱的路子广且快。 一想到香江的那批货,这次大概就能进账一万多,他的眼神里便闪过一丝自信与从容,未来的日子,他要让好月过人上人的生活。 ============= 国营饭店里,木质桌椅整齐排列,却只有寥寥几桌客人。 今天的生意似乎格外冷清,服务员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时不时打个哈欠。 杨欢喜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时不时瞟向坐在对面的胡好国,两人已经一起看过电影,相处的氛围愈发暧昧,可还差那关键的牵手。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心里有些紧张又满是期待,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在胡好国脸上打转,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捕捉到一丝主动的信号。 “服务员,给我来一份回锅肉。”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饭店里略显沉闷的安静。 向百合站在柜台前,眼神里透着一丝欣喜。 今天去邮局时,她收到了家里人送来的贴补,在这清苦的知青生活里,这笔钱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她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因为繁重的劳作,身子骨愈发虚弱,是该好好吃一顿补补了。 服务员应了一声,便转身忙碌起来。 向百合找了个空位坐下,她轻轻抚平衣角,目光打量着周围。 看到胡好国时,她微微点头示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胡好国也回以笑容,不过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回账本上。 第113章 上班并不轻松 向百合吃好后,就起身准备离开,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瞧着有些拿不下。 “东哥,瞧。” 一群街溜子瞧着向百合,眼里满是恶意。 前段时间,有街溜子进了局子里去,这段时间他们收敛了不少,不过,瞧到好看一点,眼生的,他们心里就蠢蠢欲动。 向百合咬了咬牙立马朝着路口而去,这会儿大中午的,也没多少人。 “呦!姑娘,需要哥几个搭把手吗?” “不需要。” 向百合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啧!挺辣的,我喜欢。” 他就朝着向百合动手动脚了起来,这会儿,胡好国刚好出门去菜市场,瞧见一幕,眉头一皱。 前些天那个街溜子被他送进去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领头的。 “你们干嘛?没组织,没记录,在动手我喊人了。” 向百合并没有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尽管心里怕得要死,但是她不能怂。 周围四人到处瞧了瞧,瞧见胡好国后就是一愣。 胡好国:“……………………” 他离得那么远,这四人硬是看着他眼睛都不带眨的,视力之好。 “喂!那边那个,别多管闲事。” 向百合抬头一看,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好国哥,你来送我回村的吗?” 胡好国:“????” 这离开也不是,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 “你们可别调戏人家啊!这可是下乡搞建设的知青,到时候出了事,可不是蹲局子那么简单了,没准吃花生米。” 胡好国一来就把几人吓唬住了。 “我们要是硬来呢?” “东哥,算了,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男人阴险的说着。 “呸!咱们走。” 四人一步三回头的瞧着二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凶恶。 胡好国眸子暗沉,转头看了一眼向百合,“这镇上不怎么安全,人不安全,你一个女人下次找一个伴在出来买东西吧!” “谢谢你了胡同志。” 向百合满脸感谢。 “胡同志?不叫好国哥了?”他一脸戏谑的瞧了一眼向百合。 向百合小脸一红,支支吾吾的,“你要是觉得行,我也不是不可以。” “行了,等会老根叔就来拉客了,你赶他的牛车回去吧!” “嗯!谢谢了。” 胡好国去了菜市场,那个叫东哥的男人去而复返。 “知青啊!老子今天就尝尝这知青是啥味的。”他眼里露出邪光。 向百合感觉后背发凉,转头一瞧,除了一些房子外,那是什么也没有。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太阳正大,胡大根坐在阴凉的地方躲太阳,向百合把包裹放牛车上,口渴得厉害。 “向知青,这大热天的,走不了,得下午去了。” 向百合汗水直流,笑了一下,“没事叔,今天我给大队长请假了的,晚点就晚点。” “那行,等会买几个馍馍吃吧!” 东哥坐在一旁的菜馆,瞧着向百合,眼里是势在必得。 胡好国拉了一车白菜,胡萝卜,还有白萝卜回到国营饭店。 “好国哥,辛苦了,累了吧!来喝水。” 杨欢喜那是立马就把碗递过去,胡好国也没拒绝,拿着碗咕噜咕噜的就喝了起来。 “谢了。” 他礼貌的回了一句。 “嗨!谢啥啊谢,咱们什么关系啊!”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同事关系。” 胡好国认真的说道。 在没确定关系之前,他不会乱来,处对象也是格外的小心。 “啊!”杨欢喜抬头,满脸不可置信,“同……同事关系……” 胡好国没看她的表情,转身来到了厨房,“福叔,菜置办好了,我等会去屠宰场看看那些肉。” “行!你忙活去吧!” 厨房里传出粗犷的声音。 杨欢喜捏着衣角,满脸都是哀怨,还有些不开心。 来到屠宰场后,腥味扑鼻而来,到处都是飞舞的苍蝇还有一些躲躲藏藏的野狗野猫。 “呦!好国,来了,这次的猪肉不错,来一百斤?” “好国,我家的也不错,猪肉都是膘肥的肉。” “我家,我家的猪没吃五花肉贼好吃。” 人还没到,周围的人都开始推销自己家的肉了。 大多数都认识胡好国的,虽说都知道他不会在自己家买肉,但是每次都会邀请一下的。 “谢了,改天买。” 说着,目标直接来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铺子。 “朱叔,拿货,一百斤肉。”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呦!好国,来了,正好,我家苗苗也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提醒。 胡好国笑了笑,没在说话。 “好国哥,你来了,好久不见。” 一个说话豪爽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戴着袖套,发丝有些微乱,脸上还沾着一滴血。 瞧见胡好国的时候眸子都亮了起来,脸上的喜欢那是毫不遮掩的。 “哎!你个死丫头,不倒腾倒腾了再出来,瞧瞧你这样,像啥?” “爹,这不是为了见到好国哥嘛!” 胡好国没吱声。 “朱叔,给我装一百斤肉,送门口,我推车来的。” 朱苗苗内心有些难过,好国哥那是从来都不用正眼瞧她,她有些难受。 “行!马上。” 男人遗憾的摆了摆头,人家瞧不上他女儿,他何必再继续撮合呢! 到时候失去这个客源,他怕是得哭死。 胡好国数了120块钱给他,拿了肉票后,装好肉,朝着朱苗苗不失礼貌的点了点头,并不热切。 “爹,好国哥为啥瞧不上我?是不是嫌弃我杀猪啊?” 她满脸苦涩,有些伤心。 “苗苗,你们没缘分,过几天跟蒋叔叔家的那小子处处看吧!再等下就老了,到时候,可不好嫁了。” “爹,我知道了。” 朱苗苗认命的点了点,她爹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在养着她,负担太重,家里还有两个小弟。 再说,嫁得不远,回来后还可以帮着她爹干一些小活。 胡好国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别以为上班轻松,每天干的活可不少,钱不好挣啊! 这次回来的时候,杨欢喜并没有装水给他喝,因为她生气了。 “好国,这次的肉不错,单子上的食材都采购完了,接下来交给我。” “行,我去休息一下。” 国营饭店的人可不少,买那么多肉可是要做很多东西的,饺子,包子,还有其他的菜系,肉都是不可缺的。 胡好国数了票据,记录食材还有采购的钱,用夹子一一夹好,这可是要上交报销的。 第114章 中药了 到了下午,日头西斜,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橙红。 胡大根瞧着天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此时太阳已然落山。 平日里宁静的乡间小道上,坐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沿路村庄的村民,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正赶着回家。 向百合坐在牛车的边边上,身子紧紧贴着木板。 这牛车晃晃悠悠,乡间的路本就崎岖不平,一路颠簸得厉害,但向百合心里还是觉着比走路好多了。 她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却又隐隐有着一丝释然。 陈东跟在牛车后面,累得汗流浃背,模样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他一路鬼鬼祟祟,眼睛时不时瞟向牛车上的向百合,心中那点龌龊念头翻涌不止。 “这小娘们,今天要是搞不到,不是白走了那么多路嘛!” 他一边暗自嘀咕,一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眼瞧着就要到村口,向百合突然感觉鞋子松了。 她下意识地惊慌失措,赶忙跳下了牛车。 “大根叔,你先走,没几步路了,等会我去你家拿东西。” 她朝着胡大根喊道。 “行吧!” 胡大根应了一声,也没多想,毕竟这已经到了村门口,在他看来,能出啥事呢。 “呵!呵!呵……” 陈东气喘吁吁,终于赶上了。 他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当他抬眼看到向百合独自一人时,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贪婪与兴奋,心里激动得不行,真是天助他也。 陈东贼眉鼠眼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后,便迅速动手。 他颤抖着割下衣服上的一块布,动作慌乱又急切。 接着,他从裤腰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蒙汗药。 这可不是一般的蒙汗药,还带着点助兴的东西,是他特地搞来的,就盼着能有这么个机会。 他的手微微发抖,倒药水的时候,几滴溅到了手上,他也顾不上擦拭,脸上满是猥琐的神情。 陈东紧紧攥着那块浸了药的布,弯着腰,像只狡猾的狐狸,悄咪咪地朝着正在穿鞋的向百合靠近。 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到向百合。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此时的向百合,正低着头专心系鞋带,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她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侧脸,显得那么柔弱无助。 陈东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眼中的欲望愈发浓烈,就像一头饿狼盯上了毫无防备的羔羊。 他距离向百合越来越近,只有几步之遥了。 “呜呜呜……” 陈东瞅准时机,如恶狼扑食般出手。他一只手粗暴地环抱住向百合的双手,另一只手迅速将那散发着恶臭的湿布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向百合双眼圆睁,惊恐与愤怒瞬间填满眼眸,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挣扎声。 “小贱人,你放心,等会我会轻一点的。嘿嘿!” 陈东的笑声在暮色里格外阴森,嘴角挂着令人作呕的猥琐弧度。 生死关头,向百合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抬起脚,狠狠朝着陈东的脚踩去。 “哎呦!卧槽你妈的,小贱蹄子。” 陈东吃痛,双手下意识松开。 向百合挣脱束缚,转身朝着村里狂奔,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满心都是对生的渴望和对这个恶人的恐惧。 然而,陈东反应更快,他几步抢在向百合身前,站在路口,脸上笑意阴险得如同暗夜的恶鬼。 “你是跑不了的,乖乖的跟老子,老子说不定能让你好受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逼近,脸上的猥琐愈发明显。 “呸!畜生,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向百合怒目而视,狠狠啐了一口,转身朝着来的小路跑去。 此时天也愈发深沉,四周静谧得可怕,陈东的运气简直好到离谱,这条平日里偶尔还会有人往来的小路,此刻竟没有一个人影。 他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像是猫戏老鼠,享受着折磨猎物的快感。 向百合的心跳剧烈得像是要冲破胸膛,她的双腿发软,可恐惧让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跌跌撞撞地奔逃着,每一步都踏在绝望与希望的边缘,而身后陈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就像催命符一般紧紧相随 。 蒙汗药的药力开始在向百合体内蔓延,让她神情恍惚,而那助兴的药更是火上浇油,使她浑身燥热难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强撑着,一边踉跄地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幕里,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惧,被拉得悠长。 陈东心里有些发慌,万一真有人听到,他可就完了。 “小贱人,别叫。” 他压低声音,透着阴沉与不安,也顾不上再慢慢折磨向百合,只想速战速决,赶紧把这麻烦解决掉。 此时,胡好国正悠闲地在小路上方便,冷不丁被突然冲出来的陈东吓得浑身一哆嗦,那股子舒坦劲儿瞬间消散,都他妈差点吓萎了。 “卧槽!什么东西。” 等他定睛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个人,二话不说,直接飞起一脚,朝着陈东的心窝子踹去。 “哎呦!妈的!谁?” 陈东又气又怕,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而这边向百合已经神志不清,脚步虚浮,随着陈东的倒下摔在地上。 胡好国反应极快,趁着陈东还没缓过神,一把脱下衣服,狠狠蒙住他的头,攥紧拳头,雨点般地砸向陈东。 “他妈的!谁?哎呀!痛死老子了,别……别打脸……” 陈东在衣服下拼命挣扎,慌乱中摸到裤腰带上的瓶子,想也没想就打开,反手用那双带着臭味的手,捂住了胡好国的口鼻。 胡好国大意了,就这一个疏忽,让陈东找到了机会,挣脱开来。 陈东也顾不上看是谁在揍他,扯下蒙在头上的衣服,撒腿跑得飞快。 他心里清楚,要是被举报,进局子是板上钉钉的事。 胡好国本想追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就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脚下发软。 他懊恼不已,刚才舌头不小心舔到了一点那玩意,只觉得一阵恶心,心里犯起嘀咕,也不知道这是啥东西,该不会是耗子药吧?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向百合微弱的呻吟声。 第115章 还好来得及时 “槽!感觉有些不……不对劲儿啊!” 胡好国声音发颤,浓重的药劲虽比不上向百合所中的量,却也让他浑身难受。 他脸色涨得通红,宛如熟透了的番茄,眼睛里布满血丝,好似一条条狰狞的小蛇。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喉咙干涩得要冒烟,每呼吸一次都带着灼烫的感觉,“好热,好热…………” 那声音里满是难耐与痛苦。 地上的向百合意识迷离,时不时发出勾人的声音,在这寂静又诡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暧昧与危险。 “妈的!” 胡好国愤怒地破口大骂,瞬间明白那个下药的畜生用的肯定不是正经玩意儿 。 可还没等他理清思绪,靠近向百合,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一个非人的影子悄然浮现。 那影子在月光下诡谲多变,时而像是扭曲的人形,时而又如同长着长长耳朵的诡异生物,每一次变形都让人毛骨悚然。 “碰!” 一声闷响在夜空中炸开,胡好国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脑袋就被狠狠敲了一闷棍。 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向前扑去。 “大哥,小妹也是为了你好,安心的睡吧!” 胡好月那阴冷的声音响起,可此时已经晕过去的胡好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只见胡好月健步如飞,双手好似铁钳,一手抓着一个人,脚步匆匆朝着村里走去,她的身影在夜色里犹如鬼魅。 这会儿夜色已深,乡村的夜晚格外静谧,村里人习惯早睡,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 村口,宋小草眉头紧皱,满心忧虑,嘴里不停嘀咕着:“这都大半夜了,好国咋还没回来?” 她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怎么也放不下心,最终还是带着胡安全跟胡好家出了门找人。 “娘,就我大哥那样的,能出啥事啊!没准是加班了呢!” 胡好家满不在乎地说着,准备糊弄他娘回家。 “你大哥国营饭店,加个屁的班啊!赶紧跟上,我们去镇里看看。” 宋小草心急如焚,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她心里很慌,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愈发强烈,或许这就是母子连心。 “呦!娘,你瞧那地上咋躺着一个人呢!” 胡好家眼睛尖,一眼就瞥见地上模糊的人影,吓得赶紧躲在他爹后面。 胡安全满脸无奈,心里直冒火,哪有儿子躲在老子身后的道理,真是个让人糟心的家伙。 可此刻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一行人快步朝着地上躺着的人走去 。 “好家,你去看看是谁。” 宋小草站在远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忙不迭地使唤儿子。 月光下,她的身影微微发颤,满心的不安让她双脚像是被钉住,不敢轻易靠近。 “娘!这……我怕……” 胡好家声音打着哆嗦,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黑暗中未知的恐惧让他畏缩不前。 “没用的东西,快去,我跟你爹年纪大了,这要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跑不动,你要是发现不对劲了,跑快点就行。” 宋小草连珠炮似的说道。 胡好家这么一听,心里一盘算,哎!还别说,他娘说得有道理。 “那娘,你跟爹在这等着,我去瞧一瞧。” 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缓缓靠近。 夜色浓重,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走近一看,地上的人影模糊不清,他颤抖着伸出脚,轻轻扒拉了一下那人的屁股,随后,那人整个翻了过来。 借着朦胧的月色一瞧,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叫破了嗓子:“大哥!哎呀妈呀!爹,娘,快来,是大哥。” 夫妻二人听到呼喊,哪还顾得上许多,心急如焚地急忙跑过去。 胡好家看着爹娘奔跑的速度,一时竟有些傻眼,愣道:“爹,娘,你们这是跑得不是挺快的嘛!”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快,把你哥背去卫生所。” 宋小草又气又急地喊道。 此刻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卫生所安全些,要是直接回家,出了什么事,他们几个确实啥都不懂,根本无法应对。 胡好家不敢耽搁,赶忙蹲下身子,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将大哥背在背上,在爹娘的催促下,朝着卫生所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黑暗中,他们的身影匆忙又焦急 。 “好月,刚才你去哪里了?” 罗友谅表面上神色平静,语气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不动声色地问胡好月。 胡好月眨了眨美目,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一脸疑惑,那无辜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丝破绽:“在厕所啊!怎么了?刚才你找我吗?” 她声音娇媚,眼神清澈,好似一汪毫无波澜的清泉。 “哦!没有,我做了肉包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拿。” 罗友谅眸子瞬间涌起温柔,笑意里满是宠溺,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去拿吧!有点饿了。” 胡好月嘴角微微上扬,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等着,我去给你拿包子。” 罗友谅转身踏出房间,一跨出门槛,脸色立马骤变。 他的眸子瞬间变得猩红,像是被鲜血浸染,一抹阴鸷从眼底一闪而过,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心里清楚得很,刚才他仔仔细细感知过,这整个房子里分明就只有他一个人,好月根本不在厕所。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慌乱起来,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四处找寻,嘴里还不时呼唤着胡好月的名字,每一步都踏得急促又沉重。 就这样在院子里坐立不安地等了大约十分钟,满心焦虑与疑惑。 当他再次进屋的时候,胡好月竟好端端地出现在了屋子里,就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她依旧笑意盈盈,眼神纯净,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那刻,罗友谅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到了嘴边的质问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将那个令他觉得荒唐又害怕的秘密藏在了心底。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不敢轻易质问胡好月,只能强装镇定,可内心却翻江倒海,不知道说出这个秘密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 第116章 恍然如梦 瞧着罗友谅出门,胡好月眸子里的天真刹那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狡黠,似一只狡猾的狐狸。 “有谅哥,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不好。” 她轻声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那笑容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早晨,胡好国缓缓睁开眼睛,只觉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般,酸痛无比,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 “水……我……水……”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合,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 “水?等着,我这就给你打水去。” 宋小草满脸心疼,眼中满是慈爱与担忧,急忙拿着瓷缸匆匆去接水。 很快,她就返回,小心翼翼地扶着胡好国慢慢坐起来,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儿子,然后一点点喂他喝水。 等胡好国缓过劲来,才发现自己身处镇上的卫生所。 “娘,我……我这是咋了?” 他喉咙干涩,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片划过,疼得厉害。 “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给你下蒙汗药,要不是我带着你爹出来找你,指不定要出大事。” 宋小草满脸愁容,声音里满是后怕。 胡好国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想到那些事,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该死的街溜子,这笔账他记下了,此仇不报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娘,别担心,我不是没事嘛!” 他强装镇定,安慰着他娘,随后便把向百合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宋小草啐了一口,满脸嫌弃:“呸!那些都是祸害人的丧门星,下乡来咱们村,真是越来越倒霉。” 其实,她对知青们本没有太大的仇怨,可这些接二连三发生的糟心事,让她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 知青所里,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向百合的床上。 她悠悠转醒,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恐,双手下意识地摸索着自己的衣服裤子,仿佛在确认什么,昨夜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让她心有余悸。 “百合,门口有你的东西,大根叔说是你昨天落下的,你赶紧去拿吧!” 舒敏走进屋,一边挂毛巾,一边对向百合说道。 她的声音清脆,打破了房间里压抑的气氛。 “行!我知道了。” 向百合坐起身,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她望着窗外,恍惚间觉得昨夜的那些惊险与慌乱,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可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又如此真实。 这时,马娟在一旁贼眉鼠眼地观察着屋里的动静,眼神时不时落在向百合的包裹上。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贪婪,趁向百合还没起身,便悄悄靠近包裹,伸手想去打开。 “马同志,你干嘛?” 向百合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丝警惕。 马娟吓得急忙缩回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尴尬地笑了笑,“没,就是想帮你把东西提进去。” “谢谢了,我自己来提吧!” 向百合神色冷淡,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她起身出门,双手稳稳地提起包裹,快步走进屋内,将包裹紧紧护在身前,仿佛那是她最后的防线。 看着向百合的背影,马娟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对着她的背影小声嘟囔道:“呸!谁稀罕呢!” 那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嫉妒与不甘。 在这个小小的知青所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复杂,猜忌、嫉妒和防备在空气中弥漫,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而向百合经历了昨夜的惊魂后,对身边的一切更加警惕。 才插完秧,田间还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每个大队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农种的忙碌之中。 胡行大队这次分到了番茄种子,胡元贵从镇上回来时,脸上堆满了笑容,那模样就像捡到了宝。 番茄种子耐旱、好种,产量也不错,一想到这些,他就仿佛看到了大队丰收时的场景,这次他们队可要扬眉吐气一番了。 “强子,这次咱们的机会来了,可得抓紧时间下种。” 胡元贵拍了拍身旁胡强子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期待。 “你放心,这次咱们村一定能上先进表彰。” 胡强子信心满满,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干劲。 放眼望去,一片农田插满了嫩绿的秧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另一片农田则留着,准备播撒刚发下来的种子。 上工,是村里每个人必做的事,毕竟不上工就没吃的,没粮食,这是生存的基本保障。 知青点的知青们被分到的农田,又硬又偏僻,虽说面积小了些,可干起活来,却累得人腰酸背痛。 舒敏正弯着腰,吃力地翻着土,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滴进干燥坚硬的土地里,瞬间没了踪影。 “阿敏,我来帮你。” 一个憨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舒敏直起腰,抬头一看,是村里老实巴交的胡东强。 他今年24岁,还是个单身汉,平时话不多,只知道闷头干活。 “谢了,不麻烦你了。” 舒敏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语气委婉地拒绝了。 她心里清楚,村里人对他们这些知青本来就没啥好印象,要是真让胡东强帮自己干活,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说她勾引男人。 她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继续埋头苦干,而胡东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那谁,你来帮我干活呗!” 马娟不要脸的说出这话来,一旁的舒敏愣住了,胡东强也愣住了。 “凭啥给你干?” 胡东强问了一句。 “你都帮舒同志干了,帮帮我咋了?” 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让舒敏一脸佩服。 “不帮,我又不喜欢你,白给你干活?除非脑子有病。” 他看着像傻子吗? 是不是对他有啥误解? 他是一个老实人,不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更不是傻子,所以别埋汰他,行吗? 看都不想看马娟,直接转头就走,等自己把家里的活干完,他就立马来帮阿敏干。 “哎!你们瞧瞧,什么人呢!丝毫没有助人为乐的美德。” 舒敏:“…………………………” 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这马娟真是越来越刻薄了。 第117章 得挑粪水淋 日头高悬,田野间弥漫着泥土被暴晒后的气息。 远处的潘美丽,眼睛死死地盯着马娟,那目光里的阴狠仿佛能化作实质。 “真是一个骚蹄子,跟以前窑子里的那些女人没啥区别。” 她在心里暗自咒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也因恨意而微微扭曲。 “你看啥呢?干活快点,整天的,就知道吃,娃也给老子怀不上,吃白饭呢!” 胡来那带着怒火的吼声打破了片刻的安静。 他看着潘美丽动作慢吞吞的,心中的烦躁一下子涌了上来,眼睛里满是厌恶与不耐 ,那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挥向潘美丽。 就这样的,还跟他要钱回娘家,真是能的她。 潘美丽身子微微一颤,却没吱声,只是低着头,那紧紧咬着的下唇都泛出了白色,满脸的恨意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出。 她的双手在身侧微微颤抖,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马可欣正在地里专注地按种子,她身姿利落,保养得还不错,全然没有以前瘦瘦弱弱的模样,脸色红润,透着一股健康的气息。 “哎!小香啊!今天咋没看见小草?” 马天凤凑到杨小香身边,小声地问道。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同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不知道,她不来正好,每天都在炫耀她闺女在镇上有了工作,听着就烦。” 杨小香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说话间还嫌弃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啧!哎!人家那都是什么命啊!原本那罗知青大家都瞧不上,你瞧瞧,她宋小草可真会捡漏。” 马天凤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愤不平,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在为自己看走眼的不平。 “可不是嘛!我家桥生都要在部队那是辛辛苦苦,一步一步的做事。” 杨小香说着,眼神飘向马可欣,想到自己儿子,再看看眼前这个娶回来,一次没中孩子的儿媳,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马可欣身子猛地一僵,她自然察觉到了杨小香那满含嫌弃的脸色。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难堪与窘迫涌上心头。 她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加快了手里的活,试图用忙碌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她可不想饿肚子,公爹虽说不磋磨她,但是什么都由着这个老太婆,她得小心点。 日头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胡安全弓着身子在铲土,他上身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背上,脸上的汗水成股地顺着胸口流淌。 他直起腰,用脖子上那略显破旧的帕子用力抹了一把脸,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满是尘土,那被汗水冲出的一道道痕迹,更衬出劳作的艰辛。 “安全,你家好月在镇上做啥工作的?” 一旁的汉子直起腰,拄着锄头,好奇地问道。 胡安全摆了摆头,憨厚一笑,露出一口白色的牙齿,“嗨!我没文化,不知道,小辈们都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不掺和。” 说罢,他又操起铲子,弯下腰继续劳作,那结实的臂膀有力地挥动着,一下又一下,仿佛不知疲倦。 舒敏在不远处,她只觉太阳越来越大,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她的脸颊被晒得通红,发丝也被汗水黏在脸上。 “今天比往年都要热,也不知道会不会闹旱灾。”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水。 抓起一旁水壶,那水壶的外壳被太阳晒得温热,可她顾不上许多,拧开盖子就是猛的大灌一口井水。 井水带着丝丝凉意滑过喉咙,稍稍驱散了些许暑气,但很快,燥热又再次将她包围。 胡元贵望着那刚播下番茄种子的田地,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啧!这样下去不行啊!下了种子得浇粪才行。” 他喃喃自语,又抬眼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满心都是担忧。 这炎炎烈日下,若不赶紧给种子浇粪,这一季的收成怕是要大打折扣。 稍作思忖,他便来到知青们劳作的田地,高声叫住了宋汉卿跟冯秋平。 “宋知青,冯知青,这天太热,你们去粪坑那挑粪来把你们这几块地淋淋。” 胡元贵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活儿虽又脏又累,但却是保证庄稼存活的关键。 宋汉卿和冯秋平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难色。 他们嘴唇干裂,被太阳晒得脱皮,喉咙里仿佛都能冒出火来。 挑粪,那可是又臭又累的活儿,可看着胡元贵严肃的神情,再瞧瞧周围忙碌的村民们,他们知道,不干是不行了。 二人对视一眼,苦涩一笑,无奈地从地里走了出来。 脚下的土地被晒得滚烫,每走一步,热气就从鞋底直往上蹿。 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粪坑的方向走去。 还没靠近粪坑,那股刺鼻的臭味便扑面而来,熏得人直想作呕。 宋汉卿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不适,拿起一旁的扁担和粪桶。 冯秋平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适应这股臭味。 他们将粪桶缓缓放入粪坑,用力舀起满满一桶粪,那浓稠的粪水晃荡着,溅出些许在桶外。 挑起担子,他们的肩膀瞬间被沉重的重量压得下沉,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汗水从额头不断滚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朝着田地走去,在这炽热的阳光下 。 田间弥漫着粪肥那刺鼻的气味。 宋汉卿和冯秋平挑着粪桶艰难前行,汗水湿透衣衫,每一步都踏得沉重。 这时,马娟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地尖叫起来:“真臭,太恶心了,离我远点。” 那尖锐的声音在燥热空气中格外刺耳。 周围知青们本就被烈日和劳作折磨得疲惫不堪,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宋汉卿停下脚步,眉头紧蹙,心中怒火翻涌,但他还是强忍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嫌弃臭?你平日里吃的那些蔬菜,哪一样没用大粪浇过?你说你这么娇气,下乡干啥呢?” 他直视马娟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质问。 他一向不喜欢与女人争执,可马娟的表现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大家都是响应号召下乡的知识青年,本应同甘共苦,在这片土地挥洒汗水,可马娟却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下乡的日子本就艰苦,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 杨楚华一脸赞同,“就是,大家都一样辛苦,哪有资格嫌弃。” 冯秋平也无奈地摇摇头,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 马娟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嘴巴张了张,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 第118章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镇上,胡强鬼鬼祟祟的朝着一条巷子走去,巷子里房子多,周围的树也多,太阳大多被遮挡。 巷子有些阴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安。 狭窄的巷子深处,弥漫着寂静与冷清的气息。 “强哥,我们这样没事吧?” 二蛋缩着脖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 去黑市倒卖东西,这可是违法的勾当,每走一步,他的心都悬得更高,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灾祸降临。 “瞧你那出息,等挣到了大钱,咱们去国营饭店好好的吃一顿去。” 胡强啐了一口,眸子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在向他招手。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能挣到钱,一切风险都值得冒。 大半天过去了,巷子里依旧冷冷清清,并没有多少人。 胡强眼睛突然一亮,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正悠闲地抽着烟。他满脸堆笑,快步迎了上去。 “兄弟,要货吗?” 胡强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抽烟的男人闻言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贩卖东西的?” 胡强深怕错过这个挣钱的好机会,忙不迭地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对,都是一些野味,新鲜着,你要不要?”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贪婪的火焰,急切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你就一个人?” 男人眯着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似乎在审视着胡强。 胡强一心想着独吞这笔钱,怕二蛋分一杯羹,想也不想就说道:“就我一个人,这都是我拿命换来的,怎么样,要不要?” 男人掐灭了手里的烟,周围有的人悄悄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有的人匆匆路过,暗地里却都像看傻子一样瞧着胡强。 “要,你有多少老子要多少,能跟我走一趟吧!我家有点远,我这没带钱。” 男人一脸苦恼地说道。 “行哥,没关系,我农村人,走点路不碍事的。” 胡强满心欢喜,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那行!走吧!” 男人一挥手,胡强便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后离去。 躲在一旁的四斤看得目瞪口呆,无语地叹了口气。 周围人都清楚,这个男人正是黑市里人人畏惧的执法大队周队长,周云龙,今年32岁。 但凡被他抓到的人,没有几百块钱打点,根本别想从局子里出来 ,而胡强,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 二狗傻愣愣地躲在墙角,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强和那男人离去的方向。 怎么办?他强哥没叫他呢!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恐惧与迷茫交织,让他手足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凭借着自己的摸索,跌跌撞撞地出了巷子。 一到巷口,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脸上瞬间涌起一丝愤怒。 他又不傻,这下哪还不清楚,胡强这是坑他呢! “去你妈的挣大钱,老子回家上工去了。”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啐了口唾沫,转身朝着回家的路大步走去,脚步匆忙,带起一阵尘土,满心都是被背叛的愤懑。 ========== 胡好月没上班,今天星期四,不是她轮班。 罗友谅最近似乎有些忙,总是很晚才下班,不过他都会提前做好饭菜,用篮子吊在井里,怕坏掉,而胡好月只需要拿上来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啪啪啪!”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胡好月正坐在院子里用井水泡脚,闻声抬眼看向天,已经下午了,会是谁呢? 她穿好鞋,警惕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谁?”声音清脆,带着几分谨慎。 “好月,是我,陈滨。”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胡好月微微皱眉,脑海里搜索一圈,有点模糊,果断的说:“不认识,你走吧!” 她语气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家里没男人,她可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开门。 虽说就算开门了,凭借她的身手也不怕,但她实在嫌麻烦。 况且,要是让友谅哥知道了,指不定该怎么吃醋呢,想到这里,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 陈滨站在门外,满心的期待瞬间被胡好月的话浇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为了等到今天,他已经守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罗友谅不在家,那个该死的男人,平日里把胡好月看得太紧了,他终于逮着了这次机会。 “我有事找你,你开开门。” 他强压着内心的不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可那声音里还是透着几分急切。 “找我?你难道不是看我长得好看起了歪心思,还能找我有啥事?” 胡好月毫不避讳,直接说出了大实话。 她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可是狐狸精,这个男人的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穿。 陈滨听了这话,脸上一阵滚烫,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到了耳根,随后又渐渐变得阴沉,羞愤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紧紧咬着牙,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自己的计划可不能落空 。 “你既然不开门,那就别怪我了。” 陈滨恼羞成怒,撂下狠话后转身匆匆离去。 没一会儿,他便带着几个人,扛着梯子气势汹汹地绕到了后院,那架势仿佛要踏平这里。 胡好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中满是不屑,她倒要瞧瞧,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到底哪来的底气。 “滨哥,梯子稳好了,你小心一点。” 一个小弟讨好地说道。 “行了,别废话,等老子事成了,少不了你们好的。” 陈滨心急如焚,此刻满心都是对胡好月的占有欲,只想快点翻过这道墙。 话一说完,他便手脚并用地爬上梯子。可刚一上去,他就傻眼了,这墙怎么比周围的高出两米多? “滨哥,咋了?” 小弟们在下面仰头问道。 “不行,梯子短了,去给我拿一个更长的。” 陈滨咬着牙,满脸的不甘,他没想到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好嘞!等着滨哥。” 小弟们一溜烟跑开。 胡好月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她扬声喊道,那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陈滨一听,脸上一阵火辣,觉得自己的面子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他脸上带着邪笑,恶狠狠地回应:“别急,等会老子看你嘴硬还是……老子硬!”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等下翻进去要怎么收拾胡好月,那眼神里的贪婪和猥琐愈发明显 。 第119章 你们咋不守着前门? “滨哥,梯子来了。” 看着有些破旧的梯子,他有些怀疑能不能用,但是想着那个女人的讽刺,他不管了。 “你们给我扶好梯子,老子上去了。” “是是是,滨哥,你放心,我们一定扶好。” 小心翼翼的踩着梯子上去,就怕踩到一个烂的,自己滑下去。 胡好月盘算着,有谅哥这会没回来,差不多有啥事耽搁了,不过墙外面的那个叫啥陈滨的可真墨叽。 正说着他,他的头就伸出了墙头。 朝着院子里望去,胡好月就给他来了一个美颜暴击,太美了。 “是你?” 胡好月终是想了起来,这不是小容前对象嘛! “嘿嘿!好月,想起来了?别急,等我下去。” 胡好月瞧着这六米高的墙,问他,“你是飞下来,还是跳下来?” 眼里满是戏谑。 “这……” 唉!这可把陈滨给问到了,这挺高的,该死的,这墙咋就比别的多两米出来呢! “滨哥,我们给你找了一个抓钩,你勾住墙缝,梭下去。” 听到狗腿子这话,陈滨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他忙不迭地接过杆子上的抓钩,心中暗自庆幸这些小弟还算机灵。 陈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目光触及脚下六米高的墙,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但一想到墙那头胡好月戏谑的眼神,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就冒了上来。 他双手紧紧握住抓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他将抓钩朝着墙缝用力一甩,只听“咔哒”一声,抓钩稳稳地勾住了墙缝。 陈滨试探性地拉了拉,确定抓钩固定牢固后,才缓缓地跨出一条腿,骑在墙头上。 此时,风轻轻拂过,吹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角也猎猎作响。 陈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顺着抓钩往下滑。 粗糙的绳索磨得他双手生疼,可他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 胡好月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着陈滨,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眼中的戏谑更浓了几分,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 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歪着头,心里想着这个曾经甩掉小容的男人,今天怕是要对她下毒手了。 陈滨每下滑一段距离,都要停下来喘口气,眼睛紧紧盯着墙面,生怕抓钩突然松动。 他的双腿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墙面上。 下面的小弟们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滨,大气都不敢出。 其中一个小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滨哥,你可千万要稳住啊!” 另一个小弟则在一旁不停地念叨:“抓钩一定要撑住,撑住啊!” 就在陈滨快要滑到地面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抓钩突然松动了一下,陈滨整个人猛地往下一坠,他惊恐地大喊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抓紧绳索。 好在抓钩并没有完全脱落,只是虚晃了一下又重新稳住。 陈滨惊魂未定,心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定了定神,继续下滑,终于,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笑容。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对上了胡好月那双带着调侃笑意的眼睛。 这让他脸上一阵发热,尴尬地挠了挠头 ,心里暗自想着,今天这脸可算是丢大了。 “呦!不错,下来了啊!辛苦了。” 胡好月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那语气就好像在夸赞一个完成了艰难任务的特务,眼中却闪烁着狡黠与挑衅。 陈滨脸色瞬间变得急不可耐,往前跨了一步,恶狠狠地说道:“这下,看你往哪跑。” 在他看来,胡好月已然是瓮中之鳖。 胡好月一脸狡黠,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跑,我当然是要跑的,你抓到我,我就给你…………” “啪……”(门打开的声音……) 话还没说完,一阵疾风闪过,只听一声巨响,陈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风中凌乱。 待他反应过来,胡好月早已跑得没了踪影,速度之快,让他连追赶的时机都没抓住。 “要不是不能随便出手,直接杀了就是。” 胡好月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内心也是烦躁不已。 得到做人的机会,代价有些大,天道,法则,样样都得遵循,不然自己必将万劫不复,这束缚让她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施展。 陈滨一回神,立马追出去,可一抬头,哪里还看得见胡好月的人影。 “妈的!槽!” 他站在门口破口大骂,那失态的模样引得一些路人纷纷侧目观望。 这会儿,这可不是隐蔽的后院卡拉角,他如此张狂的举动瞬间成了焦点。 几个小弟听到动静匆匆来到了前院,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问道:“滨哥,你……你这打开门干啥呢?” 他们看着陈滨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都有些发怵。 陈滨心里气极了,将怒火一股脑撒在小弟身上,“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没派个人在门口守着?” 在他看来,若有人守着,胡好月未必能逃得这般轻易。 “滨哥,守门口这明显是要被发现的,到时候不好脱身啊!” 几人面露难色,谁都不想因为这种事进局子,毕竟一旦进去,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你们……在我家门口干嘛?” 一道阴冷带着厉色的声音从几人背后响起。 陈滨和小弟们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 男人眼神冰冷,犹如寒夜中的利刃,直直地刺向他们。 他穿着一件崭新白色的衬衫,头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陈滨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今天这事儿怕是要闹大了,本来追个胡好月,结果在人家门口被她男人抓了个正着,这可如何收场?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应对眼前这棘手的状况 。 第120章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惦记 罗友谅随后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房门里快速地冲了进去。 那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吹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震颤。 不过眨眼间,他便又冲了出来,双手好似两把铁钳,死死地掐住陈滨的脖子。 此时的他,眼睛猩红,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扭曲,恐怖至极,犹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好月呢?” 他语气冰冷,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杀气毫无保留地向外泄露,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我……呕……咳……” 陈滨被掐得面色涨紫,拼命挣扎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双脚不断地乱蹬,试图摆脱这致命的束缚。 “卧槽!快,滨哥快挂了,拉开他。” 几个小弟见状,惊恐地大喊,急忙冲上前。 然而,罗友谅仅仅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便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那眼神里的狠厉与决绝,让他们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双腿发软,根本不敢再往前一步。 太他妈吓人,太他妈可怕了,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慑,让他们动弹不得。 “大哥,别……别掐了,那……那女人跑了,我们一进来的时候,她就跑没影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你要是真不想她出事,那就赶紧去找啊!” 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小弟,鼓起勇气冲上前,急促地说出这几句话。 罗友谅闻言,松开了掐人的手,陈滨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罗友谅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弟,那目光依旧冰冷,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家里的门大开着,下午的热风吹起带着一片树叶。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不轻,此刻也都散了。 几人扶着陈滨,把他送去卫生所瞧一瞧,脖子上的掐痕太渗人了。 罗友谅花了五分钟,一路狂奔到运输所。 在这五分钟里,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胡好月可能遭遇危险的画面,心急如焚。 当他终于看到运输所的那一刻,一眼就瞧见他的好月正站在门口,跟门卫大爷有说有笑。 可即便如此,他那颗高悬的心也没完全放下,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迅速朝着胡好月奔去。 到了近前,他什么也没说,上前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仿佛要将胡好月嵌入自己的身体,给予她最坚实的保护。 “嗯?有谅哥,你怎么了?” 胡好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听着罗友谅剧烈跳动的心脏,她满心疑惑,轻轻拍了拍罗友谅的后背。 罗友谅松开胡好月,双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好月,以后我准时回家,你下班乖乖等我去接你,明天我买几只狗看家护院,你不上班一个人在家,很危险,我很害怕。”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眼里似乎酝酿着风暴,那是恐惧与担忧交织的风暴。 他害怕失去胡好月,害怕她独自面对危险却无能为力。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深刻意识到,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而他想做的,就是能时刻守在胡好月身边。 那平日里坚定傲慢有神的眼睛,此刻满是不安与关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有谅哥,我不是没事嘛!今天我跑的可快了,他们追不上。” 胡好月眨着灵动的眼睛,眸子里满是精灵劲,像一只狡黠又得意的小狐狸,安抚罗友谅那颗悬着的心。 “嗯!我家好月真棒。”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随后蹲下身子,背着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日落黄昏中渐渐消失。 家的门依旧大开着,屋内有没有丢东西什么的,罗友谅似乎毫不在意,在他心中,那些身外之物远不及胡好月的安危重要,他在乎的只有她。 罗友谅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开始做饭,表面上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食材,可内心却翻涌着阴暗的念头,那些试图伤害胡好月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胡好月坐在客厅,神色平静,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在妖的世界里,人类的许多复杂情绪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尽管她当了18年的人,家人的宠着她,惯着她,让她很少经历人世间的险恶。 吃过饭,洗完澡,罗友谅便温柔地哄着胡好月睡觉。 “有谅哥,想要。” 胡好月拽着罗友谅的衣角,声音妩媚。 罗友谅喉咙一紧,强忍着那点躁动,轻声哄着:“乖!睡觉,明天要上班,明天给你做鸡汤,喝了我们再做。” “真的?” 胡好月眸子瞬间一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好看极了。 罗友谅亲了亲她的眼睛,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这美好的时刻:“真的,睡吧!” 他所有的耐心和爱都毫无保留地给了胡好月,在他心中,此生认定她一人 。 看着熟睡的胡好月,罗友谅的眼神满是温柔与不舍,他轻轻退出房间,依次将三把锁牢牢扣上,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好似在编织一张密不透风的安全网。 随后,他又来到大门前,将两把沉重的大锁挂上,反复确认无误后,才转身踏入夜色之中。 此时,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万籁俱寂,只有罗友谅的脚步声在黑暗里回响。 他来到一处隐蔽的地下室,这里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 罗友谅翘着二郎腿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支烟,悠悠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面庞。 对面,陈滨伤痕累累地瘫倒在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被扯得破烂不堪。 罗友谅垂眸看着他,眸子里满是阴毒之色,那目光好似来自深渊,冰冷刺骨,恨不得将陈滨千刀万剐,“今天的事,你得付出代价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惦记,能不能活全看你命硬不硬了。” 第121章 下场凄惨 仓库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潮湿霉味,唯一的一盏吊灯在头顶晃荡,昏黄的灯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诡异。 陈滨蜷缩在墙角,身上的伤口传来钻心剧痛,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我一命,是我狗眼瞎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陈滨忍着痛,话语像连珠炮般急速蹦出,深怕慢了一秒,就会遭受更致命的伤害 ,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几近破音。 “谅哥,这要是搁在咱京城,他就不能在您眼皮子底下活着。” 四斤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手中的匕首在指尖灵活转动,寒光闪烁,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半倚着墙,微微弓身,像是一只猎豹,时刻准备扑向猎物。 罗友谅站了起来,仓库中央,他身形高大,背光而立,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四斤,去,把他的手剁了。” 这话一出,陈滨的瞳孔瞬间放大,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不……不要……不……我求求你,放过我……” 他拼命地摇头,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筛糠一般。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之色,泪水和汗水交织,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脏兮兮的地面上。 四斤听到命令,眸子里瞬间燃起兴奋的火焰,迫不及待地向前跨出一步,匕首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一步一步朝着陈滨逼近。 那脚步声仿佛死神的倒计时,每一下都重重地踏在陈滨的心上。 四斤那出手之势,迅猛得如同下山猛虎,毫无预兆间,手中匕首直直插向陈滨的手。 刹那间,鲜血像是决堤的洪水,“呲溜”一下飙射而出,溅落在灰暗的地面,殷红一片。 “啊……” 陈滨的惨叫瞬间冲破仓库的死寂,那声音尖锐又凄厉,饱含着无尽痛苦,在空旷的仓库里来回激荡,撞在墙壁上又反射回来,听得人脊背发凉。 周云龙站在仓库不远处,神色冷峻,缓缓抽出一根烟,动作娴熟地点燃,深吸一口,袅袅烟雾升腾而起,模糊了他暗沉的眸子。 身后,一个小弟凑上前,神色紧张,小声问道:“云哥,您真的不管?这要是出人命了可不好。” “管?呵!” 周云龙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冰冷又嘲讽,在这血腥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微微仰头,目光投向漆黑如墨的夜空,深吸一口手里的烟,缓缓吐出,烟雾在他面前弥漫散开 。 “我要是管了,下一次,躺在那的人可就是我了。” 他面无表情,视线落在仓库那扇紧闭的门上,周身散发着一种置身事外却又无奈的气场。 仓库内,陈滨已被剧痛折磨得奄奄一息。 “啊…………我错了……啊……求求你们…………放……放过我……” 他的声音破碎又虚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四斤这小子,心思阴狠歹毒,手法更是刁钻至极,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痛觉神经最敏感之处,让陈滨痛不欲生。 他的身体随着一声声惨叫不断抽搐,脸上满是绝望与哀求,泪水、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糊满了他的脸庞 。 仓库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罗友谅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轻佻又玩味的笑,那双眼眸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冷意:“这么喜欢惦记别人的女人……啧!那玩意就别留着了。” 他的语气随意得如同在谈论天气,轻飘飘的话语却裹挟着不容抗拒的狠厉。 四斤听到这话,像是得到了最高指令,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狂热,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刹那间,只听“啊……”一声凄厉惨叫,那声音像是被利刃撕裂,冲破仓库的沉闷,成为陈滨最后的绝望嘶吼。 在这封闭空间里疯狂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谅哥,他晕过去,真是废物一个。” 四斤嫌弃地啐了一口,语气满不在乎,随手将染血的匕首扔到一旁,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此时的陈滨,像一滩软泥般瘫倒在地,毫无生气,裆部一片鲜红,刺目惊心,浓稠的血水顺着他的大腿不断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洇散开一朵朵血花。 不过须臾,周围的地板就被他的鲜血染红,那片红色还在不断蔓延,像一张贪婪的巨口,吞噬着最后一丝生机。 罗友谅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陈滨,眼中尽是不屑,抬脚踢了踢他的身子,陈滨毫无反应。 他轻哼一声,转身便走,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还有口气,把他送回家。” “是,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一旁的人连忙应和,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仓库的门被缓缓关上,将这血腥的一幕隔绝在黑暗之中。 门缓缓打开,罗友谅施施然走出,神色悠然,仿佛刚刚发生的血腥一幕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动作优雅得好似在进行一场贵族的仪式。 擦完后,他扭动着脖子,“咔嚓咔嚓”的声响接连传出,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仿佛是某种权力与威严的宣告。 “等一斤办好了事情,我们就回京。” 罗友谅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 “谅哥,那不等二斤回来了吗?” 四斤好奇地问道。 “不用,到时候直接打电话通知他。” 罗友谅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在他心中,只有回到自己的地盘,才能更好地保护好月,那里他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对了,周队长,给我找三只狼崽子,我一百块钱收一只。” 边说边卷起白衬衫的袖子,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一旁的周云龙立马挺直了腰杆,毕恭毕敬地回道:“罗少爷,您放心,一个小时后立马给您送家里去。” 嘴上虽应得爽快,可他的心却忍不住提了起来,不知道这位罗少爷要狼崽子做什么,但他清楚,绝不能违抗。 罗友谅帅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笑,那笑容像是春日暖阳,可落在旁人眼里却寒意顿生:“那行!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找他就行。” 说着,他看向四斤,目光意味深长。 四斤立刻心领神会,对着周云龙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那笑容纯真无害,露出一口大白牙。 若不是亲眼见过他在仓库里狠辣的模样,周云龙怕是真的要被这纯真的外表骗过去。 只觉这人不过是个朴实的青年,却忘了那藏在表象下的血腥与残酷 。 第122章 还想忽悠她?这就是狼崽子 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胡好月的房间,将她从睡梦中温柔唤醒。 她深吸一口气,饭菜的香味瞬间钻进鼻腔,瞬间驱散了残留的困意。 胡好月一骨碌爬起来,迅速穿上带着黄色小披肩的外套,搭配一条休闲黄色裤,再蹬上一双精致的黄色小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动人,活脱脱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 “有谅哥,今天吃啥?” 胡好月一边走向厨房,一边高声问道。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因为天气炎热,她用簪子将长发固定,既清爽又不失优雅,却浑然不知自己这妩媚的模样有多勾人。 罗友谅看着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那眼神里满是宠溺与无奈。 “都是你爱吃的,快,坐好,马上就好了。” 罗友谅温柔地回应道。 胡好月乖巧地在餐桌前坐下,可刚一落座,就感觉脚下有动静。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瞬间,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只见三只狼崽子正围着她的脚边打转,它们毛茸茸的身躯、尖尖的耳朵,无一不在表明身份。 狼跟狐狸可是宿敌,在胡好月的认知里,还有一些恶心的狼,会强迫刚刚有一点灵智的狐狸,生出一种名为狈的恶心玩意。 这让她对狼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罗友谅见她久久不说话,只是低头盯着狼崽子,便解下围腰,走上前说道:“这是我今早去集市上买的狗,你觉得怎么样?” “有谅哥,这不是狼崽子吗?怎么成狗了?” 胡好月一脸实诚,她向来不会说假话,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罗友谅闻言,微微一愣,嘴角扯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解释道:“别瞎说,这是狗,你看,土里土气的,狼那玩意我们可养不起,也不敢养。” 胡好月看着罗友谅,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把狼说成狗。 但瞧着他脸上有些不高兴的神色,她又不好再追问,只得叹了一口气,敷衍地点点头:“好吧!这是狗。” 那语气里满满的敷衍,让罗友谅一时语塞,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但又拿她毫无办法 。 胡好月坐在罗友谅的自行车后座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脸颊因为微风的吹拂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周围。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随着车轮的转动,光影不断变幻。 路过国营饭店时,她下意识地张望着,没瞧见大哥的身影,心想他应该还在好好休养,便放下心来。 “下班了别乱跑,记得等我来接你。” 到了地方,罗友谅停稳车子,转过身来,神色关切地叮嘱胡好月。 他一步三回头,直到看着胡好月安全进屋,才跨上自行车,慢悠悠地朝上班的地方骑去。 刘小莉正在整理资料,一抬头就瞧见胡好月哼着小曲儿走进来,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意,不禁好奇问道:“今天咋那么开心?捡着钱了?” 刘小莉一边动笔写东西,一边笑着打趣。 “刘婶,你可别瞎说,这钱可不好捡。我高兴是因为今天多吃了一个鸡蛋。” 胡好月俏皮地眨眨眼,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她放下包,走到柜台后,帮忙整理起货物。 平常罗友谅担心她吃太多鸡蛋不好消化,严格控制在两个左右,可今天她居然吃了三个。 一想到早上那顿丰盛的早餐,胡好月心里就甜滋滋的,连看到那几只狼崽子时产生的不愉快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为这事儿高兴成这样?” 刘小莉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满是宠溺,“你们年轻人啊,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胡好月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对她来说,生活中的点滴小事,都能成为快乐的源泉,尤其是在罗友谅的悉心做的饭菜,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变得闪闪发光一样。 罗友谅刚踏入运输所,嘈杂的人声便扑面而来,其中几句抱怨瞬间抓住了他的耳朵。 “哎!老杨怕是回不来了,听说了吗?石井湾那条路出人命了,往年有土匪,现在都是一些不怕死的黑心人。” 同事的声音里满是唏嘘与担忧,他脚步猛地一顿,原本从容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石井湾那条路,危险重重,如今听闻出了人命,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二斤。 二斤跑的就是那条线路。 二斤身上带着家伙,身手也不错,应对一般情况绰绰有余,应该不会出事。 罗友谅刚坐下没工作多久,就听到门口保安大爷扯着嗓子喊他:“罗友谅,有人找。”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只见胡好家站在门口,神色凝重,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 罗友谅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二哥,咋了?” 他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 胡好家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有谅,娘摔了一跤,我想叫好月回家陪陪娘,她心情能好一些。” 胡好家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的愁容。 “你是不知道,她天天骂我,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大哥还在卫生所,娘心里着急,家里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疲惫,像是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罗友谅听完,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宋小草对胡好月的宠爱。 “二哥,你先别急,我这就去找好月,让她赶紧回家。” 罗友谅拍了拍胡好家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得尽快安排好月回去,婶子这个时候最需要陪伴。 同时,他也暗暗打算,找时间去卫生所看望大哥,问问他咋回事。 胡好月听闻她娘摔倒,心急如焚,手中的瓷缸“啪嗒”一声掉落。 她顾不上捡起,双眼瞬间蓄满担忧,眉头紧紧揪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 在她心里,胡家早已是割舍不下的牵挂,恩情未报,怎么能让家人出事? 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守着爹娘,不再让他们受苦,出事,至于工作,她不干了,而且她的目的可是报恩。 第123章 接着一起去镇上 “娘,我回来了。” 还没进家,胡好月的声音就传进了屋里。 “好月?” 宋小草躺在床上,一脸疑惑,她闺女咋回来了? 推开门,就瞧见胡好月发丝微乱,脸色微红,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娘,你摔了咋不告诉我?” 胡好月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走到床前,看着宋小草那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心里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她轻轻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宋小草,小心翼翼地摸着那只受伤的脚。 触碰到她娘脚踝的瞬间,眼前浮现出宋小草独自忍痛的画面,自责与心疼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都怪我,要是我不去城里,要是我不去上班……” 她喃喃自语,满心懊悔。 此时,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却暖不了胡好月的心。 宋小草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温柔说道:“傻闺女,娘这不是怕你担心嘛,也不是啥大事。” 胡好月抬起头,看着宋小草那满是关切的眼神,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愈发汹涌。 她想到平日里宋小草对自己的悉心照料,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此刻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一种酸涩的情绪堵在胸口,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娘,以后你可别瞒着我了,不管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胡好月紧紧握着宋小草的手。 “我以后会一直在你跟爹的身边。” 说着,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那那成,你还有工作呢!” 宋小草眉头轻皱,眼神中满是担忧,她深知城里的工作来之不易,好容易站稳脚跟,可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前程。 “娘,反正我不离开你了,等会我叫有谅哥找个车把我的东西拉回来,我得守着你们。” 胡好月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斩钉截铁,那模样仿佛在宣告一件不容置疑的大事。 门口的罗友谅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宋小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床边,示意胡好月坐下。 “从小娘就知道你运气好,有些本领,” 她的目光温柔而又充满期许,“但是人大了,总该是要离开我们身边,自己去成长的,爹跟娘不能陪你一辈子啊!” 胡好月握住宋小草的手,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坚定地直视着母亲的眼睛。 “能的,娘,你放心,以后我跟有谅哥养你跟爹,哥哥们有自己的生活,跟着他们我总归是不放心的。” 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话语里满是不容动摇的决心。 “那不行。这样的话,有谅不就成了上门女婿了?不成。” 宋小草连连摇头,在她传统的观念里,这可不是小事。 胡好月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反正我不管,娘你要是赶我走,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脸上写满了生气与委屈。 瞧着胡好月这样,她满脸疼,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被胡好月那坚定的神情堵了回去。 “有谅哥,有谅哥……” 胡好月的声音清脆而急切,在屋内回荡。 罗友谅听到呼喊,急忙迈着大步走进屋子,一进门,就瞧见躺在床上满脸无奈的宋小草,眼神里瞬间充满关切。 “娘,你这是怎么了?” 罗友谅快走几步,来到床边,微微俯身,脸上满是担忧。 “嗨!没事,有谅啊!麻烦你了,耽搁你工作了。” 宋小草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 罗友谅直起身子,神色认真,声音坚定有力:“娘,你可比工作重要多了,所以,我想好了,为了以后我们共同努力过上好日子,我把你跟爹接去镇上生活。” “啥?” 宋小草原本还平静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胡好月原本一脸茫然,听到罗友谅的话后,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嘴角上扬,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有谅哥,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甜蜜与欢喜。 罗友谅看着胡好月,眼神温柔似水,声音低沉却又充满深情:“嗯!我也最喜欢你,没有别人。” 宋小草站在一旁,还是一脸的迷茫,缓了缓神,急忙开口说道:“哎!不是,有谅啊!娘跟你爹还年轻,可以上工的,可不能去城里靠你养着,再说了,好国跟好家好着呢!娘可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她一边说着,一边摆着手,神情十分坚决。 在她心里,自己和老伴身体还算硬朗,去镇上生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这怎么行呢。 罗友谅则一脸诚恳,打算说服宋小草。 “娘,你别这么想,一家人就该在一起。你们在身边,我跟好月也能安心,再说了,平时你们也能帮我们搭把手,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 宋小草皱着眉头,内心十分纠结,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 罗友谅接着说:“大哥跟二哥都在镇上工作,每次回家一趟。都没好好休息,干脆大家一起在镇上住镇上得了。” 瞧着她犹豫不决,罗友谅不动声色的又说道:“有时候我工作忙的时候,都来不及给好月做饭,哎!瞧着她倒是瘦了不少。” “啥?不成,你容我想想,等晚上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这不是说走就走的,这以后的生计我们可得想好。” 宋小草想得比较长远,地地道道的农民,不种地,不上工,哪来的粮食啊! 不过这些不是她现在想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她闺女,哎呦喂!还真瘦了一些,不行,她看不得闺女受一点苦。 等晚上,跟安全商量商量,明天直接去镇上。 胡好月守着她吃饭,给她端茶倒水的,可把她感动坏了,也心疼,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在镇上都学会了。 她心里酸涩,这是她从小宠着长大的闺女的,宝贝着呢! 第124章 村里八卦 “我给你们说个事。” 饭桌上,宋小草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原本轻松的用餐氛围。 胡好国脸色有些苍白,闻言,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娘。 胡好家吃得满嘴流油,也停下动作,瞪大眼睛望向母亲。 胡安全放下筷子,神色带着几分疑惑,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我想了想,我跟你们爹挣的钱也够养老的了,现在我决定,跟好月去镇上生活,就不上工了,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宋小草说得干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胡好国:“?????”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娘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原本就有些病恹恹的脸上此刻满是惊讶与不解。 胡好家嘴里还塞着食物,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连嘴角的油渍都忘了擦,同样是一脸茫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胡安全也一脸懵逼,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这老婆子中邪了?咋突然做就发疯了起来。 宋小草看着他们的反应,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看啥?有谅买的房子大着呢!大家一起住也够了,等好家结婚了,就直接分出去,在镇上买一个小一点的房子,我跟你爹帮衬一点,这些年你的钱都给你攒着的,你自己有工作,娘完全放心。” “那大哥呢?”胡好家咽下嘴里的食物,疑惑地问道。 总不能自己分出去,大哥却不分吧,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你不是娶媳妇了嘛!分出去小两口自己过,你大哥没结婚还跟我们过,等结婚了也分出去。” 宋小草有条不紊地解释着。 胡好家一听,心里顿时一阵失落,突然就觉得结婚不香了,这婚,能退吗? “行了,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了。” 宋小草拍了拍手,像是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宣告这件事就此尘埃落定。 其实,宋小草看似轻松,内心却十分忐忑。 想到即将要去镇上生活,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方面,她对镇上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那里有她闺女,有更便利的生活条件,还有未曾体验过的热闹与繁华,想想就有些小激动。 另一方面,她又害怕自己无法适应新环境,担心给闺女添麻烦。 饭桌上的灯光昏黄而温暖,映照着每个人不同的表情。 胡好国还在消化着这个消息,胡好家满脸惆怅,胡安全则默默不语。 宋小草表面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饭桌上,罗友谅始终沉默不语,只是眉眼间尽是温柔,目光紧紧追随着胡好月,手中的筷子不停。 细心地为她夹着爱吃的菜,动作娴熟又自然,仿佛这是他最乐意做的事。 胡好月吃饭时极为认真,小巧的嘴巴轻轻咀嚼,腮帮子微微鼓起。 她一边吃,一边竖起小耳朵,专注地听着她娘讲话,时不时轻轻点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心里对宋小草的安排满意无比。 她一边吃,一边暗自盘算着日子。 目光悄然瞥向一旁的大哥,心里想着他现在这份工作怕是做不长了。 不过她并不担忧,在她心中,罗友谅是无所不能的。 她笃定,只要是自己开口,友谅哥定会想尽办法帮忙。 至于罗友谅有没有那个能耐,愿不愿意帮忙找,这些在胡好月看来都无关紧要。 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有谅哥就一定会做到,她就有这个自信。 村口,早晨阳光明晃晃地洒在地面上,扬起一层薄薄的尘土。 一个女人挎着菜篮,瞧见宋小草和胡安全背着包裹,满脸疑惑,开口问道:“小草,你们这背着包裹去哪里?” 宋小草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杆,胸脯微微挺起,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那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我女婿接我跟老头子进城生活了,我家好月啊!就是命好,嫁了一个好男人,这不,以后我家可就是城里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高高昂着头,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走路都带起一阵风,那气场,那模样,感觉把她们踩地上一样,真是让人看了恨不得冲上去揍她一顿。 一旁的杨小香看着这一幕,心里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涨得通红,狠狠地“呸”了一声,低声咒骂道:“神气啥?去吧!没几天就会被赶回来,到时候有得哭的。” 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里闪烁着嫉妒的光,看着宋小草一家离去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马天凤站在不远处,心里也是一阵不得劲。 她看着胡安全一家,眼神中满是羡慕与失落,忍不住暗自思忖,她闺女要是嫁给胡好家了,是不是她也能进城里住上一夜了? 胡安全一家丝毫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满心欢喜去新地方生活。 村里人大多站在原地,交头接耳,多数人脸上挂着等着看笑话的表情,似乎笃定宋小草一家在城里待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地回来。 然而,宋小草一家对这些风言风语浑然不觉,城里不行回来就是呗!反正她跟老头子还能上工不是。 ============ 村口的老槐树下,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地上的尘土。 胡好家站在胡青青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说出了告别的话语:“青青,结婚那天我才回家了,不过你放心,每个星期天我会回来看你一次的,你在家好好休息等着我来娶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胡青青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一个星期回来看我一次?” 她嘴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 这镇上虽说有些远,可胡好家有单车啊,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在她看来不过是转瞬即至,他居然说一个星期才回来一趟? 她只觉得一股怒火蹭地一下从心底冒起,烧得她脸颊通红。 她紧咬下唇,眼眶微微泛红,平日里温柔的眼神此刻也带上了几分怒意。 “你就这么忙吗?” 她忍不住质问道,声音微微发颤,“二十分钟的路,你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说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胡好家被她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上露出一丝慌张,急忙解释道:“青青,你别生气,我在镇上真的有很多事要忙,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青青打断,“行了,别说了,你走吧!” 胡青青别过头去,不愿再看他,满心的委屈与愤怒让她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 。 胡好家那是叫他走他是真的走,但凡是回头看一看胡青青那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第125章 准备办席 1972年5月19日。 阳光暖暖地洒在胡家村的土地上,胡好月一家,在离开一月之后,又回到了这片熟悉又亲切的农村。 胡好月家门上的锁已落了些灰,当初家里养的鸡都被抓走去镇上养着,现在家里可没啥值钱的东西了。 刚回来时,宋小草还是喜欢村子里相对简单质朴的生活节奏,毕竟在镇上待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啥都要钱。 日子就像流水,不知不觉中,她也习惯镇上的快节奏了。 闲暇时,她就跟一群大妈坐在巷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桐树下,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毛线之间,打着毛线衣。 胡安全呢,被罗友谅安排进钢铁厂当了门卫。 这份工作虽说简单,每天就是到点开门、下班关门,可一个月能有25块钱的收入,比起在地里辛苦刨食,不知强了多少倍。 今天,大队长胡元贵看到胡安全回来,赶忙迎上前去。 “安全,回来了?镇上过得咋样?” 他笑着问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还行!” 胡安全回答得很简洁。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他变得更加低调,深知出头太盛容易遭人嫌,少说话、多做事才是处世之道。 胡元贵接着又说:“对了,你家好家定的是前进家的闺女,你小子瞒得挺好啊!” 胡安全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大队长,我们可没瞒着,你们又不问,我们也就没说,明天记得来吃酒啊!” “行!等会需要帮忙搬桌子还有凳子啥的叫我,我叫人帮你拿过去。” 胡元贵爽快地应下,在这个村子里,大家之间就是要互助嘛。 宋小草的皮肤变得好了一些,整个人看着年轻了不少,也越发自信。 一旁的妇女瞧见了,都是忍不住地羡慕,在这村里,哪个女人不希望能活得像宋小草这般,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呢。 胡好家明天就要结婚了,家里一片忙碌。 宋小草一边指挥着,一边自己也忙个不停。 “好家,把这地扫扫,还有,把这些东西清理一下,打上记号,要还的。” 她对着胡好家叮嘱道。 胡好家应了一声,便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院子。 他的脸上居然看不出有多少喜悦,但是动作麻利又充满干劲。 院子里,借来的锅碗瓢盆堆放在一旁,这些都是办酒席必不可少的物件。 宋小草在借的时候提前打了招呼,这不,乡亲们都很热心,直接把东西送上门来。 胡好家清扫完地面,又开始整理那些杂物,他仔细地在每件东西上做着记号,方便归还。 “二哥,你瞧着不咋高兴啊?” 罗友谅扛着梯子,原本轻快的步伐一顿,站住身,满脸疑惑地看向胡好家,眼里满是探究。 在这热热闹闹筹备婚礼的当口,胡好家这副模样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去,一边去,结婚了也没啥好的,你不懂。” 胡好家眉头轻皱,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烦躁与无奈。 那神情就好像结婚不是什么喜事,反倒成了沉甸甸的负担。 罗友谅满脸无语,不就是结婚了会被分出去过嘛! 在他看来,这没什么不好,能有自己的小家庭,多自在。 刚想再劝两句,就听见胡好国那满是嫌弃的声音:“别管他,去门上贴对联去。” “好嘞大哥。” 罗友谅立刻换上一脸笑容,扛起梯子,脚步轻快地跟着胡好国离开。 这边,胡好月躺在床上,舒服的休息。 “好月,好月……”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唤声。 胡好家原本还在为各种杂事忙得焦头烂额,听到声音,只能无奈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一看来人,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呦!小英啊!进来坐,好月在屋里,你去找她吧!” 话一说完,他便急着转身,实在是没时间招呼人,眼前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他只觉得自己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胡好月老早就听见了小英急切的呼唤,那声音透着股子着急,让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理了理头发,准备迎接这位许久未见的好朋友。 “好月,我进来了啊!” 小英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拘谨,又透着抑制不住的着急。 “昂!进来吧!” 胡好月脆生生地应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好奇。 小英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脚踏入胡好月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屋内精致典雅,到处摆放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宝石与珠子,在柔和的光线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神秘而华丽。 “小英,坐,有啥事吗?” 胡好月热情地招呼着,眼神关切地看着小英。 小英找了个凳子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好月,我听说你回来了,我想找你借点钱。”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借钱?借多少?” 胡好月微微挑眉,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与不耐。 “借二十块钱。” 小英说完,便紧紧盯着胡好月,眼中满是期盼。 “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胡好月爽快地应下,站起身走到床边的柜子前,动作娴熟地打开柜门,仔细地数出二十块钱。 “给!你数数。” 胡好月将钱递到小英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不用数,我相信你,对了,我现在得去把钱给照明哥,明天我再来。” 小英接过钱,心急如焚,站起身来,脚步匆匆。 胡好月看着她满脸着急的样子,也没再挽留,只是叮嘱道:“路上慢点。” 看着小英离去的背影,胡好月心中虽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 这时候罗友谅进屋了,轻声问道:“怎么没跟她出去玩?” “她不是来找我玩的,是借钱来的。” “你借了?” “对啊!” 罗友谅:“……………………” 能不能还是一回事,他媳妇儿可真是太善良了。 “有谅哥,你忙活完了?” “还没呢!这不是想你了,进来看看你嘛!”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温柔的笑,看着她。 “那我们关上门做一次?” 罗友谅:“…………………………” 好月在情事上总是没羞没臊的,搞得他有时候始料未及的。 “这……不太好,大白天的。” 他语气委婉。 “也是哦!等会娘还得叫你去干活呢!算了吧!我去睡一会儿,吃饭了叫我。” 胡好月伸了一个懒腰,一旁的罗友谅眸子暗沉,瞧着她毫无防备,纤细的腰肢露了出来,瞟了一眼门口,无人经过。 “那你睡,做好了饭我叫你。” “嗯!” 轻轻的关上门,压住心里的躁动。 第126章 娘家人 “有谅,过来帮我数数碗。” 胡好家扯着嗓子喊道,瞧着罗友谅刚出门,就像瞧见了救星,赶忙使唤上。 此刻,他正对着一堆杂乱的碗碟发愁,这些都是办酒席要用的,一个个清点登记,可着实是个繁琐的活儿。 “二哥,我可帮不了你,我得帮爹去把桌子摆好,你慢慢记吧!” 罗友谅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他摆了摆手,脚下步子不停,很快就从胡好家眼前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胡好家一脸无奈,望着那堆碗碟,只能独自埋头苦干。 下午,日头正烈,宋小草顶着炽热的阳光,手里拎着一斤肉,朝着村里掌厨人的家走去。 办喜事,掌厨可是关键人物,这肉便是她表达心意的诚意。 请完掌厨,她又马不停蹄地去招呼那些来帮忙的人,每个人都送上一点糖,礼虽轻,却满含着感谢之情。 一番忙活下来,她只觉得腰酸背痛,整个人累得不行,可心里却装着儿子婚礼的大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安全,你大哥他来不来了?” 宋小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问道。 提到胡安逸,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 “不知道。” 胡安全满脸都是愁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大哥离婚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踪影。 那个女人离婚后直接跑回了娘家,当初可是被卖进他们家的,在胡安全看来,这女人脑子就像有病,放着安稳日子不过。 “哎!大哥也是苦命人,来不了就不来了吧!” 宋小草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理解与无奈。 可一想到明天自己的老娘还有弟弟一家子要来,她心里又有些惆怅。 宋小草站在院子里,望着天边那抹渐渐黯淡的余晖,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自己的娘家。 她爹已经去世两年了,好在母亲身子骨还算利索,老人家一辈子善良宽厚,在这个家里,她娘是最不偏心的那个,一碗水端得平平的,给了宋小草许多慰藉。 弟弟一家,本应是最亲近的人,可相处起来却总是让她心力交瘁。 弟媳妇是个厉害角色,为人尖酸刻薄,说话做事从不给人留余地。 平日里,只要有机会,就想方设法地扒拉东西回娘家,什么粮食、布料,但凡能拿得动的,都不放过。 记得有一次,她回娘家,正撞见弟媳妇偷偷往布袋里装家里新收的大米,那眼神里的贪婪让宋小草心里一阵发凉。 要不是她母亲手段强硬,每次都能及时发现制止,这个家怕是早就被搬空了。 可即便如此,弟媳妇也只是表面上收敛些,背地里还是时不时地搞些小动作。 还有侄子侄女和外甥,被弟媳妇惯得没了规矩,毫无礼貌可言。 要不是挂念着那点亲情,她是真的不想搭理那拎不清的弟弟。 夜幕笼罩着胡家村,昏黄的灯光在几户人家的窗棂上映出温暖的光晕。 胡安全和宋小草忙碌了一天,此刻正躺在床上。 一天的劳累让他们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宋小草翻了个身,轻声叮嘱道:“安全,明天我娘他们来,就给安排一桌吧!可别安排别的人了。” 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又透着几分不容置疑。 “嗯!我晓得了。” 胡安全应了一声,话音刚落,夫妻二人便很快陷入了梦乡,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深沉。 而胡青青的房间里却透着不一样的氛围。 她穿着那件崭新的红色连衣裙,在狭小的房间里轻轻旋转,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火焰,热烈而美好。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裙摆的布料,触感柔软而顺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喜悦与满足。 一旁的红色绣花鞋摆放得整整齐齐,鞋面上的绣花栩栩如生,精致极了。 头绳上的红色蝴蝶结俏皮地晃动着,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可爱。 胡青青心里美滋滋的,她知道,在这个村里,能像她这样穿得如此体面出嫁的姑娘可没几个。 一想到明天就要成为新娘,开启新的生活,她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青青,早些睡吧!以后去了别人家可得勤快一点。” 杨淑芬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带着特有的关怀与叮嘱。 “哎!我晓得了娘。” 胡青青脆生生地应道,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新裙子,动作轻柔,生怕弄皱了这承载着她幸福的嫁衣。 随后,她轻轻吹熄了煤油灯,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但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在满心的期待与憧憬中,心满意足地睡下了,期待着明天幸福时刻的到来 。 夜色如墨,浓稠地包裹着整个村庄,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马娟猫着腰,像个影子般,在村子的小道上快速穿梭,目标直指那处破旧的废弃老房子。 她的心跳得飞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动了什么。 “呦!怎么才来?” 胡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还不是那该死的杨楚华,把门锁得紧紧的,我可是费了一些功夫才出来的。” 马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低声抱怨,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胡来可没耐心听她解释这些琐碎。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欲望,手已经开始急切地解着自己的裤腰带。 “等等,东西带来了吗?” 马娟伸手用力推着他的身体,警惕地左右打量着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不安与焦急。 “带了,五十斤粮食,赶紧的,别废话。” 胡来不耐烦地回应,指了指角落里那袋粮食。 马娟看到那袋粮食后,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艰难的年月,粮食就是命根子,这五十斤粮食对她来说,有着难以言喻的重要性。 她不再犹豫,迅速地褪去身上的衣物。 破旧的老房子里,弥漫着一股暧昧又压抑的气息,两个身影很快便在黑暗中纠缠在一起,屋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与这寂静的夜晚格格不入 。 黑夜出,猫着身子的潘美丽,眼眸红得滴血,这对狗男女,等着,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知青,呸!就是一个妓子。” 第127章 嫉妒的闲言碎语 天还未亮,浓稠的黑暗仍包裹着整个村子,村里的狗却像是被什么惊醒,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 胡好家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满身的困倦,摇摇晃晃地推开门。 “哈……” 一个悠长的呵欠从他口中溢出 ,他瞧着院子里忙活的人影,大脑迟缓地运转,随后恍然大悟。 今天,他结婚! 这个认知瞬间驱散了些许困意。 他匆忙转身,在屋内翻找出那套崭新的军绿色套装,仔细穿上,又套上擦得锃亮的皮鞋。 穿戴整齐后,他快步来到后院打水洗脸。 清凉的井水扑在脸上,冻得他一个激灵,困意也彻底消散。 “好家,赶紧的,等会去接人了啊!” 宋小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几分喜气与催促。 今天的宋小草也格外精神,穿着红色带花的褂子,崭新的裤子和鞋子,平日里朴素的她,此刻浑身都散发着喜庆的光彩。 “娘,这不是还早着吗!”胡好家一边回应,一边擦拭着脸。 “早个屁,你赶紧的。” 宋小草扶了扶头发,脸上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说完便去了前院。 胡好家看着他娘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他加快了动作,将脸洗得干干净净,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 抬眼望去,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微光,新的生活似乎也随着这曙光,缓缓拉开了帷幕。 “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在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胡好月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慵懒地揉了揉眼睛,听着那扰人清梦的声响,伸手轻轻推了推身旁的罗友谅。 “有谅哥,有人敲门,你去看看。”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罗友谅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贪恋着与胡好月相拥的温馨,一直假寐。 这会儿,他眉头微皱,脸色有些阴沉,不太情愿被这敲门声打断。 但还是迅速起身,步伐稳健地快速来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有谅,把你的发蜡借我一下。” 胡好家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一口大白牙在晨光中显得整整齐齐,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兴奋劲儿。 “等着。” 罗友谅声音低沉,简短回应后,又转身回屋。 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悦,毕竟这一大早的打扰破坏了他和胡好月的二人时光。 “有谅哥,谁呀?” 胡好月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俏脸,睡眼惺忪地问道。 “二哥,找我要发蜡的。” 罗友谅一边翻找发蜡,一边回答。 “哦!” 胡好月瞬间清醒了几分,脑海里想起今天是二哥结婚的大日子。 她掀开被子,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今天可不能睡懒觉。” 她迅速开始穿衣服,动作麻利地洗漱整理。 想着二哥今天就要成家,她的心里满是欢喜与期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 罗友谅将那盒发蜡递到胡好家手中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这发蜡可是他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精贵得很,一盒要几十块钱。 在这个物资并不充裕的年代,这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罗友谅不在乎钱,用发蜡能让好月每天都夸夸他。 可看着胡好家那满是期待与急切的模样,他还是给了。 胡好家刚一接过发蜡,便如获至宝,兴奋得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连句像样的道谢都没来得及说,就脚底生风般跑得没了踪影。 “有谅哥,快,今天二哥结婚呢!你快去帮忙。” 胡好月在一旁催促着,声音里满是对这场婚礼的期待。 “行,你在屋里休息,我去帮忙。” 罗友谅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帮胡好月整理好衣服,随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带着几分宠溺。 “嗯!我晓得了。” 胡好月点了点头。 这个年代的婚礼,远没有后世那般奢华隆重。 在温饱都还是问题的时期,人们更多的是在生活的重压下努力生存。 大多数姑娘出嫁,都是被男方接走,以往交通不便,只能靠双脚丈量路途。 远一点的,走上几天才能到夫家,近一点的,也要花费好几个小时。 如今虽说条件稍有改善,但也只是勉强维持生计。 要是男方能用自行车去接亲,那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足够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显得极为体面。 而此刻的胡好家,身着崭新的绿军装,胸口戴着一朵鲜艳得有些晃眼的大红花,雄赳赳气昂昂地跨上自行车。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映照着他满心的欢喜。 他用力一蹬踏板,自行车便朝着胡青青家的方向飞驰而去,车轮扬起的灰尘。 胡涛紧紧握着妹妹胡青青的手,眼眶微微泛红,满是不舍地说道:“妹,以后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兄长对妹妹即将远嫁的担忧与牵挂。 胡青青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湿润了,感动地回应道:“哥,谢谢,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她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就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家,开启新的人生旅程。 胡前进和杨淑芬默默送着女儿到门口,两人的眼神里满是眷恋与不舍。 此刻,门口早已围了一些村里的人,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啧!这淑芬家的青青那真是厉害。”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那可不,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拿下了小草家的好家。”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这怕是村里好多姑娘得失落了。”又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指不定偷着勾搭钻了小树林,人家才不得不娶呢!”这句话最难听。 这些七嘴八舌的酸话,一字不落地钻进胡青青一家人的耳朵里。 胡前进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紧咬着牙关,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满是愤怒。 杨淑芬的眼眶里则涌起委屈的泪花,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胡青青也感到一阵难堪,她低垂着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原本喜悦的心情被这些闲言碎语搅得乱七八糟。 胡涛更是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怒目圆睁,扫视着周围的人,大声喝道:“都少说两句吧!今天是我妹妹大喜的日子,你们要是没什么好话,就别在这儿添堵!” 众人被他这一吼,吓得纷纷闭上了嘴,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胡青青感激地看了哥哥一眼,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管未来如何,都一定要幸福,让那些说酸话的人无话可说 。 第128章 算风光了 胡好家风风火火地骑着自行车赶来,车把上系着一朵鲜艳的大红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他胸口那朵同样惹眼,衬得他整个人意气风发。 “叔,婶,我来了。” 声音洪亮,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仿佛全身都散发着光彩。 杨淑芬眼眶微微泛红,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容,有不舍,更有对女儿未来的期许:“好家,来了啊!青青我就交给你了,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牵挂。 胡好家挠了挠头,憨笑着说:“婶,那是必须好好过日子,你们别操心了,要是不好好过,我娘也能削我。” 质朴的话语里,满是诚恳与担当。 胡前进走上前,神色郑重,声音中带着几分嘱托:“好家啊!我家青青有不对的地方,以后你多担待点,我们就不送了。” “行!大哥,叔,婶,我们走了。” 胡好家应下,扶着自行车,看向胡青青的眼神里满是欢喜。 他心里清楚,两家虽距离不远,骑车不过六分钟的路程,可这一去,便是新生活的开始。 车虽坐不了多久,但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仪式感,是他给予胡青青的排面。 胡青青轻轻坐上车后座,双手轻轻环住胡好家的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甜蜜的气息。 她心里甜滋滋的,暗自想着:好家哥是一个好男人,以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得把这份幸福紧紧攥在手里,好好守护自己的小家。 阳光洒在乡间小道上,一辆装饰着大红花的自行车缓缓驶过,车上的胡青青身着漂亮的裙子,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杨楚华呆呆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中满是失落,连身旁的舒敏走近都未曾察觉。 “楚华,看啥呢?” 舒敏轻声问道,顺着杨楚华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杨楚华微微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她穿的裙子可真好看,比我们城里出嫁的姑娘穿得都好。” 那语气,像是在感叹胡青青的幸福,又像是在惋惜自己错过的爱情。 舒敏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清楚,杨楚华对胡好家那份藏在心底的情愫,此刻怕是彻底没了希望。 她伸出手,拍了拍杨楚华的肩膀,试图安慰道:“走吧!等会我们可以去吃席。” “哦!好……” 杨楚华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回道,眼神还有些恍惚。 她的脑海中,还不断浮现着胡好家与胡青青幸福的模样,那曾是她无数次幻想过与胡好家的画面,如今却成了别人的甜蜜。 另一边,宋小草虽向来瞧不上那些知青,觉得他们带着城里人的娇贵与傲慢,和这乡村生活格格不入。 但在儿子大喜的日子里,她还是秉持着乡下人骨子里的淳朴与热情,向知青们发出了邀请,想着让他们也能一同感受这份喜悦,吃上一顿好的。 胡青青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她身上那件崭新的红色碎花裙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精致的妆容衬得她越好看。 这般装扮,在村里可谓是风光无限,引得不少姑娘投来羡慕的目光,她们交头接耳,言语中满是对胡青青的夸赞和对这场婚礼的向往。 家门口,宋小草、胡安全、胡好国、胡好月和罗友谅早已站在那里翘首以盼。 宋小草满脸笑意,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今天是好家成家的日子,她的心里满是欣慰。 胡安全挺直了腰板,脸上也挂着憨厚的笑容。 胡好月和罗友谅站在一起,胡好月兴奋地张望着,期待着新嫂子的到来。 罗友谅则神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为这热闹的场景增添了几分沉稳。 胡好家载着胡青青在村里转了一圈,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家。 终于,他们回到了家。 胡青青看到门口等待的家人,心里暖烘烘的,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整个人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青青,别坐着了,快下来,到家了,你是不是该减肥了?刚才我还有些蹬不动车了呢!” 胡好家一边说着,一边停稳自行车,脸上带着一抹真诚的笑。 一旁的宋小草几人瞬间石化,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胡青青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笑容也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强忍着情绪,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胡好国听到胡好家那番话,脸上一阵黑线,心里直冒火。 要不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早就冲上去给他几脚了,不会说话就别说,净在这扫兴。 “好家,愣着干嘛?还不快背着青青回房间。” 宋小草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咬着牙提醒道,她可不想让这小小的插曲坏了儿子的喜事。 “哦!好。” 胡好家这才反应过来,挠挠头,一脸憨笑地背着胡青青快步回屋。 随后,摆席的热闹便接踵而至。 宋小草家的这场席面,在村里那可是出了名的丰盛,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虽说每样的分量不算多,但能让大伙都尝尝鲜,这在物资匮乏的村子里,可着实不容易,足以见得宋小草操办的本事。 酒也被端上了桌,这酒可不便宜,大伙都明白,所以只是一人浅尝一口,权当解解馋。 酒入喉中,那股热辣在舌尖散开,也为这热闹的喜宴添了几分醇厚的氛围。 马娟可顾不上形象,吃得满嘴流油,肚皮都高高鼓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发出满足的赞叹声:“这席可真丰盛,太好吃了!” 向百合则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文雅。 她偶尔抬头,目光落在胡好国身上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神情,像是藏着什么心事,却又难以言说。 以往,杨楚华总会和马娟互相呛几句,可今天,她却异常沉默。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机械地夹着菜,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眼神却有些空洞。 胡好家的婚礼,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她内心的失落,曾经的情愫如今化作深深的沉默,她默默地咽下饭菜,也咽下了那些难以启齿的情绪 。 第129章 真好,以后多一个人帮他干家务了 吃席完后便进入了打理的环节,宋小草请了几个同村的大妈帮忙洗碗筷。 油腻的碗筷在大妈们粗糙的手中来回翻转,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一场闲聊也拉开了序幕。 “小草,你家好家是怎么看上青青的?” 一个大妈一边麻利地洗着碗,一边抬起头笑着问道。 “嗨!我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说喜欢,第二天就叫我去上门了。” 宋小草手上不停,说起这话时一脸无奈,神情中却又透着几分欣慰 ,她确实不知道二人是怎么认识的,言语间满是真诚。 “青青那丫头是个老实的,你们家好家眼光不错。” 另一个大妈接过话茬,脸上带着赞许的神色。 “可不是嘛!比起天凤还有翠芬家的丫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以前都说正兰好,哼!好个屁!” 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满是对青青的肯定,以及对其他姑娘的不屑。 久违的听到胡正兰的名字,宋小草一愣,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擦了擦手,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我有些时间没听到正兰的消息了。” 那个大妈偏头到处瞅了瞅,像在确认周围有没有旁人,随后悄咪咪地说:“嗨!你不知道也正常,你这不是进城了嘛!天凤家的正兰怀了,前些日子才回娘家一次,她男人长得那叫一个老。” “哦!那挺好的。” 宋小草轻声应道,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曾经的那些回忆瞬间涌上心头,那些与胡正兰有关的过往,都如潮水般袭来。 虽说她嘴上说着挺好,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想着她也有了自己的家,如今看来竟也没了那么多的恨意。 只是那些过往的矛盾,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淡淡的感慨,和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都下老鼠药了,这种极端的人还是远离她家的好。 “对了,知青点的那个马知青,你知道吗?” 一位大妈凑近宋小草,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知道啊!” 宋小草停下手中收拾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知青。 “那个女人偷村里的汉子,大家暗地里都知道,大队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得我们都把自己男人看紧了一点,你可得看好安全啊!” 大妈一脸严肃,像是在传授极为重要的情报,末了还不忘警告宋小草,眼神里满是关切。 “有这事?” 宋小草微微皱眉,脑海中浮现出马知青那斯斯文文的模样,实在难以将她和这种事联系起来,不禁在心里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 “这才哪到哪,你们等着,以后指不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大妈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丰富得如同正在上演一场大戏。 宋小草虽听在耳里,却没多在意。 这次办完席,他们一家就得回镇上了。老头子有工作,闺女女婿也要工作,家里可就她负责一日三餐了,一堆琐事在等着她安排。 瞧着天色渐至下午,人也都陆续散去,院子里一下子空旷了许多,只剩下些散落的杂物和还未收拾完的杯盘。 宋小草站在院子中间,双手叉腰,开始使唤起家人。 “好国,去,把碗筷,还有桌子,凳子,还了。” 她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当家人的威严。 “我晓得娘。” 胡好国应了一声,麻溜地找来扁担,熟练地把箩筐挑在肩上,稳稳当当地出门了,背影透着朝气与利落。 “安全,还有一些,你也去还,带着有谅去吧!” 宋小草又转头对着胡安全说道。 “行。” 胡安全简单应下,招呼着罗友谅。 宋小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收拾这一片狼藉,心中盘算着回镇上的种种事宜。 房间里,胡好家猫着腰,像只警惕的小兽,耳朵使劲儿地捕捉着外面他娘说话的每一个字。 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瞧着有些滑稽。 “好家哥,你干嘛?” 胡青青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满脸好奇地瞧着他。 在她眼里,好家哥此刻的行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胡好家直起腰,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又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压低声音说:“哎!你不知道,往天都是我干活,这次终于是轮到我大哥跟爹身上了。” 说话间,他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像是终于从苦役中解脱出来一般,浑身透着一股轻松劲儿。 “好家哥,会不会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婶……娘看你结婚的日子所以没叫你的?” 胡青青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推测道。 胡好家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僵,原本还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脑袋,像是被人点破了什么秘密。 他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过去大哥干活时的场景,越想脸色越难看。 苦着脸回头看向胡青青,声音里满是担忧:“你说的对,那我大哥结婚的时候,是不是我就得干好多活了?” 那模样,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有一天也要干这种事一样。 胡青青看着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时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贴心地安慰道:“好家哥,到时候我陪你去。” 听到这话,胡好家原本乌云密布的脸上瞬间放晴,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嘴角高高扬起:“那好。” 他心里乐开了花,原本对未来家务的恐惧一下子烟消云散。 在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结婚的好处,以后干活都有人陪着,青青多干点,他就轻松多一点,真好。 胡青青瞧着他开心,自己心里也高兴,好家哥一定想着怎么对自己好,她一脸幸福。 胡好月偷看半天,她二哥居然还没动静,难道要晚上? “好月,帮娘拿一下扫把。” 屋外传来宋小草的声音,胡好月起身出了房间。 只瞧见她娘抱起院子里的石头,石头下都是黑不溜秋的泥巴还有一些虫子。 “娘,这是干嘛呢?” “把这些地都扫扫,明天在待一天,后天就走,可不能耽搁你们工作呢!” 胡好月把扫把给她,轻声说道:“娘,二哥的房子有谅哥早就看好了,不贵,400多。” “嗯?有谅那么快就瞧好了?” 她咧嘴一笑,“有谅是有本事的,还是你看男人的眼光高,不然可就错过了。” “那是。” 胡好月好看的脸上带着一些小傲娇。 第130章 让人寒心 “呦!忙着呢!大姐,娘也不招呼一声,你真是没孝心。” 一声阴阳怪气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瞬间划破了母女二人之间温馨和暖的空气。 宋小草身子猛地一僵,手中抱石头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头,只见门口那一群人,老娘满脸寒霜,弟弟宋小路满脸不耐,弟媳刘菊双手抱在胸前,眉头高高挑起,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侄子侄女则躲在大人身后,脸上带着几分嫌弃。 “娘,你们不是回家了吗?咋又回来了?” 宋小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脑海中不禁想起给老娘装的那好几碗肉。 “大姐,瞧你这意思是不欢迎我们了?” 刘菊一开口,声音就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玻璃,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就是个市井泼妇。 “本来就不欢迎你们,你知道还说?脸皮真是够厚的啊!这是胡家,不是宋家,你神气啥?真没家教。” 胡好月语气耿直,眼中带着嘲弄,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刘菊,言辞犀利,说完还挑衅似的看向外婆崔桂枝。 崔桂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可她身旁的儿子宋小路,哪里还能挂得住面子。 “你怎么说话的,我好歹是你舅舅,你可真是欠收拾,今天我就代表你爹教育一下你。” 宋小路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撸起袖子,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动手。 这还得了!胡好月可是宋小草的心尖尖,谁要是敢动她一根寒毛,宋小草绝对跟谁拼命。 “呸!宋小路,你个黑心肝的,你要是敢动我闺女,老娘跟你拼了。” 宋小草扯着嗓子怒吼,那声音,像是要冲破云霄,震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了一颤。 屋里的胡好家,本来正躺在床上休息,这一声怒吼瞬间让他弹坐起来。 他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冲向门口。 而正在洗卡卡的胡青青,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乱中赶紧提上裤子,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羞红,也匆匆忙忙地跟了出去 。 “住手,你他妈的住手,你敢动我娘还有妹子,老子他妈的弄死你。” 胡好家猛地冲出来,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阴狠,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 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狠劲,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可是你舅舅,没大没小的,也不怕天打雷劈的。” 宋小路嘴上虽还强硬,但脚步却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他心里清楚,这小子力气大得很,真动起手来,绝对是往死里打。 想起之前自己儿子跟他打架,他去劝架,莫名其妙就挨了两拳,身上都能留着淤青呢,这要是真对上了,自己肯定讨不了好。 “大姐,你看你这生的啥,一点礼貌都没有,今天要是不拿出点诚意来,我们可就不走了。” 刘菊眼珠子滴溜一转,眸子里满是算计。 她一边说着,一边斜眼朝着宋小草家的厨房瞥去,那眼神里的贪婪和渴望简直要溢出来,目标明确得不能再明确。 宋小草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和弟媳竟然如此蛮不讲理。“ 你们到底想怎样?” 宋小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哼,也不多,把你家那点好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尝尝,不然今天这事可没完。” 刘菊双手抱胸,仰着脖子,鼻孔都快朝天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胡好月冷脸,冲着刘菊说道:“你们太贪婪了,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滚!” “小丫头片子,还轮不到你说话。” 刘菊恶狠狠地瞪了胡好月一眼。 胡好家往前跨了一步,挡在妹妹身前,冷冷地说:“你们要是再敢撒野,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宋小草目光直直地望向她娘,脸上的神情从愤怒转为难过,最后被无尽的失望填满。 那双眼眸,本是清澈明亮的,此刻却如蒙了一层灰,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碎。 曾几何时,她爹还在世,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虽不富裕,却满是温馨。 那时的娘,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对待她跟弟弟一视同仁,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慈爱,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暖到她的心坎里。 可父亲一走,一切都变了。 她娘的天平开始毫无保留地倾向弟弟。 家中但凡有点好东西,母亲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弟弟。 她爹给她留下的东西都送给弟弟家去了,到了自己这儿,却只剩下几句敷衍的问候。 每次回娘家,她娘不是拉着她念叨弟弟日子不好过,就是拐弯抹角地让她从婆家拿些东西回来补贴娘家。 有一回,她娘看着她带回来的糖,一脸嫌弃,嘴里念叨着:“就带这点东西?你弟弟家孩子正长身体,多拿点才够。” 说完,便自顾自地把糖收了起来,全然不顾她尴尬的神情。 那一点糖?她也好意思说出口,明知道糖精贵着,说出的话让她心里特难受。 还有一次,她娘竟直接开口让她把好月新做的棉被拿一床给弟弟,理由是弟弟家的被子太旧了。 她又不是傻子,她闺女的被子谁也别想打主意。 想着这些过往,宋小草的眼眶渐渐湿润,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面前的娘,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她的所作所为,却让宋小草觉得无比陌生。 这个曾经给予她无数温暖和依靠的人,如今却像换了个人,变得如此冷漠和自私。 寒意在她心间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来,最伤人的不是外人的恶语相向,而是至亲的无情索取 。 “小草,你弟弟他…………” “行了,别说了,娘,你们要什么去厨房拿吧!今天是好家的大喜日子,求你们别闹,以后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白眼狼,果然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刘菊说这话的时候,脚步都朝着厨房进去了。 本来他们是离开了的,可是路过村口的时候,听一个女人说,胡安全家藏着好多肉,一家子都吃不完,这不,打道回府扫荡一波。 第131章 想开了 “娘,咋就让他们……” 胡好家心急如焚,话刚出口,就被宋小草截断。 “别说话,好好保护好你妹子还有媳妇。” 宋小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胡好家分明听出了那一丝无奈与疲惫。 她站在一旁,满脸的憔悴,心早已疲惫不堪,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 刘菊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怀里抱着一大袋子米,那米袋压得她身子微微下沉,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她又伸手抓起剩下的肉,随意地塞进袋子,顺带拿了些咸菜,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宋小路跟在后面,脸上挂着的笑容让人看了直犯恶心。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油,又将各种佐料一股脑儿地搂进怀里,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算计。 侄子侄女在屋里兴奋地跑来跑去,身影在厨房穿梭,如同两只老鼠,他们的行为如同鬼子进村般,将厨房洗劫一空。 胡好家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眼睛都红了,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燃烧,却又不得不强忍着,只能咬牙切齿,把这口气咽进肚子里。 胡青青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认得这些人,此刻她明白,最好的选择就是默不作声,可内心的不安与愤怒却如同汹涌的暗流,在心底翻涌。 胡好月站在一旁,眸子阴冷得像寒夜的深潭,她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切,贪婪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脸皮厚得不要的崔桂枝,只见她也毫不客气地也拿了不少东西。 五人满载而归,红光满面,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刘菊临走前,还假惺惺地笑着,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像一朵扭曲的菊花,只见鼻子不见眼。 “大姐,这以后还有啥好东西你可别忘记我们了,娘可是也要你孝敬的。” 刘菊那刺耳的声音,如同尖针,扎在胡家人的心上 。 几人来到村口的时候,马可欣早就候在那儿,她鬼鬼祟祟的像耗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子,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那神情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啧!看样子拿得不少啊!” 她的声音尖细,话里满满的幸灾乐祸,还夹杂着一丝阴险,听得人心里发毛。 而刘菊他们正是因为她这煽风点火的话,才折返回胡家大闹了一场。 她就是见不得胡家好,尤其是胡好月,嫉妒的火焰在她心底疯狂燃烧。 胡好家在五人离开后,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进厨房。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大米没了踪影,菜也只剩下寥寥几片。 他的肺都要气炸了,心里堵着一股恶气,忍不住骂道:“呸!真他妈不是人。” “好家,别说了,快收拾收拾。” 胡青青穿着红色的碎花裙,那鲜艳的颜色此刻在这乱糟糟的厨房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弯下腰,纤细的手指捡起地上掉落的菜叶子,动作轻柔,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无奈。 “青青,我来,你回屋去,可别沾上了晦气。” 宋小草急忙上前,一边说着一边推着胡青青离开厨房,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试图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娘,不碍事,都是一家人了,以前我在家也干家务。” 胡青青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又懂事。 “那不一样,今天是你跟好家大喜的日子,快,回房去。” 宋小草坚持着,眼神里满是关切。 胡青青没办法,只好迈着不情愿的步伐回了房间。 胡好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动作麻利地收拾着厨房。 他的双手快速地移动着,将散落的锅碗瓢盆归位,擦拭着被弄脏的灶台。 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他的后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可他浑然不觉,只想尽快把这糟糕的一切收拾干净 。 宋小草低垂着头,像是一朵被霜打了的花,失落地站在那里。 胡好月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阵郁闷。 她太了解宋小草了,她知道她娘这是难过、伤心到了极点,而她娘的痛苦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堵得慌。 刹那间,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手指尖的指甲不自觉地想冒出来,她压抑着。 “好月,去休息去。” 宋小草强打起精神,语气轻柔地说道,那声音里的疲惫却怎么也藏不住。 “娘,我晓得了。” 胡好月应了一声,她明白此刻给她娘一个独立的空间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她就看出外婆不是什么善茬,幸好外公为人不错,一直压着外婆,不然她娘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 胡安全回来的时候,立刻察觉到了宋小草情绪的异样。 胡好家可憋不住,当着父亲、大哥还有罗友谅的面,一股脑把外婆一家五口的恶劣行径全都说了出来。 胡安全沉默了半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唉!行了,以后不跟他们往来就是了。” “哼!那恐怕不行,等我结婚的时候,指不定还要来闹。” 胡好国语气平静,可话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罗友谅随意问了一句:“他们是走了,又回来了的,那么这半路,是不是有人对他们说了什么?或者……” 胡好国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明白这确实很有可能。 罗友谅眸子暗沉如夜,他的脑子飞速运转,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心中已然认定,必须解决这一群老鼠。 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成为胡好月跟他回京的阻碍,他的计划早已拟定。 既然胡好月放心不下父母,那他就带着她和她的一家人北上好了。 “行了,闹出这丑事,一个两个都消停点。” 宋小草语气不好,但是心里暖洋洋的,她也有自己的家人,想到这,她心里舒坦了很多。 第132章 饥荒来临 第二天,阳光洒在地上,一家人再次前往镇上,胡青青的内心满是激动。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有在镇上的小家了,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以前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即将成为现实。 他们花了600块钱在镇上买下一个小房子,房子虽不大,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胡好家就此被分了出去,宋小草看着这安排,心里莫名舒坦了些。 她抬头,一脸嫌弃地瞥了胡好国一眼,那眼神仿佛胡好国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胡好国顿时像被烫到一样移开目光,心中腹诽,哪有当娘的这么嫌弃儿子的,真是有苦说不出。 “好家,以后好好跟青青过日子,我们离得不远,要是被老娘知道你欺负人家,我打死你。” 宋小草一脸严肃地警告胡好家,转而又满脸温柔地看向胡青青,那转变的速度让人咋舌。 “有谅,你老实告诉我,好家那房子多少钱?” 胡好国可不好糊弄,一脸认真地盯着罗友谅。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大哥,这房子1200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你们惦记着我的好就行。” “1……1200……块钱,那……那你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多少钱?” 胡好国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好奇。 “不多,也才3000多一点。” 罗友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这些钱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数字,不值一提。 可这话落在胡好国耳中,却似一声惊雷,他眼中满是震惊,心中不禁感叹罗友谅的财力,也对他的身份和背景多了几分猜测 。 “你……把钱放好点,可别被人惦记了。” 胡好国木木地挤出一句话,眼神里满是担忧,毕竟在他认知里,这么一大笔钱实在是个天文数字。 罗友谅只是轻轻一笑,神色间满是无所谓,在他心中,钱不过是身外之物,他有的是办法赚。 在镇上安定下来后,胡青青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彻底翻了身。 村里那些上街赶场的人,看到她身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身姿轻盈地提着篮子挑选商品时,眼里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胡青青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与以往在村里时判若两人。 大暑天悄然来临,今年的天气格外炎热,炽热的阳光仿佛要将大地烤化。 到了八月,情况愈发严峻,很多地方都开始缺水。 胡元贵站在田边,望着那些被晒得枯黄、渐渐死去的农作物,心如刀绞,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无奈。 这并非个例,胡行大队、红星大队、光明大队、丽红大队……几乎所有大队的农作物都在烈日的肆虐下,被活活晒死。 看着这片片荒芜的农田,村民们心里都清楚,今年要交的粮食恐怕难以达到计量,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可这仅仅只是开始,更可怕的是,九月的时候,饥荒悄然降临。 一时间,整个地区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都是粮食短缺的问题,饥饿的阴影开始在人们心头蔓延。 孩子们饿得面黄肌瘦,大人们为了寻找食物四处奔波。 烈日高悬,坝坝里挤满了焦急的村民,大家将大队长胡元贵围得水泄不通。 “大队长,救济粮下来了吗?”人群中,一个声音带着颤抖和期盼率先响起。 “大队长,我家可没粮食了,你得想想办法啊!” 又一个村民急切地喊道,声音里满是绝望。 “是啊大队长,我家的孩子都快饿死了。” 一位妇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无助,怀中抱着的孩子瘦骨嶙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头。 “昨天我听说刚子家的娃吃了土观音被撑死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话语里透着恐惧与哀伤。 坝坝里热闹非凡,却满是绝望的气息。 村民们脸色枯黄苍白,不少人眼窝深陷,身形佝偻,饥饿早已榨干了他们的生气。 “大家别慌,等粮食下来了,我立马通知大家。” 胡元贵强打起精神,提高音量安抚着众人。 可他眉头紧蹙,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脸上的愁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村民们望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不仅没安定,反而更加不安起来。 他们太清楚当下的困境有多严峻,也明白胡元贵的压力有多大,他的这句安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救济粮能快点到来,好让他们熬过这场可怕的饥荒 。 烈日炙烤着大地,在一片绝望与饥饿交织的氛围里,知青点的韩伟和宋汉卿也满脸愁容地从坝坝会回了知青点。 他们的身影在滚烫的黄土路上被拉得长长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一回到知青点,早就焦急等待的几人立马就围了上来。 “咋样?有粮食吗?” 众人的眼神里闪烁着期待,声音中满是急切。在这饥荒肆虐的日子里,粮食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韩伟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得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还没下来,听村长说快了,咱们再等等。” 这简短的话语,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众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与担忧。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饥饿的犬吠,打破这死寂。 “大伙都还有多少粮食?” 韩伟打破沉默,目光依次扫过众人。 “我还有二十斤粮食。” 向百合先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放粮食的袋子。 “我还有十五斤。” 杨楚华接话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十五斤粮食在这不知何时结束的饥荒里,又能支撑多久呢。 “我还有十七斤。”冯秋平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后,他微微叹了口气,望着远方,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 大家依次爆出了自己的家当,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上。 这些粮食,在饥荒的阴影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们不知道这些粮食能否撑到救济粮到来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未来还会面临怎样的艰难 。 “我还有50斤。” 马娟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没瞧她,马娟头歪一边,心里有些不得劲。 哼!等着,到时候可别求她。 第133章 新的大伯母 镇上的人有些萧条,到处都是一些饿得饿得剩下皮包着骨头的小孩或者妇女,男人倒是很少人。 “好月,今天想吃啥?” 宋小草拍打着身上的衣服,一边问她,一边提着菜篮子准备去菜市场。 “娘,你做的我都爱吃。” 胡好月好看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娘去看菜市场有啥好东西没,要是没有,叫你大哥带。” 提着篮子就出门了,这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一个认识的姐妹。 “巧慧,你这是去菜市场?” 女人一愣,抬头一看,是宋小草,她松了一口气,脸色有些不好。 “小草,是你啊!最近菜市场里的菜涨了价,那肉不是一块儿二吗!现在都一块五了。” “是有点贵,我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蔬菜。” 听着宋小草的话,她一愣,“小草,你怕是不知道吧!这蔬菜也涨价了。” 宋小草能不知道?她当然知道,有谅可是给了足够多的菜钱,涨价了他们家自然吃得起。 “哎!我这不是去捡漏嘛!不说了,我得走了,中午的时候,一大家子可等着吃饭呢!” 宋小草可没打算跟她结伴同行,财不外露,她是知道的。 再说了,二人的关系也没好到互相信任的地步。 胡好月休假,她娘一走,就听到了门被敲响的声音。 “啪啪啪!” 胡好月挪着步子来到了门后面,轻声问道:“谁?” “妹妹,是我。” 林彩云一脸窘迫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帕子,咬着嘴唇。 “你可别乱搭话,我娘就我一个闺女,可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 胡好月一脸严肃,惦记她男人就算了,怎么还想攀扯上亲戚了,太不要脸了。 “我……我找你有点事。” “你不会是来借粮食借钱来的吧?” 胡好月可真是佩服这个女人,阴魂不散,勇气可嘉。 “你谁?站门口干嘛?”胡青青一脸戒备的瞧着林彩云。 胡好月开了门,“二嫂,来了,快进屋。” 她热情的邀请胡青青进屋,都没搭理林彩蝶。 “好月,她谁啊!”问着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有些紧张。 这该不会是妹夫外面相好的姘头吧! “不认识,上门打秋风的。” “哦!那就好。” 林彩云忍不住跑了,心里恨极了胡好月,凭啥她命就这样好,嫁了一个好男人,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不得不说,勾引罗友谅多回都吃瘪了,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平。 “二嫂,今天布料带了吗?” “带了。”胡青青点了点头。 “那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 “行。” 胡青青也没客气,等好家回家看她不在的时候一定会来妹子家的。 这时候,黑市的交易那就火热了,市面上没有的不代表黑市没有,大家都是贫苦人,为了生活那可是什么险都冒的。 “婶子,你这价格太高了,低一点,我给您算拿了,怎么样?” 四斤站在门后面,瞧着一个妇女背篓里的老母鸡,还有鸡蛋,压低声音说道。 “我不要票也不要钱,你有粮食吗?” “有啊!不过婶子,你也知道,现在闹饥荒,要不是家里人有喜欢吃鸡的,我可不跟您交易的。” 四斤语气有些生硬,但是那个女的就有些不淡定了。 “那我少要一些,十斤粮食,怎么样?” 四斤为难,“婶子,你这确实不值这个价,五斤,这是我的极限,多了没有,您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瞧着四斤打开门让她离开,她急忙道:“愿意,我愿意。” 能有粮食就不错了,家里唯一的下蛋老母鸡都拿出来了,这一点粮食不多,但是好歹能救命。 “你怎么收一些不值价的?”三斤一脸嫌弃。 “你懂啥?嫂子喜欢,谅哥可是交代了,有好的土货可以收购一些的。” 二人最近收了不少值钱的古董,都藏了起来,还有一些字画,黑市里人多眼杂,做什么事可得小心一点。 “你小心点,最近黑市抓人可厉害了。” “嗯!我知道了。” 二人关好门,朝着后门离去。 救济粮下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十月份左右,这其中饿死了不少人,社会就是那么残酷,丝毫不讲道理。 “对了,安全,我听小翠说,在镇上看见你大哥了。” 宋小草一边洗碗一边聊天,说这话的时候她满心都是疑惑。 胡安全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可能是她眼花了吧!” “唉!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怪怪的,下班了都不准时回家,说,你干嘛去了?” 宋小草放下袖子,擦了擦手,脸上露出警惕来。 “嗨!我这不是下班了去看老张他们下象棋去了吗!我能有啥事瞒着你。” 瞧着胡安全的样子,她半信半疑。 “有谅哥,我听刘婶说,要办结婚证才能踏实,我们多久办?” 正在洗脸的罗友谅手一顿,心里开心,“好月,明年就能办了。” “今年不行吗?” “女的二十岁,男的二十二岁,明年你二十岁,我们就把结婚证拿了。” 而且……他们的结婚证得在京市里拿,随后办一场婚礼,让好月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 “好吧!” 她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月底最后一天,胡安全交工资的时候少了五块钱。 宋小草也没有问,就当给他的小费了,男人嘛!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面。 一旁的罗友谅正在院子里种花,是月季,从集市上买的,花了不少钱。 “有谅啊!你说你爹整天神神秘秘的,他这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罗友谅种花的手一顿,眸子闪过一丝凉意,但是脸上带着笑,阳光帅气的脸上满是疑惑。 “娘,你不知道吗?”他故作好奇。 “知道什么?” “爹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宋小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最近跟大伯一起照顾新的大伯母呢!” 这话一出,宋小草傻眼了。 “啥……啥新的大伯母?” 罗友谅笑了笑,没吱声,说再多倒是他的不是了。 想起今天胡安全又出去了,她赶紧脱下围裙跑出了屋。 罗友谅种好花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四点多了,差不多去接好月下班了。 第134章 看中了罗友谅 太阳的光依旧那么强,那么亮。 罗友谅推着自行车,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面色冷峻,眼神扫过路上那些渐渐有了些血色的面孔,冷漠依旧,仿佛这世间的烟火与悲喜都与他无关。 “刘婶,你最近脸色不怎么好,咋了?” 胡好月那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妇联会办公室里的沉闷。 她本就生得好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满是好奇。 刘小莉听到这话,顿了顿,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片刻后,她长叹一口气,脸上的愁绪愈发浓重:“你是不知道,我家亲戚都找上门来借粮食,还有我男人家那边的,一个个都眼巴巴地巴着我家。最近啊,可烦死我了。” 说着,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尽显。 “救济粮不是拨下来了吗?” 胡好月眨着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道。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更衬得她肌肤如雪。 刘小莉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那哪够啊!人这么多,每天饿死的都一大把。上头的救济粮,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说罢,她摆了摆头,一脸惆怅。 “哦!那还好,我家人不多,都饿不死。” 胡好月微微颔首,语气轻松。 她确实有资本如此说,她生得花容月貌,嫁的男人又本事非凡,身份神秘。 刘小莉心想,在这艰难的世道里,她的男人将她护在掌心,哪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哪怕是饿肚子这样的事,恐怕她男人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只为博她一笑,保她衣食无忧 。 不像他们,被生活的重担压得直不起腰,虽说工作体面,但是家里人口多啊!不饿死就阿弥陀佛了。 二人正说着,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呦!刘婶,还没走呢!” 那声音像是带着刺,在这略显沉闷的午后格外扎耳。 刘小莉一听,不用看便知道是谁。 她嘴角扯出一丝略显生硬的笑,应道:“贝贝,今天怎么来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客套。 “我这不是落下东西了嘛!这不,回来取东西的。” 沈贝贝一边说着,一边大大咧咧地走过来,眼神扫到胡好月时,眼皮微微一抬,不喜之色毫不掩饰地从眼中划过,那一眼瞟得又快又急,像是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行,你进来拿吧!等会我可是要锁门了。” 刘小莉招呼着,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 沈贝贝进屋的时候,故意把脚步迈得很重,像是在宣誓着什么主权。 胡好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心里暗自想着,这人既做作又自负,总觉得胡好月抢了她在筒子楼那点可怜的风光,真是不可理喻。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好月,下班了吗?” 声音沉稳又带着几分温柔。 胡好月循声望去,眼中瞬间亮起了光,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下去,只余她的明艳动人。 那笑容像是春日里盛开的繁花,又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倾国倾城,让人移不开眼。 刘小莉本在收拾东西,不经意间抬眼看到这一幕,竟有些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胡好月笑得如此动人,一时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惊艳与赞叹。 罗友谅看着胡好月,眼中的爱意毫不掩饰,两人相视一笑,画面温馨。 沈贝贝抱着落下的东西刚踏出房门,目光就被罗友谅牢牢吸引住,一时间竟看直了眼。 只见罗友谅身姿挺拔,面庞英俊,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挪不开视线。 再瞧他身上的穿着的白衬衫,料子上乘,款式简洁大方,一看家境就颇为不错,想必也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 沈贝贝只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那是一种许久未有的心动感觉,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底横冲直撞。 “同志,你好,咱们认识认识。” 沈贝贝向来胆子大,此刻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友谅,眼神里满是热切与期待。 然而,罗友谅仿若未闻,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是专注地抬手,轻轻为胡好月整理着那有些微乱的头发,动作轻柔又自然,眼神里尽是温柔与宠溺。 他的眼中仿佛只有胡好月一人,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贝贝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过了一会儿,她强压下心头的窘迫,将目光转向胡好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月,你不介绍一下?” 那语气看似随意,实则暗藏心机。 胡好月一听这话,柳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性格直率,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当下也不客气,直言道:“我跟你很熟吗?你惦记我男人还好意思要我介绍?我瞧着很傻吗?” 声音清脆,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想打我男人的主意,门都没有 。 沈贝贝被这直白的话语怼得脸上一阵发烫,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 “好了。大家都是同志,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刘小莉见气氛剑拔弩张,急忙上前打圆场,脸上挂着和善又略带尴尬的笑容,眼神在胡好月、沈贝贝和罗友谅三人之间来回游走,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氛围 。 罗友谅抬了抬头,目光淡淡地看向沈贝贝,语气懒洋洋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位女同志,本人已婚,所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像是给沈贝贝的热情泼了一盆冷水。 可沈贝贝却像没听出罗友谅的拒绝一般,不仅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往前凑了一步,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说道:“结婚了又不是不能交朋友,我叫沈贝贝,今年19岁,未婚,家里还有工人,城市户口,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多大?”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眼神里满是好奇与大胆,似乎笃定自己能从罗友谅那里得到回应。 刘小莉站在一旁,听着沈贝贝这番话,只觉整个人都不太自在,心里暗自想着,人家都明明白白说已婚了,这沈贝贝到底想干啥? 是准备明目张胆抢人家男人,还是自恃年轻漂亮,觉得能让罗友谅看上她? 这念头在刘小莉脑海里一转,她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回家了,好月。” 罗友谅没有理会沈贝贝的纠缠,转头温柔地对胡好月说道。 “嗯!等下,有谅哥,我背包。” 胡好月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东西,亲昵地挽上罗友谅的胳膊。 两人相视一笑,旁若无人地转身离开,背影是那样的甜蜜和默契。 沈贝贝还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眼神紧紧追随着罗友谅的背影,一副不死心的模样。 刘小莉瞧着这一幕,心中的无语更甚,暗自腹诽,这人怎么如此没眼力见儿,人家都走了还盯着看,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 再说了,胡好月那么好看,哪个男人舍得放弃,除非脑子有病还差不多。 沈贝贝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 第135章 别有用心 “有谅哥,今天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胡好月好奇的问道。 “早吗?不早了,今天我得回家做饭。” “嗯?娘不在家吗?” “娘有事,我回去做饭。” “有事?” 胡好月一脸狐疑,她娘能有啥事? 这边,宋小草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钢铁厂门口。 看着人不在保安室,想了想,又去镇上那个小公园。 果然,人也不在,她心里烦躁,在石凳上坐了一会。 “大嫂,你小心点。” 正当她准备走的时候,听到了胡安全的声音,她立马就打起了精神。 抬头一看,远处的一个亭子里,胡安全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女人上梯子,那模样跟一个体贴的丈夫一样,她看得心里酸涩。 “安全,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一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人模样有些可怜,带着一丝淡笑,瞧着胡安全的样子也非常微妙。 宋小草一步一步朝着亭子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重,像是要把心中的愤怒都宣泄在这脚下的土地上。 她直直地盯着那个女人,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安全,她是谁?” 宋小草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惊起一阵小小的波澜。 胡安全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僵,缓缓回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这一闪而过的神情,却被宋小草精准捕捉。 “你是?” 女人开口了,声音弱弱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似无辜又惹人怜惜。 “我是胡安全婆娘,你是谁?” 宋小草毫不示弱,语气中压着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多年的生活阅历让她依旧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她双手紧紧地握在身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我是他大嫂,妹妹,你……你别误会。” 女人说着,语气中带着可怜巴巴的委屈,还有恰到好处的害怕。 她微微颤抖着,像是被宋小草的气势吓到,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泪花,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宋小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只觉得这女人装模作样。 她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大嫂?哪门子的大嫂?我怎么从未听安全提起过?” 说着,她上前一步,紧紧逼视着女人,试图从她躲闪的眼神中找到真相,“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你们俩在这儿到底干什么!”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凝固,女人似乎害怕的躲在胡安全的背后 。 “小草,是我大哥新找的女人,你可别误会我啊!” 胡安全赶紧说道。 宋小草听到胡安全的解释,只觉得荒谬至极,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嘲讽:“呵,好一个大哥没空!扛沙包能从早扛到晚?忙到连自己媳妇都顾不上?”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死死地盯着胡安全,仿佛要将他看穿。 “自己的日子不过,天天拿家里钱去补贴别人!我辛苦操持家里,省吃俭用,你倒好,拿着钱去充大好人!” 宋小草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此刻的她,再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满心的委屈与愤怒急需宣泄。 胡安全被宋小草的怒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嗫嚅着:“我……我不是看她实在可怜嘛……” 这时,那个女人又开了口,依旧是那副欺欺艾艾的模样:“妹子,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安逸他忙,我以后不麻烦安全就是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说着,还抬手轻轻抹了抹眼角,似有若无的几滴泪,更像是在坐实宋小草在欺负她。 宋小草看着她这副做作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恶心。 “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宋小草指着女人,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离我男人远点,别再想着用那些可怜兮兮的招数来骗他!” 胡安全站在中间,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只觉得头大。 他左右为难,既不想宋小草误会,又觉得大嫂确实可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那个女人,低着头,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转瞬即逝,仿佛刚才只是宋小草的错觉 。 “爹,你这种做法我就不赞同了,既然大伯父忙,那就应该不要孩子,而且这女人,都跟大伯父领证,算哪门子的大嫂?” 胡好月突然出现,语气中带着平静。 她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沉稳有力,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眼中的疑惑愈发浓烈。 胡好月的声音清脆又笃定,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局面。 她站在走廊上,身姿挺拔,微风轻轻撩动着她的发丝,好看的不似真人。 三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脸上的表情各异。 胡安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那个女人则是一脸惊愕,宋小草先是一怔,随即涌上的是满满的担忧。 “好月,你……你咋来了?没遇上什么人吧!” 宋小草急忙问道,语气中满是紧张与关切。 她的眼神在女儿身上来回打量。,在她心中,闺女生得太过美丽,走在街上难免会吸引旁人的目光,她总是担心会有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她闺女。 胡好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那个女人。 “这位大妈,我看你还是以后别找我爹帮忙了。我爹有自己的家庭,我娘为这个家操持很辛苦,你这样做不太合适。” 胡好月说话时,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个女人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辩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胡安全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脸的窘迫。 宋小草看着女儿,心中涌起一股骄傲。 第136章 最真实的模样 胡好月那带着锋芒的话语,让现场的气氛愈发凝重。 “好月,爹以后不来了就是,我……我把她送回家吧!” 胡安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愧疚,他像是一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眼神闪躲。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安全,你走吧!是我多事了。” 那女人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用,我大伯父来了。” 胡好月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像是春日里乍暖还寒的风,让一旁的女人无端打了个寒颤,只觉那笑容里藏着说不出的阴冷,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瑶瑶,你怎么出门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大着肚子就别出门了吗?” 胡安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语气里的责怪愈发明显。 他最后略带不满地瞥了一眼胡安全,质问道:“安全,你带着你大嫂出来干嘛?她这大着肚子,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 胡安全只觉心里一阵发寒,嘴唇微微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满心委屈,自己忙前忙后,却换来这样的指责。 他不敢再多言,默默转头,带着宋小草和胡好月离开。 “大伯,你可得看好了你的女人,我爹可不是丫鬟奴才。” 胡好月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声音清脆响亮,在空气中回荡。 “好月,走,爹错了还不行吗?” 胡安全几乎是在哀求,他此刻满心懊悔。 “哼!闺女的话实在,你当人家是大哥,人家当你是个屁!” 宋小草气呼呼地说道,她的话直白又犀利。 回想起在王家村时,朴实憨厚,可如今到了这城里,人心似乎都变了。 胡安全一路上沉默不语,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满是苦涩。 胡安逸望着胡安全一家离去的背影,低声暗骂:“一个丫头片子,真是没教养。” 那扭曲的嘴角和眼底的嫌恶,此刻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之前佯装的和善荡然无存。 “安逸,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瑶瑶柔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小心翼翼。 她抬手轻轻擦拭着眼角,似有若无的几滴泪,更像是在为胡安逸的怒火降温。 “瑶瑶,不是你的错,等你把儿子生下来了,我就在镇上买房子,到时候你好好带咱们儿子,我努力挣钱。” 胡安逸瞬间换了副嘴脸,一脸欣喜地盯着瑶瑶的肚子,仿佛那是他人生翻盘的唯一希望。 他脑海里不断勾勒着未来的画面,儿子在宽敞的房子里嬉笑玩耍,自己成为一家之主,扬眉吐气。 可这美好的幻想,很快被现实的嫉妒打破。 一想到弟弟生了两个儿子,他的面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曾经那些所谓的关心,在他心里不过是虚伪的表象,他笃定弟弟一定在暗地里笑话他活得窝囊。 自从好红死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逃离了王家村,卖了房子来到镇上,原以为能开启新生活,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和弟弟的比较。 凭什么胡安全过得比自己好,还当上了工人?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老天,嫉妒的火焰在胸腔熊熊燃烧。 小时候父母就偏爱弟弟,这份运气他从未拥有过,就连找的婆娘,胡安全找的也是更能干、更有主见。 这几天,胡安全给予的帮助,在他扭曲的心理下,都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每一次接受弟弟的帮忙,他都觉得自尊心被狠狠践踏,心中的怨气也越积越深。 他开始盘算着如何摆脱这种屈辱,一定要让自己过得比弟弟更好,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才是生活的赢家。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闪烁着不甘与疯狂,仿佛一头被困住急于挣脱牢笼的野兽 。 “爹,大伯父跟我们家犯冲,你以后还是少联系了。” 胡好月一脸认真,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话一出,胡安全和宋小草夫妻二人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太清楚女儿说话的分量了。 胡好月向来沉稳懂事,很久没有这般严肃地表达看法,上一次这么郑重其事,还是好家处对象的时候。 “行,爹晓得了。” 胡安全宠溺地看着女儿,毫不犹豫地应下。 在他心里,女儿就是他的心头宝,向来是闺女说啥他听啥,只要是胡好月的想法,他都觉得有道理。 此时,正在厨房做饭的罗友谅回到屋内,目光一扫,发现好月不在,原本温和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心中压抑着一股烦躁的情绪,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但仅仅片刻,他就调整好了状态,当胡好月他们进门时,他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爹娘,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罗友谅微笑着招呼道,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异样。 他看着胡好月开开心心地去洗手,心中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好国呢?” 胡安全一边随口问道。 “好国早上告诉我说在外面吃。” 宋小草搭话回应道。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表面上看和往常一样和睦,有说有笑。 然而,罗友谅低垂的眸子里却满是暗涌。 他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胡好月身上,深邃的目光中藏着担忧、不安以及占有欲。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却又深埋心底。 十一月,天变冷,寒风呼啸,时而下雨打雷。 罗友谅身姿挺拔,身着一袭简约却不失风度的风衣,站在胡好月身前。 他修长的手指动作娴熟又温柔,仔细整理着胡好月那件明艳的黄色呢子大衣。 而后拿起一旁的围巾,一圈又一圈,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天冷,到了办公室也要带好围巾,知道了吗?” 他微微俯身,高大的身躯将胡好月笼罩其中,语气温柔得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捧起她的脸时,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爱意。 他轻轻低下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有谅哥,我知道了。” 胡好月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笑意,仰头回应着他。 两人手牵手出了门,便看到宋小草在院子里生火。 宋小草身着一件华丽的貂毛大衣,显得格外显眼,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满足与幸福的气息。 “娘,我上班去了。” 胡好月脆生生地说道。 “嗯!去吧!好好上班,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宋小草直起腰,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慈爱。 “谢谢娘。” 胡好月甜甜地道谢。 “娘,我们上班去了。” 罗友谅也礼貌地告别。 “走吧!” 宋小草挥挥手,目光一直追随着小两口的背影。 看着他们肩并肩,手牵手,步伐轻快又甜蜜,宋小草脸上乐开了花,眼中满是欣慰与欢喜。 第137章 文艺兵工团招人来了 胡好月一迈进办公室,就敏锐地捕捉到刘小莉那异样的目光,好似黏在她身上一般。 “刘婶,咋啦?” 胡好月率先打破沉默,疑惑地问道。 刘小莉凑近了些,神色神秘又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好月,那个沈贝贝要嫁人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需要知道吗?” 胡好月满脸写着好奇,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不以为意。 她心里琢磨着,那个女人最近是有些反常,不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她嫁人不是很正常嘛!” 胡好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 刘小莉显然还不想就此打住,继续追问道:“你知道她嫁谁吗?” “不知道。” 胡好月干脆地摇了摇头,像是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 “镇上北街杀猪的,三十好几呢!” 刘小莉的语气里满是惋惜,“你说这男人大她那么多,她咋想的。” “不知道。” 胡好月再次摇头,神色冷淡,对于沈贝贝的事情,她是真的漠不关心。 与此同时,在运输所这边,罗友谅刚踏入,就瞧见王威正专注地点货。 他抬着下巴,眼神轻佻地瞥了王威一眼:“主任,这是又要发一趟远货吗?” “嗯!扬州市的。” 王威头也没抬,声音淡淡。 罗友谅正准备回自己岗位,这时门卫大爷的声音传了过来:“罗友谅,有人找。” 王威点货的手顿住,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找罗友谅的?他放下手中的本子,也打算去瞧个究竟。 只见马娟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活像一只翘首以盼的长颈鹿。 “你找我?” 罗友谅的声音里带着轻佻与玩味,他上下打量着马娟,仿佛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罗同志,文艺兵工团招人来了,你帮帮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马娟语速极快,眼中满是哀求。 罗友谅在心里冷哼一声,真是不知死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他脸上虽挂着笑,眼底却透着一丝不屑与无语。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天真呢? 以为随便说几句求人的话,他就会帮忙? 文艺兵工团招人又怎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以为他是那种会轻易被几句话打动的人吗? 看着马娟那副焦急的模样,罗友谅觉得既可笑又可悲,真是不自量力 ,也不看看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罗友谅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眼神里满是疏离与不屑,上下打量着马娟,仿佛她是一件摆在地摊上无人问津的次品。 “恕我无能为力,大家都是下乡的知青,我哪有那个本事。” 他开口,声音冰冷,每个字不带一丝温度。 他微微扬起下巴,神情孤傲,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在他与马娟之间划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小雨飘在他身上,带着一些灰暗的色调,此刻却衬得他愈发冷漠。 他的眼神在马娟身上扫过,没有一丝停留,就好像马娟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哪怕一秒的注意力。 “再说了,你有什么值得我花代价培养的?” 他再次出声,语气里的轻蔑愈发浓重。 嘴角微微下拉,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模样矜贵得好似云端上的神只,俯瞰着世间万物,对马娟不屑一顾。 他的站姿笔挺,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的傲慢让人不寒而栗。 马娟真的是无知与愚蠢,实在是太看不清自己在这世界上渺小的地位。 马娟的双手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心里的恨意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她太清楚罗友谅的背景和本事了,在这个小镇上,他仿佛无所不能,能有体面的工作。 可如今面对自己的苦苦哀求,却如此铁石心肠。 她在心底呐喊,自己已经这般困苦不堪,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为什么罗友谅就不能可怜可怜她,拉她一把? 那一丝仅存的希望被罗友谅无情碾碎,愤怒与不甘在她胸腔翻涌,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化作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 一旁的王威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满脸疑惑。 在他的认知里,罗友谅是个十足的痴情种,平日里对别的女人总是敬而远之,从不轻易套近乎。 今天这场景实在反常,让他忍不住暗自琢磨,这马娟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罗友谅有这番讨厌。 在镇上一个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四斤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向坐在对面的萧明月。 “萧知青,你的条件我会给谅哥说的,回去等消息吧!”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萧明月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 她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补丁,还没在知青点过得好,她这些日子遭受了很多苦难。 “行!我知道了。” 她声音沙哑,透着疲惫与无奈。 离开那黑市的巷子时,萧明月的脚步急促,神色慌张。 刚走出巷子,她脸上瞬间露出阴狠的神色。 她受够了,在王浩一家,她被当成廉价劳动力,每天睁眼就得去上工,直到深夜闭眼了也不得休息,繁重的劳作和非人的待遇让她濒临崩溃。 这个地方已经成了她的地狱,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想尽办法逃离,眼神里满是决绝 。 每个村的知青点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刹那间热闹非凡。 文艺兵工团招人的消息如同春风般迅速扩散开来,引得无数村里下乡的女知青们心潮澎湃。 她们眼中闪烁着光芒,满怀着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纷纷涌向镇上报名,仿佛那是一扇通往光明未来的大门。 这一次,文艺兵工团并未前往村里招募,而是将地点定在了镇上,且名额十分有限,仅仅只招三人。 竞争的激烈程度不言而喻,可女知青们的热情却丝毫未减。 王浩站在家门口,看着萧明月背着蓝色布包,整个人精心打扮了一番,和往日那个被繁重农活折磨得灰头土脸的她判若两人。 “你真要去?” 王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嗤笑和嘲讽。 萧明月没有看他,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冰冷得如同寒冬里的霜雪:“去镇上离婚吧!我生不出孩子,也不想生。” 她的手紧紧捏着布包带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她此刻内心坚定的无声体现。 王浩闻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冷笑。 在他看来,萧明月不过是吃不了苦,受不了这乡下的日子,就想借着文艺兵工团招人的机会逃离。 “这就受不了啦?我还以为你多能忍呢!” 他在嘴里嘀咕着。 又转念一想,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既然这个女人不能生育,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早早离婚,另做打算。 “行!今天就去把证办了,反正你也选不上。” 王浩脸上挂着一抹嗤笑,那笑容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在他眼里,萧明月参加招募不过是一场不自量力的闹剧,注定以失败告终 。 第138章 萧明月选上了 集市上人头攒动,喧嚣声此起彼伏。 胡好月紧紧挽着罗友谅的胳膊,目光满是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只见一群群女知青排着队,蜿蜒的队伍好似看不到尽头。 “有谅哥,今天镇上人好多,都是知青呢!” 她仰起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像个发现了新奇宝藏的孩子。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轻声解释道:“是文艺兵工团的招人。” 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胡好月的心间。 “那是干什么的?” 胡好月眨着大眼睛,继续追问道,眼神里的求知欲愈发强烈。 “给人民服务的。” 罗友谅轻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神秘,又带着几分认可。 “对了,我给娘还有爹托人从香江带了一些保暖的衣服裤子,给你带了新款衣服裤子。” 罗友谅话锋一转,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胡好月,里面是一对精致的镯子,在日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真的?有谅哥,我最喜欢你了。” 胡好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比春日里盛开的繁花还要动人。 她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看着里面的镯子,爱不释手。 回到家,宋小草早已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吃午饭。 “对了,有谅啊!中午四斤带了一包东西来,说是你的,我没动,给你放屋里了。” 宋小草一边盛饭,一边说道。 “娘,那是有谅哥给你们爹带的衣服裤子,香江大城市里的,可好看了。” 胡好月一脸开心,眉飞色舞地描述着那些衣服的款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迷人的笑容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温馨与欢乐 。 站在广场搭建台上的董白珠,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笔挺的军绿色军装更衬出她的飒爽英姿 ,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她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200多位女知青,那眼神仿佛能洞察每个人的内心。 “我们文艺兵工团可不是这么好进的,你们全都是新手,首先,我要说的是几个要求,责任,坦荡,自信。” 董白珠的声音坚定有力,在广场上空回荡。 这简单的几个词,却如重锤般敲在每个女知青的心上,让大家意识到这次选拔的严肃性。 台下的女知青们,有的微微颔首,似在默默铭记。 有的则紧张地揪着衣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要知道,200多人才选3个,这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今天,我们所做的就是筛选,由五个动作来决定候选人。对了,我叫董白珠,大家以后叫我董姐就行。” 话语刚落,广场上一阵轻微的骚动。 董白珠雷厉风行,立刻开始组织分组。 女知青们被分成若干小组,依次上台展示。 第一组的走上台时,明显有些拘谨,动作放不开,眼神也总是不自觉地看向董白珠,似在寻求肯定。 董白珠紧盯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摇头。 第二组表现得稍好一些,动作流畅了不少,可董白珠依旧能挑出毛病:“不够自信!舞蹈不是机械地完成动作,是要表达情感!” 女知青们听了,有的面露沮丧,有的则暗暗攥紧拳头,下定决心要做得更好。 选拔仍在紧张地进行着,每一组的表现都牵动着其他女知青的心,而董白珠的每一个评价,都像是在这场激烈竞争中敲响的战鼓 。 “白珠姐,有你的信。” 一个文艺女兵的声音在训练场地边响起,董白珠闻声放下手中正指导动作的手,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场地。 她接过信,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她脸色一沉,打开看完后,眉头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似愤怒,又似无奈。 稍作停顿后,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嚓”的一声划燃,火苗跳跃,迅速吞噬着信纸,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直到信件化为灰烬。 三天的残酷选拔转瞬即逝,训练场上不断有人黯然离场,最终,所有人都被淘汰,只剩下了萧明月还有两个长得好看身材很好的女知青。 此时的萧明月,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开心,嘴角高高扬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的笑声清脆响亮,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格外突兀。 这一幕却像一根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了马娟的心里。 马娟站在一旁,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的眼神中满是嫉妒与不甘,死死地盯着萧明月,心中不断翻涌着苦涩。 “凭什么是她?我明明也很努力……” 马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 马可欣、向百合、舒敏和杨楚华几人站在一起,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 马可欣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向百合轻轻摇着头,嘴里还喃喃自语:“怎么会有她呢……” 明明有很多比她还优秀的人多得是。 舒敏皱着眉,眼神里满是疑惑。 杨楚华则干脆直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真想不到萧明月居然进团了,她平时看着也不怎么起眼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目光却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光彩照人的萧明月身上,这场选拔的结果,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 萧明月站在文艺兵工团的驻地,望着眼前即将开启的新生活,心中五味杂陈。 她即将跟着队伍回到市里,户口也会随之迁走,一切都仿佛重新洗牌,崭新的人生画卷似乎就要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这本该是无数知青梦寐以求的机会,可她心里却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切并非源于自己的努力。 那个男人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知道,这看似美好的一切背后,是一张无形的网,而那个男人会在不久的将来,毫不留情地收利息。 想到这儿,萧明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和迷茫,她望着远方,轻轻叹了口气,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回想起自己曾想拿下罗友谅,还妄图嫁给他,算计一番,现在看来,不过是不自量力的笑话。 另一边,胡好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踏出单位大门。 寒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罗友谅。 罗友谅身着风衣,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寒风中格外显眼,衣角随风肆意飘动。 “有谅哥,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胡好月快步走向他,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声音清脆而温柔。 说着,她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轻轻握住罗友谅宽大的手掌。 她的手指纤细,与罗友谅宽厚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像是两只交缠的蝴蝶,为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温暖。 罗友谅微微低头,看着胡好月,眼中满是宠溺,轻轻握紧了她的手。 第139章 拍花子 “大雷,咋样,踩好点了?” “没有,那男人守得紧,得找一个机会下手。” 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胡好月家远处看着,手里拿着烟,看着一脸愁容。 “杨哥可是说了,那大客户要找一个漂亮的,至于干不干净没啥要求,干了这票咱们两个可以颐享天年了。” 大雷吐出烟气,天上下起了小雨,他把烟头丢地上踩了一脚。 “今天可以行动了,不行也得行,等不下去了,那边的大客户等不及了。” 他语气低沉,眸子里满是阴狠。 “那行。” 事在人为嘛! 胡好月在妇联会里也没出门,直到门卫室大叔叫她。 “胡好月,有人找。” 胡好月有些疑惑,谁找她? 带着好奇心她出门了,走到门口,看到两个穿得得体的男人。 这两人表面上西装革履,可仔细瞧,他们的领口微微褶皱,头发也有些凌乱,皮鞋上还沾着未清理干净的泥点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 两个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步子,近点,再近点…… 大雷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藏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那是兴奋与紧张交织的表现。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如同饥饿许久的恶狼盯上了猎物。 旁边的男人则不停地舔着干涩的嘴唇,眼神游移不定,时不时地朝四周张望,像是怕被人发现。 细雨如丝,打湿了他们的发丝,胡好月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脸上依旧挂着疑惑的神情。 “你们找我干嘛?” 她轻声问道,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脆。 大雷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是胡小姐吧,我们有点事想跟你聊聊,这边人多,能不能借步到那边谈?”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角。 胡好月一愣,随后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你们找我什么事,而且我又不认识你们。” 她准备转身返回妇联会。 然而,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大雷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 “小幺,快,动手。” 大雷压低声音,急促地喊道。 雨天的路上冷冷清清,没什么行人。 小幺和大雷两人眼疾手快,像饿狼扑食一般,一把揪住胡好月的胳膊,架着她就跑。 豆大的雨点打在他们脸上,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汗水。 大雷一边跑,一边紧紧握着手中带着蒙汗药的帕子,心脏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膛,每一步都踏得水花四溅。 门卫大叔正沉浸在报纸的世界里,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察觉。 “快,送去街西口,跟那些货一起带走。” 大雷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焦急与贪婪。 两人扛着中了蒙汗药的胡好月,脚步踉跄却不敢停下,雨水顺着衣角不断滴落。 刘小莉在妇联会里等了好半天,都不见胡好月进屋。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寒意阵阵袭来,她心想外面这么冷,可不能多待。 犹豫片刻后,她走了出来,左瞧瞧右瞧瞧,却根本不见胡好月的身影。 她快步走到门卫室,拍了拍窗户,焦急地问:“这好月人呢?” 大叔慢悠悠地抬起头,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没回去吗?” 刹那间,刘小莉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最近听说镇上丢了很多黄花大闺女,都是长得标致的,哎呦喂!可别被拍花子抓了去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便慌了神。 事不宜迟,她想也不想,转身朝着派出所的方向狂奔。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头发也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但这些她都顾不上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快点报警,救出胡好月。 泥泞的道路让她好几次差点摔倒,可她咬着牙,拼了命地往前跑 。 周云龙正坐在办公桌前,悠然地喝着茶,热气腾腾的茶香在鼻尖萦绕。 突然,一个慌张的人影“砰”地撞开了门,把他吓了一跳。 “警察同志,快……快……我要报警。” 刘小莉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但好在她平日腿脚利索、身体康健,才能这么快赶到派出所。 周云龙迅速放下茶杯,起身快步走到刘小莉身边,神色关切又沉稳:“老乡,咋了?有啥事慢慢说。” “我……我们妇联会的一个女员工被拍花子掳走了,我要报警,快,没准还没出镇子呢!” 刘小莉心急如焚,一口气把话说完,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周云龙听完,脸色一沉,浓眉瞬间拧成了个“川”字,立马挺直身板大声下令:“快,大家一起去找,把人追回来。” “是,队长!” 派出所里的警员们齐声应和,动作迅速地拿起装备,眼神坚定。 一时间,脚步声、桌椅挪动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派出所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周云龙又转头看向一名年轻警员,果断吩咐道:“小李,你速度最快,赶紧去通知被掳女孩的家人,让他们先别慌,我们一定会把人平安带回来。记住,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明白!” 小李领命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门外,骑上自行车,整个人开得飞快,溅起一路水花消失在雨幕中。 周云龙带着其余警员也迅速出发,他们兵分几路,有的朝着街西口奔去,有的在主要路口设卡盘查。 雨水不断地打在他们脸上,模糊了视线,但没有一人放慢脚步。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尽快找到胡好月,抓住那些害人不浅的人贩子,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 事情闹大了,大雷他们坐在皮卡车里,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 车窗外的雨幕被车灯撕开又迅速合拢,雨刮器疯狂地摆动,却怎么也扫不去他们心头的阴霾。 “该死的,艹!” 大雷一拳砸在车座上,愤怒与懊悔在胸腔翻涌? “小幺,快,开快一点。” 大雷朝着驾驶座上的小幺嘶吼,声音被雨声吞没了大半。 只要上了国道,谁也追不上他们,之后再从小路开,将人转移,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小幺紧咬着牙,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脚下油门踩到底,皮卡车在湿滑的路面上疾驰,溅起大片水花。 宋小草正在厨房削土豆皮,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响个不停。 她站起身,疑惑地把手上的水擦在围腰上,嘴里嘟囔着:“这大冷天的,谁啊?” 她来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小伙子站在门外,雨水顺着帽檐不断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脸上满是焦急。 “这是胡好月家吗?你是她家属吧?” 小伙子语速极快,话语里带着不容忽略的急切。 “啊!对!同志,咋了?” 宋小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第140章 被困在荒山野岭中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胡好月同志被拍花子掳走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不过我们会努力把人找到送回来,你们别冲动,等我们的好消息就是了。” 小伙子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宋小草心上。 他心里也有些沉重,深知这起案子有些棘手,但身为警察,他们必须给家属吃下一颗定心丸。 宋小草呆立在原地,手中的围腰悄然滑落。 宋小草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心里暗自思忖,她太清楚闺女的实力了,一般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可话虽如此,哪个母亲能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犹豫片刻,她还是穿上蓑衣,匆匆朝着运输所赶去。 “罗友谅,有人找。” 传达室的大爷扯着嗓子喊道。 罗友谅正在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地写着文件,听到声音,停下写字的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快步走出门。 “娘,你怎么来了?” 一出门,罗友谅就瞧见了脸色不太好的宋小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有谅啊!好月被拍花子抓了,现在派出所正在追踪呢!” 宋小草来不及喘气,急忙说道。 罗友谅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瞬间僵住,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下一秒,整个人像发了疯似的,迅速跑向车棚,推出自行车,跨上去便朝着街道飞驰而去。 雨水打在他脸上,和他内心的焦急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宋小草望着罗友谅离去的背影,心里虽然着急,但她知道闺女有大本事,倒也不是太担心。 可罗友谅却不一样,他的眸子暗沉得可怕,眼里仿佛一片漆黑的深渊。 天上的雨点重重地落在他黑色的风衣上,他一路疾驰到派出所,然而,在门口稍作停留后,他却突然调转车头,来到了黑市。 “四斤,镇子外有几条山路能通车?” 罗友谅喘着粗气,声音低沉而阴冷。 黑市的角落里,四斤正悠闲地擦着匕首,听到罗友谅的话,他抬起头,眼神暗沉,语气沉稳地说:“一条,山路还有四个村子,最后一个村子叫封罗村,过了就又可以上国道。” 罗友谅听完,微微点头,心中迅速盘算着救人计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胡好月平安带回来 。 胡好月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过。 她下意识地揉着额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心中怒骂,该死的,居然敢暗算她! “呜呜呜……” “放我们出去!” “开门啊……”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瞬间将她淹没。 胡好月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多了许多年轻女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混合着汗水、恐惧与绝望,她不禁皱起眉头,满脸嫌弃。 她缓缓抬头打量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头顶的钟乳石参差不齐,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诡异的影子。 她们被关在一个用粗劣木门制成的类似笼子的地方,狭小的空间里,大家挤作一团。 “别叫了,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还是省点力气吧!” 一道沙哑又透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胡好月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靠在山洞的石壁上。 他瘦黑瘦黑的,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麻子,头发油腻得仿佛能滴出油来,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洗了,松松垮垮的衣服挂在身上,活像个落魄的乞丐。 胡好月眼神锐利,瞧着他这副邋遢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作呕。 “啧!妈的!要不是国道查封,老子也不会在这破洞里受苦。” 男人正是小幺,他满脸不耐烦地抱怨着,说着还将那瘦得像鸡爪子般的手伸进胸口,肆无忌惮地抠了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 这一幕,让笼子里的女孩们惊恐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而胡好月则紧紧盯着小幺,瞧着他周身全是黑气,可见做了不少孽障事。 山林间雨雾弥漫,湿漉漉的空气里满是紧张与肃杀。 周云龙站在罗友谅身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混着雨水淌下,他深知此次任务艰巨,面对眼前气场冷峻的罗有谅。 多余的话也不敢讲太多,只能硬着头皮保证:“罗少,他们被困在了深山里,你放心,我们一定救出你的爱人。” 罗友谅没有回应,目光沉沉地望向那座藏着无尽危险与未知的深山,眸底涌动着让人胆寒的寒意。 任何伤害好月的人都将付出惨痛代价。 “四斤,狗崽子牵来了吗?” 罗友谅开口,声音低沉,却在雨幕中清晰有力。 “谅哥,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四斤语气沉稳。 只见他身后,几只高大健壮的猎犬正跃跃欲试,湿漉漉的毛发紧贴身躯,凶狠的目光盯着山林,仿佛已经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一旁的周云龙差点没被吓尿了,这他娘的是狗崽子? 可去他妈的,这明显就是狼。 “那进山吧!” 罗友谅言简意赅,语气冰冷得如同寒夜的冰霜。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枪,反复摩挲着,枪身冰冷的触感让他愈发冷静。 众人呈扇形散开,小心翼翼地朝着深山进发。 猎犬在前方开路,凭借敏锐的嗅觉搜索着人贩子的踪迹。 山洞里,昏黄的光线在潮湿的石壁上摇曳,大雷像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正疯狂地按着一个女人肆意发泄。 女人的哭喊声尖锐而凄厉,在山洞里回荡,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那声音仿佛能划破人的耳膜,直击灵魂深处。 大雷发泄完后,像丢一件破旧物品一般,将女人粗暴地推给小幺。 小幺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兽性的光,迫不及待地解着裤子,嘴里还嘟囔着:“啧!真没想到挑出一个丑的,嘿嘿!” 二人的行为丧心病狂,完全无视道德与法律,在这阴暗的山洞里,他们就是恶魔。 生死看淡的他们,身为亡命之徒,早就没了良心。 笼子里的女人们目睹这一幕,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原本的哭喊求救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和默默流淌的泪水。 她们不敢大声出声,恐惧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们紧紧笼罩,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成为被践踏的对象。 寒风一阵一阵从洞口呼啸而入,冰冷刺骨,像刀子般刮在众人的脸上。 月光从洞顶的裂缝里艰难地透进来,在潮湿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胡好月仰头看向那裂缝中的月光,白皙的脸庞在微光下愈发显得邪魅妖异。 刹那间,她的眸子闪过一丝猩红。 第141章 一夜惊魂 “大雷,接头的条狗被抓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小幺抽了最后一支烟,背靠着石壁上。 “怎么办?当然是老规矩,值钱的东西带走,其他的通通做掉。” 他语气阴冷,这种事又不是没干过。 “那你们可真是畜生不如啊!” 一道带着重音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 二人吓得一哆嗦,很快,大雷镇定了下来。 “谁?出来,装神弄鬼的,老子可不怕你。” 大雷拿着匕首,低喝道。 “我是谁?你朝头上瞧一瞧……嘿嘿……” 二人立马把头抬了起来,朝着洞顶看去。 只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趴在岩石上,随后她扭曲的爬着,瞧着十分的怪异。 “给老子下来,我倒是要见识见识是人还是鬼。” 大雷抽出匕首,小幺摸着腰间的枪。 “下来……等着,我这就来。” “碰!” “哎呦卧槽!” 那东西猛的从石壁上跳了下来,地上陷下去一个坑。 二人还好闪得快,这要是没闪,那岂不是直接变成了肉泥。 漆黑的夜,如浓稠的墨汁,月光像是被这夜色过滤,只剩几缕摇曳的微光艰难地透进山洞。 就在这诡异的光影交错中,那一团黑影毫无征兆地猛的站了起来。 大雷和小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哆嗦,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借着那微弱且闪烁不定的月光,他们惊恐地看到一双如血般鲜红的眼睛,正散发着幽幽的光,死死地盯着他们。 紧接着,地上那扭曲拉长的影子,随着黑影的起身不断变幻,竟逐渐勾勒出某种生物的轮廓,越看越像一条巨型恶犬。 小幺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你是什么玩意?”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因为这寂静的山洞里,任何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更添几分惊悚。 “玩意?呵呵……” 一道尖锐又充满邪恶与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山洞里来回回荡,“人家可不是什么玩意,人家可是狐狸精呢!” 那声音仿佛带着冰碴,直直钻进两人的心底,冻得他们头皮发麻,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大雷哪还敢多做停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扯着嗓子对小幺喊道:“小幺,跑!快,咱们遇上了妖物了。” 喊完,他转身就朝着洞外狂奔,脚步踉跄,慌乱中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此刻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完全顾不上洞里那些被他们囚禁的女人。 小幺也被大雷的喊声惊醒,双腿发软却不敢停下,跌跌撞撞地跟在大雷身后。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慌不择路地在山洞蜿蜒的通道里穿梭。 风声在耳边呼啸,那“狐狸精”的冷笑声却如鬼魅般紧紧相随。 “你们跑不了的,没有庇护的人类,我可真难遇上。” 那充满贪婪与惊喜的声音,如跗骨之蛆般在身后紧追不舍,大雷和小幺哪敢回头,拼了命地跑出山洞,一头扎进了黑沉沉的林子。 林子里,野兽此起彼伏的叫声在黑暗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对他们发出的死亡威胁,周围弥漫的危险气息愈发浓烈。 小幺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大……大雷……跑……跑不动了……休息一会儿……吧!” 他气喘吁吁,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不……不行……去封罗村,那里有一个神婆,有些本事,那里才安全。” 大雷虽然同样精疲力竭,但恐惧让他的意志异常坚定,在这非人的怪物面前,他深知普通的手段毫无用处,只有神婆或许能救他们一命。 就在这时,小幺眼睛一亮,“大雷,前面有人,快。” 他刚准备冲上前打招呼,却发现大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去,很不对劲,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会有人?” 大雷压低声音,话语里满是警惕。 小幺一听,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下意识地挪着步子往后退。 “真聪明啊你!可是……最聪明的往往是死得最早的。” 一道女人的声音突兀响起,妩媚又透着森冷。 二人惊恐地抬头,只见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渐渐显现出一些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些人影诡异地扭曲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这一眼,仿佛是打开了恐惧的闸门,二人心脏狂跳,血液仿佛都要凝固,哪还顾得上思考,转身便仓惶逃窜。 树枝划破了他们的脸和手臂,鲜血直流,可他们浑然不觉疼痛,满心只有对身后未知恐怖的恐惧。 风声在耳边呼啸,混合着野兽的嚎叫和那邪异的笑声,他们的身影在黑暗的林子里跌跌撞撞,仿佛随时都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 “妈的!那是什么玩意?” 大雷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疑惑,声音因为极度的害怕而有些变调。 就在刚才,他们的目光撞上了一个超出认知的怪物。 身体是人形,头颅却是野兽模样,肌肉紧绷的躯体上,粗糙的毛发肆意生长,在月色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快跑!” 小幺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双腿率先发力,拼命地在黑暗中奔逃。 那怪物面目狰狞,血盆大口里长满了尖锐的牙齿,每一颗都寒光闪烁,似乎随时能将他们撕成碎片。 头上两只尖尖的耳朵高高竖起,随着他们的逃窜微微颤动。 幽邃的眼睛里充满诡秘,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紧紧锁定着他们的身影。 “大雷……大雷……” 就在大雷不顾一切狂奔时,一道缥缈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格外好听,像是春日里温柔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柔情和致命的诱惑,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 大雷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理智告诉他这是危险的信号,可那声音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的思维逐渐变得迟缓。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幅幅旖旎的画面,温暖的阳光洒在柔软的草地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笑意盈盈地向他招手,周围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大雷的眼神逐渐迷离,原本坚定的逃亡决心开始动摇。 “大雷,你他妈发什么愣!” 小幺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回头发现大雷的异样,心急如焚地大喊。 这一嗓子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大雷脑海中的幻梦。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望着近在咫尺的怪物,恐惧再次占据了上风。 他咬紧牙关,重新迈开步伐,向着小幺的方向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那充满诱惑的声音还在身后若有若无地回荡。 活下去,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第142章 妖,食人也 二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很久,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丝力气都被抽干,最终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像是被火灼烧。 “呵……呵……呵……呵……” “大雷,跑不出去了,怎么办……” 小幺满脸都是惶恐之色,声音带着哭腔,在这死寂又恐怖的荒山野岭中,他们的绝望被无限放大。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混着脸上的尘土,划出一道道脏污的痕迹。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该死的,艹!” 大雷满心的愤怒与恐惧无处发泄,只能对着空气怒骂,他用力捶打着地面,溅起一片尘土。 此刻,他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四周又是未知的危险,死亡的阴影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笼罩。 “大雷……我来了。”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娇媚却又带着阴暗黏糊感,钻进他们的耳朵。 若是在平常的窑子里听到这般声音,大雷或许骨头都要酥了,可此时此地,这声音就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刺进他的心底,让他浑身发寒。 “叫叫叫你麻痹的,住口,给老子住口……” 大雷眼睛瞪得极大,眼眶里的血丝一层又一层,充血严重得仿佛眼球随时都会爆开。 他双手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妄图将那可怕的声音隔绝在外。 可那声音却像是从灵魂深处响起,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脏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腔。 恐惧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带着颤抖。 周围黑暗的树林像是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窥视着他们的绝望。 大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在这孤立无援的绝境中,面对那步步逼近的未知怪物,他的理智正在被恐惧一点点吞噬 。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格外突兀,小幺心急如焚,直接三个大嘴巴子扇在了大雷脸上。 这几下重击,竟让大雷恢复了短暂的冷静,他眼神逐渐清明,可望向四周,绝望依旧如影随形。 这时,天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在黑暗中若有若无。 森林里树木繁茂,随便寻一处都能躲开这凄冷的雨。 “小幺,我想家了。” 寂静的夜,大雷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脆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家?呵!我们这种人是没有家的,要来何用?” 小幺望着沉沉的天,满心都是害怕与绝望,语气里尽是苦涩与自嘲。 他们在黑暗世界徘徊太久,家对于他们而言,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碰!” 一声巨响打破了短暂的平静,怪物从天而降,强大的冲击力让周边的树木都微微震动,枝叶簌簌而落。 “哎呀~好几百年不曾吃人了,这次运气不错。” 那妖物的声音尖锐又带着令人作呕的兴奋,传入二人耳中,听着她的话,大雷和小幺面如死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只见那妖物抖动着身体,每一下动作都伴随着骨头发出的“咔咔”脆响,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个如影子般的怪物从它身体里钻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成型,最终化作一只狡猾、面目狰狞、尖嘴猴腮的狐狸。 它一身火红的毛发,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体型巨大无比,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就在狐狸出现的同时,那人影直直倒在地上,可仔细一看,她并没有真的倒地,而是被密密麻麻的树藤迅速缠绕保护了起来。 远远看去,就像一张被树藤包裹的人皮,而树藤里的美丽女人正是胡好月。 她闭着眼睛,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咔嚓……咔嚓……咔嚓……” 寂静的夜,突然响起一声声令人胆寒的咀嚼声。 周围的风一阵阵地吹着,将那刺鼻的血腥味越散越远。 “妖就是妖,果然啊!做了人还是忍不住本性的。” 胡好月猛的睁开眼睛,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幽邃的光,嘴角带着一丝诡异微笑,仿佛在嘲笑世间的一切。 随后,她身姿轻盈地站了起来,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灵动与狡黠。 “该回山洞了。” 声音在空中悠悠回荡,话落的瞬间,她整个人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消失在深山荒野中,只留下寂静的山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不知过了多久,罗友谅带着人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山林深处的山洞。 当他踏入山洞的那一刻,昏暗的光线中,几十个女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些女人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罗友谅眸子阴沉了下去,目光如炬般扫视着洞内的一切。 “人都在这了,罗少,您看看。” 周云龙轻声说道。 女人们纷纷围拢过来,面露感激之色,她们知道,自己终于被救了,即将摆脱这噩梦般的囚禁生活。 “没有……” 罗友谅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近乎压抑,他心里的情绪如同风暴一般翻涌,即将爆发。 他千里迢迢赶来,为的可不是解救这些无辜的女人。 只是为了寻找胡好月,可此刻,山洞中却独独没有她的身影。 “有谅哥?太好了。你来找我回家吃饭的吗?” 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熟悉得让罗友谅身体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却看见胡好月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满是纯真与亲昵。 罗友谅:“………………”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胡好月,让他既感到熟悉又觉得陌生,心中的疑问与担忧愈发浓烈。 他竟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沉默以对,任由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肆意蔓延 。 “嘴角流血了吗?” 不看还好,一看,只见胡好月嘴角带红。 衣服都有些凌乱,他脱下自己的风衣,紧紧的把她包裹了起来。 想伸出手把她嘴角的红抹掉,手却被胡好月避开。 第143章 她美丽又自信 罗友谅的手僵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随后又带着几分满不在乎的姿态缓缓放下。 “好月,我来带你回家了。” 他一开口,那声音低沉暗哑,好似砂纸摩擦,带着镇定。 “有谅哥,好累啊!你背我回去吧!”胡好月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与依赖。 “嗯!好。” 罗友谅应得干脆。 他微微蹲下,让好月稳稳趴在背上,双手用力一托,便起身稳稳朝山路走去 。 周围的人都投来目光,那些刚从苦难中获救的女人,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有的黯然神伤,羡慕好月有这样一个依靠。 罗友谅背着她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周云龙带着人在前面默默带路。 此时,森林里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细微的簌簌声,更衬得四周寂静无声。 “队长,没发现犯人,你说这么大的山,犯人去哪里了?”一个队员压低声音,透着焦急与疑惑。 “不知道,也许跑了吧!” 周云龙小声回应,眉头紧皱,眼神在山林间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四斤低头瞧着手里牵着的五条狼崽子,嘴角微微嫌弃,“啧!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找不到。” 当他们回到镇上时,夜幕已经降临,可镇上却灯火通明。 不少人站在路口翘首以盼,那些失去闺女的人家,眼中满是期待与焦急。 宋小草、胡安全、胡好国、胡好家,还有胡青青都在其中。 “该死的,畜生。” 胡好家嘴里不停地骂着,眉头拧成个疙瘩,满心担忧妹子的安危。 胡青青也一脸愁容,她真心希望小姑子能平安归来。 “小草,你说有谅会不会发现…………” 胡安全刚开了个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 “住嘴,你和老货。” 宋小草立刻厉声打断,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生怕胡安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周围可都是人呢!”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脸上却故作镇定,目光在人群中穿梭,生怕被人瞧出一丝异样。 “是是是……是我不对。” 胡安全被宋小草一吼,脖子一缩,声音都弱了几分,再没敢吭声,眼神里满是畏惧。 “来了。” 人群中一声高呼,瞬间打破了等待的寂静。 “快,人找回来了。” “快,去看看闺女在不在。” 众人一拥而上,呼喊声此起彼伏。 “燕子……” “大丫……” 现场乱作一团,亲人们焦急地在获救人群里寻找自家孩子,哭声、喊声交织,场面令人动容。 而周云龙因为成功营救,立下大功,不仅记了功,职位也连升好几级。 回到家后,罗友谅一跨过门槛,就直接带着胡好月回了房间,“啪”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这突兀的动作,让胡家所有人都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 “咋了?还没出门吗?” 胡好国挠挠头,满脸疑惑。宋小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摸不着头脑。 自从二人从山里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 宋小草能做的,只有定时送些水和食物,每次敲门,得到的回应也只是简单的“娘,放门口着就行”。 小两口子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一家人都隐隐担忧。 房间里,胡好月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力气,满头青丝如瀑布般铺散开来。 她眯着眼睛,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不要……不要了……累了。” 声音微弱,透着无尽的疲惫。 罗友谅紧紧圈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伸出,温柔地揉着她的肚子。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冷,眉头微微皱起,满是困惑与不甘:“明明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下又一下,饱含着期待与爱意 ,温柔的安抚胡好月的肚子。 十二月,寒风凛冽,如冰刀般割着人的脸,天气愈发寒冷。 胡好月裹得像个粽子,身上的衣物一层又一层。 罗友谅看着心疼不已,特意托人从香江带回了新款的衣服裤子。 这天,胡好月穿上了那件从香江带来的新款羽绒服。 蓬松柔软的羽绒,精致新颖的款式,一穿在身上,立刻就衬得她更加亭亭玉立。 她刚走出家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的视线纷纷投来,有好奇,有羡慕,还有惊艳。 对于这些目光,胡好月早已习以为常。 她本就生得漂亮,在她看来,被人欣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走着,高昂着头,满脸都是傲娇的神情,美丽又自信。 罗友谅跟在她身边,神色间满是担忧与关切。 “不认识的人叫你,你别出去了,还有,遇到危险的事情躲着点。” 一想到之前胡好月遭遇的危险,罗友谅就心有余悸,忍不住再三叮嘱,眼神里全是放不下。 “有谅哥,我知道了,这次我不出门了就是,有什么事就跑,跑去找你。” 胡好月娇嗔着,声音软糯,还特意晃了晃罗友谅的手臂。 她微微嘟起的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的样子勾人极了。 罗友谅看着她这副模样,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眸子瞬间暗沉,里面藏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嗯!来找我。” 两人你侬我侬,依依不舍,墨迹了半天才终于分别。 一旁的刘小莉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得牙酸。 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这大门口拉拉扯扯的,也不害臊。” 可嘀咕归嘀咕,她的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羡慕。 谁不希望能有个这么疼爱自己的男人呢? 路过刘小莉时,她脆生生地喊道:“刘婶,早啊!” 刘小莉闻声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笑意,回了句:“早!” 办公室里,刘小莉正埋头整理文件,一抬头,目光瞬间被胡好月身上那件浅蓝色羽绒服吸引。 那柔和的色彩,蓬松又时髦的样式,在这朴素的办公环境里格外亮眼。 刘小莉满脸稀奇,忍不住问道:“好月,你这是啥衣服啊?” 胡好月手上不停,一边熟练地整理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衣服?羽绒服啊!有谅哥托人从香江给我带的。” “那得不少钱吧?” 刘小莉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讶。 在她的认知里,香江可是个遥远又繁华的地方,听说那儿洋人多,东西都贵得离谱。 “没多少钱,一百多吧!” 胡好月语气轻松,仿佛这不过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啥?一百多?” 刘小莉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八度,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 她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这一件羽绒服的钱,够她生活好几个月了,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 第144章 狐狸精?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胡好月和刘小莉坐在妇联会办公室里,气氛闲适而惬意。 突然,胡好月像是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一旁路过的刘婶:“对了刘婶,你上次说沈贝贝结婚了,那她怎么不请我去吃席啊?” 她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疑惑。 刘小莉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噙着一抹调侃的笑,打趣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想起问她了?” 胡好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也对,那我不问了。” 刘小莉看着她这随性的样子,一时语塞。 真是喜怒无常,脑子有问题。 妇联会的工作向来轻松简单,虽不至于无聊,却也多少有些熬日子的意味。 在这个时代,女性的自我意识还未完全觉醒,镇上来调解家暴的案例寥寥无几,一个月也就一两起。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静中缓缓流淌。 与此同时,宋小草也渐渐融入了小镇生活,拥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眼瞧着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宋小草心里盘算着回村的事儿,想到便立刻行动。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灯光暖黄而温馨。 宋小草放下碗筷,看向罗友谅说道:“有谅啊!明天我就先回家,把家里倒腾倒腾一下,过年的时候回家过,你就先做着饭了。” 罗友谅嘴角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娘,行,你先去,等我忙完了最后的报告,回家帮你,帮你分担一点,你也少受点苦。” 听到这话,宋小草满脸感动,看着女婿,眼中满是赞赏,“哎呦!有谅啊!你是个好的,娘没看错你,好月也没看错你。” 可这一转头,瞧见闷头吃饭的胡好国,心里瞬间像堵了块石头,不得劲起来。 胡好国正吃得专注,突然感受到他娘那不满的目光,茫然地抬起头,迎上宋小草的眼神,心里直发怵。 看他干嘛?他又没说不回家搭把手…… 想到罗友谅那番讨喜的话,胡好国咬了咬牙,心里忍不住暗骂:真是个马屁精 ,不就是会说两句漂亮话嘛,有什么了不起。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抱怨,面上却不表露分毫。 天边泛起鱼肚白,雨也停了。 胡青青脚步轻快,哼着小曲儿来到了小姑子家门前。 她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喜悦,嘴角高高扬起,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抬手敲响了门。 “娘,我们走路回家还是坐车啊?” 一进门,胡青青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里满是归心似箭的急切。 “走啥路?坐车不香吗?” 宋小草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脱口而出。 如今的她,思想转变极快,自从手头宽裕起来,便深刻体会到了钱带来的便利与享受。 闺女和女婿的工资都上交给她,大儿子的钱也在她这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想起以前在地里辛苦刨食的日子,她不禁撇了撇嘴,现在啊,她可一点都不想再回去受那份罪。 “青青,这回家了你可别忘了回娘家看看,说起来,你也有些日子没回娘家了,等回去买点肉,买点糖,还有酥饼,你带回去。” 宋小草站起身,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不放心地叮嘱着。 她可在乎自己的面子,村里人都知道她家有底气,她绝不能让亲家觉得她小气。 “哎!我晓得了娘。” 胡青青忙不迭地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宋小草的关怀让她倍感温暖,而且一想到能回家见到亲人,还能带着婆子妈准备的礼物,她就满心欢喜。 想到她娘收到礼物时一定惊喜又开心,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开始帮着宋小草一起收拾东西,两人有说有笑,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罗友谅在运输所看着手里的信,是二斤写来的。 “香江一切顺利,预计六月初回京市。” 短短的两句话让罗友谅心里安稳,他烧了信,看着火光,“是时候回去了。” 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阴郁,想起什么,冷笑了一下,放荡不羁的的眼中带着一丝薄凉。 午后的妇联会办公室,安静又闲适,胡好月和刘小莉正整理着文件。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沈贝贝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 “胡好月,你很得意吧!背地里偷偷笑话我吧?你不就比我运气好,先遇上了他嘛!” 沈贝贝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胡好月猛地抬起头,手中的文件都掉落在地,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满脑子都是问号,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刘小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目光落在沈贝贝那张被打得红肿的脸上,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这才结婚多久啊,她男人就动手了? “你来这就是找我说这话的?” 胡好月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在她看来,沈贝贝一定得了疯病。 沈贝贝早上和她男人吵了一架,还挨了打,起因就是工作的事。 她男人想让她把工作让给自己妹子,她坚决不同意,结果就被她男人一顿暴打。 从家里跑出来后,她越想越气,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不断发酵,渐渐变得扭曲。 在她混乱的思绪里,竟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胡好月,觉得是胡好月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于是就找来了这里。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惨!我当初就该放手一搏,努力争取,指不定他就是我的了!” 沈贝贝几步上前,手指着胡好月,眼眶泛红,眼神里满是怨毒。 胡好月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伸来的手,“沈贝贝,你别发疯了,你的生活是你自己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小莉也赶紧上前,挡在胡好月身前,“贝贝,冷静一点!” 沈贝贝却充耳不闻,依旧在那不停地咒骂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她满心的痛苦与不甘 。 “就算没我,有谅哥也不可能看上你,瞧瞧你这样子,真让人恶心。” 胡好月可不是一个好人,但凡是想对自己不利的,她必定先下手为强。 “你……你……你个狐狸精……要不是你这张脸,他能看上你。” 沈贝贝气疯了,这个女人真是戳她心窝子。 胡好月心里有些紧张,狐狸精?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她盯着沈贝贝的眼神越发的危险阴沉了起来,想着怎么办,她的大脑飞快运转着一个阴险计划出来。 第145章 偶遇胡桥生 妇联会办公室里,气氛冷得能结出冰碴儿。 破旧的门没关严实,凛冽的寒风直往里灌,吹得桌上的文件沙沙作响。 “沈贝贝,你咋骂人呢?这‘狐狸精’能乱骂的?人家又没勾引你男人,你就是羡慕好月长得比你好看吧!” 刘小莉双手抱在胸前,眉头拧成个疙瘩,脸上满是不满。 她平时和沈贝贝关系也算不错,可今天这事,她实在没法站在沈贝贝这边。 她心里清楚,在这世道,骂别人“狐狸精”,那可是能把人的名声彻底毁掉的。 胡好月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愣了一下才开口:“你说我是狐狸精那是骂我?” 她眨着眼睛,眼神里透着疑惑,随后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还有谁?傻不拉几的。” 刘小莉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满脸无语。 这狐狸精总该不是在骂她,毕竟自己长什么样,心里还是有数的,哪敢和这词沾边。 “嗨!吓我一跳。” 胡好月轻轻嘀咕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像是刚解开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你们都欺负我,我讨厌你们。” 沈贝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又委屈。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说罢,她猛地转身,脚步踉跄地往外冲,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肆意飞舞,留下一个愤怒又狼狈的背影 。 办公室的门被她用力一甩,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窗户玻璃都跟着嗡嗡作响 。 “啧!这嫁了人了,可就不跟以前比了,就她这脾气,有的受的。” 刘小莉望着沈贝贝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感慨。 在她看来,婚姻似乎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沈贝贝婚后这火爆性子,以后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原来‘狐狸精’是骂人的话?” 胡好月还沉浸在之前的对话里,小声地嘟囔着,眉头微蹙,满脸认真的模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她们狐狸精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被人这么骂,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怪怪的。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天气阴着,寒风刺骨。 罗友谅哼着小曲,熟练地做好饭菜,解下围裙,便匆匆赶往筒子楼门口接胡好月。 “呦!小伙子,来了。” 门卫大叔老远就瞧见了罗友谅,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里满是赞许。 在他心里,罗友谅可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会过日子又疼媳妇,谁嫁给他那都是福气。 “叔,吃饭了吗?” 罗友谅笑着打招呼,声音响亮又热情,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整个人散发着朝气。 “没呢,等会他们下班了我就去吃。”大叔乐呵呵地回应道。 这时,胡好月恰好从楼里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罗友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谅哥,你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像只欢快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罗友谅温柔地看着她,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耐心地解释道:“娘回家了,我提前下班回家做饭,做好了就来接你,也不早了。” 他的声音轻柔,像是春日里的微风,带着独有的宠溺。 惹得旁边的门卫大叔都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 ,心里直叹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冬日的寒风如刀刃般割着脸颊,胡好月坐在自行车后座,紧紧抱着罗友谅,还把自己的手偷偷揣进他的风衣兜里。 心里想着,还是这里最暖和,鼻尖萦绕着罗友谅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路过一家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铺时,罗友谅缓缓停下了自行车。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谅哥,怎么了?” 胡好月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声音软糯,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化作一团白雾。 “遇见熟人了,你要不要去打一个招呼?” 罗友谅的声音沉稳,脸上神色波澜不惊,可微微攥紧的车把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一丝异样。 “谁?” 胡好月好奇心顿起,脑袋从他的肩头探出,眼睛里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胡桥生,你们村的,要不要去打一个招呼。” 罗友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 胡好月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随即,一抹狡黠的笑意爬上嘴角:“有谅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里满是俏皮与试探。 罗友谅的身子猛地一僵,心里暗叫不好,难道自己这点心思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他张了张嘴,正想辩解,却见胡好月已经抢先开口。 “回家吃饭了,不去打招呼了,反正回村的时候也能看见。” 她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胡桥生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嗯!回家吃饭。” 他轻轻踩动踏板,自行车缓缓前行,带起一阵微风。 此时,站在包子铺前的胡桥生,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着二人甜蜜依偎的背影,手里刚买的包子渐渐没了热气 。 寒风灌进领口,他却浑然不觉,心里一阵阵地泛起苦涩。 他与胡好月从小相识,对她有些爱慕之情,可如今,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这般幸福甜蜜,而自己只能站在一旁,满心落寞 。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自行车,胡桥生默默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寒风里。 中午时分,小院里充满了丝丝寒意。 胡好国习惯在国营饭店解决午饭,那里的饭菜热乎又丰盛,不回家吃。 胡安全在钢铁厂,想着门口岗位离不开人,便选择在厂里食堂就餐。 于是,家中的饭桌上,只有胡好月和罗友谅。 妇联会没有食堂,胡好月每日中午都回家吃饭。 罗友谅所在的运输所虽有食堂,可他满心满眼都是媳妇,一次也没在那儿吃过饭。 此刻,他正将一盘盘精心烹制的菜肴端上桌,走的时候他用锅温着的。 胡萝卜炒肉丝,回锅肉,青菜,还有热气腾腾的鸡汤,瞧着都让人食欲大振。 “好月,快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罗友谅笑着说道。 胡好月夹起一筷子胡萝卜炒肉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鲜嫩的口感瞬间在舌尖散开。 “有谅哥,太好吃了!” 她眉眼弯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罗友谅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146章 胡青青有喜 胡青青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娘家走去,人还没跨进家门,那清脆又欢快的声音就远远地传了出去。 “娘,我回来了!” 这一嗓子,大得很。 正在院子里专心扫地的胡前进,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扫把,脸上堆满了笑意,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看着女儿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心疼地嗔怪道:“回来就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边说着,边伸手接过胡青青手里沉甸甸的包裹。 “娘呢?” 胡青青张望着屋内,没瞧见她娘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娘不在,带你哥去相看了。” 胡前进笑着解释道,眼里满是对儿子终身大事的关切。 胡青青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那很快就有大嫂了吧!” 一想到家里即将添新人,她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满心都是欢喜与期待。 “还不一定呢!快,进屋,爹给你冲红糖水。” 胡前进热情地招呼着女儿,在他心里,女儿也是重要的。 胡青青却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歉意说道:“爹,不进去了,我娘还在打扫房子呢,我就先回去了。” 她心里惦记着家里的事,虽说回娘家心切,但也实在没法久留。 这次回来本就匆忙,家里还有一堆琐事等着她回去处理,婆婆打扫房子肯定也忙得不可开交,她得赶回去搭把手。 胡前进虽有些失落,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行,那你路上慢点,有空就多回来看看。” 他站在门口,目送着女儿的背影渐渐远去,光影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满是不舍 。 胡青青风风火火回到院子,瞧见宋小草正站在梯子上,头上包着蓝底白花的帕子,手里握着一把长柄扫把,一下一下认真清扫着屋顶上的灰尘。 “你咋回来了?不吃了饭再回家?” 宋小草微微侧身,边扫边问道。 “娘,我娘不在家,我就回来了,再说了,家里这么忙,我可不能让您一个人干。” 胡青青快步走到梯子旁,语气轻快,脸上满是坚定,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 她心疼宋小草独自操劳,哪怕只是回来帮衬片刻,也觉得安心 。 “那行,你去把屋子里的被子都抱出来,一股霉味,挂在竹竿上去去味。” 宋小草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不停,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活儿 。 “那行娘!” 胡青青脆生生地应下,利落地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 。 她快步走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她皱了皱鼻子,毫不犹豫地抱起一床厚重的棉被。 那棉被又大又沉,压得她手臂微微发颤,可她咬紧牙关,稳稳地抱着,一步一步走到院子里的竹竿旁 。 她踮起脚尖,费力地将被子搭在竹竿上,用力抖了抖,灰尘簌簌落下 。 紧接着,她又一趟趟往返于屋内屋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她也顾不上擦 。 每一趟,她都走得又快又稳,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 忙活半天,院子里的竹竿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被子,随风轻轻摆动 。 胡青青直起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 宋小草扫完屋顶,走下梯子,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 。 二人俩相视一笑,温馨的氛围在小院里蔓延开来 。 就在她又一次抱起被子时,一阵强烈的不适突然袭来,她猛地“呕”了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蹲在了地上,手中的被子也滑落一旁。 宋小草正在一旁整理着杂物,听到动静,猛地转过头,脸上瞬间布满了紧张与担忧。 她几步跨到胡青青身边,急切地问道:“青青,咋了?” “娘,我……我突然心里恶心,肚子有点疼。” 胡青青眉头紧蹙,声音虚弱,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毫无血色,连说话都没了力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模样可把宋小草吓坏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来,娘扶你去坐一会儿,再去找大根赶牛车送你去镇上的卫生所。” 宋小草心急如焚,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果断,丝毫不敢有一丝侥幸心理,边说着边伸手去搀扶胡青青。 胡青青被扶到椅子上坐下,她紧闭双眼,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宋小草刚要转身去找大根,胡青青却拉住了她的衣角,虚弱地开口:“娘,我缓了缓,肚子没那么痛了,撑一下也能行。” “行个屁,坐好,我去叫车。” 宋小草心急如焚,根本不听胡青青逞强的话,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 不一会儿,胡大根就赶着牛车“嘎吱嘎吱”地停在了院门口,宋小草扶着胡青青,小心翼翼地上了车,三人朝着镇上的卫生所疾驰而去。 一路上,寒风呼呼地吹,可宋小草的心却比这冷风还揪得紧。 到了卫生所,女医生一番检查后,皱着眉,语重心长地说:“你怀孕了,可别剧烈运动,这是头胎,还不稳,平时坐稳当些,适当做点轻松活就行。”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胡好家和宋小草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喜,随即又布满担忧。 “医生,那……我们这需要吃药吗?” 宋小草紧张地搓着手,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我给开了保胎的药,回家注意休息就行了。”医生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叮嘱道。 “是是是,我们晓得了。” 宋小草忙不迭地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胡大根盯着胡青青微微平坦的肚子,眼里满是紧张与关切:“青青,你可别再干重活了,可别累着,有啥事叫我就行。” 他的声音有些粗,却透着无尽的温柔。 “我知道了好家哥。” 胡青青轻轻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此刻,她心里一阵甜蜜,回想起村里那些女人怀孕时的艰辛,怀孕了也要上工,伺候男人还有一大家子。 自己能遇上这么关心自己的男人,真是好命。 回家的路上,胡青青靠在宋小草肩头,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 而宋小草暗暗想着,一定要好好照顾胡青青,让她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 第147章 要个孩子吧! 村里的房子也不能打理,等着兄弟俩休假了就在忙活。 胡好月正想着放假的事情,刘小莉的叹息声,突然打破了她的思绪。 “好月,我告诉你,沈贝贝有人接她的工作了。” 胡好月正在打毛线,手中的毛线针猛地一顿,抬起头,眼中满是好奇。 “是她男人的妹子?” 刘小莉撇了撇嘴,嫌弃地摇了摇头。 “你以为咱这工作是能随便进来的?她男人的妹子不识字,直接被主任拒绝了,说她既然不想干,那干脆直接走人好了,多的是人等着这位置。” 这话一出口,胡好月的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还算平静的内心瞬间泛起了波澜,紧张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手中的毛线,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那……我会不会被赶走啊?”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也是个不识字的,要是因为这个被辞退,那怎么办? 刘小莉看着胡好月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一时语塞。 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沉默片刻后,才挤出一句:“呵呵!你是老员工了,放心,我下岗都轮不到你。”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你一个走后门进来的担心啥呢? 胡好月听了这话,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手中的毛线针又开始有节奏地舞动起来,对于刘小莉说的沈贝贝那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中午,村里那条蜿蜒土路旁的老槐树像把巨伞,投下一片片斑驳树影。 宋小草刚从自家焕然一新的房子里出来,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喜悦。 如今房子收拾妥当,她在村里走路都带风,腰杆挺得笔直,烦闷都被一扫而空。 这时,杨小香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笑,可那语气却像裹着冰碴子:“呦!小草,你这皮肤白了不少呢!” 宋小草心里清楚她话里有话,但也不恼,笑着回应:“那是,我闺女接我进城过的可是好日子。” 话锋一转,她状似无意地问:“你家桥生回来了吧?” 杨小香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下巴微微扬起,满脸得意:“可不是嘛!带了好多肉罐头呢!你说他,这部队过得那么苦,硬是想着我跟他爹,真是个棒槌。” 那炫耀的模样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儿子的孝顺。 宋小草听了,心里直翻白眼,面上却还维持着客气的笑容:“桥生是个孝顺的,拿回来了你们就吃呗!” 她实在想不通,不过是几罐肉罐头,有什么好显摆的,还好自家闺女没看上桥生,不然守活寡似的日子,可怎么熬。 宋小草不想再和她周旋,抬眼望了望天色,开口道:“呦!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青青应该做好饭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沿着老槐树下的路走去。 她的背影干脆又洒脱,身后的一群大妈们瞧着,眼神里满是羡慕。 “当初要是我家闺女嫁给罗知青就好了。” 一个大妈小声嘀咕着。 “你怕不是想屁吃?你家闺女可没人家好月长得好看,人家罗知青眼睛又不瞎。” 另一个大妈立马接话,说得直白又好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声在老槐树下回荡了一阵,最后随着夕阳西下,都渐渐散场了。 只留下那棵老槐树,静静见证着村里的家长里短 。 厨房里,马可欣哼着轻快的小曲,灶台上的火苗欢快跳跃,映红了她满是期待的脸庞。 她手脚麻利地切着菜,想着这次胡桥生回来,是不是就能带自己随军了。 一想到要开启夫妻两个朝夕相伴的新生活,她就忍不住偷笑,手上切菜的动作都愈发轻快,锅碗瓢盆碰撞出的声音,她嘴角都带着笑。 院子里,胡桥生刚迈进家门,步伐沉稳。 这一年部队生活得到了严重的打磨,让他硬朗的脸上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身姿挺拔如松,比前几年更加成熟稳重,眼神里满是历经风雨后的坚毅。 屋内,胡元贵坐在老旧的木椅上,看到儿子回来,眼中满是慈爱。 他轻咳一声,开口问道:“桥生,过了年多久回部队?” 声音里带着不舍。 胡桥生走到他爹身边,站定,声音低沉有力:“爹,半个月。” 回答简短干脆,没有一丝拖沓。 仅仅三个字,却像是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在这简单的对话里展露无遗。 胡元贵微微点头,目光在儿子身上来回打量,像是想把儿子的模样深深印在心底,屋内的气氛有一丝凝重 。 胡元贵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老木椅上,神色凝重。 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儿子,语气不容置疑:“那要个孩子吧!我怕我跟你娘老了等不起了,留个孩子我也放心。”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挤出来的,带着为人父母对血脉延续的急切渴望。 胡桥生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僵,内心一阵纠结。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缓缓朝父亲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爹,我晓得了。” 那点头的动作里,满是无奈与妥协。 胡元贵见儿子答应,神色缓和了些,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嗯!可欣这一年来身子骨也养好了,你努力努力。” 在这略显私密的话题里,他试图用这种轻松的口吻打破些许尴尬。 胡桥生只觉得心里烦躁,又僵硬地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并不想要孩子。 可一想到父亲说的话,想着万一哪天自己出任务遭遇不测,有个孩子好歹能给父母留个念想,这份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让他无法拒绝。 另一边,宋小草刚迈进家门,饭菜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胡青青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出来,一看到她,脸上笑开了花:“娘,我正准备去找你回家吃饭呢!” 宋小草应了一声,走进屋内:“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对了,好家多久放假?” 胡青青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回答:“听他说还有三天呢!” 宋小草若有所思:“三天啊!这还有十天就过年了,厂里一定在赶货。” “可不是嘛!快,娘,快进屋吃饭了。” 胡青青拉着她往屋里走。 这个家虽说男人在外面上班,但院子里拴着两条从罗友谅院子里牵来的狼,模样凶悍,平日里威风凛凛,为这个家添了几分安全感 。 家里人除了胡好月,都被罗友谅忽悠得相信了这狼是杂交的狼狗,平时不听话的时候也打也骂。 第148章 买粮食过年 吃了饭,宋小草手脚麻利地收拾起碗筷,洗刷干净后,心里琢磨着家中粮食见底的事儿,不禁蹙起眉头。 转身看向一旁的胡青青,温和说道:“青青啊!你去躺一会,把药吃了,我去大队长家看看,买点粮食。” “好的娘。” 胡青青乖巧应下,毫不拖沓,转身走进屋里,“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宋小草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暗自思忖:“这不上工了,可没粮食发,得去买点粮食,不然一家人都得饿肚子。” 她翻找出藏好的钱,至于票,在这村里,大家都更认钱,票金贵着呢,留着自己用。 背起背篓,宋小草便出了门。 此时正值饭点,村里一片静谧,袅袅炊烟升腾而起,萦绕在屋顶上方。 村民们大多在家中吃饭,田间地头不见劳作的身影,前些天刚结了账,大家的手头都还算宽裕。 不多时,宋小草来到大队长杨小香家门前,抬手“啪啪啪”地敲门。 扯着嗓子喊道:“小香,在家吗?” 屋内,杨小香一家正围坐吃饭,听到这突兀的敲门声,她手中的筷子猛地一颤。 脸色瞬间变得小心,神情紧张得如同惊弓之鸟。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知道桥生回家了,看我家今天吃好的,上门来蹭饭的吧? 胡桥生、胡元贵和马可欣也都听到了敲门声。 胡元贵抬眼瞥了杨小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愣着干嘛?去问问啊!真是的,你缩在家里,就能让人家不知道你在家吗?” 杨小香咽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尴尬:“那……那我去看看。” 她强作镇定,起身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谁啊?”她隔着门,扯着嗓子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是我,小草。” 门外传来宋小草爽朗的声音。 小草? 杨小香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啥事吗?” 她继续问道。 “我来买点粮食的,赶紧开门。” 杨小香一听这话,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脸上随即绽开笑容,连忙打开门,热情洋溢地说道:“哎呦!你早说啊!快进来,吃饭了吗?没吃一起吃。”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宋小草的胳膊,将她往屋里让。 这下杨小香可舍得这一顿饭的招待了,在她心里,宋小草买粮食可是一次大生意。 眼瞅着快过年了,到处都得花钱,每一分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送上门的买卖可不能丢。 “大队长在吗?” 宋小草一边往里走,一边客气地询问。 “在的在的。” 杨小香忙不迭地应着,一路小跑进屋,凑到胡元贵跟前。 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老头子,是小草,她来我们家买粮食的。” 胡元贵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瞬间堆满了为难的神色,唉声叹气道:“这饥荒都没过去,今年大家分的粮食都少,我家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啊!” “这不是家……” 杨小香刚想反驳,话还没说完。 “娘,饭菜冷了,快来吃,让爹跟婶子说。” 马可欣像只敏捷的兔子,瞬间跳出门,巧妙地截断了她的话头。 宋小草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本就精明,哪能听不出胡元贵话里有水分。 可胡元贵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当下这年月,不少人确实还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 但她笃定,胡元贵家不至于连一百斤粮食都拿不出来。 “大队长,我这人都来了,你不会让我空着手回去吧?我就买一百斤粮食,你出个价。” 宋小草紧盯着胡元贵,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似温和,实则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真没有。” 胡元贵依旧在那装模作样地推脱。 “镇上卖0.12元一斤,这样,我出0.2元一斤,你卖不卖?” 宋小草可不听他那一套,单刀直入,直接报出自己的价格。 这价格一出口,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人都被这高出不少的价钱惊到。 胡元贵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快速盘算着。 这价格可比镇上高出许多,实在是难以拒绝。 不过片刻,他的脸色就缓和下来,换上一副关切的神情,叹着气说道:“这……哎!你们一家子大冷天的,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们家就从牙缝里挤一挤,卖你们一百斤吧!”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前一秒还满脸为难,此刻却像是在做一件天大的善事。 杨小香在一旁,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忙不迭地去准备称粮食,心里暗自庆幸这桩好买卖成了。 马可欣也在一旁附和着,帮着收拾粮食,胡元贵也忙碌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推拒从未发生过 。 宋小草利索地数出二十块钱,那崭新的票子在她手中划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将钱递给胡元贵,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随后,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抄起装满粮食的背篓,直起身来,背着就大步往外走,那步伐沉稳有力,脚都不抖一下,一看就是平日里劳作练就的好力气。 胡元贵接过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手指熟练地捻动着钞票,一张一张仔细数过。 数完后,他从中抽出五块钱递给马可欣,又拿了五块钱给杨小香,开口道:“这快过年了,拿去买自己想吃的吧!” 说完,便把剩下的十块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谢谢爹。” 马可欣接过钱,脸上扬起笑容,心里虽说清楚这是他做给胡桥生看的,但到手的钱总归让人开心。 望着宋小草离去的背影,杨小香忍不住啧啧称叹:“啧啧啧!这小草啊!有底气,这二十块钱给得那叫一个干脆,眼睛都不带眨的,这可是二十块钱啊!” 话语里满是感慨,可仔细听,又能听出一丝妒意。 在她眼中,二十块钱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一家人许久生活的支撑了。 宋小草却能这般豪爽地拿出,想到这儿,心里酸溜溜的。 胡桥生看着她娘的样子,脸色有些难看,他每个月的津贴可都是寄回家的,那也是他挣的钱,也不少了。 “吃饭去,瞎嚷嚷啥的?人家生了两个儿子,你比啥?” 胡元贵脸色难看的说着。 杨小香一听,连忙住嘴了,是她没用,生了一个儿子,再说下去怕是要被骂的。 第149章 准备离开 晚上,昏黄的煤油灯在屋内晕染开一片暖色调,胡桥生看着坐在对面,脸颊被灯光映得微微泛红。 看着心情似乎格外不错的马可欣,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开了口:“你今年要回家吗?” 马可欣正轻轻晃着手中的杯子,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头微微低垂下去,发丝滑落,挡住了她脸上的神情 。 小声说道:“我……我不回,太远了,来回一趟车费不划算,等来年你升职了,再说吧!”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和胡桥生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胡桥生看着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什么?孩……孩子?” 马可欣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嗯!”胡桥生重重点头,语气坚定。 “那不随军了吗?你可是答应我的。” 马可欣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拔高,眼中闪烁着怒火,还有一丝被欺骗的委屈。 胡桥生伸出手,想要安抚她,却被她侧身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无奈地放下,解释道:“我最近出任务频繁,部队没给分配房子,而且房子得是班上以上的才能有资格。”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望向远方,眼神中满是坚定。 马可欣紧咬下唇,内心愤怒翻涌。 她想到自己独自一人熬过的这些一年漫长日夜,想到对随军生活的满心期待一次次落空,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但看着胡桥生那充满决心的眼神,她又有些心软。 沉默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那……那好吧!我等你。” 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苦涩,这一切都被胡桥生看在眼里。 大年初一,天刚亮,晨光稀稀落落地洒进院子。 宋小草风风火火地穿梭其中,扯着嗓子喊道:“好国,去把鸡杀了!好家,赶紧把火升好!安全,挑桶水进来,动作麻溜点儿!” 这大过年的,为了让一家人吃上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她忙得脚不沾地,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头发丝都透着股子干劲儿。 “娘,有谅干啥呢?” 胡好家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闷声闷气地嘟囔了一句。 宋小草手上动作不停,没好气地回道:“他干啥关你屁事?大过年的,还不能让他躺着享一会儿清福吗?” 想胡好家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还嘴硬得像石头的模样,她就来气。 另一边,胡好月跟胡青青正坐在村里那棵老槐树下,和一群姑娘围坐一团,叽叽喳喳地聊着天,话题正聚焦在小英身上。 “小英流产了,你们听说了吗?” 一个女人压低声音,满脸惋惜地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那知青干不了重活,小英一个人又当牛又当马的,唉!” 另一个女人附和着,不住地摇头。 “啧!都说城里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没一个顶用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里满是对城里人的偏见。 胡青青听得认真,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她侧头看向胡好月,轻声安慰道:“好月,你别担心,我昨天还瞧见小英了,气色看着还不错。” 胡好月一脸疑惑,柳眉轻挑,反问道:“二嫂,我为啥要担心?小英过得不好又不是我的事儿,难道不是她男人没照顾好她吗?” 胡青青一下子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原本以为胡好月会和大家一样,跟着操心、感慨一番,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愣神片刻后,胡青青细细琢磨着胡好月的话,越想越觉得在理,不禁暗自点头,心中对这个小姑子很是佩服 。 “对了,昨天我在镇上看见了正兰,瞧着她过得可不怎么好。”一个女人说道。 说话间,眼角余光还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胡青青。 “这当初要不是她想着好家哥,能落得这个下场?” 这话一出口,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一圈圈微妙的涟漪。 胡青青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尽管心里清楚好家对胡正兰没那意思,可听着这些话,总觉得浑身别扭,像有根刺扎在心头。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时,罗友谅迈着悠然的步子走来。 他身着利落的大衣,里面那件黑色毛衣是胡好月亲手织的,搭配笔挺工装裤和锃亮黑皮鞋,身姿挺拔,帅气夺目。 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帅气无比。 刹那间,周围少女的目光纷纷被他吸引,目不转睛,满是被他所吸引。 “好月,二嫂,回家吃饭了。” 声音清朗,打破了树下的小小僵局。 “有谅哥,我知道了,这就来。” 胡好月好看的眉眼笑得弯弯的,脆生生应道。 随即牵起胡青青的手,从人群中侧身离开。 此时正值饭点,众人也陆陆续续往家赶。 “啧!这罗知青以前可是村里最差的一个知青,没人瞧得上,现在看来,倒是她胡好月捡了一个大便宜。” 一个女人扯着嗓子,语气里满是酸意,眼睛直勾勾盯着罗友谅的背影,仿佛要把这份不甘和嫉妒都投射过去。 可罗友谅和胡好月早已走远,都没回头看一眼 。 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酒壶与红糖水罐静静伫立。 胡家七口人围坐,欢声笑语交织,满是温馨的烟火气。 罗友谅咽下一口饭菜,抬眸,神色间带着几分郑重,轻咳一声打破热闹:“爹,娘,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聚焦在他身上,碗筷轻放,大家屏气敛息,满心期待着下文。 “我爹来了消息,说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岗位,要把我调回去,我决定了,过了年,一个星期后就走。” 这话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惊起层层波澜。 宋小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女婿能有更好的发展,她能不欣慰? 可转瞬,那眼底又添了几分忧虑,眉头轻皱,欲言又止。 胡好家更是反应激烈,手中筷子 “啪” 地一声拍在桌上,身子前倾,双眼紧紧盯着罗友谅。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警告:“你回去了,我妹子咋办?我可告诉你,想抛弃我妹子,你想都别想。” 他语气强硬,周身散发着护妹的坚定气场,大有罗友谅敢说一个 “不” 字,就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 屋内气氛陡然紧张,所有人都望向罗友谅,等待他的回应。 第150章 变卖工作 罗友谅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胡好家,眸中涌动着深沉的情感,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二哥,这辈子除了好月我心里不会有别人,更绝不会抛弃她。” 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盯得胡好家后背发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胡好家不自在地抖了抖身子,嘴上却还强硬地嚷嚷着:“最好是这样,不然有你好看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胡好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威严:“有谅,说说你的安排。” 他眯起眼睛,目光如隼般审视着罗友谅,像是要把他看穿,让他说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合理方案。 罗友谅自信无比,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打算先一个人回京城,等安顿好了就接好月,还有爹跟娘去京城。” “什么?接……接我们也去京城?” 宋小草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她的认知里,京城可是遥不可及的大城市,是首都。 去一趟的花费简直难以想象,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让她一时慌了神。 “娘,你跟爹那是一定要跟我去的啊!一家人怎么能分开呢!要是有谅哥不带你们去,那我就不跟他好了。” 胡好月急切地说道,脸上写满了坚决。 罗友谅听了这话,心里猛地 “咯噔” 一下,舌尖下意识顶着后牙槽,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想着拿这事儿威胁他。 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把她抓过来好好 “收拾” 一番。 “呸呸呸!说啥话呢?你个死丫头。” 宋小草一听胡好月这话,立马白了她一眼,大过年的,这话可不吉利。 在这传统的乡下,新年讲究的就是讨个好彩头,说散伙这种话可是犯了大忌。 “有谅啊!爹相信你,城里发展好,你们有文化的,下乡来刨土,毫无作用,倒不如回去发展。” 胡安全磕了磕烟袋,缓缓说道。 他的话质朴却在理,目光里满是对罗友谅的期许,也透着对现状的通透。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胡家人都在默默消化着这个消息。 胡好月咬了咬下唇,打破了平静,语气认真且带着一股狠劲儿:“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你不回来接我,咱俩就散了。” 她好看的眸子直视着罗友谅的眼睛,那眼神里的倔强与坚定让人无法忽视。 罗友谅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狠狠攥住,他紧紧盯着胡好月,急切又霸道地说道:“你休想,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是我罗友谅的媳妇。”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占有欲瞬间翻涌,他怎么可能失去她,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行了,婶子相信你,有谅啊!你是一个好的。想去就去吧!不过我闺女说得没错,我们一家人那是不能分开的。” 宋小草看着这夫妻二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既安抚着罗友谅,又坚定地站在女儿这边。 罗友谅闻言,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语气虽轻飘飘的,却满是笃定:“娘,你放心,等安顿好了,我再给大哥跟二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胡青青站在一旁,眼神闪烁,看似在听众人交谈,实则脑子像飞速运转。 迅速琢磨出了自己的心思,只是那一脸懵懂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内心的盘算。 年节的热闹刚过,胡桥生和罗友谅便踏上了各自的旅程,二人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不期而遇。 嘈杂的人声中,胡桥生面色凝重,看向罗友谅,沉声道:“好好对她。” 罗友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轻笑,他仰起头,神色高傲,眼中满是不屑,根本懒得回应。 在他心中,胡桥生不过是个普通的路人而已,根本不配与他谈论如何对待胡好月,他对胡好月的爱,岂容他人置喙。 而胡桥生也未曾料到,这匆匆一别,便是漫长的十年光阴。 与此同时,村子里流言蜚语悄然传开。 “诶!听说了吗?胡家兄弟两个卖工作呢!” 一个婶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旁人满脸疑惑,好奇追问。 “不知道,宋小草都在四处卖旧被子,最近她们家搞那么大的动作,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议论纷纷,可心里都留了个心眼,暗自观望。 马天凤听闻消息后,厚着脸皮登门。 她大剌剌地走进胡家,脸上堆着假笑,一开口便直奔主题:“小草,以前是我家正兰不对,可是你瞧,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气也该消了,你家好家的工作我买下了,最多300块钱,就这样定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那模样,明摆着是想耍赖压价。 根本没把胡家人的感受放在眼里 ,只想着趁乱捡个大便宜。 宋小草站在屋檐下,看着马天凤登门,脸上笑意盈盈,那笑容里却藏着几分精明。 马天凤提出300块买工作时,宋小草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开口:“哎呀!天凤啊!你来晚了,卖了,600块钱呢!你要是出价更高,我考虑考虑。” 她语气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这轻飘飘的话语,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马天凤心上。 马天凤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眉头一皱,心中满是不甘与恼怒,拔高声音道:“你这是让不让人活了?” 她本想狠狠压价捡个便宜,没想到被人抢先,还出了这么高的价。 宋小草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冷哼一声:“哼!怎么不让人活了?我家可没给你家下毒。” 一提到 “下毒” 二字,马天凤的脸 “唰” 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像是被人当众揭开了伤疤。 那下毒的事本就是她家理亏,此刻被宋小草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再也待不住,灰溜溜地转身就走。 再不走,还不知道要被宋小草怎么数落呢,况且300块已是她能拿出的极限,多一分都难。 只能暗自懊恼这便宜没占到,还好奇到底是哪家这么阔绰,出600块买下工作。 等马天凤走后,胡青青从屋里匆匆走出,神色紧张又带着几分期待,急切地对宋小草说:“娘,这工作我大哥买了,你可别忘记又收了别人的钱啊!” 原来,为了买下这份工作,胡青青特意回了趟娘家。 她和爹娘一番商量,深知这工作的重要性,二话不说就拿出了积蓄。 第151章 不喜欢就别给机会 她心里就像明镜似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轻声道:“嗨!我心里有数,那有啥好事,肯定想着自己家人啊!” 那语气里,满是对人情世故的了然。 这边,胡安逸的目光始终在胡安全身上打转,眼神里透着几分不自在,还有难以掩饰的闪躲。 他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双手局促地在膝盖上搓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安全啊!你那工作不做了,准备去哪里啊?” 其实,他早就听说了弟弟的打算,可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毕竟钢铁厂的这份工作,在镇上可是人人羡慕的“香饽饽”。 胡安全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眼望向大哥,目光坦诚而又坚定:“大哥,我实话告诉你,我跟小草还有好国他们要去京城了,多久回来也就不知道了。” 说罢,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对未来的期待,还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什么?去京城?那……那得花不少钱吧!” 胡安逸猛地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羡慕,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不花钱,我女婿接我们去。” 胡安全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自豪,有几分炫耀。 他脑海中浮现出罗友谅的身影,那沉稳可靠的形象,让他无比安心。 “安全啊!你们去了可得留一个心眼,这城里人心眼子可多了。” 胡安逸重新坐下,眉头紧皱,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胡安全听着他的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意的神情。 他心里想着,就自家闺女那机灵劲儿,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瞧着大哥一直吞吞吐吐、磨磨叽叽的样子,胡安全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道:“你是来说工作这事的吧!” 胡安逸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干笑两声:“啊……对,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这工作卖给我咋样?” 胡安全看着大哥,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为了生活,都在各自的道路上艰难前行。 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不卖,我明天带你去办手续。” 说罢,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就当我这做弟弟的,帮你最后一次了,下次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胡安逸眼眶微微泛红,这一刻仿佛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干巴巴的说出两个字,“谢谢!” 纺织厂门口,胡涛满脸笑意,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紧紧跟在胡好家身后,迈进了梦寐以求的纺织厂。 从今往后,他也是一名工人了,心中满是对新生活的憧憬。 “大哥,有人带你去熟悉流程,今天也登记好了,以后好好干。” 胡好家拍了拍胡涛的肩膀,眼神中满是信任。 他从小就了解胡涛,这人老实本分,偶尔还有点机灵劲儿,是个踏实做事的人。 “嗯!我晓得。” 胡涛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可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青青是一个听话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提醒她,她是一个会过日子的,绝对吃苦耐劳。” 胡好家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胡涛的意思,无非是让自己以后多照顾青青。 可一想到青青那不爱动的身体,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还吃苦耐劳呢,那小妮子比自己还怕吃苦。 但他还是点点头应下:“行,我记下,对了,我们后天就走,明天我叫她回来看看爹跟娘,你们一家聚聚。” “行!”胡涛满心欢喜,应下后便干劲十足地去上岗了。 胡好国这边,把自己的工作卖给了闷豆,只收了300块钱。 闷豆以前帮过他,在胡好国心里,人情也是重要的,人嘛,都是需要还人情的。 杨欢喜得知消息赶来时,胡好国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胡好国,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不干了?准备去哪里?” “去外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胡好国低着头,手里的动作不停,他没有抬头看杨欢喜,不喜欢就不能给人错觉,早点撇清关系对谁都好。 杨欢喜脸上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心中满是落寞。 她曾以为两人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可自从那场电影之后,一切都变了,缘分似乎悄然溜走,只留下满心的遗憾 。 处理好工作后,胡家一家人又回到了农村。 =========== 站在门口胡元贵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世精明,竟会看走眼,不,仔细想想,或许是那孩子伪装得实在太好,让他都被蒙在鼓里。 马可欣路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突然开口问道:“爹,听说罗知青要回城了?这是又有名额下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打破了宁静。 胡元贵站在院坝上,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此刻拧得更紧了。 “哼!里面的水深得很,你没事别老是打听这些。”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厌烦与警告,似乎对知青回城这件事有着诸多不满和无奈。 顿了顿,胡元贵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马可欣,语气瞬间加重,带着长辈的威严:“对了,明天叫你娘带你去卫生所瞧一瞧,看怀上了没。” 马可欣听到这话,脸上微微一红,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胡元贵转身,背着手,缓缓走出院子。 他的背略显佝偻,他心中五味杂陈,生活总是充满变数,知青回城的事牵扯着太多复杂的关系和利益。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唯有窗外的风声呼啸。 外面的树枝被吹得嘎吱作响,胡好月猛地从床上坐起,发丝凌乱,眼睛猩红。 她起身推开窗子,刺骨寒风扑面而来,刹那间,她的身影竟在房间中消失不见,只留下被风肆意翻动的窗帘。 与此同时,阴暗潮湿的红苕洞里,麻婆正盘坐在蒲团上做法,周身烟雾缭绕。 突然,她如遭雷击,猛地从蒲团上站起。 “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阴冷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无尽的不屑与愤怒。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麻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语气也失控得颤抖起来,还夹杂着深深的害怕:“赤狐,看来你是成功完成了人魂合一了。” 眼前的胡好月,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眼神中闪烁着赤狐的狡黠与凶狠。 第152章 麻婆下课 山洞中,气氛剑拔弩张,昏暗的光线在两人周身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麻婆满脸怒容,岁月刻下的皱纹里填满了决绝,对面的胡好月,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张狂。 “我本来也没打算害人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胡好月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山洞中回荡,伴随着她的话语,身体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原本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双眸渐渐眯起,隐隐透露出赤狐的精明与狠厉。 麻婆看着眼前的变故,心中五味杂陈,懊悔与愤怒交织。 “当初若是知道你是赤狐,我是万万不会出手帮你的,我要为我做下的事情做个了结。”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今她自觉寿命将近,时日无多。 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亲手除去这孽障。 “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以为就凭你,能杀了我?再说了……我现在,可是人啊……” 胡好月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又张狂,在山洞内不断回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麻婆不再多言,脚下步伐一转,迅速来到法坛前。 只见法坛上,一个稻草人被无数红绳紧紧缠绕,宛如一只被困住的猎物。 稻草人背后贴着一张黄纸,上面赫然写着“胡好月”三个大字,旁边还有她的生辰八字和一根头发。 这些物件,是麻婆牵制胡好月的关键所在。 “太上老君,急急如令令,镇!” 麻婆大嚎一声,声音雄浑有力,震得山洞内的尘土簌簌落下。 她双手迅速拿起法坛上的铃铛,用力摇晃,铃铛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仿佛在召唤着神秘的力量。 随后,麻婆将铃铛重重地压在稻草人身上,与此同时,她口中念念有词,咒语声低沉而晦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 胡好月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小心。 随后,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她。 “啊!别念了……” 脑瓜子疼。 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在山洞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 山洞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麻婆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胡好月,手中的铃铛随着她颤抖的手发出凌乱的声响。 “你……你吃人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恐惧,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曾被她庇护的女子,竟已沦为吃人妖怪。 “我可是妖,呵呵呵!不吃人也吃别的……” 胡好月发出一阵阴森的怪笑,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阴冷到了极点,还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凶狠。 她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尖锐的獠牙,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更添几分恐怖氛围。 麻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双腿发软,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今天,老身绝不能让你逃走,必须亲手解决你。” 她似乎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她绝不能退缩。 “哦~你要解决我?那我就只好吃了你了。” 胡好月轻蔑地看着麻婆,在她眼中,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女人不过是不自量力。 她是修炼千年的大妖,想杀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罢,胡好月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朝着麻婆扑去,速度之快,带起一阵腥风。 麻婆见状,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铃铛疯狂摇晃,试图用法术抵挡胡好月的攻击。 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铃铛中射出,与胡好月身上散发的黑色邪气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山洞中瞬间光芒闪烁。 胡好月被光芒阻挡,攻势微微一滞,但很快,她怒吼一声,身上的邪气猛地暴涨,竟将金色光芒一点点吞噬 。 昏暗的山洞内,弥漫着压抑而诡异的气息,胡好月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妖力。 平日寡言的她,此刻却言辞激烈,真的被麻婆所谓“正道”的执念激怒了。 “道从来不是你们口中的斩妖除魔,为民除害,道法自然才是真正的道,你不懂,我经历了无数个雷劫,始终遵循我的道,吃人也好,吃妖也罢,我要的是自然。” 她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麻婆面色惨白,却仍倔强地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法器,扞卫心中的正义。 “你这狐妖,休得诡辩!” 她怒声呵斥,然而话音未落,便被胡好月的凌厉攻击打断。 “狐手。” 胡好月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却似携着千钧之力。 只见一道猩红色的光影如闪电般划过,麻婆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麻婆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洇红了她的衣衫。 她的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难以置信。 胡好月手中,一团还在跳动的红色物体格外醒目,那正是麻婆的心脏。 她冷漠地看了一眼,五指收拢,心脏在她手中瞬间化为齑粉。 就在这一瞬,山洞开始剧烈摇晃,洞顶的石块如雨点般落下。 胡好月身形一闪,鬼魅般消失在洞口。 而麻婆,早已气息全无,被滚滚而来的土石迅速掩埋。 外面的黑夜依旧平静,无人知晓这红苕山洞中发生的惨烈争斗。 麻婆被埋得太深,再无挖出的可能,她永远地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下。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或者说,胡好月还没真正的动手。 “我的道,我认它,它就是,赤狐如何?妖又如何?我不在乎。” 麻婆注定是要死的,知只是运气好躲过了当年的灾难。 住牛棚,下放大西北,哪一样她都熬不过去,年岁70多了,经不起折腾的。 “道貌岸然。” 胡好月放出狐火,烧了一个卷轴。 【“所想延长寿命,需用道行深的狐狸内丹养气。”】 这几个醒目的大字消失在火中。 麻婆,她从胡好月小的时候就下了一盘棋,千算万算还是失手了。 二人的实力悬殊她是一点都没算进去,初次交锋以为自己没准备好,才会被重伤。 这次搭了法坛,引诱胡好月找来,拿出法器,结果还是被秒杀。 有时候,人可比它们妖可怕多了。 第153章 打了所有人的脸 火车站台上,人声鼎沸,喧嚣与嘈杂如潮水般涌来,可罗友谅与江诗雨之间,却似有一层无形的冰墙,将他们与周围的热闹隔绝开来。 “有谅,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这样对妈妈?” 江诗雨满脸悲戚,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甘,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为何还要回去。 回想起最近给他介绍的那些家世良好的姑娘,他不仅拒之千里,甚至还毫不留情地给人难堪,这让江诗雨又气又急 。 “妈,我结婚了,你还是安分点,这样对你还有我都好。” 罗友谅眉梢轻挑,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可那眼底的冷漠却如寒星,直直刺痛江诗雨的心。 在他看来,自己的婚姻是底线,不容任何人置喙。 “不,我不同意,一个乡下的泥腿子,村姑一个,配不上你,你听妈的,别回去了,城里找一个好的,白家,对了,笑笑,你还记得吧!她下乡也回来了,要不你们见一面吧!” 江诗雨越说越激动,情绪近乎失控,伸手就要去抢罗友谅手中的箱子。 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儿子,留住她对儿子人生规划的掌控权。 刹那间,罗友谅的眼神骤变,原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笼上一层阴郁的薄雾。 他微微俯身,凑近江诗雨的耳畔,轻声却又一字一顿地说:“妈,你嫁给我爸之前是不是有一个相好的?我记得,1969年七月,那年夏天,我爸出任务,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家后院响起呢!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诗雨的心口。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空洞而失神,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呆立在原地。 罗友谅嘴角浮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没人能拿捏他,即便是父母也不行。 他毫不留恋地擦过江诗雨的肩,迈着坚定的步伐登上火车。 火车缓缓启动,他望着窗外逐渐后退的站台,心中平静,他想媳妇了。 小镇的客运站前,日光倾洒,给周遭染上一层暖烘烘的金色。 宋小草和胡好月并肩站在那儿,她眼神急切地在每一辆进站的客运车上来回逡巡。 “有谅到了吗?” 宋小草嘴里嘟囔着,又看了看涌动的人群,眉头微微皱起。 “说好今天到的,可别没来啊!” 胡好月抿着唇,没吭声。 宋小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就在这时,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闯入了她们的视线。 “好月,快,那呢!” 宋小草扯着嗓子喊起来,脸上满是兴奋,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竟跑错了接人的地方,真正该等的路口在那边。 罗友谅一出现,便如磁石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身形高大,身姿笔挺,皮肤透着几分白净,笑起来时,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旁边路过的几个年轻姑娘,都不禁红了脸,目光被他牢牢锁住,一时竟挪不开眼。 “有谅啊!这……这……” 宋小草激动得语无伦次,手在空中挥舞着,恨不得能立刻把罗友谅拉到跟前。 罗友谅闻声抬头,一眼就锁定了胡好月,嘴角瞬间扬起一抹温柔至极的弧度,脚下步子加快,大步流星地朝着她们奔来。 人群在他身边来来往往,可他眼中只有胡好月一人。 “媳妇,想不想我?” 一到跟前,罗友谅便长臂一伸,将胡好月紧紧拥入怀中,声音里满是缱绻的思念。 他丝毫不在意周围投来的诧异目光,此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怀里朝思暮想的人。 胡好月被他抱了个满怀,抬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嗔怪道:“轻点,好疼啊!。” 罗友谅:“………………………………” 声音该死的勾人,素了那么久,恨不得立马就办了这小小妖精。 “哎!有谅啊!注意场合。” 宋小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嗔怪,她眼神快速地扫过周围的人群,就怕旁人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家闺女身上。 在这个时代,一旦有男女之间稍显亲昵的举动,流言蜚语便会如影随形,而且大多时候,错都会被归咎到女人身上,说她们心思不简单、勾引人。 “娘,我晓得了,是我失态了。” 罗友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赧然,眸子里满是歉意。 他松开胡好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带着行李,带着二人出了车站。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三道温暖的剪影。 罗友谅一边走着,一边有条不紊地说着自己的安排:“我买了明天的票,那边我都安顿好了,工作得马上接手,所以仓促了些,不过你们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你们舒舒服服的。” 他身姿挺拔,语气笃定,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定心丸。 想了想又说道:“北方的天还是很冷,多带点厚衣服去,今天这出太阳,那可能飘着雪。”他说着天气的反差。 宋小草听着,不住地点头,脸上洋溢着欣慰与期待:“那成,正好我们也把事情处理完了,哎呀!这没想到,就去大城市里生活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感慨,曾经,去大城市生活对她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却近在咫尺。 胡好月静静地走在一旁,听着罗友谅和他娘的对话,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挽住罗友谅的胳膊,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温度,心中满是得意。 找男人什么的,还是得看她们狐狸精。 大城市的生活究竟会怎样,她无从知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马可欣原本等着看笑话,传播胡好月被抛弃的谣言,可是想不到,罗友谅居然回来了。 村里人也觉得回城了的罗友谅不可能再回来,胡好月指不定是被抛弃的。 可是没想到,人家回来了不说,还接着胡安全一家人去了京城。 这可是狠狠的打了所有人的脸。 第154章 换一个目标吧! 凌晨五点,天还没有亮,浓稠的雾气很是弥漫,七个人的身影便匆匆出现在了客车站。 清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些许潮湿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儿的啼叫,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这趟车发车很早,而她们接下来还要在市里转车,经历五天五夜漫长的火车旅程。 对于宋小草和胡安全来说,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坐车,更是第一次出远门。 两人的眼神里满是新奇与忐忑,时不时东张西望,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哐当哐当!” 客车缓缓启动,摇摇晃晃地行驶在不太平整的公路上。 车内,胡青青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同样是她第一次坐车,车身的颠簸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里难受极了。 “青青,怎么样?难受吗?”胡安全坐在一旁,察觉到胡青青的异样,紧张地凑过去询问,眼神里满是关切。 “没事,就是感觉心里不舒服,没啥胃口。” 胡青青有气无力地回答,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 “哦!没胃口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肚子疼呢!既然没胃口,那正好,你的鸡蛋我帮你吃了,可不能浪费。” 胡好家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里喜滋滋的。 在物资匮乏的日子里,鸡蛋可是好东西,没想到青青居然吃不下,这对他来说,那可真是太开心了。 他忙不迭地伸手拿过胡青青手中的鸡蛋,剥开蛋壳,一口咬下去。 嘴角还沾着些许蛋黄,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旁人略带嫌弃的目光 。 胡青青:“………………………………” 客车依旧在蜿蜒的公路上前行,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 而车内这一行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火车站旁,人潮涌动,喧嚣声、行李箱拖着擦地声、全都交织在一起。 一个年轻女人,眼神透着几分急切,紧紧跟在胡好月身边,开口问道:“同志,你这是去哪里啊?” 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打量,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罗友谅下意识地拉过胡好月,将她护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女人探究的目光。 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阴鸷,犹如寒夜中的冷风,不过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礼貌性的微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我们买了票,正准备上车了,不好意思啊!你找别人问吧!” 罗友谅语气客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女人,那眼神仿佛在警告她别再靠近。 “这样啊!那算了,我还是换一个人问吧!” 女人倒也干脆,见讨不到什么信息,果断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有谅哥,她真坏。” 待女人走远,胡好月突然小声开口,声音虽轻,却让一家人瞬间警觉起来。 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在这一刻淡去,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你怎么知道她坏?” 罗友谅微微俯身,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目光中却透着暗沉。 “看出来的。” 胡好月一脸实诚,大眼睛眨了眨,认真地说道。 那女人头顶的黑气很多,能产生黑气,说明干了不少缺德事。 罗友谅听了,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一沉。 一旁的宋小草和胡安全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在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谁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外面的世界还是不太安全啊! 特别是胡好月这种长得太美的,有不少坏心思的人对她有想法。 昏暗逼仄的小旅馆房间里,灯光昏黄如豆,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歪歪斜斜。 女人眉头紧锁,一脸警惕,额头上隐隐沁出细密的汗珠,抬手轻轻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小妹,怎么不出手啊?那个女人可是极品啊!干完这一票,我们可以休息好久呢!” 男人满脸焦急,来回踱步,粗糙的大手不停地搓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笔丰厚的“收获”。 女人咬了咬下唇,目光望向窗外火车站那闪烁的灯光,轻声说道:“大哥,她身边的男人,你是没瞧见吗?” 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小觑的凝重。 男人一愣,脚步顿住,满脸疑惑:“瞧见了,怎么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男人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男人身形高大,肩宽背厚,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长相更是不凡,五官深邃立体,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儒雅气质。开口说话时,那京味十足的腔调,一听就不是咱们这儿的普通百姓。而且……” 女人微微打了个寒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掉进冰窟窿里,让人很是害怕。” 回想起罗友谅那冰冷深邃的眼神,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有什么的?这可是我们的地盘,一个外地人,还能翻了天去?” 男人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满脸的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在自己的地界上,没什么是摆不平的。 “不行,那个男人太危险了,大哥,我们还是换一个目标吧!” 女人的语气坚决,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她太清楚有些人看似普通,实则暗藏锋芒,一旦招惹,很可能万劫不复,她可不想阴沟里翻船,落得个凄惨下场。 男人还想争辩,可看着女人一脸严肃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火车站嘈杂的声音隐隐传来,他们不动手,不代表没人动手。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疾驰,车厢内拥挤不堪,闷热的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 宋小草被胡安全紧紧护在中间,避免被涌动的人群挤倒。 “青青,你坐好,我去上个厕所。”胡好家憋得满脸通红,双腿交叉,语气焦急。 “那行,你去吧!”胡青青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赶紧往胡好月身边挪了挪,像是找到了依靠。 这时,邻座的一个大妈瞅准时机,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看似热情的笑容:“大妹子,你这是一个人呢?” 眼神却在胡好月周身打量。 “不是一个人,是七个人。” 胡好月没多想,一脸实诚地回答,清澈的美眸看着大妈。 大妈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原本盘算好的计划被打乱了。 不过她反应极快,那丝不好办的表情转瞬即逝,立刻又换上了亲切的笑容,话锋一转:“哟,这么多人呐,肯定很热闹。” 可那眼底深处,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失落,显然胡好月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让她原本的心思落了空 。 第155章 一脸茫然 火车在夜色中疾驰,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昏黄的灯光在拥挤的车厢里摇曳不定。 胡青青紧紧贴着胡好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好月,你二哥上厕所还没回来,我……我有点害怕。” 她的眼睛不安地在周围的人群中扫来扫去,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胡好月轻轻拍了拍胡青青的手背,安抚道:“二嫂,别怕,二哥他机灵着,等会就回来了。” 她抬起头,乌黑的眼眸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不经意间朝拥挤的车门口望去。 这一眼,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她的面容精致绝美,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小巧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点而朱的樱唇 。 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甚至心底涌起一种想要占为己有的欲望。 此时,胡好家被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堵在了门口。 女人身着一袭红色碎花连衣裙,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精心涂抹的妆容在这嘈杂的车厢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上下打量着胡好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娇声说道:“同志,能帮我一个忙吗?” “不能。” 胡好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眼神里满是警惕。 女人显然没料到会被这么干脆地拒绝,不禁一愣。 她心想,自己打扮得如此明艳动人,这个男人竟然不为所动? 于是,她再次娇嗔道:“你就帮帮我嘛!” “帮你干啥?” 胡好家紧张地问道,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暗自揣测,这女人堵着门,指不定没安什么好心。 女人眨了眨眼睛,声音带着几分软弱和期待:“我从五车厢过来的,但是找不着回去的路了,你能送送我吗?”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送你?到时候我自己都找不到路了怎么办?” 胡好家毫不留情地回道。 这时,他瞥见不远处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急忙扯着嗓子喊道:“大哥,这位女同志需要帮助,我媳妇怀着孕,抽不出身,你帮帮忙,我还要回去呢!” 说着,他用力一推,那下手死重死重的,女人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的神情 。 那男人一听胡好家的话,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咧着嘴,露出一口醒目的大黄牙,热情洋溢地说道:“嘿嘿!女同志,走,俺有时间,做好事,俺喜欢。”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凑,嘴里散发出的那股恶臭,如同一团乌云,瞬间将女人笼罩。 女人脸色骤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本精心维持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谢谢,我……我自己回去……呕……” 话还没说完,她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心里虽满是愤怒与嫌弃,却又因对方壮硕的体格而不敢发作,只能暗自咽下这口气。 “哦!那算了,俺走了。” 男人一脸遗憾,挠了挠头,转身离去。 他是个实诚人,既然人家拒绝了,他也不强求。 等胡好家回来时,夜幕早已降临,火车在黑暗中穿梭,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上的乘客少了许多,有些人已经到站下车,车厢里的空间显得宽敞了些。 胡青青靠在座位上,脸色有些苍白,小声地对胡好家说:“好家,我饿了。” 胡好家连忙问道:“饿了?吃鸡蛋吗?还是饼子?馍馍?” “吃鸡蛋。” “啊?鸡蛋?没了,你不是不吃嘛!中午的时候我全吃了。” 胡好家一脸无辜地回答。 胡青青一听,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眼眶瞬间红了。 那些鸡蛋可是婆婆特地给她补身子的,这个榆木疙瘩居然全给吃光了! 她又气又恼,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 就在这时,胡好月刚从睡梦中醒来,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顺手从身旁罗友谅的皮包里拿出两个鸡蛋,递向胡青青:“二嫂,我有,给。” 胡青青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接过,感激地说道:“好月,谢谢了。” 她接过鸡蛋,还不忘白了胡好家一眼,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胡好家看着这一幕,挠了挠头,似乎还没弄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一脸茫然地坐在一旁。 火车在铁轨上疾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 罗友谅侧过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轻轻问道:“好月,饿了吗?” 胡好月眨着明亮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反问:“有谅哥,不饿,你饿了?” “没,我去上个厕所,你坐好,别乱跑。” 罗友谅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嗯!我晓得了,你去吧!” 胡好月乖巧地点点头。 罗友谅起身离开,胡好月则将目光投向窗外。 外面是连绵起伏、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大山,还有广袤无垠的平原。 夜空中,星星密密麻麻地闪烁着,月亮也格外的明亮。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厕所响起。 “啊!” 声音尖锐而惊悚。 而此时,在厕所走廊处,罗友谅黑色的皮鞋正重重地踩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手上。 他的脸上满是阴狠与不屑,仿佛眼前的男人如同蝼蚁一般。 “老子的东西你也敢偷?不知死活。” 罗友谅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啊……大……大哥,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我上有小下有老,求您了。” 中年男人满脸痛苦,声音里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着。 “那跟我可没多大的关系。” 罗友谅满脸漠视,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紧接着,他脚下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男人的手指直接被他踩碎。这一脚力道极大,下手之狠,让人胆寒。 “滚吧!” 罗友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随后收回脚。 仅仅一瞬间,他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仿佛刚才那残暴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他整理了一下衣角,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车厢走去 。 第156章 晕车 罗友谅刚一转身离开,几个黑影就从暗处迅速窜了出来,急忙扶起地上痛苦呻吟的老朱。 其中一人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说道:“老朱,你这是遇到硬茬子了,这手……怕是废了。” 老朱疼得额头满是汗珠,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艹!你们刚才怎么不出来?没看到老子被他踩吗?” “不是我们不去帮忙,而是……” 其中一个人刚想解释,却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 “而是都被我拦着了。” 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寒夜中的冷风,几人只感觉后背瞬间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们惊恐地转过头,只见四斤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衣袖中隐隐藏着一把枪,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刚才几人被罗友谅的狠辣吓得半死,这会儿惊魂未定,又看到四斤出现,心中更是慌乱不已。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竟然会有枪,而且还如此镇定自若。 “不长眼的狗东西,我谅哥的东西也敢偷,真是过腻歪了,”四斤向前走了两步,脸上满是不屑,神情张狂得不可一世,“不过这次本大爷心情好,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一群废物。”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几人的心坎上。 此时的四斤,和在镇上时判若两人。 在镇上时,他总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谁能想到,他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角色。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让人胆寒的凶狠,扫过几人时,仿佛在打量着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 几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在四斤强大的气场压制下。 他们深知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暗自懊悔这次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行驶着,发出单调又沉闷的声响。 宋小草胡安全还有胡好国在同一车厢,座位隔得不远。 此时的宋小草只觉头昏脑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 “安全啊!我想吐。” 她虚弱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痛苦的沙哑。 胡安全一听,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好不容易找出那个大瓷缸,递到宋小草面前。 “呕!” 宋小草终究没忍住,晕车的反应让她始料未及,在这晃晃悠悠的火车上,呕吐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胡好国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忧,但是也无语。 他看着他爹拿着自己喝水的缸子,心里满是无奈。 等宋小草吐完,他默默起身,拿起缸子去清洗,脚步中带着几分着急。 “真是埋汰!” “可不是嘛!真恶心,一瞧就是没坐过火车。” “这味可真难闻,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周围乘客的阴阳怪气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向宋小草。 她脸色苍白,羞愧与难受交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好意思啊!对不住了,大家谅解一下。” 胡安全满脸歉意,一边帮宋小草轻轻捶背,一边不停地向周围人赔礼道歉。 胡好月坐在不远处,耳朵尖的她将这些刺耳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她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阴狠,,手指握紧。 罗友谅回来时,敏锐地察觉到胡好月情绪不好。 “怎么了好月?” 他轻声询问,语气中满是关切。 “有谅哥,还有多久到你家?” 胡好月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急切。 罗友谅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耐心解释道:“还早着,还有三天呢!” “真远。” 胡好月轻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 “嗯!一个北边,一个南边,当然远,”罗友谅说着,目光坚定而充满希望,“不过这只是短暂的,以后我们国家只会越来越好,到时候来回的路也不用这么折腾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在描绘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 ,试图驱散胡好月心中的阴霾 。 胡好月想着她娘难受的模样,心疼不已,转头对罗友谅说道:“对了,你把包里的食物给娘他们送过去,娘可遭罪了,得给她吃好的。” 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焦急,眉头紧紧皱着,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着急。 罗友谅看着胡好月担忧的神情,温柔地点点头,轻声应道:“好,我这就去。” 他站起身,稳稳地拿起包,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宋小草和胡安全所在的方向走去。 火车在铁轨上颠簸前行,他的脚步却坚定而平稳,没有丝毫摇晃。 “娘,爹,这是吃的。” 罗友谅来到两人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关切,看着宋小草虚弱的样子,他忍不住担心道,“娘,没事吧!” 宋小草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身子软绵绵地被胡安全扶着,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娘,包里有山楂片,你多吃一点,对晕车有一点用的。” 罗友谅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包里拿出一包黄色的牛皮纸袋。 纸袋有些褶皱,显然在包里被挤压了许久,但罗友谅的动作却格外小心。 他轻轻打开纸袋,一股酸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大多是一些山里的特产,色泽诱人,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胡安全见状,急忙伸手从袋中拿了一片山楂,小心翼翼地递给宋小草,让她含在嘴里。 山楂的酸味在宋小草口中散开,刺激着她的味蕾。 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也恢复了些许神采,缓了缓气息说道:“嗯,感觉好多了,这山楂还真管用。” 看着宋小草的脸色逐渐好转,胡安全和罗友谅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 随后罗友谅把小吃分了一半出去给宋小草,一旁眼巴巴着的胡好国那是啥也没有。 胡好国:“…………………………” “大哥,好月还没吃过呢!这些都是女孩子爱吃的东西,你要吃吗?” 罗友谅眸子带笑的看着他,这让胡好国眼皮子一抽。 “不用了,拿回去给好月吃吧!” 他要是真要了,岂不是丢了面子? 哼!狗男人,一点吃的而已,那么多心眼干啥? 第157章 找事的女人 到了换车的时候,几人紧紧地跟着罗友谅。 身处陌生之地,一种无形的紧张在他们心间弥漫开来。 胡好月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她敏锐地察觉到,好多人也在偷偷打量着她。 没办法,她们狐狸精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受人欢迎。 “这是哪里?”胡好月忍不住问道。 放眼望去,越是靠近京城的城市,树木愈发稀少,目之所及近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这是快到京城了,只要坐一趟客车就到北京站了。” 罗友谅牵紧她的手,声音里满是细心与温柔。 “还要坐车啊?” 胡好家苦着脸,只觉得屁股都快被之前的路途颠碎了,一想到还要坐车,满心无奈。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宋小草好不容易熬了过来,精神恢复了些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时,胡好国瞧见客运车缓缓驶来,立马高声提醒:“好了,快,上车了,跟紧了。” 罗友谅小心翼翼地护着胡好月上车,他的手臂微微张开,将胡好月圈在安全范围内,生怕周围拥挤的人群碰到她分毫 。 胡好国一手拉着宋小草,一手拽着胡安全,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前行。 胡好家则紧紧护着胡青青,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推搡。 一上车,那股拥挤的感觉扑面而来。 狭小的过道里挤满了人,行李堆得到处都是,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有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汗味、行李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整个车厢。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车载超人说法,客车里人挤人的景象再平常不过。 直到车厢实在塞不下更多人,司机才终于发动车子。 “这都要坐多久啊?”胡好月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意。 “一个小时就到站了,累了吗?睡一会儿吧!” 罗友谅温柔地回应,眼神里满是关切。 胡好月占了一个位置,实在困倦的她,头缓缓靠在了罗友谅的腿上。 罗友谅微微弯腰,轻轻扯了一下黑色风衣,细心地挡住她的脸。 “哼!伤风败俗啊!”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嚷打破了车厢里原本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胖胖的、满脸横肉的女人,正满脸不满地怒视着胡好月和罗友谅。 她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什么极大地冒犯了,那粗短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两人,肥肉随着动作一颤一颤。 有的人像是早已习惯这种无端的指责,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权当她放了个无关紧要的屁。 但也有的人被这叫嚷声吸引,好奇地投来目光。 这些目光里,有疑惑、有审视,也有纯粹的看热闹心态。 罗友谅听到这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很快压下情绪,只是将风衣又往下拉了拉,把胡好月遮挡得更严实。 而胡好月,在风衣的遮挡下,动了动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觉。 罗友谅瞧着靠在自己腿上熟睡的胡好月,见她没被那女人的叫嚷吵醒,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旋即,他抬起头,目光平和却又带着几分坚定,看向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女人,不卑不亢地说道:“婶子,这是我媳妇,我们从外地回家,一路奔波,她实在是累坏了。我心疼她,才让她靠在我腿上睡会儿。而且,我们可是有正规结婚证的合法夫妻,您可不能随便乱说。” 在这世上,女人的名声那可是至关重要的。 “婶子,实在对不住,是我们的举动碍了您的眼。” 罗友谅说着,脸上还露出一副诚恳又略带难受的神情。 这番话说完,周围的乘客们反应各异。 有几个年轻人,本来就对胖女人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心生不满,此时更是一脸畅快,就差没拍手称快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揽着手中的搪瓷缸,清了清嗓子说道:“小伙子,你别管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关她什么事儿啊!” 大爷的话一出口,立马得到了旁边一位大妈的附和:“可不是嘛!别听她的,自己过得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 人群里有个瘦弱大妈,眼中满是不屑,瞥了胖女人一眼,尖声说道:“瞧着她一身的膘肉,想来家里一定不干净,真该让红卫兵好好查查。整天就知道对别人指指点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这话一落,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另一个中年女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当自己是领导呢?还说人家伤风败俗?那她自己脸上涂着胭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啥?老骚货!” 胖女人被这一句句的指责怼得满脸涨红,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周围的人,气急败坏地叫嚷道:“你……你们……你们欺负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话,竟然会招来这么多人的围攻。 她觉得委屈极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可那副模样,在众人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可怜之处,反而更像是无理取闹后的恼羞成怒。 罗友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但很快,他脸上又恢复成那副感激的神情,对着周围的乘客们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道谢。 “谢谢大家,同志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们都是好同志,有你们这样明事理的人,我和我媳妇心里踏实多了。” 他这话一说,众人心里都像是被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特别是那句“同志们”,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充满了亲切感和认同感,一下子拉近了他与大家的距离。 车厢里的氛围也因为这一场小风波变得热络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分享着各自的见闻和故事。 之前的紧张和沉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融洽的感觉。 而罗友谅守在胡好月身边,偶尔也会参与到大家的聊天中,脸上始终挂着谦逊温和的笑容。 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这也显得他格外的大度,是一个宽宏大量小伙子。 第158章 住进四合院 “啧!大哥,有谅这嘴可真是会说,比村里的媒婆还厉害。” 胡好家满脸惊叹,回想起刚才罗友谅不卑不亢又恰到好处的回应,眼里满是佩服。 他刚才情绪激动,差点就要冲上去骂那个胖女人,幸亏胡好国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哼!不厉害怎么把娘哄得团团转,把妹子迷得非他不嫁?” 胡好国双臂抱在胸前,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神色复杂。 他心里太清楚,罗友谅背景深厚,如今对妹子宠爱至极,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可正是这份极致的宠爱,让胡好国隐隐有些担忧。 在这复杂的世道里,太过浓烈的感情有时反而藏着未知的危险。 罗友谅这样的人,一旦认真起来,能量超乎想象,可若是有朝一日变了心,后果也不堪设想 。 “安全,看到没,有谅厉害着,咱闺女的眼光真好。” 宋小草满脸欣慰,轻轻拍了拍胡安全的胳膊。 她一直担心女儿跟着罗友谅会受委屈,毕竟两人身份背景相差悬殊。 可刚才罗友谅维护胡好月的样子,让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只是经历了这小小的风波,她也不禁感慨,这城里人确实不好相处,随便说句话都可能引发一场口舌之争 。 此时,车厢里依旧热闹非凡。 胡好月还在熟睡,全然不知周围发生的一切。 罗友谅温柔地摸着她得发丝,时不时轻轻调整一下姿势,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她。 胡好家凑到胡好国身边,还在小声嘀咕着罗友谅的事情。 “大哥,有谅长得这么高大,他家是不是吃得很好啊?” 胡好国:“……………………” “坐好,有啥话下了车再说吧!你看好青青,小心她肚子。” “行,我晓得了。” 胡好家那喋喋不休的小嘴这才被堵上。 而胡好国,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罗友谅,眼神里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也藏着一丝对妹子未来的忧虑 。 到了站,众人拖着些许疲惫的身躯,跟着罗有谅出了车站。 眼前一辆运货车静静停着,车身斑驳,在日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几人瞧见后皆是一愣,面面相觑,满是疑惑。 “呦!婶子,叔,上车啊!” 一道熟悉又热络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闻声抬头,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站在车旁,脸上挂着憨厚的笑,竟是镇上做回收旧物的老板四斤。 “你咋在这?”胡好家率先发问,眼中满是好奇。 不止是他,除了胡好月跟罗有谅,其他人也都满脸困惑,目光紧紧锁住四斤,想知道答案。 四斤摸了摸后脑勺,笑得一脸老实,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就是个实诚的青年。 “实不相瞒,我改行了。” 他语速轻快,带着几分兴奋,“这不,谅哥找我借车,一开始我还舍不得,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但一听说是你们要用,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寻思着必须得帮这个忙!就赶紧把车开来了。” 说着,他拍了拍运货车的车身,发出沉闷的声响。 胡好国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四斤,多亏你了,不然我们这么多人,还有行李,还真不知道咋办。” 宋小草也在一旁附和,脸上满是笑意:“是啊,太谢谢了,小伙子真仗义!” 四斤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连声道:“婶子,叔,可别这么说,都是小事儿。” 罗有谅走上前,拍了拍四斤的肩膀:“行,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 四斤:“…………………………” 谅哥,这就装得有点过了,他害怕。 随后笑着摆摆手,热情地招呼大家上车:“快,都别愣着了,咱赶紧的,这一路保准顺顺当当把你们送到地儿!” 众人在他的催促下,陆续朝运货车走去,疲惫的脸上多了几分放松,刚才的疑惑也被这意外的重逢和热心的帮助驱散。 踏入京城,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古朴气息。 街边的房子虽有些老旧,墙面的砖石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却难掩其恢宏大气的气派。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为生活奔忙着,构成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四斤单手把着方向盘,驾驶着运货车稳稳前行,副驾驶上坐着脸色冷漠的罗有谅。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四斤不时用余光打量罗有谅,心里直打鼓,这一路都不敢多吭声。 “谅哥,四合院到了,叫嫂子他们下车吧!”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四斤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毕竟一回京,罗有谅的脸色就一直阴沉,他着实有些害怕。 “嗯!我知道了。” 罗有谅应了一声,推开车门。神奇的是,一下车,他脸上立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阳光帅气,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快步走到车旁,先扶着宋小草、胡安全下车,动作轻柔又体贴,随后便将手伸向了胡好月,那眼神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诶!有谅,你咋不扶一下我?” 胡好家站在车厢里,瞧着罗有谅的举动,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出声抱怨。 “哎呦!疼……” 话还没落音,胡青青悄悄掐了一下他的腰,疼得他直咧嘴。 “有谅,你别理他,这又不高,他手脚好着呢!”胡青青白了胡好家一眼,转头笑着对罗有谅说道。 “青青,我可是你男人,你胳膊肘咋往外拐。” 胡好家委屈巴巴地看着胡青青,满脸写着不满。 “行了,一天就你事多,赶紧下来,扶着青青。”宋小草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声说道。 有了她的话,胡好家也不好意思再磨蹭,嘴里嘟囔着,心里虽有不甘,还是麻溜地跳下车,伸手去扶胡青青。 一边扶还一边小声嘀咕:“就会欺负我……” 惹得众人一阵轻笑,原本沉闷的氛围瞬间轻松了起来。 四合院打理得一尘不染,地面铺就的石板砖在日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亮得能照出人影。 这让宋小草和胡安全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敢轻易下脚,生怕弄脏了这份洁净。 “娘,进屋吧!” 胡好月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温柔与催促,她轻轻拂过宋小草的手,牵着她稳步走进院子,那步伐带着十足的底气。 几人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紧跟其后。 等看到院子里的精致雕刻还有家具后,他们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眼神里满是惊叹。 胡好家脖子伸得长长的,四处打量着这陌生又新奇的四合院。 从精美的垂花门,到雕梁画栋的屋檐,再到摆放精致的盆栽,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胡好家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溜圆,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恨不得把这院子里的一切都印在脑海里。 不止他,胡家除了胡好月,其他人都这是一样的神情。 第159章 想屁吃呢! 宋小草像是还没从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环顾着四周,不禁喃喃出声:“哎呦!这房子可真气派,花了不少钱吧?” 那语气里满是惊叹与难以置信。 胡好家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 “娘,那还用说吗?你仔细瞧瞧,这一块块规整厚实的青砖,还有这精美的雕刻,再看看这些家具 ,以前这儿怎么说也是个大户人家,说不定是哪位官老爷住过的呢!” 言语间,对这房子的喜爱溢于言表。 罗友谅微微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娘,钱不钱的您别操心,只要您跟爹,还有大哥、二哥他们住得舒心、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胡家人原本还隐隐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这时,四斤满脸笑意,乐呵呵地说道:“你们瞧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四合院门口。 宋小草望着四斤离去的方向,感慨道:“这小伙子真不错,有谅啊!改天请他来家里吃个饭吧!就当是咱们还个人情。” 罗友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应道:“行,到时候一定叫上他。” 一家人缓缓踱步,仔细打量着这所四合院。 只见四合院布局规整,东西厢房相对而立,中间是一方池塘,塘水清澈,只是里面还未养任何鱼虾。 池塘边的走廊蜿蜒曲折,一旁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 胡安全心里激动万分,回想起自己一辈子在土里刨食,风里来雨里去,从没想过晚年不仅能住进这么宽敞气派的大房子,还能在城里扎根。 从这一刻起,他胡家的命运彻底改变了,以后的子孙后代,也会改头换面,成为城里人 。 一家人在这宽敞的四合院里终是安定了下来。 东厢房住着宋小草夫妻,还有罗友谅跟胡好月,温馨的氛围在这个空间里逐渐弥漫。 西厢房则是胡好国跟胡好家夫妻居住,房间充裕,好的房间住起来自然是格外舒适,让人身心放松。 这会儿,胡青青看着这空旷又气派的房子,头脑一热,脱口而出:“好家,这房子真大,你说我要是把我爹跟娘还有哥以后也接来住怎么样?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的,多热闹啊!这房子现在就缺点人气。” 言语间满是对家人团聚的憧憬。 可是心里想什么,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胡好家正放好手里的包裹,听到这话,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看似漫不经心的笑,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里一紧。 “也不是不可以,这房子是我妹子跟妹夫的,你爹跟娘来了,怕是得签卖身契,还有你哥,怎么也得是个下人,当个劳力也不错,这样的话,我娘,我爹,那可就解放了,哎呀妈呀!那可就过上地主老爷的生活了,啧!真好。” 他故意把每个字都说得拖长音调,像是在描绘一幅美好的画面。 话音刚落,他就察觉到胡青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但胡好家却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 他心里清楚,胡青青这想法可不靠谱,这房子虽大,却不是能随意安置她娘家人的地方。 以后可得好好压住这个小妮子,她要是想随便扒拉东西回娘家,那是想都别想,除非他死了。 哦!不,死了还不保险,等儿子生出来,他得给儿子天天洗脑才行。 在这个家,有些界限必须要划清,不能因为一时心软或者迁就,就坏了规矩。 毕竟这以后的日子还长,得为自己的小家庭和整个胡家考虑。 而胡青青的不切实际想法,是她试探也好,故意也好,或许真的有这想法也好,那都是白日做梦罢了。 “我……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你……你咋这样说呢!” 胡青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没想到却被胡好家一番嘲讽,心里又气又恼。 胡好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我也是随便说说啊!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等我工作稳定了,我们还是得出去住的,这可不是我们的。” 他的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憧憬,转头看向胡青青,接着说道,“等你把孩子生了,就跟我出去工作好了,孩子叫娘给我们带,到时候一个月拿生活费就行。” 在胡好家心中,他无比清楚这房子虽好,却只是暂时的容身之所,他有自己的抱负,有信心通过双手打拼,建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家。 胡青青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应道:“嗯!我晓得了。” 她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她知道胡好家的话在理,可是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去。 而在隔着一条走廊的西厢房里,胡好国正独自坐在床边,眉头微蹙,眼神凝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如今26岁了,已然到了而立之年的边缘,心中满是对未来的紧迫感。 可现实却容不得他再继续蹉跎,看着窗外的天空,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能再一事无成地虚度光阴。 自己没有一技之长,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厨房里的食材也是应有尽有,罗有谅似乎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一旁有着不少蜂窝煤,这个宋小草会用,在镇上的时候,她就用过这玩意烧水。 “娘,你怎么在厨房?快去休息吧!今天我来做饭。” 罗有谅带上围腰,轻轻把宋小草推出门外。 “娘,有谅哥做就是了,你多注意身体。” 说着,拉过宋小草的胳膊,偷偷看了一眼关上厨房门的罗友谅,悄悄的对宋小草说,“娘,你跟我来。” 宋小草看她如此谨慎,便跟着她来到了房间。 “咋了?啥事?” “娘,这钱你拿着,可别告诉我哥他们。” 胡好月拿着一叠厚厚的钱给她,宋小草一愣,一脸紧张,“你……你这是哪来的?” “是我天天伺候有谅哥,他给我的啊!” 宋小草:“????” 她咋没听明白呢? 第160章 小没良心的 “伺候?咋伺候?” 宋小草满心疑惑,追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的女儿所谓的伺候是怎样一番情景。 胡好月脸颊微微泛红,犹豫了一瞬,还是凑到宋小草耳边,小声嘀咕起来:“就是晚上我们…………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宋小草像是触了电一般,猛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嗔怪:“你这孩子,真是不害臊!嘴巴都没个把门的,这事能拿出来说吗?” 宋小草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原本对罗有谅的信任,此刻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好月,他把你当啥了?” 宋小草的声音有些发颤,心里顿时难受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不好的念头,难道她们一家人都看错罗有谅了? “当啥?” 胡好月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认真回想了罗有谅在床上说的那些亲昵话语,然后毫无顾忌地开口就来:“小心肝?小祖宗?媳妇?宝贝?还有…………” “停停停……行了,别说了。” 宋小草连忙打断,只感觉老脸一红,滚烫滚烫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闺女如此口无遮拦,这些私密又肉麻的话,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看着胡好月那懵懂又单纯的模样,宋小草又好气又好笑。 宋小草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胡好月的肩膀:“闺女啊,有些话,只能夫妻之间说,可不能随便往外讲。” 胡好月想了想,点点头,可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 宋小草双手微微颤抖着,将那一叠厚厚的钱紧紧攥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定是一千块钱。 数完后,她整个人瞬间变得小心翼翼、警惕万分,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钱,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哎呦我滴个乖乖!一千块钱,这……这哪来那么多钱啊!” 宋小草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心中更是慌乱不已,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各种猜测,这钱的来路实在让她不安。 “娘,都说了是我挣的,你收好,这可是以后你跟爹的养老钱。” 胡好月站在一旁,好看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极为慎重。 宋小草抬眼看向自己的闺女,模样生得极为标致,可此刻在宋小草眼中,她却透着一股傻气。 这孩子,模样是好看,怎么感觉脑子不太灵光呢,这么多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挣到了 。 沉思片刻,宋小草觉得这钱自己确实得妥善放好。 毕竟人心难测,万一以后罗有谅变了心,这笔钱也能给家人留些底气,不至于毫无依靠,只能仰人鼻息过活。 “行,我去把钱放好,你休息一下,娘等会就去厨房搭把手。” 宋小草一边说着,一边将钱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又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匆匆离开房间。 等宋小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胡好月原本乖巧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她懒散地躺倒在床上,精致的面容上,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头,喃喃自语:“这京城的紫气可真是浓啊!” 想到自己的大哥、二哥,他们已经在这繁华京城踏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胡好月心中清楚,自己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家人吃饱穿暖那么简单。 她的野心很大,她要的是胡家大富大贵,荣耀满门。 而罗有谅,无疑是她实现这个目标最重要的棋子。 该如何巧妙地利用罗有谅来帮扶胡家发展起来,成为了她此刻最需要思考的问题,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 厨房中,烟火升腾,罗有谅系着围裙,正全神贯注地烹饪着。 锅中的红烧鸡在他的翻炒下,逐渐变得色泽诱人,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飘满整个厨房。 这道菜是他的小心肝最爱吃的,他做起来格外用心,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温柔与专注。 吃饭的地方宽敞明亮,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和和美美。 这是他们来到京城的第一顿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满足。 罗有谅一边给大家盛饭,一边笑着说:“多吃点,以后在这儿,就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 酒足饭饱后,罗有谅看向胡好国和胡好家,神色认真又带着几分关切:“大哥,二哥,明天我带你们去机床厂报到,别怕,我都疏通好了,到时候有人带你们。” 他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刚开始肯定是有点苦的,毕竟万事开头难,但这可是实打实的铁饭碗,只要好好干,以后的日子就有奔头。”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掰着手指,细细地讲起注意事项:“到了厂里,要听师傅的话,别毛手毛脚的。干活的时候千万不能偷懒,多学多问。还有,和同事相处要和气,别因为一点小事就起争执,咱们出门在外,要懂得互相照应……” 胡好国和胡好家认真听着,不时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罗有谅这样的依靠,他们心里踏实了许多。 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不辜负罗有谅的一番苦心。 不得不说,这要是以前的罗有谅,这种事他都不屑去打听的,现在……感觉自己着魔了似的。 罗有谅在耐心地向胡好国和胡好家交代完注意事项后,抬眼望向窗外,天色已然不早。 他这才想起还有要紧事等着自己去办,于是转身,快步走向胡好月,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耐心,轻声说道:“好月,等会我出去一趟,回来得比较晚,你要是困了就直接睡,给我留个门就行了。” 胡好月正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听到这话,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嗯!行吧!” 紧接着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那模样像是对罗有谅即将外出这件事毫无兴趣。 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便径直走进了屋子。 罗有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片刻后,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后牙槽,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嘀咕:小没良心的,就不能多关心关心他,问一下他干嘛去?有什么事?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脑海中浮现出与胡好月相处的点点滴滴。 平日里,她总是这般随性,对很多事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罗有谅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轻叹一声后,罗有谅转身,迈着步子走出了四合院。 第161章 萧阳 一间古朴的房子里,罗友谅手里夹着烟,看着一斤。 “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谅哥,都办好了,您放心。” “对了,让你盯着白家那个白笑笑有什么发现?” 一斤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不过她很奇怪,老是缠着萧家的小儿子,似乎非他不嫁,还有她回城的工作,似乎是萧家萧阳办的,走了不少关系。” “哼!继续盯着她。”罗友谅眸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他抽完手里最后一根烟,瞧着黑夜,散了散烟味,离开房子。 罗友谅轻手轻脚掩上房门,楼道里的灯是熄灭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将他吞没。 洗漱完毕,他蹑足走向卧室,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在床铺上投下一道银灰色的光影。 掀开被子,他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触感柔软又陌生。 心脏猛地一缩,他屏住呼吸,僵硬的手指停在原地。 黑暗中,那团不明物体似乎还在轻微蠕动,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脑勺。 他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缓缓伸手摸到床头的开关。 “啪嗒”一声,昏暗的灯光骤然亮起,朦胧的光晕中,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正从胡好月背后蜿蜒而出,尾尖还在轻轻晃动。 罗友谅的呼吸一滞,喉咙里像卡了块冰,寒意顺着毛孔渗入骨髓。 他颤抖着再次伸手,指尖触碰到那团柔软,毛茸茸的触感真实得令人心悸。 就在这时,胡好月突然翻了个身,整条尾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 罗友谅定睛一看,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原来是条做工逼真的假尾巴。 此刻正随意地缠绕在胡好月腰间,尾端蓬松的绒毛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有谅哥,好冷,快进来睡觉。” 胡好月含糊不清的嘟囔声传来,带着几分困倦的娇嗔。 罗友谅深吸一口气,熄灭了灯,缓缓躺回床上。 黑暗中,胡好月像是感应到他的靠近,主动钻进他怀里。 罗友谅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却没发现怀中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被他触碰过的“假尾巴”轻轻颤动,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 “嗯!我这就来。” 是他太敏感了,尽想一些有的没得。 胡好月窝在他胸口,嘴角微微上扬,尾巴被摸了一下,不过真舒服。 刚才并不是罗有谅的错觉,这并非假尾巴,而真是胡好月的尾巴。 早上,罗有谅带着胡好国跟胡好家进了机械厂,打理好一切后,来到了自己报告的新岗位。 是一家国有银行,做信贷员,待遇好,每个月还发补贴,工资高,还双休,到点下班,可谓是又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岗位。 罗有谅推开银行厚重的木门,铜制门环与门框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潮湿的霉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搅起空气里悬浮的尘埃,在斜射进来的光柱中翻涌成雾。 柜台后伏案的萧阳闻声抬头,钢笔尖在账本上洇开墨渍。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罗有谅身上打量片刻,突然咧嘴露出两排白牙。 “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问着拉过过一把藤椅,椅面的藤条已经磨得发亮,几处断裂的缝隙里卡着细碎的纸屑。 “我是新来的员工,是来报到的。” 话一说完,罗有谅坐在藤椅上,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哎呀!新来的同志啊?那你等等,我算完这笔账就来给你登记入职。” “可以,你先忙吧!” 罗友谅带着一丝淡笑。 他瞥见萧阳手边摊开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爬满毛笔字,红蓝批注如蛛网般交错。 算盘珠子在指间拨得飞快,算珠碰撞声混着窗外的车铃声,在空旷的大厅里荡出悠长的回响。 整座银行不过三间通敞的大堂,水泥墙面刷着半人高的绿漆,顶部石灰剥落处裸露出红砖。 柜台由原木拼接而成,铁栅栏上锈迹斑斑,抽屉开合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角落立着台老式保险柜,黄铜把手被磨得发亮,表面刻着模糊的西洋花纹。 罗有谅注意到墙上贴着的标语,红漆写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在剥落的墙皮间显得格外刺眼。 “终于忙完了。” 萧阳揉捏着酸胀的后颈,关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老式挂钟的铜摆来回摇晃,在墙面投下斑驳的暗影。 他从抽屉深处摸出红泥印章,盒盖内侧残留的印泥已经干裂,泛起暗红的裂纹。 入职表边角微微卷起,纸面因反复翻阅留下了细密的褶皱。 “同志,不好意思啊!” 他将表格和蘸满朱砂的印章推过去,指尖沾着的墨渍在纸角洇出灰黑的痕迹,“填完了盖一个章就可以了,对了,明天正式上班。” 罗有谅垂眸填表的模样让他莫名有些熟悉,握笔的姿势、低垂的眉骨,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到哪里见过。 “嗯!我知道了,谢谢。” 罗有谅抬头时露出礼貌的微笑。 “不用,以后大家都是同志嘛!” 萧阳强压下心头好奇的疑惑,接过填好的表格。 红泥印章落下的瞬间,朱砂的腥甜混着纸张的霉味钻进鼻腔。 他收好表,放入抽屉,告诉罗有谅上班的时间还有下班的时间,包括行长还有一些同事。 罗有谅可解完毕,就打算离开,刚跨出银行门槛,他抬眼就撞进白笑笑僵直的身影里。 少女素白连衣裙在风里轻颤,发间蝴蝶结随着剧烈起伏的肩头微微歪斜,白皮鞋尖不安地蹭着地面的水泥缝。 \"你......\" 白笑笑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眼尾迅速漫上薄红。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上银行斑驳的绿漆墙,指尖无意识抠着墙面剥落的石灰。 睫毛剧烈颤抖间,惊恐与不可置信在眼底翻涌,内心更是惊涛骇浪。 不,不可能的,他应该死在大西北,她说怎么一月没传来他的死讯,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第162章 上门发难 罗有谅挑眉望着白笑笑惨白的脸色,眉头一挑,淡淡说道:\"白笑笑,你这是回城了?\" \"我……昂……我回城了……\"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在颤抖。 罗有谅注意到她交握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里冷笑。 \"哦!那恭喜你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后退半步,皮鞋碾过地面的碎石。 \"那,慢走。\" 白笑笑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 罗有谅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像溺水者最后一口呼吸。 他知道白笑笑那双惊恐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背影。 街角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摸了摸口袋里给胡好月买的糖葫芦,心情好了不少。 江诗雨捏着绣金帕子的手指关节泛白,胭脂晕染的唇角勾起冷笑,旗袍盘扣在胸前绷出凌厉的弧度。 她上下打量胡好月单薄的碎花裙,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尖,将她从头到脚扎得千疮百孔。 \"你就是勾引我儿子的人?\" 话音未落,江诗雨突然欺身上前,檀香味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 她指尖挑起胡好月一缕发丝,\"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怪不得有谅舍不得抛弃你。\" 发丝从她指间滑落的瞬间,胡好月眯着美眸没动。 宋小草端着粗瓷碗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疙瘩。 “呦!是亲家啊!快来,坐。” 她赔笑着伸手要扶,却被江诗雨猛然后撤半步躲开。 \"离我远点,臭死了。\" 帕子捂住口鼻的动作带着嫌恶,腕间翡翠镯子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 宋小草愣住,鼻尖还萦绕着香皂的茉莉香,这是有谅托人从香江特意捎来的。 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脸茫然道:“不臭啊!香喷喷的,我用香皂洗了澡的。” \"什么?你居然用得起香皂洗澡,你们有钱吗?\" 江诗雨突然逼近,帕子下的脸色涨得通红。 她扯住宋小草袖口,\"该不会是......吸着我儿子的血吧?\"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惊起满院寂静。 胡青青刚刚回家,看见对方耳垂上的珍珠微微发颤。 那是她在百货大楼橱窗见过的款式,标价够换村里半年口粮。 罗有谅蹬开自行车冲进院子,链条与车闸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眼前的景象像幅扭曲的画卷,江诗雨举着镶金边的手帕,指尖几乎戳到胡好月鼻尖。 宋小草举着水瓢僵在台阶上,晾衣绳上的床单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好了,你神气什么?\" 胡好月仰起脸,眉头一挑,拍开她的手帕,\"明明是你儿子离不开我,你倒是上门来找茬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这话却像热油泼进滚水,江诗雨的珍珠耳环剧烈晃动,旗袍盘扣崩开一粒,露出颈间绷紧的青筋。 \"什么?我儿子离不开你?\" 江诗雨的手指停在半空,突然盯着胡好月的眉眼愣住。 但很快,她摇头,\"不不不,一定是你勾引有谅的!\" \"她没有勾引我。\" 罗有谅的声音像重锤砸在石板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汗湿的衬衫紧贴后背,额发垂在眼前,\"是我离不开她。\" 他伸手将胡好月护在身后,指尖触到她微微颤抖的肩头。 \"妈,回家去。\" 罗有谅眸子冰冷,\"不然我就去找爸了,到时候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你可别后悔。\" “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江诗雨气愤离开四合院。 胡好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推开罗有谅进了屋。 “啪!” 门被她用力关上。 罗有谅攥着冰糖葫芦的手渗出冷汗,竹签上的山楂,红得刺目。 屋内胡好月压抑着冷笑,像淬了毒的银针。 \"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低语的话裹着冰碴,眯起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的弧度,此刻定是勾着阴鸷的光。 \"啪啪啪!\" 指节叩在门板上的声响带着小心翼翼,冰糖葫芦的甜香混着罗有谅急促的呼吸,\"好月,开门,给哥开门。\" 他弯腰将脸贴在门上,声音里掺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意。 \"哥给你带了冰糖葫芦......\" 尾音消散在风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心里难受,真的受不了胡好月不搭理他的样子,压着蠢蠢欲动的暴动心情,站在门口低眉顺眼的哄她开门。 宋小草看不过去,推开木门。 胡好月蜷在床沿,偏头一瞧。 \"娘,你进来干啥?\" 胡好月别过脸。 \"好月,你不该这样的。\" 宋小草在床边坐下,粗布围裙蹭过少女发凉的脚踝。 她伸手抚平胡好月皱巴巴的裙摆,叹了一口气,\"有谅他是个好的,也没出什么错,你不能把气撒他身上啊!\" 胡好月猛地扑进宋小草怀里,发丝扫过她布满老茧的手背:\"娘,我见不得别人欺负你,有谅哥的娘,讨厌!有谅哥也讨厌,我不跟他过了。\" \"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宋小草轻拍着胡好月的后背,掌心传来的颤抖让她眼眶发酸。 罗有谅踹开罗家雕花木门时,饭厅里蒸腾的热气裹着红烧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八仙桌上,青瓷碗里的冬瓜汤还在泛着涟漪,罗海涛举着的筷子悬在半空,油花顺着筷尖滴落在褪色的桌布上。 \"啪!\" 他的手掌重重拍向桌面,青花瓷盘应声碎裂,白瓷残片混着米饭在青砖地面四散飞溅。 罗有春\"哎呀\"一声跳起来,溅到裤脚的汤汁在蓝布裤上晕开深色污渍。 罗有云支着下巴往后撤了撤,发梢扫过身后的相框,玻璃映出她眼中闪烁的兴味。 \"今天我不高兴,谁都别想吃饭。\" 罗有谅扯松领口的纽扣,额角青筋随着呼吸突突跳动。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照进来,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像是随时要破墙而出的困兽。 罗海涛望着满地狼藉,苍老的手抚过斑驳的桌沿,那道被菜刀砍出的豁口,还是两年前吃年夜饭时留下的。 \"你妈是不是又惹你了?\" 罗海涛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 \"爸,以后你要是管不好妈,那就跟她离婚,让她一个人出去单过!\" 第163章 准备办一场婚礼 江诗雨一出房间,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谅,我可是你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快速下楼,眼里满是委屈。 “你不该插手我的事,还有……以后江家别想从罗家在拿到好处。” 罗有谅眸子深邃,脸上洋溢着恶魔一样的笑容。 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谁过不好。 “你……你……” 江诗雨脸色苍白,她不就是上门看了一眼,还没动手呢! 罗有谅的下马威可不是只出给她看的,包括家里的所有人。 罗有谅出门的时候,眼里跟淬了毒一样,看着天色也晚了,便去了一趟黑市。 “老头,你说有谅今晚会不会回来啊?” 宋小草在门口等着,有些担心。 “会啊!” “你咋知道他会回来?” 胡安全笑了一下,“你不懂,这有了媳妇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这说曹操曹操到,罗友谅推着自行车推开了门。 “娘?爹?你们在这门口干嘛?” 罗有谅收敛情绪,露出一丝微笑,好奇问道。 “有谅啊!好月今天是有些不对,娘说了她,你们小两口的可别闹别扭了,好好过日子才是。” 宋小草苦口婆心的说着,心里也有些不放心。 “娘,我知道,这不,我买了一只烧鸡,拿去哄哄她。” 罗有谅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只买了一只,这大半夜的他也没想到宋小草居然没睡。 宋小草不在意,催促他,“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那娘,我走了。” “嗯!去吧!” 来到房间门口,罗有谅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门,“媳妇,我进来了啊!”声音小心翼翼不说,脚步都放轻了。 “吱嘎!” 推开门,走了进去 握着油纸包的手指微微一紧,烧鸡的香气混着夜色在房间萦绕。 胡好月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檀木梳齿穿过如瀑青丝。 铜镜里映出她低垂的眼睫,像两簇欲坠未坠的蝶翼。 \"好月。\" 他的声音比门外时更轻。 梳妆台上摆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是今早他匆忙出门前留下的。 胡好月梳头的动作顿了顿,镜中倒影依旧没有回头。 罗有谅僵在原地,烧鸡的温度透过油纸熨着掌心,却暖不了胸腔里那团冷意。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将油纸包轻轻搁在妆台旁,\"我去黑市买了烧鸡,你最爱吃脆皮......\" 话音未落,胡好月忽然转身,发丝扬起的弧度扫过他手腕。 她眼底映着烛火,看到烧鸡有欢喜。 \"是我不好,不该......\" 话没说完就被胡好月轻轻捂住嘴,带着桂花甜香的呼吸拂过掌心,\"下次,要记得买两只。\" 罗有谅顿时眉眼弯弯,唇角微勾,“嗯!明天我再给你买。” 胡好月将脸颊贴在罗有谅肩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西装上的暗纹,声音像裹着晨雾般朦胧:\"有谅哥,你家里人似乎并不喜欢我,以后能不跟他们见面吗?\" 怀中的身躯微微一僵,罗有谅收紧手臂,喉结抵着她发顶轻轻滚动。 \"没有不喜欢你,\"他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我爹今天还问起你了,爷爷把压箱底的翡翠镯子都翻出来了......\" 胡好月仰起脸,月光为她的睫毛镀上银边,眼底却仍凝着薄雾。 罗有谅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五月份,我们办场婚礼吧。\"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指尖顺着她后颈滑下,在她腰间勾出暧昧的弧度。 \"那很麻烦吗?\" 胡好月眨着眼睛,发梢扫过他下巴,痒得罗有谅心尖发颤。 他低笑一声,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时呼吸交缠:\"我的新娘,值得世上最好的。\" 胡好月的眼眸瞬间亮起,比烛火更璀璨。 罗有谅望着她唇角绽放的梨涡,喉间发紧,正要俯身吻住那抹笑意,忽然瞥见她灵巧地撕开油纸包。 琥珀色的油光裹着烧鸡的香气漫开,胡好月咬下金黄酥脆的鸡腿时,肉汁溅在嘴角都没察觉。 他怔在原地,看她鼓着腮帮子大快朵颐,耳尖渐渐泛起绯色。 此刻满脑子只剩荒唐念头,忍住不把眼前这个贪吃的小狐狸揉进骨血里。 罗有谅喉间溢出轻笑,伸手抹去她唇边的油渍,指腹残留的温热,比烧鸡的香气更教人魂不守舍。 二人终于又和好,晚上也度过了美好的一夜。 罗有谅穿上驼色风衣,穿上胡好月织的米白色毛衣,针脚虽不细密,却像带着她特有的软糯气息。 他低头系鞋带时,瞥见皮鞋尖沾着昨夜去黑市的泥点,嘴角不自觉上扬,轻轻推开门出了房间。 \"有谅,快,把早餐吃了。\" 宋小草系着靛蓝围裙从厨房转出,竹编托盘上的馒头还冒着热气,腌菜坛子里捞出的脆萝卜丁泛着琥珀色。 \"娘,你咋叫有谅,都不叫我跟大哥呢?\" 胡好家揉着鸡窝头晃进堂屋,睡衣扣子歪歪扭扭,鞋子没穿稳,啪嗒啪嗒拍打着地面。 他伸手就要抓馒头,却被宋小草用筷子敲了手背。 \"你还用叫?这上桌的速度比狗还快。\" 宋小草嘴上嫌弃,手里却又给他添了双筷子。 腌菜罐\"啪嗒\"一声搁在桌上,红油溅在粗陶碗沿,混着胡好家狼吞虎咽的声响,瞧着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对了,青青没醒吗?\" 宋小草踮脚往西厢房张望,发梢沾着的面粉在晨光里闪着微光。 胡好家嘴里塞着馒头含糊不清:\"嗨!没醒呢!\" 话音未落,宋小草已经掀开竹篾蒸笼,把冷掉的馒头一个个码进锅里。 \"我等会去菜市场,给你妹子买些水果......\" 她絮叨着往围裙兜里塞零钱,完全没注意到胡好家偷偷往腌菜罐里多夹了两筷子萝卜丁。 吃好早餐的罗有谅倚着门框看着这幕,风衣口袋里的怀表轻轻贴着心脏。 “娘,我上班去了,水果不用买,中午下班的时候,我去熟人那带,还便宜。” 宋小草一听,点了点头,“行,那我就不买水果了,那点肉啥的吧!” 第164章 靠男人养着 胡好国跟胡跟家的工作算是稳定了下来,一个月工资38块钱,算高的了。 不过二人得交生活费,胡好国六块钱,胡好家八块钱。 八仙桌上投下斑驳光影,胡好国将六块钱纸币整整齐齐码在搪瓷缸旁。 胡好家却攥着八块钱磨磨蹭蹭:\"娘,我每天吃得也不比大哥多......\" 话没说完就被宋小草瞪了回去,钱被硬扯进铁皮盒。 胡青青抚着隆起的腹部从堂屋飘过,碎花围裙下藏不住的委屈。 她故意将木椅拖得吱呀作响,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宋小草装作没看见,继续往腌菜缸里撒盐,粗粝的手指将芥菜叶压得紧实,咸涩的汁水顺着指缝滴落。 \"对了,今天阿迪约我去逛街!\" 胡好月晃着两条麻花辫冲进厨房,新做的指甲在晨光里闪着珍珠色。 她歪头靠在宋小草肩头,杏眼里满是雀跃,\"百货楼新到了一批雪花膏!\" 拿着擀面杖顿了顿,宋小草将面团拍得\"砰砰\"响:\"吴迪?隔壁那个女孩?\"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恍惚间想起前日在井台边,几个婶子交头接耳的模样。 \"对呀!她可时髦了!\" 胡好月转着圈展示新做的连衣裙,裙角扫过灶台,带起几缕面粉。 她凑近宋小草耳畔,压低声音:\"听说她会跳交谊舞呢!\" 面团在案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小草眼角露出细密的纹路:\"我听人说,她头婚男人穷,她就.跑回家了,再也没回去过。” 话音未落,胡好月已经惊呼出声:\"真的?\"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 宋小草将面团揉成圆润的团子,灶火映得她面容柔和。 \"你可以去问问她啊!交朋友嘛,总要自己瞧清楚。\" 她忽然伸手捏了捏胡好月好看的脸颊,\"不过要是敢学那些不正经的,当心我拿擀面杖敲你!\" 胡好月笑着跳开,“娘,我哪敢啊!有谅哥管我可严格了。” 胡青青扶着门框,指尖深深掐进雕花木缝里。 胡好月身上那件水蓝色的确良连衣裙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一尾游向阳光的鱼,头上的发夹宝石闪着光。 她挎着的小皮包上缀着亮晶晶的金属扣,每走一步都折射出细碎的光,刺得胡青青眼眶发烫。 “那我可以去吗?” 胡青青好久没买衣裳了,她也想去看看那些漂亮衣服裙子。 \"二嫂,你肚子大,走路不方便,还是别去吧!\" 胡好月转身时,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晃出冷冽的光。 这句话轻飘飘落在地上,却像块沉重的石头砸进胡青青心里。 她下意识护住隆起的腹部,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那行,我就不去了\",声音里裹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 等胡好月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胡青青的目光依然钉在石板路上。 她抚摸着自己褪色的粗布围裙,布料起球的地方硌得指尖生疼。 “青青,回屋休息吧!小心肚子。” 宋小草在身后唤她回屋。 后院的篱笆墙爬满枯萎的牵牛花,胡青青倚着斑驳的土墙,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贴着她肿胀的脚踝打旋。 最近她总在深夜辗转反侧,看着镜子里日渐臃肿的身形,又想起胡好月纤细的腰肢和无忧无虑的笑容。 \"真是够偏心的。\" 她对着空荡荡的后院轻声呢喃,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怀孕后日渐笨拙的身体,好家的工资她也没机会过手,还有永远做不完的家务。 而胡好月却能穿着漂亮衣裳,去百货楼买时髦的雪花膏,那些宠爱都像是与生俱来的。 胡青青攥紧围裙的布料,嫉妒像野草般在心底疯长。 槐树斑驳的树影落在青石板路上,吴迪倚着粗糙的树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胡好月踩着崭新白色小皮鞋款步而来,藕荷色碎花裙随风轻扬,恍若春日里翩跹的蝴蝶。 她挎着的米白色小皮包缀着金属链条,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吴迪眼底。 \"你这包真好看,要是我能有一个就好了。\" 吴迪垂下眼睑,刻意放软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艳羡。 她盯着胡好月精心打理的头发,余光瞥见对方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指尖不自觉蜷缩。 胡好月扬起下巴,珍珠耳钉在耳畔轻轻晃动。 \"好看吧!\" 她故意将挎包转了个圈,链条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这可是香江那边的,有谅哥托人给我带的,你怕是一辈子都背不起呢!\" 话音未落,带着蜜糖味的轻笑已经漫开,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麻雀。 吴迪僵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 她望着胡好月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珍珠项链,想起自己褪色的布衫和有补丁的挎包,喉咙里泛起苦涩的滋味。 晨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掠过两人脚边,却吹不散空气中凝结的寒意。 胡好月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去,丝毫不在意身后那道逐渐冰冷的目光。 吴迪望着胡好月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槐树的阴影笼罩着她的脸庞,将眼底的贪婪与欲望衬得愈发幽深。 她伸出涂着廉价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锁骨,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无数与罗有谅相遇的场景。 \"不就是靠着男人养着吗?\" 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春风卷起她褪色的裙摆,露出补丁摞补丁的内衬,这与胡好月光鲜亮丽的模样形成刺目对比。 嫉妒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到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吴迪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幻想着穿上漂亮衣裳、戴上金饰的模样,想象着罗有谅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场景,忍不住发出一阵低笑。 “吴迪,愣着干嘛?还不快点?” 远处,胡好月催促她。 她挺直脊背,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朝着胡好月追去。 第165章 差距 百货楼里蒸腾着七十年代特有的市井气息,缝纫机的嗡鸣与售货员的吆喝交织成网。 胡好月穿着白皮鞋踏门而入,裙子微微摆动,领口别着的珍珠发卡折射出细碎光芒。 吴迪垂着头跟在后面,看了一眼自己,补丁边缘还结着细密的线头。 她的目光总下意识躲避旁人打量,像只误入花丛的麻雀。 而胡好月每走一步,都像把聚光灯往自己身上挪一寸。 “这条真好看。” 吴迪的呼吸突然凝滞在喉间。 玻璃柜台里,一条鹅黄色连衣裙静静舒展,褶皱处绣着细碎的白色雏菊,裙摆缀着半透明的蕾丝,是真好看。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布料,售货员已报出价格。 “十块八。” 这个数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耳膜上。 吴迪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触到了烧红的烙铁。 她想起家里每月定量供应的粮票,想起自己攒了半年才买的搪瓷缸。 而眼前这条裙子,竟要吃掉全家半月口粮。 “要不......试试?” 胡好月涂着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敲了敲柜台,慵懒的尾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优越感。 吴迪慌忙后退半步,裙子从指间滑落的瞬间,她看见自己在玻璃倒影里扭曲的脸。 “算了,颜色太招摇。” 她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时工装裤上的补丁蹭过柜台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胡好月起身时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水味,吴迪低头数着水磨石地面的裂纹,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混着远处传来的《东方红》乐曲,散在百货楼的人潮里。 售货员的白眼翻得几乎要嵌进后脑勺,涂着劣质发蜡的头发随着轻蔑的甩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粗粝的手指戳向吴迪碰过的裙摆,褶皱处立刻浮现出几个醒目的指印。 \"买不起就别碰,弄脏了你可赔不起。\" 吴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被人当众掴了一掌。 她慌乱地后退,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蹭过柜台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五块钱的纸币在裤兜里被攥成一团,汗渍正慢慢晕开毛边。 \"我……我就看看,没弄脏。\"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唧,却在安静的店铺里显得格外刺耳。 胡好月倚在雕花玻璃柜台上,珍珠发卡随着她的轻笑轻轻晃动。 她瞥见角落里一条湖蓝色丝巾,银线绣着的并蒂莲在灯光下泛着柔光,正是她喜欢的风格。 \"你好,能把那条丝巾给我看看吗?\" 售货员的表情瞬间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眼角的皱纹都笑得挤成了花。 她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梯取下丝巾,特意在吴迪面前抖开,丝绸摩擦的窸窣声像把锋利的小刀。 \"哎呦!同志,你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最新款,今天才挂上去的!\" 她殷勤地将丝巾展开,谄媚的笑容里藏着对吴迪的无声嘲讽。 吴迪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胡好月将丝巾优雅地绕在颈间,湖蓝色衬得那张俏脸愈发娇艳。 售货员忙不迭地夸赞:\"真好看!这颜色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而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面孔,此刻堆满了讨好的笑纹。 吴迪强心里不舒服,更加痛恨胡好月。 她突然觉得这间富丽堂皇的百货楼像个巨大的牢笼,胡好月可以随意挑选心仪的东西,而她连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售货员尖细的声音:\"有些人啊,天生就不是穿绸裹缎的命……\"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里,吴迪加快脚步。 胡好月看都没看她逃离的背影,淡淡对售货员说道:“给我包起来吧!” “哎!好嘞!” 售货员大喜,这条丝巾可不便宜。 “六快六,这寓意好啊!六六大顺。” 售货员那嘴皮子贼会说。 胡好月指尖轻叩着挎包,红指甲划过叠得整齐的纸币。 她数钱的动作利落,六张一元钞票在指间翻飞,最后精准抽出两张角票。 售货员双手接过钱,哈着腰将找零塞进她手心,眼角笑出的褶子几乎要吞没那双谄媚的眼睛。 \"同志慢走啊!下次再来!\" 柜台后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跳动,“这次提成可不少。” 吴迪攥着衣角站在玻璃门外,看胡好月将湖蓝色丝巾系成优雅的蝴蝶结,丝绸在她颈间流淌出波光粼粼的涟漪。 \"好月,你......买了?\" \"这又不贵。\" 胡好月故意将挎包甩得叮咚作响,珍珠发卡折射的光斑在吴迪脸上晃来晃去。 \"我男人会挣钱,每个月工资都交我手上,就说让我想买啥买啥,别亏待自己。\" 她娇嗔着转了个圈,丝巾尾端扫过吴迪的手背。 \"你啊,也别总盯着便宜货,女人就得对自己好点。\" 吴迪:“…………………………” 她不想买贵的吗?关键是没钱啊! 总感觉胡好月明里暗里的让她出丑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百货楼外的自行车铃声骤然响起。 “对了,你不是要买裙子吗?买了吗?” 胡好月不问还好,一问,她就觉得面子有些过不去。 “今天就不打算买了,改天我再买,明天钱没带够。” 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看着鞋尖。 “哦!这样啊!那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去看我家有谅哥工作的地方吧!” 胡好月这会来了兴趣,银行啊!她还没去过呢! 吴迪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行!方正我也没事,走吧!” “我找不到路,你找得到吗?就是银行。” “我知道,以前跟我妈取钱的时候去过。” 她心里更激动了,铁饭碗啊!在银行工作,那福利跟待遇一定不错的,而且还得是高学历。 胡好月跟在她后面,一路上,看她的男人不少,街溜子也都看直了眼,可是看着她的穿着,又都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心。 这不是身份了得,那就是家里有背景,动不得啊! 罗有谅正打着算盘整理资料,瓷缸里的水也喝得差不多了,他打算停下来去倒水。 第166章 根本没下乡去大西北 罗有谅揉着发酸的脖颈从藤椅上起身,他刚舒展完僵硬的肩背,拐角处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 “笑笑,你怎么来找我了?” 萧阳清朗的声音裹着笑意,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黑色的皮带。 萧阳此刻眼睛亮得像浸了蜜,直勾勾望着面前提着青瓷食盒的白笑笑。 白笑笑垂眸绞着帕子,蓝布衫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鬓角碎发被汗水黏在泛红的脸颊上。 “阳哥,我煮了绿豆汤,今天天气干燥,我就装了一点给你尝尝,解解渴。” 她掀开盒盖,蒸腾的雾气里飘出冰糖的清甜。 罗有谅倚在廊柱阴影里,喉间溢出声冷笑,转瞬又抿成平直的线。 他摩挲着腕表表盘,眼里有些意味不明。 就在这时,碎石小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皮鞋叩击石板的声响打破微妙的宁静。 “有谅哥,我来看你了!” 胡好月的声音甜得发腻,碎花连衣裙裹着浓烈的香风扑来。 她举着新买的丝巾在阳光下摇晃,湖蓝色绸缎折射出细碎光芒,刻意放软的尾音里藏着撒娇的意味。 来到罗友谅身旁,撒娇道:“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 她歪着头,珍珠发卡随着动作轻颤,全然没注意到萧阳骤然凝固的表情,和白笑笑悄悄攥紧的拳头。 珍珠发卡随着步伐轻颤,每一步都像是在众人心上敲鼓。 萧阳握着绿豆汤碗的手微微发怔,喉结不自觉滚动,目光被她颈间晃动的丝巾牢牢吸引,直到白笑笑轻咳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别开脸。 胡好月太耀眼,太美了,让人不想看都不行。 罗有谅眼底腾起细碎的光亮,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快走两步扶住胡好月的手肘,\"好看!今天怎么来了?娘呢?没陪你一起来?\" 声音软得像泡在蜜罐里,与方才看向白笑笑时的疏离判若两人。 \"没,是吴迪陪我来的。\" 胡好月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头发,突然凑近罗有谅耳畔,娇嗔道,\"对了,有谅哥,我渴了,想喝水。\" 她呼出的热气带着水果糖的甜腻,惹得罗有谅耳尖泛红。 他忙不迭拉开藤椅,扶着她纤细的腰肢坐下,动作轻柔:\"等着,我去给你接水。\" 吴迪攥着衣角站在阴影里,满脸都是嫉妒。 罗有谅擦身而过时带起的风掠过她鼻尖,却没留下半点目光停留。 最受震撼的当属白笑笑。 她紧攥着食盒边缘,指节泛白。 青瓷碗里的绿豆汤还冒着热气,却让她心慌。 眼前明艳照人的女子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举手投足间的娇俏与罗有谅温柔的神情,刺痛了她的双眼。 前世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个人,她是谁?哪里来的?这一切她都一无所知。 罗有谅端着搪瓷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热气。 他半跪在藤椅旁,瓷勺递到胡好月唇边时,连眼神都浸着蜜意。 胡好月仰起天鹅般的脖颈,大口吞咽的模样带着几分肆意,水珠顺着嘴角滑落,被罗有谅用帕子轻柔拭去。 萧阳握着绿豆汤的手骤然收紧,白笑笑看着这刺眼的一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罗有谅起身时整理了下胡好月微乱的发丝,转头望向他们,脸上挂着克制又幸福的笑意。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胡好月。下乡时遇见的,我对她一见钟情,我们结婚了,还有结婚证,回城工作了,也就带着一起回来了。\" 白笑笑望着罗有谅眼底藏不住的深情,仿佛有无数根细针扎进心脏。 前世她死追烂打的男人,此刻正牵着别的女人的手,看着胡好月纤细的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终是不甘心的。 萧阳爽朗的笑声划破凝滞的空气,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原来你小子结婚了啊!这下,咱们单位的不知有多少女人失落。” 他仰起头将绿豆汤一饮而尽,瓷碗磕在食盒上发出清脆声响,仿佛要借此驱散莫名的怅然。 白笑笑的指尖死死抠住裙摆,挤出僵硬的笑容:“这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改天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吧!” 转身时,她的脊背绷得笔直,像极了被拉满的弓弦。 胡好月倚在罗有谅肩头,望着白笑笑匆匆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的弧度。 她晃了晃戴着银戒指的手,娇嗔道:“有谅哥,快中午了,一起回家吧!” 罗有谅立刻揽住她的腰肢,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直到这时,胡好月才像是刚发现角落里的吴迪,眼波流转间尽是傲慢:“吴迪,我要跟有谅哥一起回家,你就先回去吧!我们坐车,不好意思了啊!没你的位置呢!” 吴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泛起铁锈味。 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呵~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转身的刹那,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鞋踩过滚烫的石板路,扬起阵阵尘土。 风卷着车铃掠过耳畔,却盖不住身后传来的调笑声。 白笑笑跌坐在藤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面剥落的漆皮。 外面人群喧闹声突然变得刺耳,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耳膜。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前世罗有谅牺牲在大西北的噩耗仿佛还在昨日,而此刻,那个本该消逝的人却活生生站在眼前,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刺目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前世,罗有谅死在了大西北,1973年的一月份......\" 她喃喃自语,声音发颤。 突然,江诗雨的话在脑海中炸开。 \"我家有谅去南方下乡了,也不知道多久回来......\"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枷锁。 她猛地站起身,藤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怪不得,怪不得......\"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浸透了她的裙子。 原来这一世,命运的齿轮早已悄然偏转。 煤矿塌陷的惨剧发生时,罗有谅根本不在大西北,那个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矿洞,终究与他擦肩而过。 房间里闷热得让人窒息,白笑笑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慌乱。 这一世的轨迹彻底偏离了她熟悉的方向,罗友谅就是一个变数。 第167章 不惯着她 二人一回到四合院,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宋小草做好了饭,胡安全坐在摇摇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日子过得快活得很。 “爹,还听呢?收拾收拾,吃饭了。” 胡好月眼里带着笑,声音温和。 “好月,回来了?好,爹这就收拾一下。” 饭桌上,胡青青看着肉,咽了咽口水,她好饿,这多久能吃饭啊! 宋小草刚将最后一碟红烧鱼端上桌,瓷盘碰撞桌面发出清脆声响。 胡青青盯着碗里浮着油花的白菜豆腐汤,喉结上下滚动,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让她攥紧了衣角。 “娘,多久吃饭啊!我饿了!” \"青青,快了,有谅差不多快回来了,你再等等,要不吃一个热馒头垫一垫。\" 宋小草解下围裙,鬓角沾着细密的汗珠。 胡青青猛地抬头,\"娘,我这可是怀着孕呢!那馒头有啥营养?\"她脸色有些不好。 话音刚落,门帘突然被掀起,胡好月戴着新买的丝巾跨进门槛,裙摆扫过门。 \"二嫂,咋了?哪里不舒服吗?\" 胡好月指尖划桌布,眉眼弯成月牙,眼尾的丹蔻与笑意却透着几分阴冷。 她缓缓在主位坐下,葱白手指捏起银筷敲了敲碗沿,\"要说这养胎啊,还得是讲究法子。前日倒是听保安堂老板娘说,城西李家的媳妇就因贪嘴吃了不该吃的,结果...\" 胡青青脸色骤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宋小草慌忙给她添了勺鱼汤。 \"好月,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 随后拿过碗筷装了一碗鱼汤,“青青你快尝尝,这鱼新鲜着呢。\" 胡好月却似没听见般,拿着碗夹菜。 \"二嫂这身子倒是越来越金贵了,只是希望二哥得多努力才行。\" 胡安全重重咳嗽一声,震得收音机里的唱腔都变了调。 胡好月忽然掩唇轻笑,将银筷搁在青瓷碟上:\"看我话多的,光顾着说话了。吃饭吧,菜凉了。\" 她夹起块颤巍巍的鱼肉,鲜红的汤汁顺着筷尖滴在胡青青的碗里,在清汤里晕开一朵血色的花。 胡青青盯着那团猩红,突然一阵恶心翻涌而上,猛地起身冲向屋外,身后传来胡好月若有似无的嗤笑。 “唉!这确实住在一起不方便了,日久见人心啊!这当初分家是对的。” 宋小草叹了一口气说道。 “娘,可别说这话,这二嫂怀着孕,房子大着,能住,可能是性格敏感了一些。” 罗有谅给胡好月夹菜,安慰宋小草,他是真的不在意的,他有的是钱。 胡青青回来的时候,罗有谅吃好饭去上班了,胡好月也在院子里跟着他爹听戏曲。 \"青青,快来吃吧!给你留着的。\" 宋小草从灶台后探出身,围裙上沾着一些油渍。 胡青青盯着宋小草看了一会儿,喉咙像被棉絮堵住,明明锅里炖着鸡汤,小姑子的碗里堆着整只鸡腿,轮到她的时候,就没了。 瓷勺刮过碗底的声响刺耳,胡青青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咸涩的泪水突然砸在碗里,委屈极了,她慌忙用袖口去擦,却被宋小草锐利的目光逮个正着。 \"青青,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清楚,免得你到时候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宋小草将抹布重重甩在案板上,水缸倒影里,她眼角的皱纹像裂开的树皮。 胡青青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抖,几粒饭粒溅在隆起的小腹上。 \"娘,你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心思。\" 她强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灶膛里的余烬突然爆出火星,照亮宋小草眼底的防备:\"不管你有没有,我都要告诉你,这房子是有谅的,不是我老胡家的,好家以后要是想占着,我第一个不答应!\" 窗外传来胡好月银铃般的笑声,混着胡安全收音机里的梆子戏。 胡青青望着碗里凝结的鱼肉,突然想起刚嫁进来时,宋小草手把手教她腌咸菜的模样。 那时的温情在记忆里渐渐模糊。 \"还有你,生了孩子后就好好带孩子,让好家在外面好好奋斗,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宋小草的声音平静,转身时围裙带扫落了桌上的半块馒头。 胡青青盯着滚落在地的馒头,眼里晦暗不明。 有的人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就格外珍惜,这有了,就想要得到更多。 胡好月躺在摇摇椅子上,想着事情。 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她爹,她娘以后跟着她过好日子就行了,至于两个哥哥……再看吧! 本来想让胡家奔大康,可是最后却是忽略了一些事情,那就是人性。 暮色漫过窗棂时,吴迪攥着青色的帕子蜷缩在床上。 煤油灯在墙面投下摇晃的影子,桌上的茶盏早已凉透,倒映着她阴沉的脸色。 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她慌忙将帕子塞进袖中,空气中残留着令人作呕的酒气。 \"嘎吱!\" 木门被粗暴推开,吴财肥厚的身影填满门框。 他歪戴着褪色的瓜皮帽,酒气混着汗臭扑面而来,绿豆眼在昏暗里泛着绿光。 \"小迪啊!咋样?能拿下不?\" 说话间,他的目光在吴迪单薄的衣襟上游移,喉结上下滚动。 吴迪掐着掌心挤出娇笑,指甲几乎刺破皮肤:\"大哥,着什么急嘛!等明天我再约她出城,去十里坡,到时候你在...\" 话音未落,吴财突然欺身上前,布满老茧的手重重压在她肩头。 \"那成,不过...\"吴财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腐肉般的酸臭,\"今天...你就帮哥解解馋吧!\" 话音未落,腥臭的大嘴已经压下来。 吴迪猛地闭眼,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没反抗,她只是吴家养女,反抗了那将是彻底没地方去了。 死死咬住下唇,任由粗粝的手掌撕扯衣料。 窗外的月光冷得像把刀,将她蜷缩的影子割成碎片。 心里更加暗恨胡好月,她过得比自己好不说,今天还暗讽她,真是该死。 本来还在犹豫,不过现在,她恨不得立马把她踩入泥潭。 怪只怪她长得太美了,惹了无数人惦记,到处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该死。 第168章 算计落空被人砍死 夜里,胡好家有些睡不着,想着大哥说的话,他心里一沉。 青青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了,他有些害怕跟烦躁。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结婚得了。 不行,他得搬出去住,可不能让他娘对他死心,妹子对他心寒。 罗有谅最近发现,白笑笑似乎在打听他,不知她想要干什么。 嘴角扯着一抹冷漠的笑,“尽管重生了,还是一个蠢货,不过我得谢谢你呢!” 要不是那天他躺大院的树上睡觉,听到白笑笑疯疯癫癫,自言自语的对话,他指不定真的死了。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老天爷让他活下来,那他就要轰轰烈烈的活着才是。 晨光斜斜切进四合院,胡好月倚着朱漆门廊,指尖把玩着珍珠耳坠。 吴迪立在石阶下,穿着崭新的碎花布裙,脖颈处的线头在风里晃荡。 当胡好月猩红的绸缎披风扫过她鼻尖时,吴迪不自觉后退半步,鞋子碾碎了砖缝里的野雏菊。 \"城外放风筝?\" 胡好月尾音拖得极长,将吴迪局促的倒影割裂成两半。 吴迪扯出笑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对,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仰头时,瞥见胡好月头上是新换的翡翠步摇,瞧着就高贵,比自己攒了半年钱才买的发夹贵出十倍不止。 \"哦!行!你等着。\" 胡好月转身时,裙摆扫过吴迪的鞋面,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沉香。 望着那抹艳红消失在转角,吴迪攥紧裙角,指甲在布料上勾出细小的裂痕。 明明计划天衣无缝,可胡好月眼里流转的轻蔑,却让她莫名心慌。 片刻后胡好月再度现身,吴迪盯着对方鞋面上的珍珠装饰。 想起昨夜大哥说\"得手后把她的首饰都抢过来\",喉咙突然发紧。 \"风筝呢?\" 胡好月漫不经心地整理发梢。 吴迪咽下唾沫:\"在我哥那,今天他不上班,陪我们放风筝。\" 话落的瞬间,胡好月突然轻笑出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哎!不是,我听别人说,你哥可没工作啊!哪来的班上?\" 吴迪:“…………………………” 四合院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吴迪望着胡好月似笑非笑的眉眼,突然意识到对方早已看穿一切。冷汗顺着脊梁滑下,她强撑着扯出笑容。 \"呵呵!可能我记错了。\" 风卷着槐叶擦过耳畔,恍惚间,她仿佛听见远处传来胡好月意味深长的嗤笑。 城外官道上飘着各色风筝,纸鸢在晴空下忽上忽下,孩童的笑闹声裹着柳絮扑面而来。 胡好月攥着金丝绣帕掩住口鼻,看着不远处吴财肥厚的手掌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那人歪戴的瓜皮帽下,绿豆眼正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来了?快,我找好位置了。\" 吴财扯着破锣嗓子招呼,后槽牙上还沾着早饭的韭菜。 胡好月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半步,绸缎裙摆扫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身旁的吴迪笑虚假,\"好月,这是我大哥,吴财。\" \"嗯!那放风筝吧!\" 吴财搓着满是老茧的手,喉结上下滚动:\"不急,这里不是放风筝的最佳地点,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话音未落,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胡好月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鬓边翡翠簪子,眸光冷得像淬了毒:\"我可不敢跟你们去,我长得那么好看,你们一定没啥好心。\" 吴财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肥厚的嘴唇抽搐两下。 吴迪攥着帕子强装镇定:\"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可是你朋友。\" 她歪着头打量吴迪煞白的脸,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猫戏老鼠的玩味。 \"朋友?我可没你这样的朋友,心毒如蛇蝎,我这样美丽善良大方,跟你做朋友?你要不要脸?\" 微风吹过,吴迪僵在原地,绣着碎花的裙摆簌簌发抖。 吴财粗重的喘息声戛然而止,绿豆眼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 半晌,他猛地扯出腰间短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锈迹:\"你今天不走也得走,不然…………\" \"咔嚓!\" 骨头碎裂的脆响。 吴财的惨叫声撕裂晴空,断指如血梅般坠落在地。 罗有谅攥着对方手腕的指节泛白,黑色西装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眉间凝结的寒霜几乎能刮下冰碴。 他垂眸看着吴财扭曲的脸,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动我的人,你也配?\" \"有谅哥,你咋来了?\" 胡好月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着手。 远处传来孩童放风筝的欢笑声,与眼前的血腥形成诡异的反差。 这地方里人群还是有些距离,周围都没有没人,根本听不到吴财的痛喊声。 吴迪跌坐在地,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精心设下的局,不过是一场笑话。 吴财单膝跪在碎石路上,断指处汩汩涌出的血染红了粗布裤脚。 冷汗顺着他油光发亮的额头滚落,方才罗有谅贴着他耳畔说出\"龙爷\"二字时,沙哑嗓音里裹挟的寒意,此刻仍在脊梁骨上攀爬。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听着两人远去的脚步声,颤抖的手胡乱扯下衣襟止血,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罗有谅将胡好月护在身后,掌心的温度透过绸缎手套传来。 他转头看向脸色红润的胡好月,指腹轻轻擦过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下次不要一个人出门了,我会担心的。\" 语调虽温柔,眼底却翻涌着未散的戾气。 方才收到内线密报时狂奔而来的心悸还未消退,此刻他攥着胡好月的手又紧了几分,生怕一松开,便会失去。 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罗有谅带着胡好月渐行渐远。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这样过去,但是没想到,吴迪出事了。 “听说了吗?那小浪蹄子被砍死在家中了。” “可不是嘛!衣服裤子都没穿。” “啊?咋回事?” “那小浪蹄子跟自己大哥勾搭上了,死的时候还是在床上,二人正在做那档子事。”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没想到,他吴家这么龌龊。” “呸!活该。” 周围人看着派出所的同志进进出出的,那地上的血印子是多得吓人啊! 罗有谅早晨路过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微笑,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很好。 第169章 反杀 “哎呀妈呀!好月,娘告诉你一个事。” 宋小草神色慌张的拉着才醒来站在门口的胡好月。 “娘,咋了?是出啥事了吗?” 她打了一个哈欠。 “隔壁胡的那个吴迪死了。” “哦!死了就死了呗!咋了?” 宋小草看着她满不在意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咋了?你说咋了?她是被她前男人砍死的,听说她家骗婚,这骗了人家的钱不说,还顺走了人家的家底,这不,她男人找上门直接把她给杀了。” “因果报应啊!” 胡好月伸了一个懒腰,想了想说道:“她本来就是要死的啊!这几天我陪陪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了。” 宋小草嘴角一抽,“她那男人没抓到,现在还在抓人呢!你可小心一点。” 胡好月没当回事。 下午,宋小草挎着竹篮走在青石板路上,街上喧闹声裹着热浪扑面而来。 胡好月抬手扇了扇风,忽然瞥见街角电线杆下闪过一抹灰影。 那是个戴着草帽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整张脸,透过草帽的漏洞,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娘,等等。\" 胡好月拉住宋小草的胳膊,余光瞥见男人装作低头看摊子上的小物件,却悄悄跟了上来。 菜市场的人声鼎沸近在咫尺,胡好月却感感觉仿佛被毒蛇盯上般一样。 宋小草浑然未觉,正弯腰挑拣青菜:\"好月,你看这白菜多水灵......\" 话音未落,胡好月突然拽着她拐进狭窄的巷口。 潮湿的霉味混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别回头。\" 胡好月压低声音,手指拉着宋小草的手腕。 抬头看了一眼巷子,眼里闪过一丝暗红,这条巷子尽头有个废弃的老院子。 巷子里堆满杂物,一些破木头倒在墙角,野猫到处都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胡好月眼底都是狠厉。 突然,宋小草被横在墙上的竹竿落下砸到了,胡好月一把扶住她,把竹竿往一边推。 却在转身瞬间,与追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那男人身形高大,身上带着刺鼻的烟酒味,帽檐下的眼睛泛着猩红。 \"你们跑什么?\"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威胁。 胡好月注意到他右手藏在背后,指缝间隐约露出寒光。 菜市场的喧闹声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宋小草吓得脸色惨白,胡好月却突然笑了:\"大哥认错人了吧?你这一路跟着我们干嘛?\" 她的笑声清脆,眼神却冷得像冰。 就在男人愣神的刹那,胡好月猛地抓起菜篮子砸向他面门,拉着宋小草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男人的咒骂,胡好月拉着宋小草朝着没人的地方跑,似乎是那条巷子,最前面没路,是一个破败的屋子。 “好月,这,这没路了,怎么办?” 宋小草心急如焚。 “娘,别怕,等会儿你躲好就是了。” 胡好月好看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美眸中带着一丝诡异。 “那行!记得娘的话,打不过就跑。” 宋小草知道她闺女有些本事,也知道她……但是她不怕,这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从未想过害她,那便够了。 “哈哈哈……跑啊!小贱人,你倒是跑啊!” 男人充满癫狂的声音响起,他放声大笑。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对我动手?” 胡好月有些好奇问道。 “哼!你跟那个贱人一样,能跟她玩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都是骗男人的贱货,浪蹄子。” 男人声音里充满了愤恨还有不甘,嘶吼声中像是发泄着自己的不公。 潮湿的墙皮簌簌剥落,男人脸上满是狰狞。 他缓缓抽出藏在背后的匕首,刃口泛着幽幽寒光,与胡好月对视时,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无冤无仇?\" 男人嗤笑,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吴迪那婊子临死前还念叨着你,说什么只有你懂她,现在,你就下去陪她吧!我也算为那些男人做了一件好事了。哈哈哈……\" 匕首在空中划出阴冷弧线,腐叶被气流掀得四散飞溅。 宋小草躲在断墙后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胡好月却不闪不避,美眸中诡谲的光芒愈发浓烈,当刀刃距离咽喉只剩三寸时,她突然抬手扣住男人手腕。 皮肤相触的瞬间,男人瞳孔骤缩,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手掌竟像铁钳般冰冷坚硬。 \"骗婚的是她,你却要拉无辜的人陪葬?\" 胡好月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指尖划过男人手臂,皮肤下顿时浮现出蛛网状的青黑纹路。 男人惊恐地想要抽手,却发现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匕首当啷落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斑驳的砖墙上。 胡好月缓步逼近,日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男人颤抖的身躯上。 \"善恶终有报,她欠的债自有人讨。而你…………\" 话音未落,她突然俯身贴近男人耳畔,吐出的气息带着森然寒意,\"就该为自己的偏执付出代价。\" 宋小草看着女儿周身萦绕的黑雾,既熟悉又陌生。 记忆中那个软糯的闺女,此刻周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气场。 男人发出非人的惨叫,青黑纹路顺着脖颈爬上面庞。 男人瘫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腐朽的木板,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他惊恐地望着步步逼近的胡好月,日光将她的影子拉长,笼罩在自己身上。 那双本该清澈好看的眸子此刻猩红如血,狡黠与狠辣在眼底翻涌,宛如野兽。 \"别...别过来!\" 他声音颤抖,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抽气声。 那杀人时的狠绝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当胡好月的鞋尖停在他面前时,他浑身剧烈颤抖,裤腿间洇出大片水渍,竟被吓得失禁了。 \"废物。\" 胡好月蹲下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让男人如坠冰窖,\"当初杀吴迪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软?\"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瞳孔中的红色愈发浓烈,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吞噬。 第170章 好像曾经属于他 铁窗外的月光像一把锈钝的刀,斜斜切进牢房。 孙吴能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草垫上,每一次抽痛都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骨髓里搅动。 冷汗浸透囚服,他死死咬住下唇,齿间渗出的血腥味混着喉间的呜咽,在死寂的夜里碎成颤抖的回响。 \"孙吴能,出来!\" 金属碰撞声划破寂静,狱警的皮鞋声在水泥地上敲出冷硬的节奏。 孙吴能扶着铁栏起身,双腿不受控地打颤,手铐晃动的声响像催命符。 走廊尽头的审讯室亮着惨白的灯,他知道,那盏灯下等待的将是永无天日的深渊。 七天后的刑场,子弹穿透颅骨的瞬间,孙吴能最后看到的是模糊的血色天空。 而与此同时,看守所的老牢房里,老算命先生突然从蒲团上弹起,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 \"妖气!\"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铁栏,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声响,\"是妖毒!那个男人中了妖毒!\" 老人青筋暴起的脖颈转向孙吴能曾关押的方向,那里漂浮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雾,缠绕着猩红的怨气。 门外年轻警员翻了个白眼:\"老人家,您这装神弄鬼的把戏该歇歇了......\" “放老头子我出去,有妖怪。” 门外面的警察一脸无语,“您这一大把年纪了,就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等七天一过,这不就出去了吗?” 这老头当街算命,被举报后直接进了局子,考虑到他年纪问题,从轻发落,关个七天。 巷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听说吴家人卖了房子,搬走了。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房子不愁卖不出去,只是价格不怎么好,原本要一千五百多块钱的房子,最后只卖了600多。 “娘,我就想买下那房间,你咋不同意呢?” 胡好家听到隔壁户卖房子的时候,他心里是动了心思的。 “你脑壳进屎了?那死过人的房子住着吉利?再说了,青青肚子里还有孩子,被煞气冲到了怎么办?” 翻了一个白眼,不搭理他。 暖黄台灯下,罗有谅伏在八仙桌上写写画画,婚宴请柬的烫金花纹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他忽然顿住,抬头望向窗边。 一旁的胡好月正在做衣服,最近不知怎么的,看到百货楼里的衣服,她来了兴致。 垂眸专注地穿针引线,灯光漫过她微卷的发梢,将睫毛的影子投在绣着并蒂莲的绸缎上,像两簇颤动的蝶翼。 \"好月,\"他搁下笔,喉结滚动了一下,\"改天抽个时间跟我去见家人吧!还有爷爷奶奶。\" 掌心沁出薄汗,在请柬边角洇出淡淡的痕迹。 筹备婚礼的这些日子,他见过太多次她游离的神色,那些对喜糖款式、婚宴流程的漫不经心,总让他心底泛起不安。 绸缎在胡好月指间轻轻流转,银针穿梭如蝶。 她头也不抬地应了声\"嗯\",声音像浸在溪水里般清泠。 这对于她来说,见不见都行,她们妖精没那么多讲究。 只要她爹娘不受委屈,那是什么都好说的。 人情世故?不好意思,她不懂。 \"我定好日子就告诉你。\"罗有谅勉强扯出个笑。 \"你决定就好。\" 她轻笑道。 罗有谅望着胡好月继续低头做衣服的侧影,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 无声叹了口气,将写好的请柬整齐码进抽屉,金属锁扣\"咔嗒\"一声,仿佛锁住了满心的忐忑。 早上的时候,江诗雨正端着豆浆抿了一口,目光突然被桌角的红绸请柬勾住。 烫金的\"囍\"字刺得她眼眶发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豆浆在瓷碗里泛起细密的涟漪。 \"狐狸精...你可真行。\" 她咬着牙将请柬摔回桌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与此同时,银行落地窗前,萧阳捏着请柬的指尖微微发颤。 猩红的纸面仿佛在灼烧,烫金字体在阳光下扭曲成狰狞的笑。 他摩挲着边缘锋利的纹路,喉间溢出一声淡笑:\"好,我一定到。\" 玻璃幕墙映出他阴鸷的脸,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看着罗有谅离开的身影,他似乎有一种错觉,那天的那个女人好像曾经是属于他的。 罗宅正院里,紫檀木太师椅被拍得\"咚咚\"作响。 罗老爷子白胡子气得直颤,手中的紫砂壶重重磕在案几上:\"这混小子!\" 滚烫的茶水溅在黄花梨桌面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当年下乡时就不该同意的,拦也要拦下他!\" \"你呀,就是嘴硬心软。\" 罗老太太笑着接过茶壶续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无奈,\"后天见了人家姑娘,指不定你笑得比谁都欢。\" 话音未落,老爷子又重重哼了一声,却偷偷将摆在案头的全家福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照片里年幼的罗有谅正挂在他脖子上,笑得眉眼弯弯。 梧桐叶掠过窗棂,将这一幕剪影揉碎在满地斜阳里。 白笑笑也接到了请帖,不止她,她家都有。 大院里她家算是底层的那种了,以前大院里院子里玩耍,都没她的位置。 可是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罗有谅,他聪明,大胆,小小的他也非常帅气,不少小姑娘都偷看他。 没想到,现在物是人非。 想着罗有谅能活着,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要不是她重生改变了轨迹,罗有谅指不定真死了。 胸口处沉闷无比,最后只剩下遗憾。 不过她也不必羡慕,萧阳以后会是最有钱的男人,她只要牢牢的抓住他就行了。 宋小草在巷子里跟那些大妈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她老家胡家村了。 “小草,没想到啊!你这跨度挺大啊!” 宋小草从来都没有遮遮掩掩自己是农村人,反而很自豪自己是贫民的身份。 “嗨!那都是我闺女看男人的眼光好,我跟着沾光就是了。” 一旁的几个大妈嘴角一抽,这脸皮厚不说,还会凡尔赛。 不过人家实诚啊!大家都喜欢跟她唠嗑! “那你女婿家也是有家底的,不然你们一来,哪里住得起这么好的四合院啊!” 有人酸酸的说道。 “那可不,有谅那孩子还骗我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我看他可怜,下乡的时候,硬是把他接家里来住了,谁曾想,骗了我不说,还把我家闺女也骗了去。” 那个大妈脸皮子一抽,得嘞!这越说她越来劲,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第171章 这婚,不相也罢! “对了,你家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没结婚呢?” 邻居王婶嗑着瓜子,眼神带着几分神秘。 宋小草正走神,闻言立马直起腰,抬头,三步并作两步凑了过去。 “对,我家好国,二十六岁了,咋了?你有合适的闺女给我家好国介绍?” 宋小草眼睛瞬间亮得像点了两盏油灯,牢牢盯着王婶,满是期待。 王婶慢悠悠抿了口茶,吊足胃口才开口:“有倒是有,但是人家要求有些高。” “啥要求?” 宋小草心急得直搓手,周围纳鞋底、缝衣服的婶子们也都停下手里的活,竖起耳朵。 王婶清了清嗓子,掰着手指头数:“人家姑娘要求要有房间,还有收音机,凤凰牌自行车,缝纫机,新家具,还有金手镯一对,再加120块钱的彩礼……” 话音未落,宋小草已经急得直摆手。 “行了行了,可拉倒吧!我家这条件,娶不起这样的祖宗,不过谢了,这闺女我家配不上。” 她脸上的期待瞬间化作无语,周围人也纷纷摇头。 人群里一个姓李的婶子咂咂嘴:“这哪是嫁人,分明是搬空家底!攒一辈子也凑不齐这些物件。” 其他婶子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娶媳妇是过日子,不是供菩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 宋小草觉得,娶一个乡下的,心里才踏实。 “咱们农村人,就找农村人!” 宋小草大声说道,周围响起一片赞同的笑声。 这婚,不相也罢! “人家这要求是高了一点,但是姑娘漂亮啊!” 王婶仍不死心,眼神里透着蛊惑,伸手拍了拍宋小草的胳膊。 “你家好国岁数也不小了,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宋小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目光中带着几分自豪:“有我闺女漂亮吗?” 她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王婶的笑容僵在脸上,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胡好月的模样。 柳叶眉、杏核眼,一笑起来就像春天的桃花般灿烂,就连她这个长辈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懊恼:“哪有你家闺女好看啊!” “这不就行了?” 宋小草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我家有我闺女一个好看的我就知足了,现在就想给好国找个踏实过日子的。” 这时,一旁的李婶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宝贝似的,一把抓住宋小草的手:“小草,我这儿有一个老实的,你要不要?” 宋小草瞬间来了精神,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彩礼多少?要求高吗?”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李婶,生怕错过一个字。 王婶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宋小草怕是被之前的天价彩礼吓怕了。 李婶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彩礼六块六,其他的没要求,不过年纪有些大,二十二岁。” “那为什么没嫁出去?” 王婶忍不住好奇地问。 李婶叹了口气,娓娓道来:“这闺女老实是老实,小时候她爹在京城给别人当武教头,她跟着学了些拳脚功夫,长得高大壮实,那些上门相看的都被她吓跑了。” 宋小草眉头微皱,又追问道:“那为什么才要六块六?城里最低都是十二块八呢。” “她家急啊!” 李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直接倒贴闺女,还承诺陪嫁八块八。” 王婶眼神警惕,一副阅人无数的模样。 “倒贴八块八都没嫁出去,是不是还有啥猫腻?” “啧!瞧你说的!” 李婶白了王婶一眼,“就是她爹说了,要是女婿被他闺女打了,他不退货。意思是她闺女被男人打了会还手,还学过武,这谁敢要?” 宋小草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用力一拍大腿:“这性格不错,我喜欢!明天好国放假,我带着他,你带我们去相看相看,咋样?” 李婶激动得跳了起来,连鞋垫都掉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捡。 “哎呦喂!那成,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吃了早饭就去,我今天下午就去她家走一遭。” 暮色渐浓,众人散去。 宋小草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美滋滋的,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 她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满心期待着明天的相亲,说不定,这就是儿子的好姻缘呢! 昏黄的灯下,搪瓷碗碰撞声在饭桌上此起彼伏。 宋小草夹菜的手顿了顿,目光像黏了胶水似的,反复扫过胡好国的侧脸。 正在吃饭的胡好国,今天被他娘看得浑身发毛,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碗底刚刮干净,胡好国便利落地收拾起碗筷。 瓷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他刻意加快了动作。 “好国啊!洗好碗了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宋小草用袖口抹了抹嘴,声音格外开心。 胡好国应了声,转身时撞见弟弟胡好家憋不住的窃喜。 这小子正冲他挤眉弄眼,筷子敲着碗边哼起不成调的曲儿。 真好,今天他不用刷碗了。 院里槐树晒下斑驳月影,胡好国擦着手走出来,发现他娘正坐在石凳上,膝盖上摆着个裹红布的小布包。 “娘,啥事?” 他刚开口,屋里突然传来胡青青的声音。 “好家,你说娘这找大哥干嘛啊?会不会是要给大哥啥东西吧?” 语气里酸溜溜的醋意,连院里的蛐蛐都噤了声。 胡好家不耐烦的嘟囔飘出来:“你管娘找大哥干啥!好好养胎就成,没钱了找我要就是了,一天瞎操啥心呢!” 纱帘被风吹得掀起一角,胡青青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又重重坐下,惊得墙角的蜘蛛都慌慌张张躲进裂缝。 宋小草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她眼角的皱纹不多。 “明天跟娘去相看个姑娘,听说……会打拳。” 她小心翼翼观察胡好国的表情。 胡好国愣在原地,他娘这是给他相中了? 屋里又传来胡青青的小声抱怨,混着胡好家烦躁的叹气。 “愣着干嘛?明天你不是放假嘛!跟老娘走一趟就是了,看不中算了,反正也没要你硬娶啊!” 宋小草觉得还是强势一点的好,这儿媳妇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争取一下。 “嗯!听娘的。” “那成。” 说着从红布包里拿出了五十块钱给他,“拿着,明天要是成了,约人家姑娘去看看电影啥的,可不能小气。” “行!” 胡好国也不扭捏,接过五十块钱,随后打水洗漱去了。 第172章 急性子,等不得! 晨光洒进院子,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胡好月倚着门框,看着她娘踮脚从樟木箱底翻出藏了许久的蓝布衫,新皮鞋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连鬓角的白发都仔细别进了头巾里。 “有谅哥,今天我娘心情不错呢!” 胡好月转头看向正在给花浇水的罗有谅。 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在他手背凝成晶莹的水珠。 罗有谅直起身,喉结动了动:“我听娘说,今天带大哥去相看呢!” 胡好月仰头望向天空,睫毛在眼睑投下细密的阴影。 她盯着云层后若隐若现的太阳,像在寻找什么神秘的征兆。 片刻后轻轻“哦”了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大哥头顶的红鸾星依旧黯淡,可想起上次看时明明亮得灼眼,最后却也落得空欢喜一场。 “有谅啊!” 宋小草穿着平整的蓝布衫,转头唤道。 罗有谅立刻放下水壶,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发梢还沾着水珠,“娘,什么事?” 他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排大白牙,看着阳光又帅气。 “今天下午你就把饭做了,我下午得去李婶家一趟,晚点回来。” 宋小草抬手理了理翘起的发梢。 “行,娘。” 他转身时嘴角噙着笑,盘算着要去集上买只油亮肥美的烤鸭,再给好月炖一锅浓稠的红烧鸡。 “娘,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胡青青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从藤椅上欠起身。 宋小草正往竹篮里塞手帕,闻言抬头:“去给你大哥相看姑娘了,对了,锅里给你炖得有鱼汤,等会你去喝了吧!” 胡青青的睫毛轻轻颤动,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哎!多谢娘!” 她抚着肚子的手不自觉收紧,暖阳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恍惚间竟有些温柔的意味。 角落里,胡好月头也不抬地飞针走线,绣帕上的并蒂莲渐成模样。 罗有谅去了厨房,看看还差点什么佐料。 四合院外,传来卖麦芽糖的吆喝声,混着小吃的香味,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 李婶今天特意将头发梳成了一丝不苟的发髻,新做的黑布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蓝布衫虽洗得泛白,却浆得笔挺,透着股利落劲儿。 她老远就瞧见宋小草一家,立刻笑着迎上去:“哎呦!小草,这好国今天这一打扮可真俊啊!” 胡好国理了理僵硬的衣领,他不俊了? 宋小草却笑得眼睛眯成缝,一把揽住身旁的胡安全。 “嘿!瞧你说的,就我跟我家安全这样貌,我家好国那是穿啥都俊。” 胡安全得意地挺了挺胸。 李婶嘴角抽了抽,暗暗佩服宋小草的自信。 她朝远处扬了扬下巴:“行吧!走吧!我带你们去瞧一瞧。” 看着宋小草夫妇特意换上的新衣裳,还有紧紧跟在身后的胡好国,她心里不由得对这家人多了几分敬重,这份郑重其事的态度,在相亲场里可不多见。 关家院子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关妙妙的父亲在槐树下走来走去,鞋底蹭着青砖发出沙沙声响。 两个儿子蹲在墙根,时不时抬头张望,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怎么样,来了吗?” 关父第三次开口询问,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关母一边往桌上摆茶点,一边安抚道:“别急啊!李婶不是说了吗!算着时间那是快到了。” 话音未落,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啪啪啪!” 关母手里的茶盏差点摔在地上,慌慌张张跑去开门。 关父整了整中山装的领口,挺直腰板站在院子中央,两个儿子也急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 李婶跨进门槛的瞬间,特意拔高声调:“哎呦!梅子,我这带人来了,咋样,你家妙妙在屋里吧?” 她热络的语气像把钥匙,“咔嗒”一声解开了紧绷的气氛。 关母脸上立刻堆起笑,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就迎上来:“在呢!在呢!快进屋。” “那行!进去了我再简单得给你们介绍介绍,这站在门口多生分呢!” 李婶熟稔地推着众人往堂屋走,桌上刚摆的瓜子都还冒着热气。 屋内,关父局促地搓着手,两个儿子靠墙站成木桩,连梁上的燕子都停止了扑棱。 “这是小草,这是她男人,胡安全,这是她儿子,胡好国,今年二十六岁,在机械厂工作,是工人,人老实本分,特能吃苦,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李婶连珠炮似的介绍,说得唾沫星子都溅到了粗瓷茶杯里。 胡好国微微笑了一下,表示礼貌,宋小草却挺胸抬头,很是自信。 关震庭突然一拍大腿,惊得众人肩膀都抖了抖:“老嫂子,直接叫我家妙妙出来相看,你看成吗?” 他是一个急性子,等不得了。 宋小草二话不说,扯了把还在发愣的胡好国。 “那成,年轻人们自己相看实在些。” 话音落地,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灶膛里柴火的爆裂声。 关母瞟了眼丈夫,转身往厢房去了,去叫关妙妙。 铜镜前,关妙妙攥着木梳的手指微微发颤,梳齿在乌黑的长辫上反复游走。 胭脂盒里的红纸被她咬出浅浅齿痕,唇色顿时鲜亮几分。 “妙妙,快,去堂屋相看了!” 母亲的催促惊得她手一抖,木梳“啪嗒”掉在妆奁上。 她慌忙将碎发别进耳后,大花布衫的领口蹭过脸颊,带着浆洗后的硬挺。 青布裤脚扫过平底红布鞋,踏出细碎的声响。 “妈,我……我这样好看吗?” 关母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眼底泛起欣慰:“我闺女能不好看吗?别慌,这次一定成。” 关妙妙扯出一抹笑,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这话她听了无数遍,每次希望都碎成了好几片。 堂屋门槛前,她深吸一口气跨进去,正对上胡好国略带拘谨的目光。 两人同时一愣,空气仿佛凝结成块。 胡好国看着眼前眉眼清秀的姑娘,宽肩窄腰的身形透着利落劲儿,一条条粗辫子垂在胸前,看着挺好看的。 “你……你好,我叫关妙妙,今年二十二,没处过对象,喜欢练武,不挑食,做饭也会,铁锅炖大鹅。” 话音刚落,满屋子响起憋不住的轻笑。 关妙妙的脸“腾”地红透,攥着衣襟的手指关节发白。 胡好国嘴角抽了抽,反倒放松下来。 他挺直脊背,目光坦诚:“你好,我叫胡好国,今年二十六,也没处过对象,工人。对了,我家是从农村来的,并不是城里人,你介意吗?” 他话音落地,屋内突然安静起来了。 第173章 相上了 关妙妙摇了摇,“不建议,我都可以。” 一旁的关震庭眉头一皱,乡下的啊!他闺女会不会跟着吃苦,但是转念一想,这小子在城里是工人,回乡下也是不可能的了,当下又松来了脸。 “对了,你虽然会一点武功,但是……我从来不打人的。” 关妙妙咬了咬唇,眼前的男人她很满意,自己想争取一下。 胡好国看着她有些紧张的神色,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有时间吗?我们出去走走?” 屋子里的所有人顿时都露出了一丝微笑。 “有,我有。” 关妙妙那是一点都不矜持的狂点头。 “爸,妈,我跟好国哥出去散散步,你们看……” “看啥看?要去就赶紧的。” 关震庭催促她,恨不得赶着二人出去。 “爹,娘,我带着妙妙出去走走,下午的时候自己回家,不用管我了。” 胡好国声音响亮,带着关妙妙就出了门。 “你看,老嫂子,你们还没吃饭吧!还他妈,还不快去做饭。” 关震庭激动,感觉有戏。 这时候宋小草站了起来,赶紧推脱,“关老哥,吃饭就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改天吧!” 她这上门是相看来的,吃饭什么的没必要,现在家家粮食都紧缺,这事还没成,怎么能吃呢! 宋小草执意要走,没办法,留不住,那就只能送他们到门口了。 宋小草带着胡安全来到了李婶家,李婶从房间里拿出攒的鸡蛋,宋小草数了一下,全要了。 随后又给了她五毛钱的媒人费,别人收不收是别人的事,但是她不能不给。 “小草,你看你,这事没成呢!你这就给钱了,要是不成,我这张老脸搁哪里去。” “嗨!你等着,我家好国一定是相上了,不然就他那性子,机会都不给别人留的。” 宋小草可谓是把自己儿子的性格摸得死死的。 “那成,钱我就收下了。” 李婶心里喜滋滋,五角钱虽说不多,但是也是一点心意。 胡安全提着鸡蛋,一路走一路问,“小草,这时间还没到下午呢!你咋叫有谅做饭呢?” 宋小草步子一顿,“你懂啥?没听见闺女最近说想吃有谅的饭菜吗?” 胡安全挠了挠头,傻傻一笑,他还真没听到。 春日的晚风裹着花香掠过街道,胡好国牵着关妙妙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城中央的大喇叭正激昂地播放着革命歌曲,与街边小贩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 关妙妙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指尖微微发烫,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电影院门口挂着巨大的海报。 胡好国仰头看了眼排片表,果断掏出五十块钱,买了两张票。 是一部外国片子,叫女人解放。 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关妙妙忽然有些紧张:\"这电影...说的都是外国话,能听懂吗?\" \"不懂也没关系。\" 胡好国冲她眨了眨眼,带着她走进放映厅。 幽暗的环境里,皮革座椅泛着淡淡的油光,四周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渐渐被银幕亮起的光芒吞没。 当英语对白从扩音器里流淌而出时,关妙妙偷偷瞥向身旁的人。 胡好国腰背挺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时不时微微皱眉,仿佛在思索台词的深意。 这说的啥?他不懂,但是得装一下。 那些连珠炮似的外语让他听得云里雾里,但瞥见关妙妙投来的目光,他立刻又摆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银幕的蓝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 关妙妙咬着下唇,悄悄将手缩进袖子里。 她看不懂银幕上金发碧眼的女人在说什么,却觉得身旁人的侧脸比电影更让人心动。 当散场的灯光亮起时,胡好国转头冲她笑:\"这电影真不错,改天再带你来。\" 关妙妙红着脸点头,心里却想着,只要是和他一起,看不看得懂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买了一些零嘴小吃,随后带着她去城外放风筝。 春日的风掠过青草地,关妙妙攥着风筝线撒腿往前跑,辫子在风中翻飞。 胡好国追在后面,看着她扎着红头绳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竟有些追不上。 \"等等我!\" 他气喘吁吁地喊,可那抹身影反而跑得更快,笑声清脆得如同风铃。 终于,蝴蝶风筝乘着风势扶摇直上,关妙妙放缓脚步,双手轻轻收放线轴。 胡好国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抬眼却被眼前的画面定住,夕阳给她镀上金边,泛红的脸颊漾着梨涡,眼里盛着比风筝更高的欢喜。 \"好国哥,你看,飞得好高啊!\" 她指着天空,声音里满是雀跃。 胡好国直起身子,望着那只越飞越高的风筝,喉结动了动:\"嗯!真高。\" 可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身旁的姑娘身上,比起翱翔的风筝,这张鲜活明亮的笑脸才更让他心动。 关妙妙仰着头,任由风拂过脸庞。 她想起往日里,总有人对着她宽大的脚掌指指点点,说她不像个姑娘家。 风掠过耳畔,她忽然觉得,原来快乐可以这样简单,有人愿意陪她玩、陪她笑,比什么都珍贵。 下午送关妙妙回去的时候,她依依不舍,拿着胡好国买的点心一步三回头的终是进了屋。 “妙妙,咋样?” 关母那是紧张得很。 “妈,我们相上了。” “啥?” 门口传来关震庭激动的声音。 “你说啥?相上了?跟谁?是今天那个小子?” “爸,人家叫胡好国,不叫那小子,我们看对眼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个臭丫头,这还没过门就护上了,我刚才可去他家周围打听了,这小子是工人没错,但是没房子啊!” 他有些犯难了。 “爸,不管有没有房子,我认定了好国哥。” 说着头也不回的回屋了。 “哎!你………………” 关震庭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急啥?这还没嫁呢!” 这边,胡好国一回家,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你咋把妹子的鸡汤喝光了?” 胡好家气得脸色涨红。 “我不就喝了点鸡汤嘛!至于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说要对我好的。” 胡青青眼里含着泪水,好不委屈。 “你之前喝了一点鸡汤吗?那是整只鸡都吃了,你就不能给留一点?” “可是我饿啊!妹夫又不准开饭,我能怎么办?” “行了,行了,别哭了。” 宋小草脸色难看,她这鱼啊!鸡啊!可没少伺候胡青青,咋就非得吃她闺女的东西呢? 第174章 接地气的罗家人 胡好国一进去,就看到胡青青捂着肚子,一脸煞白。 “痛,肚子好痛,娘,好家,快,肚子好痛。” 这会儿,一旁没开口的罗有谅站了出来,脸色带着一丝淡笑。 “今天那鸡汤我加了补药,是给好月补身子的,好让她怀上孩子,我另外给二嫂做了一碗的,可是二嫂你太心急了,一进厨房,就偷摸着吃鸡汤,我都来不及提醒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带笑,可是却叫胡好家感觉心里发寒,他太镇定了,而且似乎对胡青青带着漠视。 “愣着干嘛?还不快送去医院。” 宋小草那是心累了。 暮色浸透医院走廊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愈发浓重。 宋小草攥着沾血的手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盯着抢救室门上的红灯。 胡好家背着昏迷的胡青青冲进医院时,身后拖曳的血痕蜿蜒如暗红的蛇,惊得候诊的路人纷纷避让。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她!\" 胡好家嘶吼着将胡青青平放在担架上,金属床轮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抢救室的门轰然关闭瞬间,宋小草踉跄着扶住墙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走廊长椅上,罗有谅双臂抱胸倚着墙,阴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游移,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啧!命真硬啊!这都不死呢! 撕心裂肺的哭喊从门内穿透而出,胡青青的尖叫混着医疗器械碰撞声,像尖锐的针不断扎进众人耳膜。 当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时,宋小草紧张的走上前,开口问道:\"医生,我儿媳妇怎么样?\" \"孕妇情绪太激动,再加上补药寒物相冲......\" 医生递过手术同意书,\"孩子保不住了,但人暂时脱离危险。\" 宋小草盯着同意书的目光突然虚焦,胡好家颤抖着签下名字时,钢笔在纸面洇出一团墨渍。 胡好国伸手扶住宋小草摇晃的肩膀,喉结滚动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住院的三天里,宋小草每日清晨准时提着熬好的粥出现在病房。 她安静地给胡青青擦身、换药,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胡青青蜷缩在病床上,避开她的目光,喉咙哽住,没说出口的歉意,终究化作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素白的床单上。 阳光斜斜地洒在医院门口,胡好月踩着崭新的白运动鞋款步而来,葱绿色的确良衬衫配着蓝布裤,发梢别着枚银蝴蝶发卡,在人群里格外亮眼。 她笑着接过宋小草手中的行李,余光却瞥见胡青青扶着门框,身上穿着一件新的碎花衫皱巴巴地裹在单薄的身子上。 胡青青盯着胡好月笔挺的脊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风掠过发梢,她闻到胡好月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气,再低头看自己干枯的手,喉间泛起苦涩。 那些在病房里反复咀嚼的不甘,此刻如潮水般涌,凭什么都是姓胡,一个活得像枝头绽放的玉兰,自己却似泥潭里的残荷? \"嫂子身子还虚,回去好好歇着。\" 胡好月的声音温柔得像裹了蜜糖,递过保温桶时,指尖上的红甲油晃得胡青青眼睛发疼。 她望着对方转身时飘动的衣角,突然想起结婚那日,自己穿着艳红色裙子拜堂的模样,会不会是胡好月穿不要的裙子。 胡好月背对着众人,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下来。 她垂眸望着地面上胡青青扭曲的影子,贪婪的人总要付出代价。 宋小草坐在八仙桌边,苍老的手指摩挲着粗陶茶杯,目光落在胡好家憔悴的脸上。 屋内寂静得能听见屋外麻雀的扑翅声,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打破沉默。 \"好家,娘知道你心里苦。\" 她声音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青青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可这京城的繁华,终究迷了她的心。\" 宋小草浑浊的眼睛泛起水光,\"咱们本本分分过日子,可有些人......\" 话未说完,却已道尽千言万语。 胡好家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眉眼,良久才抬起头。 他的眼神像是蒙了层灰,带着一丝疲惫,\"娘,我明白了。\" 一旁的胡好国倚着门框,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胡安全坐在角落,佝偻的脊背愈发弯曲,像棵被霜打蔫的茄子。 \"对了,好国,关家那姑娘你确定了?\"宋小草突然转头。 胡好国挺直了腰板,想起关妙妙扎着红头绳在风中奔跑的模样,点了点头,\"嗯!娘,就她了。\" 他语气坚定又说道:\"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有孝心,善良,淳朴,能过苦日子的。\" “那行,找个时间给人家父母回信,上门把日子定下来吧!毕竟人家姑娘可拖不得了。” “我晓得了娘。” 胡好国点了点。 罗有谅带着胡好月去看戏曲表演了,本来叫宋小草跟胡安全一起来的,结果二人没去,说是要开导开导胡好家。 五月的晨光裹着槐花甜香漫过京城街巷,罗有谅蹬着二八自行车,后座载着装满糕点的竹篮,车铃叮叮当当穿过青石板路。 胡家众人跟在身后,宋小草攥着新做的蓝布帕子,不时擦拭额角细汗,目光落在前方那抹暗红色身影上。 罗老爷子笔挺的中山装剪裁利落,祥云刺绣随着步伐若隐若现,连领口的铜纽扣都擦得锃亮。 \"爸,妈,这边!\" 罗有谅在酒楼门口招手,雕花木牌上\"聚仙楼\"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罗老婆子正踮脚整理发髻,青布裤脚的盘扣一丝不苟,绣着缠枝莲的布鞋轻轻点地,眼角笑纹里都淌着喜气。 她见胡家人走近,连忙迎上去拉住宋小草的手:\"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瞧瞧这酒楼,后厨掌勺的是宫里出来的老师傅呢!\" 罗老太婆这一样一搞,让宋小草一愣,这么接地气的吗? 酒楼内红木桌椅泛着温润光泽,罗老爷子亲手展开红绸包裹的喜帖,烫金的龙凤呈祥图案跃然纸上。 \"咱们两家能结亲,可是天大的缘分!\" 他端起盖碗茶,雾气氤氲中,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满是慈爱。 \"过几日婚宴,我特意包下了二楼整个雅间,到时候摆三十桌流水席!\" 一旁的罗有谅嘴一抽,他爷可真能浪费,三十桌?他可没请那么多人。 胡好国悄悄往身后缩了缩,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名人字画,又瞥见罗老婆子腕间晃动的银镯子。 瞧着像是一件老物件。 心里有些紧张,还有对他们的身份也更加好奇了起来。 第175章 齐聚一堂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檀香混着菜肴的香气扑面而来。 鎏金烛台将二楼厅堂照得恍若白昼,红木圆桌周围早围坐满了人。 罗有谅抬手示意,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络:“这是我大姑、二姑、三姑,还有我爸跟妈......” 话音未落,三位身着旗袍的中年妇人已盈盈起身。 大姑罗慧琳腕间翡翠镯子轻碰桌面,笑道:“快坐,菜都要凉了!” 罗海涛端坐着颔首示意,鬓角霜白却不减威严。 他身旁的江诗雨垂眸浅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骨瓷杯沿,倒像是个局外人。 倒是罗有春大步上前握住胡好国的手,爽朗笑声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二姐罗有云则倚着椅背,眼角眉梢皆是精明:“菜都上好了,快尝尝这道蟹粉狮子头,聚仙楼的招牌菜呢!” 胡家人刚在紫檀雕花椅上落座,身着素衣的服务员已托着鎏金托盘穿梭席间。 先是青瓷碗盛着的佛跳墙,揭开盖子时热气裹挟着鲍鱼、鱼翅的鲜香漫溢开来。 紧接着是牡丹造型的冷盘,火腿片与酱牛肉层层叠成花瓣,中间点缀着嫩黄的桂花蜜。 二姑罗慧欣亲手将烤鸭推到胡好月面前,指甲上的丹蔻艳丽无比。 罗有谅瞥见江诗雨独自饮着清茶,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正要开口,罗啸虎的酒杯已重重磕在桌面。 “来!为咱们两家的缘分,干一杯!” 罗老爷子发出一声豪爽。 这时候,大家都举起了杯子,江诗雨也不例外。 罗老太婆枯瘦的手指在雕花椅扶手上轻叩,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当胡好月垂眸浅笑,头上的蝴蝶珍珠发夹随着动作轻晃时,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罕见的温柔。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摩挲着腕间那只刻满缠枝莲纹的银手镯,金属表面被岁月磨得温润发亮,隐约还能看见内圈\"福寿绵长\"的刻痕。 \"好月,好孩子。\" 罗老太太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不容拒绝。 她一把拽过胡好月的手,指腹的老茧擦过少女细腻的皮肤,带着股不容挣脱的力道将银镯套上。 镯子滑入手腕的瞬间,清脆的碰撞声惊得满座寂静,江诗雨捏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可是当年你太奶奶传给我的。\" 罗老太婆布满老年斑的手覆在胡好月手背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追忆。 \"如今看着你,倒像看见年轻时的自己......\" 她絮絮叨叨的话音未落,江诗雨的茶盏已重重磕在红木桌面上,溅出的茶水在雪白的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 这只银镯承载着太多意义。 江诗雨嫁入罗家这么多年,每年生辰都眼巴巴盼着罗老太婆的银手镯。 此刻看着胡好月腕间流转的银光,她仿佛看见自己苦心经营的地位正在崩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疼痛也比不上心口翻涌的妒火,笑容僵在脸上,连嘴角的弧度都显得扭曲。 \"娘,这镯子......怕是传得太早了些吧?\" 罗老太婆冷硬的目光扫过来,银丝发间,脸上露出一丝淡笑:\"今儿个轮得到你多嘴?\" 话音落地,席间气氛瞬间凝固。 胡好月低头望着银镯,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还别说,挺舒服的。 江诗雨死死盯着那抹银光,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悄然滴在裙摆上,晕开点点红梅。 那是罗家当家主母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这死老太婆直接跳过她,给了这个狐狸精,她心里暗恨。 雕花红木圆桌前,瓷碗里的残羹渐渐冷却。 罗老爷子垂眸盯着杯底的酒水,喉结动了动却终究没出声,他佝偻的脊背在烛影里投下沉重的阴影,像是默认了老太婆那番举动。 宋小草悄悄勾住胡好月的手,温热的掌心传递着欣喜,目光扫过席间众人。 暗忖这罗家除了那位脸色阴沉的江诗雨,倒也算亲切。 胡青青直勾勾盯着罗有云身上流光溢彩的翡翠项圈,裙摆上金线绣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轻颤,喉头不自觉地吞咽。 当罗有谅带着胡家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罗老爷子才缓缓起身,关节处传来细微的脆响。 他望着空荡荡的雕花门,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散在回廊尽头,才沙哑开口对罗老太婆说道:“走吧,回家。” 罗老太婆扶着椅子起身,银丝发间一丝不苟,却始终没看三个女儿一眼。 罗慧琳望着母亲挺直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二十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家变,像道伤疤横亘在血脉之间。 那年她们识人不清,险些害得父母丢了性命,即便后来亲手了结了狼心狗肺的丈夫,裂痕却再难弥合。 “大姐,二姐,你们瞧......” 罗慧婷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罗慧琳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翡翠镯子与红木栏杆相撞发出清响。 “该的。” 她望着窗外的天色,恍惚又回到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罗海涛叹了口气,抬手示意。 “大姐,二姐,三姐,回吧。” 三个女人挎上绣着暗纹的布包,踩着青砖步出酒楼。 喧闹的街头,罗慧琳回头望向聚仙楼飞翘的屋檐,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 叮当声里,二十年的恩怨情仇,都化作一声叹息。 江诗雨攥着真丝帕子的手指关节发白,望着罗老太婆的背影。 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周遭众人皆已散去的罗海涛,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凌乱的声响。 “海涛,你妈怎么能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那个贱丫头呢?” 罗海涛顿住脚步,廊下灯笼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 他缓缓转身,日光落在他淡漠的眉眼上,竟比江诗雨腕间的翡翠更冷三分。 “那是妈的东西,她想给谁就给谁,你管不着。”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继续往前走,藏青长衫下摆被风吹起又落下,像是隔开了两道截然不同的世界。 江诗雨僵在原地,猩红的唇色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她望着丈夫渐行渐远的背影,方才宴席上的屈辱与不甘如潮水翻涌。 她狠狠跺了跺脚,珍珠耳坠随着动作剧烈晃动,朝着罗海涛追去。 第176章 大婚,远远的看了一眼 阳光斜斜照进堂屋,胡青青的目光死死黏在胡好月腕间流转的银镯上,那抹银光像根刺扎在她眼底。 \"好月,你那手镯能给我瞧一瞧吗?\" 她刻意放软声音,指尖却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胡好月垂眸轻笑,瞧着她头上的红色雾气愈发浓重。 她慢条斯理地转动银镯,鎏金烛火在镯身刻纹间流转。 \"那可不行,你要是碰坏了,摸脏了,那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尾音拖着绵长的调子,像根羽毛扫过胡青青发烫的脸颊。 待胡好月摇曳生姿地离去,胡青青攥着裙角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她阴沉着脸推开房门,却被眼前景象惊得后退半步。 胡好家正倚在床头,苍白的脸在暮色里泛着青灰,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她,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 \"你...好家哥,你这样看着我干啥?怪...怪渗人的。\" 胡青青的声音发颤,背脊渗出冷汗。 胡好家突然咧嘴一笑,变脸之快令人心惊:\"对了,最近看你待在家也闷烦,你没事的时候去百货大楼逛逛吧!\" 说着,十块钱新钞已塞进她掌心,纸钞的油墨香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机油味。 更让胡青青目瞪口呆的是随后掏出的一叠票证,糖票、布票在昏暗房间中泛着微黄的光泽。 \"百货楼有不喜欢的衣服,就自己买布回来做。\" 胡好家温热的指尖擦过她手背,笑意不达眼底,\"这半年来,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待房门重重关上,胡青青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门缝外闪过的衣角。 胡好家倚在廊柱上,望着她雀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五月二十日一到,聚仙楼里满是人,罗有谅穿着一身中式新郎服,胸前戴着一朵小红花,花下带着金色的新郎二字。 胡好月穿着中式嫁衣,头发盘着,带了一根翠绿色的发簪,身上挂着的都是珍珠翡翠,贵气逼人。 罗家请的人都是有排面的,而罗有谅却没有多少交心的兄弟,大院里的都是认识,并不深交。 不过每个见了胡好月的男人,都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她长得太过于好看,今天的妆容更加艳丽,笑起来妩媚,勾人,让人移不开眼。 白笑笑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胡好月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萧阳握着酒杯的水微微握紧,目光失神的看了远处,琴瑟和鸣的二人,心里难受。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此刻流失,最近白笑笑的殷勤让他越加的烦躁不安。 而他现在能做的也是跟白笑笑一样,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一眼就行了。 聚仙楼外张灯结彩,红绸如瀑垂落飞檐,爆竹碎屑在风里翻涌成金红的浪。 宋小草穿着崭新的玫红织锦旗袍,鬓边斜簪着茉莉花,裙摆上金线绣的并蒂莲随着她的脚步流光溢彩。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旗袍,完全没有不习惯。 \"快尝尝咱们家喜糖嘞!\" 她笑得眉眼弯弯,将印着龙凤呈祥的红纸包塞进宾客手里,腕间搭配的银镯叮当声混着欢笑声。 引得胡安全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憨笑着补上几句祝福。 罗老爷子拄着雕花拐杖立在门前,藏青马褂上的盘扣泛着温润光泽。 老友们抱拳祝贺时,他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笑意,浑浊的眼睛难得泛起亮意。 \"同喜同喜,孩子们的喜事,热闹些好!\" 廊下的红木长桌上,堆成小山的喜糖与糕点正被络绎不绝的客人取走,连路过的小贩都得了份沾着喜气的甜意。 罗老太婆被老姐妹们簇拥在堂屋暖阁,她戴着珍珠发箍,翡翠镯子随着手势轻晃。 \"瞧瞧我那孙媳妇,多俊的模样!\" 话音未落,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雕花窗外,孩童们举着写有\"囍\"字的灯笼追逐打闹,每人手里都攥着烫金小红包。 两毛钱算财大气粗了,在孩子们眼里比金子还珍贵,清脆的欢闹声惊得檐下白鸽扑棱棱飞起。 江诗雨端着鎏金茶盏穿梭在太太们中间,嘴角的弧度僵得发酸。 她望着远处被众人簇拥的胡好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仍要挤出得体的笑容。 \"有谅他喜欢就成......\" 话未说完,裙摆已被嬉闹的孩童扯住,她踉跄间险些打翻茶盏,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转瞬又化作端庄浅笑。 这场盛大的婚礼上,每个人脸上都裹着喜气,却藏着各自翻涌的暗流。 聚仙楼二楼的琉璃窗漏进细碎阳光,胡青青捧着青瓷茶盏轻抿,新烫的卷发垂在肩头,六块钱的碎花裙裹着纤瘦的腰肢。 忽有低沉男声自耳畔响起,她抬眼望去,撞见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男人军绿色的确良衬衫洗得发白,袖口却整整齐齐挽到手肘。 “同志,你好,一个人吗? “你有什么事吗?” 胡青青好奇问道。 \"想找个人聊聊天。\"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目光黏在她泛着胭脂的脸颊上。 \"你长得可比新娘子好看多了,多笑笑才是。\" 这话惊得胡青青手中茶盏轻晃,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她却浑然不觉。 方才宴席上,众人的目光都追着胡好月的凤冠霞帔,如今竟有人将她捧得比那耀眼的新娘还高。 红晕顺着脖颈爬上耳尖,胡青青绞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颤:\"哪有......\" 话未说完,男人已拉开雕花藤椅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烟盒上的烫金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光。 他侃侃而谈,从百货大楼新进的的确良布料,聊到厂里分房的趣事,每句话都精准落在胡青青的心坎上。 角落里,胡好家倚着红木立柱,没有打扰二人。 他望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阳光穿过窗户,将他眼底的阴鸷照得透亮,喉间溢出的低语混着茶雾消散在空气里。 \"长得比我妹子好看?呵~再去投胎都不可能。\" 他看着胡青青泛红的脸颊,想起今早塞进她口袋的钱,笑意愈发冰冷。 这场戏,才刚刚开场。 第177章 又去跟男人私会了 “好家,最近我老是看到青青出门,一脸带着喜色,你可得把人给看紧了。” 宋小草在院子里看着胡好家在院子里养鱼,神色有些微妙。 “娘,有的人,是留不住的,我们别强人所难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鱼食料,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 “你说的也对,娘不求什么,只是这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宋小草又转身回厨房,想着如今已经七月,天气越来越热,熬点绿豆汤,拿去井里冰镇一下,解解大家的暑。 “吱嘎!” 这时候门被推开,胡好国带着关妙妙进了屋。 “大哥,带着嫂子回来了?娘在厨房呢!” “好国,我去帮帮娘,你在这跟好家聊聊天吧!” 说着,关妙妙利索的往厨房里跑去,身体健步如飞。 “哥,胡青青她又去跟那个男人相会去了,你说在等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胡好家有些紧张的问道。 “等我结婚了就把你的事情办了,不然你嫂子家怕是有意见的。” 想着大哥的终身大事,他点了点头,“那行!” 这边,关妙妙传火,宋小草往锅里放绿豆,二人有说有笑的,很是和谐。 灶膛里的火苗欢快跳跃,映得关妙妙的脸庞红扑扑的。 她蹲在灶台边,将干透的麦秸轻轻塞进灶口,火苗立刻贪婪地舔舐上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混着柴火的清香在厨房里弥漫。 宋小草挽起袖口,将淘洗干净的绿豆倒入铜锅,水与豆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妙妙,这绿豆要多熬会儿才出沙。” 宋小草一边搅动木勺,一边笑着说道。 “等会儿冰镇后,再撒上些白糖,喝起来可解暑了。” 关妙妙闻言,眼睛弯成月牙:“多亏有婶子你,这大热天的,喝上一碗准舒坦。”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发丝被火光映得发亮。 “好国总说你心细,今日一见,但是个勤快的。” 关妙妙羞涩一笑,没回话。 锅里的水渐渐泛起涟漪,绿豆在热气中慢慢舒展。 宋小草望着咕嘟冒泡的铜锅,忽然想起是时候去关家订时间了。 窗外蝉鸣阵阵,厨房里却一片温馨。 宋小草将熬好的绿豆汤舀进粗陶盆,关妙妙早已拎着麻绳等在一旁。 “婶子,走,去井边冰镇!” 她话音未落,人已轻快地迈出厨房,麻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惊飞了檐下小憩的麻雀。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院子里,只留下锅里未散尽的热气,袅袅升腾。 井台边的青苔沾着水,关妙妙握住生了铜绿的转轮,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 她腰肢微沉,手臂肌肉绷紧,麻绳缠绕的辘轳转动起来竟如行云流水。 装满绿豆汤的竹篮坠入井中时,水面荡开的涟漪惊散了几尾游鱼,胡好国望着她利落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宋小草双手抱臂倚在井栏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两人这般情意,她眼底浮起欣慰:“妙妙,明日我带着好国上门去把时间定下来,简单的办一个婚礼,你看成吗?” 话音未落,关妙妙已松开辘轳,转身时鬓角碎发随风轻扬,发间肥皂香混着井水的清凉扑面而来。 “婶子,我都可以。” 她垂眸绞着衣角,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只要好国哥不嫌弃我,咱们简单办一两桌就成了。” 井台边的风忽然大了些,卷起她蓝布裙裾,露出绣着细花的鞋尖。 胡好国望着她朴素却干净的衣衫,想起这些日子,她连新衣裳都舍不得添置,喉头不禁发紧。 “说什么傻话。” 他上前半步,粗糙的手掌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往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关妙妙抬眼,正对上他灼热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 胡好家在一旁感觉心里酸酸的,果然,他找对象那眼睛就跟糊了屎一样,唉!难受啊! 最近胡好月去大院里住去了,陪罗老太婆聊聊天,喝喝茶,还有就是讨论做一些衣服的款式。 夕阳斜斜地洒进堂屋,在八仙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宋小草将最后一盘红烧五花肉端上桌,油亮的肉块裹着酱汁,在暮色里泛着诱人的光。 关妙妙正要去盛饭,院外突然传来木门吱呀的声响。 胡青青踩着石板跨进门槛,水红纱裙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脂粉气。 \"呦!我这不在,你们都背着我吃好吃的了?\" 她倚在门框上,眼尾的胭脂晕开一抹艳丽,话语却像淬了冰的银针。 胡好家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冰冷:\"回来了?正好,吃饭了,你吃不吃?不吃回房间休息吧!\" 胡青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银镯,那是前些日子陈大哥送的。 阳光穿过窗台,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看着桌上的丰盛菜肴,心里突然泛起莫名的烦躁。 \"我吃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这始终都是一个外人。\" 她转身时裙摆扬起,带翻了门边的竹篮。 \"什么人呢!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胡安全气得满脸通红,手中的竹筷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宋小草瞥了他一眼,往关妙妙碗里夹了块肉:\"老头子,住嘴,吃饭。明天我们去妙妙家把日子定下来,可不能在拖着人家姑娘了。\" 关妙妙的耳垂瞬间染上绯色,垂眸时发丝遮住泛红的脸颊。 她偷偷望向胡好国,正撞见他含笑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刹那,满室的烟火气仿佛都化作了绕指柔,连窗外渐起的晚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送关妙妙回家后,胡好国眸子阴沉,胡青青那个女人真是不可救药了。 那个陈卫东就是一个专门喜欢骗少妇的渣男,等着,以后有得胡青青哭的。 不过,得等他结婚后,在处理这个水性杨花,爱攀附,贪慕虚荣的女人。 第178章 定下日子 晨雾未散时,宋小草挎着装满糕点的竹篮,与胡安全、胡好国并肩往关家走去。 胡好国眼底雀跃,远远望见关家白墙青瓦的院落,炊烟正从烟囱里打着旋儿升起,混着红烧肉的香气在晨雾里飘散。 关震庭站在院门口张望,见人影走来,立即扯开嗓子喊:\"明明,亮亮,快搬凳子!\" 两个少年应声从堂屋冲出来,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油饼。 关妙妙倚在门框上,新裁的月白衫子衬得她眉眼愈发清秀,耳尖却红得像浸了胭脂,见胡好国望过来,傻乐呵。 桌上,青花瓷碗盛满腊味合蒸、梅菜扣肉,烫好的黄酒在锡壶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关震庭拍着胡好国的肩膀笑得开怀:\"可算把这丫头嫁出去咯!\" 宋小草掏出红布包着的礼金,郑重推到关震庭面前:\"亲家,这38块8是好国的心意,八块八回礼就别客气了。妙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 关母用帕子捂着嘴直笑,关震庭反复摩挲着礼金,眼角泛起泪光:\"八月初八好,好日子!这酒席……\" “我们有打算,这边亲人不多,就简单的办一两桌,你家要是大办,我们也支持。” 关震庭也思考了一下,现如今,没点实力还是要低调一点的好,索性他也办了两三桌好了,请家里长辈还有比较亲的亲人来就成了。 日头西斜,树影在青砖地上拉得老长。 罗有谅握着胡好月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推开院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廊下的鸟儿乱飞。 胡好月突然顿住脚步,狐狸耳朵轻轻颤动,\"有谅哥,屋里有人。\" 罗有谅挑眉,目光扫过虚掩的堂屋门。 窗棂间漏出的光斑里,眼眸正不安地翻涌。 \"你怎知不是二哥?\" 他压低声音,余光瞥见墙角的一个脚印。 胡好月歪着头,发丝随风飘扬:\"女人的直觉呀。\" 门内,胡青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梳妆台前散落的胭脂盒还未合上,铜镜里映出她惨白的脸。 床上凌乱的被褥间,陈卫东正手忙脚乱地扣着衣扣,喉结不住滚动。 \"快,躲柜子里!\" 胡青青猛地扯过棉被盖住凌乱的床单,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啪啪啪!\" 敲门声震得门板发颤。 罗有谅垂眸望着门槛边未干的脚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二嫂,你在屋吗?\" 他故意拖长尾音,声线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胡青青扶着梳妆台站起身,嗓音发颤:\"在...在呢...在睡午觉。\" 罗有谅与胡好月对视一眼,风将她的裙摆吹得轻轻摇晃。 \"既然二嫂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时,瞥见窗纸上晃动的人影,笑意更浓。 最后,在胡青青频繁盯梢中,那是终于把陈卫东送了出去,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下午的时候,宋小草一回来就吃饭,罗有谅做的。 胡青青望着碗里饭,筷子在米粒间戳出细碎的坑洼。 午后那场惊心动魄的送别让她手脚仍在发颤,后颈的冷汗被风一吹,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余光瞥见胡好家将炒青菜夹进自己碗里,瓷勺碰撞的轻响像根刺。 饭桌上突然响起的干呕声惊得众人一颤。 胡好月苍白着脸捂住嘴,指缝间漏出的呜咽混着未消化的碎肉,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刺耳。 罗有谅手中的筷子\"当啷\"坠地,整个人几乎是扑到妻子身边,粗糙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后背,眼底却炸开狂喜的光。 \"好月,明天我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胡好月别过脸躲开他滚烫的目光,发间摇头轻轻摇晃:\"我不想去。\" 消毒水的气味仿佛已经漫进鼻腔,让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罗有谅却笑得眼角泛起泪花,突然单膝跪在青砖地上,额头抵着妻子的小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月,你这是有了.....\" 宋小草猛地站起身,木椅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 脊背突然挺直,眼睛亮得惊人,颤巍巍伸出手又顿在半空,仿佛不敢触碰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胡青青望着众人眼底跳动的喜悦,忽然觉得碗里的饭愈发寡淡,像极了她此刻空洞的胸腔。 月光顺着窗棂爬进屋子,在青砖地上织成银网。 胡好月倚着门框,看罗有谅蹲在井边清洗脚,水珠顺着他手臂的肌肉纹路滑进袖口。 \"两年了,这是终于有了,谢天谢地。\"胡安全在旁直搓手。 \"有谅哥,今晚还做吗?\" 她故意拖长尾音,歪头看他骤然绷紧的脊背。 罗有谅手中的水瓢撞上井栏,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 他转身时耳尖泛红,三步并作两步将她圈在怀中:\"不了,得小心一点,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他特有的皂角香。 胡好月撇了撇嘴,指尖无意识揪着他衣襟的盘扣,月光为两人的影子镀上金边。 \"不做就不做,说得我饥渴难耐一样。\" 她小声嘟囔,却没躲开他探向小腹的手掌。 罗有谅突然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进她耳骨。 夜色渐深,蝉鸣混着两人的低语,在晚风里酿出蜜般的甜。 晨雾未散,罗有谅推着自行车站在院门口,车梁上垫着厚厚的棉垫。 胡好月咬着嘴唇跨坐在车上,罗有谅攥着车把的指节发白,生怕颠簸惊了后座的人。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惊起路边草叶上的露珠。 医院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胡好月攥着罗有谅的衣角,看他跑上跑下挂号缴费,后背的汗渍在白布衫上晕开深色的痕。 当医生宣布检查结果时,罗有谅突然抓住医生的手,声音发颤。 \"一个月了?真的有了?\" 诊室的白炽灯下,他眼底跳动着比正午阳光更炽热的光。 \"前三个月最是关键,忌口、别同房。\"医生的叮嘱被罗有谅反复念了一路。 返程的自行车上,他骑得比蜗牛还慢,不时回头确认胡好月是否坐稳。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胡好月望着罗有谅紧绷的后背,突然觉得,这个总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让她的心有些惶动。 第179章 过得潇洒 “不就是怀孕吗?有啥大惊小怪的。” 胡青青嘴里碎碎念,想当初她怀孕的时候,家里人可没那么开心。 “啧!不知我说你,你怀得能一样?我妹怀的可是罗家的种,那可是大户人家,你怀的是我们老胡家的种,也就是农种,一天的,也不知道做啥美梦呢!” 胡好家那可是真得忍不住了,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啥样,他妹子可是天仙,天生富贵命。 “你…………” 胡青青越来越觉得委屈,这时候越发的思念陈大哥了,还是他谅解自己,心疼自己。 胡好家这个榆木疙瘩,啥也不是。 一踏进门,宋小草那是立马就迎接了上去,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好月,可得小心点,这头胎啊!得好好养着,针线活也别做了,伤眼睛,费精力。” “娘,哪有那么娇贵。” “嗨!你听娘的就是了。” “嗯!行!” 罗有谅进后院,找来了一张贵妃躺椅,有些落灰,但是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到椅子的精致。 胡好月仰起脸,阳光在睫毛上碎成金箔。 他扛着贵妃躺椅大步走来,檀木椅腿与青石板相撞发出闷响,惊起檐下两只麻雀。 那椅子虽覆着薄灰,却掩不住周身流淌的贵气,靠背处缠枝莲纹以银丝勾勒,扶手雕着栩栩如生的螭龙,连搭脑两端的卷云纹都透着说不出的精巧。 “这是我奶以前留下的。” 罗有谅嗓音微哑,粗粝的指腹擦过椅面,灰屑簌簌落在他靛蓝长衫上,“从前她抱着我时,总爱半倚着晒太阳。” 他忽然赧然一笑,耳尖泛起薄红,“等我打水来,里里外外擦三遍,再铺两层软垫,保准比云还软乎。” 胡好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绣着并蒂莲的丝绸被攥出褶皱。 她从未想过,一向精明的有谅哥也会露出这般憨态。 他仰头研究椅背倾斜角度的模样,像个较真的孩童。 弯腰擦拭椅腿时,后颈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当温水泼上檀木,陈年积灰褪去,木纹里竟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罗有谅挽起袖口,露出小臂紧实的肌肉,每一下擦拭都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胡好月忽然想起昨夜,他也是这般固执地将她冰凉的脚捂在怀里,半梦半醒间呢喃:“咱们的孩子,定要生得白白胖胖。” 日头渐渐西斜,洗得发亮的贵妃椅裹着新晒的软毯,静静卧在葡萄架下。 罗有谅伸手试了试椅垫的厚度,满意一笑,这下,好月坐着就没事了。 有了这贵妃椅子后,胡好月那是日子过得真如贵妃一般了。 “二嫂,给我削一个苹果。” 她半倚在贵妃椅上,指尖绕着一缕青丝,看着胡青青手忙脚乱地削苹果。 阳光透过葡萄架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胡青青紧绷的嘴角照得格外清晰。 “二嫂,你这苹果皮削得可真粗。” 她突然轻笑出声,声音甜得发腻,“倒像那天我绣的肚兜,针脚歪得能钻进老鼠了。” 她的声音让胡青青心里愤怒。 “二嫂,扶我起来,我想去后院看看花,还有蝴蝶。” 胡青青忍着心里的怨气,起身扶着她来到了后院。 眼前的四合院青砖黛瓦,回廊九曲,每一处都在提醒她与小姑子云泥之别的命运。 路过青苔遍布的石阶时,她故意踉跄着向前扑去,指尖狠狠抵住胡好月单薄的后背。 预想中的尖叫与哭喊并未响起。 胡好月如折翼的蝴蝶般轻盈落地,却稳稳站定在石阶下。 她缓缓转身,发髻间的银簪在阳光下晃出冷芒,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竟透着几分妖异。 “二嫂这是要带我去见阎王爷?” 她抚着肚子,语气似笑非笑,“可惜阎王爷不收我,我也舍不得死呢!” 怀孕了,护肚子,是每个母性的本能。 胡青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撞在石阶上发出闷响。 她望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忽然有些害怕。 “小妹,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婶子不小心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就罪该万死了。” “行了,我没读过书,可是也知道啥叫罪该万死的……”她抿嘴一笑。 她胡好月可不是一个正常人,她是一只有着人肉体的狐狸精,人是她,妖也是她,想暗害她?想得美。 不过她们狐狸精向来眦睚必报,她可不是一个好人,当好人的最后可都变成了死人了。 “起来吧。” 胡好月俯身捏起胡青青的下巴,指甲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我肚里怀着罗家的种,你动了我。有谅哥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要记住,是我救了你一命,看在你还是我二嫂的份上……” 她凑近胡青青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花的甜香,却让后者寒毛倒竖。 “这里可是京城,大城市,你拙劣的手法,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转身时,裙摆扫过胡青青颤抖的手背,仿佛毒蛇吐信般凉得刺骨。 果然,下午都下班的时候,胡好月直接告了状。 胡好家脸色一沉,阴恻恻的看了胡青青一眼,随后饭也不吃,拖着她进了屋里。 屋子里传来惨烈的哭喊声,还有求饶声,这是结婚以来,胡好家第一次动手打她。 罗有谅眼里闪过阴鸷,心里有个恶毒的计划似乎正在形成,一切让他不好过的人,通通都该死呢! 他不容许有人破坏他的幸福,好月是他的底线,软肋,谁碰他要谁死。 夕阳把罗有谅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雕花窗棂上,随着他握紧又松开的拳头,那影子也在墙面上扭曲颤动。 屋内胡青青的哭喊声像根生锈的钉子,一下下往他耳朵里钻,却丝毫没能撼动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他伸手抚过贵妃椅上还带着胡好月体温的软垫,指腹摩挲着银丝缠枝纹,忽然想起今晨她蜷在椅中,晨光给她睫毛镀上金边的模样。 喉结滚动了两下,他转身从匣中取出那把珍藏的匕首,寒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胡好家拖着胡青青进屋时扬起的灰尘还未散尽,罗有谅便抬脚跨进了那扇门。 昏暗的光线里,胡好家通红的眼睛正瞪着蜷缩在墙角的胡青青。 而胡青青脸上交错的指痕还在渗血。 “有谅,对不起。” 胡好家粗着嗓子愧疚道。 罗有谅没说话,只是慢慢转动匕首,刀刃擦过门框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当寒光最终定格在胡青青脖颈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动我的人,就别想活着走出京城了。” 话音未落,匕首已闪电般出鞘,带着决绝的杀意。 窗外的暮色彻底沉了下去,唯有胡青青新一轮的尖叫刺破寂静,混着金属入肉的闷响。 胡好家吓傻了,赶来的几人也吓傻了,罗有谅脸上的狠辣还有狠厉让人不敢直视。 唯有胡好月,她太了解罗有谅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一个薄凉,自私自利,沉着冷静,唯利主义,冷漠到无情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善心的。 第180章 二嫂,还想被打吗? 匕首从血肉里抽出的瞬间,温热的血溅上罗有谅白色衬衫。 胡青青凄厉的惨叫在屋内炸开,而他握着刀柄的手却纹丝未动,瞳孔里翻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直到胡好月颤抖的声音传来,“有谅哥,二嫂知道错了,你这是干嘛呢?让我有些害怕呢!” 胡好月假装扶了扶肚子,后退了几步,罗有谅立马回神,脑子转得飞快。 “有些害怕”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 “二哥、对不起……” 罗有谅踉跄着后退两步,喉间发出破碎的声响。 他望向胡好月苍白的脸,对方下意识护住腹部的动作让他心脏骤缩。 那是他最珍视的人,此刻却在用恐惧的眼神看他。 胡好家回神过来时,罗有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只是眼底仍残留着未散尽的阴鸷。 他弯腰捡起匕首,用袖口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声音平静得骇人。 “是我糊涂,只想着好月受不得半点委屈……”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身,朝着胡好月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穿过雕花月洞门时,晚风卷起他沾满血渍的衣角。 罗有谅在回廊下停住脚步,剧烈的喘息声中,他盯着掌心的血痕,舌尖抵住后槽牙慢慢研磨。 刚才那股失控的杀意仍在血管里奔涌,想到胡青青颤抖的双腿,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神经质的偏执。 暮色渐浓,屋檐下的灯笼次第亮起。 罗有谅望着远处胡好月单薄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下次动手,他要让那些妄图伤害她的人,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月光爬上他的侧脸,映得那双眼睛猩红如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所有阻碍他守护幸福的存在。 “啧!有谅哥怎么还不过来?” 胡好月怕个屁,这会儿等着罗有谅上去哄哄她呢! 胡好月倚着雕花门框,指尖拨弄着垂落的流苏门帘。 廊下的灯笼将她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随着晚风轻轻摇晃,倒像是只慵懒的狐妖在等着猎物上钩。 远处传来罗有谅急促的脚步声,她垂眸掩住眼底狡黠的笑意,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好月,夜里天冷,跟我回房间里去。”罗有谅的声音裹着喘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胡好月这才抬起头,月光落在她泛着水光的眼睛里,柔弱得像受惊的小鹿。 “有谅哥,下次能不能别做这样的事,被抓到就不好了。” 这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罗有谅心底最柔软的锁。 他望着胡好月微蹙的眉梢,喉间泛起酸涩的甜意,原来她不是害怕自己的狠绝,而是担心他身陷囹圄。 想着胡好月心里也是深深的爱着他,他猛的心里炸开了花。 夜风卷起胡好月鬓角的碎发,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发丝别到她耳后,指腹擦过她温热的耳垂,仿佛触到了春日里最娇嫩的花瓣。 “好月,哥错了。” 罗有谅忽然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情意绵绵。 他将胡好月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香气。 “以后不这样了,哥还要跟你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呢!” 胡好月僵在他怀里,眨巴着眼睛露出茫然的神情。 她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怎么这么开心,却也任由他抱着,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有谅哥好,回屋吧!”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有谅哥好,她家才好,虽说不道德靠着有谅哥养着她爸妈,但是她脸皮就是厚,而且有谅哥也愿意,她毫无羞耻之心。 月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她眼底流转的算计。 罗有谅温热的手掌覆在她背上轻轻摩挲,全然不知怀中的人正盘算着如何将这份宠爱化作永不干涸的泉眼,滋养她整个家的荣华。 不过这对于罗有谅来说,丝毫不怕,他有的是钱,为了留住胡好月,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早上,胡青青拄着枣木拐杖,每一步都重重碾过青石板。 绷带下渗出的血渍在粗布裙摆晕开,像朵衰败的花。 她刚挪到院子中央,就撞进宋小草冰冷的目光里。 “青青,你这腿疼,就少出来走动了。” 宋小草揉面的手顿了顿,面团在案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会我给你送饭去。”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嫌恶。 若不是看在儿子的面上,她早就让这个毒妇滚出家门。 胡青青扯动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哼!你能给我留啥好的?” 发酸的膝盖突然一软,她踉跄着扶住廊柱,木杖磕在青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腌臜话还没出口,门帘突然被掀开,带着脂粉香的风扑面而来。 “二嫂,你这皮又痒了?” 胡好月斜倚在门框上,银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暮色里划出细碎的光。 她抚着小腹,慢悠悠踱步过来,绣鞋碾过落叶发出沙沙轻响,“还想被打是怎么着?” 这句话像根淬了毒的针,扎进胡青青的心脏。 她想起昨夜罗有谅猩红的眼睛,还有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膝盖的旧伤突然抽痛起来,她攥紧拐杖的指节发白,却仍梗着脖子冷哼一声。 可当胡好月逼近到能看清她眼尾朱砂痣时,那股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滚。” 胡好月轻飘飘吐出一个字,尾音带着勾魂的颤。 她娘可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可容不得别人欺负一下的。 胡青青转身时险些摔倒,木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划痕。 她不敢回头,却能感觉到两道阴冷的目光如芒在背。 那是胡好月和宋小草的注视,像两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这深宅大院里,永无翻身之日。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伤养好了,离开这地方,她有自信,离了胡好家她以后可能会过得更好。 现在胡家人对她最后的那点情分都没有了,除了一个身份那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养只狗还知道摇尾巴,她倒是好,胃口养大了不说,还干起害人性命的事来了。 想着,她跟胡正兰也没啥区别了。,以前倒是被她装模作样的骗了过去,以为是一个好的。 人心不古啊! 第181章 每天看母猪护理 八月的日头像个烧红的铁饼,将四合院里的青石板晒得发烫,蒸腾的热浪裹着蝉鸣,在空气里肆意翻滚。 胡好月斜倚在窗边,素白的绢帕轻轻擦拭着额角的汗珠,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 屋内的冰块正“簌簌”地融化,沁出的凉意却难以驱散她心头的烦躁。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小草擦着汗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愁容。 她随手拉过一把竹椅坐下,竹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好月,你大哥就快结婚了,他跟我说,想借钱出去买房子住,等以后跟妙妙一起还。” 宋小草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中透着几分犹豫和不安。 胡好月猛地坐直身子,手中的绢帕被攥得发皱。 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严肃:“娘,借呗!以后他要是不还,我就叫有谅哥揍他。”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字字如锤。 宋小草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好月,你不怪娘把钱借出去?还支持?” “怪你?” 胡好月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木质的椅子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娘,您的钱都是我给的养老钱,休想空手套白狼。” 她的声音因沉稳,眼睛里充满狡猾。 胡好月走到宋小草身边,蹲下身子,握住她粗糙的手:“娘,您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是时候享享清福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的血汗钱被人白白拿走的,我哥也不行。” 她的眼神温柔,轻轻拍了拍宋小草的手。 “钱你就放心大胆的借,记得让他打借条,还有摁手印哈。” 窗外的蝉鸣声愈发聒噪,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形成明暗交错的光影。 为了她娘,她愿意做个“恶人”,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两个亲哥哥。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柏油路上,蒸腾起阵阵热浪。 罗有谅哼着小曲,自行车后座上的排骨和活鸡随着车轮颠簸轻轻晃动。 他时不时抬手抹一把额头的汗,嘴角却始终挂着藏不住的笑意,想到家里怀孕的媳妇,心里就像揣了蜜罐般甜。 “阳哥,我瞧着罗同志最近心情都不错啊!是有啥喜事了吗?” 白笑笑好奇的询问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萧阳一顿,想起罗有谅说自己媳妇怀了,每天都在看一些母猪护理,他沉默了。 想着罗有谅春风得意的模样,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般沉重。 “我不知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疲惫。 蝉鸣声此起彼伏,萧阳推着自行车慢慢走着,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白笑笑。 明明是相处的对象,不知从何时起,每次见面心里都涌起莫名的排斥。 她说话时的一颦一笑,曾经觉得可爱,如今却让他只想逃避。 路两旁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在两人身上摇曳。 萧阳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夕阳,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或许有些感情,就像这夏日的热浪,来得突然,去得也毫无征兆。 他不知道这份莫名的疏离从何而来,却清楚地知道,有些变化,已经悄然发生了。 房间里,胡青青倚在雕花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结痂的伤口。 窗户将天空裁成四四方方的小块,云絮慢悠悠飘过,恍惚间竟像是陈卫东衬衫上的暗纹。 她攥紧帕子,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思念如同涨潮的海水,漫过每一寸神经。 四合院朱漆大门外,陈卫东的胶鞋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仰望着飞檐下悬挂的铜铃,喉结上下滚动,这座雕梁画栋的宅院,青砖灰瓦间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 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想起打听到的消息,这户人家的人脉深厚,得罪了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巷口槐树的阴影里,罗有谅抱着刚买的油现身时,陈卫东正踮脚往门里张望。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陈卫东如遭雷击,后背重重撞在斑驳的院墙上。 \"你找谁?\" 罗有谅挑眉,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 油瓶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折射出细碎的冷光。 陈卫东喉间发出干涩的呜咽,慌忙弯腰捡帽:\"没...路过呢!我瞧着这房子挺好看的,就瞧一瞧,看一看,嘿嘿!\" 他的目光游移,落在罗有谅白净笔挺的西装裤上。 突然想起那些被自己哄得晕头转向的乡下媳妇。 胡青青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样啊!要不进去看看?\" 罗有谅忽然往前半步,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裹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陈卫东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踉跄着后退,鞋跟在青石板上打滑:\"不不不,不了,我还有事,走了!\" 转身时,他仿佛看见门内探出半张熟悉的脸,吓得连滚带爬冲进巷尾,裤脚沾满了墙角的青苔。 蝉鸣骤然拔高,罗有谅望着陈卫东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皮鞋碾过碎石的脆响渐渐消散在巷尾,他慢悠悠转回身,却见胡青青扶着门框,单薄的身影在日光下显得摇摇欲坠。 \"二嫂,您这是腿好了?今儿个瞧着您精神状态挺不错的啊!\" 罗有谅提着油瓶阴冷的看着她,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匕首。 话音未落,胡青青已经如惊弓之鸟般瑟缩了一下,绷带包裹的伤腿微微发颤。 方才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出来,满心都是陈卫东的影子。 此刻却对上罗有谅似笑非笑的目光,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那眼神太洞悉,像是能看穿她所有隐秘的心思。 她额角沁出的冷汗,咽了咽口水。 \"没,我这就回去。\" 胡青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身时带倒了廊下的竹凳。 她顾不上脚踝传来的刺痛,跌跌撞撞地往厢房逃去。 罗有谅抱臂倚在门框上,听着慌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目光愈发幽深。 第182章 进门,借钱买了房子 八月初八的晨雾还未散尽,四合院的青砖墙上已攀满凌霄花,粉白花瓣沾着露水,倒像是撒了一层细碎的喜糖。 胡好国把自行车擦得锃亮,二八大杠上系着的红绸带在晨风里轻轻晃荡,撞出几分含蓄的热闹。 院里支起的三张八仙桌铺着洗了的蓝布,宋小草和几个婶子正踮脚挂红灯笼。 李婶与王婶隔着竹梯互翻白眼,半年前王婶说和的亲事黄了,反倒是李婶牵线的胡好国与关妙妙成了,这梁子便在家长里短里生了根。 吉时将近,关妙妙倚着雕花梳妆台,铜镜里映出她绯红的脸颊。 嫁衣是关母连夜赶制的月白软缎,领口绣着缠枝莲纹,珍珠缀成的璎珞随着呼吸轻颤,恍惚间竟像极了旧时光里的大家闺秀。 关震庭在堂屋来回踱步,听到院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顿时长舒一口气:\"可算把这混世魔王嫁出去了!\" 胡好国刚跨进门槛,却见关家二老已笑意盈盈地将女儿的手递过来。 关妙妙垂眸浅笑,腕间的银镯碰出清响,与外头此起彼伏的蝉鸣融成一片。 没有繁文缛节,也不见拦门索要红包的热闹,这场婚事倒像是夏日里的一阵清风,来得妥帖又自然。 回程路上,胡好国蹬着自行车穿过槐树成荫的街巷,后座的关妙妙抱着红绸包袱,发间的绒花在阳光下轻轻颤动。 远处偶尔传来一些士兵激昂的口号声,却惊不散这对新人眼里的温柔。 四合院门扉轻启,宋小草望着渐渐靠近的身影,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 暮色浸染四合院的飞檐,檐下新挂的红灯笼次第亮起,晕开的暖光将青砖地染成蜜色。 宋小草攥着红绸帕迎到门口,眼角笑出细密的褶子:\"妙妙,欢迎回家,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快进屋。\" 关妙妙提着绣着并蒂莲的喜帕盈盈福身,银镯相撞的脆响里,她落落大方地改口:\"娘,爹,二哥,妹妹,妹夫。\" 声音清脆如泉水击石,倒让拘谨的胡家人愣了一瞬。 胡好月快步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月牙眼弯成小月牙:\"大嫂,快进屋,别站门口,不吉利。\" 罗有谅默默护在胡好月身后。 夜风吹过雕花窗格,掀起喜帐一角。 胡好国蜷在八仙桌前,煤油灯将他数钱的影子投在墙上晃荡。 攥着皱巴巴的钞票,他喉咙发紧:\"妙妙,我跟娘借了一千块钱,我自己有五百,能在京城买一个小点房子吗?\" 关妙妙正在拆头上的绒花,指尖动作陡然停住。 梳妆镜映出她沉静的眉眼,半晌才起身走向檀木柜。 铜锁开启的轻响里,她捧出朱漆描金的陪嫁箱,箱底的蓝布层层揭开,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纸币。 煤油灯的火苗突然窜高,将三千块钱映得泛起金芒。 \"你......你哪来的钱?\" 胡好国猛地站起来,凳子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关妙妙将钱轻轻推到他面前,腕间的银镯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小时候跟着我爸培武攒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咱们慢慢看房子,总能找到称心的。\"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余红烛\"噼啪\"轻响,将满室的惊讶与暖意,都融成了绵长的夜色。 暮春的柳絮在京城街巷打着旋儿,胡好国攥着汗湿的纸条,盯着房产中介墙上的价目表发怔。 最低四万的标价像道烙铁,烫得他眼眶发烫,十七万的数字更是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裤兜里的四千五百块钱随着呼吸窸窣作响,仿佛在无声嘲笑。 罗有谅推着叮当作响的自行车拐进胡同,远远就看见胡好国蜷缩在店铺阴影里的身影。 男人的背佝偻得像张拉弯的弓,褪色的蓝布衫被风掀起边角。 \"大哥,你在这干嘛?要买房子?\" 罗有谅支起自行车,金属车铃的轻响惊飞了墙角的麻雀。 他人害无处的抬头,余光瞥见胡好国捏皱的价目单。 胡好国抬起头,眼底血丝密布:\"有谅啊!这京城的房子真贵啊!大哥我买不起。\" 他苦笑时牵动嘴角的皱纹,像被风吹裂的树皮。 胡同深处飘来烤白薯的甜香,却驱散不了满心的苦涩。 罗有谅眸子一转,目光深不见底:\"大哥,你缺钱吧!差多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他的声音平静得过分,倒像是早已预料一般。 胡好国喉结滚动,盯着罗有谅笔挺的身影。 犹豫再三,他咬了咬牙:\"六万。\" 话音刚落,巷口穿堂风卷起张泛黄的报纸,啪嗒拍在价目表\"四合院周边房源\"的字样上。 \"大哥,我有,你借吗?\" 罗有谅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胡好国后颈发凉。 他望着妹夫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突然觉得眼前人陌生得可怕。 暮色渐浓,房产中介的白炽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恍若横亘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八月十二的日头毒辣,四合院门前扬起阵阵尘烟。 胡好国蹬着装满家什的自行车,关妙妙抱着红绸包裹坐在后座,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目送他们远去,胡好月攥着衣角追问借款。 “娘,大哥借了多少?” 却见宋小草从围裙兜掏出叠得整齐的钞票:\"今早你大哥送来的,说是不用借了,一千块钱。\" 阳光透过槐树筛下斑驳光影,映得钞票边缘泛着冷光。 罗有谅照常上下班,经过堂屋时只字不提借钱的事。 胡好国带着关妙妙来吃饭,聊家常的时候,夹菜的手却总下意识避开妹妹探寻的目光。 暮色漫进厢房,胡好家盯着洗碗池里堆成小山的碗筷,一脸苦逼。 胡青青倚在门框冷笑,苍白的脸在煤油灯下宛如蒙着层灰纱。 他突然摔碎一只碗,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她后退半步。 \"等离婚后,\"他盯着满地狼藉,声音里淬着冰,\"你爱去哪摆脸色就去哪,老子不奉陪了!\" 本来自己洗碗就洗碗,她还来厨房打乱,真是气死他了,最近他也没怎么着她啊! 窗外蝉鸣聒噪,却盖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憋屈与解脱。 想离婚?那就拿点好处给她,她不傻,在城里没钱可没法生存。 第183章 她又怀孕了 九月末的风裹着凉意掠过窗台,梧桐叶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地碎金。 胡好月倚在藤椅上,指尖摩挲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浅蓝色棉布旗袍被撑起柔和的弧度,连颈间的珍珠项链都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厨房飘来炖鸡汤的浓香,宋小草系着靛蓝围裙快步走来,竹篾筛子里躺着五只油亮的鸡腿。 \"你瞧瞧,这哪是养胎,分明是要把老母鸡全家吃绝户!\" 话音未落,就见胡好月抓起鸡腿大快朵颐,腮帮子鼓得像贪吃的松鼠,汁水顺着嘴角滴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上。 \"医生说了,孩子在肚子里闹得欢呢。\" 胡好月含糊不清地嘟囔,忽然眼睛一亮,伸手去够宋小草端来的桂圆红枣汤。 夕阳透过雕花窗台洒在她脸上,脸圆润了不少,倒比婚前更添了几分富态。 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干呕声,关妙妙扶着门框脸色苍白,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 胡好月吃完鸡腿,擦了擦手起身,裙摆扫落了桌上的青瓷茶盏。 \"大嫂,是不是早上那两个溏心蛋闹的?\" 她轻拍着关妙妙的后背,指尖触到对方单薄的脊背,想起她娘最近也不知哪里学得厨艺,鸡蛋不搞熟,还叫啥糖心蛋,她看着就恶心。 “你个死丫头,你大嫂这多半是有了,明天叫好国带去医院一趟,想来你这胎,怕是要孕吐了。” 关妙妙点了点头,“娘,行,我知道了。” 暮色渐浓,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 宋小草往铜锅里添了把柴火,望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含笑。 月光爬上窗台时,胡好月又啃完了一只鸡腿,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忽然觉得腹中微微一动,像小鱼在水草间轻摆尾巴。 暖黄台灯下,罗有谅带着金丝眼镜泛着温润的光,他正捧着《妇产科学》看得入神,书页边缘被手指捏出浅浅的褶皱。 胡好月忽然抓住他手腕,声音里带着雀跃:\"有谅哥,他又动了,你快摸摸。\" 书本\"啪嗒\"掉在檀木桌上,罗有谅几乎是扑到床边。 掌心覆上那片温热时,他屏住了呼吸,连喉结都不敢动。 月光透过纱帘斜斜切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映出他绷紧的指节,可除了柔软的肌肤,什么都没感觉到。 略感失望的收回了手。 \"奶奶让我去大院养胎。\" 胡好月忽然叹了口气,发梢扫过枕巾,在月光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说等生了再回来。\" 她歪着头,目光在罗有谅脸上游移,看他什么反应。 罗有谅立刻将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白嫩的手:\"去医院,我都打听好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家里条件差,消毒那些都没有,我不放心。\" \"那我要娘陪着我。\" 胡好月往被子里缩了缩,露出半截粉润的鼻尖。 \"不是还有我?\" 罗有谅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小没良心的。 他俯身时,胡好月闻到他领口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油墨味。 \"女人生孩子,你凑什么热闹!\" 胡好月鼓着腮帮子扭过头,却被对方轻轻扳过肩膀。 罗有谅的目光灼人,呼吸几乎要扑到她脸上:\"我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要守着你。\" 他喉间滚动,声音突然哑了,\"这辈子,我哪也不去,就守着你过一辈子。\" 胡好月一听,有些微妙。 “有谅哥,我守着你还有孩子过一辈子,你的给我们好好挣钱,我可过不惯苦日子的。” 窗外秋风卷起落叶,却吹不散屋内氤氲的温度。 胡好月望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怀里。 罗有谅紧紧搂着她,下巴抵着她发顶,“有钱,将来给你还有孩子挣,苦不了你们娘俩,别操心。” 胡好月一听,放心了。 关妙妙一早,就被胡好国带去了医院,怀了一个多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小夫妻二人喜滋滋的回了自己的小家。 晨光透过竹帘晒在堂屋的桌上,关妙妙踮着脚尖,将鸡蛋轻轻摞进粗陶篮子。 圆润的蛋壳看着格外大,在她葱白般的手指间打着转,泛着温润的柔光。 胡好国倚在门框上,看着关妙妙纤细的背影,工装口袋里还揣着医院开的孕检单,边角被他反复摩挲得发皱。 \"妙妙,等会要是想吃啥,你去找娘做,我交钱。\"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工装袖口沾着机油,却下意识地往裤腿上蹭了蹭,生怕碰脏了她。 关妙妙回头莞尔一笑,头上蓝布头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好国哥,我装几个鸡蛋就去。\" 竹篮已经码了六层鸡蛋,她还在小心翼翼地调整间距,像摆弄易碎的珍宝。 指尖拂过最后一颗鸡蛋时,她突然顿住那枚鸡蛋上有道细微的裂纹,像是被什么轻轻啄过。 胡好国凑过来,粗粝的手指差点碰倒篮子。 关妙妙眼疾手快扶住篮沿,嗔怪道:\"当心!\" 真是的,这可是不能浪费的。 \"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他挠了挠头,耳根发红。 关妙妙却踮起脚,将篮子挎在臂弯,另一只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你呀,比我娘还操心,唠叨。\" 她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甜腻,\"昨儿个还偷偷往我枕头下放核桃,当我没瞧见?\" 胡好国的耳尖更红了,结结巴巴想辩解,却被关妙妙拉着往厨房外走。 “今天下午在好月家吃饭,你回来的时候带一点桃酥,妹子老是吃鸡那怎么行,给她买点零食吃吃去去腻味。” 胡好国听着她的话,心里一阵温暖,“行,我记下了。” 把关妙妙送到四合院门口,他就去上班了,只请了上半天的假,下午还是得去上班的。 关妙妙一进屋,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胡青青居然也怀孕了。 不过见着她娘还有小姑子的时候,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娘,我怀孕了,也想吃鸡,今晚可得给我做一个大鸡腿。” 胡青青一脸慈爱的摸着肚子,这孩子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她得把孩子生下来再离开。 一旁的胡好月眸子阴冷,她二哥跟她分床三月有余,那么她怀孕,这个孩子就不是她二哥的,是一个野种。 第184章 绿帽子,不当接盘侠 “呦!妙妙,来了,咋样?医生怎么说?” 宋小草跳过胡青青的话,没搭理,直接牵着站在门口的关妙妙进了院子。 “娘,好得很,我身体结实,孩子壮着呢!” “呦!大嫂,这是有了?那正好,我也有了,娘,以后辛苦你了。” 胡青青这下不准备离婚了,这离婚了,孩子她可养不起,这孩子还是得胡家来养。 “青青,该你的,我一样不少你,不该你的,你就是上吊,也不会是你的。” 宋小草这会气也气过了,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娘,我知道,这是妹子,妹夫的房子,好家没本事,住不起外面的房子,那没办法啊!谁叫他是一个窝囊废呢!我也认了。” “哼!认了?你口气可真大,没姿色,没优点,嫌贫爱富,能嫁我哥,你家那是烧高香了,也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 听着胡好月的话,胡青青心里不舒服,但是也没还嘴,怕她告状,到时候那个神经病又捅她咋办? 憋着,随后头一抬自己进了屋。 夕阳把雕花窗台的影子斜斜投在八仙桌上,胡好月捧着青瓷碗,用银匙搅着碗里的莲子羹,指甲上的丹蔻在暮色里泛着暗红。 胡好家刚踏进门,工装裤腿还沾着少许机油,端着碗准备吃饭。 就听见妹妹轻飘飘的声音:\"二哥,恭喜的,又做爹了。\" \"噗!\" 胡好家喷出的米饭星星点点落在酱鸭上,瓷碗重重磕在木桌上,震得碟子里的花生米都蹦了起来。 他直勾勾盯着胡青青,后者正用绢子慢条斯理擦着嘴角,耳垂上的多出的珍珠耳环晃出一丝慌乱。 她怕啥?只要孩子咬死是胡家的,谁能奈她? 一口饭差点毁了一桌子菜。 “你……你说啥?” 罗有谅垂眸给胡好月夹了块糖醋排骨,青瓷勺与碗沿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二哥,你聋了吗?好月说二嫂怀了,恭喜你呢!” 罗有谅夹起一块肉,轻轻的放进胡好月的碗中,耷拉着眼皮,轻佻的笑了一下。 胡好家猛的站了起来。 目光像淬了冰,余光扫过胡青青突然发白的指尖。 胡好月捧着碗凑近兄长,鬓边茉莉沾着汤汁,甜腻里混着若有似无的腥气:\"二嫂可是吩咐娘了。要好好伺候她呢!\" 胡青青:“…………………………” 小祖宗,你可闭嘴吧! 胡好家的喉结剧烈滚动,粗糙的手掌攥紧筷子,关节泛出青白。 \"怀了就好好养着。\" 胡好家突然笑了,笑声却比窗外的秋风还冷,\"别像上次似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重重夹起一块红烧肉,油汁溅在胡青青的月白袖口。 后者僵在原地,看着胡好家眼中翻涌的暗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乱响,惊起满院寒鸦,扑棱棱掠过暮色渐浓的天空。 暮色将巷子染成墨青色,墙根的野菊在穿堂风里瑟瑟发抖。 胡好国倚着斑驳的砖墙,烟头明明灭灭,火星子落在他沾着机油的工装裤上,烫出细小的焦痕。 \"大哥,这绿帽子,接盘侠我可不当。\" 胡好家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头困兽在胸腔里低吼。 远处传来梆子声,更衬得这条死巷阴森寂静。 胡好国将烟头狠狠碾在墙面上,扬起的烟灰混着他呼出的白雾:\"陈卫东那厮,在城里骗了多少农村女人数都数不清。\" 秋风卷起墙角的枯叶,胡好国摩挲着口袋里的螺丝,金属冷意透过布料传来。 \"明天我打探打探,然后下手。\"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先稳住情绪,别管胡青青那个蠢货。\" 巷口路灯突然闪烁,昏黄光影在兄弟俩脸上明灭,映得胡好家眼底翻涌着血丝。 陈卫东还是有些本事的,看着女人搭了不少线,生活滋润得很,要想对付他,有些不容易。 玻璃窗外暮色渐浓,罗有谅正伏案批改文件,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倒像是对来人浑然不觉。 \"陈卫东?\" 罗有谅好奇。 胡好国反手关上门,罗有谅握笔的手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个深色的圆。 \"我不信你不知道。\"胡好国逼近两步,工装裤带还沾着机油味。 罗有谅摘下眼镜慢条斯理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怎么?二哥不来,你来?\" 他扯动嘴角露出浅笑,露出半截珍珠袖扣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胡好国突然笑出声,声线却比秋风还凉:\"他能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罗有谅一咽,还别说,他二哥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底细。 盯着砚台里凝结的墨块,想起昨夜好月枕在他肩头呢喃二哥的事情,窗外月光正好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喉结滚动两下,他从抽屉里摸出个牛皮信封,写写画画的递给他:\"去城东天下馆找二斤。\" 胡好国接过信封时,触到罗有谅指尖异常的温度。 只见对方端起青瓷茶杯,雾气氤氲中看不清神色:\"提我名字,他知道怎么做。\" 罗有谅起身整理西装,银表链晃过胡好国眼前。 \"行!\" 胡好国将信封揣进怀里,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啦啦作响。 罗有谅望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现在做事可得警慎小心,他要当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家世显赫,身世清白,一个爱妻如命的好男人。 阴暗的一面,绝不能暴露。 胡好国找到二斤的时候,瞧着有些眼熟,不过他可是来办事情的。 二斤听了他的话,眸子暗沉。 “这件事我帮你做了,你回去吧!” 胡好国一愣,随后点了点,京城里的弯弯绕绕他不懂,但是胜在听话。 陈卫东眼皮子直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陈卫东被红卫兵抓了,乱搞男女关系,进了局子。 消息像野火般席卷京城。 胡同里传来哭嚎的妇人声,有的撕碎旗袍露出脖颈的吻痕,有的抱着襁褓被扯着头发拖出门。 陈卫东被押上卡车时,人群中飞出的烂菜叶糊在他脸上,混着鼻涕眼泪,再也没了往日油头粉面的派头。 这场闹剧里,那些刚进城的农村姑娘和想过上好日子的妇人,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有的攥着离婚书蹲在墙角,怀里的孩子还在懵懂地啃着手指。 而她们眼里满是绝望,这下是彻底清醒了,醒悟了,可惜一切都晚了,回想起来,自己嫁的男人才是唯一的依靠。 都在心里痛恨,暗骂陈卫东欺骗她们,不过是为自己心里的那点丑事找遮羞布而已。 第185章 离婚 “不,不可能,陈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胡青青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床上,苍白的手指死死揪着褪色的床单,指节泛白。 窗外暮色渐浓,将她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昏暗中,恍若一只被困住的孤鸟。 “吱嘎!” 门被缓缓推开,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胡青青猛然抬头,目光与门口的人对上。 是胡好家,他脸上挂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淡笑,双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缓步走进屋来。 “这是娘做的,尝尝。” 胡青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看着那碗鸡汤,仿佛看到了一碗毒药。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碗时,指尖触碰到碗壁的温度,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只有无尽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吃好,喝好,孩子才会长得壮实。” 罗有谅冷冷地开口,眼神中没有丝毫往日的温情,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厌恶。 胡青青心中的恐惧与愤怒瞬间爆发,她猛地将碗摔在地上,瓷碗碎裂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汤里是不是下了药?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声音尖锐而凄厉。 “啊~对,我下了堕胎药。” 胡好家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胡青青的心。 “你怀个野种还想吃好的,美不死你,我胡好家又不是傻子,给别人养杂种。” 他的话语充满了嘲讽与嫌弃,字字如刀,将胡青青最后的希望彻底击碎。 胡青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男人,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她看着他脸上的嘲讽,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离婚吧!” 胡好家语气冰冷,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不,我不离婚,你休想,我要生下孩子。” 胡青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歇斯底里地喊道。 胡好家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冷笑一声:“那正好,陈卫东进去了,下一个就是你,大西北你去过那吗?那荒凉无比,女人比牲口还不如,你想去那里?” 胡青青的身体瞬间僵住,大西北的景象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逛百货楼的时候曾听别人说起过,那里黄沙漫天,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漠中,零星分布着破旧的土坯房。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黄沙,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割在脸上生疼。 黑五类和犯错的人被驱赶至此,每天天不亮就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贫瘠的土地上劳作,直到夜幕降临。 女人们不仅要承受繁重的体力劳动,还要忍受饥饿与寒冷的折磨,在那里,她们的生命仿佛被无情地践踏,连牲口都不如。 想到这些,胡青青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而下 。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而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好家,我求求你,放过我……” 胡青青跌跪在地,膝下的碎瓷片扎进皮肉,她却浑然不觉。 眼前男人转身欲走的背影像道黑色闸门,正将她最后的生路缓缓关闭。 泪水糊住双眼,她伸手去抓那道幻影,指尖只触到冰冷的空气。 “这孩子你就当是你的吧!我好好跟你过日子……”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胡好家猛然转身,鞋子重重碾过瓷碗残渣,脆响惊得她浑身发颤。 唾沫星子混着怒火砸在她脸上,“给别人养杂种?生?我呸!” 男人脖颈青筋暴起,眼底猩红翻涌,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就你这不要脸的贱人,生我的孩子?你也配?” 胡青青瘫坐在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曾在枕边说过的甜言蜜语,此刻都化作利刃剜着心脏。 她不过是想过更好的日子,有什么错? “离婚是给你最后的体面。” 胡好家扯松领带,嘴角勾起冷笑,“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去跟你相好的牢里见面吧!” 门被重重摔上的瞬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胡青青蜷缩成小小一团。 窗外飘来馄饨的香气,却让她胃里翻涌作呕。 估计是胡好月又在弄吃的了。 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从乡下来的外乡人,娘家在一个山村,离了婚,除了这胡家,竟再无容身之处。 泪水决堤而下,混着额头的冷汗,滴在地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像是寒冬腊月里,枯枝敲打窗户的回响。 “你想好了吗?” 宋小草清明的眼睛里盛满担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围裙褶皱。 廊下悬挂的鸟笼轻轻晃动,画眉鸟发出几声不安的啼鸣。 胡好家将烟蒂狠狠碾在青石板上,火星迸溅在青砖缝隙里,转瞬熄灭。 “娘,我想好了。” 他扯松领口,脖颈处青筋暴起,“胡青青这个女人我是要不起的,水性杨花,你看,有头上多绿啊!” 话音未落,檐角风铃突然叮当作响,卷着穿堂风掠过众人耳畔。 胡好月捧着青瓷碗,鸡汤泛起的油花映着她冷漠的脸。 “娘,二哥说的对,你就别管了,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轻啜一口,瓷碗与勺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刺耳。 胡安全倚着雕花门框,喉间发出一声冷哼,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八仙桌上:“这搅家精最好还是送走的好。” 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胡青青扶着门框踉跄而出。 晨光斜斜照在她浮肿的眼睑上,四合院的青砖瓦房泛着冷硬的光泽。 垂花门上的朱漆早已斑驳,却仍能窥见往日的精致。 回廊下的太湖石嶙峋依旧,只是石缝里不知何时钻出了几株枯黄的野草。 她的目光掠过爬满青藤的月洞门,想起初来时,胡好家正是牵着她的手,穿过那道月洞,说要给她一生安稳。 脚下的青砖沁着寒意,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 胡青青仰头望着四角天空,瓦当上的兽首仿佛都在讥笑她的狼狈。 风卷着院里的槐叶打旋儿,掠过她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本该戴着陈卫东送的银镯子。 踏出门槛的刹那,她听见屋里宋小草的叹息,彻底将她与这座院子割裂。 离了婚,宋小草心里还是有些良心的,胡好家给她买了一张回家的票。 而胡青青没舍得打掉孩子,怀着孕回了老家,打算说是胡好家的孩子。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在村里传了开来,人未到,名声臭了,孩子也有一个坐牢的爹,一切算盘也落了空。 第186章 瞧你那熊样 百货大楼的玻璃橱窗映出胡好月骄傲的身影,她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在丝绸面料前驻足。 宋小草伸手轻抚一件藏青色的确良衬衫,粗糙的指腹在细腻的布料上摩挲,却被售货员尖锐的话语惊得缩回手。 \"哎!别摸脏了,这衣服可是六块钱,还要衣服票,你们买得起吗?\" 售货员斜睨着这对母女,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宋小草的脸瞬间涨红,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蹭了蹭,显得局促不安。 胡好月却突然挺直了腰板,居高临下地看着售货员:\"给我包起来,对了,给我换一个售货员,瞧你那熊样,看着膈应死了,比熊瞎子还黑,咋好意思当售货员的?也不怕给人吓跑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顾客纷纷侧目。 售货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却不敢反驳。 \"我们可是正根红苗的贫农,你要是看不上,那我可得找你们负责人好好给你做做思想工作才行。\" 胡好月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售货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离开百货大楼时,宋小草仍惊魂未定:\"好月啊,这里的东西可真贵,出手一次得花了村里差不多人家好几年的生活费了,可真是费钱。\"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刚买的衣服,仿佛捧着烫手山芋。 胡好月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娘,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好,回家吧!有谅哥从香江给我带的衣服才好看呢!\" 她踩着崭新的平底皮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举手投足间尽显优越感。 就在这时,街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胡好月的目光。 罗有谅正被一个女人拉住衣袖,两人的姿态显得颇为亲密。 胡好月的脚步骤然停住,脸上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 \"有谅哥,小时候你可是说过要娶我的,你怎么能结婚呢?\" 邓若琳的声音带着哭腔,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委屈。 她穿着一件时下流行的碎花连衣裙,发间别着精致的发卡,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罗有谅冷着脸甩开她的手:\"下乡的时候你不是跟我断绝关系了吗?你哪来的脸说这句话?\"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目光冰冷得让人心寒。 邓若琳脸色一白,嗫嚅道:\"我……我……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不是怕连累你嘛!\" 她的眼神闪烁,不敢与罗有谅对视。 罗有谅冷笑一声:\"还有,别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有媳妇的男人了,你这样,对我影响不好,对了……听说,你哥最近被查办了,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事来攀扯我的吧?\" 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戳邓若琳的痛处。 邓若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有谅哥,我…………\" 罗有谅笑了一下,冷声道:“那你可找错人了,你得去找我爷,实在不行就找我爸,再不行就找我哥,我一个银行工作的人,找我?你怕不是脑子有病。” 邓若琳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了。 \"别,别哥哥哥的,你可比我大一岁,你忘记了?我该叫你姐才是。\" 罗有谅的语气充满嘲讽,邓若琳的嘴唇颤抖着,最终挤出一句\"再见\",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胡好月站在原地,看着邓若琳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好月,你在看啥呢?\" 宋小草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去,只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胡好月睫毛轻颤,收回目光:\"没,娘,我饿了。\" 她抚了抚微隆的小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嗔。 宋小草立刻露出心疼的神色:\"那正好,回家,娘给你做饭去。\" 巷口的梧桐树下,罗有谅倚着斑驳的砖墙,指间香烟明明灭灭。 二斤快步跑来,皮鞋踏碎满地树影:\"谅哥,邓家怕是要下台了,邓若彬那个蠢货,加入了党羽,被优先出局了,他邓家因为他受了牵连,回力无天。\" 罗有谅眯起眼睛,烟雾在暮色中氤氲成模糊的团雾:\"嗯!知道了,你找个人给那个女人盯紧点,别让她脏了你嫂子的眼。\"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二斤应了声是,又压低声音:\"最近罗有春似乎拉拢外交部那几个公子哥,他想拿下秘书长的位置,正在攀扯罗家的人脉。\" \"攀扯罗家人脉?哼!贪心不足蛇吞象,随他去,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罗有谅将烟头碾灭在砖缝里,火星迸溅的刹那,仿佛映出三个姑姑凌厉的眉眼。 罗家斗争中,三个翻云覆雨的女人,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狠角色。 回到银行时,营业厅的日光灯在头顶滋滋作响。 罗有谅远远看见萧阳靠在柜台边,正与一个穿水蓝色旗袍的女人谈笑。 女人鬓角别着珍珠发卡,一举一动都透着温婉。 \"阳哥,这是谁?\" 罗有谅笑着走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萧阳揽住女人的腰,满脸笑意:\"这是我未婚妻,周胜男,胜男,这是我同事,罗有谅。\" 周胜男微微屈膝行礼,声音如清泉叮咚:\"你好罗同志。\" 罗有谅望着她低垂的眉眼,突然想起白笑笑总是带着算计的假笑。 妄图用手段换取前程的白笑笑,此刻还在加班加点地整理布料。 却不知自己早已被萧阳抛诸脑后。 罗有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时瞥见玻璃幕墙外的夕阳。 余晖落在他的眼镜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忽然想起胡好月骄傲仰起的脸,想起她踩着小皮鞋在百货大楼里一脸嫌弃衣服款式的模样。 什么台面上台面下,在他罗有谅这里,自己的女人,本就该站在最高处。 面子,是自己挣的。 “萧阳,这这罗同学有些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胜男盯着罗有谅下班的背影,眉头紧蹙。 “见过?那不可能,他是大院里的人。” “大院?哪个大院?” “京圈里的。” 周胜男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那追他的女孩子不少吧!” 萧阳也没多想,实诚道:“追他?人家结婚了。” 周胜男眸子暗沉,随后转眼即逝,笑得温柔,“今天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做了一桌子的菜,叫我一定把你带回去吃饭呢!” 萧阳笑了笑,“行。” 第187章 又见胡桥生 罗有谅骑自行车回到家,看着正在吃大猪蹄子的胡好月,眼带温柔,嘴角带笑的推车进了院子。 “有谅哥,回来了?娘做了好多猪蹄子,你也去尝尝吧!只能吃一个哦!” 罗有谅心里一咽,小没良心的,只能吃一个,不过想着她肚子里的崽子,他心里舒坦了。 “我不吃,你吃。” “哦!那洗手去吧!也快吃饭了。” “呦!有谅,下班了?” 胡好家也正好下班回来,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香味。 摸了摸裤兜,从里面掏出一个发夹,来到胡好月面前,“妹,这是哥托人给你带的发夹,给。” “谢谢哥。” 胡好月迫不及待地接过发夹,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开心。 这是个小巧精致的蝴蝶发夹,银色的翅膀上镶嵌着细碎的水钻,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点点光芒,宛如散落在翅膀上的星子。 她擦了擦手,转身进屋,走到镜子前,轻轻撩起耳边的长发,将发夹别在发间。 蝴蝶仿佛瞬间获得了生命,停驻在她的青丝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折射出璀璨的光彩。 发夹的光芒映得她眼眸更加明亮,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甜笑。 “好看!” 她高兴地转回身,对着胡好家和罗有谅展示,发间的蝴蝶也跟着翩跹舞动。 罗有谅望着她灵动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脸庞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胡好家则露出欣慰的笑容,妹妹开心,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屋子,为胡好月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宋小草将最后一碟酸辣土豆丝搁在八仙桌上,竹筷与粗瓷碗碰撞的脆响里,胡好家已经风卷残云般落座。 罗有谅还未开口,胡好月忽然蹙起眉,指尖无意识攥住腹部衣裳,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怎么了?\" 罗有谅霍然起身,碗碟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胡好月疼得说不出话,只勉强扯住他的袖口。 宋小草举着围裙冲过来,看见女儿煞白的脸色,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咋了?好月,你别吓娘。” 胡好家打翻了碗,汤汁溅在裤腿也浑然不觉:\"快送医院!\" 话音未落,罗有谅已经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将胡好月横抱起来。 她额头抵着他滚烫的胸膛,听见他剧烈的心跳。 自行车铃铛在暮色里响得急切,罗有谅骑车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三倍,车轮碾过石子路都不减速。 胡好月蜷在后座,感受着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有谅哥紧绷的脊背隔着布料传递着灼人的温度。 她意识模糊间,还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罗有谅抱着她一路狂奔,白大褂的衣角在视野里翻飞。 当护士推着担架床出现时,他却舍不得松手,指节泛白地攥着她的手,直到被医生强行拉开。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胡好月最后看见的,是罗有谅通红的眼眶和发颤的嘴唇。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时,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罗有谅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得金属长椅发出闷响。 医生摘下口罩,目光扫过众人,镜片后的眼神带着责备:\"孕妇饮食要节制,怎么能由着她胡吃海塞?\" \"我爱人她......她没事吧?\" 罗有谅的声音发颤,手指握紧。 “没啥大事,得住院观察几天。” 医生的话像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他却仍心有余悸,直到看见胡好月苍白的脸从推车上露出来。 \"好月!\" 宋小草扑到床边,眼泪簌簌掉在女儿手背上。 护士的叮嘱道:“孕妇家属,保持安静,医院里可别吵到别的病人,对了,得打两天盐水,去交钱吧!” 罗有谅机械地重复着\"好、好\",攥着缴费单的手指被汗水浸得发皱。 深夜的病房里,输液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罗有谅坐在铁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胡好月起伏的胸口。 她睫毛轻颤,他便立刻起身探看。 盐水瓶快见底,他比护士更早发现。 晨曦爬上窗台时,他通红的眼眶里布满血丝,下颌冒出青色胡茬。 宋小草掀开病房门帘,粥香混着晨光涌进来。 \"有谅,去歇会儿吧。\" 她按住罗有谅欲起的肩膀,\"你爹杀了只老母鸡煨汤,给你补身子的。\" “谢谢娘!”他声音沙哑。 牵着胡好月的手,轻声说道:“娘,你看着好月,我等会就回来。” 罗有谅眼眶猩红,整个人神色冰冷的走出了医院。 他先去银行请了半个月假,随后去铺子买了一些山楂片,回家换了一套衣服。 重新站在医院走廊,听见病房里传来胡好月微弱的\"有谅哥\",紧绷的脊背才终于松懈下来。 “好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有谅哥,我想上厕所,快来扶我去厕所。” 宋小草这会儿去打热水了,没看到人,胡安全在医院外看别人下象棋有些入迷,是一个靠不住的。 “行,慢点。” 罗有谅看着她手上插着的针管,心里一阵心疼,难受得很。 罗有谅半躬着身子,掌心稳稳托住胡好月的后腰,目光始终紧锁着她苍白的侧脸。 消毒水气味浓烈的走廊里,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每一次细微的颤抖。 推开厕所单间时,金属门轴发出吱呀声响,混着胡好月虚弱的喘息,在狭小空间里回荡。 \"小心些。\" 他蹲下身时膝盖硌得生疼,却顾不上自己,指尖轻轻勾住裤腰,动作比拆炸药引线还要谨慎。 温热的气息扫过胡好月泛红的耳尖,\"有我在。\" 等她结束,他又仔细将衣裤整理平整,才搀扶着人慢慢起身。 \"真晦气!\" 冷笑声从身后炸开,穿工装的男人抱着膀子嗤笑,\"大老爷们干这种腌臜事,也不嫌丢人!\" 罗有谅脊背挺直,喉结滚动着,正要开口,轮椅轱辘声突然由远及近。 \"借过。\" 熟悉的嗓音让罗有谅警惕了起来。 他猛地转身,将胡好月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后背紧贴着墙壁。 轮椅碾过瓷砖的声响停在半步之外,他看见胡桥生打着石膏的右腿悬空晃荡,膝盖上的纱布渗着暗红血迹。 胡桥生苍白的脸被阴影笼罩,枯瘦的手指攥着轮椅扶手。 胡桥生并没有注意到二人,他坐在轮椅上,脚打着石膏,心情并不怎么好。 第188章 跟护士搞一起了 “胡战士,你怎么又到处乱跑了。” 这时候,一个带着焦急的女人声音响起。 胡桥生听到女人的声音,脸色柔软了不少。 “房间里待着太闷了,我出来走走。” “哎呀!你咋不听话呢!你看看,又出血了,你的腿还想要不要了?呦,跟我回去。” 说着,穿着护士褂子的女人强行的推着胡桥生走了。 而罗友谅眸子暗沉,嘴角微微上扬,还以为这个男人有些担待的,啧!也是一个多情的。 “好月,你去哪里了?” 宋小草提着水壶回来没瞧见人,可把她吓了一跳。 “娘,我带好月上厕所去了,对了,你跟爹等会就回去吧!我来照顾好月。” “你不上班吗?” 胡好月问他。 “我请假了,工作没你重要。” 胡好月心里酸酸涩涩的,“那可不,我怀的可是你的崽子,受老罪了。” 她傲娇的抬头,脸蛋圆圆的,还是那么好看。 瞧着胡好月睡着后,他关好门,上锁,这是订的单间房,虽说花的钱多一些,但是他放心。 来到医院一处小巷子,双手插兜,直到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他才抬头。 “碰!”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拳。 “呸!谁偷袭老子?” 卧槽!太他娘的狠了,牙都给他打掉了。 罗有谅眯着眼睛,握着拳头,一拳一拳的朝着他的胸口,还有脸上招呼。 “啊……呜呜呜…………别……呜呜……” 嘴巴被一团破布塞住,发不出声。 被按在地上打,直到最后苟延喘息,罗有谅才罢手。 “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心情好,就饶了你,再有下次,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嗜血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妖异,脸里的狠辣跟冷漠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月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地面切割出冷白的光影。 罗有谅路过胡桥生的病房时,脚步顿了顿。 门缝里漏出的暖黄灯光下,胡桥生正将女护士压在储物柜旁,喉间溢出的低笑混着布料摩擦声。 女护士的白大褂领口歪斜,耳尖红得滴血:\"换药呢......别闹!\" 她举起镊子的手却软得没力气,被胡桥生扣住手腕按在墙上。 罗有谅无声地勾起唇角,窗户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这荒唐的一幕。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给胡好月买的山楂片,金属包装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声响。 病房里传来压抑的轻笑,而他已经隐入走廊尽头的阴影,墨色风衣下摆扫过墙根的绿萝,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 \"唔......\" 胡好月扶着床头坐起,苍白的脸皱成一团,\"饿死了......\" 她话音未落,罗有谅已经快步上前,掌心贴着她冰凉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别乱动,我去热汤。\" 转身时顺手掖紧她肩头的被子,指腹擦过她发梢时带起几缕银丝般的月光。 医院后院的炖药炉还泛着余温。 罗有谅掀开陶锅盖,乳白色的排骨汤冒着热气,油花在水面凝成细碎的金箔。 瓷缸被他裹在厚毛巾里,抱在怀里护着。 穿过住院部的长廊时,他下意识加快脚步。 病房的夜灯在胡好月脸上投下暖黄光晕,她蜷着身子侧睡,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罗有谅推开门的动作极轻,金属门轴发出的细微声响却没能惊破这份静谧。 他望着那抹蜷缩的身影,喉间溢出的叹息裹着温柔,像是怕惊醒了她。 陶制瓷缸还冒着袅袅热气,他将其轻轻搁在床头柜,指腹抚过她滑落的碎发,动作比春日拂过枝头的风还要轻柔。 棉被顺着她的腰线缓缓拉起,盖住单薄的肩膀,胡好月无意识地往被里蹭了蹭,露出的一截手腕白得近乎透明。 罗有谅俯身时,额前碎发扫过她的脸颊,带着体温的吻落在冰凉的额心,仿佛要将所有的疼惜都融进这个无声的触碰里。 目光落在瓷缸里泛着油花的排骨汤上,他忽然想起胡好月下午疼得苍白的脸,想起她委屈嘟囔\"饿了\"的模样。 喉头滚动两下,他端起瓷缸,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肉香混着药材的苦涩在舌尖漫开。 每一口吞咽都带着隐秘的私心,这是本该喂进她嘴里的补汤,此刻却化作自己身体里的暖意,像是某种无声的联结。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在病床边的地面。 瓷缸见底时,罗有谅用拇指抹过嘴角的汤汁,又回头看了眼沉睡的人。 月光勾勒着她的轮廓,让他想起初见时那惊鸿一瞥。 此刻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他伸手关掉夜灯,黑暗中,唯有她平稳的呼吸声,成了这个夜晚最安心的韵律。 胡好月实在受不了医院的气味,闹着出院了。 晦气,死气,尸气,怨气……每一样都压着她喘不过气。 执拗不过,还是给她办了出院。 罗有谅看着她心情不错的样子终于放心了。 消毒水的气味像黏腻的蛛网,死死缠住胡好月的鼻腔。 她攥着罗有谅的袖口,苍白的脸上写满倔强:\"我要回家,这里的空气都要把人腌入味了。\" 罗有谅望着她泛红的眼眶,最终在出院单上签下名字。 回到家的胡好月像只欢快的雀跃的小鸟,哼着小曲在院子里转悠。 可当粗瓷碗里盛着的小米粥和清炒白菜摆上桌时,她的笑容僵住了。 米粒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寡淡的光,几片菜叶蔫头耷脑地躺在碟子里。 她偷偷把宋小草拽到厨房,压低声音问:\"娘,咱们家是不是揭不开锅了?\" 宋小草刮了下她的鼻子:\"小馋猫,这是医生嘱咐的!\" 胡好月撇着嘴回到饭桌,盯着碗里的粥发起呆来。 赌气似的舀起一大勺小米粥,囫囵吞下,却只觉满嘴寡淡。 她又抓起鸡蛋,剥开蛋壳狠狠咬下一口,蛋白在齿间咀嚼出沙沙的声响。 五个鸡蛋下肚,胃里依旧空落落的,她望着空荡荡的桌面,眼眶渐渐泛起水雾。 罗有谅默默将自己碗里的鸡蛋推过来,她别过头去,可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鸡蛋那么好吃,她可不想错过。 第189章 我可是有夫之妇 吃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少食,胡好月都快疯了,这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十一月到来,京城的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天有些冷,这时候,有条件的羊肉火锅都安排上。 罗有谅发了工资,带着一家人准备去附近的火锅馆子吃羊肉火锅。 胡好月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香江最时髦的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杏色平底皮鞋,里面的毛毛厚实,隆起的肚子被大大的羽绒服遮住,丝毫看不出像一个孕妇。 “娘,大嫂来了吗?” “嗨!早来了,就等你了,对了,等会可得把肉煮熟了你才吃啊!” 宋小草小声说道。 “娘,我知道了。” 她是喜欢吃半生不熟的肉,可是这次她长记性了,怕孩子在出问题,还是警慎一点的好。 七人来到了一家叫喜气洋洋的羊肉火锅馆子,罗有谅订了一间包间,位置宽敞,环境也不错。 几人坐下后,火锅架上,羊肉火锅冒着热气,罗有谅点的套餐,一顿羊肉火锅可不便宜,五块到十五块。 他点了十块钱的,不够大家再加肉,还有一些配菜。 拿着碗,给胡好月盛了一碗汤,随后给她剥橘子。 “有谅哥,这羊肉多久能吃啊!” 她这口水都快流衣服上了。 “先喝汤,再等等吧!” 胡好月喝了汤,这一喝就没忍住,一碗接着一碗。 “好月,你可少喝点了,肉好了。” 关妙妙给她夹了一块大的羊肉,她笑了笑,“大嫂,谢谢啊!” 这会儿,肚子不舒服,“有谅哥,我想去个厕所。” 罗有谅站起身,给她把衣服披上,带着她去厕所。 这会儿,人特别多,罗有谅站在远处门口耐心的等她。 胡好月好看的脸引起一旁两个女人的注意。 胡好月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掌心,蒸腾的热气裹着羊肉的香气在洗手间弥漫。 她掏出丝巾擦手,耳畔突然响起带着京腔的问询。 抬眸的瞬间,镜面映出两个女人的身影。 站在左侧的女人烫着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卷发,栗色发丝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光泽,酒红色大衣衬得她眉眼艳丽,烈焰红唇微微上扬,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右侧的女人则将头发盘起,黑色呢子外套搭配墨绿色丝巾,眉眼间透着几分精明,两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像细密的银针,这让胡好月心里不舒服。 “大妹子?哪里人啊?看你不像京城的啊!” 卷发女人率先开口,语气看似热络,可眼底却藏着打量与探究。 胡好月手指一顿,将擦手的丝巾放入小提包里,礼貌地笑了笑:“我从南方来的。” “哟,南方的?难怪这皮肤水嫩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卷发女人伸手想碰胡好月的脸,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墨绿色丝巾女人眼神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京城做啥?该不会是来投奔亲戚的吧?” 胡好月垂眸整理袖口,心中有些烦躁。 这两人看似热情的询问,字里行间却满是试探。 她挺直脊背,声音清冷淡然:“和家人来京城生活。” 话音刚落,卷发女人突然凑近,香水味裹挟着若有若无的烟味扑面而来。 “我看你这穿着打扮可不一般,这羽绒服可是香江今年最火的款,还有这鞋子,没个几十块可拿不下来。大妹子,你男人是做大生意的吧?” 洗手间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胡好月眯着狐狸精眼抬头,撞进两双充满贪婪与算计的眼睛。 她看着好欺负吗? 两人搭讪并非出于善意,而是觊觎她身上的行头。 想到门外等待的罗有谅,她忍住没动手,面上却依旧镇定:“不过是普通日子,大婶,你们问东问西的,该不会是 特 务 吧!。” 墨绿色丝巾女人嗤笑,刚要开口,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卷着火锅的香气涌进来。 罗有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眉头微皱,眼神在两个陌生女人身上扫过,眼里带着一丝淡笑。 他快步上前,将外套披在胡好月肩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怎么这么久?我很担心你。” “二位婶子,不好意思了,我爱人怀有身孕,所以等太久我有些担心,这不,就进来了,冒犯了。” 他彬彬有礼,再说了,这离厕所还有一段距离,这洗手间是大家使用的,但也说不上他冒犯。 卷发女人见状,撇了撇嘴,嘟囔着“什么嘛!”。 拉着同伴转身离开。 罗有谅揽住胡好月的肩膀,感觉到她情绪不怎么好啊! 心疼地低声问:“她们欺负你了?” 胡好月摇摇头,靠在他肩头,忽然觉得胃里一空空的,她饿了。 两人回到包间时,热气腾腾的火锅正咕嘟作响,家人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 胡好月吃得饱饱的,一脸满足,胡好家难得的没有刺罗有谅话,关妙妙觉得汤不错,打包了一点,准备回去烫菜吃。 宋小草也觉得不错,这不能浪费,也打包了一些。 罗有谅去结账了,胡好月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同志,交个朋友可以吗?” 背后响起一个声音,胡好月转头一瞧,是一个油头的男人,看着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也特别高大,就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猥琐。 “交朋友?你是想跟我处对象吧!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夫之妇,你对我有想法我理解,毕竟我这么好看,但是乱搞关系那是不行的,小心被抓。” 胡好月一脸高傲,这男人不错,很有眼光。 胡家人站在一旁,这时候胡好家站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他。 “有房子吗?有车子吗?有工作吗?是不是工人?” 这一连串问下来,男人一脸懵逼。 他虽说是有些想法,但是没到这种程度吧? “说话,有还是没有?” “我……有房子,是父母的,以后也是我的,车子嘛……以后会有的,工作……正在实习,不过有机会转正,还不是工人……” “那你想屁吃去,连我妹夫一根手指头都赶不上,还敢来勾搭我妹,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 胡好家可是见过一些黑暗面的,男人不是一个好东西,他不是,他哥也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妹夫嘛…………勉强算一个吧! 胡好国:“????” 胡安全:“????” 第190章 是她小看了京城 “爹,娘,怎么了?” 罗有谅付完钱一出来,就看到他们围着一个男人在说话。 “这男人想跟我妹子做朋友,你说他怀得什么心思啊!” 胡好家一来就给罗有谅上眼药。 罗有谅抬头瞟了一眼,呦!巧了,这男人他认识。 “吴正京,你想跟我媳妇做朋友?” 男人看到罗有谅的时候,吓得油头都竖了起来。 “罗……罗有谅……你,这……你多久结婚的?” “你留洋回来这人都变傻了?” “呦!这是认识的啊!朋友妻不可欺…………” 胡好家继续嘴贱。 “你闭嘴。” 吴正京心里那叫一个气,这罗有谅心眼贼小,这会儿估计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搞他呢! “那个,我还有事,改天聚一聚,我请客,当是赔罪了。” 他落荒而逃,出门没看黄历,背时。 这小小的插曲一群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离开的时候,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京城的夜风吹得外面的树枝沙沙作响,胡好月正在往肚子上抹雪花霜,罗有谅轻轻的揉开白色的雪花霜,在肚子上抹均匀。 “有谅哥,明天我跟大嫂约好了去看猴戏,你下班后,直接去城东老字号包子铺等我。” 罗有谅的指腹碾开最后一抹雪花霜,掌心传来胎儿轻微的胎动,像春日里破土的嫩芽轻挠着他的神经。 窗外的槐树被夜风撕扯得簌簌作响,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胡好月隆起的小腹上,泛着冷白的光晕。 \"真要去?\" 他喉结滚动,将空瓶轻轻搁在床头柜,金属瓶盖与木质桌面碰撞出轻响。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胡好月纤细的腕骨,那里还残留着火锅店暖炉的温度,此刻却被夜色浸得微凉。 胡好月歪头枕在他肩头,发间茉莉香膏的气息混着雪花霜的薄荷味,\"就去城东看个猴戏,大嫂会陪着我。\" 她伸手覆上罗有谅紧蹙的眉峰,却被罗有谅反扣住手腕,掌心滚烫的温度顺着脉搏蔓延。 记忆突然翻涌,白日里吴正京看到胡好月时眼里痴迷的模样,还有洗手间那两个女人贪婪的眼神。 罗有谅喉间泛起痒意,留洋归来的吴正京尚且如此,更遑论京城鱼龙混杂的街巷。 他将胡好月搂得更紧,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看完戏就在包子铺等我,一步都不许离开店铺。\" 胡好月察觉到罗有谅的紧张,翻身将脸埋进他胸口,听见心跳声如擂鼓般急促。 窗外的槐树突然发出断裂的脆响,枯枝坠落在青石板上,惊起几声野猫的嘶鸣。 罗有谅下意识护住她的肚子,这个动作让胡好月心头一颤,伸手环住他的腰,\"放心吧,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夜色愈发深沉,罗有谅望着她熟睡的侧脸,指腹轻轻描摹着她眼尾的弧度。 锣鼓声在青石巷口炸开时,胡好月正踮着脚往戏台上张望。 冬日暖阳斜斜掠过她泛着珍珠光泽的耳垂,杏色围巾随着人潮起伏轻晃,竟比戏班子里翻飞的彩旗还要惹眼。 关妙妙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往她身边靠了靠,花棉袄蹭过胡好月柔软的羽绒袖口,像是腊月里老枣树挨着初雪。 \"坐这儿。\" 关妙妙眼疾手快地占住条凳边角,竹制椅面还带着晒了整日的余温。 胡好月刚坐下,膝盖就被粗糙的凳面硌得发疼,她揉着酸胀的腿,却见戏台子上猴子翻着筋斗跃上木桩,引得满堂喝彩。 火光穿透缭绕的人群,在她侧脸镀出层蜜色光晕,睫毛扑闪间,连猴子滑稽的扮相都失了颜色。 “啧!冲哥,快看,那!” 茶馆蒸腾的热气混着炒货香漫过来时,王冲的茶盏\"当啷\"磕在八仙桌上。 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钉在斜对角的身影上。 胡好月正仰头饮尽最后半盏酸梅汤,天鹅颈般的线条被灯笼光影勾勒得纤弱又柔美。 发间银簪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颤动,像是栖在枝头的白鹭突然振翅。 \"冲哥?\" 跟班的催促被鼎沸人声吞没。 王冲喉结滚动,看见胡好月起身时羽绒服下摆扫过条凳,扬起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打着旋儿。 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见过无数美人,此刻都成了褪色的画片,唯有眼前这抹灵动的身影,像把烧红的铁钎,在他眼底烙下滚烫的印记。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街巷,王冲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忽然攥紧了手中的翡翠玉佩。 戏台上的锣声再度响起,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却惊不散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这时候,突然,天空中飞来一个鸡毛毽子,朝着胡好月飞去。 关妙妙目光敏锐,习武多年,她还是有点身手的。 “小心。” 轻轻推开胡好月,抬脚就把鸡毛毽子踢飞,那个毽子并不轻,这飞过来若是胡好月一定会被吓一跳的,到时候摔倒,那肚子里的孩子可要出事的。 “大嫂,你这是身手可真好。” 胡好月夸奖她。 丝毫没把刚才的那个毽子放在心上。 暗处躲着的灰衣女人抓着手指甲,随后脸色闪过阴狠,转身离开。 下午的时候,罗有谅并没有在包子铺等到人,他眸子阴沉,推着自行车在小巷子里走。 “妹夫。” 关妙妙突然出声,让罗有谅猛的抬头。 “妹夫,好……好月不见了。” 罗友谅脑子瞬间空白,随后眼神阴鸷,带着冰冷看着关妙妙。 “她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里?” 关妙妙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口齿伶俐的说了出来。 “我们从国营饭店吃了饭,就打算去庙里看看,我们一起进去的,可是跪拜完后,好月不见了。” 关妙妙心里着急,还有担忧,都是她的错,要是不去庙里上香,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罗有谅骑着车,飞快的朝着城里的庙里赶。 谁知,那正通风报信的关妙妙咧嘴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阴险。 “狐狸精,坏我道行,老身要你加倍偿还。” 蒸腾的香火将庙宇笼罩在朦胧金雾里,胡好月跪在蒲团上,檀香混着泥墙霉味钻进鼻腔。 铜铸的观音像低垂眼睑,烛火在她眉间跳跃,忽然瞥见关妙妙的身后,一道影子在身后诡异地扭曲。 \"大嫂?\" 她刚要转身,脖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功德箱旁的阴影中,一双猩红瞳孔正幽幽发亮,无数细密\"簌簌\"声从梁上倾泻而下,成千上万的灰毛老鼠顺着藻井垂落,尾巴交织成蠕动的黑帘。 胡好月瞳孔骤缩,腹中胎儿突然剧烈胎动,一股温热从指尖炸开,惊得领头的灰鼠尖叫着倒飞出去。 关妙妙猛然抬头,空洞的双眼倒映着扭曲的佛面,喉间发出与平日全然不同的尖笑。 \"小娘子好眼力!老身苦修三百年,就差这临门一脚!\" 话音未落,她周身腾起黑雾,指甲化作三寸利爪直取胡好月面门。 第191章 谁都抢不走 胡好月旋身避开,羽绒服被划破的瞬间,掌心已凝出团红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 \"偷命之罪,你担得起?\" 胡好月指尖轻点,青芒如游龙般缠住黑雾。 老鼠精发出凄厉惨叫,裹挟着关妙妙的身躯就要撞向梁柱。 胡好月岂能让它得逞,她大嫂肚子里还有孩子。 “去!” 一声娇喝,一根绳子死死的绑住了关妙妙的身体。 惊起一阵狂风,瓦片纷飞间,她看清梁上悬挂的红绸,正是今晨在包子铺时,那个躲在角落的灰衣女子身上的。 原来从鸡毛毽子开始,便是蓄谋已久的陷阱。 这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车铃声,罗有谅的怒吼穿透雨幕:\"好月!\" 老鼠精趁机挣脱束缚,化作灰影钻进地洞中。 胡好月看了一眼,眸子满是计谋,把关妙妙倚在佛龛旁,手一挥,她眼神恢复清明,只是额角还凝着冷汗:\"我...我怎么了?\" 她话音未落,胡好月已扣住她手腕,掌心红芒渗入肌理,将她身体里残留的一丝妖气灼烧殆尽。 \"大嫂,你头晕,说休息一会,这会没事了吧?\" 胡好月望向庙门处罗有谅狂奔而来的身影,腹中胎儿终于平静。 “好月,你没事吧!” 罗有谅的心提着起来,一旁的关妙妙让他心里一阵发寒。 他心照不宣,压下心中的狐疑还有惶恐,带着二人回了家。 铜铃在夜风里叮咚作响,惊起檐下栖息的夜枭,胡好月望着窗外漫天星斗,忽然明白这龙脉之地看似繁华,实则暗潮汹涌。 罗有谅将胡好月轻轻拢入怀中,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指腹却在她小腹上反复摩挲,像是要将那份温热刻进骨子里。 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斜斜洒落,在被褥上投下交错的暗影,恍惚间竟与白日里庙宇中扭曲的黑影重叠。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的白账上,思绪却飘回幼时。 爷他佝偻的身影在灯笼下摇晃,茶杯敲在八仙桌上。 \"有谅啊!有的东西,你没看过,不代表它不存在,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那时的他只当是他爷的絮叨,此刻却如惊雷炸响。 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罗有谅将脸埋进胡好月发间,贪婪地汲取着熟悉的香味。 白日里关妙妙空洞的眼神、突然变化的言行,还有胡好月轻描淡写却暗藏锋芒的讲述,都在他脑海里翻涌。 掌心渐渐发烫,攥紧的拳头几乎要将被褥撕裂,无论是谁,都抢不走他的好月,还有他的幸福。 哪怕是妖魔鬼怪,他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黑暗中,他忽然想起一个道长。 那人古道仙风,在他五岁时亲手写下\"有谅\"二字,说他命中有一个死劫,过了后就以后大富大贵。 动荡之后,道长如人间蒸发,可如今想来,那些隐晦的叮嘱、奇异的谶语,或许早已暗示着什么了。 罗有谅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钱能通神,他不想做一个坏人,可是想要活得长,那可就做不了一个好人了。 胡好月在睡梦中轻轻呢喃,“红烧蹄子,我的。” 罗有谅立刻松开拳头,温柔地抚过她的后背。 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真是小馋猫一个。 窗外的夜风裹挟着几片枯叶掠过窗户,他望着胡好月恬静的睡颜,眼底却燃起嗜血的光。 白笑笑重生又如何? 胡好月是妖邪又怎样? 他罗有谅想要的,从来都是自己争取而来的,得不到就抢,抢不过就偷,偷不到就玉石俱焚。 “可恶的狐狸精,害我元气大伤。” 昏暗的一个山洞中,一只巨大的黑耗子躺在石头上喘息着。 它眼里满是恶毒,周围地上都是骨头架子。 胡好月能让它活?那是不能的,她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狐狸精,妖的本性难移,对自己有威胁的妖,她都是除之后快的。 一处胡同巷子里,罗有谅进了一间老房子里,周围的建筑带着年代感,二斤恭敬的站着等他来。 “京城的大师可还有活下来的?” “谅哥,城里倒是有一位,听说是祖上是供奉柳仙的,他本人也有些本领。” “明儿个带来我瞧一瞧。” “好。” 胡好月心里跟猫爪一样,她得出去杀妖,心里不畅快,今天她娘做的肉都少吃了一碗。 “娘,家里有灯油吗?” 宋小草正在洗菜,听她这样问,一愣,“你要灯油做啥?” “点屋里啊!”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宋小草也没犹豫,去厨房用碗装了一小碗。 “我跟你爹用惯了灯油,晚上都没开灯,娘告诉你,这可比那电灯好用多了,暖和不说,一个月下来电费能省不少。” 拿了灯油,她就等晚上了,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胡好月攥着粗糙的陶碗,指尖在碗沿刮出细碎的声响。 夜幕彻底降临时,整座四合院沉入浓稠的黑暗。 看着床上睡得沉的罗有谅,她垂落的发丝遮住半张脸,唯有眼尾的红痣在摇曳的烛光中忽明忽暗。 伸手拨动油灯灯芯,火苗\"噗\"地窜起半尺高,将墙上映着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那影子分明长着蓬松的狐尾,耳尖还支棱着两簇绒毛。 \"就今晚。\"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后半夜的风裹挟着寒气撞开虚掩的窗,胡好月赤着脚踩在青砖地上,沾着灯油的指尖划过窗户。 一阵风吹过,胡好月消失了。 萧大锤本来在打瞌睡,随后看到一道黑影,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黑影很快,他跟不上,有些懊恼,这钱不好拿啊! 想起二斤的话,他心里难受。 “你要是办砸了,一家就去大西北吧!要是办成了,五百块钱是报酬。” 听听,这打了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硬是拿捏他了。 胡好月不认路,但是认妖气,微微隆起的肚子,光着脚在城外荒野行走。 城外有一处破庙,她进入破庙拿出油灯,点了起来。 一股子油香飘在空气中。 第192章 妖性,是大妖啊! “孩儿们,有油香,快,去给我找回来。” 老鼠精对于灯油就跟毒一样,上瘾,哪怕是得道的妖,本性也不会改多大。 一群黑色的老鼠淅淅索索的朝着破庙而来,胡好月隐入黑夜,天上下起了雨。 一群老鼠左右试探了眼前的油灯,随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搬运。 胡好月跟在一群老鼠后面。 “香,太香了。” “你们都要死。” 阴冷的声音响起,老鼠精抱着油灯站立了起来。 “老身跟你并无过节,你我何必拼得你死我活的?” “你找我大嫂讨封,还说没过节?” “每个妖在道行突破的时候,都会找自己的一个有缘人渡劫,我也是迫不得已。” “不,你很聪明,我大嫂怀着孩子,你成功了,孩子背负你的因果,一生贫苦潦倒,若是不成功,顶多就是我大嫂生产的时候会难产,你又不用失败承受惩罚,真是好算计啊!” “狐狸精果然聪明,但是我小瞧了你,不过……” 它咧嘴一笑,“我们三个,不知能不能咬死你,取你内丹,让我们修为更上一层楼呢?” “老黄,老花,出来。” 随着它的一声大喊,两个身形佝偻的男人从洞里的地上钻了出来。 “呦!一只黄皮子,一条蛇,还有一只老鼠,你们三个真是蛇鼠一窝啊!” “小娘皮,你就嘴硬吧!今天我们哥仨就用你祭天,好打响名号。” “老黄,别跟她废话,吃她的血,喝她的肉,那才快哉。” 老鼠精一脸陶醉。 “啪!” 胡好月直接出手,一巴掌直接拍死了三百年道行的老鼠精。 黄皮子:“………………” 蛇精:“…………………” 血肉炸裂声惊飞洞外的鸟。 黄皮子与蛇精僵在原地,看着老鼠精的尸首如破麻袋般瘫软在地,七窍缓缓渗出黑血。 胡好月慢条斯理擦拭指尖,狐眼眯成危险的弯月:“轮到二位了。” “等等!” 蛇精嘶嘶吐着信子,鳞片在雨水中泛着冷光,“我们愿献上全部修为!只求留条生路。” “留你们?”胡好月忽然轻笑,身后八条红色狐尾次第舒展,月光穿透雨幕,在绒毛间流淌出粼粼银辉。 “我们狐族分派系的,涂山派,青丘派,轩辕派,灵山派,你们猜,我是哪一派?” “不……不知道!” 黄鼠狼精有些谨慎,到处打量山洞,似乎想着从哪里打地洞逃跑。 胡好月眯着狐狸眼看着二妖,妖丹是个好东西,今天三份,有谅哥果然不愧是大气运之人。 黄皮子后腿蹬得碎石飞溅,前爪胡乱抓挠胡好月的手腕,却像在抓烧红的烙铁。 胡好月指尖缠绕的狐火骤然暴涨,将它脖颈烫出焦黑的烙印。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震颤的嗡鸣,方才它打洞时撞碎的无形结界泛起涟漪,雨丝坠落在其上竟凝成冰晶。 \"怎……怎么可能!\" 蛇精鳞片炸起,尾尖扫过地面惊起一串火星。 它终于看清,整片废墟下竟埋着数百枚刻满符咒的金光,雨水冲刷间,朱砂纹路如活物般蜿蜒游走,将方圆百丈化作囚笼。 胡好月指尖挑起黄皮子的下颌,猩红瞳孔映着对方涣散的目光:\"连结界都不会布,也敢觊觎我的内丹?\" 她忽然轻笑,八条狐尾卷起腥风,将蛇精甩来的毒牙绞成齑粉。 \"你们这些散修,怕是连妖丹的正确炼化方法都不知道吧?\" 蛇精瘫倒在符咒阵眼处,看着胡好月将黄皮子的妖丹捏成流光吞服。 月光穿透云层,在她周身镀上诡异的绯色,发间红绳无风自动,露出颈后若隐若现的图腾。 那是赤狐一族特有的噬月纹。 \"我猜!你是灵山派!\"蛇精突然暴起,七寸处却被狐尾死死缠住,\"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胡好月指尖划过它颤抖的鳞片,冰凉触感让蛇精瞬间僵住。 \"赤狐从无定派。\" 她突然贴近蛇精耳畔,声音裹着血腥气。 \"当年青丘白狐将我们驱逐出九尾圣地,黑狐趁机蚕食领地。我们只能游走在各派缝隙间,偷学术法,窃取机缘……\" 蛇精的瞳孔猛地收缩,胡好月掌心浮现的,赫然是涂山派失传的惑心咒、青丘派的幻形诀,还有灵山派的噬魂术。 \"所以你猜,\"她的狐火渗入蛇精七窍,\"我该用哪派术法取你性命?\" 雨越下越大,符咒阵眼突然迸发强光。 胡好月吞下最后一枚妖丹,看着蛇精化作飞灰消散在雨幕中。 她摩挲着颈后图腾,冷笑混着雨声回荡:\"只有最狡猾的狐狸,才能在夹缝里活下来。\" 她娘,她爹,还有姥姥,都没她聪明,赤狐最后的劫难本就是死结。 而她……承了胡家的恩情,化出八尾,又在虚弱不堪的时候,胡家再次雪中送炭,她虽阴狠歹毒,但是这恩情她不敢忘,也不能忘。 不过她的这些话,估计三个小妖也是听不懂的,只有那些大妖才能知道一些内幕。 萧大锤的牙齿打着战,掌心沁出的冷汗混着雨水,将缠绕在手腕的墨蛇鳞片浸得发亮。 油灯在风雨中摇曳,昏黄光晕里,那团蜷缩在破庙横梁上的身影缓缓舒展,八条蓬松狐尾如流动的火焰垂落,每根绒毛都泛着妖异的绯色。 “这、这是……” 他刚要开口,腕间的墨蛇突然剧烈扭动,蛇信子几乎戳到他鼻尖。 清冷的男声裹着寒气钻进耳膜:“快!走!” 蛇身猛地缠紧他的脖颈,勒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墨蛇的瞳孔缩成针尖,死死盯着阴影中的狐妖。 方才它吐信探察时,分明触到对方周身缠绕的磅礴妖气,那根本不是普通妖怪,而是至少修行了千年的大妖! 只要对方动一根手指,自己这不足五百年的修为,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柳仙?” 萧大锤挣扎着挤出声音,却见墨蛇突然浑身僵硬。 胡好月不知何时已落在地面,八条狐尾无风自动,尾尖垂落的火星将潮湿的地面烧出焦痕。 她眯起猩红的眼睛,视线扫过萧大锤腕间的墨蛇,唇角勾起冷笑:“原来是条偷听墙角的小蛇。” 墨蛇的鳞片簌簌作响,强撑着开口:“阁下与我无冤无仇……” 话未说完,一道狐火突然擦着它鼻尖掠过,将身后的石柱烧成飞灰。 胡好月缓步逼近,妖异的绯色在她周身翻涌:“谁叫你来的?” 萧大锤感觉脖颈的蛇身骤然松开,墨蛇化作流光窜入雨幕。 临走前,他听见柳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有多远,跑多远……” 而胡好月立于雨中,八条狐尾如血月笼罩下的火焰,冷冷注视着他。 “魅惑。” “是一个叫二斤的家伙叫我来的,叫我抓妖。” “二斤……” 胡好月摸着他的头回溯记忆,随后立马变了脸色。 第193章 罗友谅开始怀疑 早上,小雨连绵不断,宋小草都穿上棉袄子了。 “安全,这天可太冷了,咱们南方可没这么冷。” “那可不是嘛!等会你把炉子烧起来,我觉得可冷了。” 罗有谅穿着厚实的衣服,看了一眼床边的一点黑泥,这是哪里来的? 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胡好月的脚,很干净,白嫩,看过后赶紧给她把被子盖好。 轻轻在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上班去了。” 他一走,胡好月猛的睁开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狡猾。 “有谅哥,太聪明了可不好。” 半躺着,摸着自己圆润的肚子,盘算时间,还有两个月临盆,那时候也是二月,天气似乎也很冷。 “怎么样?昨晚有什么发现吗?” 罗有谅问着萧大锤。 “没有,这天冷得很,我守了一晚上,没啥动静。” “是吗?” “嗨!我是实诚人,从不骗人的。” 罗友谅回到银行的时候,心里一直没放下疑惑。 他的房间干净得很,可是为什么会出现黑泥? 而且昨夜他睡得很沉,这不应该的,他一向警慎,绝不可能睡死过去的。 寒风卷着冰碴子撞在银行的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罗有谅摩挲着瓷缸边缘,想着萧大锤的回答,他的目光看着窗户上的水珠。 那抹黑泥的痕迹像根细针,深深扎在他的意识深处。 走廊尽头的铜质挂钟当啷作响,罗有谅转身往办公室走,皮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声响清脆而规律。 突然,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他回头时,正对上周胜男弯成月牙的眼睛,女人头发上带着白色水晶发夹,发夹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罗同志,真巧,早上好。\" 周胜男的声音像浸了蜜,她特意将围巾往下扯了两寸,露出白皙的脖颈。 \"我听阳哥说你是下乡知青来的,你能给我说说南方都有什么好玩的吗?\" 她侧身倚着文件柜,蓝布工装下的曲线若隐若现,发辫上的红头绳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罗有谅握着瓷缸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可是有妇之夫,这女人想干啥? 瞥见女人眼底闪过的算计,心里冷笑。 \"啧!周同志,你这思想要不得啊!\" 他猛地挺直脊背,军大衣下摆扫过文件柜发出沙沙声响。 \"我们下乡哪能去玩呢?我们是去建设的,体会农民种粮食的辛苦,做有作为的好青年,贪图享乐要不得的。\" 周胜男脸上的笑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辫梢。 她看着罗有谅紧绷的下颌线,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有些难接近,此刻眼中竟结着冰碴子般的冷意。 远处传来休息室暖壶灌水的咕嘟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对对对,罗同志,是我觉悟不深,我道歉。\" 周胜男低头的瞬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时萧阳捧着搪瓷缸从拐角转出来,军大衣口袋露出半截未拆封的水果糖包装纸。 \"怎么了?\" 萧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落在未婚妻泛红的眼眶上。 \"阳哥,嫂子思想觉悟不深,以后你可得好好说说她。\" 罗有谅将瓷缸重重搁在桌上,金属与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下乡啊!可不是去玩的,那是做贡献的,免得被有心人听到,那可麻烦了。\" 他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萧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银行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暖气管道发出细微的嗡鸣。 罗有谅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萧阳压低的劝慰和周胜男压抑的抽气混在一起,像团黏腻的蛛网缠绕在走廊尽头。 他倒着水瓶里的开水,热气冲刷着瓷缸,这两个都不是啥好人。 周胜男走的时候,心里是不甘心的,她可是听说了,罗有谅的媳妇是农村来的村姑,对他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就让罗有谅死心塌地的守着她。 门帘重新落下的瞬间,罗有谅转身时撞进萧阳僵硬的笑容里。 晨光斜斜切过对方眼底的青黑,在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 \"阳哥,你跟白笑笑的事情咋样了?\" 罗有谅故意放缓语调,搪瓷缸里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将萧阳骤然绷紧的肩膀染得模糊。 萧阳喉结滚动两下,军大衣袖口无意识摩挲着桌边裂纹:\"我们两个分手了,关系清白,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扯出的笑容像张绷紧的弓弦,嘴角却怎么也到不了眼底。 窗台上的雨水突然簌簌坠落,惊得他手指一颤。 罗有谅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扫过萧阳胸前歪斜的纽扣。 \"哦~这样啊!这几天我还看到她来银行这找你,不过不凑巧,你都不在呢!\" 他刻意将\"不凑巧\"三个字咬得极重,看见萧阳瞳孔猛地收缩。 萧阳盯着瓷缸表面的倒影,白笑笑抱着油纸包站在银行门口的画面突然浮现。 那时她总爱踮着脚往他窗里张望,发梢沾着淡淡的香气。 可现在,那抹单薄的身影在记忆里渐渐褪色,如同被反复揉搓的旧照片。 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转瞬即逝的烦躁自从跟周胜男处对象后,白笑笑的温顺就成了扎心的刺。 现在想起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觉得厌烦,总觉得有股子小家子气,跟大家闺秀的周胜男一比,太上不得台面了。 萧阳端起杯子猛灌一口,滚烫的茶水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翻涌的隐秘不安。 他知道,罗有谅看似随意的问话,实则像根银针,扎他得很,这小子心黑着呢! 中午,下班回来后,胡好月吃饭的时候,看了一眼罗友谅。 “有谅哥,最近我这头发掉得厉害,我想吃人参。” 罗友谅声音温柔道:“下午给你带。” “我要五百年以前的,一千年的最好,五百年以下的我不要,那吃着没味。” 胡好月立马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罗友谅:“……………………” 他媳妇可真敢想,有倒是有,但是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呢! 吃着没味,这好像说得她吃过……一样…… 等等!他心里顿时又有了猜测,怀疑的心从来没有动摇。 第194章 白笑笑找上门 一旁的胡好家听着他妹子的话,嘴角一抽,五百年的人参?她可真敢想,那一定得不少钱,哪里买的起。 吃好饭后,罗有谅就去上午班,骑车走出家门口的巷子,就看到了前面背靠着墙的白笑笑。 细雨裹着冰粒砸在罗有谅的帽檐上,顺着帽徽蜿蜒成冰冷的水痕。 他支着自行车,看着白笑笑肩头的雨珠不断坠落,洇湿那件褪色的碎花棉袄。 她攥着衣角的手指冻得发紫,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苍白的脖颈滑进衣领,却不及她眼底的执拗刺眼。 \"罗有谅,我找你有事,方便聊一聊吗?\" 白笑笑的声音被寒风撕成碎片,每字每句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她仰头望着面前这个挺拔的身影,帽檐下那双眼睛带着冷漠,将她最后一丝侥幸都冻成了霜。 \"找我有事?那就正大光明的在这路口聊吧!\" 罗有谅的冷笑混着呵出的白雾在半空消散,他瞥见巷口几个大娘探头张望,枯黄的手指正指着这边窃窃私语。 \"我可不想被人误会。\" 白笑笑的嘴唇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昨夜在萧阳家楼下枯坐到天亮,今早又顶着寒风守在这里,换来的却是这样冰冷的嘲讽。 \"我想嫁给萧阳,你帮帮我。\" 她突然屈膝半跪,溅起的泥水泼在裤脚。 \"求你了,他现在躲着不见我......\" \"你嫁就嫁啊!\" 罗有谅突然弯腰,帽徽几乎要撞上她的额头,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喷在她脸上。 \"我又不是他爸他妈,还能给他做主是怎么的?\" 他直起身时扯了扯领口,金属纽扣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白笑笑,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萧阳要是真为你回头,才是见了鬼。\" 巷口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枯枝扫落的雨滴砸在白笑笑脚边。 她望着罗有谅跨上自行车远去的背影,膝盖传来的剧痛混着心底的钝痛,终于让眼眶蓄满的泪水决堤而下。 寒风卷着细雨掠过她单薄的身躯。 \"我怀了他的孩子。\" 这句话像是她的喃喃自语,又像是还有一丝反抗的底气。 罗有谅又回来了,他单脚支地,自行车链条在雨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也听到了她的这句话,他低头望着白笑笑蜷在泥水里的手指,那些被冻疮皲裂的伤口像无数细小的嘴一样。 “都重来一次了,为什么还想着靠男人呢?” 他的声音裹着冷笑,像是从喉咙深处刮出的碎冰,在两人之间筑起无形的高墙。 白笑笑猛地抬头,雨水混着泪水冲刷着苍白的脸。 她能从罗有谅眼中看到清晰的倒影,狼狈的自己,像条濒死的鱼,在泥地里徒劳挣扎。 记忆突然翻涌,这辈子她确实改变了他的命运,如果她不重生,罗友谅根本就活不下来。 她颤抖着抚上小腹,腹中的生命是她最后的筹码,却在男人轻蔑的注视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求你...” 她的声音被风撕碎。 “我知道你能帮我...” “帮你?” 罗有谅突然笑了起来。 “白笑笑,你当我是傻子?空口白牙就想让我插手?” 他俯身时,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重生了又如何?你还是一样的蠢,就算你真的嫁给了萧阳,你也守不住。” 白笑笑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 罗有谅跨上自行车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他眼底翻涌的鄙夷。 车轮碾过积水的刹那,泥水飞溅在她老旧的棉袄子上,如同命运无情的嘲笑。 宋小草看了一会儿后松了一口气,都怪女婿长得太帅气,那些小姑娘都惦记着,不得不防。 “好月,娘刚才在门口瞧见一个姑娘跟有谅搭话呢!最近有谅有没有什么反常的?” 胡好月翻了一个身,躺在炉火旁,眯着眼睛一脸享受暖暖的热气。 “娘,别瞎想,有谅哥可瞧不上那些女人。” 她信心十足。 宋小草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也觉得有道理,她闺女这么好看,谁舍得让她难过呢! 胡好月慵懒地将脚丫子往炭盆边凑了凑,锦缎棉袄被炉火映得发亮,衬得她脸颊绯红。 宋小草攥着衣角,望着闺女淡定的模样,心底那簇不安的火苗渐渐熄灭。 外头寒风呼啸,吹得窗户吱呀摇晃,却吹不散屋内暖融融的热气。 \"对了,你大嫂做了铁锅炖大鹅,下午我们去你大哥家吃饭!\" 宋小草从竹篮里翻出半块腊肉,肥瘦相间的油花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胡好月半睁杏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哦!那成,等会把有谅哥单位发的红糖啊!还有一些精品粮啊!给大嫂装一些去。\"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隆起的小腹,想起她大嫂怀孕后苍白的脸色,语气不自觉温柔起来。 下午的时候,背篓里塞满了好东西。 深褐色的酒坛子裹着稻草,五花肉用麻绳捆得紧实,雪白的面粉袋和靛蓝粗布叠得方方正正。 宋小草踮着脚往背篓最上层塞了包桂花糖,转头瞥见胡安全涨红着脸,正龇牙咧嘴地往肩上扛背篓。 \"老不死的,你这不干活了,身体退化了还是咋了?这么一点东西都背不动了?\" 宋小草叉着腰,大大咧咧骂道。 胡安全脖子上青筋暴起,腰却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背篓里的酒坛子撞出闷响。 \"这叫一点?\" 胡安全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进衣领。 \"我看你是想把家全搬空吧!\" 他咬牙直起腰,背篓带子深深勒进肩膀,走两步就听见骨头咯吱作响。 宋小草哼着小调走在前头,胡好月慢悠悠晃着帕子跟在中间。 至于罗友谅跟她二哥………… 不好意思,忘记通知了。 宋小草把四合院一锁,三人迈着步子就走了。 关妙妙手艺还是不错的,三人走到门口就闻到了香味。 宋小草赶紧进屋,把门关上,随后立马进厨房。 “妙妙,咋不找东西把门缝捂上呢?这要是被人闻到,上门打秋风可就不好了。” 关妙妙一愣,这……没人告诉她过。 “娘……没事吧!” “没啥事?以后做肉的时候,得找东西把气味捂住,可不能让它跑了出去,不好被贼惦记,知道了吗?” 关妙妙恍然大悟,“娘,你可真聪明,我记下了。” 宋小草满意的点了点头,妙妙是听劝的,是个能日子女人。 第195章 娘,我尿了 “娘,妹夫还有二弟咋没来?” 关妙妙好奇问道。 “他们在家里吃,别管他们了,大嫂,吃。” 罗有谅看着锁着的门,有些紧张,她媳妇跟丈母娘他们哪里去了? “有谅,你咋不进家?” 胡好家看着上锁的门后,随后立马就撒腿跑。 “二哥,你去哪里?” “还能去去哪里,去大哥家吃饭啊!” 二人来的时候还有得吃,关妙妙给留了的。 而白笑笑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罗有谅知道自己重生了,那是不是他也重生了? 是的,一定是,不然他怎么也避不开那场灾难。 “我一定要嫁进萧家,那是我唯一的出路。” 白笑笑眸子阴沉无比,看着穿户外的小雨,目光坚定。 一月,寒风裹挟着碎雪扑在窗户上,宋小草掀开锅盖,蒸腾的热气瞬间模糊了玻璃。 蒸笼里雪白的包子正咕嘟咕嘟冒香气,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忽听院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啪啪啪!” 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突兀。 炕上,胡好月正歪在暖被里啃苹果,果肉的脆响混着她爹剁肉的“咚咚”声。 她懒洋洋瞥了眼门外,见她娘双手沾满面粉,便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起身。 “谁?” 她隔着门高声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铜门环。 寒风从门缝钻进来,卷着雪粒子扑在脖颈,激起一层细密的战栗。 “我找罗有谅的爱人,请问在吗?” 门外传来的女声沙哑中带着几分急切。 胡好月的睫毛猛地颤动,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故意慢条斯理地解着门闩,铜环相撞发出轻响。 门开的刹那,寒风卷着雪沫灌进来,裹着股淡淡的药香。 邓若琳僵立在雪地里,睫毛上凝着霜花。 她盯着面前的女子,呼吸骤然凝滞。 胡好月披着墨绿棉袄,乌发随意挽着,鬓边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凌乱,反倒衬得肌肤胜雪。 那双含着笑意的杏眼微微上挑,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整个人像枝带露的红梅,在素白的雪景里灼得人睁不开眼。 “你是......” 邓若琳喉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罗有说自己结婚了,那眼底藏不住的温柔。 此刻眼前人鲜活的模样,刺痛了她的心。 胡好月倚着门框,漫不经心地将碎发别到耳后,腕间的银镯子轻响:“找我?” 她垂眸打量着邓若琳泛红的鼻尖和憔悴的脸色,忽然轻笑出声,声音清脆如银铃。 “大冷天的,站着说话多冻人,先进来喝杯热茶?” 邓若琳看着她转身时摇曳的背影,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罗有谅总说乡下日子苦,可眼前人面色红润,周身透着被宠爱的娇憨。 她咬着牙跟进去,靴底在雪地上碾出深深的印子。 屋内暖烘烘的蒸汽扑面而来,宋小草正端着包子从厨房出来,见状愣了愣:“这位是......” “客人。” 胡好月接过她手中的托盘,白玉似的手指捏起个包子,“尝尝?我娘手艺可好了。” 她歪头看向邓若琳,眼波流转,“不过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邓若琳盯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觉得嗓子发腥。 灶火映得胡好月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像根刺扎进她眼底。 她想起自己在城里熬的这些夜,省吃俭用攒钱。 欢天喜地的等罗有谅回头,此刻却只觉荒唐。 “不用了。” 她攥紧衣角,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我来求你的,能不能把有谅哥还给我.....” 为了邓家,她真得没有退路了。 话音一落,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罗有谅裹着寒气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屋内,猛地僵在原地。 胡好月咬了口包子,汁水顺着嘴角滑落,她却似浑然不觉,笑眯眯看向罗有谅:“有谅哥,这女人怪怪的,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让我把你让给她?你又不是东西,哪能让过去让过来的。” 她语调轻快,桃花眼随着笑意微微上扬,却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朝邓若琳递去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邓若琳看着罗有谅瞬间苍白的脸,突然出声。 “有谅哥,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你为了这个女人,真的弃我于不顾吗?求求你救救我邓家,我给你当牛做马。” 邓若琳似乎疯了,情绪都有些不正常,若是她邓家倒台了,她没有人撑腰,那么等待她的就是黑暗。 炉火噼啪作响,雪粒子扑在窗纸上,她双眼含泪,好不可怜。 “你谁?” 罗友谅一开口,胡家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心情紧张的宋小草。 “咋了?你不认识?” “娘,我从小到大都在大院里长大,见过的女孩子是有点多,但是真不记得她谁来着,而且我心里只有好月,我是不可能做对不起好月的事情的。” 他冷峻的脸上满是真诚,瞧着邓若琳眼神有些不好。 邓若琳脸色苍白,这下胡好月悠悠开口了。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吗?你看我怀着孩子,大着肚子,你是来找我说这话刺激我吗?你是想让我出事吗?” 不得不说,胡好月真相了,邓若琳经过打听,心里阴暗的想法压都压不住的。 罗有谅扯着她的衣领子就带出了四合院,眸子暗沉,“你真是该死……” 罗有谅轻声在她耳边说道:“等着做下贱的人吧!你邓家……彻底完了。” 胡好月心里不得劲,吃了好几个包子,突然,感觉自己卡裆猛的流出水来了。 她脸色爆红,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围,“娘,你过来一下。” 宋小草好奇走了过去,“咋了?” “娘,快给我找东西放放,我……我尿裤裆了。” “啥?你个死丫头,多大的人了?”正准备去找东西的时候,脸色一变。 “尿啥尿?你起来,我瞅瞅。” 胡好月磨磨唧唧的站了起来,宋小白只见一片淡黄色的水打湿了炕上的软被,脸色苍白。 “有谅,快,羊水破了,快,送好月去医院。” 罗有谅正在关门,这一听,跑得飞快,抱着胡好月,五分钟后,只见四斤开着小车带着她去了医院。 第196章 生子,罗爱月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翻涌,罗老爷子攥着保温杯来回踱步,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罗老太扶着腰靠在长椅上,眼睛死死盯着产房紧闭的门,嘴里不停念叨:“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 “爷,您歇会儿吧。” 罗有谅伸手去接保温杯,却被老爷子猛地甩开。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浑圆:“我罗家三代单传,当年你奶生你爹时,我都没这么急!” 话音未落,白大褂的身影突然从转角处冲出来,是江诗雨,她听到这话的时候,身子有片刻不自然。 “妈?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开学术会吗?” 罗有谅迎上去时,注意到江诗神色有些微妙,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笔。 她强挤出笑容,手指却无意识摩挲着听诊器:“再重要的会,能比得上我亲孙子?” 她话音刚落,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罗父喘着粗气奔来。 身后跟着拎罗家的三个姑姑,各自的衣服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 “都让让!让让!” 人群瞬间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产房内突然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是接产大夫不可置信的抽气声。 胡好月瘫在产床上,额发被冷汗浸透,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咬着下唇,指尖在床单上掐出几道月牙形的红痕,方才那股冲破桎梏的力量,带着妖气特有的灼热。 “吸气!呼气!好!用力!”助产士的指令还没说完,胡好月突然弓起身子,银牙紧咬,小腹处腾起一阵幽蓝的微光。 随着一声闷响,襁褓中的婴儿被生了下来到,婴儿蜷缩着像只未睁眼的小猫。 “这......这么快?” 年轻的护士举着产钳呆立当场,消毒灯在她脸上投下震惊的光晕。 胡好月撑着肘坐起来,脸色苍白却透着奇异的镇定。 “正常吗?” 医生伸手将婴儿倒提,掌心覆上小小的脊背,“啪!啪!啪!”三声脆响在寂静的产房炸开。 “哇哇哇……” 婴儿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啼哭,小腿在空中乱蹬,小脸涨得通红。 接产大夫提着孩子,电子秤显示的数字让她倒抽冷气:“六斤八两?七个月能长这么大,真是奇迹......” 她掀开襁褓仔细检查,粉嫩的手脚上连胎脂都没多少,呼吸却比足月婴儿还要绵长有力。 产房外,罗老爷子突然撞开半掩的门,老花镜滑到鼻尖:“生了?是男是女?” 他的吼声惊得众人齐刷刷转头,却见胡好月倚在床头,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怀里的婴儿正攥着她的食指,哭得响亮。 “爷爷,看看您的宝贝重孙。” 她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目光扫过人群中脸色不好的江诗雨。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灯光落在婴儿泛红的小脸上,映得那啼哭都带上了金箔般的光泽。 罗老太抹着眼泪扑上前,却在触到孩子体温的瞬间愣住,那小小的身躯,竟比寻常婴儿要温热许多,像揣着团跳动的小火苗。 “好……好……好……” 罗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字,眼里是深深的欢喜。 单包间里蒸腾着暖意,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 罗有谅推门而入时,指尖还残留着暖房里蒸腾的热气,怀中抱着的尿布已变得干爽蓬松。 屋内,胡好月半倚在软垫上,怀中襁褓里的婴孩正攥着她一缕青丝,粉嘟嘟的小嘴无意识地翕动。 “爱月睡得踏实,刚喝了奶。” 宋小草轻手轻脚放下熬好的小米粥,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欣慰。 胡好月歪头冲罗有谅笑,眼尾随着笑意轻颤:“尿布晒好了?这天寒地冻的,有谅哥,辛苦了。” 天气太冷,可不能让她娘去洗尿布,受罪。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胡好国小心翼翼扶着关妙妙,她隆起的腹部裹在厚实的棉袍里,像揣着个圆滚滚的雪球。 “好月,我们来瞧瞧小侄子!” 关妙妙踮脚张望,突然被婴儿洪亮的啼哭声惊得捂住嘴。 原本安静的罗爱月不知何时醒了,蹬着小腿,小脸涨得通红。 “这小子可真壮实!” 关妙妙凑近细看,婴儿挥舞的小拳头擦过她手腕,力道竟不轻。 胡好月扬起下巴,发丝随着动作滑落肩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她伸手轻轻戳了戳孩子肉乎乎的脸颊,眼底满是骄傲。 “对了,名字取好了吗?”关妙妙突然问。 空气瞬间安静。 罗有谅将尿布叠好放在椅上,目光温柔地看向胡好月跟孩子:“叫罗爱月。” “罗……罗爱月?” 关妙妙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胡好月。 在她印象里,大户人家的孩子总要请先生掐算生辰八字、引经据典地取字,可这个名字简单得近乎直白。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 罗有谅走到床边坐下,指腹轻轻擦去婴儿眼角的泪花,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小子让她娘受了不少罪,等长大了,得把‘爱’字刻进骨子里。” 他转头看向胡好月,四目相对时,窗外的雪光映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温暖的轮廓。 襁褓中的罗爱月突然“咯咯”笑出声,清脆的声响如银铃,在满室暖意里漾开。 罗老爷子拄着拐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混着怒意:“胡闹!堂堂罗家嫡孙,叫什么爱月?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他浑浊的眼珠瞪得浑圆,花白的胡子气得直颤。 罗有谅笔直地站在床边,双手交握却攥得发白,目光却如磐石般坚定:“爷,这名字是我和好月的寓意,您说什么也改不了。” 空气瞬间凝固。 胡好月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孩子柔软的小脸。 良久,罗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拐杖戳在地上发出闷响:“罢了罢了,女名好养活......” 他转过身去,苍老的背影在冬日的光影里显得有些佝偻。 罗有春和罗有云来时,不过隔着襁褓匆匆瞥了一眼,敷衍地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匆匆离去。 罗有谅倚在门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笑一声,转身回到病房。 暖黄的灯光下,胡好月正低头逗弄儿子,婴儿咯咯的笑声清脆如铃。 他轻轻环住胡好月的肩膀,鼻尖萦绕着奶香与她发间的皂角香,心里涨满了蜜般的甜意。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暖如春,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盛满了他最珍视的人间烟火。 第197章 还衣服 1974年七月二十一。 阳光透过四合院斑驳的树叶,在地上洒下一片片光影。 关妙妙抱着五个月大的儿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逗弄着两个孩子,小家伙们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清脆又可爱。 胡好月慵懒地躺在摇摇椅上,微眯着眼睛,整个人仿佛被夏日的微风拂得没了精神。 她白皙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椅背上,随着椅子的晃动轻轻摆动。 当听到儿子的声音时,她只是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嘟囔着抱怨:“臭小子太能吃了。” 那娇嗔的模样,好似一只被打扰了清梦的小猫。 她那如花瓣般娇嫩的嘴唇轻轻撅起,想到儿子咬她的情景,胸口就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即便如此,那眉眼间的风情依旧让人挪不开眼。 关妙妙这会儿在一旁正专注地洗着大白菜,水在木盆里哗啦作响。 胡好月坐直了身子,那双如同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问道:“大嫂,我听二哥说,厂里分配房子,怎么样,你们有名额吗?” 她说话时,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发丝,动作俏皮又随性。 关妙妙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轮不到我们。” 胡好月顿时来了精神,身子前倾,急切地追问:“咋就轮不到了?” 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甘,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忽闪,像两把小扇子。 “说是要干六年以上的才有,好国才干了一年多,没有名额。” 关妙妙叹了口气说道。 胡好月轻轻靠回椅子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哦!这样啊!那我二哥也得干几年去了。” 就在这时,宋小草从后门走了进来,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问道:“妙妙,你们那边巷子里有没有姑娘没嫁的?” 关妙妙抬起头,笑着回应:“娘,我明天回去问问。” 宋小草无奈地说:“行!问问,好家都二十五岁了,我这看他是一点也不急,真是气死我了。” 胡好月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容,说道:“娘,你可别气了,爱月这么小,以后还等着你看他娶媳妇呢!” 她说话时,脸上的桃红若隐若现,笑容灿烂得如同夏日里最耀眼的阳光。 那灵动的模样,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美丽,让关妙妙看得入了迷。 胡好月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魔力。 她的美丽不仅仅在于精致的五官,更在于那随性洒脱的气质。 在这四合院里,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光彩,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心。 “啪啪啪!”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四合院的宁静,惊起廊下竹笼里的画眉扑棱棱振翅。 宋小草匆匆擦干手,踩着青砖快步去应门。 木门吱呀推开,门外灼人的暑气裹着槐花香涌进来,衬得那抹军绿色身影格外挺拔。 来人身量高挑,洗得干净整洁的军装熨烫得一丝不苟,腰间皮带扎出纤细的腰肢。 她抬手将被风吹散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对小巧的酒窝,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浸在晨露里的月牙。 帽檐下两条乌黑的长辫垂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在军装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您好,这是胡好家胡同志家吗?\" 她的声音带着软糯,尾音轻轻上扬,像是春风拂过风铃。 宋小草望着对方被晒得微红的脸颊,心里突然泛起嘀咕,莫不是自家那混小子在外惹了什么祸? \"对,同志,我是他娘,你找他干嘛?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宋小草攥着围裙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在对方身上打量。 来人却突然红了脸,白皙的脖颈泛起淡淡绯色,垂眸盯着地上的青石板,绞着衣角的指尖泛白:\"不,不是,我是来还胡同志衣服的!\" 这话倒把关妙妙也引了过来。 胡好月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歪头打量,见来人局促不安的模样,突然噗嗤笑出声。 宋小草这才回过神,连忙让出门口:\"哦......这样啊!他还没下班呢!女同志,快进来坐坐,这天怪热的,我给你倒杯水。\" \"不了,婶子,我还了衣服就走,团里还有训练任务,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金星秀将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衬衫外套递过去,袖口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宋小草眼尖,瞥见衣领处细密的针脚,显然是重新缝补过的。 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对方抬手摸了摸军帽,脆生生道:\"婶子,不好意思啊!一时紧张,忘记告诉您了,我叫金星秀。\" 话音未落,她已经后退半步,抬手行了个利落的军礼。 转身时,两条长辫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绿色的解放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转眼便消失在巷口的槐花荫里。 宋小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怀里的衣服,若有所思。 胡好月倚着门框,指尖轻轻点着怀中婴儿的小脸蛋,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 \"娘,那姑娘不错啊!瞧着对二哥似乎有点意思呢!\" 她发梢沾着槐花碎,在暮色里晃出星星点点的光。 宋小草将菜叶子浸入水中,溅起一片小水花。 \"嗨!瞎说什么呢!你二哥能配得上人家?可别糟蹋了人家。\" 话音未落,关妙妙正给孩子擦口水的手顿住,看着婆婆摇头叹气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胡好月不赞同道:\"娘,我二哥眼睛瞎,但是人家不瞎啊!二哥这实诚的性子,人家看上那是慧眼识金。\" \"哇哇哇……\" 尖锐的啼哭突然刺破空气,两个小娃娃涨红着脸挥舞手臂,眼泪在胖嘟嘟的脸颊上划出亮晶晶的水痕。 宋小草抹了把额头的汗,冲两人摆摆手:\"你们俩去屋里奶孩子去,我把这点菜洗完就做饭,这天也不早了。\" 胡好月抱起罗爱月时动作极轻,指尖拂过孩子泛红的眼眶,眼底瞬间漫上温柔的雾气。 她垂眸说着\"爱月不哭,等会没奶吃哦!\" 很神奇,罗爱月倒真是不哭了。 关妙妙抱着孩子跟在身后,看着小姑子挺直的脊梁,她觉得自己能嫁进胡家,真是好运。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穿过垂着丝瓜藤的廊下。 四合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余宋小草洗菜的水声,混着房檐下画眉的叫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和谐。 第198章 辞职下海 金星秀刚回到团里,就被一阵急促的催促声拉进排练室。 白炽灯将地板照得发亮,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纤细的手指还带着槐花的清香。 队友蓝天凑过来时,马尾辫扫过她肩头:\"星秀,怎么样?见着他了吗?” \"没,不过我见着他娘了,是一个不错的婶子。\" 金星秀笑着回答,顺势在把杆前弯腰压腿。 军裤包裹的双腿笔直修长,随着动作绷出流畅的线条,在镜面反射下更显挺拔身姿。 她微微仰头,后颈露出一小片白皙肌肤,发间的槐花香气混着汗水,在闷热的排练室里飘散。 蓝天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今天冯前进又来找你了,我告诉你啊!他那人不行,你可千万别跟他处对象......\" 金星秀指尖顿了顿,听着队友絮絮叨叨说着八卦,目光却落在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上。 昨天的记忆突然翻涌,舞台上猩红的血迹,台下刺耳的议论,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胡好国脱下的衬衣带着淡淡的皂角味,像一堵温热的墙挡住了所有目光。 他弯腰时垂落的刘海扫过她手背,声音沉稳得像冬日里的炉火:\"注意身体。\" 金星秀记得自己攥着衣角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难堪,而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坦然又真诚地替她解围。 那些献殷勤的甜言蜜语,那些带着算计的温柔,都比不上他把衬衣系在她腰间时,耳尖悄悄泛起的红晕。 \"星秀?你在听吗?\" 蓝天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金星秀直起腰,镜中倒映着她含笑的眉眼,两个酒窝盛满星光:\"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她转身走向排练场地,鞋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有力,带着与那个夜晚同样坚定的温度。 她从小家境优越,什么人没见过,献殷勤的,伪装的,虚假的,图的都是她能给的助力罢了。 夏夜的月光斜斜地洒在四合院的青砖地上,胡好国坐在竹椅上,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晚风卷起他衣角,将槐花香揉碎在渐浓的暮色里。 他望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娘,爹,我想辞职,跟一个朋友下海。\"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瞬间打破了院落的宁静。 胡好家差点打翻手中的搪瓷缸,滚烫的茶水溅在腿上也浑然不觉。 \"哥,你疯了?你就差一步就能升四等工,正是加工资的好机会,这时候辞职?\" 罗友谅原本逗弄儿子的,神情自若的抬头看了一眼大舅哥,怀里的罗爱月咿呀学语的声音都显得突兀起来。 宋小草\"嚯\"地站起身,竹椅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她花白的鬓角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辞职?那不行,那可是铁饭碗,丢了哪里去找去?\" 这工作可是是友谅托了多少人情才换来的,怎能说放就放? 胡安全磕了磕烟袋,火星子在夜色里明灭:\"好国,你娘说的对,那是铁饭碗,好好干,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的走,可不能想着什么就干什么。\" 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儿子肩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胡好国挺直脊背,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镀了层银边。 他目光坚定地扫过家人的脸,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娘,你们听我说。现在看着工人职位是不错,可社会在变,厂子这一年效益越来越差,死工资根本撑不起以后的日子。\"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想给妙妙和小杰更好的生活,下海虽然有风险,但总比困在厂里等死强。\" 蝉鸣声在树梢此起彼伏,院角的夜来香开得正好。 胡好国的话像颗种子,在静谧的夜里悄然生根,等待破土而出的时刻。 宋小草攥着蒲扇的手青筋暴起,竹篾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别说了,我不同意!好好在厂子里干,孩子吃奶要钱,你们拿什么过活?\"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晚风卷着槐花瓣掠过她鬓角的白发,仿佛连月光都在为这场争执屏息。 \"我同意。\" 清冷的声音如月光坠入深潭,惊起涟漪。 胡好月起身时带起一阵香风,她的白裙在夜风中舒展,宛如一朵突然绽放的昙花。 众人的目光像磁石般被她吸引,只见她眉眼间凝着坚定,那抹笑意却似带着穿透时光的力量:\"大哥,去做你想做的吧!\" 宋小草望着女儿挺拔的身影,喉间的反对化作一声叹息。 好月的神秘力量是感知到了什么吗? 罗有谅轻轻晃着怀中的孩子,月光在婴儿粉扑扑的脸颊上流淌:\"想好了?\" 他的声音裹着笑意,却藏着深深寓意。 胡好国重重点头,目光落在关妙妙身上,她抱着孩子,嘴角扬起温柔而坚毅的弧度。 \"好国哥,安心去吧,等孩子大些,我去武馆当师傅,一个月三十多块,够家用的。\" 胡好国喉咙发紧,看着关妙妙眼里闪烁的信任,突然有了转身的冲动。 可就在这时,宋小草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去就去吧!孩子我带,但每月得给生活费,吃白食可不行!\" 她别过脸,不愿让人看见泛红的眼眶,苍老的背影却挺得笔直,像棵倔强的老树。 夜风掠过四合院的飞檐,将一家人的身影投在斑驳的砖墙上。 胡好国环住妻儿的手臂微微发颤,他不知道,前方的道路好不好,但是他要破局勇气的去闯一闯。 蝉鸣撕开八月的烈日,胡好国捏着皱巴巴的离职证明,在机械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驻足。 掌心买工作的800块钱被汗水浸得发软,混着机油味的风卷过他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脚,远处车间传来熟悉的轰鸣声,恍若昨日。 “大哥,别忘记了你的承诺,可别让我失望啊!” 罗有谅临走时的低语还在耳畔回响,带着隐晦还有期待。 胡好国望着厂区内高耸的烟囱,那里曾吞吐过他一年多的清晨与黄昏。 青砖墙上用红漆刷的标语早已褪色,\"爱岗敬业\"四个字在日光下泛着斑驳的白,像极了他即将告别的岁月。 铁门开合的吱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胡好国深吸一口气。 他转身的刹那,阳光正巧掠过\"国营红星机械厂\"的牌匾,鎏金大字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如同即将被改写的命运。 这一眼望过去,厂房的轮廓逐渐模糊成剪影,门卫老张坐在树荫下打盹,竹椅摇晃的节奏很有规律。 胡好国抬脚跨出门槛,鞋底碾碎地上的煤渣,身后传来铁门重重合拢的闷响。 蝉鸣更烈了,他握紧手中的钱,在蒸腾的暑气里留下远去的背影。 第199章 请求出手帮忙 九月的时候,胡好国终是下了海! 关妙妙也搬回了四合院,她一个人宋小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而罗有谅在银行上班的时候,就看到了神色不怎么好的萧阳。 他看着不再意气风发,每天神情都低沉,十月的时候,罗友谅倒是知道他不顺心的原因了。 “阳哥,新婚快乐。” 罗友谅嬉皮笑脸的祝福他。 “谢谢!” 萧阳淡淡一笑。 白笑笑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银行,她面带微笑,肚子微微鼓起。 萧阳看她的眼神里不再有爱意,而是敷衍。 眼看着又要入冬,罗老爷子行动不方便,邀请胡好月去大院住几个月,胡好月同意了。 罗家老两口心里乐得不行,家里有阿姨,又不用胡好月自己动手,去了也是享福的。 ========= 罗有春攥着茶杯的指节泛白,滚烫的茶水在杯口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泼溅而出。 他盯着母亲江诗雨眼角的细纹,试图从那抹熟悉又陌生的神色里找到一丝松动。 “妈,我就差这一步了……” 罗有春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喉结在脖颈间上下滚动。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竞选现场的场景,竞争对手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像根刺扎在心头。 江诗雨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杯碟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她抬眼看向这个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儿子,眼神里却没有半点温度:“有春,你知道的,你跟有谅比不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罗有春心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无数个被忽视的瞬间在脑海中翻涌。 小时候,有谅总能得到最精美的玩具,而他和有云只有羡慕的份。 升学、工作,全家人的目光永远聚焦在罗有谅身上。 曾经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弟弟更聪明,直到那天,罗有谅那句漫不经心的“你们又不是罗家的孩子”,让他如坠冰窖。 而下乡,也只是为了保护罗有谅而走的一个过程。 此刻,罗有春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看着江诗雨优雅的姿态,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像个外人,在这个家里小心翼翼地活着。 “所以,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就要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吗?” 罗有春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愤怒,眼眶通红。 江诗雨的神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平静:“你知道就好,有些事,别强求。” 她站起身,抚平裙摆,转身离开的动作决绝又冷漠,仿佛在逃离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罗有春呆坐在原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满心欢喜地拿着奖状跑回家,以为能得到他妈的夸奖,换来的却是一句“有谅这次考了满分”。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期待,那些深夜里无声的眼泪,此刻都化作心口难以言说的痛。 真相早在多年前明了,只是他一直不愿相信。 爷爷,奶奶的不喜,还有他爸的冷漠,他望着江诗雨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罗有谅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把玩着钢笔,金属笔帽折射的冷光映得他眼底的傲慢愈发刺目。 罗有春站在办公桌前,西装领口被冷汗洇出深色痕迹,玻璃窗外的日光将两人的影子一分为二,明暗交错间仿佛划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你找我干嘛?” 罗有谅看着银行里的不速之客,抬起头高傲的看着他。 “有谅,大哥想请你帮个忙。” “是竞选的事吗?” 罗有春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嗯!” \"黄青松给我打了招呼,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罗有谅突然轻笑出声,尾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残忍。 罗有春的喉结剧烈滚动,他死死攥住公文包的提手,指甲几乎掐进皮革纹路里。 罗有春脸色不怎么好,“他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他落选了,就弄死你!” 当那句\"弄死你\"像淬毒的匕首掷来时,他后颈瞬间炸开细密的寒意,膝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罗有春望着弟弟居高临下的眼神,忽然想起几年前年前那个暴雨夜。 那年有谅把大院政委的孙子打了,原因是一个不起眼的弹弓,当别人找上门的时候,他有恃无恐的眼神,让他记忆犹新。 爷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所有的事情,而有谅,似乎根本没有当回事,每次他闯祸都有人给他扫尾。 他跟有云是不能闯祸的,不然换来的是江诗雨无尽的谩骂。 “大哥,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能力不够,你还是别谋其位,那里面的水深着,你把握不住的。” \"我把握得住!\"罗有春突然向前半步,撞翻桌上的报纸。 杯子落地的脆响惊得罗有谅眉峰一挑,却见向来温吞的罗有春双目赤红,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你以为我怕黄青松?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不是白费的,他一来就想上位,怕是没那么好的事。\" 看着他不甘心,还有些自信的样子,罗有谅嗤笑一声,转椅吱呀转过半圈。 \"靠实力就能爬上去?你连黄青松的底牌都摸不清,你知道他外家靠山是谁吗?” “谁?” “刘家,这只是冰山一角,你拿什么跟他斗?\" 罗有春听到刘家的时候,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疼痛让他短暂清醒,却也让心底的不甘烧得更旺。 他想起深夜伏案研读政策文件的自己,想起四处奔走拉票时磨破的皮鞋,这些努力在罗有谅轻飘飘的否定里显得如此可笑。 \"我偏要试试呢?\"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水杯,将它平放在桌子上,\"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往上爬的路上。\" 他不想平庸,他想要权利,他想要证明自己。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罗友谅抽出一支烟,抽了一口,悠悠讥笑道:“没了罗家,你什么也不是。” 在这圈子里,靠得不是一腔热血,靠的的是人脉关系,裙带关系,离了这些人情世故,那就只能被淘汰了。 第200章 飞上枝头的凤凰 寒风卷着细雪掠过青砖灰瓦,胡好月裹着猩红围巾从轿车里钻出来,狐皮领口沾着细碎冰晶。 罗老爷子佝偻的脊梁突然挺直,颤巍巍的手已经探向襁褓。 \"让爷爷抱抱乖虫孙!\" 怀里的罗爱月咿呀学语,粉扑扑的小脸在老人掌心蹭出两片红晕。 \"哟,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泥腿子又来了。\" 隔壁王婶挎着菜篮从墙根闪过,尖利的嗓音刺破冬雾。 \"罗老首长可稀罕他这孙媳妇呢!\" 几个老太太交头接耳,绣着金线的帕子掩不住眼底鄙夷,仿佛胡好月身上还沾着未洗净的泥点子。 胡好月踩着香江最时髦的鞋子跨进堂屋,松木暖炕蒸腾的热气瞬间裹住四肢。 她懒洋洋地蜷进软缎靠垫,看着阿姨端来翡翠白玉羹,油花在瓷碗里打着旋儿,比她娘做的苞谷糊糊香多了十倍。 窗台外,罗老爷子正拍着胸脯向老战友展示重虫孙,花白胡子都笑弯了弧度。 \"好月啊...\" 罗老太婆掀开厚重的棉帘,蓝布衫上沾着书墨香,\"咱们隔壁扫盲班明儿开课,奶陪你去听听?\" 泛黄的课本摊在炕桌上,密密麻麻的铅字像群黑蚂蚁。 胡好月咬着蜜饯翻了个身,丝绸被面滑过肩头:\"奶,认字比纳鞋底还累人!\" \"你这孩子...\" 老人枯瘦的手轻轻戳她额头,\"不识字连信都看不懂,以后...\" 话没说完就被截断。 \"有谅哥说了,要把我拴裤腰带上出门!\" 胡好月突然咯咯笑起来,好看的眸子里盛满天真。 罗老太婆举着书的手僵在半空,总是想起有谅那句\"她只要开开心心就行\",胸口又闷又堵。 暮色漫过雕花窗户,胡好月枕着绣着并蒂莲的枕头打盹,恍惚听见窗外又传来议论声。 她扯过棉被蒙住头,嘴角却噙着笑,管他们说什么呢? 终究不过是是羡慕嫉妒她罢了,自己家的孙女入不了有谅哥的眼,那怪谁! 暮色给青砖灰瓦镀上冷霜,罗有谅解开围巾快步穿过大院,皮鞋踏碎满地冰棱。 刚转过垂花门,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呼唤,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钟思敏裹着驼色大衣追来,发梢沾着细碎雪粒。 她望着罗有谅绷紧的下颌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知不知道当初笑笑想跟你一起去大西北的?\" 这话像把锈刀,剜开她藏了多年的秘密。 罗有谅转身时眼底结着冰,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墙面上投下锋利的棱角:\"我下乡的地方不是大西北,和白笑笑也毫无关系。\" 话音未落,钟思敏突然拔高的声音刺破夜色:\"可我听有云姐说,有春哥给你报的是大西北插乡的队伍!\"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之间,罗有谅的瞳孔猛地收缩。 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想起出发前罗有春反常的殷勤。 喉间泛起铁锈味,他死死攥住公文包,指节在皮革上压出青白痕迹。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罗有谅转身时脸色阴沉,石板路在脚下扭曲成漩涡。 他推开雕花木门,暖黄灯光漫出来裹住浑身寒意,却驱不散眼底翻涌的暗潮。 胡好月歪在炕上啃苹果,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亮得像星星:\"有谅哥,你回来啦!\" 罗有谅俯身吻住那抹甜笑,舌尖尝到酸涩的苹果汁。 他搂着怀里柔软的身躯,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脑海里却不断闪回钟思敏的话。 罗有春竟亲手将他推向深渊,可惜了,他逃过了一劫,没有如他的意。 罗有谅解下羊绒围巾时,胡好月正歪在炕头看着他,猩红棉袄衬得脸颊比苹果还艳。 窗户外的雪粒子扑簌簌撞着玻璃,将暮色搅得愈发浓稠。 罗有谅瞥见她葱白指尖勾着自己衣襟,突然想起下乡时,二人结婚后,她主动撩他。 “奶呢?” \"奶奶练字去了。” “爱月呢?” “爷带着娃串门去了。\" 胡好月露出白嫩的小脚,杏眼眯成月牙,\"这屋里就剩咱俩...\" 话音未落,微暖的脚趾已钻进他毛衣下摆。 罗有谅喉结滚动,抓住那不安分的脚踝。 \"别闹。\" 他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反手将人搂进怀里。 胡好月咯咯笑着往他颈窝钻,发丝间的香混着体温扑面而来。 她指尖划过他胸前凸起的肌肉线条,在皮带扣上轻轻一勾:\"有谅哥,你就不想?\" 火盆里的炭块突然爆开火星,映得她眼底波光流转。 罗有谅望着那张被炉火映得绯红的脸,突然想起钟思敏的话。 怀里柔软的娇嗔、耳畔滚烫的呼吸,瞬间将所有阴霾都烫成齑粉。 他低头咬住那抹含笑的唇角,窗外的风雪骤然模糊,只剩炕头被褥间翻涌的春潮。 哎呀妈呀!阿姨听到声音后,立马跑去跟老太太打报告。 “年轻人火气是旺了点,不用管,对了,你可得把外门给关好了,免得被人看了去。” “老夫人,你放心,我把门关好了的,这样的话,指不定来年家里又添一个孩子呢!” “碰!” 罗有春回家,一进房间就把自己的桌子椅子摔了一个稀巴烂。 今日的结果出来了,他竞选失败了不说,居然连个前十都没进。 想着自己送了那么多礼,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最后一个两个都把他当猴耍。 想着拿了第一的黄青松,他眸子猩红,想也不想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纸,写了起来。 十一月末,罗有谅在酒楼里看着圈子里的富家子弟,他原本不想来的,可是黄青松那个龟儿子,硬是软磨硬泡的把他拉来了。 当看到桌子上的举报信的时候,他一愣,打开看了一眼后,笑了。 “他真是天真,这信写得不错。” “有谅,咱们都是哥们,我给你一个面子,不弄死他,给他一点教训,你看怎么样?” 黄青松带着痞气,浓眉大眼的,眼里闪过的阴狠跟他外表真是毫不相搭。 “面子是自己给的,我的面子,他不配,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必太在意我。” 黄青松眸子深沉,“行,哥们知道了。” 他笑了一下,把手里的握着的酒,一饮而尽。 第201章 嫉妒得都快面目全非 “对了,我表妹,就是从前那个总爱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个爱哭鬼,听说你结婚的时候,哭得可伤心了。” 黄青松喝完酒,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说这件事。 罗有谅眯着眼睛,轻抿一口酒,饶有兴趣的问,“你说的是黄玫瑰?” “昂!今天她还来了,怎么样?见不见一面?” 他痞痞一笑,似乎很想看戏一样。 “见面?我跟她不熟,再说了,我是有妇之夫了,男人啊!结了婚得守德。” “噗!” 黄青松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吐出来,“你?男德?” 罗友谅谁不知道?大院里的小霸王,虽说没啥花边新闻,但是性格也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表……表哥!”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黄玫瑰,她这就来了。 黄玫瑰站在光影交错处,蝴蝶结发绳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及腰的黑发如绸缎般垂落,衬得她脸颊愈发白皙,像是覆了层薄雪。 那双杏眼盈盈含着水光,与记忆里总爱掉金豆子的模样不同,此刻眼底藏着小心翼翼的期盼,睫毛扑闪着。 她身着驼色呢子大衣,剪裁得体的廓形勾勒出纤细腰肢,领口处的珍珠纽扣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袖口不经意露出半截雪色羊毛手套,指尖还沾着些蛋糕碎屑,想来是刚从宴席甜品台匆匆赶来。 最惹眼的是发间那枚蝴蝶结,胭脂红的绸带系得规整,却在尾端被风掀起一角,恰似她欲言又止的局促。 “有……有谅哥,你好。” 她的声音像被揉碎的花瓣,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 罗有谅抬眼看了她一眼,瞥见她耳尖泛起的红晕,在灯光下透着淡淡的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大衣下摆被空调暖风拂动,隐约露出及膝的黑色百褶裙,与脚上擦得锃亮的小皮鞋相得益彰,连脚踝处的白色蕾丝袜边都透着精心装扮的痕迹。 黄青松在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罗有谅却收回目光,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 杯壁震出的酒珠溅在黄玫瑰脚边,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蝴蝶结跟着晃了晃,终究没说出后半句话。 “怎么样?是不是女大十八变?我表妹长得可是越来越标致了,跟你那个农村来的村姑比怎么样?” 话音未落,罗有谅的酒杯已重重砸在桌上。 琥珀色的酒液泼溅而出,在胡桃木桌面蜿蜒成狰狞的纹路。 黄青松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已被铁钳般的大手扣住,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被掼在沙发扶手上。 “你再说一遍?” 罗有谅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的碎冰,带着森冷的杀意。 他单膝抵住黄青松的后腰,膝盖重重压在尾椎骨处,另一只手攥住对方后颈,将他的脸狠狠按进皮质沙发。 黄青松挣扎着闷哼,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昂贵的西装布料在拉扯间绽开裂口。 “哎呦!卧槽!罗友谅,老子就是说了一句,你……哎呦……轻……轻点,别打脸……” “有谅哥!别打了!” 黄玫瑰扑过来拽住罗有谅的胳膊,却被他轻易甩开。 她踉跄着跌坐在地毯上,蝴蝶结发绳散开,长发凌乱地垂落肩头。 罗有谅的拳头裹挟着风声落下,击打在黄青松背部发出闷响,骨节与皮肉相撞的声音让在场众人脊背发凉。 黄青松的惨叫混着布料撕裂声在包厢回荡。 罗有谅的皮靴子死死碾住他的小腿,每一拳都精准落在肋骨与肩胛的缝隙处。 这些部位不会致命,却能带来钻心的疼痛。 “说啊?” 罗有谅俯身贴近他耳畔,呼吸滚烫,“再拿我老婆说事试试?” 黄青松的鼻梁擦过沙发边缘,渗出的血珠滴在酒渍斑驳的地毯上。 他挣扎着偏头,瞥见罗有谅眼中燃烧的暴戾,隐约还带着的杀意。 “对……对不起……”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混着哭腔,“我……我错了……” 黄玫瑰颤抖着抓住罗有谅的手腕,却被他冷硬甩开。 直到一群人说好话,罗有谅才松开手。 黄青松瘫在地上,西装外套沾满酒渍与血迹,鼻梁高高肿起,嘴唇青紫。 罗有谅扯了扯被扯歪的领带,转身时,目光扫过黄玫瑰惊恐的脸,喉结动了动,“下次别碰我,我爱人鼻子灵,被误会了不好。” 轻佻的看了一群富家子弟,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离去。 包厢里只留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与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 黄玫瑰攥紧呢子大衣的下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暖黄的灯光在她瞳孔里碎成细小的光斑,映着沙发上狼狈不堪的黄青松,也映出黄玫瑰心底翻涌的妒意。 那个村姑到底什么模样,竟然把罗有谅拿下,嫉妒的心扭曲得让她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差点破防。 “表哥,我扶你起来。” 她声音发颤,伸手去搀黄青松时,指尖擦过他肿起的颧骨。 黄青松疼得倒抽冷气,骂骂咧咧地甩开她的手,丝绒沙发上顿时绽开一片暗红血渍。 “别碰我!” 他撑起身子,西装外套歪斜地挂在肩头,嘴角结痂的伤口随着说话渗出血珠。 “罗有谅那疯子,下死手啊!” 黄玫瑰蹲下身,从手包里掏出丝帕,却在要擦拭表哥血迹时顿住。 “他怎么能这样......”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委屈与不甘,蝴蝶结发绳松垮地垂在发间,像极了她摇摇欲坠的期待。 黄青松揉着腰坐直,瞥见表妹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哭什么哭!我跟你说可别招惹他了啊!” 他抓起桌上狗腿子送来的冰块按在额角,凉意让语气愈发冰冷。 “罗家可是我们惹不起的,只要罗老爷子在一天,他罗有谅就没人敢动,而且罗有谅那孙子,性子不好,腹黑狡诈,还进过部队,哪是好惹的?你也别惦记了,倒不如去跟他老婆交好,做个表姐妹也行。” 黄玫瑰咬着下唇,齿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泛出红痕。 窗外飘来零星的鞭炮声,混着宴会厅的欢笑声。 谁能想到,下乡归来的罗公子,桀骜的小霸王竟会娶一个村姑,将圈子里所有适龄名媛的心思都碾碎。 “我不甘心......” 她低声呢喃,指甲在丝帕上划出细密的纹路,“明明我才是最配得上他的......” 黄青松嗤笑一声,冰块在桶里撞出清脆声响:“死心吧!他老婆现在可是罗太太,整个圈子都知道罗有谅把那村姑捧在手心。你啊,还是另寻出路!” 他起身时扯到伤口,疼得闷哼,却没注意到表妹眼底翻涌的暗潮。 在黄玫瑰看来,结婚了还可以离婚,这场较量还未结束。 第202章 断了一条腿 雪还在下,罗有谅一回到大院,还没进门,就听到有几个大妈在议论他媳妇。 “啧啧啧!你们瞧见了吗?那乡下来的媳妇,懒得嘞!每天孩子不带,饭也不做,也不知道罗家那小子图她啥!” “可不是嘛!一副资本家小姐的作态。” “长得那一个狐媚子样,你们可把家里男人看紧了,免得被勾搭了去。” 凛冽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罗有谅军大衣上,他刚拐进大院,屋檐下垂落的冰棱突然“咔嚓”断裂,惊得三个围在梧桐树下的大妈齐齐回头。 雪幕中,罗有谅笔直的身影裹着寒气逼近,皮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某种猛兽的低吟。 “陈婶,陈叔最近在审级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晋级副政委……” 罗有谅的声音裹着冰碴,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森冷的笑意。 他摘下皮手套,露出指节上还未消退的淤青,在雪光下泛着可怖的青紫色。 陈婶的脸“唰”地白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指甲深深掐进羊毛围巾里。 “王婶,王叔最近几天都没回来,你就没怀疑过……” 话音未落,罗有谅已经逼近两步。 他身后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晃,枝桠投下的阴影将王婶整个人笼罩,像极了一张张开的巨网。 王婶踉跄着后退,踩碎了脚边的冰面,溅起的雪水沾湿了裤脚。 “李婶,李叔最近考核军长来着?那你可得看紧了,不然李叔被勾走了那可就不好了……” 罗有谅眯起眼睛,瞳孔在雪色中收缩成危险的细线。 他抬手弹了弹大衣上的雪粒,动作慢条斯理,却让李婶瞬间感觉自己被毒蛇盯上一样。 李婶膝盖发软,扶着树干才勉强站稳,喉间溢出的辩解支离破碎:“小罗……我们就是随便说说……” 雪片扑簌簌落在三人头顶,却比不过罗有谅眼底的寒意。 他盯着三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讽:“三位婶子嘴皮子这么利索,不如去给军区写宣传稿?” 寒风卷着雪沫灌进大妈们半张的嘴里,她们僵在原地,看着罗有谅转身走向家门,军大衣下摆扫过积雪,留下一道锋利的痕迹。 直到罗有谅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陈婶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远处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混着风里隐约飘来的饭香,三个大妈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提方才的话题。 雪还在下,却将那些刺耳的议论声,都埋进了厚厚的积雪里。 ========== 暮色四合时,罗有春的公文包“啪嗒”掉在青石板路上。 粗糙的麻袋裹挟着汗酸气当头罩下,他刚挣扎着发出半声质问,后脑便重重撞上砖墙。 闷棍碎裂的木屑混着血腥味在口腔炸开,世界天旋地转间,他最后看见的,是胡同口歪脖子槐树上摇晃的路灯。 刺骨寒意将他冻醒,铁锈味的血痂黏住了睫毛。 四肢被麻绳捆在潮湿的木椅上,头顶的白炽灯滋滋作响,刺得他睁不开眼。 黑暗中突然爆出冷笑,三道黑影踩着满地杂草走来,鞋子碾过他掉落的眼镜,镜片“咔嚓”裂成蛛网状。 “救命……” 他沙哑的呼救被人用脏抹布塞回喉咙。 铁棍带着风声破空而来,砸在肩头的瞬间,罗有春感觉肩胛骨像被生生扯开。 剧痛让他弓起身子,却又被人狠狠踹在腰间,整个人连人带椅栽倒在地。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恍惚间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施暴者的哄笑,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回荡。 “啊……你……你们是谁?” “小子,我们是谁你不用知道,今儿天就是你喊破喉咙了也不会有人来,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兄弟们,上,给我狠狠的打。”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黑色轿车在罗家院外急刹,引擎声划破寂静。 后车门被粗暴踹开,罗有春如破布般滚落在地,额头伤口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直到晨光爬上屋檐,罗有云拎着公文包出门上班时,才发现门口蜷缩的身影。 “啊……谁?” 她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好奇心太重,上前去拉吧了一下,等看到脸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她哥是谁? 消毒水的气味像蛛网般缠绕在鼻尖,罗有春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扫过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输液管在晨光中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看着有些恍惚。 喉间火烧般的疼痛让他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嘶哑的气音挤出“水……水……” 罗有云的手比他的声音更快。 保温杯倾斜的瞬间,水珠顺着哥哥干裂的唇角滚落,在枕头上洇出深色痕迹。 当罗有春下意识想要挪动双腿时,某种不属于自己的沉重感突然袭来,那是仿佛被水泥浇筑的、完全陌生的重量。 “腿,我的腿怎么使不上力气了?” 他猛地撑起上身,扯动了胸口的绷带。 剧痛让眼前炸开星星点点的黑芒,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恐惧。 罗有云背过身去,指节捏着窗帘的褶皱,骨节泛白得几乎透明。 窗外飘来孩童嬉笑,却像利刃般扎进病房压抑的寂静。 “哥,你的腿废了,以后怕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了。” 话音落地,空气仿佛凝固。 罗有春死死盯着弟弟颤抖的背影,输液架在视野里扭曲成狰狞的铁网。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却在空旷的病房里激起回音。 “哥,没关系的……” 罗有云哽咽的安慰被彻底淹没。 罗有春的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上,白床单下的轮廓僵硬得如同石膏模型。 他忽然想起今早本该参加最后一次的晋升会议,想起文件柜里整整齐齐的资料,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废了……我的腿废了……那我的工作怎么办?我的前程怎么办……” 呢喃声越来越低,最后消散在消毒水的气味里。 第203章 转职 江诗雨赶来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胡子拉碴的,看着窗户外蹦蹦跳跳的孩子。 “有春啊!腿只是受伤了,瘸了就瘸了,人没事就是好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唉声叹气的,似乎没有一点为罗有春伤心难过的样子。 “妈,你少在一旁假惺惺了,我求你帮我的,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你心里只有他罗友谅吗?凭什么?我也是你的儿子啊!” 罗有春眼睛猩红的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江诗雨,心里一点一点的积累了怨恨。 “凭什么?凭你不是罗家的种,凭有谅能让我在罗家站稳脚,要不是我,你跟有云什么也不是,没有了罗家,你们还在挨饿,还在地里刨食呢!” 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出的话让罗有春抬不起头。 “当初要不是我江家落难,我情非得已嫁给你爸那个泥腿子,有谅他爸也不会这么多年心里还在埋怨嫌弃我。” 看了一眼罗有春狼狈的样子,继续说道:“要不是罗老爷子大度,你跟有云根本就不可能过得那么舒心,而我……早就掐死你们了。” 她嘴里出气筒的话很是歹毒,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是高材生,贵门千金,医学上也突出的天才啊! 江诗雨冷漠转身,不再看他,罗有谅才是罗家的正统血脉,而老爷子才是罗家最狠的人。 出了院的时候,罗有春转了职业。 罗有春站在部队宣传栏前,指腹摩挲着褪色的红绸。 宣传栏里贴着上周军事演习的照片,黄青松英姿飒爽的身影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嘲笑他的狼狈。 夜风卷着沙砾打在他缠着绷带的膝盖上,伤口的刺痛让他想起医院里母亲的话,那些冰冷的字句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剜着他的心。 回到狭小的宿舍,罗有春瘫坐在硬板床的边缘,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发呆。 月光透过小窗,在墙上投下惨白的光影,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他伸手摸向枕边,那里藏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母亲抱着他,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可这温馨的画面在如今看来,却显得那么讽刺。 那时的他,还以为自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凭你不是罗家的种!” 江诗雨冷漠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回响。 罗有春猛地坐起身,双手死死揪住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过去那些年,自己在罗家小心翼翼地讨好,努力学习、刻苦训练,只为了能得到家人的认可,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罗友谅得到了所有的宠爱和资源,而他,不过是母亲在罗家立足的工具,是老爷子施舍下的可怜虫。 窗外,军营的夜静谧而肃穆,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罗有春却觉得这寂静快要将他吞噬,他的心中翻涌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怒。 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受伤的腿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房间透出的灯光,眼中燃起熊熊的妒火。 凭什么罗友谅就能坐享一切? 凭什么他要被踩在脚下? 那些曾经的亲情、温暖,原来都是镜花水月,在真相面前碎成了锋利的玻璃渣,扎得他遍体鳞伤。 深夜,罗有春辗转难眠,他的脑海中不断盘算着。 既然罗家都抛弃了他,那他就自己闯出一片天。 宣传组长这个职位,不过是他复仇的第一步。 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罗友谅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要让江诗雨为她的话后悔。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而坚定,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狼,等待着出击的那一刻。 “太轻了,不够!” 罗有春敢在他下乡的时候动手脚,那么他一定是在背后有安排的,去了一定是凶多吉少。 他罗有谅心里容不得沙子,既然想害他,那就别怪他下毒手了。 “我都快生孩子了,你怎么天天不见人?是不是周家那个狐狸精勾引你了?你说,你说啊?” 一阵吵闹声打破了他的思绪,扯起一抹讥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晃悠着去前台了。 斜倚在雕花檀木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叩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闹剧打着节拍。 窗外的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将他眼底那抹薄凉的笑意衬托得愈发幽深。 他摩挲着袖口精致的盘扣,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玩味与不屑,仿佛早已看透这场夫妻间的拉扯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白笑笑尖锐的质问声刺破空气,像一把生锈的刀,划开了办公室里原本的平静。 她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孕肚在宽松的裙摆下显得格外突兀。 此刻的她,全然没了平日里温婉的模样,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猜忌与不安,死死拽住萧阳的袖子,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 萧阳满脸疲惫,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他试图挣脱白笑笑的手,却又因对方怀着身孕而投鼠忌器,脸上的不耐烦与后悔几乎要溢出来。 每一句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在白笑笑的逼问下,化作一声又一声沉重的叹息。 罗有谅抱臂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 他微微仰头,喉结滚动间溢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白笑笑的歇斯底里、萧阳的狼狈应付,都成了他的消遣。 白笑笑脸色苍白,情绪激动的抓着萧阳的袖子。 “你能不能别胡闹?整天疑神疑鬼的,我下班去放松了,跟朋友出去吃饭,谈谈心,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萧阳满脸疲倦,他真的是累了。 “那你今天回家,我做了你爱吃的饭菜,孩子也快要生了,我跟孩子需要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下午我下了班就回家。” 听到这话,白笑笑才离开。 “让你见笑了。” 回头尴尬的对着罗有谅说了一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理解。” 罗有谅很是大气的朝他说着。 第204章 偶遇黄玫瑰 城里鞭炮声响起,又是一年过去,大院里似乎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胡好月今天吃了年饭就要带着孩子回家,罗老爷子有些恋恋不舍,他的乖重孙可真是太讨喜了。 “爷爷,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奶奶,您都把我养得白白胖胖了起来,等回去,我给您做一套衣服,让您看看我的手艺。” 胡好月还真是圆润了不少,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容貌。 罗有谅抱着孩子,一脸笑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能吃是福,哥养得起你。” “讨厌,有谅哥,你捏疼我了。” “不疼,我没使劲,娇气。” 天上下着雪,这骑异形车回去是不可能的,罗老爷子可舍不得这一家三口受苦,随后直接用院子里的车送几人回去。 路过院子的时候,看着一群男男女女在一棵槐树下说说笑笑的,胡好月一个也不认识。 罗友谅全都认识,但是没上去打招呼,反而错身把胡好月挡得严严实实的。 黄玫瑰鲜红的围巾在雪地里格外刺目,她仰着头将剥好的橘子递向身旁男子,眼角余光却死死黏胡好月身上。 胡好月睫毛颤了颤,指尖掐住他腰间软肉:“罗有谅,你当我是见不得人的耗子?” 挡着她做啥?又不是见不得人。 随后朝着那群人走去。 罗有谅抱着孩子疾步追来,大衣下摆扫落满枝积雪。 他将孩子塞进她怀中,顺势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呵出白雾:“手这么凉,回头又要喊肚子疼。” 尾音带着无奈的宠溺,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宣示主权的意味。 “有谅哥,这是嫂子吧?长得真好看。” 黄玫瑰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胡好月敏锐的感觉到眼前的女人对她有些敌意,二人这是第一次见面,她不可能得罪对方的。 黄玫瑰话音未落,寒风卷着雪粒掠过众人耳畔,却掩不住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胡好月仰起脸的刹那,鬓边银铃随着动作轻晃,细碎的雪粒落在她泛着蜜色的脸颊上,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潋滟。 她裹着狐裘的身形娇柔如江南烟雨,与周遭裹着厚棉袄的姑娘们站在一起,倒像是腊月枝头独绽的红梅,无端将众人衬得粗粝了几分。 黄玫瑰攥紧了手中的橘子皮,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原以为能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借着拜年的由头让罗有谅多看自己几眼,却不想被这突然出现的村姑截了风头。 对方眼角眉梢的娇俏,抱着孩子时温柔又防备的神态,无一不在提醒她,这个女人生了罗家的长子,已然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 “你谁?” 胡好月突然开口,尾音带着南方姑娘特有的软糯,却像根细针刺进黄玫瑰心里。 她望着那双浸着水光的杏眼,喉头发紧,竟在这盛气凌人的目光下生出几分自惭形秽。 正要开口,罗有谅已不着痕迹地侧身,大衣下摆扫落枝桠积雪:“她是院子里的妹妹,你要是想认识的话,改天我约个时间大家都聚聚,现在爹跟娘还在家等你回去吃年饭呢!” 他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胡好月泛红的耳垂上,语调轻柔得能滴出水来。 胡好月顿时将敌意抛诸脑后,踮脚拍了拍他肩头:“有谅哥,快,上车,回去,娘怕是想我了,我可不能让她等太久。” 她转身时,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奶香掠过众人鼻尖,裙摆扫过雪地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罗有谅望着她小跑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弯腰替她掸去落在披风上的雪片,动作自然得像是刻进骨子里。 而周遭的男人们望着那抹远去的倩影,喉结不住滚动。 有人低声呢喃:“罗有谅可真有眼光。” 黄玫瑰盯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手中橘子皮被捏出酸涩的汁水,在雪地里洇出深色的痕迹,恰似她碎了一地的心思。 =========== 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冒着热气,胡好月捧着粗瓷碗,又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红烧肉。 罗爱月扶着雕花椅背,摇摇晃晃地挪着步子,口水顺着两颗奶牙往下淌,肉乎乎的小手还时不时拍打着椅面,发出“砰砰”的声响。 关妙妙正往布兜里塞着孩子的尿布,听见动静笑着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尖:“小馋猫,等大伯母赚钱了给你买糖吃。”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在的窗户上,在八仙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宋小草纳着鞋底,突然抬头望向正逗弄孩子的胡好月:“这开春了,好月,你就不打算做点啥?” 话音刚落,纳鞋底的银针在煤油灯下晃出一道冷光。 胡好月顿时来了精神,把孩子往藤椅上一放,凑到母亲跟前:“娘,你觉得我做啥合适?” 她眨巴着眼睛,身后的罗爱月咿咿呀呀地学着大人说话,口水把椅垫洇出深色的印记。 宋小草的针脚突然乱了,她望着女儿圆润的脸颊和笨拙的手势,喉结动了动。 厨房飘来的烟火气里,她憋出一句:“要不你还是在家带孩子吧!”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胡好月立刻撅起嘴,看着她娘嫌弃的眼神,鼻尖酸酸的。 她转身抱起孩子,赌气似的哼起不知名的曲子,可眼角余光却偷偷瞥向她娘。 铜盆里的热气氤氲着窗户的玻璃上,罗有谅擦着湿发推门而入,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 胡好月蜷在藤椅上,抱着孩子不开心,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被罗爱月揉成一团。 他瞥见她低垂的眼睫投下青影,心尖骤然一紧,连拖鞋都没换便快步上前:“怎么了?爱月不听话了?” 孩子瞪着大眼睛,小胖手无意识攥着手帕。 罗有谅俯身查看时,胡好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水纹般的颤意:“有谅哥,你说我能做啥工作?” 这话像枚冷箭,让他搭在椅子上的手瞬间绷紧,指节泛白如骨。 暗紫色的云翳在眼底翻涌,不过呼吸间,他已恢复温润模样,将她冰凉的手裹进掌心。 “爱月还小,离不得母亲,哥养得起你跟孩子,还有爹娘。” 他说话时胸膛微微起伏,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忽而拉长,忽而蜷缩,像是某种隐秘的巨兽在张牙舞爪。 罗有谅俯身亲吻她发顶,发间茉莉香混着水汽钻进鼻腔,却安抚不了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想起那些男人直勾勾的眼神,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太清楚好月有多美,即便生了孩子,那双含着春水的杏眼,依旧是致命的蛊惑。 “等孩子大了再说。” 罗有谅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暗涌的占有欲。 一旁的宋小草看得满意的点了点头,她闺女何必出去受罪呢! 倒是她想岔了。 房间里,罗爱月睡得香甜。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罗有谅眼底凝成霜,倒映着被紧紧圈住的人。 他要把好月藏在自己羽翼下,更想锁在这方小院里,让所有觊觎都化作泡影,哪怕那抹光会因此黯淡,也绝不能让别人染指分毫。